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標題: 夢裡閒人 -【虐渣指導手冊】《全文完》 [打印本頁]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6:58 AM     標題: 夢裡閒人 -【虐渣指導手冊】《全文完》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4-12-20 09:25 AM 編輯

【書名】:虐渣指導手冊

【作者】:夢裡閒人

【內容簡介】:

  遭遇白蓮花型小三,馬上面臨離婚?

  女兒與鳳凰男海誓山盟立誓嫁入柴門,

  一哭二鬧三絕食不出房出車出陪嫁她就去死?

  女婿是家暴男,女兒斯特哥爾摩,外孫女處境危險?

  丈夫與繼母關係暖昧,父親入院昏迷,自己處境堪虞?

  海外求學中,母親電話哭訴父親已有小三,弟弟已經三歲?

  面臨困境,你需要虐渣指導手冊和專業人士的幫助。

  此手冊由專業人士編撰,內含經典案例,希望對您有所幫助,由於法律原因手冊中的所有案例皆用化名,敬請諒解。

  鄭鐸:處理了這麼多事件,你還相信愛情嗎?

  林嘉木:相信,怎麼不相信。

  鄭鐸:那你信我愛你嗎?

  林嘉木:別開玩笑了,呵呵。

  本文取材自網路和現實生活,但並不完全一致,演繹成份居多,理性虐渣!引用法律來自度娘並不十分準確,如遇類似請況請諮詢專業律師。本文純屬虛構,如有雷同純屬巧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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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7:07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一章 前因

  嘉木語錄:一個人自殺,至少會影響6位親友10年。

  7月5日是個晴天,不過這對A市的居民來說稱不上什麼好消息,天氣預報連續第三天發佈橙色高溫預警,好事的省台記者出去採訪時在下水道蓋上現場煎熟了一顆雞蛋——最高溫度42度,本市氣溫又創新高。

  在這樣的氣溫之下,家家戶戶關門閉戶,空調室外機24/7地轉個不停,匆匆在室外見面時議論的永遠是:這該死的天氣。然後匆匆而去,就算是再怎麼愛交際的人,也沒辦法在室外多待一秒鐘。

  夜裡八點多,氣溫稍稍降下去了一些,社區裡漸漸有了零星的人,有人遛狗,有人抱著孩子乘涼,聊天的話題永遠是這該死的天氣。

  如果這些人中有一個人抬頭看一眼的話,也只會不在意地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大熱的天……好不容易涼快了些,站在陽臺上乘涼太正常了。

  金頂社區九號樓七單元14層的陽臺上就站著這樣一個「乘涼」的女人,她大約將近三十歲的年紀,皮膚很白,穿著一條白色的緊身V領裙子,裙子的樣式大約是兩三年之前的了,可是很適合她,寬肩帶顯出她纖瘦的肩膀,抽褶的胸部則將她稍有些平的胸顯得很豐滿,腰部收緊,顯出她窈窕的身材,14層強烈的風吹亂了她蓬鬆的黑髮,她用手攏了攏,露出姣好的面容,她眼睛略有些腫,嘴角有一個已經不明顯的傷痕,除此之外,表面上一切看起來都很好,她看著樓下人眾人,回頭又看了一眼放在雙人床上的電話。

  可時鐘早已經跨過她給電話裡那個人留下的時限,電話始終沒有響起,所以……就這樣吧……

  她脫下了腳上的高跟鞋,慢慢踩上了凳子,那雙她最心愛的高跟鞋一隻倒了下來,另一隻被踢出老遠,她想了想,將踢出很遠的那隻鞋找了回來,跟倒下的那隻鞋放在一起,整整齊齊地碼好,她就是這樣的完美主義者,不希望任何一點不完美曝露於人前。

  當她第二次踩上凳子的時候,手機響了……

  她卻不想接聽,已經過了時限,再打來電話有什麼用呢?說是放不下他,不如說是放不下自己吧……她從小就是鄰居、親戚嘴裡的「別人家的孩子」,永遠講文明、懂禮貌,學業名列前茅,從小學到中學甚至是大學一直是父母的驕傲,工作了也是公司裡的骨幹,無論是薪水還是職位永遠讓人滿意,就連家庭也是完美無缺的,不像那些過於完美的女性那樣獨立到不需要愛情和家庭,她在二十六歲的時候就跟初戀男友步入了婚姻的殿堂,房子、車子、存款、發展潛力,未來……他們甚至準備要一個孩子,一百分……這是所有人給她的評價,她原以為她自己也是一百分,一直到現實給了她一個無情的耳光。

  電話鈴聲還在持續地響著,這麼堅持?她冷笑了一下,好久沒有這樣的待遇了呢。

  她想了想,還是決定走下椅子,拿起手機……陌生的號碼……「喂?」

  「你確定你要跨出那一步?」電話裡的女聲很清晰,聲音很動聽,也很陌生。

  「你是誰?」

  「我是誰並不重要,重要的是你真要跨出那一步?」

  她回頭看了一眼那把椅子,「我沒有跟陌生人聊天的習慣……」

  「但你卻接起了電話……你還是有期待的吧?」

  「你到底是誰?是她……」

  「我跟田嬌嬌沒有任何關係,是你姐姐給了我你的電話。」

  「我姐姐……」她坐了下來,「她……」

  「她很擔心你。」

  「她……」

  「我們講一講你跳下去之後會發生的事吧。」

  「呃?」

  「首先你跟他沒有離婚,你們的房子首付是由你付的,他家裡出了十萬裝修,房子是你們兩個人的名字,婚後很長一段時間他的收入只有你的三分之一,所以還貸和生活費大部分都是你付的,但是因為你的收入屬於婚後雙方共同財產,就算是你兩年前用你自己的獎金付清了所有的貸款,房子還是你們倆個人的共同財產,各有一半產權,如果你跳了下去,首先房子一半的產權是他的,剩餘的你的部分將由他和你父母共同繼承,車子是你的婚前財產,但是他依舊有繼承權,另外,你還有存款二十五萬元,你今年在公司完成了一個大專案,根據你跟公司的分成合約,你可以得到大約三十二萬元的獎金,你父母不知道你的銀行卡都在哪裡和卡的密碼,這可以先放下,就算是知道,這筆錢和未來的獎金都是夫妻共同財產……恭喜你,你完成了對他最後的愛,他現在是有車有房有存款階級了,他現在升職了,年薪十萬對吧?果然是難得的金龜婿,難怪田嬌嬌咬著不肯放鬆。」

  女人沉默了……

  「現在來算算你父母的損失,你父母只有你一個女兒,你姐姐是你的表姐是吧?」

  「是。」

  「他們倆個今年一個六十二歲一個六十歲,你覺得他們缺錢嗎?缺四分之一的房子嗎?缺不到十萬的存款嗎?他們在花甲之年,失去了唯一的女兒,從此以後無依無靠……」

  女人哭了出來,「別說了……我丟了他們的臉……」

  「你有什麼可丟臉的呢?無非是眼睛花了,找了個不怎麼樣的男人,在這個世界上男人從來都不是必需品,你還記得你小學高一的時候獲獎的作文題目嗎?寶劍鋒從磨勵出。雖然我挺討厭這句被用爛俗了的話的,可是很有用不是嗎?鳳凰只有浴火才能重生,你還擁有那麼多,你為什麼要放棄呢?」

  「我……」

  「你都懂是吧?可是你就是放棄不了那個念頭……那你幫我一個忙好不好?」

  「嗯?」

  「打開門,出去,在社區裡坐一會兒,逗一逗孩子和小狗,如果你上樓之後還是想要跨出那一步,你就去吧,我不會管你了,如果你不想跨出那一步,就到錦春三路鳳凰茶館來找我,我叫林嘉木。」

  錦春三路離市中心不遠也不近,熱鬧也不熱鬧,在這個夏天裡街上行人了了,連汽車都生怕待久了被烤化了輪胎,加足油門匆匆而過,寫著冷氣開放的茶館裡坐滿了人,一杯茶一台筆電一個下午,坐在最角落桌子邊穿著淺黃上衣和白色短裙,梳著栗色俐落短髮的女人在這間茶館裡並不顯眼,她外表很年輕,看著像二十五六歲的樣子,可是向來添水的服務員微笑的時候,眼神裡卻透出一股蒼桑,讓人覺得這不應該是二十五歲的年輕人該有的眼神,她左手的手腕上戴著一串小葉紫檀佛珠,耳朵上誇張的耳飾像是來自東亞之類的國家。

  她又看了一眼電腦,好像在等什麼人,又好像只是在等一條新更新的狀態。

  「叮鈴……」茶館的門響了,她抬起頭看了一眼,笑了。

  秦瑜在她微笑的一剎那就認出了她,兩個人對視了一眼,秦瑜走了過來,「你是林嘉木女士?」

  「叫我嘉木就好了。」林嘉木笑道,「你跟你姐姐聯絡了?」

  秦瑜有些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讓你們擔心了。」聽她昨天電話裡說話的聲音秦瑜本來以為林嘉木應該是個年齡有四十多歲閱歷豐富的女人,卻沒有想到她竟這麼年輕,「你跟我姐姐……」

  「我們是同學。」

  秦瑜驚訝了,秦瑜和她的表姐差了一歲,秦瑜今年三十一歲,表姐的同學……應該是三十二歲了……可是她看起來卻是這麼年輕……

  「我比你姐姐大三個月。」

  「不好意思……你保養的真是太好了。」

  「沒什麼。」林嘉木笑了,「你姐姐也是這麼說的。」

  「聽說你開了一間偵探社?」說到偵探社時秦瑜的聲音小了點,國內不准許開設私家偵探業務。

  「嗯。」林嘉木點了點頭,「不過我們現在叫諮詢社。」

  「我表姐讓我拿的東西我全都拿來了。」秦瑜拿出了一個黃色的檔袋,現在她看起來正常得像是來談生意的普通人,誰能知道她十個小時之前站在自己家的陽臺上,考慮要不要結束自己的生命呢?

  林嘉木接過檔袋,看也不看地放在一旁,「我們還要等一個朋友,你要喝點什麼?」

  「綠茶……」秦瑜想了想,「不,我喝咖啡好了。」她的咖啡癮很深,但為了備孕已經戒了有一段時間了,現在一切都結束了,備孕對她毫無意義。

  「咖啡對你的骨骼不好。」

  「但有利於我的心情。」

  林嘉木看著她笑了,秦瑜是個挺不一樣的委託人,如果單看兩個人現在的接觸,你會說她很堅強獨立,早已經走出情傷,可是林嘉木知道,秦瑜這樣的完美主義者,在任何時候都會把自己武裝的完美無缺,反而將內在的傷藏得很深,深到裡面的傷口化膿感染危及生命,別人看見的外表依舊是完美的。

  秦瑜喝第二杯咖啡的時候,她們要等的人終於來了,是一個男人,她們所在的位置正好能看見他停車,他穿著白色的緊身背心,軍綠色的長褲,在臨進茶館之前,從車後坐裡扯出一件格子襯衫套在身上,摘掉墨鏡放到襯衫口袋裡,又從副駕駛的位置拿出一個單反相機和一個檔包,他長得很英俊,這個時代難得的那種全然英氣的英俊,皮膚被天然曬成了小麥色,無論是露出來的還是被衣服包裹住的部位,肌肉的線條都透過薄薄的夏衫顯露無遺,他進茶館的時候,有一半的女性和三分之一的男性都在看他。

  他也是第一眼就發現了兩個人,走到她們跟前,坐到林嘉木旁邊,將掛在脖子上的項鍊上蜈蚣形狀的掛飾解了下來,交給林嘉木,「上一個委託人要求的證據。」

  林嘉木接過掛飾摘掉裝飾用的U盤帽,將U盤插到電話上,「新委託人,秦瑜,這是我的助理鄭鐸。」

  「你好。」秦瑜伸手跟鄭鐸握了握手,她這才注意到鄭鐸的左手手腕上刻著綠橄欖枝圍著一隻怒吼的狼,刺青被奧米珈表蓋住了一半,不近看看不清楚,但好像很有意義,「很不錯的U盤。」

  「嘉木的主意。」鄭鐸笑道,「她怕有人強奪證據。」做他們這一行,肯定會遇到不甘心的被調查人搶奪證據,而搶奪證據的人肯定不會放過公事包和單反相機,卻沒什麼人注意到一個普通的掛飾。

  林嘉木將U盤裡的東西備份好,將U盤交給了鄭鐸,鄭鐸原樣戴了回去。

  「好吧,秦女士,你想要什麼?」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7:15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二章 你想要什麼?

  嘉木語錄:婚姻失敗,對任何人都是巨大的打擊,尤其是因外遇離婚,外遇的一方總會找到外遇的「理由」,這個時候要明確告訴委託人任何冠冕堂皇的理由都是託辭,渣就是渣,理由再多也是渣,當然了,做為協力廠商機構,最重要的是:搞清楚委託人真正想要什麼。

  跟表姐通過話之後,秦瑜就一直問自己這個問題,在站上那個椅子之前,她希望張家傑給她打電話,向她悔過,離開田嬌嬌回到她身邊,兩個人一起繼續維持完美的婚姻,可現在她不確定了……她確定的是……

  「我要離婚,可我不希望張家傑得到一分錢,我希望田嬌嬌沒辦法在這座城市立足,我還希望張家傑失去工作,被打回原形。」

  秦瑜這麼痛恨這兩個人不是沒有道理的,張家傑跟她是初戀,當時她是大學生,張家傑只是大專生,除了長相頗帥氣之外,沒有什麼優點,兩個人大學畢業之後也是她先找到的工作,張家傑在一份月薪只有兩千塊多一點的工作上做了整整三年,後來是她看見他這樣下去不行,讓他辭了職脫職培訓,他不但拿到了文憑,也拿到了專業技能的證書,再次找工作的時候,在她的人脈幫助下很順利就找到了年薪五萬+績效提成的工作,後來因為工作表現出色,幾次加薪升職才達到現在的十萬年薪,可是在那之前的整整六年時間裡,都是她在養著他,替他交學費、付生活費、房貸、孝敬雙方父母。

  沒有想到他「成功」之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了小三,給了她當頭一棒,她忘不掉張家傑對她說的,他本來是個沒野心的人,卻被她逼迫著一直向前走,跟她在一起生活讓她窒息,她是一個可怕的女人,沒有任何人能跟她生活在一起超過一年的,這些年他一直在忍受她……

  正是這些話,打碎了秦瑜完美的夢想,將她推向了自我否定,也讓她想要自殺來告別無望的人生。

  昨天表姐卻說,「張家傑在一個月賺兩千的時候怎麼沒說你讓他窒息?他沒有工作脫產學習靠你養的時候怎麼沒說你逼迫他?那個時候他的壓力可比現在大得多,他諸多藉口,無非是掩飾他是個賤人人渣!」

  秦瑜本來只是鑽了牛角尖,真正想通了之後,輕生的念頭沒了,報復的念頭升了起來。

  林嘉木聽到她的委託條件點了點頭,「好的,客戶的滿意就是我們的宗旨,請把先期費用付一下,結束之後我們再收餘款,因為你表姐的關係,我給你打八折。」

  秦瑜來之前已經聽表姐說過了,從包裡拿出新取出來的一萬塊錢交給了林嘉木,「我不需要打折,我只希望你們捉姦的時候,我要在現場。」秦瑜生氣的還有另外一點,張家傑一直聲稱他跟田嬌嬌是「清白」的,他只是感情外遇,身體並沒有出軌,是秦瑜捕風捉影誤會了他,對他逼迫不已,還影響到了田嬌嬌的日常工作,他這才提出離婚的。

  「還是那句話,客戶滿意就是我們宗旨。」林嘉木收起了錢,放到自己隨身的包裡,「這是我的名片,我們保持聯繫。」林嘉木給了她一張名片,上面只印著林嘉木三個字和兩個手機號,「上面的是我的手機號,下面的是鄭鐸的,不過有事你還是聯絡我。」

  「好的。」

  鄭鐸沖完澡從浴室裡出來時剛好看見林嘉木把錢鎖進保險櫃,「還是不信任銀行?」

  「暫時不信。」林嘉木轉過身,瞧著鄭鐸的打扮皺了皺眉頭,白背心、五分卡其色短褲、拖鞋,實在不是上班的裝束,「拜託……遵守點辦公室禮儀。」

  「如果你像我建議的一樣把辦公室裝修的像辦公室我就遵守禮儀。」

  嘉木諮詢工作室就開在茶樓樓上的公寓樓裡,兩明一暗的兩室一廳,客廳就是會客室,可是一台四十二寸的LG液晶電視,環繞身歷聲的音響,投影儀,皮製沙發的組合看起來就是普通的民居,與普通民居唯一不同的就是設備櫃上那些琳瑯滿目的設備了。

  一間臥室裡擺了兩張桌子,同樣是堆滿了各種設備,另一間臥室則做為檔案室用。

  鄭鐸要求改裝成正規辦公室和請一個助理來做雜事已經不是一兩回了,林嘉木就是不同意,結果衛生還要兩個人輪值,由於林嘉木實在不擅長家務,最後只由受過人民軍隊鐵血訓練的鄭鐸做,他抱怨連連也是有道理的。

  林嘉木依舊沒有理他的意思,「你們男人會打開什麼樣的短信廣告?」

  鄭鐸笑了笑,「標準廣告短信二。」

  「試過了,他沒上當。」林嘉木一邊說一邊打開了田嬌嬌的微博和QQ空間,果然都是傷春悲秋的,什麼我想談一場光明正大的戀愛、愛情讓人受傷、午夜裡又想起了他,再睡不著了、他說在愛情裡不被愛的才是第三者、我只希望遠遠的看著他就好,為什麼她要那樣苦苦相逼?她又來電話了,我哭了……各種矯情各種白蓮花,要是不知道的真會以為她才是受害者。

  除了這些就是曬她買的鞋子和衣服之類的,林嘉木順著她留下的痕跡找到了她經常光顧的淘寶店,以淘寶店店主的名義發了一份新上產品的廣告給她,她果然點開了。林嘉木左邊的電腦顯示出了已經監控田嬌嬌的手機,她以田嬌嬌的名義發了一條短信給張家傑,左邊的電腦再次顯示已經成功監控張家傑的手機。

  林嘉木將兩人的通話紀錄調出來,又通過網銀找到他們在各大網站的銷費記錄,「捉住他們了。」只是普通同事關係?普通同事會替對方買性感內衣?最早的購物記錄甚至是在去年五月,據秦瑜說去年年底時她跟張家傑還很好,討論了要孩子的問題時張世傑還很高興……

  鄭鐸看了一眼列印出來的購物清單,「哇哦……他們愛的很深嘛,團購五十盒杜蕾絲。」他挑了挑眉毛,不過也沒太當成一回事,幹他們這行的什麼奇奇怪怪的購物清單都見過,這對男女品味還算「正常」。

  「他們又調情了。」張世傑和田嬌嬌又開始互相調情了,過了大約五十多條你來我往膩膩歪歪的短信之後,張家傑開始說實質問題了,「真對不起,我好像不能給你一個安穩的家了,她說離婚可以,房子不能給我。」

  「我只要跟你在一起就好,什麼都不在乎。」

  鄭鐸看到這裡這才笑了起來,「這個田嬌嬌倒是有幾分的氣度。」

  林嘉木白了他一眼,「你們男人,是天生就這麼蠢呢,還是成了男人之後就變蠢了?」她的話音剛落,田嬌嬌已經發微博了,又是傷春悲秋說了一大段,大意就是自己為愛情不顧一切,什麼都不要,不像某些女人那樣物質,以為結婚了幾年就可以霸佔別人的房子。

  林嘉木幾乎是要失笑了,舉凡人做了小三,總會說自己是因為愛情,最後真遇上錢的時候,無恥貪婪的嘴臉才會浮現出來,秦瑜說要房子,看來真戳痛了這小三呢。

  林嘉木的手機響了,是秦瑜,「你看見她的微博了。」

  「她知道我關注她了。」

  「評論很精彩啊。」

  「現在已經有很多人知道她是小三了,評論當然精彩。」秦瑜冷笑,去掉了那一層生怕被人知道自己的丈夫有了小三的一臉抹不開肉,她也是白骨精,三十歲剛出頭就做到了企業高管,城府之深豈是田嬌嬌那個大學剛畢業的前臺可比的,「明天週末,我帶我爸媽去看房子。」

  「哦?」

  「幾十萬的存款呢,總要花出去。」秦瑜家裡是當地人,父母親都是本份老實人,一個國企退休,一個早年下崗,在家開了間小賣部,原來家裡有間公房,公房改革的時候湊了一萬多買下了永久產權,小賣部的房子後來也買了下來,這都是二十多年前的事了,秦家趕上了拆遷,得到了現在住的八十五平米的兩居室、出租的兩間小套和一間旺鋪,兩夫妻又不愛花錢只愛攢錢,攢了錢也不知道什麼投資就是買房了,所以除了拆遷得的房子,還有一間鋪子在收租,這都是兩夫妻的產業,可這兩人還是生活儉樸,平常人看見他倆都以為是普通的城市中老年人呢,這樣的人在這座城市裡並不少見。

  按說這樣的家庭並不需要再買房,秦瑜卻拽著父母非要買房不可,顯然是給自己的存款琢磨去處呢。

  「做的大方點,讓自己背上債也是好的。」秦瑜家的存款全是秦瑜一個人攢的,張家傑這兩年才開始賺錢多點,可他有了外心,哪能往家裡拿錢,逢年過節打著孝敬父母的旗號,還從秦瑜手裡拿走了兩萬多,可真打官司法庭是不考慮這個的,一概做為夫妻共同財產論處,秦瑜給父母買房,寫的是他們倆個的名字法律上算贈予,跟張家傑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就是想要要,也得打官司,法律上這方面的界定又模糊,麻煩一堆,感謝政策吧,這座城市還沒開始限購呢,否則又是一堆麻煩事。當然了,這只是未雨綢繆,要是成功了,張家傑根本不敢要這筆存款。

  「嗯。」秦瑜笑了,「我從我表姐那裡還借了十萬呢,她不收利息。」

  「你爸媽知道了?」

  「他們還勸我跟張家傑好好過呢,我說他都不接我電話了,跟那女的四處秀恩愛呢,表姐也勸他們倆個,現在他們支持我離婚了,還說幸好沒孩子。」

  「這樣就好。」這種事就怕父母也不支持,一心逼著女兒維持那個已經支離破碎的家庭,秦瑜已經被她自己逼的夠慘的了,父母再不理解,早晚還要走上昨晚那條路。

  「咦……張家傑約我中午吃飯。」

  「在哪兒?」林嘉木看了一眼電腦螢幕上的顯示,張家傑和田嬌嬌在一起呢,她有一種預感,約秦瑜的不是張世傑。

  秦瑜報出了一個位址,林嘉木記了下來,中檔餐廳離張家傑和田嬌嬌的公司不遠。

  「你小心點,我懷疑是田嬌嬌約你。」

  「哼,是她約我更好。」秦瑜說完就道了再見。

  鄭鐸拿著那地址看了一眼,「今個兒中午吃飯的地方定下了。」

  林嘉木笑嘻嘻地把張世傑和田嬌嬌的身份證給了他,「約你那個哥們兒吃飯吧,飯錢我報銷,至於這個餐廳,我一個人去就行了。」

  鄭鐸搔搔頭,「好嘞。」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7:23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三章 傳統女孩

  嘉木語錄:在所有的小三類型中,白蓮花型為我國最盛產的類型,其普遍形像為清純可人,普遍信奉愛情至上,殺傷力巨大,可稱公害。

  鄭鐸當過兵,最後退役的時候是從全國最精銳的特種部隊退役的,在這城市裡戰友不多,可都是有用的,比如今天他請吃自助烤肉的劉警就是其中之一,劉警跟他同一年退役,直接就進了公安局,現在已經是二級警司了,在刑警隊做副隊長,這位劉警司可不是一般人隨隨便便就能請吃飯的,可是鄭鐸有請,他不止來了,還自帶了酒。

  「這酒是一個老毛子送給我的,據說是真正的伏特加你嘗嘗。」

  「我戒酒了。」鄭鐸搖搖頭。

  「真沒趣。」劉警撇撇嘴,「說吧,找我什麼事。」鄭鐸這人,沒事兒不會找你,當然了,你有事兒找他,只要他答應了,赴湯滔火他也會替你做到,劉警跟鄭鐸是在一個戰壕裡摸爬滾打過的,互相都欠不知多少人情了,早就不把彼此當外人了,親兄弟都未必有這樣鐵的感情。

  「想借你一雙貴手替我查查這兩身份證。」

  劉警把酒瓶子塞鄭鐸手裡,「你替我倒這杯酒……」他們正說著呢,一個服務生過來了,「先生,我們這裡免費提供酒水,禁止……」

  他的話還沒說完呢,經理就跑了過來,「劉隊長,他新來的……」

  「沒事兒,新來的講原則是好事,告訴廚師肉別烤那麼熟,帶著血絲好吃,等會兒讓這小兄弟上菜。」劉警擺了擺手,他現在也算是檯面上的人物,熟不熟的都喜歡跟他套近乎,像是這個服務生,本來也沒做錯什麼事,劉警要是交待的不清楚,隨便讓人開了,背後人家也只會傳他擺威風,為難一個小服務生。

  「是,是,是……」經理帶著嚇出一身冷汗的服務生走了。

  鄭鐸嘿嘿笑了笑,「混的挺明白啊。」他說罷將酒接了過來,「既然是我有求於你,我倒杯酒算什麼……」

  「這種事你打個電話就行了,何必請我吃飯這麼麻煩。」

  「嫌這裡不高檔?配不上你堂堂劉隊?」

  「煩……啊……」劉警嘆了口氣,「披著這身兒衣裳,在哪兒都不自由,不如你自在,我們家老爺子就是想不開,非讓我捧這金飯碗。」

  「別得便宜賣乖了,要不咱們倆個換個爸。」劉警不是什麼高幹出身,父親是幹了幾十年還是普通員警的老員警,兒子從特種部隊出來,他找了老領導,沒什麼費周折就安排進了刑警隊,剩下的全都是劉警自己拼出來的,鄭鐸的父親就是個提不起來的了,從鄭鐸記事兒起就從監獄裡進進出出,鄭鐸為這個差點兒當不了兵,從部隊出來本來也是能找個好地方的,可又出了點事,就到了林嘉木的手下,林嘉木跟他現在是合夥人,賺得錢除去成本稅收之類的,兩個人對分,林嘉木六他四,「換工作也行啊,我整天查外遇快膩歪死了,這人啊,咋就不能好好在一起過呢。」

  「呵呵……」劉警也搖頭,「你那裡好歹是好聚好散呢,我遇上類似的事,就是出人命了,別提了,我讓我的小兄弟給你查查這兩人。」這種事劉警也不是第一次幫鄭鐸了。

  他們倆個吃飯是老友重聚相談甚歡,秦瑜那裡雖然是個環境優雅,音樂悅耳動聽,附近有好幾間寫字樓,這地方檔次不差,價錢尚可,很多白領會約幾個同事在這裡吃飯,間或有幾對情侶在一起膩膩歪歪,靠窗的位置正適合女文青傷春悲秋,獨坐一隅,自嘆自憐……

  田嬌嬌穿著一條白色長連衣裙,正是最好的年紀,雪膚花貌,黑色長髮鬆鬆盤起,齊流海剛剛蓋過眉毛,襯得一雙大眼睛黑白分明。

  她本來只是三流本科畢業,如果不是天生好皮相,看著又清純,怎麼可能在設計公司謀得一職。

  今天她又著意打扮了一番,精心化了裸妝,真不比一般的一面模特差。

  秦瑜進來的時候,第一眼就瞧見了她,秦瑜今天是從公司出來的,到她這個職位沒人管她打不打卡加不加班,可她就是去得比別人高走的比別人晚,加班更是常態,若非已婚未育,老闆怕她剛升職就要休產假,職位比現在還要高,她在這個職位已經是年輕的了,為了強調專業性,在公司就是一身職業套裝,因為畢竟還比較年輕,顏色上稍微打了點主意,裡面穿的是玫紅的及膝緊身連衣裙,外面套著白色的西裝外套,頭髮俐落地盤在一起,腳穿玫紅色的高跟鞋,臉上化著得體的淡妝,看起來就是成功女性。

  田嬌嬌知道秦瑜這種女人的,在公司裡她見多了,這樣的女人大多目空一切,對她這個花瓶前臺看都懶得多看一眼,有什麼事交待也是沒有一個字廢話,在職場她們風光得意,情場上卻是連她的一根手指都不如。

  「秦姐姐是吧,我是田嬌嬌……」

  秦瑜早知道是她,稍稍打量了她一下,花瓶一個,皮相不差,稍有點腦子,潔身自愛的話沒準兒真能釣個金龜,要是不自愛……圈子本來就小,名聲隨便就毀了,這種人公司裡的那些男同事捧著的多,真要讓他們誰娶回家誰都不肯了,田嬌嬌的歷史張家傑回家的時候也講過,慣三一個,卻沒想到接盤俠是張家傑。

  「張家傑呢?」

  「他還有事,我來也一樣的。」田嬌嬌果然是不拿自己當外人,一副她跟張家傑是一體的樣子。

  「我跟他的事,跟你說不著。」

  「他一會兒就來,咱們先聊聊。」田嬌嬌從頭到尾一直在笑,外人不知道的,看見的就是「白骨精」板著臉訓斥年輕妹子的畫面,她看了看周圍人的反應,心裡覺得很滿意,人嘛,都是同情弱者的,她又盯著秦瑜今天背的包看了一會兒,香奈兒今夏的新品,張家傑說過是秦瑜去歐洲出差的時候買回來的,加上她這一身的衣服,田嬌嬌沒事兒時最大的愛好就是逛街,眼睛跟打碼器似的,秦瑜今天的衣裳裙子沒有三千下不來,外套也得四千多,鞋子沒有兩千塊錢想都不要想。

  張家傑說她賺得比他還要多一點,怕不是多一點……是多很多,可惜這樣的女人有了錢卻讓男人卻步了。

  「你的包真好看……聽說這一版只有歐洲有呢,大陸都不供貨。」

  「嗯。」秦瑜不是什麼奢侈品愛好者,衣服、鞋子、包對她來講耐用就行,只是身在職場不得不武裝一下自己罷了,這包還是陪同事逛街的時候同事讓她買的,配衣服是不錯的,就是偏小了點,不算能裝,秦瑜的東西多,這包利用率低,算今天背出來不到十次,不過看來對田嬌嬌是很有吸引力的,這麼物質的姑娘,張家傑你養得起嗎?

  「我今天主要是想跟你解釋解釋,我跟張家傑真不是你想像的關係,我們倆個真的只是普通的朋友,後來在一起相處的時間久了……」田嬌嬌咬了咬嘴唇,一副難以啟齒的樣子,「我知道我做錯了事,你要怪就怪我一個人好了,我是很傳統的女孩……發生了這樣的事真是情不自禁,我幾次想要退出,可是……」

  秦瑜隨手拿了紙巾塞她懷裡,「你慢慢哭,我給張家傑打個電話。」傳統的女孩?為什麼現在總是傳統的女孩中槍,傳統的女孩有這麼當人家小三當得好像是原配欺負她一樣的嗎?秦瑜也哭過,但從來不在人前哭,當成張家傑也沒哭過幾回,就是因為這樣張家傑才看輕了她?

  「我知道你不相信我說的話,我長成這樣你也看見了,在大學的時候就有很多有錢人追我,在公司的時候連副總都追過我,我都拒絕了,我不是為了錢隨便就跟人好的女孩子,家傑他沒有那麼多錢,可是他對我一直很好,我實在……」田嬌嬌說完乾脆趴在桌上唔唔哭上了。

  副總?秦瑜心想好膽你沒提你們老總,他們公司的老總是秦瑜的老客戶,頗有才幹的四十歲男人,但是人挺花的,可有一個原則從不吃窩邊草,不碰公司的員工,別的人嘛……他們公司男多女少,田嬌嬌一進公司就做起了副總的女朋友,只不過跟人家認真上了,想要給人家生孩子,被那副總給踢了,後來還跟過部門經理、客戶,她要說傳統,就是傳統在總跟這些有老婆的人要婚姻,結果當然是慘……也只有張家傑這樣的,會跟她認真。

  秦瑜實在懶得跟她廢話,正不耐煩的時候看見林嘉木在隔著不遠的桌子邊對她微笑,不耐煩總算去掉了一些。

  田嬌嬌哭了半天見沒什麼作用,抬起頭看見秦瑜臉上滿是冷笑,她也不是個善茬,坐了起來,拿紙巾擦了擦臉,「家傑這兩年不容易,他那房的裝修父母掏了棺材本裝的的,貸款他還的也辛苦,可就是這樣他還是說要把房子給你做為補償,伯父伯母聽說了這件事,氣得病了……」

  當時兩人買房結婚,以秦家的實力全款都是可以的,秦家也有現成的空房可住,可是張家傑那個時候有骨氣,不肯住女方的房子,兩人領證將近一年,秦瑜總算攢夠了首付,張家傑也從家裡要了十萬塊錢,裝修買家電辦婚禮,把兩人的喜事做得很體面。

  張家傑的父母是小機關辦事人員,張父熬了一輩子熬到了一個小領導的職位,將近十年前的十萬塊錢,對張家來講確實是老兩口拿出了棺材本,可張家老兩口子是有點瞧不起秦瑜這個兒媳婦的,認為她在事業上太強了,生活上對兒子不好,覺得她家是拆遷暴發戶,秦瑜的父母是小市民,配不上他們幹部家庭。

  張家傑外遇的事秦瑜打電話跟婆婆說過,可婆婆說是秦瑜想多了,張家傑不可能外遇,讓她多關心張家傑。後來她就再沒跟那兩個人說過兩人之間的事,想也知道他們是向著自己兒子的,沒想到張家傑自己說了,還被田嬌嬌利用來跟自己糾纏房產的事。

  「怎麼分割財產是我們倆個人的事,跟你無關。」秦瑜實在不耐煩跟田嬌嬌說話了,拿起包站了起來,「以後張家傑有什麼事,讓他回家找我談。」

  「姐姐……」田嬌嬌追了出來,腿還被椅子磕了一下,「姐姐,我知道是我的錯,我跟家傑都對不起你,可你不要這樣對伯父伯母啊……你畢竟叫了他們這些年爸媽,那房子是他們的血汗錢啊!」她說話的聲音很大,原來就有人注意到了她們倆個,畢竟一個太強勢,一個太弱勢,弱勢的那個又哭了半天。

  秦瑜明白了田嬌嬌的用意,這裡是白領聚集的地方,離他們倆個的公司都不算遠,她略拿眼睛一掃已經看見兩個熟人了,本來圈子就不大,她和張家傑婚姻觸礁,他有了外遇的事,原來知道的人不多,現在差不多是全都知道了,「我跟他的事,與你無關。」

  「我跟他真的沒什麼,我還是處女……」

  秦瑜差點兒被自己的高跟鞋扭到腳,他。媽。的。這。世。道,真是逼老實人罵髒話啊……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7:31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四章 處女??

  嘉木語錄:白蓮花是需要被抹黑的,我最愛她們清純外衣被撕掉時痛哭流淚的表情,打白蓮花的時候手機裡面準備一張「模糊」的男女親蜜照吧,會有意外的效果哦。

  張家傑走進餐廳時,看見的就是秦瑜一臉冷淡地站在一旁,田嬌嬌淚流滿面地站在她身後挽留,田嬌嬌伸手去拉秦瑜,秦瑜一甩手,把田嬌嬌「推」到了一邊。

  「你幹什麼?」張家傑走了過來,心疼地扶起田嬌嬌,「我早說過了,我們倆個人的感情是我們倆個人的事,你不要把別人扯進來。」

  把別人扯進來的是誰?秦瑜對這個男人簡直是連多看一眼都嫌噁心了,「我和你的事,是跟她無關,以後你不要讓她在我跟前礙眼,我瞧她一眼都嫌噁心。」

  「你怎麼能這麼污辱人呢!」張家傑心想在自己面前秦瑜都是這樣冷傲,嬌嬌跟她在一起這麼久不知道受了她多少欺負,「我早說了,她這個人沒感情的,你不要跟她說……」他低頭跟田嬌嬌說道。

  「我只是想要讓她理解我們的愛情,我們什麼都不要了,臉面家教統統都放棄了,她為什麼不放過我們……」田嬌嬌靠在張家傑的懷裡說道。

  秦瑜幾乎站不住了,沒感情……她跟張家傑好的時候張家傑一無所有,多少人都勸過她張家傑配不上她,可是她不顧一切也要跟張家傑在一起,現在張家傑總算「成功」了,她卻成了沒有感情的那一個……聽著周圍人的竊竊私語,她只覺得自己是在大庭廣眾之下被人抽了無數耳光一樣,她過去所堅持的,她的那些甜蜜的回憶,難道只對她一個人有意義嗎?她晃了一晃,幾乎暈倒,這個時候一個人扶住了她。

  她扭過頭,是林嘉木,林嘉木握了握她的手,對她微笑了一下……

  「田嬌嬌!你還有臉出現!」林嘉木忽然板起了臉,大聲怒斥道。

  田嬌嬌正倚在張家傑懷裡扮柔弱呢,秦瑜痛不欲生的表情對於她來講像是獎勵一樣,卻不曾想半路殺出來一個女人,大聲叫著她的名字。

  「你是誰?」田嬌嬌愣了一下道。

  「我是誰!你勾引我老公還問我是誰!處女!你跟我老公睡的時候怎麼沒說是處女!」她一邊說一邊走過去,把田嬌嬌從張家傑懷裡扯了出來,「你個賤貨!你不是拿錢打胎了嗎?說好了滾出A城的,怎麼又出來了!是不是我老公給你的錢不夠啊!」

  「你……」田嬌嬌一時語塞,「我什麼時候勾引過你老公?」

  「你沒有?你跟我老公的照片還在我手機裡呢!」林嘉木一邊說一邊翻出一張照片,四下展示,又把手機還了回來,「我早說過,你特麼敢在A城出現,我見你一次打你一次!」她說完抬手就給了田嬌嬌一個耳光。

  田嬌嬌先是被說懵了,她做過那麼多次小三,也不是每一個人的老婆她都認識的,看見林嘉木她先是想不起來她是誰的老婆,說到打胎田嬌嬌就不認了,打胎這事兒她只在大學時做過一次,對方是誰她可清楚得很,可是這女人卻把手機拿了出來,四下展示照片,她想要看清楚照片裡是誰,可那女人又把手機收了起來,直接奔自己來了。

  張家傑怒了,「你是誰啊!怎麼隨便打人!」

  「隨便勾引別人家老公的賤人!我見一次打一次!」林嘉木瞪著眼睛道,又打量了一下張家傑,「你是她現任?我可告訴你,這個女人有過的男人沒有一個連也有一個加強排!子宮刮宮刮的比紙還薄,當心生不出孩子來!」

  「你胡說什麼!」田嬌嬌再也顧不得什麼淑女形象了,瘋了一樣的衝過來,林嘉木等的就是她衝過來,抬腿衝著她的小肚子就是一腳,田嬌嬌啊的一聲被踢的蹲在了地上,林嘉木的第二腳馬上就要上了,張家傑雖然驚疑不定,不知道林嘉木說的是不是實話,還是過去攔住了她。

  「你說話要負責……」

  田嬌嬌卻不想張家傑替自己講理,「打她!打她啊!你還是不是男人!看著別人打自己的女人都不還手!」

  張家傑被她說的沒辦法了,瞧著周圍看熱鬧的人都是一副嘲笑的嘴臉,抬手就想打林嘉木,這個時候飯店的保安已經過來了,女人之間打架就算了,男人要打女人就不對了,保安衝了過來攔在兩個人之間,「你們的糾紛請在外面解決,不要影響我們的營業,我們已經報警了。」

  一聽說報警了,張家傑有點急了,他的公司很忙,午休時間就只有一小時,真去了派出所沒有半天這事兒解決不了……

  秦瑜嘴角含笑地盯著他,張家傑抹了抹頭上的汗,扶起田嬌嬌走了,林嘉木看了一眼秦瑜,「這位女士,對付那樣的賤人,跟她講道理純屬耽誤事,一個大耳刮子打下去,讓她知道疼就行了。」

  她說完像是不認識秦瑜一樣的走了,秦瑜深吸了幾口氣也走了。

  鄭鐸把厚厚的一摞紙放到了桌上,用手抹了抹臉,這鬼天氣,在外面熱得讓人難受,進屋被空調一吹又頭疼,他把空調調到二十六度,這才給自己倒了杯水,還沒喝完呢,林嘉木就回來了。

  「又打人了?」

  「秦瑜太文明了,我不出手她就要吃虧了。」

  「是你手癢想打人吧。」鄭鐸吐槽道,他是瞭解林嘉木的,她那點武力值,在他面前是不夠看的,可要是久坐辦公室絲毫沒有過鍛練的白領,無論男女,一打三都跟玩一樣。

  「呵呵。」林嘉木皮笑肉不笑地笑了一下,「你查到了什麼?」她一邊說一邊走到了桌邊,拿起那一疊紙,「喲,這開房紀錄,夠拿金卡的了。」

  「後面還有更精彩的呢。」

  劉警實在很夠意思,不止查了張家傑和田嬌嬌兩個身份證的開房紀錄,還順便查了一下田嬌嬌父母的紀錄,張家傑曾說過田嬌嬌是什麼書香門弟出身,果然是夠書香門弟,父親是小學體育老師,母親是小學食堂打飯的,她說她有個海歸姐姐,結果根本沒有相關紀錄。

  「張家傑倒真淘到了個寶。」林嘉木嘿嘿笑道。

  開房記錄也很精彩,田嬌嬌說自己還是「處女」,從短信上看她跟張家傑應該是去年五、六月份開始的,可她的開房記錄可以追溯到三年前,處女?她跟別人開房玩鬥地主嗎?這種女人,也就是張家傑這樣的傻瓜會為了她破壞家庭。

  除了年齡她比秦瑜年輕,別的地方連秦瑜的一根頭髮都比不過,張家傑倒也不辜負秦瑜表姐的評價,是個「善良老實人」,這人得多善良才能把田嬌嬌的光榮歷史視為年少無知被別人騙,多老實才以為自己會是田嬌嬌的避風港啊。

  林嘉木監控著張家傑和田嬌嬌的手機,看著這兩個人來往不斷的微信,實在是頭疼。「你來盯會兒,我去把上次案子的結果交給客戶。」

  「別忘了收錢。」

  「滾!」她這輩子也就是有一次沒捨得收客戶的錢,就被鄭鐸記住了,現在她要見的客戶可是個有錢人,不收錢都對不起客戶。

  結果她剛收完錢,背著一兜子沉甸甸的鈔票坐電梯上樓,鄭鐸的電話就來了,「張家傑要回家了。」

  「啊?」

  「你回來看看。」

  她出了電梯回到諮詢室的時候,她的手機也響了是秦瑜,「張家傑回家了,跟我認錯了。」聽得出來,秦瑜還是有一點遲疑。

  「你一個小時之後再給我打電話。」林嘉木沒多說什麼,秦瑜嘴上說得再狠,實際上對張家傑還沒有完全死心,這樣的客戶她見多了。

  秦瑜放下電話,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如果是昨天她絕望至極的時候張家傑回來了,她真得會什麼也不問的原諒他,可她在鬼門關裡走了一圈又回來了,聽見了田嬌嬌說的那些話,看見了張家傑對她的維護,秦瑜真不知道該用什麼表情面對他了。

  「你吃飯了嗎?」張家傑一轉身,露出身後一桌子的菜,他脫產上學的時候,家裡的飯就是由他做的,他的手藝還不差。

  「我吃過了。」秦瑜冷冷地說道,「你回來幹什麼?」

  「這是我家,還不許我回來啊。」

  秦瑜看了他一眼,「我還有事,你吃完飯就走吧。」跟這個男人同處一室都讓她感覺窒息,可是她心裡忍不住升起的一絲希望是怎麼回事?因為林嘉木在餐廳的吵鬧,讓張家傑看清楚了田嬌嬌?她要不要原諒她?

  往常別人身上出這樣的事的時候,她總是會嘲笑那些選擇隱忍的女人,可事情發生在自己身上,秦瑜真的舉棋不定了,白天時在林嘉木面前的堅強不知碎成了多少片,她三十二歲了,她不想離婚……

  如果張家傑真心悔悟了,她願意給張家傑機會……

  秦瑜回到臥室坐下來打開電腦,又開始嘲笑自己軟弱,張家傑跟田嬌嬌在一起鬼混了那麼久,髒成什麼樣了……

  張家傑推開了臥室的門,看見秦瑜坐在電腦前發呆,走到她跟前按了按她的肩,「對不起,是我不對,我不應該跟你堵氣這麼久,嬌嬌她……」

  「別在我面前提這個名字!」

  「她是個好女孩,只是遇人不淑罷了,現在她知道錯了……」

  秦瑜只覺得像是讓人當頭敲了一棒一樣,張家傑回家了,卻在她面前說田嬌嬌的好話,「她是好女孩!你去找她啊!滾!滾!滾!」她手伸去推張家傑,張家傑有些驚訝地看著她,在他的印象裡秦瑜從來都是優雅端莊的,就算是生氣也不會像是普通女人一樣撒潑……

  「你看看你自己像是什麼樣子!我在好好跟你談呢!」

  「你想跟我談什麼?徹底跟田嬌嬌分手或者離婚!沒有第三條路可以走!」秦瑜吼道,她從來不知道自己可以這麼粗聲大氣地說話。

  「我……」張家傑也被震了一下,「我……我會跟田嬌嬌分手的,她也說不想傷害你,但是我需要時間……」

  「時間?」

  「是的,她說沒有我活不下去……我不能那麼殘忍……」

  殘忍?昨天晚上活不下去站在陽臺上考慮要跳樓的人是她秦瑜,不是田嬌嬌……秦瑜如果說之前還有一絲幻想的話,現在是徹底的清醒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7:38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五章 技術支援

  嘉木語錄: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在網路時代,掌握了先進的技術手段,就掌握了先機。

  A市挺大的,圈子卻不算是大,秦瑜跟田嬌嬌那一齣戲所在的餐廳又離兩人公司不遠,這種原配小三兩女爭一男,半路又有一位路人女士出手打小三,揭發小三風月史的戲碼,更是讓人津津樂道,沒到一個晚上的時間,該知道的都知道了,等到了週一,連掃地阿姨都知道了。

  張家傑跟田嬌嬌好上了的事在公司本來就是公開的秘密,不少人暗自笑他是接盤俠,也有人讚田嬌嬌好手段,終於要上岸了,高層也很高興,田嬌嬌這個當小三又想上位破壞他們家庭的女人,終於有人接手了,因此公司裡雖說竊竊私語的多,終究沒演變到有人對這兩個人怎麼樣。

  可也沒有人把外面的話傳給他們聽。

  公司的很多人是知道秦瑜的,暗地裡拿秦瑜跟田嬌嬌一比,都說秦瑜比田嬌嬌強一百倍,論長相秦瑜是耐看型的美女,三十多了看著也不老,穿衣也有品味,更不用說能賺錢能養家了,張家傑也抱怨過秦瑜逼他上進之類的,可這是什麼毛病嗎?

  也許跟秦瑜生活是讓人窒息吧,可你也不能選田嬌嬌啊,那姑娘是什麼底細,外人不知道,公司裡的人還不知道嗎?

  公司裡傳成這樣,張家傑和田嬌嬌午休的時候故意一前一後出公司這種掩人耳目的行為看在別人眼裡也是笑話一件。

  「秦瑜整個週末都在外面,不到晚上不回家,不知道在忙什麼,臥室我找過了,銀行卡和存摺、房產證都不知道讓她放哪兒了。」

  「都怪我不好,讓她防備你了……」田嬌嬌握著張家傑的手說道,「我真的不在意這些,跟你在一起我就是住出租房也很開心,可是我爸媽……說你年過三十了,我們結了婚就得要寶寶,總不能讓孩子也跟著咱們整天搬來搬去的居無定所……我這些年……也實在是被房東趕怕了……」

  「嬌嬌……」張家傑面對識大體的田嬌嬌生出了一股愧疚來,「都怪我,這些年在家裡一直做甩手掌櫃,連家裡有多少錢都不知道,我不會讓你跟著我吃苦的……」

  「我不是那種物質的人,那些追過我的男人,有些把房產證交到我手裡了,我都沒有要,我只是想要跟我愛的人過安穩的生活。」田嬌嬌說著說著哭了,「明明房子也有你的一半,存款也有你的一半……我也是心疼你,她欺負你老實,如果你真的淨身出戶了,你這麼多年不是白奮鬥了嗎?」

  張家傑摟著田嬌嬌輕輕地哄著,只覺得自己擁有這樣一個女孩的愛情,跟擁有了全世界一樣。

  秦瑜把購房合同放到了桌上,拿出紙巾擦了擦臉上的汗,「搞定了,所有的存款全花出去了,還欠了外債四十萬。」

  林嘉木翻了翻購房合同,「很不錯的社區啊,還是學區房啊。」

  「嗯,樓層也不高,二樓,社區花園也好,正適合我爸媽,他們現在住的社區地段好是好,就是太吵了,周圍鄰居人也雜,租出去比較合適。」

  「是啊,多合適啊。」

  秦瑜點了一杯綠茶,「我現在想明白了,全世界沒有人比我爸媽更重要,為了一個垃圾男人讓我爸媽傷心太不值得了。」

  林嘉木看見她真的頓悟了,心裡也覺得高興,「聽姐的,沒事兒去做做頭髮,買幾件新衣服,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自己的心情也會好起來。」

  「嗯。」秦瑜點了點頭,雖然一個人的時候想起這些事還是會傷心到痛徹心肺,一肚子的話也不知道跟誰去說,可是現在做了這麼多離婚的準備,她心裡漸漸的也不空了。

  「走吧,我的辦公室就在樓上,咱們坐一坐。」林嘉木這個時候才提出帶秦瑜去辦公室,沒辦法,尋找丈夫外遇證據的女人,有很多並不感激真找到證據讓她們順利離婚的人,林嘉木是吃過虧的,因此新客戶不管是請介紹的,都在鳳凰茶館見面。

  秦瑜原來以為林嘉木是沒有辦公室的,原來不止是有辦公室,而且就在鳳凰茶館樓上,這片地方房屋的均價不低,不知道她是租的還是買的,秦瑜想一這裡又暗笑自己實在是無聊。

  電梯停在了十六樓,林嘉木出了電梯在前面走,轉了個彎,在一個沒牌子的防盜門旁邊停了下來,打開了門,剛一開門就聽見裡面鎮天響的「槍聲」。

  「鄭鐸!」林嘉木喊了一聲。

  正在打CS的鄭鐸喊了一聲,「老闆回來了啊。」摘了耳朵下了線,留下隊友在一旁哀嚎。

  秦瑜瞧著鄭鐸笑了笑,「我們見過。」

  「嗯。」鄭鐸在陌生女人面前一向話不多,「秦女士是吧。」

  「嗯。」

  林嘉木見他們打完了招呼,「鄭鐸,我讓你準備的設備呢?」

  鄭鐸已經到了設備櫃跟前了,「已經準備好了,無線發射紅外高清攝像頭。」他打開設備櫃,拿出了四個不大的盒子,拆開來一看裡面是四個攝像頭。

  秦瑜不解地看著林嘉木,「這攝像頭是用來幹什麼的?」

  「捉姦啊。」林嘉木笑道,「你放心,設備我們免費提供免費安裝調試,直接與你的筆記型電腦相連……」

  「這是犯法的吧。」

  「只要是在你自己家裡安裝就不犯法。」林嘉木笑道。

  「啊?」

  「舉凡男人跟小三走到了山盟海誓的一步,最後都會忍不住的……」林嘉木有些抱歉地看著秦瑜,他們的這套設備,成功率可以說80%。

  「也就是說……要在我家裡安裝?」

  「你今天下午能請假嗎?」

  「我說我出去見客戶,交待秘書一聲就行了。」其實公司裡的人也早知道了秦瑜的老公有外遇的事,那些被她壓制的男下屬也好,嫉妒她的女下屬女同事也好,背後說的話難聽到不堪入耳,她的秘書還跟這些人吵過,就算是老闆也聽到了風聲,秦瑜不是不能請假,只是請假的話又是滿城風雨。

  「那咱們等會兒吃過午飯就走。」

  鄭鐸將攝像頭裝回盒子,放到了自己隨身攜帶的包裡,「走吧,我開車,請兩位女士吃大餐。」

  「秦瑜,你要吃什麼?」

  「不,應該是我請兩位才是,我知道一家不錯的餐廳,我請兩位吃飯。」

  秦瑜的家格局不錯,南北通透,裝修的挺簡單的,但是很舒適、實用,很有秦瑜本人乾脆俐落的風格。

  鄭鐸先是選好了角度,在客廳和臥室、書房各選了四個位置,放攝像頭,又利用現有的小擺件把攝像頭遮掩了起來,當鄭鐸相中了秦瑜的婚紗照擺台的時候,秦瑜先是呆呆地看了一會兒,然後點了頭,「你用吧。」婚姻已經名存實亡,還惦記著婚紗照幹什麼?

  秦瑜看著那張婚紗照,想起了兩人拍照的那天是個下雨天,她好不容易擠出了一整天的休息時間,兩個人約好了打車去拍照,可是卻怎麼也打不到車,在雨裡跑了許久……

  等到了地方的時候秦瑜的頭髮已經濕的不行了,化妝師替她吹頭髮就吹了好久……

  鄭鐸把婚紗照的後蓋摳開,將攝像頭塞到了相框的位置,又將後蓋蓋好,重新擺回原位,前後左右仔細看了一會兒,「不行,容易被發現。」他抬起頭抱歉的笑笑,「不好意思……」

  「沒關係。」她指了指時鐘,「用那個行不行?」

  「不過得換位置……」

  「沒關係,他從不在意這些,只有我喜歡把東西的位置變來變去的。」

  鄭鐸裝好了客廳和書房的攝像頭,臥室裡面的兩個是重點,最後選訂了小熊玩偶和藝術畫框,很快就搞定了,鄭鐸坐在客廳裡在秦瑜的電腦上裝了相關軟體,將四個攝像頭跟秦瑜的電腦聯接在了一起,把秦瑜叫到跟前告訴她要怎麼操作,操作方法一點都不難,難的是過心理關。

  秦瑜看著臥室的兩個攝像頭將自己的床照得一攬無餘,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不知是希望張家傑真無恥到會把田嬌嬌帶回家,在他們同床共枕多年的床上鬼混,還是希望張家傑能有點廉恥,讓她不會覺得自己這些年的付出都是枉然。

  鄭鐸對秦瑜的這種表情實在是太熟悉了,嘆息了一聲在走到了林嘉木跟前,「她會不會……」

  「她不會退縮的。」秦瑜很堅強,她雖然會猶豫會心疼,可真正對一個男人冷了心,是不會退縮的,她這樣的女人愛一個人的時候毫無保留,真正恨一個人的時候絕地反擊的能量也是可怕的,她相信秦瑜就算是沒有找到自己,也會讓張家傑無比慘烈,只不過過程不一定會那麼順利……可是找到自己,又何償不是秦瑜的能力呢?

  秦瑜果然調整好了自己,熟悉了整個系統的操作,「攝像頭的接收半徑是多少?」

  五百米夠對於水泥都市叢林,也不算是近,秦瑜現在就能想到幾個可以利用攝像頭全天候監視自己家又不會引起懷疑的地方。

  「不過我們可以掌握他們的時間,到時候在車裡守著就行了。」

  「嗯。」秦瑜點了點頭,「對了,你怎麼知道他們微信、短信和微博上的內容的?」

  「短信木馬。」林嘉木並沒有打算對秦瑜隱瞞。

  「難怪你只跟我手機聯繫。」

  「其實也說不上有多安全,但總比短信、微信、網上聊天要強。」林嘉木笑道,她沒有講她的手機號碼註冊人並不是她,她平常跟客戶聯繫的手機是最不起眼的諾基亞3100,待機時間長通話品質好,又不是智慧機,沒有可讓人隨意裝木馬的空間,「你的手機呢?」

  「呃?」

  「我幫你設置一下。」不怕一萬只怕萬一罷了,如果秦瑜的手機也被監聽呢?田嬌嬌可不是省油的燈,林嘉木拿到秦瑜的愛瘋5鼓搗了一會兒,交給了她,「現在你至少不用怕一般的手機木馬了。」

  「嗯。」

  「你打算怎麼引他們上勾?」

  秦瑜想了想,「我就說我要出差好了。」以她的工作性質,出差並不是什麼特別稀奇的事,她一年總要出個幾次差的,她忽然想到了自己今年已經出過兩次差了,難道……張家傑已經把田嬌嬌領回來過了?想到這裡秦瑜不由得有些犯噁心。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7:45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六章 捉姦在床

  嘉木語錄:在捉姦這件事上,最重要的永遠是:時機,時機,時機!

  秦瑜坐在離家隔了兩條馬路的快捷賓館床上盯著電腦,不知是希望攝像頭傳來的圖像有變化還是沒有變化。

  到了中午的時候林嘉木拎著外賣來了,「你其實不用守著的,我一直看著他們倆個的微信,他們……約好晚上下班到你家。」餘下兩人調情的內容,林嘉木乾脆省略不說了。

  秦瑜嘆了口氣,「我不知道該做什麼……」她終於還是開口跟老闆請假了,老闆沒猶豫就給了她三天的假,讓她處理完自己的事三天後再來上班。

  「看電視劇吧,你有沒有一直想看的電視劇?」

  秦瑜搖搖頭,「我幾年沒怎麼正經看過電視了。」

  「那些現在很流行的電視劇呢?你看個幾部?」

  「一部也沒有。」

  「那咱們看電影也可以,我最近看過一部很好看的電影……」林嘉木關掉監看視窗,搜索了一部電影出來,讓秦瑜跟她一起看。

  秦瑜看了兩眼就覺得無趣,「煩……不想看……」

  林嘉木知道她是心裡煩,無論什麼人,被自己同甘共苦的丈夫背叛,走到現在互相使詐的地步,心情都不會好。

  「那……我們去酒吧坐會兒吧,修理幾個搭訕的男人,喝別人請的免費酒。」

  酒吧?好像是很遙遠的事了……「我幾年沒去過了……」

  「這就是單身的好處啊,當這次是為你幸福的單身生活做預演。」

  「我沒什麼合適的衣服……」秦瑜的衣服多數是職業裝,不適合酒吧。

  「你現在的衣服就很合適啊,不要穿外套,把裙子的鈕子解開,頭髮放下來……」林嘉木摸了摸秦瑜順滑的長髮,秦瑜今天穿的依舊是緊身連衣裙加西裝外套,連衣裙是淺紫色細吊帶裙,前面有兩個鈕子,秦瑜為了端莊,扣得嚴嚴的。

  「這樣就行?」

  「是啊,這樣就行。」林嘉木把自己的短髮抓亂,脫掉防曬服,吊帶背心和熱褲的打扮也很清涼性感,「走,咱們去酒吧。」

  到了下班時間,鄭鐸在晚高峰裡煎熬了快一個小時,接到的就是兩個喝得醉眼迷離的「老姑娘」,秦瑜搭著林嘉木的肩膀說道,「你說得對,只要解開兩顆鈕子就有免費酒喝……我秦瑜也是很有魅力的!」她說完便靠在她的肩頭睡著了。

  「喝了多少?」鄭鐸從後照鏡看著兩位女士。

  「不多,四杯雞尾酒一紮啤酒。」

  「你們倆個人喝的?」

  「她一個人。」林嘉木指了指秦瑜,「幸虧酒吧裡下午人不多,否則我真要看不住她了。」

  「晚上怎麼辦?」

  「那兩個人訂的行程滿著呢,燭光晚餐、看電影、散步,等到回家的那一步怎麼樣也十點多了,到時候她就醒酒了……」林嘉木就是看著秦瑜一個人孤伶伶的在酒店裡盯著錄影可憐,這才約她出去的。

  鄭鐸從副駕上的車載冰箱裡拿了一杯裝在塑膠杯裡的果疏汁給林嘉木,「給,喝下去。」

  林嘉木懷疑地看了那杯東西一眼,「這不會是你上次五日排毒喝的那玩意兒吧?」鄭鐸自從戒酒之後就開始了自虐,逢單數吃素,每月做一次五日排毒,喝的那東西啊……讓林嘉木聞她都不願意聞。

  「這是另一種配方,專門解酒的。」

  林嘉木接過來扭開蓋子聞了聞……一股說不出來的怪味兒,喝了一小口……「噁……」

  「別吐,屏住呼吸一口氣喝下去,喝多少算多少,省下的給秦瑜灌進去。」

  林嘉木看了他一眼,鄭鐸的這些東西難喝歸難喝,效果還不錯,至少身為糙老爺們的鄭鐸一直是只有肌肉沒贅肉,臉上從來不爆痘,口氣清新健康精神……林嘉木屏住呼吸張開嘴,猛灌了一口,根本不敢讓這奇怪的液體在嘴裡停留就嚥了下去,拿著鄭鐸遞上來的礦泉水灌進去了半瓶,這才把嘴裡的怪味兒衝下去了。

  過了一會兒打了個嗝,果然腦子清醒了不少,她搖醒秦瑜,把剩了大半杯的解酒汁遞給了她,秦瑜腦子一片混沌,正覺得口渴呢,看見林嘉木塞到自己手裡的是「水」,想也不想就張開嘴喝了一大口,覺得不對想要吐,被林嘉木摀住了嘴,「嚥下去。」秦瑜一使勁兒把嘴裡的怪東西嚥了下去,鄭鐸又遞上來一杯礦泉水,秦瑜也喝了半瓶這才說話。

  「這是什麼啊?」

  「解酒汁。」鄭鐸笑嘻嘻地說道,「如果不是晚上有事,這東西我就做得更濃些了,喝完了你們吐個痛快,洗個澡睡一覺,明天什麼事都沒有了。」

  「會吐?」林嘉木瞪著鄭鐸。

  「不會,這次的配方是改過的,只會加速你們的新陣代謝,把酒精儘快排出體外。

  張家傑打開自家房門,轉身笑眯眯地看著田嬌嬌,「這就是我們的家。」

  田嬌嬌嬌嗔地瞪了他一眼,進了屋裡,打開燈,這屋子收拾得很乾淨,就是裝修得很簡單,裝飾品也不多,沒什麼女人味兒,想想秦瑜的樣子,可不是個女漢子嗎?難怪家裡冷冷清清……「家傑……她真的出差了?」

  「我打電話問過她秘書,她真的出差了。」

  張家傑關上了門,田嬌嬌轉身摟住了他,「家傑,我真的好怕……」

  「你怕什麼?」

  「我怕我們現在的幸福只是幻影,我怕……忽然有人來了,把這個幻影戳破……不然我們把一切都給她吧,我只要你!」

  「不,我不能一無所有地跟你在一起,我只是想要爭取屬於我的部分……秦瑜……她家裡條件好,自己的事業好,並不需要這些……」

  田嬌嬌眼神迷離地靠在他的懷裡,摟著他的脖子送上香吻……「家傑,我愛你……」

  鄭鐸往自己嘴裡塞進一片薯片,「這兩人很有創意啊。」從客廳到廚房再到臥室……真正留下「愛的印記」。

  林嘉木捶了他一下,扭頭瞧著秦瑜,秦瑜板著臉,好像錄影上那對親熱的男女跟她沒有關係一樣,「我們幾點過去?」

  「再等半個小時。」秦瑜看了一眼手錶上的時間。

  「那現在就要打電話了。」林嘉木掏出一張名片,「你們社區物業和派出所的名片,你說你出差回家忘帶鑰匙了,敲門沒人開,讓物業和派出所做證明,找開鎖公司來。」所謂捉姦在床,就是要多一點人。

  「那我怎麼解釋你們倆個呢?」

  「我是你的同學,他是我老公,我們來A市旅遊,是要到你家借宿的。」林嘉木速度奇快地給自己和鄭鐸安排好了角色,也給鄭鐸身上背的單反相機提供了合理理由。

  「我大學同學張家傑都認識。」

  「我是你高中同學。」

  鄭鐸做了個手勢,先把車開到了社區門口,保安看見了車裡的秦瑜,揮揮手放行了,等了大約有五、六分鐘,鄭鐸做了個手勢……

  「嗯。」秦瑜拿起手機,給物業打電話,物業果然說找開鎖公司要找派出所,秦瑜又給派出所打了電話。

  鄭鐸這才開著車到了物業辦公室,派出所的人大約十分鐘後跟穿著開鎖公司制服的人一起來了,秦瑜拿出身份證,物業也做證說她確實是業主,派出所的人看了鄭鐸和林嘉木一眼,「你們倆個是做什麼的?」

  鄭鐸笑呵呵地遞上一根煙,「我老婆是秦瑜的同學,我們從北京來旅遊,聯繫上了秦瑜,她讓我們在她家裡借宿。」他說罷比劃了一下脖子上掛的單反相機。

  派出所見他們倆個也沒什麼可疑,就叫上物業的人和開鎖公司的人一起往秦瑜家裡走去。

  開鎖公司的人很快打開了門鎖,卻聽見裡面有聲音……臥室裡亮著燈,林嘉木沒給這些人反應的時間,飛快地打開了客廳的燈,「有賊!」

  鄭鐸先是一馬當下衝了進去,抬腿就把臥室的門踹開了,臥室的大床上張家傑和田嬌嬌戰完一輪正光著身子調情呢,就聽見門口有動靜,還沒等他們反應過來,門已經開了,一大群人衝了進來,為首的那個壯漢拿著單反相機不停地拍,張家傑顧不得自己沒穿衣服,站起身就要奪相機。

  秦瑜卻已經衝了過來,抬手就給了他一個耳光!「張家傑!你還要不要臉!竟然把人往自己家裡帶!」

  「是啊!張家傑!你嫖娼就算了!還在自己家裡嫖!」林嘉木更大聲地吼道。

  派出所的人見多識廣,看見臥室裡有燈光,聽著聲音不對勁兒,就知道這是抓姦現場了,自己算是被利用當了人證,沒想到這家女主人的同學這麼厲害,先是拍到了照片不說,還大聲地喊男主人嫖娼、召妓……這回他們就是不想介入,也不得不介入了。

  「你、你、你別胡說!」張家傑不知道是拿床單遮住自己還是遮住田嬌嬌,還是去搶照相機,還是去跟秦瑜解釋,鄭鐸的手自進屋之後就沒停過,各種角度不知道拍了多少張照片。

  「你,別拍了!」員警說道,「你們倆個把衣服穿上,還有你們三個,一起到派出所去一趟!」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7:53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七章 家醜

  嘉木語錄:舉凡做父母的,沒有不向著自己的子女的,永遠不要指望對方的父母會站在你的一邊。

  派出所裡晚上向來是比白天熱鬧一些的,喝醉酒的、打架的、家.暴的、小偷小摸的,黑夜降臨像是給這個世界披上了一層隱身衣,讓某些人以為可以隨心所欲。

  當派出所的張警員帶著一大串人從外面進來時,值班所長王所長笑嘻嘻地走了過來,一拍張警員的腦袋,「本來只是去開個鎖而已,怎麼領回來這麼一串人?」

  還沒等張警員說話呢,張家傑就喊了起來,「我沒嫖娼!我真沒嫖娼!田嬌嬌是我女朋友!他們認識她的!」

  張警員看了他一眼,「她是你女朋友?」他指了指一臉寒霜的秦瑜,「那她是誰啊?」

  「她是我老婆……秦瑜,你不認識嬌嬌嗎?」

  秦瑜冷冷地瞪了他一眼,「什麼嬌嬌豔豔,我不認識。」

  王所長與張警員互相交換了一個眼神,張警員張嘴沒出聲兒說了句「捉姦」,立時就明白是什麼意思了,「你叫秦瑜是吧?你和他是什麼關係?」

  「夫妻。」秦瑜冷淡地說道。

  「你真不認識這位……」王所長指了指穿著白底黃花吊帶裙,頭髮篷亂捂著臉哭個不停的田嬌嬌……

  「不認識。」

  「你可想明白了,你要是認識的話呢,這件事可以做為普通的家庭糾紛處理,我們教育一下就完了,如果你說你不認識,堅持是你丈夫嫖娼的話,弄不好他要留案底。」家庭糾紛是頗複雜的,你今天扮了包青天,斷了家務事,明天也許事主就堵著門罵你了,事先一定要跟事主講明白。

  秦瑜冷笑道,「他有案底跟我有什麼關係?」

  「秦瑜!這都是你搞出來的是不是?這兩人也是你找來的!」張家傑指著林嘉木和鄭鐸說道,「你……我認得你,你就是餐廳的那個……」

  「你怎麼認得我的?我可不認識你。」林嘉木冷冷地說道。

  「秦瑜,你不要太過份!」張家傑大聲吼道。

  「我過份!你把野女人找到家裡來了,睡在我的床上,你說我過份!張家傑,你還要不要臉!」秦瑜大聲地吼道。

  一直哭沒吭聲的田嬌嬌忽然跪了下來,扯著秦瑜的衣服哀求,「秦姐姐,是我對不起你,是我不要臉,求求你,告訴他們我不是妓女,你認識我的啊!如果他們找了單位領導,我跟家傑的工作就都保不住了啊!」

  秦瑜剛想說什麼,林嘉木走了過來,趁著人不備一腳把田嬌嬌踢開,「你叫誰姐姐啊!秦瑜說了不認識你!你說你是跟張家傑一個單位的,你不是小姐,叫你們單位的人來啊!」

  「住手住手,不要在派出所打人!」張警員和兩個輔警過來喝止。

  林嘉木立刻退了回去,「對不起,員警同志,我是太生氣了,我這暴脾氣見不得這個……」

  鄭鐸也拉住林嘉木擋在她身前,跟員警陪笑臉,「是啊是啊,我老婆脾氣不好,脾氣不好,見諒,見諒啊。」

  田嬌嬌躺在地上哭得更厲害了,「我不是小姐,我不是小姐……」在派出所裡有員警也有普通人,這些人心裡都明鏡似的,不是小姐也是小三,都不是啥好東西,被原配帶著人捉了姦,就認倒楣吧,也有同情她看著年輕長得也不差,弄成這個樣子可憐,也只是過來幫著把她扶了起來。

  王所長也算是看明白了,這是女方有意要鬧大,當下也就不再調解了,「來,不管是不是小姐,你們三個先登一下記。」

  田嬌嬌向後退了兩步,「我不是小姐,我不登記。」

  「金頂社區九單元14層C座是你家嗎?」張警員說道。

  「不是。」

  「不是你家,你跟一個有婦之夫躺在床上,我們現在要你登記,有什麼不正常嗎?」張警員公式化地說道。

  田嬌嬌抽抽噠噠地哭了半天,張家傑忍不住上前去摟著她安慰,秦瑜冷哼了一聲別過臉去,「他們不登記,我登記。」

  秦瑜在警員指定的表格上寫下了自己的姓名、性別、身份證號等資訊,「你是報案人?」負責報案的女警問道。

  「我算是報案人吧。」

  「報什麼案?」

  「賣。淫。嫖。娼,召。妓。上門」這八個字是秦瑜咬著牙說出來的。

  「秦瑜!」張家傑大聲地吼道,「秦瑜你不要這麼絕情!」

  「你做初一,我做十五,你召妓上門,我報案天經地義。」秦瑜現在對張家傑已經徹底絕望了。

  女警又看了一眼摟在一起一副苦命鴛鴦樣的張家傑和田嬌嬌,「你們倆個,過來登記。」

  「我不是……」

  「你是不是失足婦女與我無關,我只負責登記。」

  王所長看了眼林嘉木和鄭鐸,「你們倆個又是什麼人?」

  「我們倆個是目擊證人。」

  「也去登下記吧。」

  林嘉木笑了笑道,「好。」

  登記什麼的只是一開始的部分,現在張家傑和田嬌嬌說自己是婚外情關係,秦瑜卻說田嬌嬌是小姐,三人供述不一樣,兩個證人是從外地來旅遊的,只認識秦瑜一個,不足以為證,張家傑是本地人,秦瑜不願意管他,派出所只好聯繫他父母,田嬌嬌是外地來打工的,家人都不在當地,派出所聯繫了工作單位。

  張家傑的父母三更半夜的接到電話說兒子在派出所,慌裡慌張的就來了,看見這情形,稍一瞭解情況,張父抬手就給了兒子一個耳刮子,「出息了你啊!小子!竟然把二奶搞到家裡了!」

  張母則是一臉心疼地攔著,「唉呀,你先聽兒子說……」

  「說什麼啊!說他沒亂搞!」

  「就算是亂搞了,秦瑜也不應該報警啊,家醜不可外揚!」張母心疼地摸了摸兒子,又看了一眼跟兒子把手死死地握在一起的田嬌嬌,「你是……」

  「伯母……我是家傑的女朋友。」田嬌嬌抹了抹眼淚小聲說道。

  「哦,你就是田嬌嬌啊,那我怎麼聽說是嫖娼?」張家傑外遇的事,張母是知道的,她也只是勸秦瑜要忍,要哄著張家傑,並沒有真的當成一回事。

  「秦瑜陷害我!」張家傑大聲說道。

  他們夫妻來的時候就看見秦瑜了,張家傑和田嬌嬌是在派出所的一間小屋裡蹲著,秦瑜則是在外面的接待大廳裡坐著,看見了他們倆個跟沒看見一樣。

  「秦瑜怎麼能這樣!她還想不想好好過了!」從心裡往外說,張母對秦瑜這個兒媳婦雖有挑剔但是整體滿意,畢竟秦瑜家裡條件好,學歷高,工作好,對他們夫妻手也鬆,兒子現在能有車有房年薪十萬,全都是秦瑜的功勞她也承認,唯一不滿的就是秦瑜到現在還沒給老張家生個一兒半女的,就是這一點聽說也在改善,他們本來想著要怎麼帶孫子呢,卻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她拍了拍兒子的手,「你等著啊,我去說說她。」

  秦瑜早就看見這兩口子來了,就是不想理他們,反正是要撕破臉的,當初她發現張家傑外遇,婆婆反而說是她想多了,讓她忍耐,把張家傑哄回來的時候,她就已經看清楚了。

  張母走到秦瑜跟前,找了個空位坐了下來,「秦瑜,今天的事你做的實在有點過份啊……」

  「哦?」

  「小傑是有不對的地方,你們有話好好說嘛,何必找來派出所呢?你還汙賴他嫖娼……」

  「我沒汙賴他……」

  「退一萬步說,就算是嫖娼,也是家庭內部矛盾,你這是家醜外揚,你跟他還想不想好好過了?」

  「我倒想跟他好好過,是他不想跟我好好過,您今天把他領回家去吧,明天我把他的東西送回去,我們離婚。」

  張母站了起來,「秦瑜,離婚這兩個字不好隨便提的!」她現在對自己的兒子自信的很,兒子在公司是業務骨幹,年薪十萬不算提成,有車有房,秦瑜雖然好,但畢竟已經年過三十了,不跟著自己兒子她還能跟誰?

  「我不是隨便提的,我是認真提的,你跟張家傑說去吧。」

  「你這孩子嘴這麼硬,到時候不要後悔!」

  「我最後悔就是嫁給張家傑!」秦瑜面無表情地說道。

  張母看她的樣子知道自己再不能在她跟前耍婆婆的派頭了,站了起來,「我再說一遍,你到時候不要後悔!」她站起身扭頭走了。

  那邊張父已經打電話找人了,他們夫妻兩個都是機關工作的,兩人職位不高,但是認識的人不少,很快就有人把電話打到王所長那裡了,王所長接了電話,聽電話那頭的人的語氣就知道,是個熟人,但不是特別鐵,只是來瞭解情況。

  王所長也明知不是嫖娼案,也就賣了那人面子,「行,我瞭解一下情況就放人。」

  王所長又把所有人都叫到了一起,「張家傑,你跟田嬌嬌真是男女朋友關係?」

  「是,我的手機和她的手機短信、微信都可以做證明。」

  「秦瑜……你是什麼看法?」

  「我要看見他們倆個的手機短信和微信紀錄。」這才是林嘉木喊嫖娼的根本目的,就是要讓這兩人承認是婚外情,讓兩人手機裡面的證據合法化。

  王所長讓張警員拿來張家傑和田嬌嬌的手機,「你去把短信和微信記錄都列印出來,做為證據。」

  「好的。」

  田嬌嬌忽然說道,「他拍了我的裸照……我要要回來!」她指著鄭鐸說道。

  王所長有些犯難了,「這位鄭……先生是吧……你……」

  「既然王所長說了,這些東西我就不留了。」鄭鐸很大方的把SD卡拿了出來。

  田嬌嬌搶到了SD卡,看也不看地直接用腳跺碎了。

  「我這卡可是三百多塊錢買的進口原裝卡……」鄭鐸心疼地說道。

  「我賠你!」

  一群人折騰到了天快亮,這才從派出所裡出來,張家二老帶著張家傑和田嬌嬌上了一輛計程車走了,鄭鐸、林嘉木和秦瑜則是步行往金頂社區走。

  秦瑜深深地吸了一口氣,「有這個證據,我要離婚就容易多了。」

  「離婚?現在你可不用著急離婚。」林嘉木笑道。

  「哦?」

  「你說過,離婚不是你的目的,再說在離婚中過錯一方是要給無過錯一方賠償,但是賠償多少卻沒有具體規定,你的房子張家傑照樣有一半的份額,車子和存款他也有份。」

  「那……」

  他們鬧這麼一齣是為什麼?

  「這只是離婚的第一步而已。」林嘉木笑道,「等會兒到你家,我給你看點好東西。」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8:38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八章 錢和孫子

  嘉木語錄:在任何時候都不要丟棄自己的事業,事業和錢永遠不會背叛你,更不會去找小三,一個有事業有錢的人,談起離婚來總是底氣足些的,別人談起跟她離婚來,也會罵另一方傻的。

  秦瑜打開自己家的房門,只覺得一切都不一樣了,原來這個家是她跟張家傑愛的小窩,是她的家,現在她卻覺得一秒鐘都不想再待下去了……

  「你就是不喜歡這裡,也得保住這處房產,等到把產權完全拿到了手裡,或賣或是重新裝修,都由你自己決定。」林嘉木說道,她一邊說一邊關上了屋裡依舊打開的燈。

  秦瑜點了點頭,打開衣櫃,拿出行李箱,開始找張家傑的衣服,原來她還是依著習慣把張家傑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折好,看到凌亂的床,她忍不住流下淚來,張家傑的衣服從行李箱裡抓了出來,扔在地上使勁兒的踩。

  林嘉木從客廳裡關上了臥室的房門,坐在客廳沙發上,等著秦瑜自己冷靜下來,過了很久,秦瑜從臥室裡出來了,手裡拎著一個行李箱,這個時候鄭鐸也拎著筆記本來了。

  「秦瑜,過來看看。」他打開了筆記本,「昨晚的錄影我已經整合成了一個高清視頻,原版也已經留好了,這是昨晚拍的照片。」

  「你不是把SD卡都給田嬌嬌了嗎?」他們從秦瑜家裡到派出所,一路上都是在一起的,鄭鐸沒有換卡秦瑜是知道的,田嬌嬌因為相機裡的東西太重要,估計盯的比秦瑜還緊。

  「呵呵,WiFiSD卡,同步將所拍攝的畫面保存入網盤。」鄭鐸輸入了密碼,把雲存儲裡的相片下載到了筆電裡,三百多張多角度高清照片,一張不少,「六百大洋,花得很值。」鄭鐸向林嘉木眨了眨眼。

  林嘉木沒理他,他建議林嘉木買WiFiSD卡的時候,林嘉木不肯批准呢,他自費從美國亞瑪遜買了兩個回來試用,林嘉木立刻就喜歡上了,不過因此她也被鄭鐸調侃至今。

  秦瑜看著那些不堪入目的畫面,也不只是喜是悲,「張家傑冷靜下來了,一定會再來糾纏我……我想要搬走。」

  「把重要的東西都帶走,鎖換掉,去物業打聲招呼,告訴物業你們在打離婚官司,如果物業私自放人進來替他開鎖,後果自負。」只要他們的計畫成功,產權最後歸屬秦瑜,張家傑那怕真的回來了,也是怎麼來的怎麼滾。「我幫你收拾一下東西。」

  秦瑜搖了搖頭,「不用了,我讓我表姐和我爸媽來。」

  「叫個搬家公司吧……」

  「除了衣服我什麼都不想要了。」秦瑜差不多全程觀看了視頻,這屋子裡沒有什麼沒被田嬌嬌污染過的,這就是那些小三喜歡登堂入室的原因?像是發情的母狗一樣到處抹蹭宣誓所有權?

  「這樣的話……我們倆個先走了,還有一些事要處理。」

  「如果他要求離婚怎麼辦?」

  「先拖著,至少要冷著他一個星期,一週以後約個時間談判,對了,你對張家傑的老闆有什麼瞭解?」

  張家傑是在廣告公司工作,他的老闆現年四十二歲,原來在外企做了十年,後來又自己出來做公司,是非常成功的一位廣告人,可以說在業界地位舉足輕重,「他總體來說是不錯的人,但是作風比較自由化,不是那種會因為下屬搞婚外情就開除下屬的人。」

  「如果下屬抄襲了他的作品呢?」自從秦瑜說要將張家傑打回原形,林嘉木就一直在研究張家傑的老闆,總算找到了他的這個弱點。

  「夏總脾氣不怎麼好,有時候連對客戶都會翻臉,他如果發現有人抄襲他的作品……」秦瑜笑了,「可是張家傑算得上是有才華,他不會……」

  「所以我們要拖他一週甚至是兩週,你不要見他,不要接他的電話,告訴他你要冷靜考慮你們之間的關係,讓他把和田嬌嬌的關係也處理好。」

  這話說出來,張家傑也好,張家人也好,都會解讀成秦瑜生氣歸生氣,但還是想跟張家傑繼續過下去,鬧這麼大無非是想要張家傑跟田嬌嬌分手,壓力整個就會壓在張家傑和田嬌嬌的身上。

  廣告這種創意行業,一個人心亂了,水準就很難保持,再加上國內的風氣……

  「怎麼樣能保證他抄襲的作品一定是夏總的作品呢?」

  「這個就包在我們倆個身上了。」

  張家住在市中心的一個頗有些年頭的老小區裡,沒有庭院、樓道狹窄不說吧,冬天的時候取暖也不是很好,因為地段不錯,總有風聲說要拆遷,可是開發商來看過了這個社區,多數都搖搖頭走了,沒辦法,地段雖好,拆遷的成本卻太高,可因為這樣,這社區的房價不便宜,租價也很貴,

  張家因為擁有這樣一個社區的兩室,也是頗為自得的,兩口子在秦瑜面前沒少說自己當初才花了不到十萬塊買了現在的房子,結果房價翻了十番,秦瑜就是笑笑不說話,房價再貴又能怎麼樣?缺錢的時候難道還能掰一塊房子賣?

  還不如拿手裡攢的錢加上他們小倆口贊助,往稍遠點的地方買個新建的樓房住,他們倆個都退休了,生活環境好比住在這麼個沒事兒就停水停電玩的房子裡強,這房子不要賣,光是房租就夠供夫妻兩個的新樓房貸和生活費了。

  本來這事兒已經討論的差不多成了,老兩口沒少趁著沒事兒去看樓盤,卻沒想到出了這麼個岔子……

  張父搬了個小凳子蹲在陽臺上抽煙,他是老派人,對兒子搞小三的事極不讚成,想要好好教訓兒子一頓,可妻子偏攔著,他也只能坐在陽臺抽悶煙,看都不願意看兒子一眼。

  張母則是坐在兒子旁邊削蘋果,聽著兒子的舊房間裡沒有什麼動靜了,這才小聲問兒子,「這個田嬌嬌今年多大了?家裡是幹什麼的?她是做什麼的?」

  「嬌嬌今年二十六,父母都是老師,她是我們公司的前臺。」

  「前臺……那她一個月賺多少錢?」

  「三千多吧。」

  張母撇了撇嘴,「秦瑜現在一個月多少錢?」

  「我不知道,怎麼樣也得有兩萬多。」

  「你上次還說她去年光獎金就拿了三十萬。」

  「那是她去年做成了一個大項目,老闆年終給的利是。」

  張母閉著眼睛算了算,秦瑜豈止是母雞啊,簡直是下金蛋的母雞,再想想秦家的那些產業,她瞧著屋裡那個從到了他們家就只會哭的田嬌嬌就更不順眼了,「你蠢啊你!那種女孩子,你玩一玩也就算了,竟然還領到了家裡,被秦瑜抓住了把柄!」張母使勁兒地掐著自己的兒子。

  「媽,你別那麼物質好不好!我現在賺得也不少啊……再說你不知道我在秦瑜跟前過得是什麼日子……」

  「什麼日子?過了快十年了你說是什麼日子?當初是誰說非她不娶的?」

  「媽……」張家傑從昨天晚上到現在連眼都沒有閉過,心裡也煩得不行,只想躺下睡一會兒,卻沒想到母親在自己耳邊叨念個不停,「媽,你別煩了,這是我自己的事……」

  「什麼你自己的事啊?你跟秦瑜離婚,秦瑜能賺錢就不說了,秦瑜家的財產咱們也可以不說了,房怎麼辦?現在房價那麼貴,你們好不容易還清了貸款,如果要賣的話,一人一半,人家秦瑜賺得多不怕,你拿這一半的錢去再買新房再裝修,兒子你負擔得多大啊!田嬌嬌還一點都不能幫你!」

  「媽,你別這麼現實好不好?」張家傑要是能想明白這些「現實」問題,肯定也不會這麼理直氣壯的外遇了,他說到底還是個「感情至上」的,「再說了……我跟秦瑜結婚這麼多年了也沒孩子,你們不是想要孫子嗎?我跟嬌嬌好了,保證一年之內讓您抱上孫子。」

  聽到孫子兩個字,在陽臺抽煙的孫父停止了抽煙,坐在兒子旁邊的張母臉也舒緩了些,「你是說嬌嬌懷孕了?」

  「還沒呢。」

  張母的臉又板了起來,「秦瑜也不是不能生……」

  「我跟她結婚這麼多年了……她連意外懷孕都沒有過……」這當然也歸功於秦瑜的雙保險制,她自己吃口服避孕藥,張家傑也必須用避孕套,她決定備孕之後,避孕藥停了,張家傑卻被她看得更嚴了,就怕避孕藥的餘毒未清,她自己的身體沒準備好,就意外懷孕,可這些張家傑都有意迴避了。

  到底是錢重要,還是孫子重要張父和張母陷入了沉思……

  「再說田嬌嬌家裡是書香門第,家底也不薄,你看她的穿戴,像是窮人家的孩子嗎?」

  田嬌嬌悄悄關上了小屋的門,躺回到因為長久沒人住人略有些潮濕的床上,張家傑的這間小屋跟她在縣城的家裡的小屋很像,只是她的小屋還要更舊一些,而她離開家上大學的時候,就發誓再也不要回去住了,當張母提到錢的問題時,她差點兒以為自己失去了「公婆」的歡心,捫心自問,在這方面她真的比不上秦瑜,雖然那些跟她分手的男人待她都不錯,可她花錢也更快,手裡並沒有什麼積攢,她也早習慣了跟誰好就吃誰的喝睡的穿誰的住誰的,靠男人來保證自己優越的生活,可是當張家傑提起孩子的時候,她明顯的聽說張母動搖了,張家傑說的田嬌嬌不像是窮人家的孩子這句話,田嬌嬌則乾脆當成了耳旁風。

  張家傑有車有房,年薪十萬以上,這種男人就是經濟適用男的典型,她跟張家傑結婚了,就在A城落下了腳,以後只會越過越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9:06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九章 鬧離婚

  嘉木語錄:老一輩的人是不會輕易接受兒女離婚的,在他們眼裡離婚是天大的事,所以在離婚之前,要搞定父母,紮緊籬笆,避免後院起火。

  秦母戴著老花鏡,在女兒的指點下在購房合同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簽完之後售樓小姐笑呵呵地指著另一間辦公室道,「伯母請到左邊第一間辦公室辦理入住手續。」

  秦母點了點頭,握了握女兒的手,「你等會兒啊,我跟我女兒商量點事。」

  她拉著女兒到了售樓中心的茶水間,憂心忡忡地問道,「秦瑜啊,買房的事沒跟張家傑說?」

  「媽,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我和他已經結束了。」

  「可你這樣偷偷的給我買房,不會吃官司吧?」

  「吃官司也是我和他倆之間的事,跟您和我爸無關,您啊,想想新房怎麼裝修吧。」

  「不成,我跟你爸商量了,這事兒不四腳落地了,我們不能裝修,也不能搬過去住,萬一要是裝修到一半……」

  「媽,我辦事您還不放心嘛……」

  「我對你放心,對你表姐不放心,整天瘋瘋張張的,認識的朋友也……」

  要說在秦瑜的親戚圈子裡,秦瑜是正面典型,秦瑜的表姐張琪就是反面典型,學習不怎麼樣,拉幫結派的本事不小,十幾歲就混成了大姐頭,十八歲高中畢業跑去學美髮,給人家打了五、六年工之後,總算穩當了些,拿了些積蓄又從家裡借了錢,弄了個沙龍,總算把日子過上了正軌,現在錢也有了,房也有了,車也有了,就是歲數老大不結婚,氣得張琪他媽拿掃帚把她趕出了家門,結果她不但不怕,反而越發的膽大妄為起來了,跑去跟個男人同居,依舊不結婚。

  「你提我表姐幹嘛?再說表姐也挺好的……」

  「好什麼啊!別以為我不知道,就是她的朋友串叨著你把事情鬧得這麼大……」

  「媽,是不是我婆婆給你打電話了?」秦瑜這才覺出不對味兒來,「你不會把我表姐找諮詢社的人幫我的事告訴他們了吧?」

  「那倒沒有……」秦母的語氣弱了一點,「他媽說了,她已經嚴肅批評了張家傑,找小三搞外遇不是他們張家的門風,還說只要你肯原諒張家傑,她願意帶著張家傑到咱們家登門道歉跪地求饒寫保證書……我說,差不多得了,你把人都弄派出所去了,還留了記錄……已經夠可以的了……」

  秦瑜越聽臉拉得越長,「媽,張家傑在電話裡跟你說話了嗎?」

  「……沒有。」

  「她能做得了她自己的主,可她做不了她兒子的主,張家傑到現在一個電話都還沒給我打過呢,他是鐵了心要跟那個小三好跟我離婚了,媽,我對他什麼樣您心裡清楚,我要不是對他死了心,我會做這麼絕嗎?他可是把人都領家裡了……媽……」

  秦母低頭小聲說,「你爸說了,打斷他的腿……再說離不離婚的事……」

  「要是不離婚我爸打斷他的腿,還得我掏醫療費我伺候……管什麼用呢?」

  秦父是態度最堅決支持女兒離婚的,秦瑜回家之後,他已經罵了張家傑七八回了,但是秦瑜給他們二老買房的事秦父不同意,認為做人要光明正大,不能這麼耍詐……秦家不缺錢,讓女兒直接簽字離婚,把張家傑扔到爪哇國去。

  秦瑜摟了摟母親,「媽,你閨女這麼漂亮,工作也出色,跟張家傑離了婚,立馬有一個連的人來追我,你就放心吧,實在不成我去趟香港人工授精,給您生一個金髮碧眼的外孫子……」

  「滾!」秦母推了女兒一下。

  「走吧,媽,咱們去取鑰匙,我明天就要上班了,下午還得聯繫裝修公司呢。」

  「人說家裝市場貓膩大……」

  「那公司是張琪介紹的,關係鐵著呢,坑誰也不能坑您……」

  「又是你表姐……」秦母吐囔了一聲,拉著女兒的手嘆了口氣,年輕人的世界,她怎麼就是看不懂了呢。

  秦家雖有憂愁煩惱,但女兒一向有主意,老兩口偶有意見不合,但是裝修這事兒還是牽扯了他們倆個的精力,兩個人圍著二十多歲的年輕家裝設計師,一通的挑剔,頭天一個主意,第二天又是一個主意,幸虧那設計師脾氣好,又會哄人,總算是把裝修方案定了下來,老倆口側面打聽了別人家的材料人工費,知道自己真的沒被坑,也就整天跟著設計師跑家裝城挑材料去了。

  張家現在卻是頗有點愁雲慘霧了,張家老兩口經過深思熟慮和對田嬌嬌的側面觀察,確定那丫頭不是什麼好鳥,明知道兒子有老婆還要黏上去不說吧,坐在飯桌前挑三撿四,吃飯像是吃貓食,吃完飯以後倒是知道主動幫助洗碗,可連洗滌劑和油煙清潔劑都分不清,眼睛不小就是「不識字」,更不用說一問會不會煮飯,那丫頭說什麼會蛋炒飯和煮速食麵了,這是正經過日子人嗎?更不用說沒結婚就跟男人住在一起,每天睡到日上三桿才起床,當著老兩口的面就膩膩歪歪跟連體嬰一樣……真是不像話!

  一直到這兩人去上了班,這才讓老兩口清靜了些,張父和張母湊在一起一交換情況,更是覺得不好,「我問過她了,她說她父母作風比較現代,不喜歡年輕人啃老,說結婚的事她和家傑一起量力而為……」好個量力而為,家傑現在賺得多、工作好、有房有車,她有什麼啊……明擺著是拿定了家傑冤大頭,更不用說跟秦瑜一對比,更是高下立判。

  「我找在縣城的老同學也打聽過了,田嬌嬌的爸爸是體育老師,媽媽是食堂的打飯工。」

  「啥?」張母立時便怒了,「這樣還敢說是書香門弟?我呸!原來是來騙婚的!」

  「你還是跟親家好好說吧,田嬌嬌這樣的兒媳婦要不得,還是秦瑜好。」

  「我跟親家通過電話了,親家原來說要跟秦瑜談,現在改口風了,說年輕人的事情由年輕人解決,他們管不了。」

  「當初秦瑜跟你說家傑外遇的時候,你不也說讓秦瑜自己處理嗎?慈母多敗兒!你做初一,人家就要做十五!這次你不豁出老臉來,兒子的婚是離定了。」

  「我倒是能豁出老臉來,可親家還說了,得家傑自己上門求饒……」她現在是忽悠不了親家,又管不了兒子,兩口子互視一眼,只能坐困愁城,「不成,我得跟家傑說去,他要是跟田嬌嬌好,就別認我這個媽!」

  張家傑放下電話,只覺得頭大如斗,用力揉了揉自己的臉,想讓自己精神些,他跟自己的父母實在無法溝通,秦瑜都把事情做絕了,他們還想著自己跟秦瑜複合。

  嬌嬌說得對,三十而立,自己已經年過三十,應該獨立起來,嬌嬌現在是跟人合租的,每次他去都會看見嬌嬌室友打量的眼神,實在是不方便,他打開電腦網頁,開始查找租房資訊,他自己計算過了,房子是他跟秦瑜領證之後買的,算是夫妻共同財產,秦瑜現在說不放手沒有用,他應該能得到一半的產權,他們的房子地段好,裝修的也不錯,現在二手房的房市見漲,賣了的話得到的錢正好夠首付再買套大房子住。

  可是這樣租房的時限就不能太長了,要短租又不合算,他找來找去都沒有找到合適的,電話卻又響了,還是他媽媽。

  「媽……」

  「我找秦瑜談過了,她說要讓你和她談,她的條件還是要讓你田嬌嬌徹底斷了,兒子,你聽媽說……」

  「媽,這是我自己的事,你不要再摻和了。」張家傑掛斷了電話,秦瑜果然還是不肯放手,現在工作都做到他媽媽那裡了,張家傑本以為媽媽會喜歡田嬌嬌,卻沒有想到越相處媽媽對田嬌嬌越不滿意,秦瑜不就是能賺錢嗎?女人越老越沒潛力,媽怎麼就看清楚,他兒子以後的潛力在秦瑜之上呢?

  他正在這裡煩著,他的同事也是他的上司黎副總來了,敲了敲他的桌子,「Jay,上次你的廣告策劃做得不錯,這次的事是BOSS親自交待的,好好做。」

  張家傑接過黎副總交給他的一疊資料,「洋酒?」

  「洋果酒和水果,正經的美國加州企業,想要打開國內市場,廣告預算很高,要求是重點突出高端、品味、健康、安全……」

  「知道了。」張家傑把資料放到了一邊。

  「好好做事,別讓私人的事干擾了工作。」黎副總看了一眼他的電腦螢幕說道。

  「是。」他走之後,張家傑翻了翻資料,煩得一個字都看不下去,隨手就將資料放到了一邊,起身去喝茶,卻沒有注意到自己正在跟電腦連接充電螢幕上閃了一下,電腦螢幕黑了一下之後,恢復了正常……

  鄭鐸手指飛快地在鍵盤上移動,現代特種作戰要求士兵掌握一定的電腦技術,鄭鐸雖然不是專業駭客,但是跟技術極好的戰友學過幾招,對付一般的民用、商用電腦完全沒有問題。

  更不用說他們事先已經把木馬植入到了張家傑的手機裡,他的手機下在正跟電腦連接充電,鄭鐸沒費什麼勁,就侵入了張家傑的電腦,找到了張家傑的素材資料夾,將幾個檔複製了進去。

  「如果張家傑不抄襲怎麼辦?」因為怕商業間諜,這家廣告公司的防火牆在商業範圍裡算是頂尖的,鄭鐸自認自己是二把刀,生怕被人發現,沒敢多停留,很快地退了出來。

  「偷是會成癮的。」林嘉木笑道,背叛原配與小三偷情,不顧夫妻感情一心只想與小三雙宿雙飛的人,會有多高的道德底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9:14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十章 前途無亮

  嘉木語錄:道德底限就像是柵欄,跨越了第一個,總會繼續跨越第二個,和你同甘共苦的原配妻子都可以毫不猶豫地拋棄,那還有什麼是你不會拋棄的呢?

  秦瑜按掉手機,想了想把張家傑的號碼加入了黑名單,這是他一天內第五次給她打電話了,頭一個電話她接了,張家傑的口氣很硬,無論她耍什麼陰謀詭異,離婚他是離定了,要秦瑜找個時間簽協議。

  秦瑜沒說什麼,直接把電話按了,然後就再也沒接張家傑的電話,離婚是一定會離的,問題是要怎麼離,張家傑的如意算盤是不會得逞的,她的錢都是她辛辛苦苦加班加點賺的,過去她不計較一個人養活全家,孝敬雙方父母,那是因為她打算要跟他張家傑過一輩子,現在……她多給張家傑一分錢都心疼!

  暫時就讓張家傑以為她糾纏著他不肯放他自由吧,等到攤牌的那一天張家傑才會更疼,可張家傑再疼,也比不上她的疼!

  秦瑜登陸了微博,果然看見田嬌嬌在曬兩人在一起的恩愛照,早晨起來睡眼惺忪曬照片說「老公說我眼睛腫腫的更可愛呢,真壞。」中午的時候兩人一起去吃飯,田嬌嬌也要把每一道菜都照個遍,「老公說我不會煮飯也沒關係,他養我,可是我真想要學作菜啊。」,「老公說她還是不肯放手,為什麼有人會這麼沒有自尊心呢?別人已經不要你了,你還是守著那一紙婚書不放手,我跟老公說如果是我的話我會淡定地轉身離開的。」

  秦瑜剛關上頁面,手機就響了,是林嘉木,她已經有一週沒有聯繫自己了,「喂?」

  「上鉤了。」林嘉木只說了這三個字,秦瑜就明白了。

  「他真的……」秦瑜嘆了口氣,原來張家傑這個人,私德雖不怎麼樣,可人是有才華的,對抄襲這種事也是深惡痛絕的,沒有想到他真的走到了抄襲這一步。

  「田嬌嬌整天纏著他,他父母整天圍攻他,你不肯放手也不肯接電話,同事、朋友、同學都在勸他不要跟你分手,他現在每天光煙就要抽整整兩包……連飯都吃得少了,更不用說寫策劃案了。」

  秦瑜冷笑道,「他這才叫自作孽不可活呢。」

  「我們現在收網嗎?」

  「收網,我一刻也不想再見到這對狗男女了。」她撂下了電話之後叫來了秘書。

  「小王,你給江律師打電話,讓他把製作好的離婚協定傳真過來。」

  小王點了點頭,「好的。」在關門離開之前,小王又問了一句,「秦瑜姐,你真的要離婚?」

  「是的。」

  「我支持你。」

  「謝謝。」秦瑜笑了笑。

  小王接到離婚協議時草草地看了幾眼,心裡不由得越看越驚,這個離婚協議對女方來講當然是相當優厚,對男方來講卻太苛刻了,秦瑜姐是不是傷心過度了,才擬出這樣一份不可能實現的離婚協議?

  張家傑走出會議室的時候,腳都是軟的,不到十分鐘的時間,他就經歷了從天堂到地獄的轉變,依照慣例,每次在將廣告策劃提交給客戶之前,他們公司都要進行一次內部審稿,因為這次的客戶很重要,平時並不經常在辦公室裡出現的夏總也出現在了審稿現場,張家傑對自己的廣告策劃非常有自信,以為自己這一次一定會在夏總面前一鳴驚人,卻沒有想到,他剛把自己的廣告策劃案講到一半,夏總就叫停了。

  「這份策劃是你做的嗎?」

  「是的。」

  「沒有人幫助過你?」

  張家傑看了一眼黎副總,「黎副總看過一次,只提出過一次指導意見。」

  夏總冷冷一笑,「你能寫出這麼好的廣告策劃案,果然是難得一見的奇才,黎副總在我面前誇過你幾次,我以為你做的廣告策劃還差點火候,現在看來竟然是我低估了你,沒有想到你這麼有品味和眼光,連這樣的策劃案都能做出來。」

  張家傑本能的覺得事情有點不對勁,黎副總的表情也微妙得很,想到自己給黎副總看廣告策劃案時,黎副總沉默了一會兒,才草草指點了一下就走了,他當時以為是黎副總覺得他的廣告策劃做得太好了,現在想想,難道……

  「夏總……」黎副總站了起來,「是我的錯,我以為……」

  「你不用說了。」夏總擺了擺手,「沒想到,我十年前的廣告策劃,現在還有人懂得欣賞。」

  張家傑冒出了冷汗,因為他被離婚的事搞得十分心煩,實在沒有心思去做策劃案,不得不在自己的「素材」庫裡找到了類似的廣告策劃,他記得很清楚,策劃人是個美國人,廣告也是在北美地區投放的,並且距今有整整十年的歷史,他又做了「本土化」和相應的刪改,一般人看不出來他這份策劃案是抄襲的,卻沒有想到……

  「夏總,你聽我解釋……」

  「你不用解釋了,你今天開始可以不用上班了,月底到財務部結算工資。」

  「夏總!」

  夏總卻不聽他的解釋,站起身走出了會議室,會議室裡的人也慢慢的散去了,在臨走之前,有些人拍了拍張家傑的肩膀,有些人則是乾脆連看都懶得看他一眼。

  張家傑坐在自己的座位上,只覺得自己像是做了一場噩夢一樣,他本來前途無量的工作,竟然在一夜之間化為了烏有,他所有的努力,就因為一次抄襲而灰飛煙滅。

  最後走的黎副總按住了張家傑的肩膀,「家傑啊,你這次做得實在是錯得離譜,你知道夏總為什麼要離開他供職的外企嗎?

  張家傑回憶了一下公司裡的元老講的故事,夏總當年在外企工作時,有一份廣告策劃案被外國老總給斃了,卻沒有想到,卻沒有想到半年之後,回到美國的外國老總,竟然將他的整個廣告策劃改頭換面,用在了一家外國著名品牌上,夏總找人申訴了幾次,都沒有得到結果,那些美國人自己人保護自己人,就算是夏總提出的證據再怎麼充分也沒有任何的回應,夏總一怒之下,這才離開了那家外企,白手起家,自創了企業。

  「這份廣告策劃案就是……」

  「是的。」

  張家傑抬頭看著黎副總,「你……你為什麼不告訴我?」

  「JAY,你應該知道為什麼。」

  張家傑在公司表現良好,一步一步向上升職走得極穩健,如果他再這樣穩健的走下去,黎副總就應該擔心他自己的職位了,張家傑既然這樣自尋死路,也難怪黎副總會背後捅了他一刀。
 
  張父和張母正在屋裡研究兒子離婚的事,卻沒有想到本來應該晚上下班才回來的兒子,竟然提早回來了,一言不發地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倒頭就睡,過了不到一個小時,田嬌嬌也回來了,敲了半天兒子的房門,兒子都沒有給她開門。

  「嬌嬌,你們鬧矛盾了?」張母試探地問道。

  「家傑被開除了。」田嬌嬌懊惱地說道,她本來以為自己是找到了潛力股,卻沒有想到,還沒有真正買到手裡,潛力股就有變身垃圾股的傾向了。

  「好好的怎麼會被開除了呢?是不是因為秦瑜在他們老闆面前亂說話了?」

  「跟秦瑜沒關係,是家傑……」嬌嬌說到一半說不下去了,現在國內的風氣就是天下文章一大抄,你抄我也抄,關鍵是看誰抄得最好,卻沒有想到張家傑只抄了一次就把自己裁了進去,「他在工作失誤,得罪了老闆,老闆把他開除了。

  「這個老闆怎麼會這樣啊!當初家傑可是跟他們簽了整整五年的勞動合同啊,他們不能隨便開除人啊!」張母只覺得血直往頭上湧,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

  「他是老闆,當然可以隨便開除人了。」田嬌嬌沒好氣地說道,她又敲了敲張家傑的門,「家傑,你出來吧,咱們商量商量該怎麼辦。」原來她以為張家傑前途無量,轉眼間就成了前途無亮了,田嬌嬌這個時候已經開始思索自己手機通訊錄裡面的備胎裡,有沒有比張家傑要強的了。

  可她跟張家傑糾纏了這麼久,浪費了這麼多的時間,名聲也受到了損失,就這樣退出她實在是不甘心,想想張家傑還有在黃金地段一半房子的產權,還有家庭存款,田嬌嬌就多了些動力,不管怎麼樣,她至少要從張家傑手裡拿到這部分財產。

  張家傑聽著門外田嬌嬌的一聲聲呼喚,只覺得自己沒有臉面出現在她的面前,自己許諾給她的那些美好生活,轉眼間就成了泡影,他躺在那裡,恨夏總太無情不給他解釋的機會,也恨黎副總陰險毒辣,讓自己萬劫不復。

  就在這個時候,他的手機響了,是秦瑜,「喂?」

  「明天下午五點,金頂社區,咱們一起商量離婚的事。」

  「你同意了?」

  「到時候再說吧。」秦瑜說完就掛斷了電話。

  張家傑的廣告公司離秦瑜的公司不算遠,兩家公司還有一點業務往來,難道秦瑜聽說了自己被開除了,覺得自己前途無亮,直接甩掉了自己?

  張家傑恨恨地一捶枕頭,真是最毒婦人心!他坐了起來,打開了房門,讓田嬌嬌進來,田嬌嬌一進來就摟著他不放,「傑,我不會離開你的,咱們在一起重新開始,我相信你一定會站起來的,全國的廣告公司這麼多,我不信你找不到更好的工作,夏總不也是離開了原來的公司,白手起家才有了現在的一切嗎?他能做到的事,我相信你也能做到。」

  張家傑緊緊摟著她,只覺得得妻如此,夫複何求?

  張家的門板薄,田嬌嬌在外面聽了許久,自然聽到了張家傑接到了一個電話,她見張家傑穩定些了,小聲問道,「傑,剛才是誰來的電話?」

  「是秦瑜,她同意離婚了。」

  「傑,你知道你們有多少錢的存款嗎?」
 
  「不知道。」

  「我找人打聽過了,秦瑜給他父母買了間房子,全款,一共花了八十萬呢。」這句話田嬌嬌特意提高了聲音。

  「什麼?」

  「她拖這麼久不離婚,就是想要轉移財產啊。」

  「秦瑜!」

  「傑,你放心,我問過律師了,她這種行為是有意轉移財產,只要我們拿出證據,法庭一定會支持我們。」

  「律師?」

  「是啊,這種事,還是要找一個好律師才行。」

  「嗯,聽你的,我們找律師。」

  張父和張母在外面聽了許久,聽說秦瑜給他父母花八十萬買了房子,也都生起氣來,推開了門問道,「這是真的?」

  「這當然是真的。」田嬌嬌整了整頭髮說道。

  「家傑,我們找律師!不能便宜了她!」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9:35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十一章 攤牌一

  嘉木語錄:不要怕對方找了專業人員協助,事實上專業人員反而有可能是你的助力,畢竟他們頭腦更清醒,更懂得法律,更知道你的優勢所在。

  林嘉木笑呵呵地對手機另一頭的人說道,「既然是讓你們查,你們就好好的查,咱們雖然有交情,但我也不能擋人財路不是?你放心,我不會生你氣的,下次再有生意我還是會關照你的,你有生意也別忘了我哦,改天請你喝茶,拜拜……」

  鄭鐸咬著卷餅問到,「誰啊?」

  「老肖。」

  「他?」

  「他接了一單案子,有人讓他查秦瑜的底細,他剛查到一半就發現咱們了,打電話來問問情形,我讓他公事公辦。」

  「是張家傑還是田嬌嬌?」

  「他說是個年輕姑娘,長得挺純的。」

  那就是田嬌嬌無誤了。

  林嘉木坐在那裡笑了起來,「她還讓老肖查一查秦瑜有沒有外遇,還說如果沒有的話不介意老肖『造』一些證據出來。」

  「真是聰明人啊。」鄭鐸笑道,「可惜下手晚了些。」

  「張家傑丟了工作,看來對她打擊很大啊,都不肯在背後裝小白花了,要跳到台前來掌控局面了,要不是早就約定了明天收網,我還真想拖上一段時間,看看她能造出什麼『證據』來。」

  「呵呵。」鄭鐸冷笑了一聲,「樓下餅店新出的卷餅不錯,你嘗嘗?」

  「過午不食,我在減肥。」林嘉木含恨瞪了鄭鐸和他背心下那八塊腹肌一眼,真是同人不同命啊,從她認識鄭鐸到現在,除了隔日食素,這貨根本是胡吃海喝,出去監視的時候,薯片、可樂不離口,竟然一點贅肉都沒有。

  「吃得少不重要,重要的是提高運動量,你現在身體已經習慣了每天早晨慢跑十公里,我建議你再加上每晚游泳十圈。」

  「沒空。」林嘉木看了一會兒他大口吃卷餅,韭菜土豆絲餡的,裡面還圈了蔥花和火腿……鄭鐸就是天生的食慾好,無論是再怎麼廉價的東西都能被他吃得好像在吃什麼美食一樣,尤其是對於減肥中的她來講,真是越看口水分泌越旺盛,「卷餅在哪兒?」媽蛋,去特麼的體重,她要吃!

  「在廚房。」鄭鐸樂呵呵地說道,「其實你不胖……」

  「快一百一了還不胖。」

  「就是不該胖的地方胖,比如腰,該胖的地方不胖,比如胸。」

  「你再嘴賤下去信不信我砍死你?」

  「信。」鄭鐸又咬了一口卷餅。

  張家人和田嬌嬌帶著律師一起到金頂社區的時候,秦瑜、林嘉木和鄭鐸已經到了,鄭鐸在廚房裡燒了一壺水,正在等水開了好泡茶,看見他們來了,笑呵呵地迎了出來,「都來了,等一下水就開了,我們泡茶喝。」

  張家傑皺了皺眉,「你不是秦瑜同學的老公嗎?怎麼會在這裡?」

  「好不容易遇上了這種人神共憤的小三插足夫妻反目的事件,不圍觀到底實在不是我跟嘉木的風格,自從那天之後我們夫妻一直就沒走,對了,你還不知道吧,我老婆是律師,離婚律師。」

  「哦?」田嬌嬌接了話,「正巧我們也帶來了一位律師,趙律師。」

  鄭鐸看了一眼站在田嬌嬌身後西裝革覆的中年男子,伸出了手,「你好,鄭鐸。」

  「你好。」趙律師伸出了手,跟鄭鐸握在一起,「秦女士在哪裡?」

  「她跟內人在臥室裡收拾幾樣東西,順便換身衣裳,女人嘛。」

  「還是請她出來吧。」趙律師說道。

  就在這個時候廚房的水壺響了,鄭鐸笑嘻嘻地揮揮手,「不好意思,水開了,我去泡茶,今個兒我是茶水工。」

  張家傑皺了皺眉頭,自行去敲臥室的門,「秦瑜,我們來了,你出來一下。」

  秦瑜盤腿坐在地上,在箱子上不緊不慢地寫好標識,林嘉木則在衣櫃跟前挑衣裳,最終拿出了一條海藍色的裙子和一套乳白色的職業套裝,「你是要賢妻良母,還是要精幹女性?」

  「精幹女性。」秦瑜指了指那套職業套裝,「我跟他的關係,現在只剩下法律意義了。」

  「那我先出去了。」林嘉木把職業套裝放到只剩下床墊的床上,開了門轉身出去了。

  張母瞧見林嘉木先是皺了皺眉頭,「這是我們的家事,我們不希望外人在場。」林嘉木今天穿的是條紋半袖淺藍絲製襯衫和淺灰包臀一步裙,襯衫解開了兩個鈕子,露出有些誇張的苗銀掛飾,幹練得體之餘還透出一點小性感,正是張母不喜歡的類型,在她看來,這個女人看起來就不是什麼好對付的貨色。

  「那她和他是誰。」林嘉木指了指田嬌嬌和趙律師。

  張母一時語塞,田嬌嬌說道,「這位是趙律師,聽說你也是律師?」

  「林嘉木,這是我的律師資格證。」林嘉木從放在客廳的皮包裡,拿出了律師資格證。

  趙律師也拿出了自己的資格證,兩個人互換資格證檢視無誤之後,這才握了手,「既然大家都是文明人,兩個當事人也希望協議離婚,那咱們就商量一下具體條款吧。」

  田嬌嬌看了一眼張家傑,張家傑輕咳了一聲,「我希望秦瑜先說明她名下五十六萬元的家庭存款的去向。」

  穿著乳白色職業套裝的秦瑜打開了臥室門,看見張家的人和田嬌嬌目光灼灼地看著自己,秦瑜不緊不慢地坐了下來,「我給我父母買了一套商品樓。」

  張母立時有些怒了,「你還真好意思說……」

  「我怎麼不好意思說了?這些錢都是我自己賺的,張家傑自從跟我結婚之後,經濟差的時候是我養他,經濟好的時候他也沒往家裡拿過一分錢,我的存款跟他一點關係都沒有。」

  張母一時有些語塞,自己的兒子原來賺得少她是知道的,兒子賺得多了以後沒往家裡拿錢她卻有些不清楚,她瞧了瞧田嬌嬌手上明晃晃的鑽戒,兒子的錢給誰花了,她心裡一清二楚。

  趙律師放下了公事包,「秦女士,無論是夫妻雙方哪一方賺得錢,只要是在婚後所得,就應該算是夫妻共同財產,您的律師沒有跟您說嗎?」

  林嘉木笑了笑,「子女孝敬父母的這一部分支出,屬於正常家庭開支,不是嗎?」

  「據我說知,秦家並不缺這一套房子。」

  「兒女孝敬老人,跟老人缺不缺少有關係嗎?」

  「林律師,您不用跟我強辭奪理,這個理由在法律上根本就佔不住腳。」

  「是嗎?」林嘉木笑道,「鄭鐸,茶泡完了嗎?」

  「泡好了。」難得穿了白襯衫淺灰色亞麻西褲,卻沒有打領帶的鄭鐸端著託盤出來了,裡面是紫砂壺和八個茶杯,他把託盤放下,將八個茶杯倒滿,「請喝茶。」

  張母看見鄭鐸長得又高又壯,卻被一個女人指使著端茶倒水,臉上還始終掛著笑,難免有些看不順眼,白了他一眼之後,端起了茶杯,喝了一口茶。「秦瑜啊,不是我說你,你這件事做得也忒不對了,怎麼能隨隨便便就把錢花出去了呢……」

  「媽,我記得我跟家傑商量著給您二老買樓的時候,您二老可是說了,您就家傑一個兒子,買樓時寫誰的名字都一樣,反正是肉爛在鍋裡,落不到別人手裡,就乾脆寫你們的名字好了,你們住著也安心。」秦瑜笑道,正是因為有這句話,她才對給這兩個人買樓的事冷了心,想想也幸虧是如此,她要是給這兩個人買了樓,而沒有給自己的父母買,真得是要嘔死。

  「這……」張母沒想到秦瑜在這裡等著她呢,氣得說不出話來。

  張父說道,「秦瑜,你這就有點強辭奪理了。」

  「是嗎?」

  「我知道是家傑對不起你,我們也問過律師了,按照婚姻法,他應該給你補償,這樣吧,存款我們不要了,我們要這房子產權的一半。」

  「對不起,房子我也不能給你。」秦瑜說道,「這房子你們只出了十萬的裝修和家電款,我可以按照裝修折舊率……」她看了一眼林嘉木,「現在這裝修值多少錢?」

  「頂多三萬。」林嘉木聳了聳肩,「這還得是良心價,你知道的,家裝就這樣,貶值快,家電更是到手就賠錢,八、九年前的家電,現在快到報廢期了,哦,電視已經換成液晶的了……舊電視買了多少錢?有沒有五十塊?」

  趙律師笑了,「林律師,秦女士,您們不能這樣異想天開,這房子是在你們婚後買的,就算是秦女士您是首付出資人,房子寫在您的名下,也一樣是夫妻共同財產。」

  「是嗎?」秦瑜喝了口茶笑道,「既然我們之間觀點差距這麼大,那就只有法庭上見了。」

  「上法庭就上法庭!」張母大聲吼道。

  「秦女士,上法庭判決的結果也不會對您多有利。」趙律師說道。

  秦瑜用手指挑出一根茶葉梗,「上法庭得也看證據。」

  「證據?什麼證據?」趙律師說道,秦瑜態度這麼強硬,提出的條件那麼苛刻,還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顯然是有證據。

  「鄭鐸。」林嘉木看了鄭鐸一眼。

  鄭鐸拿過放在茶几下面的電腦包,先從裡面抽出一張厚信封,拿出裡面厚厚的一疊照片,直接甩在桌上,「請各位欣賞證據。」

  張家傑只看了一眼就把那些照片收攏到了一起,不讓自己的父母看見,「你……不是把SD卡給銷毀了嗎?」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9:45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十二章 攤牌二

  嘉木語錄:法律是是保護懂法的人的。

  「現在有種SD卡,是WiFiSD卡,可以即時將照片傳送到網路雲端。」鄭鐸笑道,「看,我的攝影技術很好吧,把兩人都拍得很清楚,各種角度一應俱全。」

  「這些照片只能證明張先生外遇,而外遇這件事我們是承認的,並且因為外遇願意把所有存款都給秦女士。」趙律師說道。存款的事還是他在來之前跟張家和田嬌嬌商量過的,一是像是秦瑜說的,孝敬老人的錢完全可以視為正常支出而非轉移財產;二是就算是判定了轉移財產,房子秦瑜現在已經買了,想要要回來需要非常複雜的法律程式;三是張家傑確實有錯誤在先,就算是去法庭判決,也應該少分財產,到時候他們得不償失,張家這才「忍疼」放棄了這筆錢。

  「是嗎?可是我們還想提供證據啊。」鄭鐸用搖控器打開了電視,將一個U盤拿了出來,「這是我們的證據。」他把U盤插到了電視上,播放了出來,剛播放不到二十秒鐘,張家傑就跳了起來,跑到電視跟前撥掉了電源,又去搶奪U盤,鄭鐸他們三個像是沒看見一樣,坐在那裡一言不發。

  張父和張母只看見原來是背洞洞的背景,然後是有人打開了門,開了燈,他們勉強能認出錄影裡的房間應該是他們現在所在的客廳,然後進來了一男一女……電視就被張家傑給關上了。

  張家傑臉赤紅赤紅的,整個人都氣得發抖,「秦瑜,沒想到你這麼卑劣!」

  「張家傑,你把人領到了自己家裡,還在我的沙發,我的餐桌,我的床上像發情的公狗一樣的上那個婊子,你還說我卑劣?」

  「你們是想用這份錄影威脅我的當事人嘍?」

  「威脅?不,我們只是說明如果上法庭,我們會呈上什麼樣的證據。」林嘉木笑道。

  趙律師站起身,拿起自己的公事包,「林律師,你果然很厲害。」趙律師自從進門就一直開著錄音筆,如果剛才林嘉木說如果張家不肯把所有的財產都給秦瑜,他們就公佈錄影,趙律師馬上就可以報警,並且威脅起訴秦瑜勒索,可林嘉木說的卻是如果上法庭,這份錄影可以成為證據呈堂,性質立刻就從違法變成了合法。

  「趙律師……」田嬌嬌攔住了他。

  「這案子我撤出了。」趙律師對張家傑說道,「張先生,給你一個免費的建議,秦女士要什麼,你就給她什麼吧。」林嘉木這樣的女人張家傑鬥不過的。

  「等等!」田嬌嬌像是下定了決心一般,站了出來,「如果是雙方出軌呢?」

  「雙方?」秦瑜看了一眼林嘉木。

  「證據呢,請拿出證據來。」林嘉木笑呵呵地伸出了手。

  田嬌嬌從自己包裡拿出一疊相片,「我本來不打算拿出來的。」

  「既然有證據,就要拿出來,趙律師,您說是不是?」林嘉木一邊說,一邊拿過那一疊相片,「喲,鄭鐸,你什麼時候跟秦瑜這麼好了?」

  鄭鐸接過照片一看,是他開車接秦瑜的數張連拍照,還有一兩張借位照片,看起來好像他在跟秦瑜接吻,這個老肖,拍照技巧有進步啊,不知道這些照片他一共坑了田嬌嬌多少大洋,他這麼費力友情演出,老肖應該至少分他一半才成,再往下翻看就有點過頭了,是在賓館外面的照片,秦瑜和他走進賓館,還有一張像是從窗外往裡面拍的,他跟秦瑜在裡面親熱。

  「這照片是誰賣給田小姐的?」

  「秦瑜,你以為只有你能找私家偵探嗎?我也能找。」田嬌嬌冷哼了一聲道,「家傑,她從一開始就在算計你,這兩個人根本不是她的同學,而是她找的私家偵探,上次林嘉木在餐廳也是有意栽贓我!」

  張家傑看著那些相片,臉色也是難看得很,「秦瑜,沒想到你竟然是這樣的淫蕩!你太不要臉了!」他太生氣了,以至於手都抖了起來,剛才在看錄影的時候他都沒有氣成這樣,在他的眼裡,就算他不要秦瑜,秦瑜也是他的女人,跟別的男人在一起,就是給他戴綠帽子。

  「早知道你會氣成這樣,我還真不如找隻鴨子玩一玩呢。」秦瑜冷笑道,「分我一半的房子?你捫心自問,自從咱們倆個認識,我在你身上花了多少錢?我在你家人身上花了多少錢?房子車子存款,哪一樣不是我辛苦賺回來的?早知道如此,我真不如包養隻鴨子,至少器大活好還知道感恩!」

  「秦瑜!你臭不要臉!」

  「張家傑,你還知道什麼叫臉嗎?」

  趙律師看見兩個人又吵了起來,也只得坐下了,「秦女士,你現在是承認你也出軌了?」

  「我不承認。」

  鄭鐸看完了所有的照片,將它們放在一起搧風,「這照片拍的不錯,至少把我拍得挺帥的,但是……除了這十張之外,餘下的全是PS的,P的技術還相當一般,比如說……照片裡這男人的身高沒有我高,為了能夠P得像我將他的腿拉長了,連地磚都扭曲了,田小姐,這照片但願不是你花錢買的,如果是買的話,實在是太虧了。」

  張家傑聽到這裡冷靜了一些,「嬌嬌……」

  田嬌嬌沒想到自己拿出「證據」來不但不管用,反而被鄭鐸奚落了一番,「你還想抵賴?」

  「好吧,既然你堅持認為這是秦瑜出軌的證據,那我們法庭上見,不過趙律師,你應該跟他們解釋一下證據認定的流程吧。」

  趙律師把照片拿過來,果然除了十張是原版之外,餘下的幾十張照片或多或少都有PS的痕跡,連他這樣的外行都騙不過,這些照片是很難通過法庭認定程式的,「所有的照片和錄影證據,都應提交原件,由技術人員檢驗,比如說你們之前提供的錄影,也是經過剪接的吧?」

  「是的,原版的錄影時間很長,四個攝像頭傳回來的資料一共有120G,我們會把原版提供給法院檢驗的,求協力廠商檢驗也是可以的。」

  田嬌嬌沒有想到向法院提供證據有這麼複雜的程式,一時間有些語塞,「你是說……那些錄影會被很多人看到?」

  「很多人。」

  「而且我不能保證這麼多人裡,有沒有人是喜歡上傳錄影的臨時工,你知道的……現實問題。」林嘉木笑道。

  「我……」

  張家父母就算沒有看完錄影也沒有看到照片,看田嬌嬌的表現就知道田嬌嬌提供的照片是假的,而張家傑撥出來的U盤裡搞不好有兒子和田嬌嬌幽會的錄影,「你們這是要吃官司的。」張母小聲說道。

  「我們向法院提交證據,為什麼會吃官司?對了,我還認識幾個媒體朋友,如果你不相信我們所說的,也可以向他們訴苦嘍。」

  張父站了起來,兒子就算是男人,也不能成為別人眼裡的笑柄,更不用說如果那個錄影帶真像是林嘉木所說的流傳了出去,自己夫妻也不用做人了,他一拍大腿站了起來,「房子我們不要了,存款我們也不要了,張家傑,你要是個男人,你就淨身出戶。」

  張家傑咬了咬牙……現在把柄都在人家手上,如果錄影真上了庭……就算那些證據最後沒有流出去,自己也沒臉活著了,「我同意。」

  「那你就在協議上籤字吧。」林嘉木把秦瑜事先準備好的離婚協議拿了出來,「週一早晨八點到民政局辦手續,可以嗎?」

  張家傑拿起那份只有一頁半的協議,翻看了一下,所有的財產明細都在裡面,他失去了房子、車子、存款,所有的一切……並且在協議裡說明離婚原因是男方出軌,他咬了咬牙,在註明男方的部分,簽下了自己的名字。

  週一早晨十點鐘鳳凰茶館。

  秦瑜從包裡拿出五萬塊錢,交到林嘉木的手裡,「謝謝。」

  林嘉木把兩萬塊拿到手裡,「多了。」

  「剩下的三萬是感謝金,謝謝你。」

  「既然如此,那我就收下了。」林嘉木愛錢,這點是人人都知道的,她把餘下的三萬塊也拿到了手裡,「如果有朋友或者是親戚……或者是你自己,再需要幫助,記得CALL我哦。」

  「那介紹提成怎麼算呢?」

  「10%」

  「我表姐也拿了10%?」

  「她?呵呵呵呵呵……」林嘉木乾笑了幾聲,沒承認也沒否認。

  「田嬌嬌沒有離開這座城市,實在是可惜。」

  「誰說的?她已經離開了。」林嘉木看了看時間,「大約半個小時之前的火車,她在網上認識了一個高富帥,對方請她在海南見面,她毫不猶豫地就為愛遠走了。」

  「高富帥?」

  「是啊。」林嘉木眨了眨眼睛,網上總有一些高富帥存在的,只不過高富帥有真有假,真的也就罷了,假的嘛……人財兩空的事又不鮮見,林嘉木的手上就有幾個明顯是假高富帥的QQ號跟微信帳號,從中牽一下線實在是太容易了,至於會不會被騙,會被騙到什麼程度,全看田嬌嬌自己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 09:52 AM

案例一:完美離婚 第十三章 後來

  夏中安伸出手與秦瑜握手,「那秦小姐,我們再次合作愉快。」

  「夏總您是我們老總的老朋友,我們有生意總是要關照您的。」

  「就是不知道我把你挖走,他會不會不認我這個老朋友了。」夏中安小聲說道。

  「呵呵。」秦瑜回了個敷衍的笑容,像是這樣似真似假的工作邀約,她見過太多次了。

  「做了這麼久,不如你的都升職了,你難道就沒有什麼想法?」

  「我現在可是離婚未育……」她老闆似乎認定了她離婚之後對愛情家庭都死了心,會全身心地投入到工作中,想必未來升職可期。

  「那他也不見得馬上就升你的職……」夏中安遞上一張名片,「有空我們聊一聊。」

  馮總笑呵呵地出現在兩人附近,「你們在聊什麼呢?這麼熱鬧?我們秦小姐可是剛恢復單身哦,夏總有沒有興趣?」

  「就怕秦小姐不肯賞臉。」

  「臉呢,是自己賺的,不是靠別人賞的。」秦瑜將名片接了過來,名片的背面用鋼筆寫著一個手機號碼。

  夏中安笑眯眯地做了個CALLME的口型,這才走了。

  夏中安這個人,你要說他英俊吧,他肯定不英俊,年輕的時候更是不會太好看,人到了中年身材只能說是在中年人裡是極好的,可是氣質卻極是不俗,可稱得上是一個帥氣,有一種男人就是到四十歲以後才會發揮出應有的魅力。

  想想他在泡妞方面的光輝歷史,秦瑜也只是想了想罷了,這樣的男人,她可不敢惹。

  卻沒有想到剛要到下班的時間,她的手機就響了,是夏中安的電話,「喂?」

  「我可是一直等著秦小姐您給我打電話呢。」

  「夏總,您別開玩笑了。」

  「我是說真的,像你這樣的姑娘,可是搶手貨,一旦出現在市場上就要立刻下手,以免被人搶走。」

  「呵呵,我可是聽說過夏總兔子不吃窩邊草的信條的,您是想我替您工作,還是想追我?」

  「兔子不吃窩邊草是怕甩起來麻煩,可如果是追來做妻子的,就沒有這個麻煩了,怎麼,有沒有興趣做老闆娘啊?」

  「沒有。」

  「別回答得這麼快啊,這是你第二次傷我的心了。」

  「第二次?」

  「張家傑的事,你應該相信我,給我打電話,我會二話不說辭退他的,可是你選擇了自己動手,真是想想就傷心,我在你心裡道德水準就那麼低下?」

  「您說呢?」

  「想必是吧,不過就算如此,還是請你給機會。」

  「你不是說了嗎?我已經上市了,當然是歡迎追求了,不止是您,是所有未婚單身的追求者,從二十歲到五十歲,我沒那麼多的年齡限制。」秦瑜笑了起來。

  「那麼……秦小姐願意以結婚為前提跟我交往嗎?」

  「哈哈哈哈……夏總你看了多少韓劇啊……答案是不……」

  「我的答案是我不會放棄的,另外我看的是日劇。」

  一年後

  張家傑不知道自己是第幾次面試失敗,別人問起了他的求職經歷,之前被開除的事都免不了被挖出來,有些人願意給他面試的機會,有些人則是連面試的機會都不給他。

  他應徵的公司也越來越小,從大企業到他原來看都不願意多看一眼的小企業,從月工資一萬,到後來連三千的活他也願意和那些剛畢業的大學生競爭,可是就是這樣一樣沒人給他工作機會。

  他抬起頭看看眼前的高樓大廈,過去他也曾經這一群人裡意氣風發的一員,現在卻是忙碌許久,仍不得其門而入。

  「JAY?」好久沒有人這麼叫他了,張家傑轉過身,看見的人卻是黎副總。

  「黎副總……」

  「不要叫我黎副總了,我已經離開公司了。」

  「什麼?」當初黎副總有意害他,就是為了保住職位。

  「你老婆……不,你前妻真是厲害,現在已經是咱們公司的常務副總經理了,我的上升空間有限,自然是離開了。」

  「你是說秦瑜?」

  「當然了,她還是夏總的未婚妻,一個月以後的婚禮……她現在已經懷孕兩個月了,要風得風要雨得雨,夏總現在在忙別的項目,聽說結婚後整個廣告公司都歸她所有。」

  張家傑聽他說著關於夏總和秦瑜的一切,只覺得一切如夢似幻,不知是真是假,他棄之若敝履的女人,竟然成了夏總的老婆……

  「兄弟,看在我欠你一個人情的分上,給你一句勸告,別在A市的廣告圈子裡找工作了,找不到的,他們就算是給你面試機會,也只不過是想看看你長什麼樣子而已。」

  張家傑還沉浸在自己的失落當中,原來在別人的眼裡,他是被拋棄的,他才是真正的笑柄。

  他和秦瑜剛開始在一起的時候,都是剛出社會的慘綠青年,最苦的時候也曾經沒錢出去花錢約會,情人節或者是結婚紀念日只能買點菜在家裡自己煮,偏偏兩個人都不善廚藝,食物不是半生不熟就是糊了,可就是那樣他倆在一起的時候還是很快活,可是後來呢……他們有錢了,一切也就都變了。

  這一年以來,父母親沒少在自己面前說秦瑜的壞話,也沒少說如果他不外遇還跟秦瑜在一起,他也好,他家也好,肯定不是現在的樣子,然後話題轉到罵田嬌嬌是個狐狸精,再然後呢?希望他去找秦瑜,去跟秦瑜複合,秦瑜這個年齡了,就算是經濟條件極好,想要再婚也是很難的,張家傑卻始終不肯,可就算是這樣,他還始終有一個幻想,那就是有一天他「想通」了,誠心誠心的向秦瑜道歉,他們倆個還是會複合的,一切還是會恢復原樣的,浪子回頭金不換,他還是能回頭的,可是……原來……他是回不了頭的了。

  張琪是個漂亮高佻的姑娘,臉上總是化著最時賞最IN的妝,就算是穿著沙龍制服仍然要比別人緊上三分,黑色的套裝緊緊地裹著她的身體,顯出她黃金比例的臀線,做過歐式美甲的手在栗色的短髮中間穿梭,銀色的剪刀飛舞,不緊不慢地剪出極漂亮的曲線,「你今天來的真不巧,秦瑜剛離開不到十分鐘,她也把頭髮剪了……」

  「哦?剪短了嗎?自從一年前她的案子結束,我還沒見過她呢。」

  「她倒是想剪短,她老公不肯,夏中安在我所有的直男顧客裡是最有品味的一個,為人也精細,秦瑜這匹野馬,總算找到能訓服她的男人了。」

  「夏中安這匹種馬呢?老實了嗎?」

  「他也四十幾歲了,還能在外面花幾年?他追秦瑜,就是因為他想要安定了,婚姻嘛,有的時候就是那麼回事。」

  「秦瑜知道?」

  「他當著我和秦瑜的面說的,像他這樣的男人,經歷過的多,遇到的誘惑也多,一旦知道了自己想要的是什麼,天下沒有什麼事能讓他動搖了,反而適合秦瑜,秦瑜也不是一心只要羅曼蒂克式愛情的小女孩了,現在他倆在一起反而珠連碧合了,這世上的事就是這樣,要是早十年秦瑜肯定看不上夏中安,夏中安也看不上小天真秦瑜,現在兩人遇見了,算是正確的時間遇上了正確的人。 」

  「秦瑜呢?」

  「她說夏中安是能讓她成長的男人,也是能和她交流的男人,就算這次再次失敗,她也不會後悔。」張琪說道。

  林嘉木卻知道,秦瑜這次不會失敗的。

  兩個人正聊著呢,電視新聞播到了一樁案子,一個熟悉的人影從電視裡一閃而過,「張琪,給點聲音。」

  張琪拿了搖控器把靜音的電視調到正常狀態,只見電視裡播著一個案子,一個女孩子被偽高富帥騙錢騙色,查覺自己上當了之後不但不報警,反而跟偽高富帥同流合污,一起騙更多的人,現在被苦主報警捉到了……「她是……」張琪嘴角泛開了一抹笑。

  「是田嬌嬌。」電視上的田嬌嬌穿著藍色的監獄服,對著記者痛哭流涕,林嘉木發誓她沒想到會讓田嬌嬌走到這一步,不過看見她這樣,林嘉木還是挺高興的。

  「腳上的泡都是自己走的,活該。」張琪沒等記者說出同情田嬌嬌的話就關了電視,「你晚上有什麼事嗎?我有個朋友新開了間PUB,給了我幾張貴賓票……」

  「你是想請我還是想請鄭鐸?」

  「呵呵,兩個一起請嘛。」

  「GAY吧?」

  「呵呵……我又不是只認識GAY。」

  「那我不找鄭鐸了,咱們倆個泡男人去。」

  「GAY吧啦,你知道的,鄭鐸在GAY眼裡可是極品,高、壯、帥、直男,四樣綜合起來,能活活迷死他們。」

  「算了吧,鄭鐸說了,再不上你的當了,他誓死悍衛直男的貞操。」

  「你對他……」

  「朋友。」

  「浪費啊,浪費啊姐們兒……」

  「講講秦瑜吧,她真要跟夏中安結婚了?」

  「話題轉移的很拙劣哦,美女……不過……放過你啦,當然是要結婚了,她再不生孩子就是高齡產婦了,未婚生育我三姨和三姨夫能活活氣死,夏中安也很厲害,婚前跟秦瑜簽了協議,如果是他出軌離婚的話,所有的財產都歸秦瑜所有。」

  「真的假的?」

  「他敢簽就說明他不會出去花啦……他又不是不知道你,現在我三姨和三姨夫算是樂死了,秦瑜再婚了,嫁得還這麼好,可憐的我啊,今年大約要出國過年才能擺脫他們的追命連環念了。」張琪拍了拍林嘉木的腦袋,「換個頭髮顏色吧!我新近了一批染髮劑,顏色自然不傷髮。」

  「好,這次換紅頭髮,火紅火紅的……」

  「OK!」

  嘉木語錄:當你對婚姻絕望的時候,總有人會告訴你,女人離婚了就不值錢了,就沒人要了,如果你認為你唯一的價值就是「有人要」就是「值錢」那你還是困守於你無望的空殼婚姻裡吧,如果你認為你的人生還很漫長,還會有更多的精彩,相信自己,那麼,走出來,走出你的牢籠,未來也許並不一定有你的真命天子在等你,但一定會比籠中的生活要好一千倍。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7:10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十四章 推不掉的委託人

  嘉木語錄:舉凡「正常」人家,有一個女兒,年滿了二十五歲,總會有家長急著把她嫁出去。(by 傲慢與偏見)

  就算是強大如林嘉木也是有剋星的,幸虧這位剋星與林嘉木不在一座城市居住,遠隔了千山萬水,就算是下達最高指示,也只能是通過電話。

  鄭鐸看見林嘉木皺著眉頭,把手機挪到離自己的耳朵約有十釐米的距離,手機裡的咆哮聲隔著老遠還是能隱隱聽見,林嘉木卻不敢掛斷時,就知道手機的另一頭是誰了。

  鄭鐸拿了手機,使用碼錶功能計時,在整整5分42秒之後,手機裡的聲音才恢復了正常,林嘉木也才把耳朵離得手機近了些,「媽,您放心,您過生日我一準兒把鄭鐸帶回去給您親自鑑定……」

  「這次絕對是真的……否則您把我當成蛋糕切了吃了都成……媽……」

  「我五姨……我沒去過她家啊……是,我是應該經常拜訪……對,不能叫拜訪這麼客氣,應該是去看望……是,我買水果,是,我買保健品……什麼?她病了?那她正需要……好,我去,我把我男朋友也帶著……行……行……好……是,是,是……我勸勸她……對,我一定幫忙……」林嘉木掛斷已經有些燙手的電話,拿起桌上的水瓶,一張口就灌進去半杯水……看見鄭鐸想說話,搖了搖手指,比了個三……鄭鐸點了點頭,又替她把水倒滿了,林嘉木拿過水瓶,又喝進去了大半杯,跟老媽說話,實在是既費口水又費心神啊。

  三分鐘後,林嘉木總算有些緩過來了,「是我媽的電話。」

  「看出來了。」

  「她讓我去看看我五姨……」

  「張老師啊……」鄭鐸露出了同情的神色,林嘉木的五姨就在A城居住,離諮詢社大約有五站地,不過除了逢年過節不得不去之外,林嘉木一向是敬她而遠之的,不為別的,就因為這位五姨強大的話嘮攻勢和強烈的作媒慾望,在她看來自己的外甥女年過三十了還沒有結婚,簡直是奇恥大辱,必定要將這件事解決,讓林嘉木嫁人,後來把林嘉木逼急了,扯著鄭鐸說他是她的男朋友,才暫時緩解了危機,可是又帶來了一個問題……五姨同志對鄭鐸進行了慘無人道的逼問,並且根據逼問成果,按照蛛絲螞跡,把鄭鐸同學查了個底掉,結論是這小子雖身世不好,家庭頗有瑕疵,但是人還是可以的,反正林嘉木也三十多了,將就吧……

  這樣一位人物,別說林嘉木不願意接近她,就是鄭鐸一個五尺高的漢子,也是不願意接近她的。

  「她病了。」

  「哦……」回憶起張老師對自己的逼問,鄭鐸露出了一個笑容,又在林嘉木嚴厲的目光之下變成擔憂,「什麼病?」

  「高血壓……聽說是被真真氣的。」

  「真真表妹……」要說這位真真表妹也是位妙人,年方二十五,熱愛讀書,頗有些見識,就是思想好像與現實不怎麼接軌,現在也是一位人民教師,嘴也是跟連珠炮一樣,對林嘉木離經叛道以「拆散」別人家庭為業並不支持,可要是說別的事情,她和林嘉木還是很合得來的,只是林嘉木每天忙個不停,她們倆個也有很長的一段時間沒見過了,「她能怎麼氣你五姨?不嫁人?她還小嘛……」

  「是要嫁人。」林嘉木說道,「聽說是她大學的學長,兩個人一直秘密戀愛呢,今年男的總算升了職,做了一家商貿公司的行銷經理,這才跟我五姨公開了。」

  「不錯啊。」

  「我也這麼覺得的……」林嘉木搖搖頭,「不知道為什麼我五姨就是不同意,還氣病了。」

  「這可真不像你五姨……」自從張老師知道了林嘉木的QQ號,可沒少往她QQ空間裡貼什麼多大年齡是剩女之類的帖子,讓林嘉木發奮塗牆……抓住最後的機會嫁人,現在女兒要早嫁,她應該很高興才是。

  「下午還有預約嗎?」

  「就一個捉姦的活,晚上才是約會的點兒呢。」

  「買點水果,咱們去看我五姨。」

  「對了,你媽他們姐妹幾個啊……」鄭鐸問道。

  林嘉木伸出了一隻手想了想又伸出了另一隻手,「親姐妹五個,算上所有的堂姐妹十二個,表姐妹加在一起八個……」

  「我勒個去……」

  「我媽的親兄弟只有我大舅,堂兄弟只有兩個;表兄弟稍多點,四個……可偏偏這麼多人都是生女兒,親戚聚會整個一女兒國。」林嘉木按了按額頭,「一個女人等於五百隻鴨子,你自己算吧。」

  鄭鐸乾笑了兩聲,他總算知道林嘉木的口才是怎麼練出來的了,真是戰鬥人生啊,「難怪你每次過年都找藉口不回家……」

  林嘉木的五姨姓張名雅麗,因為是偉大的人民教師,人人都尊稱她為張老師,現在這位張老師正握著林嘉木的手痛哭流涕,「她是有編制的老師,正經的金飯碗,卻要找一個做銷售的,不是我職業歧視,做銷售的男的多數又花又能喝酒,除了嘴能說,沒有一點像樣的,家裡又是農村的,還不是那種正常的農村,是山區!聽說是九曲十八彎,公車都不通的窮鄉僻壤,家裡還有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兩個弟弟都在上大學,都要靠他一個人供,我跟他提買房吧,他說暫時買不起,要租,我問他有沒有存款,他說去年他爸爸生了病,存款全花了,他兩個弟弟還要上學,一年到頭沒攢下什麼錢……你說這樣的日子……真真能過嗎?可真真非鐵了心跟他了,跟我說房咱們家不是有嗎?車你不是給我買了嗎?我把這些帶著就成了……我是心疼那房那車嗎?那些都是她的,我是擔心她以後負擔重啊,嘉木,你是最知道我過的日子的,你姨夫也是農村來的,我家做了他們家親戚幾十年的駐A市辦事處啊!那個時候老師工資多低啊,我口挪肚攢一點錢,剛說要買點什麼東西,他農村的親戚就來借,我一開始礙於面子借了,可是借了就沒有還的時候,後來我跟他撕破了臉大吵了一架,差點兒離婚,這才消停了不少,可就是這樣,他背地裡也不知道借出去多少錢,後來真真漸漸大了,農村的日子也好過了些,我家裡才緩過來,我是怕真真跟我一樣啊……」

  林嘉木拍了拍她的手背沒說話,這種事……她真不知道是愛情重要,還是麵包重要了,「也許他是個負責任的好人呢,真真跟著他會有幸福的。」

  「幸福什麼啊!他兩個弟弟一個大四一個大一,他還說大四的那個是學醫的,要考研,大一的那個讀的是三表,他還有個妹妹也十五了,聽說學習也很好,更不用說他父親重病一場已經沒有了勞動能力,他家那一畝三分地都種不了了,他母親也是一身慢性病,也要進城來看病,你說,他一年賺多少能填平這無底洞?他填不平就得真真填,真真填不平得我填啊……」

  「唉……」怎麼說?說趙真真太傻?還是說五姨太現實?真真才二十五歲,以愛情為重閉著眼睛往裡面跳也正常,五姨經歷的事情多,清醒地看見這婚姻背後的艱辛,不許女兒嫁也是正常的,「她要房?」這就讓林嘉木有些不齒了,你為了愛情付出,你愛情至上,你就自己去,為什麼還要拖累家裡人?

  「她說讓我把我之前說過給她的房子給她……那房子是我前年賣的,還沒還清貸款。」

  「那她是想還貸了?」

  「她……」張老師哭了起來,「她就是想還貸,我也捨不得啊……」

  「這就是她的不對了,她自己為了愛情,那就為了愛情付出,吸家裡老人的骨髓算什麼本事?」

  「本來她結婚我也是要幫助她的,房子我不在乎,我們倆個老的死了,全是她的,可她還說要加名,把她男朋友的名字也加上去。」

  「這是她男朋友的意思?」

  「她說是她的意思,我的傻閨女啊!」張老師看了一直沒什麼話的鄭鐸一眼,「那怕是她找的男朋友跟鄭鐸一樣,家裡沒什麼錢,也沒什麼人了,可是自己能幹,人又懂禮貌,我也認了,我們倆夫妻攢下的這點產業,不給她給誰啊,可是現在……」現在不是給她的問題,是有可能被別人家吸幹的問題,最可怕的是……

  「現在這人心難測啊,我也怕那人一旦翻了身,翻臉不認人,真真可就……嘉木,你最懂道理,你也最知道人心,你幫幫五姨,勸一勸真真,如果勸不動……最好把婚事攪黃了,別人花多少錢,我花多少錢!不!我給雙倍!」

  「五姨,我怎麼能要你的錢呢,我盡力……」林嘉木卻是連盡力而為都說不出,「我查一查這個人的底細,如果他是好人,我勸一勸真真,讓她對未來有點規劃,如果他不是,我再想辦法。」

  「謝謝你了,嘉木。」

  兩人出了醫院,鄭鐸表情頗有些彆扭,「你怎麼這麼痛快答應你五姨了,如果他們倆個是真愛呢?」

  「是真愛的話……就有情飲水飽,別拖累家裡人,如果她是我的女兒,我一不著急二不上火,直接跟她說,你如果要我的資助,那就找個讓我滿意的男朋友,如果違逆我的意思,你就自力更生,這世上沒有你違逆我的意思,還要讓我出錢讓你和他過美好生活的道理。」

  鄭鐸乾笑了一聲,不說話了,身為男人,他其實是同情這個故事裡的男朋友的,家裡負擔重沒有錢不是他的錯,他已經在努力奮鬥了,可是貪圖別人家的房子,還要加名,就……有點讓人鄙視了,「原來我還是有車沒房父母雙亡,別人眼裡的金龜婿啊。」想到嘉木五姨說的話鄭鐸笑道。

  「說到房子,我介紹給你的樓盤你看了沒?該下手了,別聽別人喊房地產要如何如何,沒房階級重要的是有個窩,你要早五年聽我的,你的存款夠首付一百多坪,現在也就是八十坪吧。」

  「我?我現在挺好的。」鄭鐸笑道。

  「你就好你的吧,沒房找不著老婆別怪我沒提醒你。」

  丈母娘啊丈母娘,你們才是中國房價的助推器……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8:05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十五章 第一次接觸

  嘉木語錄:相比於直接進攻,迂迴也許更有效果。

  「真真啊,你上次不是說暑假很無聊嗎?有沒有興趣暫時來我這裡幫我管一管辦公室啊?我跟鄭鐸最近忙死了,實在是分不開身,辦公室像豬窩一樣。」

  「姐,你需要的是保潔員。」真真笑嘻嘻地說道。

  「保潔員不會接電話整理檔案啊,再說我那裡客戶的材料很多,普通保潔我信不過啊,來嘛,來幫幫姐姐,事情結束之後姐送你一個GUCCI的真品包,海外貨哦。」

  「不用真品包啦,你折價給我就成,我缺錢。」

  「好吧,你幫我一個月,我給你兩千塊成嗎?包空調包兩餐哦。」

  「好吧,不過我要彈性上下班時間。」

  「本來我們就是彈性上下班啊……你來吧。」

  「嗯,明天早晨八點。」

  看來真真是真缺錢了,否則這小妮子絕對不會不要更值錢的GUCCI包,她過去哪想過這些柴米油鹽的問題啊。

  鄭鐸見林嘉木在沉思,隨手將一疊資料放到了林嘉木的桌上,「你的那位表妹夫,該負的責任還不止兩個弟弟一個妹妹呢,看來在山區計劃生育真是一紙空文。」

  「什麼?」林嘉木翻看起了資料,鄭鐸嘴裡她的表妹夫,今年二十九歲,姓夏名慶豐,家裡除了爸爸媽媽兩個弟弟一個妹妹之外,還有一個姐姐,姐姐叫桂枝,為了供弟弟上學十六歲就輟學打工了,夏慶豐上大學的學費和生活費,都是姐姐賺的,後來弟弟們都上學了,為了能供得起弟弟,姐姐嫁人了,靠著彩禮錢讓弟弟們一個都沒輟學。

  「夏慶豐還算有良心,每年外甥生日都寄錢給姐姐,不算多,兩百塊罷了,這也是他們家唯一給姐姐的東西,其餘都是姐姐不停地給弟弟妹妹寄錢,一直到夏慶豐開始能自給自足,也因為這樣,這個姐姐在夏家的地位很高,說一不二。

  「這上面說這個姐姐在A市?」

  「嗯,開了間早點攤子,位置有點偏,離這裡坐公車要倒兩次車。」

  林嘉木想了想,「看來我們要連早餐都包了。」

  「你是說……」

  「看看真真對這家人有多大的誠意吧。」林嘉木瞧著資料裡夏慶豐的照片,長得不能說是多好看,就是白白淨淨的戴著眼鏡瞧著挺斯文的,如果不說他的背景,絕看不出來是山裡出來的。

  第二天早晨,趙真真來的時候,果然拎著早點,「表姐,我把早餐買來了。」

  林嘉木摸了摸,「咦,有點涼了啊,樓下王阿姨早餐鋪的早點就很好吃,你每天早晨去拿裡取早餐就行,不用給錢直接掛帳,我每週去結一次就行。」

  「唉呀,這間早餐鋪離我家近嘛,他家做包子可好吃了,表姐,你吃吃看嘛。」

  林嘉木拿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味道還行,普通早點鋪水準,絕沒有好吃到非這家不吃要隔大老遠帶來的地步,「好吧,你記得讓他們開發票,我每週跟你結一次。」

  「好嘞。」

  這個時候鄭鐸從浴室裡走出來了,他非常愛流汗,早晨又有晨練的習慣,從六點鐘一直運動到七點,再從住處跑步到諮詢社,到諮詢社的第一件事就是沖澡,他穿著慣常的藍色的運動七分褲和緊身背心,因為聽見了趙真真的聲音,又抓了件格子襯衫穿上,可就是這樣這出浴的情景也有點震撼。

  只見他光著腳丫子踩著人字拖,肌肉從小腿開始遍布全身,緊身背心勒出了他的八塊腹肌,隨著他擦頭髮的動作背心時而扭曲露出人魚線。

  「我……」趙真真臉一紅,扭開了身。

  「辦公室禮儀。」林嘉木倒是挺欣賞鄭鐸的身材的,說這句話只是習慣。

  「有早點?」鄭鐸把擦頭髮的毛巾隨手扔回衛生間,伸手就去拿豆漿。

  「你自己弄髒的浴室,自己收拾。」

  「吃完早點再收拾。」鄭鐸不以為意地說道,喝了一口豆漿之後皺了皺眉,「不是王阿姨早餐鋪的?」我勒個去,這個趙真真還真做得出一大早轉兩趟公車照顧大姑姐生意的事。

  「是我家樓下早餐鋪的,怎麼樣?味道不錯吧?」

  「不錯。」不錯個屁,一喝就是豆粉沖的,鄭鐸喝了兩口就放下了,「有點涼,我煮咖啡去。」

  憑心而論趙真真長得不錯,個子比林嘉木稍矮,長得挺白的,五官清秀氣質端莊,看起來就是個乖乖女,而且很會穿衣服,鄭鐸辦了這麼多案子,對女人的時尚觀也頗有心得,比如趙真真的這一身,就算是出自淘寶價格也不低,她手上的施華洛世奇水晶手鏈就不便宜,腳上的小羊皮涼鞋應該是精品店出來的,包好像也是一種小女生很喜歡的牌子,看得出她們家養她養得很精緻,也因為這樣,她脖子上那條應該是老銀匠特價貨的銀項鍊就顯得很突兀了。

  鄭鐸離開之後,趙真真坐到林嘉木身邊,「姐,他真是你男朋友?」

  「是啊。」林嘉木笑呵呵地說道。

  「真有型,就是肌肉太多了,人看著粗魯。」

  「他性格挺好的。」林嘉木摸了摸趙真真的頭髮,「缺錢啦?」

  「我一直沒怎麼存錢嘛,現在準備要結婚了,當然要存點錢,唉……我這些東西又不能賣錢。」

  「你啊,一個月的工資花光了,月月還得姨夫補貼,怎麼一夜之間就懂事了呢,真不知道能讓你變乖的是誰。」林嘉木的五姨夫原來也是老師,賺得是死工資,後來壓力太大,離開學校出去練攤開書店,現在書店業是夕陽產業,書店五年前就關了,可是鋪面房他們家攢下了,每年收房租都過得不錯,姨夫再靠著老關係做點在各個學校推銷學輔資料的活,一年不少賺,也許是因為覺得虧欠了老婆孩子,他一直對趙真真極為嬌慣。

  趙真真臉紅了,「當然是他嘍。」

  「他是誰啊?」

  「我媽還沒見過他呢……」

  林嘉木眼神一冷,都談婚論嫁說到房子的事了,未來岳母還病了,趙真真為討好大姑姐早起買早點,轉兩趟車才到自己公司,結果他自己到現在還沒出過面,此人教養實在是可議,「你媽可是說了他不少的事……」

  趙真真拉開了和林嘉木的距離,「我媽說什麼了?」她提高了聲音。

  「你媽說他有出息唄,誰也不依靠,現在已經是銷售經理了,聽說薪水加提成收入很高?做銷售的,想必口才也很好。」

  趙真真的臉色好看了些,她以為她媽媽為了虛榮沒跟林嘉木說實話,「他就是家裡窮點。」

  「家裡窮不是問題,人好就行,你家只有你一個女兒,他要是孝順,等於多了個兒子。」

  「他也是這麼說的……他說會把我爸媽當成親生父母一樣孝順的,他自己就是個孝子……賺得錢多數都給家裡人了。」

  鄭鐸端著熱咖啡出來,手裡還有一盤子包子,「我拿微波爐轉了一下,熱點比較好吃。」

  「不好意思,明天我用保溫飯盒給你們帶早點。」

  「沒關係……」還是要繞遠路買早點啊……林嘉木摸摸趙真真的頭髮,自己的這個表妹,真是一片痴心。

  夏慶豐在林嘉木跟前第一次亮相並不算晚,趙真真來諮詢社的第二天,林嘉木和鄭鐸剛完成一次客戶約談,從外面回來,剛一打開門就看見有個穿著白襯衫黑西褲的瘦高眼鏡男圍著圍裙在拖地。

  「你是……」林嘉木笑眯眯地問道,雖然她看見眼睛男的一刻,已經認出他就是夏慶豐了。

  夏慶豐放下拖布,推了推眼鏡,用圍裙擦了擦手,伸手和林嘉木握手,「表姐吧,我是夏慶豐。」

  林嘉木跟他一握手就知道,這人雖然出身農村,但沒做過什麼農活,手比她的手還要嫩點呢,「這是鄭鐸。」

  「表姐夫。」夏慶豐又對鄭鐸伸出了手。

  鄭鐸笑呵呵地跟他也握了手,這人不愧是做銷售的,自來熟的功力實在不差,「怎麼是你在拖地啊?真真呢?」鄭鐸適時扮演起姐夫兼老闆的角色。

  「真真去買菜了,總叫外賣不划算。」

  「她會煮飯?」趙真真?

  「我會煮飯就行了,真真暫時給我打下手,姐夫和姐姐別嫌棄就行。」

  難怪趙真真會陷進去,林嘉木跟他相處了半個多小時,就發覺了此人談吐頗有深度,而且慣會套瓷,不過是一起吃了頓家常的晚飯,就好像跟他們認識了幾十年一樣的那麼熟,真真在他跟前就是個滿眼崇拜的小女孩,而且他對真真很不錯,真真不愛吐魚刺,他就一根一根的把魚刺都挑出來,又哄著她吃蔬菜,說到他自己的未來的時候,他更是充滿自信,讓人能看出來此人並非池中之物。

  送走他跟真真之後林嘉木嘆了口氣,「倒退十年,我都會被他勾引走。」

  「不是吧,十年前你那麼天真?」

  「呵呵。」林嘉木笑了笑,「你對他印象如何?」

  「未來可期,可惜功利心太重,論心機你表妹……被他賣了還得替他數錢。」

  「她自己被賣就算了,我怕我五姨和姨夫也被賣。」林嘉木揉了一下額頭,「吃太飽了,出去走走。」這種涉及到自己親人的案子,太耗費心神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8:20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十六章 實例教學一

  嘉木語錄:一次生動的實例教學,勝過一萬句空泛的言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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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夏慶豐開著趙真真的POLO車,見趙真真坐在副駕上暈暈欲睡,調高了冷氣,「你表姐是做什麼的?公司看起來挺小的。」

  「她……」趙真真打了個哈欠,「她是做私家偵探的,公開是叫諮詢社。」

  「你不是說她是個律師嗎?」

  「是啊,律師兼私家偵探,主要處理離婚官司、繼承糾紛什麼的。」

  「那姐夫呢?」

  「調查員之類的吧,他那肌肉挺嚇人的,也能嚇跑一些想找麻煩的人。」趙真真沒見過鄭鐸出手打過人,對他的背景也不是很瞭解,以為只是一個肌肉嚇人的。

  「那房子是她自己的還是租的?看起來挺賺錢的。」

  「是挺賺錢的,現代人愛折騰,外遇、離婚、私生子什麼的,折騰來折騰去的,就是我表姐這行的人最賺錢。」

  「那她給你一個月兩千就有點少了。」

  「我只是幫忙,每天在她那裡免費吹冷氣上網,除了收拾收拾辦公室,整理一下材料,偶爾接一下電話,基本沒什麼事,過了暑假我就回去上班了,她說要給我一個GUCCI的包,我沒要。」

  「一個GUCCI的包多少錢?」

  「她有經常出國的朋友,她說是要送我當季的新款,大約五、六千塊錢吧。」趙真真不以為意地說道。

  「那你為什麼不要包?」

  「包又不能當錢花,我不缺包。」

  「賣了也行啊。」

  「呵呵,等到了我手裡我就捨不得賣了啊,還不如看不見呢。」趙真真笑嘻嘻地說道。

  夏慶豐瞧著她青春肆意的笑容,轉頭看向車窗外的風景,有些人天生就是好命的,不知道缺乏是什麼。

  「真真說你見過那個姓夏的了?對他印象還不錯?」張老師的聲音裡明顯包含了指責。

  「我見過他了,挺精明的男孩子,要不是家庭是那樣的,跟真真是挺合適的……」

  「合適什麼啊……」

  「五姨,你聽我說,我準備去瞭解一下他家裡人到底是什麼樣的,也悄悄摸一下底,您放心,如果他真不適合真真,我一定會讓真真回心轉意的,你自己注意身體啊,別再著急上火了。」

  「昨天你五姨父聽說真真跟他的事了,氣得罵了她半個多小時,真真那孩子還跟他頂嘴,要不是我攔著,他就要跟真真動手了……他最慣孩子了,從小到大還一根手指頭沒碰過真真呢……」

  頂嘴就對了,自己就是農村出來的鳳凰男,聽說女兒找了鳳凰男馬上就變了臉色,嘉木閉眼睛都知道真真會怎麼頂嘴了。

  「五姨,你告訴我五姨父,讓他也放心……那個……你們要不要見一見他?」

  「我聽說了他跟真真的事就想見他了,真真卻說什麼怕我罵他,不給他好臉色,傷他的自尊,不肯讓他來。」

  所以長輩的自尊就是可以傷害的了?看一個人是好是壞,不能只看他說了什麼,還要看他做了些什麼,夏慶豐是完全把真真掌握在手裡了,不去見五姨和五姨父,肯定也是夏慶豐的意思,這樣的人說是自尊心強,不如說是自卑心重,怕受別人的傷害,別人對他一點的怠慢他都會記在心裡,林嘉木心裡對夏慶豐的評價又低了一層,「嗯,我知道了,五姨,上次你不是說想去我家待兩天嗎?乾脆你跟我姨父趁著暑假沒什麼事,去我家散散心,現在我家那邊涼快極了。」

  「我哪有心思啊……」

  「五姨,您聽我說,您不在,有些事我倒好辦了。」林嘉木想了想又道,「這次您跟我姨父出門,千萬別給真真留錢,她不是跟我姨父頂嘴了嗎?讓我姨父把他給真真辦的副卡停了,她要有情飲水飽,就讓她餓著。」

  「餓著?真真從沒缺過錢啊……」

  要不怎麼說慣子如殺子呢,每一個讓人吃定了的天真女背後都有慣子無度的家長,「五姨,您放心,有我呢,我能讓真真餓著嗎?再說她還有工資卡呢,又不是真沒收入了,我供她吃,家裡又有地方住,花不了什麼錢,她要是真有什麼急用,我也能應付。」

  張老師在電話那頭沉默了,忽然電話被人搶了過來,「行,我跟她媽就出門去度假,嘉木啊,這事兒……拜託你了。」

  「五姨父,您放心。」有的時候殺伐絕斷,還真得是男人,或者說男人更能清醒地意識到鳳凰男的危害,兩害相權取其輕,更有壯士斷腕的勇氣。

  鄭鐸又是汗流浹背地從外面回來了,隨手把包往辦公桌上一扔,說了句「我先去沖個涼。」就像一股風一樣地衝了出去,進了浴室沖澡,今年的天氣真糟糕,快要立秋了還是一直發佈高溫警報,今天鄭鐸的活又是要在外面找人,不能在車裡吹冷氣,肯定是遭了不少罪,不過他從來不抱怨這些,頂多是罵一句天氣,然後就去沖涼,最高紀錄是一天洗了四回澡。

  過了約有二十分鐘,鄭鐸總算洗完澡換了衣裳出來,「總算把那小子的住址和活動規律搞清楚了,可以聯絡委託人了。」

  「嗯。」林嘉木點了點頭,「那小子挺狡猾的,這活你不能一個人幹,我跟你一起去。」

  「那委託人來了怎麼辦?」

  「不是有真真嗎?」

  「哦?」鄭鐸挑了挑眉,從冰箱裡拿出一瓶弱鹼水咕咚咕咚灌進去半瓶,「你打算給她場震撼教育?」

  「至少讓她心裡有點譜,不能再天真下去了。」林嘉木說道。

  「不是我潑你冷水,那丫頭中毒很深了,你的教育夠嗆有用。」

  「飯要一口一口吃,事要一點一點做……最近我忙著她的事,你辛苦了。」

  「知道我辛苦就多給點提成。」

  「呵呵。」林嘉木乾笑了兩聲。

  鄭鐸四下看看,「她呢?」

  「去訂外賣了。」

  「傳說中那位會幫忙下廚的仁兄呢?」

  「忙工作呢。」林嘉木笑道,「我今天根據他的名片查了查他們公司,呵呵,做銷售的是個人就是銷售經理,十幾個人共用一個助理,底薪一千五,提成無上限,不過他的業績還行,能穩進前五,月入近萬是沒問題的,問題是他之前的幾年工作還不如這個呢!加上家裡負擔重,再加上他爸爸是真生病了,在市醫院住了半個多月,花了快七萬塊錢,他現在能有不到十萬的存款就不錯。」

  十萬塊聽起來很不錯罷了,A城雖不是北上廣,但經濟發展迅猛,房價漲速度快,房屋均價也有一萬三,二環以內沒有低於一萬五的,十萬的存款連廁所都買不來。

  兩人剛說完,就聽見外面的人拿鑰匙開門,鄭鐸起身過去幫著開了門,從趙真真手裡接過外賣,看見她滿頭大汗的,又遞上了紙巾,「天真熱。」

  「是啊。」鄭鐸看了一眼裡面的菜色,三素一葷,做得還成,摸摸還是有點涼,估計又是「樓下早餐鋪」的作品,「嘉木,快來吃飯吧,不是說等會兒就要出門嗎?」

  「嗯。」林嘉木從辦公室裡出來,到了廚房,三個人圍坐各自拿了飯出來,「樓下早餐鋪」的外賣做得還成,尚能入口,就是油有點重,葷菜肥肉有點多,不過外賣嘛,都差不多,嘉木吃了兩口素菜道,「等會兒我跟鄭鐸都出去,有個委託人要來,你先招待一下,讓她坐一會兒,跟她說我跟鄭鐸半個小時之內回來,她要是哭的話你就安慰她一會兒。」

  「嗯。」趙真真點了點頭,哭哭啼啼的委託人這些日子她也見過幾回,只不過一般林嘉木都是把人帶進辦公室說話,說完了話委託人有些轉悲為喜,但更多的人是轉悲為怒,出門時目光都冷得很,「你們……真是半個小時就會回來嗎?」

  林嘉木笑了,「總之她無論什麼時候問我們什麼時候回來,你都答半個小時就會回來就行了。」

  「哦。」

  林嘉木和鄭鐸剛走不到二十分鐘,門鈴就響了,正在刷晚的趙真真緊張地關上廚房的水龍頭,跑去開了門,只見門外站著個將近四十歲,留著中長卷髮,看起來有些憔悴的中年女人,中年女人看見是她開門,退後看了一眼門牌,「林嘉木在嗎?」

  「我們老闆剛出去了,她說了您要來,讓您等她一會兒。」

  中年女人點了點頭,進了屋,坐到了客廳裡,打量了趙真真一會兒道,「我上次來沒看見你。」

  「我才來了幾天。」趙真真笑道,「您要茶還是咖啡?」

  「給我倒杯水就行了。」

  趙真真給她倒了杯水,坐到了她旁邊,她雖然社會經驗有點少,但還是有跟學生家長溝通的經驗的,慌了一會兒很快鎮定了下來,「今天的天氣真熱啊。」

  「嗯。」女人喝了口水,剛想說些什麼,電話就響了,她看了一眼電話,直接掛斷了,不到一分鐘,電話又響了,如此便進入了電話響,她掛斷,電話再響,她再掛斷的迴圈。

  趙真真忍不住說道,「你可以設定黑名單的。」

  女人沒說什麼,把電話交給了趙真真,「我不會弄,你會弄嗎?把我設定。」

  「哪一個電話?」

  「標名是老公的那個。」

  趙真真詫異地看了她一眼,電話又響了,女人把手機從趙真真手裡拿了回來,接起了電話,「你不用勸我,我找到他肯定把他送到公安局,還不出貨款就讓他去坐牢!」

  「你說說我放過他多少次了?你到底知不知道輕重?這次的貨款他不拿出來,公司就得破產你知不知道?你只為你弟弟考慮,有沒有考慮過我和孩子?你別提你媽生病了,我告訴你,這次不管用了,就算是醫院下了病危通知書,我也得把貨款要回來,再給她送終,對!我就是不孝了!我就是鑽進錢眼裡了,這次貨款要回來,公司保住了,咱們倆個就離婚!你跟你們家人過去!我跟孩子過!」她說完掛斷電話,把手機又給了趙真真,「幫我設黑名單。」

  「哦。」趙真真替她把手機設到了黑名單,「阿……」她想叫阿姨,後來想了想換了個稱呼,「大姐,你是跟你老公吵架啊。」

  「不是跟他。」中年女人拿過紙巾擦了擦眼角滲出的眼淚,「我們倆個感情挺好的,要沒他們家人攪和絕不是現在這樣,妹子,你還沒結婚吧?姐告訴你一句大實話,千萬別嫁農村來的鳳凰男,他就是再有才華再愛你也不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8:27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十七章 實例教學二

  嘉木語錄:武力有時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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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跟我老公是大學同學,都是學農的,大學畢業以後我求我爸爸把他安排在了研究所,跟我一個單位,我們單位主要是研究推廣優種良種的,就是玉米三號,水稻高產四號之類的,後來他覺得在單位賺得少,就拉著我出來了,我們倆個自己做公司,算是白手起家吧,總算把公司做起來了,可是公司做起來了,事就來了,原先他們家只是弟弟娶媳婦蓋房缺錢,老人有病缺錢之類的要錢,看他發達了,一家人全都從農村出來了,他弟弟一個小學沒畢業,只會開拖拉機的,也被他安排了個司機的職位,可他媽說沒有哥哥是老闆,弟弟開車的,非讓他給他弟弟安排個副經理之類的職位做做,還有他家的那些親戚,把職位佔了個七七八八,好多人才都被擠走了,這些就算了,他弟弟非要幫著收貨款,原來是貪,我跟他一吵架我婆婆就護著,別說是開除,連換個職位都不行,這回他是直接拿著一百多萬的貨款沒影兒了,我們公司本來就越來越難做,現在雪上加霜……」

  「你婆婆她……太不對了……」

  「她……就是農村老太太的思想不患寡患不均,她還嫌棄我生的是女兒,說什麼女兒是賠錢貨,以後財產都得給他弟弟生的兒子,吃我的喝我的還嫌棄著我,他還一味的順從他媽,讓我孝順,說什麼當初是他弟弟輟學回家種地,這才能供他上大學,他爸也是為了給他賺學費累死的,他要照顧他媽和他弟弟,他欠他家裡人的,我也就欠了……真恨我當初瞎了眼!怎麼就嫁給了這樣一個人了。」

  趙真真不說話了,她小的時候家裡也是這樣的,農村的親戚來來往往的,來的時候拿點土特產,走的時候大包小包的,她的衣服稍微穿小一點就有親戚掂記著打包帶走,爸爸媽媽沒少為了這樣的事吵架,「那也不用離婚啊……」

  「我離婚不是為了我,是為了我女兒,再不離婚,我女兒連上私立高中的錢都沒有了,她成績一般,考不上好公立高中,要是像她奶奶說的,隨便上個高中就行了,她這一輩子就毀了。」

  趙真真看見她動都沒動面前的水,沉默了一會兒,「我給你倒杯熱水。」

  「不用了,林嘉木不在……」她話音未落,門鈴就響了,趙真真站起身開了門,看見門外站著個穿西裝的陌生中年男子。

  「江芬在不在?」

  「江芬?」趙真真有些疑惑,裡面的中年女人已經站了起來,「王安生,你怎麼來了!」

  趙真真退後了一步,估計這個人就是剛才跟自己聊了許久的委託人的老公了,她想到自己的身份,又迎了上去,「這位先生……」

  王安生看都不看她一眼,直接奔著江芬來了,「別人跟我說你請了私家偵探時我還不信,沒想到你真做這麼絕。」

  「別人?哪個別人?是不是你那個表妹小花啊?人家做保姆,她也做保姆,派頭倒比別人家的保姆大,連我閨女多喝點牛奶她都敢唸,表妹,一表三千里還好意思充親戚!」江芬冷冷地說道,「你是怎麼找到我的?」

  「我知道你瞧不起我,你從一開始就覺得我土,我村,嫌棄我媽,嫌棄我弟弟妹妹,連保姆都嫌棄上了,你也不想想,要不是我跟你結婚了,你現在能當老闆娘嗎?」

  「呸!臭不要臉!要不是我你早回你們鄉下種地去了,搞不好能混個鄉長當當!」江芬直接吐了他一身,「你還沒說呢,你怎麼找到我的?」

  王安生到底是理虧,被吐了一身也只是拿紙巾擦擦,被人問到說怎麼找來這兒的,也是不說話。

  趙真真手裡還拿著江芬的手機呢,略低頭一看……「大姐,你這手機有定位功能。」

  「好啊,會手機定位了,你也不是鄉下小子啊!」江芬冷冷地說道。

  「你說話能不能別這麼難聽?我就問你一句,你放不放過我弟弟?」

  「現在是我要求你弟弟放過我!別的窮親戚要錢,他是要命!你原來怎麼說的了?說他只是掛個副總的名,什麼都不用幹,現在呢?貨款你也敢讓他去收,上次偷二十萬,你自己拿私房悄悄抹平了,他摸上公司的前臺,人家老公鬧得公司不能營業,要打斷他的腿,你也花錢平了事,這回他敢一百多萬就這麼不見了蹤影,你大老闆拿什麼抹平?」

  「我……」王安生一時語塞,「江芬,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是啊,我是不是這樣的,你沒錢吃飯,我就往你錢包裡塞錢,你創業辛苦,我上頓饅頭下頓速食麵的陪你熬,說話從來不敢傷你自尊,結果呢?你們家人來了,你把我跟閨女當成一回事了嗎?他們才是你的家裡人,我跟閨女屁都不是!」

  「江芬……我媽……她不容易……我爸愛喝酒,脾氣不好,要不是她護著……」

  「你別講你家的那點破家史了,我聽膩了,感動勁兒也早過了,我就問問你,這一百二十萬三千六的錢你怎麼辦!人家上家可是等著咱們打款呢!人家可說了,這回要是不及時還錢,以後再不給咱們供貨了!」

  「把……房押出去……」

  「押出去?房子可是已經抵押貸款過了……你是要押出去借高利貸?你為了你兄弟可真是什麼都豁得出去啊!我告訴你,那房子我還有一半的產權呢!你特麼的休想拿去填你們家的無底洞!」

  「江芬!你講點道理!」

  「王安生,我沒報警已經是給你面子了!」江芬冷冷地說道。

  「兩位……您倆位先都消消氣,坐下說,等會兒我們老闆就回來了。」

  「江芬……媽都病了……」

  「你媽病了你就去護理啊,你來這兒跟著我幹什麼?我本來也是不孝順不會生兒子的倒貼貨,你媽說得多好啊,她兒子現在是大老闆,住大房子開好車,把我休了轉身就能娶二十的黃花大閨女!」

  「江芬,我媽是老人,她說什麼你就……」

  「我就怎麼樣?我明告訴你了,這回的貨款要回來,咱倆就離婚!你找你的二十的黃花大閨女!我帶著我閨女過!這年頭誰離開誰活不了啊!」

  「你別總拿離婚威脅人……」

  「我威脅?呵呵,你就當我是威脅吧!」江芬坐到沙發上翹起了二郎腿,完全沒有了剛才的憂淒之色。

  王安生則是站在原地坐立不安,「你請的這些人是什麼人!可別傷了我弟弟!」他心裡其實也不是十分著急的,畢竟江芬沒報案,要知道弟弟這是職務侵佔,一百多萬的案值,就算是清退了所有款項,最低量刑也得五年,現在江芬是請私人偵探找人,多少是顧及了親戚情份的。

  「哼哼,我跟他們說了,留他一口氣說出錢在哪兒,別的我不管。」江芬冷冷地說道。

  趙真真站在一旁想道,這兩人當初也是因為相愛結婚的嗎?怎麼到現在互相之間連多看對方一眼都不肯了?同學、朋友也有說鳳凰男不能嫁的,可是自己的爸爸就是鳳凰男,從小到大,對自己極為疼愛,對媽媽也體貼照顧,媽媽偶爾帶自己回鄉下,無論是爺爺奶奶還是親戚們,對自己母女都是很照顧的,鄉下人吃家宴男女分桌,可是媽媽就能坐到主桌上,自己得的紅包也是最厚的。

  由此可見,鳳凰男也要看個人的品行,她相信夏慶豐也會是個好男人。

  兩個人正纏夾不清呢,門鈴又響了,趙真真這回多了個心眼,掀開了貓眼看外面,是林嘉木和鄭鐸,兩個人一人扯著一個人的胳膊,好像不方便開門,趙真真趕緊把門打開了。

  他們三個人剛一進門,被林嘉木和鄭鐸制住了的胖大男人,就喊起來了,「哥!救救我!救救我!他們要打死我!這是綁架!這是非法拘禁。」

  鄭鐸一腿把他踢到了地上,「喲,你還挺懂法啊,非法拘禁我跟林嘉木最多拘留十五天,你特麼職務侵佔一百多萬,五年都算是便宜你了!」

  「什麼職務侵佔!我拿我哥的錢……」

  「王平生,你住嘴吧!你是不是職務侵佔我說了不算,得問員警!」江芬冷冷地說道,「嘉木,幫我報警。」

  「哥!」王平生又喊起了哥。

  「江芬,看我面子,看我面子!」王安生站到了妻子和弟弟中間,對於自己這個不爭氣的弟弟,王安生也氣得不行,可是真要捉他進監獄,他就捨不得了,「平生,你嫂子這回是真生氣了,你要是不把錢拿出來,你嫂子報警我也攔不住。」

  「哥,我沒錢了啊……我的錢全還給債主了……」

  「什麼債主?」

  「他賭地下賭盤、賭球。」林嘉木說道,「為了翻本借了高利貸。」

  「哥!哥!我還不出錢來他們就要我一條腿,那些人太狠了,我……我……」

  王安生聽到弟弟賭賭盤、賭球,臉上一會青一會白,抬手給了他一個耳光,「我不是早就告訴你,不要再賭了嗎?那些人全是黑社會組織的,有輸沒贏!」

  江芬冷笑道,「原來你早知道他好賭。」明知道自己弟弟好賭,還讓自己的弟弟經手巨額的貨款,這人不是真縱弟無度,就是別有隱情!

  「他一共欠了高利貸二十萬,利滾利變成了五十萬,他貪污了貨款還了五十萬,昨天一夜又輸了五十萬……加上他揮霍的,現在手裡還有二十萬。」鄭鐸從背包裡拿出一張銀行卡扔到了桌上,「這是我們追回來的。」

  「剩下的窟窿你怎麼補?」江芬問王安生。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8:39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十八章 實例教學三

  嘉木語錄:錢不是萬能的,沒錢是萬萬不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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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貸款吧……」王安生聲音小了些,「江芬,我保證這是最後一次了,我明天就把媽和弟弟一家全送回去,我妹妹一直挺老實的,你就忍一忍她……至於小花,我現在就打電話把她辭了。」

  「你不用這麼委屈你家裡人,也不用把房再抵押給高利貸,咱們離婚,前一陣子肖所長不是說要收購咱們公司的專利嗎?賣多少錢減掉這一百萬,咱們倆個對半分,車歸你,房子歸我,咱們橋歸橋路歸路。」

  「江芬……你……別這樣……」王安生嘴裡這麼說,臉上的表情卻露出了某種輕鬆之色,江芬閉了閉眼,向林嘉木使了個眼色。

  林嘉木忽然說道,「王先生,你要抵押貸款,怎麼不用清苑社區的房子抵押貸款啊?」

  王安生的臉色立刻變得鐵青,「你,你……你胡說什麼!」

  江芬看見王安生的神情,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她跟王安生十幾年的夫妻,彼此還是很瞭解的,上次王平生貪了二十萬的貨款,王安生就很生氣,要把他趕回鄉下去,可是後來他自己掏了私房抹平了帳,又繼續重用弟弟,江芬就覺得不對勁了,這次王平生又貪了一百多萬,王安生還是一心一意地保弟弟,她除了讓林嘉木查王平生藏在哪兒,還讓林嘉木查王平生掌握了王安生什麼把柄……這才有了這許多的事。

  「我們是在清苑社區找到的王平生,他叫住在那裡的年輕孕婦小嫂子。」林嘉木說道。

  江芬再不說話了,從趙真真手裡拿回了自己的手機,直接撥了公安局經偵處的電話,「喂,是經偵處嗎?我報案……」

  王安生和王平生都跳了起來想去搶電話,鄭鐸早有防備,一人給了他們一拳,兩個人全倒在了地上,捂著胸口半天喘不上氣來。

  江芬看見王安生臉色慘白慘白的,豆大的汗珠順著臉往下淌的樣子,嘆了口氣,掛斷了電話,「公司歸我,房子歸我,存款歸我,車子歸我,孩子的監護權歸我,清苑社區的房子歸我,你給你媽買的房子歸你,你給你妹買的房子也歸你,咱們離婚,我再不追究你弟弟。」

  王安生看著弟弟想想自己在清苑社區的情婦,最終點了點頭。

  江芬看見他點頭了,眼淚刷地就下來了,「嘉木……」

  林嘉木進了辦公室,不到十分鐘就把剛出爐的離婚協議拿了出出來,裡面對公司的財產和房子、車子等等標註詳細,剛緩過來的王安生翻看了一下協議,知道林嘉木真把所有東西都查得很清楚,自己的妻子怕是也早有準備……拿起筆又放下……「江芬!」

  「簽字!」江芬扭過臉不去看他。

  公司早成了雞肋,現在一百多萬的貨款只剩二十萬,也就是那些專利值點錢,可也是頂多值兩百多萬,去掉人員工資清欠,餘款加上存款將將能拿回抵押在銀行的房產證,清苑社區的房子是貸款買的,現在賣掉是能賺點錢,剩下的……王安生知道,自己並不吃虧,可還是捨不得……

  「那人可還等著上位呢!」江芬冷冷地說道。

  想想自己情人肚子裡已經被B超照過確定無疑的兒子,王安生咬咬牙籤了字。

  江芬把離婚協議拿到手也簽了字,之後忽然瘋了似地衝過去對著王安生和王平生兄弟就是一通的亂踢亂打,「你個畜牲!為了謀奪你哥的財產就給他找小三!你當我不知道嗎?那個賤貨!不過是個三陪女出身居然敢冒充是在校大學生!呸!不怕風大閃了舌頭!」

  兩人被打得有些糊塗,聽見江芬這麼罵,王安生顧不得躲她的拳腳,也去問王平生,「她真是三陪……」

  「她不止是三陪呢!」江芬冷冷地說道,「我兩年前因為不舒服去醫院看病,醫院說避孕環早移位了,好幾年前就沒有作用了,我乾脆就把環取了,醫生說我不用做什麼避孕措施了,反正這些年也沒意外懷孕,以後應該也不會,你猜是為什麼?那個賤貨生了兒子,你記得驗DNA!是你弟的賤種也算肉爛在鍋裡,就怕連你弟的孩子都不是!」

  王平生躺在地上喊道,「江芬,你設局害我!」

  「我害你也要你自己賤!」江芬冷哼了一聲,「嘉木,讓這兩人滾!

  鄭鐸一手拎一個,把這兩兄弟扔了出去,「別忘了明天去正式辦離婚手續。」

  趙真真東摸摸西摸摸,慢慢摸到了林嘉木的辦公桌前,「姐……原來那個江芬,一開始就打算離婚啊?」

  「之前她老公拿錢給他弟弟填窟隆不說,還讓他弟弟繼續做副總的時候,她就起疑心了,找到了我,沒想到我剛拿到她小叔子找了三陪女給她老公做情婦的證據,她小叔子就又卷貨款跑了……她這才下定了決心要跟她老公離婚。」

  「啊?光是外遇她還不想離婚?」

  「做生意的,家裡紅旗不倒,外面彩旗飄飄的多了,她本來只是打算抓到把柄鬧一場,讓她老公把婆婆小叔、小姑全趕走的,沒想到……她小叔貪得無厭,竟然捲走了一百多萬,讓公司陷入困境,她決定再不忍了,把那一家人全趕走。」

  趙真真嘆了口氣,「可是錢沒追回來……」

  「妹妹,國內的地下六合彩和賭球都是非法的,要在網上賭。」林嘉木笑道,既然已經追查到了王平生,又怎麼會讓他真的把五十萬全賭進去了呢?那銀行卡裡的錢一共是七十萬,「江芬早就跟上家談好了,先付七十萬的貨款給他們,餘下的下個月再回籠一些資金就能還上了。」說到底是現金流出了問題,七十萬也不無小補。

  「那他們的公司還賣嗎?」

  「賣也不能現在賣,江芬打算自己經營一陣子試試看。」

  「唉……可是那個姓王的,還得了那麼多的房子。」

  「他給他妹妹買的房子在縣城,不值錢,給他弟弟買的房子寫的是他弟弟的名字,你以為他弟弟那麼會賭,房子又能留多久?他給他媽買的房子倒是有他的地方,可是也只是有個容身之處罷了,丟了公司這隻下金蛋的母雞,他四十多了,不過是坐吃山空罷了。」

  「姐,夏慶豐不是那樣的人……他……他像我爸。」

  林嘉木挑了挑眉,「你爸?」

  「我爸一輩子都對我媽好,小的時候雖然家裡窮點,他們愛吵架點,可是我爸都讓著我媽,我爺爺奶奶也是好人,家裡養豬養雞,都捨不得吃,年年往我家裡送……」

  「既然嫁給鳳凰男也沒關係,你爸為什麼那麼生氣呢?」

  趙真真不說話了。

  「你媽吃的那些苦,你不知道。」林嘉木嘆了口氣,「再說那個時候大家都窮,房價和物價也不像現在這樣高得離譜,人心也單純,你爺爺奶奶確實也挺樸實的,你爸知道護媳婦,要不然你爸媽也過不到現在,現在這個時代……」

  「姐,你怎麼也跟那些人一樣啊,張口閉口的錢……鄭大哥也沒錢啊……」

  「我公司裡純利潤我六,他四,他可不是沒錢,就算是他不跟我合夥,以他的本事,也不會賺不到錢,最要緊的是他知道事事以家人為先。」

  「夏慶豐對家裡人也很好,他還說要投資給他姐的早餐鋪,讓他姐把旁邊的鋪子也盤下來,好好裝修一下改成速食店呢……原來那地段偏,現在也不偏了,人越來越多了……」

  林嘉木笑吟吟地瞧著趙真真,「他有多少存款?十萬?十二萬?都投資給了他姐姐,有沒有考慮過你們結婚怎麼辦?」

  「我家不是有房嗎?婚禮什麼的,簡辦……現在不是流行裸婚嗎?」

  「裸婚是男女都裸,我可沒聽說只有男方裸的。」

  「我知道說在房產證上加名是不對,他也說過我了,我不加名了……」

  「你知道你爸媽訂了動車票要去哈爾濱了吧?」

  「嗯,我知道了……」

  「早點回家吧,把夏慶豐也領著,跟他們吃頓飯。」送走趙真真之後,林嘉木嘆了口氣,別人的案子她雖然辦得很認真,但是不走心,真真的事……她是真煩惱也真走心了……

  其實嘉木諮詢社的大部分業務都是在外面辦了,初次見客戶的事都歸了鳳凰茶館,並不需要什麼人守在諮詢社裡,知道諮詢社位址的老客戶,來之前多半會事先電話預約,趙真真的事並不算多,而且自從她父母走了之後,趙真真莫名地「忙」了起來,聽說是夏慶豐的爸媽和弟弟妹妹都來了,她要陪著吃飯逛街之類的,林嘉木索性就給了她一天的假,讓她出去走一走。

  她一走鄭鐸也解放了,不用穿背心外面還要套件襯衫或者要穿T恤了,直接只穿了背心和六分褲,連拖鞋都不穿光著腳走來走去的,先看了一眼檔案室,又轉悠了回來,「真真這丫頭真不錯,檔案室整理得很整齊,你的那套按事件跟當事人姓名首字母排序的檔案排列法,她一看就會了。」

  「本來她就是挺聰明的丫頭,學業上從不用人操心,她小的時候我五姨父和我五姨都忙,她自己就能把自己照顧得很好,學業上也沒耽誤過。」

  「可惜長大了有點犯糊塗。」鄭鐸在辦業務的間隙也查過夏慶豐,對他的印象不算好。

  「誰都有點糊塗的時候。」林嘉木笑道,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鈴響了,她共有三部手機,一部是業務手機,一部是備用業務手機,第三部則是私人手機,除了親戚和極好的朋友,沒人知道這個號,她略掃一眼來電顯示就笑了,「是真真。」

  「喂……」

  電話那頭的真真快哭了,「姐,我在永興百貨,你快來吧……」

  「真真,怎麼了?」

  「我爸是不是出事了?他給我的副卡人家拒收……」

  「你買什麼東西了?需要多少錢?」

  「我給慶豐的爸媽和弟弟妹妹一人買了一件反季的羽絨服,一共四千多點,我帶的現金不夠,就去刷卡,誰知道……卡……」

  「你在那等著,我一會兒就過去。」林嘉木放下了電話,想了一下笑了,停卡的效果出來了,也讓真真看一看,她沒錢時夏慶豐和他家人的嘴臉。

  鄭鐸看見她說一會兒就過去,不但不動反而在那兒傻樂,就知道她是又一次得計了,「你去不去?」

  「去?怎麼不去?我喝完水就去,你開車。」林嘉木說罷慢悠悠地喝起了水。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8:55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十九章 商場風波

  嘉木語錄:當女兒遇見鳳凰男,明智的家長第一步就是切斷天真妹「臍帶」斷掉金源。

  林嘉木的水喝完了,又想起來吃餅乾了,抱著餅乾桶上網刷朋友圈,鄭鐸則在修剪他長得奇快無比的手指甲。

  電話鈴又響了,林嘉木做了個噤聲的手勢,把電腦調了靜音,接了電話,「真真啊,現在外面施工,我堵在路上啊……你給慶豐打電話了嗎?」

  「我先給他打的,慶豐在上班,他們老闆不准他請假……姐,你快來吧,下午我就打電話讓我媽往你卡裡把錢補上。」

  「要不然你先把衣服退了吧……」這蠢貨!還不懂她父母就是為了躲她才遠走的,副卡是她爸故意停的。

  「伯父伯母也是這麼說的。」趙真真四下看著,手裡還握著導購開的票據,已經包好的衣服放在服務員的腳邊,等了這麼久,導購臉上的笑臉已經快掛不住了,夏家父母已經被兒女們領到別的地方逛了,「可是……」

  「你再給慶豐打電話吧,我這裡還是堵車啊,不知道多久能到呢。」林嘉木放下了電話,乾脆把餅乾桶扔到了一邊,「她要不是我親表妹……」

  「呵呵。」鄭鐸乾笑了一聲,林嘉木這人護短,她說她表妹可以,別人最好別插嘴。

  「你笑什麼?開車,走。」

  「你真要去付帳?」

  「夏慶豐比咱們著急,讓他先去嘍。」

  趙真真眼淚圍著眼圈直轉,只覺得臉上像是被人打了一樣的發燒,扯著夏慶豐的衣角,「我不是故意的……」

  「沒事,本來也應該是我買單。」夏慶豐交了款,把包好的羽絨服分給家裡人。

  「哥,你買單可不能算是嫂子給我買的禮物了哦。」夏家小妹原名桂花,因為念了書覺得有些土氣,自己改名叫了夏微微,本來她以為哥哥找的城裡嫂子真像是哥哥說的那樣有錢呢,卻沒想到買禮物要買什麼返季銷售的羽絨服,爸媽還一直說好,這樣比較合算,她皺著眉頭挑了件比較不錯的,結帳的時候嫂子的信用卡卻付不了帳。

  她眯起了眼睛,哥哥不會是上當了吧?她眼睛又在嫂子的手上瞄了瞄,她戴的手鏈好像是水晶的,包好像是挺有名的牌子,衣服穿得倒是挺漂亮的,不會都是哥哥花錢給她買的吧?

  「你少說兩句吧。」夏家三弟慶國扯了扯他的衣服,他雖然是他們家學習最不好的,卻是最精的一個,這個城裡嫂子很單純,長得也挺漂亮的,他三表上的大學,同學裡有錢人家的孩子多,他的見識也不是在縣城中學讀初中的妹妹能比的,這個嫂子確實挺有錢的,看她的一身穿戴,就值個幾千塊,也許信用卡是真出問題了,犯不上為這點小事得罪嫂子。

  夏家二弟慶民則像是完全不知道現在的情形一樣,跟自己的父母說著話,夏家父母則是一邊跟兒子說話,一邊悄悄打量了准兒媳,城裡姑娘,穿得挺漂亮的,十根手指頭嫩得跟水蔥似的,也不知道會不會做家務,看她帶著自己一家人買東西時的樣子,好像完全不在乎錢,這樣的人能過日子嗎?不過聽兒子說她家裡好像挺有錢的,有車有房,自己一家人下火車,也是兒子帶著她開車接的,就是車小了點,他們倆口子坐了小車,兩個兒子和閨女還是坐了大女兒家裡的微型麵包車,要依他們看,微型麵包車比小車實用多了。

  自己的兒子有出息啊,一個月能賺一萬塊呢,原來家鄉的人都笑他們倆口子傻痴心,非要供兒子上大學,現在都羨慕他們呢,等兒子在城裡娶了媳婦,他們也搬到城裡享福,那才是真讓人羨慕呢。

  夏慶豐本來在上班,真真帶自己家裡的人逛商場他是知道的,他也知道真真有錢,所以真真打電話說信用卡刷不出來付不了帳,他先是嚇了一跳,然後想到是不是趙家出了什麼事,信用卡才停了,可無論怎麼樣應該先把東西買了再說,可是偏偏平時不怎麼坐班的領導今天來了,坐在辦公室一直打電話,熬了快半個小時,領導總算走了,他藉口說是見客戶,這才出來的。

  他自己的家人他知道,他父母還好,小妹卻不是省油的燈,真真自尊心強,小妹要是說了難聽的話,他怕是要哄很久才能哄好。

  幸虧大弟比較懂事,他來的時候大弟正帶著父母和二弟、妹妹閒逛呢。

  說來也巧,他剛付完帳不到五分鐘,正商量著是要繼續逛還是去吃飯的時候,林嘉木就到了,身後還跟著又高又壯的姐夫鄭鐸。

  對於鄭鐸,夏慶豐一直不知該怎麼形容,一個一米八十多的漢子,跟自己女朋友一起做生意,做主的還不是他,整天圍在女人屁股後頭轉,讓做什麼做什麼,可是要說他不爺們,這形容對著鄭鐸卻是怎麼也說不出的。

  林嘉木到了這一群人待的商場中庭,見他們一人手裡拿著一個滿滿的購物袋,「咦,羽絨服已經買了嗎?」

  趙真真這次是真哭出來了,「表姐,你怎麼才來啊……」她自從十八歲以後就沒有在物質上匱乏過,這次是真丟臉了,而且是在未來婆家面前丟了臉。

  「堵車啊,到了地方又沒地方停車,我們繞了幾個地方才找到能停車的地兒。」林嘉木拿在樓下接到的宣傳單扇了搧風,「這商場的空調一般啊。」她扇著風四下看著,好像是沒瞧見大包小包的夏家人似的。

  夏慶豐抿了抿嘴唇,想到昨天中午自己跟趙真真的父母一起吃飯,給他們送行,准岳父岳母對自己根本就是無視加歧視,問了兩句他家裡都有什麼人,工作怎麼樣,就再不開腔了,准岳父席間接了好幾個電話,一句完整的話都沒跟自己說過,准岳母則更是直接冷言冷語,說什麼你們倆個是同學,當然對彼此的品性比較瞭解,做為普通朋友還是很合適的。

  言下之意就是不同意他們倆個在一起,他的那些口才在那兩人面前,根本是對牛彈琴。

  趙真真瞧出了夏慶豐的不高興,拉著林嘉木的手說道,「表姐,這是慶豐的爸爸,媽媽,大弟弟慶民,二弟弟慶國,小妹微微。」又對夏家人介紹,「這是我大姨家的表姐林嘉木,這位是我表姐夫。」

  林嘉木補了一句,「未婚夫。」說完之後,她又對這些人點頭示意,夏家的人挺有趣的,夏家父母長得黑,但都挺胖的,穿得衣服就是典型的農村中上人家的打扮,土氣,但乾淨,也挺新的;弟弟妹妹穿的就比較時尚了,都是時下年輕人的打扮,T恤牛仔褲什麼的,夏微微還留了個長長的斜流海,指甲上能看出得塗過指甲油的痕跡,當然了,都不是什麼很貴的衣服,就是樣式不土氣罷了,「你們好,不知道你們來了,來的比較匆忙,忘了打招呼。

  「你們好。」鄭鐸也跟這些人客套了一番。

  夏家的人也都打量著這兩人,林嘉木一向不虧待自己,一週去兩次美容院,一次健身房,美甲半個月一次,頭髮長了就剪,穿衣雖然多數是為了方便行動,為了耐用不少都是品牌的,今天穿的牛仔褲就是正版LEE的當季貨,不過這些人側止的估計是她穿了件嫩黃的低胸寬吊帶背心,搭配的飾品是她從地攤淘的鑲黑鑽蜘蛛,為了好玩她還拿貼紙在肩膀上貼了個蜘蛛網。

  鄭鐸把手搭到了林嘉木的肩上,「你不是說很久沒逛街了嗎?陪著他們逛一逛?」

  林嘉木笑嘻嘻地把他的手拿了下來牽到手裡,「我上次去香港買的衣服還有沒穿的呢,我餓了,吃飯去吧,我早晨還沒吃呢。」鬼才要陪著這些人逛街。

  夏慶豐臉色緩了緩,「我爸媽早晨吃飯早,八成也餓了,吃飯去吧。」

  「吃飯……不如回家吃,你姐那裡什麼都有。」夏母說道。

  「媽,回家吃多沒趣啊,再說我姐家離這裡那麼遠,到家了八成都一點多了。」夏微微拉著母親的手撒嬌道,「就讓嫂子請客嘛。」

  林嘉木目光一凜,「是啊,真真請客,慶豐掏錢,我跟鄭鐸約會的時候出去,還從沒付過帳呢。」

  鄭鐸笑了笑,「現在怎麼是你付帳啊?」

  「因為你的錢已經是我的錢了啊。」林嘉木戳了他胸口一下。

  趙真真看他們倆個那麼恩愛,也想去拉夏慶豐的手,沒想到夏慶豐已經走過去扶著他父母了,趙真真有些孤單地落在了後面。

  林嘉木走得慢了些,慢慢等到趙真真,拉住她的手說道,「我給你媽打電話了,她說你爸生你的氣,把你的副卡停了,讓你花自己的工資。」

  「我爸……昨天走的時候跟我又吵架了,他說……要是我跟夏慶豐好了,他就不認我這個女兒。」

  要不怎麼說趙真真單純被寵壞了呢,跟父親吵架吵成那樣,都沒防備父親停沒停她的信用卡,以為打一個電話媽媽就會什麼都不問的往她卡裡打錢。

  「我以為五姨和五姨父看見他,就會喜歡上呢。」

  「昨天說好了是我們請客給我爸媽送行,我爸媽不想來的,我在電話裡又哭又求的他們才到的,慶豐找了家挺高檔的飯店,我爸看見飯店了才稍微臉色好了點,可是點菜的時候……我爸點了幾個菜,又讓慶豐點,我說這幾個菜夠了,我爸臉色又難看了,說這頓飯他買單,又點了幾個菜……」林嘉木是知道自己五姨父的作派的,因為出身貧寒的緣故,條件好了之後五姨父是比較講排場的,尤其是做了這些年的生意,與人往來最講的是面子,毛腳女婿頭一次請吃飯,自己的女兒卻說了幾個菜就夠了這樣的話,別說五姨父一開始就不同意婚事,就是同意,聽到這話也馬上得減分。

  「我們家裡人出去吃飯的時候,都是幾個菜而已……」趙真真都想哭了,「慶豐說我做得不對,可是我……」

  嘉木心道自己這個傻妹妹怕是把爸爸和夏慶豐一起得罪了,夏慶豐特意找高檔的飯店,就是為了顯示自己是有「實力」的,沒想到被女朋友「體貼」地拆了台。

  「後來我媽就問了他家裡的事,聽說他要投資他姐姐的早餐店,就說了跟姐姐你一樣的話,慶豐說投資算股份,以後賺錢他姐姐會給他紅利,又說現在房價太高,買不如租,我媽就說那你是不想買房嘍?他說暫時條件達不到不想買,又說條件達到了也不想把積蓄全投在房地產上,我爸媽的臉色就很難看了,吃完飯慶豐有事先走了,我爸又罵我了,說我不跟他分手就不認我這個女兒了,姐,你說我該怎麼辦?」

  「有什麼事,吃完飯慢慢說吧。」林嘉木道,她使了個眼色給鄭鐸,鄭鐸快走了兩步追上夏慶豐,引著一行人往離商場不是很遠的一家飯店去,那飯店的飯菜是極好的,價格對於林嘉木、趙真真這樣的人很公道,就是不知對夏家人是不是同樣如此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9:14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二十章 兩個家庭

  嘉木語錄:沒有什麼比兩個家庭觀念的衝突更嚴重的衝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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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家飯店的老闆跟鄭鐸算是半個熟人,托劉警的福曾經在一起吃過飯,看見了鄭鐸帶人來了,樂呵呵地迎了過來,聽迎賓說沒有包廂了,協調了一間預留的包廂給他們,鄭鐸樂呵呵地遞了煙,兩個人聊了一會兒天,這才分開了,他一進到包廂裡,就察覺氣氛有點不對,夏父瞧著菜單正對著服務員發火呢。

  「你們這裡是不是宰人啊,一般土豆絲就要四十八塊錢?總共才幾個土豆啊……」

  鄭鐸笑呵呵地把菜單拿了過來,「伯父,他們這裡就這價位,您要是不喜歡土豆絲,咱們就不點了,慶豐,你說是吧?」

  夏慶豐也是知道這裡的價位的,說實話不算貴了,可要是一家人來吃,就有點貴的離譜,他看了看在一旁玩手機的林嘉木,知道這位表姐在准岳父岳母面前說話比較有份量,聽真真的說話,再看看她和鄭鐸的態度,也是站在自己一邊的,咬了咬牙,「是,不貴,姐夫,你對這裡比較熟,你點菜吧。」

  「那我就不客氣了。」鄭鐸笑道,「你們今天的魚新鮮嗎?」

  「很新鮮,是出海的漁民新打回來的。」

  「那就上一道魚,再來個清蒸扇貝、油燜大蝦、紅燒排骨……」鄭鐸點菜跟連珠炮一樣點了八個菜,服務員也算是久經考驗,鄭鐸說完了又複述了一遍。

  「先生,您要什麼酒?」

  「夏天天熱,先來兩紮啤酒,我不喝酒,好像還有女士啊……四杯鮮榨果汁……」

  夏母一邊聽著鄭鐸點菜,一邊看著手裡的菜單,到最後都不會算了,這麼一桌子菜,加上啤酒果汁……一千多塊啊……夠她吃一年的肉了……「這……這也太貴了吧?」

  趙真真看了一眼林嘉木,她不想再犯跟昨天一樣的錯誤了,「伯母,這家飯店不算貴了。」

  「是啊,昨天慶豐跟我五姨和五姨父去的那家……叫什麼春的……才是真貴呢,也沒看出來有什麼跟別家不一樣的,盤子端上來有一半是裝飾,賣得還比別人家貴一倍。」嘉木笑道。

  夏父和夏母的臉色立刻難看了起來,兒子昨晚跟准岳父岳母在一起吃飯他們是知道的,沒想到去的飯店這麼貴……兒子雖然賺得多,可也不能這麼禍害啊……

  「慶豐……」夏父板起了臉。

  夏慶豐拿起茶壺,倒了杯水,「爸,您渴了吧,先喝杯水。」

  夏父看了兒子一眼,把到嘴邊的斥駡嚥了回去,拿著水杯不說話,夏母也是生氣,但還顧著兒子的面子,暫時忍了,「真真啊,你爸媽呢?叫來一塊兒吃啊。」

  「我爸媽昨天就坐火車去我大姨家玩了。」

  「他們不知道我們要來嗎?」他們來城裡,有一件很重要的是就是「會親家」卻沒想到親家不在。

  「我沒跟我爸媽說。」趙真真小聲地說道。

  夏母的臉色就變得很難看了,正低頭玩手機的夏微微看見了母親的神色,難免覺得有些心疼,自己家的人走了這麼遠來了,准嫂子家的人卻避而不見,城裡人真是勢力,「嫂子,你父母是做什麼工作的啊?」

  「我媽是小學老師,我爸原來也是,後來辦了病休,做書店。」

  「不是說現在書店不賺錢嗎?」

  「我家的店現在不開了,我爸主要是在做教輔,聽他說過了暑假就銷假回去上班。」

  說到底就是兩個小學老師嘛,夏微微撇了撇嘴,還真以為自己是什麼富豪人家,養出來的女兒是千金小姐呢。

  夏慶豐剛想說什麼,林嘉木就開了口,「真真啊,我姨父要回去上班啊?他還能教課了嗎?」

  「教不了課了,主要還是管後勤,他跟他們校長是多少年的交情了。」

  「唉,都這麼大年齡了,是應該回去上班了,安安穩穩的退休多好。」

  「是啊。」

  夏慶國自從一開始眼睛就一直盯著林嘉木,這位表姐說是比嫂子大,可是看著也大不了多少,說話作派又透著一股子成熟風韻,實在是不嫂子這樣的天真妹能比的,「表姐是做什麼生意的?」

  林嘉木挑了挑眉,「我是做律師的,主要是離婚啊,爭產啊這樣的業務。」

  夏母本來在跟次子說話,聽說林嘉木是做離婚律師的皺起了眉,「寧拆十座廟,不毀一家婚,離婚律師……」

  「現在時代不同了,人人都要自由。」林嘉木笑道。

  他們正說到這裡,服務員敲門上了菜,林嘉木特意把魚轉到了趙真真和夏慶豐跟前,「真真最愛吃魚了,是吧?」

  夏慶豐在私底下替真真挑魚刺已經挑成習慣了,趙真真也很甜蜜地等著他挑魚刺,可夏慶豐看著自己的父母弟妹,只夾了一塊魚,「嗯,是啊。」說罷放到了真真面前的食碟裡。

  「慶豐,真真愛吃魚又不會吐骨頭,這事兒你又不是不知道,怎麼直接夾給她了呢?」林嘉木略提高了些聲音。

  趙真真瞧見自己食碟裡的魚肉也覺得委屈得不行,原來他們是很好的,怎麼他的父母和弟妹來了,馬上就不一樣了呢?從今天早晨在火車站接到這一家人,慶豐連自己的手都沒牽過呢,過去他們在一起時,不是這樣的啊……

  就算是包廂裡空調很足,夏慶豐的額頭還是見了汗,一直很懂事的女朋友真真,怎麼就變得不懂事了呢?為什麼趙家的財務上好像出了問題?趙父為什麼要回學校工作不做生意了?表姐怎麼有些咄咄逼人了……他又看向自己的父母,自己花大價錢請他們吃飯也正常,他們進城裡來,也應該去在比較像樣的飯店裡吃頓飯了……

  吃完了飯,夏慶豐急著上班,自己坐公車走了,趙真真開著自己的POLO車,鄭鐸開著切諾基,跟在趙真真的小車後面。

  一路上坐鄭鐸車的夏慶國和夏微微東摸摸西看看,都覺得這車新奇得很,「姐夫,你這車真好,我們縣城裡的大老闆好幾個開這個的。」

  「還行,就是耗油量大,平時我也不怎麼開它,都是開那輛現代。」鄭鐸笑道,隨手打開了車載收音機聽路況資訊,「空調涼不涼?」他又問坐在副駕的林嘉木。

  「不涼。」

  「姐夫是做什麼的啊?」夏微微問道。

  「我?我是給你們表姐打工的。」鄭鐸說完嘿嘿笑了。

  「這車也是表姐的嘍?」夏慶國問道。

  「是我的,平時都是停地下車庫的,週末出去玩的時候有時候會用上,買的時候很喜歡,現在想想有點雞肋了。」林嘉木笑道。

  「做律師這麼有錢啊!我上大學也要學法律!」夏微微笑道。

  夏慶國推了她一把,「你還是想著怎麼考到好高中吧!媽可說了不會給你交贊助費的。」

  夏微微白了他一眼,「媽會給我交的,是吧,二哥?」

  一直沒說話的夏慶民低頭拿著手機上網,被她碰了一下差點把手機扔出去,「桂花,你就不能老實一會兒嗎?」

  夏微微推了他一把,「你叫誰桂花呢!」

  鄭鐸從後視鏡看見他們三個人打鬧成了一團,與林嘉木對視了一眼,「行了,你們別鬧了,前面有賣霜淇淋的,微微,你去買點。」鄭鐸說著停下了車,把一張五十元的鈔票交給了夏微微「不用買太多,夠咱們吃就行了。」

  「哦。」夏微微拿了錢下車,不一會兒就買了十幾個霜淇淋回來,分給車裡的五個人一人一根之後,又問,「剩下的怎麼辦?」

  「有車載冰箱。」鄭鐸把剩下的霜淇淋扔進了車載冰箱裡,「你知道你大姐家在哪兒嗎?」

  夏微微想了想,報出了一個位址,鄭鐸點了點頭,「我知道那地方。」

  他們到了的時候,夏家人已經全到了,正坐在這間裝舊破舊,衛生勉強合格的小早餐鋪的一角吹空調納涼。

  夏媽媽一邊吹一邊說,「這空調多費錢啊,用風扇多好。」

  夏家大姐一邊拿礦泉水分發給這些人,一邊回應道,「城裡人都怕熱,沒空調客人都不進來。」

  「真嬌貴。」她四下看了看,這個時候已經過了午飯時間了,人不算多,「把空調關了吧,這屋現在夠涼快了。」

  「等會兒關。」夏家大姐夏桂枝笑道,將一瓶礦泉水遞給了趙真真,「真真啊,今個兒累不累?」她瞧著地上的大包小包,笑得更歡暢了。

  「還行。」趙真真說道。

  「你弟弟這回可出了大錢了,一人給咱們買了一件返季的羽絨服,那件雪青的是你的,你試試看。」

  夏桂枝有些奇怪,父母和弟弟妹妹明明是跟著有錢的趙真真一起走的,怎麼……是弟弟掏錢買的羽絨服?她乾笑了一下,心想真真平時看著傻乎乎的,動真章的時候挺精的,不過一件羽絨服算什麼,主要是有房,城裡的房太貴了,弟弟跟她真成了,在城裡算是站住腳了,之前他們姐弟商量好的投資入股她的早餐鋪的事也成了,要是弟弟找個沒房的,跟他們一樣的外地人,得奮鬥多久能奮鬥出一間房子來啊,而且這姑娘工作好,是老師,金飯碗啊,弟弟賺再多,也是給別人打工,不一樣的,「熱了吧?快喝水。」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9:22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二十一章 洗腦

  他們正說著話呢,門被推開了,先進來的是夏微微,她一進屋就喊,「呀,這空調還沒車裡的空調涼快呢。」

  夏桂枝打了妹妹一下,他們家要說不靠譜,就是小妹最不靠譜,被父母慣壞了,「快讓後面的客人進來。」

  嘉木是第二個進屋的,這間早餐舖位置很偏,是在城中村的邊上,牌匾有些舊了,空調室外機髒髒的,玻璃門壞了一塊玻璃,不過很乾淨,推開門是有些發黃的透明門簾,掀開門簾之後,是兩排的桌椅,雖然有些死角藏著油泥,但整體算乾淨的,夏家人都圍坐在離空調很近的地方。

  夏桂枝迎了過來,「你是真真的表姐吧,真真給我看過你的照片。」

  嘉木瞧見夏桂枝笑了笑,她長得挺清秀的,就是頗有些份量,挺白的,眼睛不大,可很有神,眉毛和眼線都是紋過的,穿了條黑色的裙子,戴了條金鏈子,手上也是一隻金鐲子,瞧著就是城鄉結合部過得挺滋潤的老闆娘。

  「你好。」林嘉木笑道,她後面鄭鐸也進了屋,跟夏桂枝也打了招呼,最後進來的慶國手裡拎著霜淇淋,給眾人分過了之後,四下看看,「妞妞和大壯呢?」

  「妞妞在後面寫作業,大壯出去野了。」夏桂枝笑道。

  「叫他們回來吃霜淇淋。」

  夏桂枝瞧了瞧那一袋霜淇淋,都是挺貴的品種,一看就是自己小妹挑的,又看了自己小妹一眼,「來,真真的表姐,這邊坐。」

  林嘉木笑了笑,找了個乾淨地方坐下了,鄭鐸也跟著坐了下來,他倒是個健談的,「老闆娘在這裡,老闆呢?」

  「他打牌去了。」夏桂枝笑道,她一邊說話一邊手腳俐落地幹著活計。

  「姐,你跟真真的表姐誰大?」夏微微問道。

  「肯定是我大唄,我都三十了。」夏桂枝說道。

  「那你肯定沒我大,我三十二了。」林嘉木也跟著笑了起來。

  「呀……」夏母驚呼了一聲,「你都三十二了?看不出來啊……我們桂枝長得夠年輕的了,看著……」

  「城裡姑娘保養得好。」夏桂枝摟了摟垂下來的亂髮,「那這位就是姐夫了吧?」

  「嗯。」鄭鐸點了點頭,搭著林嘉木的肩道。

  「你們家一共多少孩子啊?我聽真真說這個表姐那個表妹的……」

  「我們家啊……要是光論我媽的姐妹一共是六個,六個姐妹又各自都生了女兒,表姐妹是七個……真真是我五姨家的妹妹,我還有個六姨,嫁到國外了生了兩個混血的女兒,老大比真真大,真真算是老七吧。」

  夏母插了一句嘴,「你們家就沒有表兄弟?」

  「沒有,一個都沒有。」林嘉木搖了搖頭,她又看了一眼蔫蔫的真真,「真真,怎麼不吃霜淇淋?」

  「太熱了。」真真說了這三個字就不想多說了,POLO車的製冷也是不錯的,可是夏父夏母說冷氣太大他們受不了,她就只開了一點點,加上吃飯的時候憋了點氣,現在只覺得頭暈暈的。

  林嘉木走到她跟前,摸了摸她的額頭,「你好像有點中暑了,夏家大妹,你這裡有霍香正氣水嗎?」

  夏桂枝點了點頭,去找藥,夏母也跟著過去了,「他們家生得全是女兒,會不會遺……傳啊……」

  夏桂枝看了眼媽媽,「生女兒怎麼了,城裡人……」

  「咱們家可得要傳宗接代,不能讓你大弟這一代就斷了根。」

  「唉,還是老遠的事呢。」夏桂枝說道,其實聽見林嘉木說,她媽媽他們姐妹都是生女兒的,她心裡也咯噔一下。

  「這個姑娘也太能花錢了,我剛才坐下算了一下,這一上午,你大弟弟快了快六千了,昨天他又請趙真真的父母吃飯,花得更多。」

  「六千?」夏桂枝皺了皺眉,「怎麼是六千呢?」

  「她說帶我們買羽絨服,交錢的時候卡……好像是壞了還是怎麼了,她帶的錢也不夠,你大弟弟過去交的錢,中午她表姐又張羅吃飯,花了一千大多,這不就是快六千了嗎?」

  「怎麼去那麼貴的館子啊!回來吃唄,我這裡什麼都有……那些大飯店都是宰人的。」

  「你大弟弟不聽我的啊。」夏母嘆了口氣,「她做過什麼家務沒?」

  「她幫我掃過地,別的就不會了,連碗都刷不乾淨,唉……城裡姑娘都這樣。」

  「那你弟弟跟她在一塊不得遭罪啊。」夏母又看了眼坐在那裡跟鄭鐸小聲咬耳朵的林嘉木,「還有她那個表姐穿得不像正經人。」

  「城裡的姑娘都這麼穿。」

  「還姑娘,三十二了,咱們村裡結婚早的,都要給兒子攢錢蓋房娶媳婦了。」

  「媽,同人不同命。」夏桂枝是比較早出來打工的,從小服務員,到結了婚之後的早餐攤子,再到現在的早餐鋪,那是苦熬出來的,也很是明白自己跟這些城裡姑娘是不一樣的,「媽,別的不說,這裡房價這麼貴,光靠弟弟一個人拼,得賺到啥時候啊。」

  「那就回家唄……」

  「弟弟回家能幹嘛啊!」夏桂枝瞪了一眼母親,「媽,你跟我爸都少說兩句,我看那個表姐不是什麼善茬,沒準兒就是奔著拆散我弟跟真真來的。」

  「啥?你弟弟條件多好啊!大學畢業生!工作也好,坐辦公室一個月賺一萬塊呢!」

  「媽……」夏桂枝皺了皺眉,「弟弟的條件是不錯,可是你想想,他還要供弟弟妹妹……」

  「你幫幫他嘛……」

  「我幫咱家這麼多年了,大年早就不耐煩了……我離婚了你養我?」

  夏母不說話了,夏家的負擔確實挺重的,女兒為家裡的付出也挺多的,女婿前幾年就跟女兒大鬧過一場,要不是她拉下臉說好話,沒準兒女兒真離婚了。

  「你要是只養了我們倆個多好,現在都能享清福了。」

  「現在別說那些沒用的了,這個趙真真到底靠不靠譜?」

  「我看她跟慶豐挺合適的,慶豐命好啊,他們倆個結了婚,房子是丈母娘家給的,她工作穩定又有寒暑假,她爸媽也是在A城紮根多少年的了,慶民的工作問題以後八成都能解決,再說了,以後她給你生了大孫子,還有人伺候……真真的爸媽身體可好著呢,等再過幾年慶豐工作好了,在縣城給你們倆老買間房,你們多舒服。」

  「為什麼在縣城買啊,這裡不能買嗎?」

  「媽,你知不知道這裡的房子多少錢一平方啊!」夏桂枝透過小小窗戶指了指窗外還在建的高層,「就那高層,新開盤的,一平方米也要一萬二,還得是全款才有這樣的優惠,這裡的位置還偏呢,如果是趙真真他們家住的那社區,現在二手毛坯房也要一萬七,還不一定能買得到。」

  「啥?」夏母嚇得直咂舌,「這得存多少錢才夠買房啊。」

  「我問過趙真真了,他們家現在住的房子有一百四十多平米,還是全實木裝修的,媽,你算算,那房子值多少錢?」

  「那你弟弟也不能做別人家的上門女婿啊。」

  「真真她媽前年就在離他們家社區隔兩條馬路的新建社區買房了,就是還沒裝呢,一百多平米,能裝成複式……」

  「真的?」

  「這都是真真說的,慶豐還看過那房子呢,當然是真的。」

  夏母臉上露出了笑容,不會幹家務就不會吧,結婚之後慢慢學就會了,實在不會,不是還有他們老兩口嗎?

  林嘉木明顯能感覺到,從小餐廳吧檯後面的小屋子裡轉出來的夏母,笑容熱情了不少,看來夏家大姐在後面沒少給夏母洗腦啊。

  林嘉木把一個小球拿在手裡,拋起又接到手裡,再次拋起,門外真真一邊打掃一邊哼歌的聲音,聽起來實在是惱人至極,鄭鐸敲了敲桌子,「你表妹唱歌比你好聽多了。」

  「去!」林嘉木瞪了他一眼,「現在怎麼辦?」

  「現在夏家五個人一起鬨著她,你表妹現在被哄得團團轉,別說是你,連自己的爸媽都不知道了,你啊……準備喝喜酒吧。」鄭鐸笑道,「其實夏慶豐也沒有差到底,收入不錯,未來還算可期,只要把他的弟弟妹妹都供出來,把兩位老人伺候百年,你妹妹二十年後就是你五姨。」

  「呸!」林嘉木啐了他一口,「女人一生有幾個二十年?」

  「不多……不多矣……」鄭鐸笑道。

  「不行!」如果是別人,如果林嘉木再年輕些,她搞不好也要說什麼愛情至上,尊重別人的選擇,可是真真是她的表妹,眼看著未來的辛苦生活就在她的面前,做為表姐,而且是替別人解決了無數問題的表姐,林嘉木實在是坐不住。

  「嘉木,你是不是把夏慶豐想得太壞了呢?咱們接觸的都是比較極端的案例,富二代也好、鳳凰男也好、奶嘴男也好,人人都會變壞,也許……跟夏慶豐一起吃苦,是真真想要的生活呢?」

  林嘉木目光一凜,站了起來,到了客廳裡,扯掉趙真真耳朵上的耳機,在趙真真詫異的目光下,把她扯到了沙發上,「真真,你跟姐說,你真鐵了心跟夏慶豐了?」

  趙真真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笑嘻嘻地答道,「是啊,姐,你不是也挺喜歡慶豐和他們家人的嗎?」

  這傻丫頭要有多傻啊,「我是喜歡他們家人,夏慶豐的為人也還可以,如果是朋友我會跟他保持不錯的關係的。」

  「但是?」趙真真覺得林嘉木的神情實在是有些不對了,她轉頭瞧向靠在門邊看戲的鄭鐸。

  「但是我是不會贊成我的妹妹嫁給他的。」

  趙真真掙脫開了林嘉木,「姐!這是為什麼啊姐!你怎麼跟他們一樣啊!眼睛裡只有錢、錢、錢!能不能別這麼物質!」

  林嘉木扯了扯趙真真的衣服,「真真,物質是什麼?物質是你身上穿的這身衣裳,物質是你背的包,物質是你用的化妝品,物質是你八十多塊錢一雙的連褲襪,物質是你新買的三百多塊錢的睫毛膏,沒有了這些物質,你還是你嗎?」

  「沒有了這些我還能活,可我不能沒有夏慶豐,我知道我跟他在一起要暫時生活困難一點,可是我會幸福的姐,幸福不是這些東西能衡量的。」

  「他呢?」林嘉木說道。

  「呃?」

  「如果你不是A城小康人家的女兒,如果你家裡沒有兩套房子、兩輛車,如果你只是月薪三千元的小學老師,他會跟你好想跟你結婚嗎?」

  「他當然會的。」趙真真斬釘截鐵地說道,「如果我沒有了這些物質,你們也不會懷疑他對我是別有用心的吧!」

  「真真,你敢不敢跟姐賭一次?」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9:34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二十二章 賭一

  嘉木語錄:男人遠比女人現實。

  「賭?」真真眨巴著眼睛看著林嘉木。

  「我跟你說實話吧,你爸媽去哈爾濱是你媽的主意,你爸因為你媽只生了你,這些年早有異心,你媽想讓我爸媽和你二姨、三姨好好勸勸你爸爸,讓他回心轉意。」

  「啥?」真真頗有些驚訝,她家一直是嚴母慈父,小時候媽媽掌握了財權,她每天零用錢有限,每次偷偷塞給她零花錢的都是爸爸,她考試考砸了,不敢跟媽媽說,也是爸爸給她打掩護,上大學的時候爸爸大熱的天開車送她到學校,幫她把行李扛到五樓,每次到了月底生活費不夠了,也是爸爸偷偷給她錢,後來爸爸更是辦了副卡給她,從來都不問她的錢花到哪兒去了。

  「你爸爸也不是不疼你,他是農村的老觀念,兒的江山女的飯店,你呢,錢不是問題,陪嫁他也不會少給,可你家的生意和房產,他打算給你哥。」

  「我哥?」

  「是啊,就是你二叔家的哥哥啊。」

  「不可能啊……家富哥當年考上大學的時候,我爸獎勵了他一台筆記型電腦一部手機,我考上大學的時候我二叔就給我寄了一千塊錢,還跟我爸說他那三百頭豬趕上了好時候,淨賺了十多萬,我爸氣死了,覺得我二叔忘恩負義,讓他在我媽面前丟了臉,要不是看我奶奶的面子,他都不想理我二叔了……」

  「可他一直對你家富哥挺好的啊,他能留在A市還是你爸托的關係呢。」

  「誰說的,家富哥銀行的工作是他自己考上的。」

  「你確定?」林嘉木眨了眨眼。

  「啊?」

  「本來你爸還有點猶豫,你這次不聽他的話,找了個農村的男朋友,家裡負擔還那麼重,你爸說了你那麼多回你還不聽,停了你的副卡你也不打電話道歉,現在你爸徹底對你失望了。」

  「他……我以為他……回來就好了……」

  「是啊,你想想,這些天他接你電話了嗎?」

  趙真真搖了搖頭,她這些年一直篤信的事實,怎麼……一下子就不堪一擊了呢,「姐,你騙我……」

  「我騙你有用嗎?你媽把你爸弄去哈爾濱,就是為了勸他,可他不聽勸,還嫌我媽他們話多,我媽剛才打電話過來,說你爸已經回老家了,她說實在不行你媽就要跟你爸離婚,不能讓自己辛苦創下的基業全便宜了外人,可你爸說你家的生意不好,這兩年欠得外債比營利多……收了生意也就是不賺不賠,否則你以為他為什麼要回學校,你媽要是堅持離婚,離婚他只把還有貸款的新房給你媽。」

  趙真真發出像是被踩了一腳的小動物的聲音,「啊?」

  「你媽本來以為你能嫁得好點,至少嫁個獨生子,按照政策能生二胎,一個跟你老公的姓,一個跟你家的姓,你爸也被你媽說動了,現在……你找了夏慶豐,只能生一胎了,夏慶豐也不像是能入贅的,你爸就徹底翻臉了……」

  聽到這裡真真的眼淚都流下來了,「我不信,我不信,我現在就打電話給我媽。」

  「我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正打算帶你媽出去遛噠呢,你媽哭了一天了,夠嗆會帶手機,你不信你打打試試看。」

  趙真真拿過自己的手機,撥號給媽媽,可是連撥了幾次都沒人接,「沒人接……」

  「真真啊……我原來不想跟你說這件事,就是怕你會受不了,你想一想,你原來說你家裡有錢有房的,可是現在談婚論嫁了,什麼都沒有了,你家那貸款的房子還沒裝修呢,你媽退休工資才三千多點,你工資比你媽高點有限,一個月還貸款就得七千多,你媽還要跟你一起過,我怕慶豐知道了,會……」

  「慶豐不是那樣的人……」趙真真抹了一把眼淚道。

  「所以我才跟你賭啊,你把你家的實情跟慶豐說,慶豐要是不在乎,還想跟你在一起,我就負責說服你媽,你倆結婚我還包個大紅包。」

  趙真真點點頭,「姐,你跟我媽說,我爸不好我們就不要他,我們娘倆過,我跟慶豐會好好孝順她的。」

  「你真能不要你爸?」

  「他……」提到這裡趙真真又哭了,「我爸……爸……我打電話給我爸,他要真不要我了,我……我……嗚嗚……」

  「妹子,你情緒這麼不好不要打電話給你爸哦……」林嘉木不用轉身就知道剛剛才從辦公室轉出來的鄭鐸又縮回去幹嘛了。

  「不,我……要打……打……電話給他,呃呃……」趙真真哭得一搐一搐的。

  「好妹妹,好妹妹,我替你撥號啊。」林嘉木摟著趙真真拍著她的後背,拿過她的手機撥了速撥號碼第一個,爸爸。

  「喂?」電話那頭的五姨父聲音有點……

  「五姨父,是我,嘉木,真真要跟你講話。」

  「爸……」真真接過電話,還沒能說話呢,先哭起來了,「你真不要我了……」

  「真真,別哭啊,爸沒不要你啊。」

  「可我姐說……」

  「哦,你是說房子啊……真真啊,你得理解爸爸,爸爸奮鬥了一輩子的產業不能給外人。」

  「爸……我是外人嗎?」

  「……」

  「爸……你真不要我了……」

  「我沒不要你啊……真真,你別哭,你跟那個姓夏的斷了,找個城裡的獨生子,爸爸還給你陪嫁,風風光光的把你嫁出去。」

  「不!我要跟慶豐在一起,我愛他,他也愛我!我不要你的陪嫁!你全給我哥吧!」

  「唉……」五姨父掛斷了電話。

  趙真真捧著電話哭了起來,「姐……我爸……我爸……我要去找我爸……」

  「你爸在老家呢……」

  「我去找我奶奶……」

  「我的傻妹妹,你奶奶當然是向著從小在她跟前長大的孫子了……」

  「怎麼這麼壞,他們怎麼這麼壞啊……」真真站了起來,抱著手機去廁所哭了。

  林嘉木扯了一下被眼淚鼻涕弄髒的衣裳,抬頭正好瞧見鄭鐸戲謔的笑臉,她扯著鄭鐸進了辦公室關了門。

  「大姐,下次你再編故事之前,跟我打個招呼好不好?我要是撥號慢了一秒,你五姨就真接電話了。」

  「嘿嘿,我相信你。」

  「你五姨父演技出色啊……」

  「真真在哭一會兒他就投降了。」林嘉木手心都出汗了。

  「她真會跟夏慶豐說?」

  「現在沒準兒就在打電話呢。」林嘉木道。

  「也許……夏慶豐真不在意這些。」

  「呵呵,你要不要也跟我賭?」

  「賭什麼?」

  「我輸了我把那輛大切諾基過戶給你,你輸了你去買我推薦你的樓盤。」

  「擦,賭注這麼大……我可不敢跟你賭。」鄭鐸想想又笑了,「真真……怎麼好騙成這樣……」

  嘉木也笑了,「還不是因為她信我。」

  「就怕夏慶豐不信。」

  「夏慶豐恐怕比真真還要相信。」真真的奶奶家原來是比較窮,可是他二叔在十多年前就五姨父的支持下搞了個養豬場,現在光論財產,未必比五姨父少,兩個兒子家富是學財經的,已經留在A市的工商銀行了,二兒子家豪倒沒讀大學,唯讀了畜牲獸醫的中專,現在在家裡幫忙經營養豬場,也是個小富,說起來趙家的人腦子很聰明,也很能幹,真真也是智商不低的,就是有點被慣得不知世事了。

  而在夏慶豐眼裡呢,真真首先是個女孩,她爸爸在真真不聽他安排婚事的情況下,打算把財產給自己的親侄子簡直是——天經地義……

  夏慶豐安慰了電話那頭哭個不停的趙真真,掛了電話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他早就察覺出來趙家有異變,沒想到這個變化這麼大。

  原來真真的媽媽這麼激烈的反對自己跟真真,竟然有這樣的理由,他以為城裡人跟他們村子裡的人不一樣,卻忘了趙真真的父親也是農村出來的。

  把家產都給侄子?生意不賺錢要收起來,回學校去上班……他之前隱約的猜測竟然是真的,真真在電話裡還說她媽媽為了保住一部分財產,打算跟她爸離婚,她爸說只把新買的那棟房子給她媽。

  那房子還沒裝修呢,想要裝修到能住人的程度加上家電之類的,至少要將近十萬,產權還是真真媽媽的,真真還說要他和她一起孝敬媽媽……

  夏慶豐不停地玩著手裡的圓珠筆,心裡七上八下的不知該怎麼辦,他是真心愛真真的,不可否認的是他決定娶真真跟真真的家庭條件好有一定的關係,他相信自己會在A市靠自己的努力奮鬥出一片天地來,真真也會是他的賢內助,沒想到……

  「都快下班了,還不走?」夏慶豐抬起頭,他的同學也是介紹他來這家公司工作的喬蓮笑吟吟地看著他。

  喬蓮跟他是同學也是同鄉,她父親是他們當地縣城的工商局長,在他們當地是很厲害的人物,喬蓮畢業之後卻沒有聽從家裡的安排,而是到了A城,憑著自己的努力成為了公司的骨幹,他們做銷售的每個月都會有業績考核,喬蓮一直是第一名,原來在學校的時候喬蓮追過他,可是怎麼說呢……喬蓮長得太抱歉了,胖不說吧,一張肉臉就算是現在比唸書的時候瘦了很多,也一樣很驚人,五官長得平平,性格像個男人,厲害霸道,她在公司裡能有這麼好的業績,一半的功勞也是因為她舅舅的人脈。

  「等會兒就走。」夏慶豐揉了揉自己的臉。

  「我們說好了要出去喝一杯,你去不去?」

  夏慶豐看見喬蓮眼裡的期盼……「我……我還有事,下次吧。」

  喬蓮笑了笑,將LV的包提了起來,轉身走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9:40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二十三章 賭二

  嘉木語錄:痛苦有時是人成長的必經之路。

  趙真真靠在夏慶豐的懷裡抽噎著,喝了一口水才有了說話的力氣,「我媽剛才終於接我電話了,她說她也不想離婚,要我們分手,找一個城裡的獨生子,生二胎……跟我們家的姓,我爸看見有人接戶口本了,就會回心轉意,我媽……也這麼不理解我……」

  夏慶豐撫摸著趙真真的頭髮,親了親她的額頭,「我們倆個也生兩個孩子好嗎?」

  趙真真搖了搖頭,「我是老師,如果生二胎的話工作就沒了,再說你媽能同意我們倆的孩子有一個姓趙嗎?」

  夏慶豐皺了皺眉頭,有一個孩子不姓夏……這恐怕有點觸及他父母的底線了……「你爸真鐵了心要把你家的房子留給你哥?」

  「嗯。」趙真真點了點頭,「現在他把我的電話都拉黑了……我根本打不通他的手機,我爸……一直是最疼我的,翻臉怎麼這麼快……」

  「他一直對你哥挺好的。」夏慶豐跟趙家富有過一面之緣,趙家富長得很高,夏慶豐不算矮,看他時仍然要仰頭,笑起來聲音很大很爽朗,說話滴水不漏,在真真跟前哄著真真玩對他還不錯,真真不在了,連理都不願意理他,那作派頗有些像林嘉木,卻比林嘉木更不願意應付他,除了那次之外,再沒跟自己見過面,當然了,理由是工作忙走不開,他聽真真說過,趙家富剛到A城工作的時候,一直是吃住在真真家裡的,後來有了女朋友就出去租房住了,真真的爸爸還送了他不少東西。

  「是啊。」真真點了點頭,這也是為什麼趙真真相信自己的爸爸會把家產給大哥。

  「要不你找他談談?」

  「他現在也不接我電話。」趙真真有一種被全世界遺棄了的感覺,爸爸,媽媽,堂兄的電話都打不通,往老家打接電話的永遠是二嬸,問起奶奶在哪兒二嬸總說是不在家。

  夏慶豐摸了摸她的頭髮,嘆了口氣,「你爸這種老封建……」

  「他對我太失望了。」真真抬起頭看著夏慶豐,「你不會覺得我不孝順吧?」

  「父母也是希望子女過好的,自己過好了才是真正的孝順。」

  「我媽說我們倆個過行,如果你跟著一起過不行,她寧願把那套房子出租還貸款……我現在沒房沒錢了,你還要我嗎?」

  夏慶豐摟著她道,「要,怎麼不要。」

  趙真真依偎在他的懷裡,甜甜地笑了,是啊,有夏慶豐在,她肯定不會跌落谷底的。

  林嘉木差不多是剛一推開早餐鋪的門,就被一股極濃的炒飯味兒包圍了,這種味道如果是極餓的人聞起來必定是勾引食慾的,可要是不餓的人聞起來,就有些怪得難已忍受了。

  早餐鋪雖然叫早餐鋪,但因為周邊有許多的小商舖小公司,還有建築工地之類的,索性也做起了速食生意,從已經中午十二點二十了,還是高朋滿坐來看,生意不差,林嘉木剛一進來的時候,夏家大姐忙得都沒看見她,一抬頭才瞧見林嘉木笑呵呵地瞅著她。

  「呀,是真真表姐啊……你怎麼有空過來了?」

  「我在這附近辦一樁案子,到中午了想起你的早餐鋪就在附近。」林嘉木笑道。

  「是啊,是啊,來這裡就跟來自己家一樣,想要吃什麼?」

  「做個兩份找揚州炒飯就行了,再拿兩瓶水。」

  「兩份?」夏桂枝瞧瞧外面,那輛大切諾基並不在。

  「嗯,鄭鐸走不開。」

  「哦。」夏桂枝寫了單子,向後廚傳菜,「兩份揚州炒飯,要大份的!」

  「好。」裡面配菜的服務員接過單子,俐落地配起了菜。

  「你們做律師的還要跑這麼遠啊,我以為你們只坐辦公室……或者是上法院呢。」

  「我不光是律師,我還是諮詢師、調查員……」

  「調查員?」夏桂枝從冰櫃裡拿出一瓶帶霜的礦泉水給林嘉木。

  「是啊,主要是查有沒有外遇什麼的。」林嘉木笑著說。

  「哦,有外遇的話就是……外遇的要少分財產?」

  「嗯,不過也要看證據是不是過硬,所以有些時候就要一直監視了。」

  夏桂枝點了點頭,這個時候客人雖多,但點餐的少了,她也有工夫跟嘉木閒聊,「我聽我弟弟說,真真的父母還沒回來?」

  嘉木臉上露出了為難之色,「唉……他們倆個走到這一步也是冰凍三尺非一日之寒。」

  夏桂枝愣了一下,但很快恢復了正常,一副她也已經知道了的樣子,套著話,「都四五十歲的人了,真真都那麼大了……還……」

  「是啊,還吵得跟真要離婚似的,我姨父也太封建了,就算是外孫不跟他的姓,不也一樣是他的孫子嗎?非要把家產給他的侄子……要不是這樣,我姨能跟他鬧離婚嘛……」

  夏桂枝臉上的笑容僵了僵,「真真……」

  「真真眼睛都哭腫了,幸虧還有慶豐。」

  「是,是啊……」

  真真的家裡出了這麼大的事,夏慶豐幾乎是一夜之間就滿嘴都起了燎泡,姐姐還在電話裡對他大吼大叫的,他掛了電話之後,不止是嘴巴疼,還頭都疼了。

  「出什麼事了?」喬蓮走到他的桌邊,「我剛查了這個月的任務單,你最近幾天業務量少得可憐啊。」

  「我……家裡有點事。」夏慶豐摸摸臉,只覺得眼睛澀澀的,難受極了。

  「家裡有事也不能影響工作啊,咱們老闆的脾氣你也是知道的……你是我介紹進來的,不要丟我的臉哦。」喬蓮說話的聲音軟裡又帶點硬。

  「嗯,肯定不會丟你的臉。」

  「那好吧,我出去見客戶了。」喬蓮說罷又甩著自己的LV包走了。

  同人不同命,喬蓮雖然是業務骨幹,但是她的業績很多甚至是別人送到她手上的,客戶什麼的都是老交情,有時上午來坐一會兒,一下午都不見人影,可是她的業務量大,老總看見了都不管她的。

  她為人也圓滑,在公司裡人緣很好,同學多半也是誇她的,不像真真,還是個小孩子,需要人來哄……夏慶豐從抽屜裡抹了眼藥水滴眼睛,剛滴完正在閉著眼睛等眼藥水滋潤眼球,電話就響了,不用看來電顯示,聽音樂就知道是真真。

  夏慶豐把手機推到一旁,忽然很不想接她的電話,跟家裡鬧翻之後,真真越來越黏人了,差不多一個小時就要一個電話……

  真真盯著自己被掛斷掉的手機,眼淚瞬間就流了下來,她抬起頭,用手背抹了抹眼淚,看向坐在自己對面的夏桂枝、夏父、夏母,「你們剛才說的……別再纏著慶豐了,是什麼意思?」

  夏桂枝給她倒了一杯溫水,「真真啊,你家裡的事我們都清楚了,我們原來不知道原來你父母是這麼反對你們倆個在一起的,我們這樣的家庭呢,雖說窮點可也是要臉面的,這樣被親家瞧不起的婚事,我們也不想要,你呢,年輕漂亮,聽家裡的話跟慶豐分手了,肯定還能找到更好的男朋友,我媽剛才說讓你不要纏著慶豐是過份了點,但是意思還是那個意思……」

  趙真真站了起來,抓起了自己的包,「我跟慶豐的事,是我們倆個人之間的事……」她覺得自己的腿都在抖,原本對自己很照顧的『婆家』人,怎麼一夜之間就變了臉?真是表姐說的,他們對自己好,全都是因為自己的條件好嗎?

  夏桂枝抓住趙真真的胳膊,「真真,我們不是因為別的勸你們倆個分手,是因為你家裡實在是反對這樁婚事,不能你們這邊結婚了,你爸媽那邊就離婚了……為人子女的,不能這麼不孝。」

  趙真真看著她拉著自己胳膊的手道,「如果我父母不離婚呢?」

  夏桂枝勉強笑了笑,「那倒是無所謂的,我們家也不是那種貪圖女孩家裡有錢的,當年慶豐在學校的時候,好多人追他的,有錢人家的女孩也不少,可他非要跟你好,就是他喜歡你……」

  「真的?」

  「當然是真的。」

  「大姐,你讓我考慮一下……」

  趙真真拿著包,頭也不回地走了。

  夏母見她開著車絕塵而去,打了大女兒一下,「桂枝,你說得是什麼話啊……」

  「媽,這事兒還得弟弟自己決定。」

  「有什麼可自己決定的啊?她一個城裡的嬌小姐,一個月賺得錢還不夠自己花呢,慶豐娶了她,負擔得多重啊……」

  「媽,你在這兒生氣有用嗎?」夏桂枝也是滿心的煩燥,她老公說得對,天下就沒有這樣掉餡餅的事,憑什麼一個如花似玉家裡又有錢有車有房的城裡姑娘,就那麼簡單的嫁給她弟弟了,內裡肯定有事兒,沒想到……還真讓她老公說對了。

  「她跟慶豐都住一塊兒了……」夏父說道,「就這樣讓他們分手……不好吧?」

  「現在城裡的姑娘,有幾個講究這個的?」夏桂枝瞪了父親一眼,「這事兒得跟慶豐說,反正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他往火坑裡跳。」

  「唉……也不知道她爸媽能給她多少嫁妝……要是嫁妝給得多,又不要聘禮……」夏母咂咂嘴……在他們老家,娶個媳婦貴著呢,趙真真好歹是有工作的,還是金飯碗……

  「媽!她家給再多陪嫁,能換個房子不?」夏桂枝大聲說道,怎麼這個時候父母跟弟弟一樣,還是搞不清楚狀況。

  夏慶民一臉不耐煩地從吧檯後面的小屋走了出來,手裡面還握著他從不離手的智慧手機,「你們這些人煩不煩啊,把我哥找回來問清楚不就完了嗎?」

  夏母眉頭一皺,「慶民,你是不是又跟那個小妖精聯繫了?」

  「媽!她不是什麼小妖精!」

  「什麼不是小妖精,我跟你說過多少回了,她家是甘肅的,比咱們家還窮,你跟她在一起不會有好結果的,她還纏著你……」

  「媽,你處理好哥的事再來處理我的事吧。」慶民一轉身又回了小屋,嘭地把門關上了。

  「真是不省心,一個個的全都讓我不省心。」夏母氣得捂著胸口直喘粗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9:47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二十四章 分手

  嘉木語錄:你眼裡的珍寶,也許只是別人眼裡的糞土。

  夏慶豐回到父母暫居的大姐家時,看見的就是這樣的情形,母親靠著沙發一角不停地喘氣,父親坐在她身邊不停地抽煙,大姐坐在電風扇跟前手裡還拿著扇子,姐夫則是一臉事不關己地帶著一雙兒女玩耍,大弟在不遠處的雙人床上玩著手機,小弟則在雙人床的裡側同樣玩著手機,小妹則是剛從廚房端了一盆水果出來,看了他一眼就愛嬌地靠到母親跟前跟她小聲說著話。

  「媽……」

  「你還認我這個媽就快點跟趙真真分手!」夏母指著夏慶豐說道,「嬌滴滴的什麼都不會做,我上次讓她切土豆絲她都不會,整天嬌嬌的就是讓人哄,我今天說了她兩句她就敢跟我頂嘴,你要是跟她結婚了,以後我們倆老就當沒生你這個兒子。」

  「媽,真真雖然不會這些,可她也是個好女孩子,我跟她……」

  「你跟她能怎麼樣?你原來還說真真的父母對你很好呢,請人吃了那麼貴的飯,人家連理都懶得理你,這種瞧不起人的勢力眼,咱們家高攀不起!」夏母撇了撇嘴,「呸!不過是兩個小學老師就這麼瞧不起人,當初多少人追你,咱們縣裡工商局長的閨女多好啊,你非嫌人家長得不好看,性格不好,你要是跟她結婚了,我們跟你爸現在何必這麼操心。」

  「媽,我的事您別管了。」

  「我不管!我不管你你能上大學!」夏母直拍桌子,「你姐都打聽了,就算是真真他們家把那套有貸款的房子陪嫁給了她,一百多平方米呢,一個月光還貸就得七千多!寫的還不是她的名字,是她父母的名字,就算是改成你們倆的名字,她一個月才賺多少?你們倆個在一塊兒,你的工資全都得還貸款,還怎麼生活啊?你還管不管你的弟弟妹妹了?」

  夏慶豐的臉冷了下來,「大姐……」

  夏桂枝放下了扇子,「慶豐,你一向最懂事,現在不是講感情的時候,婚姻是很現實的,就算是城裡人,也沒有像你們這樣背這麼沉重的負擔結婚的。」

  夏慶豐抓了抓頭髮,「姐,你別說了……」

  「慶豐你得替我跟你爸想一想,我們倆個辛苦半輩子了,現在都有一身的病,就是想幫你也幫不了……」夏母說道。

  「媽……姐……你們……」

  「哥!你怎麼這麼不懂事啊?媽都被你氣出冠心病來了,你是不是想把媽氣死啊!」夏微微尖聲說道,「她整天裝模作樣的,還瞧不起人,我早看不上她了,又愛打扮又能花錢,難怪她爸媽都不要她了。」

  「微微你閉嘴!」夏慶豐斥道。

  「你妹妹說得是實話,你跟她著什麼急啊!她們家人都是什麼人啊!騙你去大飯店吃飯,騙你買東西,騙你給她買首飾!他們全家不會都是騙子吧!」夏母說道,她越想自己的騙子理論越像真的,「她就是個騙子!」一想到自己兒子花出去的那些錢,夏母就覺得心口更疼了。

  夏慶豐只覺得自己在這間屋子裡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媽……我走了……」

  「你別走!好人家的女孩有像她那麼上趕著的嗎?不結婚就跟你住一塊兒!讓你白睡!整天還上趕著跟我們聊天,帶我們逛街,原來是騙子!」

  夏慶豐開了門,頭也不回地走了出去,他的手機又響了,還是真真……他掛斷了手機,一個人走了很久。

  趙真真看著自己的手機,眼裡滿是淚水,林嘉木摟了摟她,「妹妹……」

  「一定是他家裡人逼他了。」趙真真推開林嘉木,「姐,是不是你跟他們家裡人說了什麼?!你怎麼這麼不高興我得到幸福啊!」

  「趙真真,你說什麼呢?」鄭鐸本來站在離她們姐妹有一段距離的地方,聽到這句話忍不住轉回頭,「你還有沒有良心啊你!夏慶豐是什麼人這個時候你還沒看清楚嗎?你現在跟他還沒結婚呢,你家裡出了點事兒他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要是真跟他結婚了,你有什麼難事兒,你能指望他嗎?就這種慫貨,你特麼還當成寶,傷你爸媽的心,傷你姐的心,你特麼的有沒有點良心啊!你滾!你別在這裡哭,你愛上哪兒哭上哪兒哭去!」

  趙真真被罵得愣住了,鄭鐸讓她滾的時候,她轉身跑了出去……

  如果說一個星期之前趙真真的生活是陽光燦爛的,那麼一個星期之後的今天,趙真真的生活就跟現在的天氣一樣,狂風忽至,暴雨傾盆,她躲在一間咖啡屋簷下,瞧著天空中的雨,覺得之前聽不懂的那些傷心的情歌,現在一下子全都能聽懂了,原來她一直不在乎的,覺得理所當然的東西,竟然是別人甚至是整個社會評價她的標準,她不是她爸媽的女兒了,不再是趙家財產的繼承人了,不再是那個從不缺乏金錢的嬌小姐了,在別人的眼裡,她也就什麼都不是了,而這個別人——卻是她的愛人。

  他之前跟自己說的什麼愛情最重要,家境啊財產啊都是這個物慾橫流的社會的糟粕,兩個人一起奮鬥白手起家的感情才最穩固,這些話竟然都是騙人的,自己家並沒有破產,他和他的家人就全都變了……

  咖啡廳的門推開了,一個侍應站在門裡面對她說,「我們老闆娘說請您進來避雨。」

  趙真真點了點頭,推開了門走了進去,在靠窗的卡坐邊坐下了,侍應遞上來一杯熱卡布其諾,「我們老闆娘說,不管什麼時候,一杯熱咖啡總是能讓人暖一會兒的。」

  趙真真抬頭看向吧檯處,一個梳著優雅盤髮的白人女人,瞧著她笑了,趙真真回了她一個微笑,捧著咖啡,手果然暖和了一點。

  在她最痛苦難過的時候,路人給的溫暖都比那些……親人……多……

  她的眼淚滴到咖啡裡……是她把親人都推遠的吧,為了跟夏慶豐好,她把媽媽氣到住了院,把爸爸氣到要打她,讓他們倆個吵架到要離婚的地步,剛才她還推開了一直對她很好的表姐……

  手機響了起來,她拿起了手機,是夏慶豐……「我恨你!我恨你!」

  「真真……你在哪兒啊?」

  「慶豐……我在光明路咖啡廳。」

  電話那頭的夏慶豐嘆了口氣,「你在那裡等我,我一會兒就過去。」

  趙真真用紙巾擦了擦臉,從包裡翻出化妝包飛快地補妝,其實夏慶豐也不是那麼物質的人是吧……他……還是來了……自己沒有愛錯人。

  十分鐘後,夏慶豐出現在咖啡廳門口,推開了門,雨這個時候停了下來,天空還是陰沉沉的,店裡的空調還是開得很大,趙真真看見了他,卻覺得整個人都暖了起來。

  「慶豐……」

  夏慶豐卻推開了她的手,「真真……我想了很久,我爸媽也勸了我很久,我們不合適。」

  「你說什麼?」趙真真的笑容凝結在了臉上,「你別開玩笑了……」

  「真真,我家裡的負擔太重,我爸媽身體不好,一年到頭總要看病吃藥,我大弟還要讀研,他是學醫的,我三弟讀的是三表,一年光學費就要一萬多,我小妹也不知道能不能考上我們縣的重點高中,考不上就要交贊助費,我是老大,這些都得我一個人扛著,我一個人苦點就苦點了,不能把你也拖下水。」

  趙真真鬆開了緊緊握著夏慶豐手的手,「這些話,我們家出事之前……你怎麼不跟我說?」

  「正因為你們家出事了,我才不能繼續拖累你,你去找你爸媽吧,好好跟他們道歉……不過他們說的找城裡的獨生子生二胎什麼的,挺不靠譜的,條件好點的男人都不會答應……你勸勸他們,改主意吧……」

  夏慶豐低下了頭,離開了自己,已經不是處女家裡生意又失敗的真真會找到什麼樣的人呢?可是他夏慶豐不能被一個女人拖累,他身上的負擔已經太重了,他得找能跟他一起背負的,而不是增加重量的,他一個人想了很久很久,儘管心裡很難過,他還是要放手。

  「夏慶豐,你是不是想要讓我求你?」趙真真這個時候真恨說出這句話的自己,可是她就是捨不得……一想到要跟夏慶豐分手,就像是有人在拿刀子捅她一樣,就像是整個世界都崩塌了一般。

  「真真……你別求我,你不是那樣的人……咱們還是斷了吧,你工作好,人長得也漂亮,肯定能找到更好的。」

  「你說這話你自己都不相信吧。」趙真真抹了抹眼淚說道,「再說更好的有什麼用,我不愛他們,我只愛你啊!在你眼裡,愛情就這麼不值錢嗎?是可以隨便捨棄的嗎?」

  「真真,我心裡也苦……真真……如果我是個城裡人,如果我沒有那麼多弟弟妹妹,我願意跟你一起吃苦……我真的願意……」

  「咱們倆個走吧,離開這座城市,離開那些家人,離開……」

  「真真,你別天真了好不好?」

  趙真真頓住了,「天真?」

  「是啊!咱們怎麼走啊!工作、社保、戶口、家裡人,這些能躲得開嗎?」

  「怎麼躲不開啊!養你弟弟妹妹是你父母的責任,不是你的!」

  「真真,你怎麼這麼自私不懂事啊!」夏慶豐吼道,「我原來一直錯看了你,以為你是個懂事的女孩子,沒想到你這麼不要臉,這麼糾纏不清!」

  趙真真愣住了,這是今天第二次有人罵她,也是她這一輩子被人罵得最狠的兩次,「你說什麼?」

  「我說你不要臉!」

  「你再說一次?」

  「真真,你別糾纏下去了,我們不可能的,我們沒有未來!」

  「有錢就有未來是吧?啊?你是不是這麼想的啊?」

  「真真……你太物質了。」

  「物質?一直是你物質吧!如果不是我有錢,如果不是我在大學裡就總給你買東西,你是不是一開始就不會跟我好啊?」

  夏慶豐沒想到他們倆個人的對話會進到到這麼醜陋的部分,「真真!你要是覺得罵我一頓你會開心點,你就罵吧。」

  趙真真盯著他,越看他越覺得他像陌生人,拿起桌上已經半涼的咖啡,狠狠揚在他的臉上,轉身走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9:56 AM

案例二:有情飲水飽 第二十五章 真真的幸福

  嘉木語錄:任何用錢能買來的人,都是不值錢的。

  一年後

  趙真真拖著行李,手裡握著登機牌,走在候機大廳裡,張雅麗緊緊跟在女兒後面,不停地想要解釋些什麼,「真真,我們真不是故意的,我們是為你好……你別因為這個生氣……真真……」

  趙真真停了下來,「媽,我知道你跟爸,還有表姐都是為我好,夏慶豐確實不適合我,可是……」真真閉了閉眼,「媽……我不想再被擺佈了。」

  「我是你媽,我就要擺佈你……你在學校的工作多好啊!你要是不喜歡,可以想辦法調動……你要是不想相親,我也再不逼你相親了……」

  「媽……我想像表姐一樣的活著,自己做主,自己擺佈自己,我想要長大,我不想再在您跟我爸安排的軌跡上往前走,我想一個人脫離軌道看看前面還有什麼,媽,你就信我一次,我在英國讀完研,馬上就會回來……絕不會把你跟爸留在這裡沒人管的。」真真本來就是英語專業的,跟夏慶豐分手之後,除了上班所有的精力都放在學習上了,雅思的成績很好,拿了曼大的offer,她爸爸倒是支持女兒出去走一走,她媽媽就是捨不得了。

  「你別學你表姐……」林嘉木太獨立,太瘋了……根本不是女孩子應有的樣子,「你要是喜歡夏……」

  「媽,別提這個名字好嗎?」

  張雅麗低下頭,「好。」她從包裡拿出一張工行的VISA卡遞到真真手裡,「你想讓媽放心,你就把這卡拿著,你爸也是這個意思,我們倆個賺錢都是為了你……這裡還有你二叔打進來的一萬塊錢,是你奶奶留給你的……」真真的奶奶,一個月前去世了。

  「媽……」趙真真摟著媽媽,「對不起,我原來不懂事,傷你的心了。」

  「乖……不哭啊……到了英國一個人要照顧好自己,聽說那邊治安不是很好,你沒事兒別出去亂跑,你要跟同學搞好關係,別像在國內一樣毛毛燥燥的……別任性……吃好點……」

  「媽,我知道了……」

  「你放暑假就回家啊……」

  「那是來年的事呢……」

  「耶誕節也要回家啊……」

  「嗯。」真真點了點頭,「媽,我帶電腦了,到那邊一找到網線就跟你聯絡,你讓我爸別亂跑……」

  「他不會亂跑的……」

  「你自己不學電腦……」

  「你們倆個都會,我學電腦幹什麼?」張雅麗替真真順了順頭髮,「走吧,已經叫了一次登機了。」

  「你真不送我到北京轉機?」

  「不送了……」嘉木說得對,有的時候……是要學會放手……

  七年後

  夏慶豐停好了車,剛要進寫字樓,就看見站在對面超市門口,手裡牽著一個剛會走路的小孩,身邊大包小包的趙真真……八年不見,真真變得更漂亮了,長長的直髮被燙成了波浪捲,臉上化著淡妝,穿著牛仔褲白背心和針織衫,原來怎麼也不肯換的高跟鞋變成了平底豆豆鞋,她牽著的那個孩子好像說了些什麼,她彎下腰親了親她,指著馬路對面笑了。

  夏慶豐像是受了蠱惑一樣的走了過去,「真真……」

  趙真真愣了一下,認出了他,如果夏慶豐不主動跟她打招呼,走在街上她真會有點認不出來他,夏慶豐至少比原來胖了一倍,肚子鼓了出來,用愛瑪仕的腰帶緊緊地束著,手裡夾著LV的男包,哦,原來這個人有錢了,「夏慶豐?」

  「是我。」夏慶豐笑了,「你的孩子?」

  「是啊。」

  「多大了?」

  「一歲半了。」

  夏慶豐的眼睛掃了一下地上的東西,大約五六包的樣子,油鹽醬醋嬰兒食品尿布零食什麼的,「你老公……」

  「這邊不好停車,他把車停得有點遠了。」趙真真笑道,她彎腰抱起女兒,「來,寶寶,叫叔叔。」寶寶卻有點怕生地把臉藏到了她的懷裡。

  「我開了家公司,就在對面。」夏慶豐指著對面的寫字樓說道。

  「哦。」趙真真點了點頭,關於他成功的事,同學們中間早就傳遍了,還有人問她後不後悔,簡直可笑。

  夏慶豐在趙真真的眼睛裡想尋找豔羨後悔之類的情緒,可是什麼都找不見,她看自己就像是看一個普通的久未相見的「熟人」,「這些年同學聚會你都沒出現。」

  「我出國了兩年,回國之後我爸出資我出力,開了一間英語輔導班,一直很忙……」

  「我聽同學們說過,那間叫Sun shine的幼兒和中小學英語輔導學校,是你開的……」

  「是啊,最終還是靠了老爸投資。」趙真真笑道,「不過他兩年就回本了,現在就等著分紅呢,原來的生意都收了,退休在家呢。」

  「你老公……做什麼的?」

  「他是個醫生,跟我一樣都是海歸,不過我們是在A市經人介紹相親認識的……他爸爸也是醫生,媽媽是老師,都是A市人,他是獨生子。」

  「你媽這下滿意了吧?」夏慶豐在真真留學之後想通了,原來當初所謂的真真家裡破產了,全都是他們家人弄出來的詭計,為了拆散他們,全家上場不遺餘力,可是一個醫生,怎麼跟他這種現在資產千萬的老闆比呢?

  「她滿意得不得了。」真真忽然笑了,對著馬路對面揮了揮手,夏慶豐轉過頭,只見一輛很普通的雪佛蘭SUV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了一個三十多歲,長得略有小帥,身材卻保持鍛練得很好的男人,男人看見了他,笑了一下。

  「真真,你朋友?」

  「老同學。」趙真真笑道,她懷裡的小女孩奶聲奶氣地喊了聲,「爸爸……」

  男人從真真懷裡接過孩子親了一下,打開後座車門,把她放到了嬰兒坐椅裡。

  「聽說你跟喬學姐結婚了,孩子挺大了吧?」真真出國那一年,他就結婚了。

  「七歲了,是在我老家縣城生的,一直在他姥爺家住,去年才回來……」他是跟喬蓮結婚之後,離開了原公司開了新公司的,喬蓮的舅舅手裡的那些人脈全都給他們用了,公司走上正軌之後喬蓮才懷孕產子,他想讓喬蓮在家裡面帶孩子,她卻不肯,孩子放到了老家縣城,自己的父母卻是一年到頭也見不到孫子幾面,去看孫子一眼,都會被岳父岳母嫌棄,自己供養弟妹她倒是沒有阻攔,只是規定了每個人每年多少錢,然後因為養弟妹,禁止他再給父母錢,弟弟妹妹都大學畢業之後,她更是禁止他再資助他們,當著他家裡人的面把話說得很難聽,說他們一家都是好吃懶做的吸血鬼,當初他投資姐姐的飯店,也被她逼著寫了股權書,她每年要去姐姐店裡要分紅,錢少給一點就鬧得天翻地覆,一直到前年她爸爸退休了,她才消停了一些。

  這些內裡的事夏慶豐沒有對真真說的必要,就讓她以為自己很幸福吧……「真真……」在真真上車前,夏慶豐叫住了她,「留個聯繫方式。」

  趙真真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說罷坐上了副駕駛,她丈夫對夏慶豐揮了揮手,開車走了。

  晚上時趙真真收到了一條短信:我現在有錢了,你還會跟我在一起嗎?

  趙真真回了一句:「你有錢了關我屁事?」直接拉黑了他。

  她跟他在一起那麼多年,奉獻了最美好的青春,現在看見的卻是一個陌生人,他竟然不知道她一直想要的就是兩個人在一起平平淡淡的幸福生活,每天上班下班,一起在家裡煮飯吃,到了週末去飯店打打牙祭,平時逛商場,打折的時候屯貨,攢了點錢兩個人一起找假期出去旅行,房子不必太大,舒適就行,能經常去看望雙方的老人,……當然了,這些她現在也只實現了一半,可這是她的美好生活。

  她轉頭看向熟睡的丈夫和女兒,不能想像自己跟夏慶豐在一起了是什麼樣的情形,她的公婆都是知識份子,很開明,也很容易相處,一開始就說清楚了讓他們單過,兩家的房子都是現成的,喜歡哪棟裝哪棟,丈夫看著像是挺精的,實際是個書呆子,第一次相親在一起吃飯,沒問別的,張口就問:「你最近在讀什麼書?」

  她傻乎乎地回答:「原版哈利波特。」

  丈夫哈哈大笑,「讀到第幾冊了?我有全套的……」

  原來很文藝的開頭,忽然就奔著普通甚至有些二狂奔而去了……

  睡著的男人睜開了眼,「真真……你還不睡啊……」

  「我關了手機就睡。」真真把手機放下,關了燈,丈夫伸出了胳膊,把她和女兒摟到了一起,這就是幸福,屬於趙真真的幸福。

  夏慶豐看著自己的手機哈哈大笑,伸手將坐在自己旁邊的陪酒女摟到一旁,「你叫什麼名字?」

  「我叫露露。」

  夏慶豐抽出一疊百元大鈔,「我把這些錢都給你,你今晚叫真真好不好?」

  「好啊,當然好了……」陪酒女把塞到了胸衣裡,「老闆,你想要讓真真怎麼陪你啊?」

  夏慶豐在她耳邊耳語了幾句,換來陪酒女的嬌嗔,他現在有錢了,真真算什麼?他隨手揮舞大鈔就能買來一千個真真,一萬個真真……他閉上了眼睛靠在沙發背上,眼淚順著眼角流了下來,可那些真真,再也不是在食堂打飯時會多要一個雞腿,放到他的盤子裡的真真了……是啊……他有錢,關她屁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1:54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二十六章 病床前的委託

  嘉木語錄:有時一個選擇,就可以左右一個人的命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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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1993年元旦

  這一年的元旦是個大晴天,榮光裡社區電廠家屬樓居民許多都起晚了,有人查看BB機,有人趿拉著鞋穿著睡衣咬著牙刷刷牙,收音機裡中央人民廣播電臺的播音員,速度輕快地播著各地新聞。

  就在這個時候,五樓的一聲尖叫,打破了沉寂,五樓的居民全都跑了出來,只見502的門開著,梳著兩根羊角辮穿著娃娃服睡衣的小姑娘站在自家的客廳裡,尖叫個不停,在客廳的沙發上躺著一個男人,男人渾身上下的酒氣,就算是透著門板仍然能聞到,身側是一堆的嘔吐物,有個膽大的居民過去推了推他,身上已經僵硬了。

  一個阿姨伸手摟住了小姑娘,「淑良,別怕啊……別怕啊……」

  淑良這孩子實在是命苦,她爸爸原來也是廠子裡的業務骨幹,就是脾氣不好,又愛喝酒,喝了酒就愛打人,廠子領導調解了幾次都是好不了幾天又故態復萌,前年她媽媽實在忍不下去了,起訴到了法院,兩口子離了婚,一對雙胞胎的女兒,一個歸了女方,一個歸了男方。

  她媽媽帶著妹妹走的那天,淑良抱著她媽的大腿不讓走,哭得氣都竭了,後來還是淑良的奶奶把她抱開了,從那以後淑良就再不提她媽了,整天脖子上掛個鑰匙來來去去的,淑良爸爸自從老婆孩子離開之後,班也不好好上了,整天除了喝酒就是打架,淑良的奶奶看不下去,把她帶到了身邊養著,偏巧這幾天老太太病了,又是寒假,這才把淑良送了回來,沒想到……出了這樣的事。

  淑良爸爸的死因很快就查明了,酒喝多了,半夜裡被自己的嘔吐物嗆死了,法醫最後說了句,如果有人照顧,他不會死。

  淑良的奶奶就因為這一句話,把罪責全推到了前兒媳的身上,在葬禮上對前兒媳又打又罵,「你來幹什麼?他死了你就高興了是吧?他有千錯萬錯,看在兩個孩子的面上你也不應該離婚!現在他死了,他死了全都是你害的!你害的!」

  前兒媳冷冷地看了婆婆一眼,帶著小女兒轉身走了,從始至終,淑良都背對著媽媽,看也沒有多看一眼,好像發生的一切,都與自己無關一樣。

  現在

  林嘉木給田琴琴倒了一杯水,「怎麼這麼有空來A市看我啊?」她和田琴琴是一個寢室的大學同學,田琴琴過了司考之後,又考了公務員,已經是她B市的一名檢察官了。

  「我有業務要委託你啊。」田琴琴壞笑了一下。

  「你?」田琴琴剛畢業就結婚了,不過聽說三年前就離了,自己帶著孩子和媽媽生活在一起,過得還挺自在的,「你能有什麼業務委託我?是不是那個姓莊的又糾纏你?」

  「我現在又要結婚了,老公是省法院刑廳法官,老莊這人你又不是不知道,就是一訟棍,整天靠著關係打官司,喜歡拉大旗做虎皮,聽說我找了個刑廳的,巴結還來不及呢,主動把每個月的撫養費翻了兩番不說,還說要請我們全家去香港迪士尼。」

  老莊也是他們同學,他跟田琴琴是正經的校園情侶金童玉女,卻沒想到結婚之後,越走越遠,一個鑽進了錢眼裡,一個還存著理想主義,最後當然是不歡而散了。

  「那你是為什麼找我?」

  「為了……」田琴琴從包裡拿出一張照片,照片裡面一對一模一樣的小女孩,梳著一模一樣的髮式,穿著一模一樣的紅裙子,對著鏡頭笑得開懷,「為了她。」

  「這是……」

  田琴琴指著照片上的另一個女孩,「這是我的雙胞胎姐姐,陳淑良。」

  「淑良?」

  「我的本名叫淑琴。」田琴琴笑道,「是我奶奶取的名字。」八十年代出生的人,叫這個名字的太少了。

  「她出了什麼事?」

  田琴琴嘆了口氣,「這麼說吧,這次的委託人嚴格說來不是我,是我媽。」

  「阿姨……」

  「我媽有心臟病,現在在省醫院住院呢,是她堅持一定要見你。」

  田琴琴的媽媽也是個人物,二十年前離婚,帶著女兒回到老家B市,靠著裁剪的手藝生活,後來做衣服的少了,她就改行賣衣服,她們念大學的時候,沒少從她手裡買便宜又時尚的衣服穿,現在歲數大了,也不閒著,開了一家專賣中老年服裝的精品店。

  來到省醫院高級病房時,林嘉木不由得感嘆最近自己實在是跟醫院有緣份,上次的委託人她五姨是生病住院的,這一次又是個生病的委託人,只不過這次的委託人,病得實在是不輕了。

  林嘉木坐到了病床邊,輕輕握著病人的手,「田阿姨,是我,小林。」

  田阿姨緩緩睜開了眼,瞧著坐在自己病床邊的林嘉木,又看著站在她身後的自己的女兒,從心裡往外嘆了一口氣,林嘉木這些年都沒什麼變化,臉上看不出老來不說,精神也好,整天高高興興的,女兒雖然離了婚,可事業發展得好,現在又找到了第二春,整天也是樂樂呵呵的,自己的長女與這些人是同齡人……她本來也應該是這樣的命運,誰知……

  田阿姨從枕頭底下,拿出一張銀行卡和一張照片,照片裡是一家三口,女人很瘦,看起來跟田琴琴像又不像,至少田琴琴沒有那麼老,眼神也沒有那麼疲憊,就算是剛離婚那一陣子,也比她精神,男人很瘦有點黑,看著也斯文,女孩長得卻很漂亮,一雙圓圓的大眼睛,笑起來甜得很。

  「嘉木,我知道你是做哪一行的,阿姨這次要你公事公辦,替我把這個小女孩的監護權要到手,這卡裡一共有五萬塊錢,密碼是你們當年的寢室電話號。」

  「阿姨……」林嘉木驚訝地看著她。

  「阿姨已經努力過了,不管怎麼勸,威脅還是利誘,都沒辦法讓他們倆個離婚,他們這樣打打吵吵的就算了,這是她自己的選擇,孩子不行,這孩子叫凱欣,才不過七歲,已經被她爸打過兩回了,最重的一回胳膊都骨折了,可是她媽媽就是不肯帶著她離開……」田阿姨抿著嘴,帶著某種奇異的怒意。

  「媽!你已經放棄過姐一次了,難道又想放棄她?」田琴琴忍不住說道。

  「那又有什麼法子!她都這麼大了,我說什麼她都不肯聽……她恨我……我知道她恨我……」

  「阿姨……您讓我想想辦法行嗎?」

  田阿姨頓了一下……「你……」

  「你讓我做一下努力,孩子還是需要媽媽。」

  田阿姨不說話了,田琴琴拉著嘉木離開了病房,把一疊厚厚的資料放到了林嘉木手裡,「你別怪我媽,現在我手裡也算是有點權,在A市也有幾個能辦事的朋友,她只要一個電話,我馬上就能把這事兒辦得利利索索的,讓她帶著女兒跟那個男人徹底離婚,可是她就是不肯,我跟我媽勸她,她非說我們恨她,看見她過好日子難受,就算是為了女兒,也一樣死也不會離婚……那男人還打我媽……她在一旁看著,不止不阻止,還讓我媽離她遠點,不要再打擾她的生活,不然……我媽也不會病倒……她剛才說的只要外孫女,全都是氣話……」

  「嗯,我知道了。」林嘉木把銀行卡遞了回去,「咱們之間不用這麼明算帳。」

  田琴琴把銀行卡又交還給了林嘉木,「這錢是我媽的,你不收她不安心,再說,你也是做生意的,當初你們買我媽賣的衣服,我媽不也是一樣該收錢收錢嗎?你那公司不止你自己的,你可以不要錢,別人也要開銷。」

  林嘉木想了想,把銀行卡收了下來,「嗯,這事兒就交給我了。」

  陳淑良的材料很厚,多一半是入院紀錄,這個女人的鼻子斷了三次,胳膊骨折了七次,腿骨骨折過兩次,顱骨骨折過四次,牙齒缺了六顆,別的傷就更是無以計數了,本來林嘉木以為受這樣的傷還不肯離婚的人是個沒文化的家庭婦女,沒想到看她的學歷是大專,是婦產醫院的護士長。

  她的丈夫也不是什麼沒文化的人,看學歷也是本科,只不過工作單位換得頻繁,根據田琴琴的說法,現在他的公開職業是在家炒股,至於賺沒賺錢,就沒人知道了,只知道他家所有的開銷,都是陳淑良賺回來的。

  他們的女兒今年七歲,放完暑假就要上小學一年級,小姑娘成績很好,笑得很甜,就是這樣的小姑娘,還是被她爸爸打得骨折……可以想見,如果不是骨折這種需要去醫院的傷勢,這對母女還有多少沒有紀錄的傷。

  鄭鐸也在一旁翻看著材料,「這種混帳東西怎麼還活著呢。」

  「呵,越是混帳東西,活得越好。」林嘉木冷笑。

  「你預備怎麼辦?」他們諮詢社的委託人,一般都是自己覺醒了,就算後來有反悔的,但畢竟也醒過,可是這個人卻看不出醒來的意思,難不成他們真去綁架?

  林嘉木從檔袋裡拿出一串鑰匙,「這是田琴琴給我的,她們最後一次去勸陳淑良的時候,發現陳淑良他們家樓上在出租,知道用平常的辦法不能解決這件事之後,她第一時間就把房子租下來了。」田琴琴在大學裡,可是連林嘉木都要敬服三分的人物。

  「你要搬過去住?」

  「是我們要搬過去住。」林嘉木瞧著鄭鐸胳膊上強健的肌肉,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2:01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二十七章 第一印象

  嘉木語錄: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人的性格也不是一天養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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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榮光裡新區是原先榮光裡電廠社區拆遷了之後,蓋了不到十年的新社區,H棟是回遷樓,一共十七層的高層,差不多塞滿了原來所有社區的住戶,林嘉木拖著行李箱走在前面,鄭鐸拖著可稱巨無霸的行李箱,背上還背了一個超大背包走在後面。

  田琴琴租的房子在八樓,0812室,林嘉木一開門就樂了,一室一廳的格局,廚房在門口,室和廳全都是朝北的暗廳,因為久未有人住,略帶一點潮味兒,她開了燈,屋裡的裝修還是可以的,牆是新刷的,傢俱雖有點舊但還可以用,衛生間也算得上是乾淨,浴霸熱水器洗衣機齊全,客廳裡還有一部背投的電視機和空調,沙發是那種三人沙發,又窄又舊,臥室裡的雙人床上席夢思沒拆塑膠包裝,有一角有兩三個黑點,應該是某個愛抽煙的住客的傑作,電腦桌上網線耷拉在外面,兩個屋子都有窗簾,林嘉木摸了摸,舊但是不髒。

  鄭鐸把行李放在客廳裡,也跟著到臥室看了一眼,「就一張床……」他扭頭看了眼沙發……嫌棄地撇了撇嘴,那沙發別說是他,就是林嘉木睡都伸不開腿。

  「不是有睡袋嗎?咱們輪流睡。」林嘉木道。

  鄭鐸挑了挑眉,「OK。」說罷從行李箱裡拿出了筆記型電腦先調試設備試網速,這裡的寬頻不像是他們辦公室用的30M的大水管,是民用的2M提6M,不過也夠用。

  林嘉木則是聯繫搬家公司,問他們什麼時候到,得到準確回覆之後,才開始把行李箱裡的衣服和日用品拿出來。

  他們這邊剛安頓完,林嘉木手機的鬧鈴就響了,她抓了錢包跑步出門,開始在社區門口徘徊,到了下午三點半整,路上就開始出現接孩子回家的家長,她等了約麼有三分鐘,不遠處的公車上,下來了一個帶著小孩的男人,男人個子比照片裡看著略矮,約有172的樣子,體重撐死了有110斤,皮膚倒是比照片裡白一點,頭髮剃得很短,嘴上叨著煙,手裡牽著穿著粉色裙子的小女孩,小女孩長得很可愛,長長的頭髮梳成馬尾辮,劉海用粉色帶小花的髮卡固定,背上背著粉色美羊羊的書包,看起來跟平常的小女孩沒什麼不同。

  林嘉木隨手在社區小超市買了包鹽就出來了,正好走到這對父女兩的後面,小女孩很安靜,乖乖地跟著爸爸走,男的漫不經心地問著,「今天老師教什麼了?」

  「今天老師教了加法。」女孩回答得很清晰,沒有半句廢話,路過小超市的時候多一眼都不往裡面看,跟別的路過小超市不是往裡面看個不停,就是要進去買點什麼的小孩對比鮮明。

  「你都會做了嗎?」

  「會做了。」

  「老師給你打了多少分?」

  「一百分。」

  「一百分也不能驕傲啊,你們現在學的知識太淺了……」男人開始了長長的說教,小女孩也不反駁,就是安靜地聽著。

  林嘉木一路跟著他們到了H棟的電梯前,男人都沒有注意到她,倒是小女孩回頭看了她一眼,看見林嘉木按了八樓,更是又多看了好幾眼,眼睛裡分明有疑問,但並沒有問出口。

  電梯到了七樓,小女孩跟著爸爸離開了電梯,林嘉木一直目送他們到電梯門關上,這個時候跟他們同一間電梯的另一對母子兩個說話了,「你看看人家欣欣,多乖……學習又好,又不亂要東西。」

  那個小男孩是個挺精的小胖子,嘿嘿直笑,「她要東西她爸爸就打她。」

  「我看你就是欠打!」男孩的媽媽輕輕拎著兒子的耳朵說道,他們這對母子也是到八樓的,林嘉木跟著下了電梯。

  「咦……你是隔壁新搬來的租戶吧?」那個年輕的媽媽問道。

  「是。」

  「我看見你們拖行李進來的,跟你一起搬來的是……」

  「我老公。」

  「哦,那房子可真不錯,家電傢俱齊全,你們房東人也好,我剛想介紹給我表妹租,就租出去了。」

  「我們也是找了好久才找到這麼合意的房子。」

  「我住你們對門隔壁11室。」

  「哦,以後要請您多關照了。」

  「別說得這麼客氣,跟日本人似的……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我?我現在是家庭主婦。」

  「跟我一樣,也沒什麼正經工作,你老公呢?」

  「他是做保安的。」

  「看著像。」年輕媽媽笑嘻嘻地說道,開了自家的房門,推了推自家始終在狀況外的熊孩子,「跟阿姨說再見。」

  「阿姨再見。」

  「再見。」林嘉木揮了揮手,也開了門進去了,要不怎麼說女人天生是偵探呢,只不過兩三分鐘的工夫,那女人就把她編好的家庭背景全套出去了,心裡估計還留了疑問,什麼樣的保安,能在媳婦不工作的情況下,租得起這裡的一室一廳呢。

  鄭鐸已經把電子設備安置好了,正拿著電筆試電路呢,看見她拿了包鹽回來就樂了,「你這是準備開夥作飯嗎?」

  「你會做我就把全套的材料全買回來。」

  「你可別激我,你把材料買回來,我就能做一桌子菜給你。」也不看看他是幹嘛的,給他一窩蚯蚓他都能吃了……何況是平常的煮飯。

  「那我也不買,誰知道這抽油煙機好不好使啊,廚房在門口,到時候滿屋子都是油煙味,誰受得了。」

  鄭鐸忽地搭上了她的肩,「老婆,咱們入住新居第一天,你準備怎麼慶祝啊?」

  林嘉木倒也不示弱,轉身掐了他線條分明的腹肌一把,「去吃烤肉如何?我看這附近有一間不錯的店。」

  鄭鐸摸了她臉一下,「就依你。」

  「咦……別過份啊……」林嘉木伸出手指搖了搖。

  「不過份,肯定不過份,我和你肯定會保持純潔的男女關係的。」

  「切……」林嘉木剛想說什麼,搬家公司已經按響了門鈴。

  他們本來也只是打算暫住,搬過來的東西不算多,可仔細一打理卻也不少了,劃拉了一下還有幾個大件,索性就雇了搬家公司,比如冰箱,這裡的冰箱是那種最老式的雙開門,一打開就是一股味兒,只好搬了新冰箱過來,背投的電視也不符合他們倆個用智慧電視聯接各種電子設備的習慣,更不用說睡袋什麼的只是玩笑話,要久住就得用沙發床,這些都是現成的,從原來兩人的辦公室或者林嘉木的家裡搬來就行了,再讓搬家公司把那些舊家電暫時堆到房東指定的庫房裡就沒事了。

  等這些東西安置好了又把屋子收拾乾淨,符合鄭鐸被部隊訓練出來的高標準,已經是五點多快六點了,兩個人拿了包下樓真去吃烤肉了,電梯經過七樓的時候,一個意想不到的人,進了電梯……

  這次的目標張宏亮,陳淑良的老公,張凱欣的爸爸,他身上隱隱地散發出一股酒氣,手裡拿著電話不停地講著,「王府烤肉是吧?我馬上就過去……呵呵……當然是我請客了……最近賺了一筆……股市行情不好也得看炒股的人是誰……嗯,沒事兒兄弟,我一會兒就到……」

  「你嫂子啊?不用,她還沒下班呢,再說了男人一起喝酒讓她過去幹嘛啊,讓她在家帶孩子得了……7號桌是吧?我已經下樓了……」等到電梯停了,他一邊打電話一邊出了電梯,到了門口時,正好陳淑良從外面回來了。

  「你要去哪兒啊?凱欣呢?」

  「有哥們兒請我吃飯,凱欣在家好好寫作業呢。」張宏亮按了電話,不耐地說道,「有錢嗎?」

  陳淑良拿出錢包,想要數出點錢來,被他一把就搶了過去,把裡面的錢全拽了出來,扔了兩張回去,「才這點錢……你一整天把錢都花哪兒去了?你們才開工資幾天啊……」

  陳淑良也不辯解,只是低頭聽著,「你少喝點酒……」

  「行了,我知道了,別磨嘰了啊。」他把錢揣到自己空空的錢包裡,搖頭晃腦地走了,陳淑良把已經癟了的錢包放回已經舊了的包裡,抬起頭卻看見一對陌生的男女盯著自己瞧,臉一紅低頭向前走,進了電梯。

  早知道陳淑良處境不堪,卻沒想到真正見到了,卻比不堪還要更難受些,尤其是她有著跟田琴琴極相似的臉,想起田琴琴的強勢和渾身上下的氣派,更讓人覺得陳淑良簡直是可悲。

  「你的那個同學啊……真是命好。」鄭鐸嘆道,明明是一樣的雙胞胎姐妹,卻因為一個被母親帶走,一個留了下來,命運竟相差這麼多。

  「田阿姨說琴琴小的時候就有主意,脾氣倔,經常頂撞她爸爸,為這個沒少挨打,淑良就很乖,也很有眼色,她爸爸喝醉了酒,經常像是小支使一樣的伺候她爸,她爸基本沒打過她,所以田阿姨才帶走了琴琴。」

  可是沒想到軟弱的逾加軟弱,堅強的逾加的堅強,更不用說後來發生的種種變故了。

  「她們爸爸死了之後,田阿姨就沒想把她也帶走?」

  「一是她奶奶不讓,二是田阿姨當時沒有能力帶兩個孩子,琴琴跟我說她爸媽剛離婚那陣她們母女回了姥姥家,剛開始還好,時間久了舅媽的臉色就難看了,她媽是個要強的人,帶著她搬了出來,交了房租,兩個人剩下的錢連吃飯都不夠,就是早晨一個饅頭頂一天,晚上能吃頓速食麵都是奢侈,琴琴說如果知道淑良是這樣,她那個時候寧願把饅頭全給她。」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2:11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二十八章 搭訕

  嘉木語錄:溝通是瞭解的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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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木有些沮喪地開了門,頭一件事就是給自己倒了一杯冰水喝,坐在沙發上玩CS的鄭鐸不用抬頭看她的臉色就知道她搭訕趙淑良的企圖又一次失敗了。

  她喝完了水癱坐在鄭鐸跟前,鄭鐸空出一隻手捏了捏她的肩膀,「她還是不理你?」

  「從我們搬來到現在,我一共跟她巧遇了七次,七次說得話加起來不滿十句,無論我說什麼話,她都不接茬,天氣、房東、物業、孩子、寵物,什麼話題她都跟沒聽見一樣,我再這樣跟她搭訕下去,我怕她懷疑我是百合。」

  「什麼?」

  「女同。」

  鄭鐸上下打量了她一下,「你還真有點女同味兒。」

  林嘉木捶了他一下,「你呢,有什麼進展嗎?」

  「有進展還不如沒有呢,那貨的電腦簡直沒法看,連收集A片品味都不高,瀏覽的網站也不怎麼樣,炒股什麼的更不用說了,雖說這兩年炒股賺錢得少,像他運氣那麼差的也不多。」鄭鐸嘆了口氣,玩完這一局跟把耳麥拉了下來跟隊友說了再見,就把耳麥摘了,「關於這一對奇葩,我實在是沒什麼主意了。」

  鄭鐸也不是有勇無謀的類型,雖說有的時候會手段直接點,嘴比林嘉木慢不知道多少拍,可心裡多半是有數的,林嘉木會出的手段他也不說能差不多同時想到,也能瞭解七八成,可這樁案子他真是想破頭也想不出解決方案。

  牛不喝水不能強按頭吧,人家兩口子一個是抖S一個是抖M天生絕配虐戀情深,非要把人拆開也不是那麼回事啊,可憐那個小女孩歸可憐,可爸媽再壞,小孩子也沒有不樂意跟爸媽在一起的,中國又不像美國,可以直接起訴剝奪這兩口子的監護權,別說是這小姑娘這樣的,新聞裡被差點兒打死的,虐得身上沒一塊好地方的,最後還是「父母」照顧,完全沒有想過那個被判了輕罪的「人」出了監獄之後小孩過得會是什麼生活。

  林嘉木想了半天最終下定了決心,「你打我吧。」

  「啥?」鄭鐸嚇了一跳,「大姐,你可要搞清楚,就你那身手和你那身板,我要是打你一拳您可就得進醫院躺個十天八天的了。」

  「笨,又沒讓你真使勁全力的打,給我臉上弄點能看得出來的傷就行了。」

  「我不幹,你自己撞門框去吧,我不打。」鄭鐸搖了搖頭。

  「別對我說你對打女人有心理障礙。」

  「呵呵,你要是部隊裡的那幫霸王花或者是女恐怖分子呢,我是一點障礙都沒有的……」

  「你就當我是霸王花好了。」

  「不幹。」鄭鐸站了起來。

  「你要是不打我我真撞門框去了哦……」

  「你不會自己用化妝品做個假傷嗎?」

  「陳淑良可是護士,假傷怎麼可以瞞過她。」林嘉木推了推他,「來嘛……來嘛……打我一下……」

  鄭鐸看了她一眼,把頭扭到一邊,「不幹。」

  「反擊裡面的那兩肌肉男,做假傷的時候多專業啊,你也有點專業水準好不好?」

  「我是去當兵的,又不是當間諜的……還有,你不是說那劇第二季沒用的床戲太多,第三季又沒床戲,光有槍戰沒法看嗎?怎麼又看起來了?」

  「無聊嘛。」林嘉木嘻嘻笑道,「打吧打吧,我自己撞門框可是沒準譜的……」

  鄭鐸象徵性地揮了揮拳,拳頭在離林嘉木的臉頰還剩0.01毫米的時候停住了,呼吸窒了一下,「不。」

  林嘉木本來閉著眼睛咬著牙等著挨一下呢,誰知道他拳頭到了又收回去了,「喂……打一下換一個吻怎麼樣?」

  「不幹。」鄭鐸搖了搖頭。

  「你睡床我睡沙發?」

  「今天本來就是輪到我睡床。」

  「這一週都是你睡床我睡沙發?」

  「不。」

  「咱們倆個一起睡床?」

  鄭鐸眼睛亮了一下,盯著林嘉木瞧了半天,林嘉木今天穿了件白色的半袖緊身V領T恤,藏藍色裙褲,露出筆直漂亮的長腿,「不。」

  「真沒用。」林嘉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轉身往衛生間去了。

  「你幹嘛?」鄭鐸跟了過去。

  「卡噠。」林嘉木把門從裡面反鎖,就在鄭鐸想要找東西開門的時候,就聽見裡面咣的一聲,沒過多大一會兒,林嘉木開了門出來了,額頭上已經有了一塊明顯的傷。

  「你怎麼這麼蠢啊!」鄭鐸把她摟過來,拿手去揉她頭上的包,「撞什麼也不能撞頭啊?」

  「撞頭比較嚇人。」林嘉木頭有些暈,倚在鄭鐸的懷裡歇了一會兒,鄭鐸手勁有些重地揉著她額頭上的包。

  「你為了這樁案子這麼玩命幹什麼?」

  林嘉木抬頭看他,目光閃了閃,「這叫敬業。」

  鄭鐸知道她有話沒說出來,索性也就不問,扶著她回沙發上坐著,從冰箱裡拿了冰袋給她冷敷,「所以這次我是暴力的男人?」

  「你看著就像啊。」鄭鐸的確有點氣勢迫人,也不是說他有意張揚武力,可他走進電梯裡就是沒人敢再輕鬆談笑,連纏著家人耍賴的小孩都會收斂不止一點,他要是盯著小孩看一會兒,都能把小孩嚇哭。

  鄭鐸目露凶光替她按揉的手勁兒又重了些,「哎呀,不要再揉了,再揉我就白撞了。」林嘉木爭脫開了他。

  「你放心,白撞不了。」鄭鐸沒好氣地說道,「你今兒晚上也不用睡了。」

  「啥?」

  「眼睛通紅眼袋腫出一塊滿面憔悴才是受虐婦女。」

  「呸。」

  林嘉木還真是沒睡,第二天早晨五點多,掐著陳淑良早起去早市買菜的點兒,林嘉木進了電梯,早晨坐電梯的人少,她藏在七樓約麼有五分鐘,就聽見了陳淑良家的動靜,這個時候會起的只有她,林嘉木飛也似地跑進電梯,按了開門鍵等她,果然陳淑良加快了腳步往這邊跑了過來。

  陳淑良今天的精神不錯,頭髮依舊梳得整整齊齊的,眼角不知道什麼時候的傷已經好了大半,看人時總算不低頭了,她抬頭看林嘉木的時候,卻愣了一下。

  「昨晚在衛生間撞的。」林嘉木有些尷尬地說道。

  陳淑良瞧著她,林嘉木今天穿的是灰衣黑褲的打扮,沒有前幾次的精神頭了,臉色黃黃的沒有化妝,眼底滿是黑青,眼睛紅紅的,額頭上的傷已經是青紫色了,看著很嚇人。

  「你這傷得處理一下。」陳淑良小聲說道。

  「去診所太麻煩了。」

  「我是護士,等會兒我幫你處理一下就行了。」陳淑良說道。

  兩個人出了電梯,社區裡面的老人正聚在樓下晨練呢,陳淑良拉著她往從不鎖門的物業樓去了,還沒到上班的點,保安多半在前面保安室,這個時候物業樓很安靜,陳淑良從包裡拿了優碘和棉簽替林嘉木上藥,「傷口別碰水就行了。」

  「你要去早市嗎?」

  「嗯,我今天大白班,得把一天的飯都做好,你呢?之前沒見你早上出來過。」

  「我就是不想在家裡待著……」林嘉木滿面愁容地說道,「他平常不是這樣的,昨天打麻將輸了錢,我又忍不住多了兩句嘴跟他吵了……」

  「男人就這樣……脾氣不好你讓著點就行了。」

  「唉……有個孩子也許他能好點,可我這些年就是沒孩子,現在連工作都辭了備孕,還是沒消息。」

  「是啊,有了孩子會好一點。」陳淑良露出可以說是夢幻的笑容,「我老公脾氣也不好,可他對我女兒好,我工作忙,每天接送孩子的事全是他的。」

  「你是哪間醫院的護士啊?」

  「安心婦產醫院。」

  「哦,這是家私立醫院啊。」

  「嗯,是啊,不過我們醫院挺正規的。」

  資料顯示陳淑良原來是一家三甲醫院的護士,也做到了護士長,可是因為被打重傷之後,休息得時間長了點,降了職,加上單位有幾個關心她的人會勸她離婚之類的,張宏亮做主,她辭了職,又因為不停地被家暴受傷不能工作,換了幾個工作,到了安心婦產醫院,才算是穩定了下來,也許意識到了妻子重傷的話家裡就沒人能出去賺錢了,張宏亮「手軟」了些,骨折之類的傷基本上已經有兩年沒出現了。

  「我要是有一技之長就好了,大學裡學的是經濟,結果一點用都沒有。」

  陳淑良笑了笑,「我還要去早市,以後有空再聊吧。」

  「等等,我跟你一起去早市吧,他說我笨,什麼都不會做……你能教教我嗎?」

  「好。」陳淑良點了點頭。

  鄭鐸聽著林嘉木回來關門的動靜,就知道她這次是馬到成功了,長期受虐的女性,會本性的對陌生人保持警戒,而對於與自己經歷相似的女性,就會放下戒心……

  「我買了包子。」林嘉木有些諂媚地笑道。

  「哦。」

  「昨天是我太急了些……」

  「這話要是算道歉的話,那我接受。」鄭鐸拿起了一個包子咬了一口,「味道不錯啊。」

  「陳淑良指點的,據說是早市最好吃的包子。」

  「我也有東西給你。」鄭鐸把筆記型電腦挪到她跟前,「你看。」

  只見筆記型電腦裡面的畫面定格在一個走廊,偶爾有幾個人走過,但都看不太清楚,「你黑進了保安系統?」

  「這社區的系統不難黑,你再不用跑出去守株待兔了,你不知道你今天早晨的行為多像跟蹤狂,要不是只有我一個人看,早就有人報警抓你了。」

  「你早晨就弄好了幹嘛不告訴我?」

  「嘿嘿。」鄭鐸笑了笑,「你編個什麼樣的故事?」

  「差不多就是女大學生與兵哥哥虐戀情深,兵哥哥退伍後做了保安公司的保安隊長,女大學生背叛家庭與他結成連理,年長日久,女大學生工作不穩失業在家,保安隊長各種嫌棄,爭吵之餘偶有家暴,對了,咱們吵架的另一原因是你嫌我不能生。」

  「噗……你還真會編故事。」

  「現實遠比我編得故事精彩。」林嘉木笑道,「下面估計就是你要出場了,與張宏亮要搞好關係哦。」

  「你是說……」

  「陳淑良的性格已經定型了,她主動離開是不可能的,只有讓張宏亮離開了。」

  「我可看不出他會離開的跡象,有免費的保姆用、有床伴睡、有房子住、有人賺錢養,他傻了才會離開。」

  「所以要逼他離開。」林嘉木在鄭鐸的手裡寫了一個字,鄭鐸抬頭看了她一眼。

  「提醒我千萬不要得罪你。」

  「呵呵,跟我在一起這麼久了,沒有這個認知,那是你太笨。」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5:07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二十九章 瞭解

  嘉木語錄:同情心對我們這個行業有時是會起到積極作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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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刨去對暴力成性的老公死心塌地這一點,陳淑良其實是個很不錯的人,脾氣很好,很講道理,做家務更是能手,與林嘉木熟了之後,做了醬牛肉都不忘了分給林嘉木一份。

  「這醬牛肉做得真好吃,外面買的怎麼樣都沒這個味兒。」林嘉木笑道。

  「我昨天去樓下的肉店老闆跟我熟,有好肉會通知我,這牛肉是我讓她留的牛腱肉,很適合醬,我老公也很愛吃。」

  「那你送了我這些,家裡夠吃嗎?」

  「夠吃,我不吃牛肉,就是我老公和女兒吃,凱欣胃小,吃不了多少。」陳淑良笑道,她四下看了看,這間一室一廳的小房子實在稱不上是大,使用面積不到四十平米,不過打掃得很乾淨,家電什麼的還很新,「這家電都是房東的嗎?」

  「不是,都是我們原來的,房東的家電我們跟他說了,他讓我放到他朋友的庫房裡了。」

  「那你們原來……」會自己準備家電,顯然原來不是沒房住的。

  林嘉木故意沉默了一下,「我們原來有間房,我老公……遇上了不好的朋友,總帶著他打牌,我勸他也不聽,結果……」

  陳淑良看見她這樣,心裡對她的同情又多了些,原來她以為林嘉木是那些個吃飽了閒著沒事兒的社區家庭婦女中的一個,沒想到竟然還有這樣的經歷,「男人……年輕時總是愛玩的,受了教訓就會安定了。」

  「但願吧。」

  陳淑良四下看看,「你老公不在家?」

  「他出去看一個朋友了,他今天值晚班,還有兩個小時才上班。」

  「他……還打不打你了?」

  「他打我我也不是省油的燈,每次都是兩人撕打在一塊兒……只不過我總打不過他……」

  「你下次別還手,躲著就行了,躲不過挨兩下,他氣消了就沒事了,男人勁兒大,你要是跟他頂著來……」

  「姐……他這樣,我都想離婚了,可是我為了跟他結婚,跟我家裡都脫離了關係,我現在又沒工作……房子也沒了……我……」林嘉木說著掉下了眼淚來。

  陳淑良嘆了口氣,「你們沒孩子……離……就離了吧……」

  林嘉木心裡一驚,她沒想到陳淑良會這麼說,「呃?」

  「你是大學畢業的,找那些白領的工作找不著,找個吃辛苦的工作還著不到嗎?你還有爸媽,總會原諒你的,不像我,除了我老公和我女兒,我就一個親人都沒有了……我老公雖然脾氣不好,可他也知道心疼我,我受傷生病了,都是他伺候我,我女兒也乖……他對我女兒也好,我工作時間不穩定,他從來都是準時接孩子。」

  所以……陳淑良離不開張宏亮?就像是馬戲團訓練動物,不聽話的時候打罵,可學會了一個把戲就會給塊糖吃,時間久了,獅子老虎都老實得跟貓一樣,渾然忘了自己實際上是百獸之王。

  「你沒有親人了?」

  「我爸媽在我不到十歲的時候就離婚了,我爸在我十二歲那年……喝醉了酒……回了家……我從門縫裡看見他躺在沙發上……關了門……睡了……第二天……他就死了,那個時候我爺爺奶奶身體還行,可我爺爺脾氣不好,喝點酒就摔摔打打的,我奶奶說這是我們老陳家女人的命,我上高中那年,我爺爺死了,上大學的時候我奶奶也死了,給我留下了榮光裡的房子,我靠著他倆的積蓄和房租收入讀完了大學……」

  「那你媽呢?」

  「我爸死的時候我媽回來過,我奶奶不肯讓她帶我走,她什麼也沒說就帶我妹妹走了。」陳淑良冷冷一笑,「她從小就不喜歡我,喜歡我妹妹。」

  陳淑良原來是在暴力陰影下長大的……田阿姨選擇了琴琴而不是她,又讓她覺得她被拋棄了,除了暴力的爺爺和爸爸,逆來順受的奶奶,她的成長中竟然沒有一個正面的典型,在她看來暴力的家庭才是正常的吧……難怪……

  門外傳來有人開門的聲音,林嘉木用紙巾擦了擦臉,「我老公回來了。」

  陳淑良好奇地看向門口,只見一個身材高壯的男人開門進了屋,林嘉木本來不算矮,但在男人面前顯得很嬌小,軍綠色的背心讓男人肩背肌肉異常明顯,尤其是胸大肌和三角肌,她從上打量到下,這男人可以說是從肌肉從小腿開始,沒有一處缺少的,雖不像健美先生那樣誇張,在中國男人裡也是十分難得的,看得出有健身的習慣,估計也有長跑的習慣,這樣的男人伸手打女人一下……林嘉木上回受的傷,簡直太輕了。

  鄭鐸也在打量她,鄭鐸只見過田琴琴一次,在監視器裡看見陳淑良無數次了,那個時候就覺得她們姐妹像也不像,現在看見本人了,陳淑良就像是瘦版老版的田琴琴,精神狀態更不用說了,陳淑良看著就很累,眼角已經有很明顯的魚尾紋了。

  「這是……」

  「老公,這是咱們樓下的鄰居,她來給咱們送醬牛肉的,陳姐,這是我老公,鄭鐸。」

  鄭鐸點了點頭,伸手摸了摸林嘉木額頭上的傷,「好點沒?」

  「不疼了。」

  「看你下次還跟我胡鬧。」鄭鐸低聲說道,卻達到讓陳淑良聽到的音量,「晚上吃什麼?」

  「我等會煮點麵條。」

  「又是麵條……就不能做點別的嗎?別人家的媳婦……」

  林嘉木明顯有些不愛聽了,看了一眼陳淑良,鄭鐸佯裝生氣,「算了,我不在家吃了,走了。」說罷轉身就走。

  陳淑良聽見門響,忍不住哆嗦了一下,鄭鐸給她的壓力太大了,他在屋裡的時候她從頭到尾都沒有呼吸,等他走了,這才慢慢喘勻了氣,「你老公……脾氣不好?」

  「平時還好……他打牌贏了錢,還會帶著我出去吃好的……花錢上也從來不限制我。」

  陳淑良點了點頭,這樣的男人林嘉木跟他打架簡直是一星半點勝算都沒有,「我走了。」她站了起來。

  「那個……」林嘉木叫住了她,「陳姐,你能不能教我做飯……」

  陳淑良嘆了口氣,從這句話就知道,她不想離婚,還是想跟那個長得很嚇人的男人一起過,「行,我有空就教你。」

  「那謝謝了。」

  陳淑良出了門,到了電梯口,看見鄭鐸在等電梯,嚇得向後一縮,從防火樓梯走了下去。

  鄭鐸微微一笑,轉身回了家。

  林嘉木正在切醬牛肉呢,看見鄭鐸回來了,隨手撿起了一塊塞到他嘴裡,「印象如何?」

  「傳統婦女。」鄭鐸忽然笑了,「我要是說話大聲點,能把她嚇暈。」

  「她還說我應該跟你離婚。」

  鄭鐸挑了挑眉,「她真這麼說的?那我對她也太客氣了。」

  「你別想著嚇她了,她也夠苦的了……」林嘉木難得真心同情誰,可在這個時候她同情陳淑良,她對自己的命運根本是無從選擇,無論是父母的離異,母親的遠走還是父親的死,就算是丈夫……在暴力下長大的女孩,最後往往會尋找到暴力的丈夫,這種選擇讓人無法理解卻血淋淋的存在。

  她也終於明白為什麼田阿姨跟田琴琴在她的事上不止幫不上忙,反而會起反作用,試問一個在你童年拋棄你的人,在你成年結婚生子之後,忽然冒了出來,對你的生活橫加指責,甚至希望你離婚,拆散你的家,你會是什麼樣的反應?更不用說還有一個原本跟你一樣,卻在與母親走後,命運跟你天差地別的雙胞胎妹妹刺激你的神經了。

  「所以……依照原計劃進行?」

  「嗯。」林嘉木點了點頭,「雙管齊下吧,她……也不是真得無藥可救。」至少她能勸林嘉木跟鄭鐸離婚,至少說明她對離婚才是擺脫暴力的出路,並非不瞭解。

  陳淑良低頭摘著菜,聽著在一旁洗菜的林嘉木歡快地哼著歌,額頭上的傷還沒完全好,心情已經完全恢復了的樣子,「你老公他……」

  「他跟我道歉了,還買了禮物給我。」林嘉木扯了扯脖子上的項鍊,很精緻的純銀鏈子下面的吊墜是海豚,「他知道我喜歡海豚,看見了就買下來了。」

  陳淑良靜了一會兒說,「當初……我跟他在一起的時候,他也是這樣的,每次……跟我吵完架,總會道歉求饒,什麼話都能說得出,什麼東西都捨得買……」現在呢……道歉是會有的,但不像當年那麼誠懇了。

  「你們倆個感情真好啊。」林嘉木讚嘆道。

  「我是為了我女兒。」陳淑良說道,「我女兒不能沒有爸爸,有他我們還有一個完整的家。」她說到完整的家的時候眼神很堅定,從小沒有正常家庭的孩子,最終的夢想不就是有家嗎?「他年輕的時候脾氣爆燥,現在好多了……等到我們老了,他總會好的……我爺爺和奶奶就是這樣……」

  看來她是真打算跟張宏亮白頭偕老了,「陳姐,明天我老公生日,我在家裡預備點酒菜,你們也過來吃啊。」

  「這樣……好嗎?」

  「這樣正好啊,我們在A城沒什麼親人,跟你們一起吃飯,總比他跟那些狐朋狗友一起胡混強……他昨天好不容易答應我的……今年生日在家過……有你們在,就算是那些酒肉朋友再找他,他也不好意思走。」林嘉木懇切地說道。

  「那……好吧。」陳淑良的性格弱點之一,便是沒辦法拒絕別人,越是熟悉的人,越沒辦法拒絕……一輩子在暴力的陰影下,甚至連真正能交流的朋友都不多,她雖然剛認識林嘉木但卻一見如故,雖然懼怕著鄭鐸,仍不想拒絕朋友的要求。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5:27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三十章 入局

  嘉木語錄: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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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宏亮這個人,你初次跟他交往的時候,是感覺不到他的攻擊性的,尤其是他跟鄭鐸一起坐在沙發上聊天看電視,如果非有人讓你指出這兩個人中間誰有暴力傾向,你百分之九十會指向鄭鐸。

  如果林嘉木不是看過那一疊厚厚的醫療紀錄親眼見過他是怎麼跟陳淑良要錢的,林嘉木第一眼也只會覺得他不對勁兒而已,得與他說幾句話能才看出這個人眼底對女性的輕蔑和自戀。

  凱欣這個孩子很乖,也很漂亮,比起待在客廳看電視或在臥室用電腦看動畫片,更樂意跟媽媽跟新認識的阿姨在一起,支使她做什麼事,她總是很快的答應,俐落地做好。

  「凱欣真乖……現在真難得看見她這麼乖的孩子。」

  「她從小性格就內向,比較像我。」陳淑良笑道,「凱欣,幫媽媽去剝蒜。」

  「她上小學了沒?」

  「還沒呢,她生日小,是冬天生的,晚了一年上學……」

  「咱們這裡學區怎麼樣啊?」

  「還好,比上不足比下有餘,凱欣成績也很好,上小學應該能跟上。」

  「這樣就好……」林嘉木小聲跟陳淑良說,「陳姐,如果附近有人出手房子,你告訴我一聲行嗎?現在仲介費太貴了……」

  「你不是說……」

  「他……新認識了幾個朋友,跟他們一起做了點事,昨天跟我說,最長兩個月,就能存夠買房的錢。」

  「啊?」陳淑良往客廳裡看了看,「怎麼會……」張宏亮夠能吹牛的了,從他們剛在一起就說要帶她們母女住別墅,可這些年他炒股雖然有時會賺,可轉眼間就會被他再投到股市上,隔個幾天看他喝悶酒,就知道又賠了。

  「不是什麼合法的生意……鄭鐸原來是當兵的,他長得又嚇人,他朋友是撈偏門的,想要讓他幫著看場子之類的……」

  「那會不會有什麼風險啊。」

  「不會,他朋友……背後有人,黑白兩道都擺得平,他在那兒也就是對付一些散客。」

  「哦。」陳淑良點了點頭,凱欣這個時候已經把蒜剝好了,「凱欣啊,去看看你爸爸的茶還有了嗎?」

  凱欣愣住了,顯然對媽媽要求她到爸爸身邊很不高興,頓了一會兒道,「好。」

  凱欣到客廳看了一眼,果然茶壺裡沒有熱水了,彎腰拿起了茶壺,那個長得很嚇人的叔叔卻阻止了她,「哎喲,可不能拿熱茶壺玩,燙著了可怎麼辦?」

  凱欣嚇得一縮手,抬頭看見爸爸的臉色也不好看,頓時眼淚就圍著眼圈直繞,差點兒哭出來,可又強忍著不哭,不哭不一定會挨打,哭尤其是在別人家哭一定會挨打……

  「來,乖,喜歡吃霜淇淋嗎?冰箱裡有,你自己拿去。」鄭鐸摸了摸她的頭髮。

  凱欣覺得這個看起來很嚇人的叔叔,實際上也不是那麼嚇人,可她還是看了眼爸爸,張宏亮點了點頭,凱欣這才如蒙大赦般的跑了,連霜淇淋都忘了拿。

  「這孩子真乖。」鄭鐸讚許道。

  「現在的孩子啊,都被嬌縱壞了,從小就任性沒教養,小孩子從小得讓她在家裡知道怕一個人,這才好教育。」張宏亮顯然對自己女兒在外人面前表現得乖巧很滿意。

  「是啊。」鄭鐸點了點頭,拍了拍腦袋道,「瞧我這記性,光顧著跟你說話了,昨天我朋友送了我一條軟包中華,你嘗嘗看。」他說罷從電視櫃裡拿出了一條中華煙,拆開來之後隨手拿出一盒扔到了茶几上。

  張宏亮拿著看了兩眼,「這煙挺貴吧?」

  「不算貴,平常抽著玩還行。」

  張宏亮打量了鄭鐸一眼,鄭鐸今天穿得依舊是T恤牛仔褲,可T恤的標是D&G的,他原來以為是仿貨,也沒仔細看,再看看隨手被扔在敞開門的臥室床上的包裝,GUCCI和LV的包……

  他雖然現在落魄了,原來股市風光的時候也認識過幾個有錢的朋友,自己也買過這樣的名牌妝點場面,對品牌的真假多少有些認識,這兩人用的名牌貨,就算是假的,也是超級A貨……

  鄭鐸注意到了他的視線,不以為意的聳聳肩,「朋友給的,他老婆去香港給我們捎回來的,張大哥你是場面上的人,幫我驗驗是不是真貨。」

  他見張宏亮點了點頭,起身從臥室裡拿出了一個LV男包,一個GUCCI亮橙女包,張宏亮看了看縫線、材質、五金件,「真的,百分之百的真的……這兩樣東西不便宜啊。」

  「我朋友有錢,這點東西也就夠他打一場麻將的,要是去趟澳門,就不止這個數了,他送我東西,也是有求於我。」

  「哦?」張宏亮眼前一亮,他雖說跟別人都說自己在家炒股,實情是他的資金早被套牢了,要是挪動就是血本無歸,他整天往電腦前一坐,就是玩遊戲和下電影看,雖然陳淑良一直供養著他,可那點錢哪在他的眼裡,聽說鄭鐸認識有錢人,不由得心跳有些加速。

  鄭鐸四下看了看,「我這個朋友……自己是開地下賭場的……我昨天答應他替他看場子,這些東西是他給我的定金。」

  「啊?」

  「張哥,你認不認識一些有錢的豪客,我朋友說了,帶來一個可靠的豪客,他給10%的提成。」

  「安……安全嗎?」

  「我這個朋友黑白兩道都擺得平,安全得緊,客人也都是人領人,生人根本不讓進門。」

  張宏亮想了想……「可惜我不認識多少有錢人……」

  「你看看,咱們就是閒聊……你還認真上了……我就是給你提供一條資訊……」

  「呵呵……」張宏亮笑了笑,沒說話。

  他們一家三口回了家,張宏亮進家門頭一句就是問:「你這個朋友可靠嗎?」

  「我……跟她認識也不久,不過……她人看著還行……可今天……她跟我吹牛說……」

  「說什麼了?」

  「她說她老公替一個很有錢的朋友做事,賺得很多,最晚兩個月,就能給她買房。」陳淑良說的時候,擺明了一副不相信的樣子。

  「媽媽……阿姨給我打的霜淇淋……我能放到冰箱裡嗎?」

  陳淑良點了點頭,張宏亮這才注意到女兒手裡不起眼的塑膠袋裡的霜淇淋,「拿來給我看看。」他打開一看……竟然是兩盒哈根達斯……「看來他們是真有錢……」

  「不會吧……」

  「她說他們原來有房子,但是被她老公賭輸了……」

  「你懂什麼……」張宏亮瞪了她一眼,「這是我的機會……我要把握住……」

  「可是你認識什麼有錢的豪客啊……」

  「你等著我先探探虛實,要是這個有錢的朋友是真存在的……不怕找不著肯一擲千金的大老闆。」這個時候張宏亮心裡已經有了幾個人選了,這幾個人都是好賭的,跟他也能稱得上是認識。

  鄭鐸玩著自己手裡的金色VIP卡,回憶著張宏亮在這裡時的表情,不由得笑了。

  「他入局了?」

  「他說讓我帶他去見見我朋友,考察一下環境。」

  「劉警的那個線人……」

  「百分之百可靠,再說……劉警不看我的面子,也要看田琴琴的面子。」

  「你是說……」

  「公檢法是一家。」雖然田琴琴不在A市,可是她老公卻是省法院刑廳的,劉警巴不得想要認識這樣的人,這年月……上面沒人做什麼都不容易做,劉警雖然是個敬業的好員警,他卻也是個想往上爬的,因此他才肯叫停已經撒了兩個月網馬上就要收網的行動,讓他安排好的線人把鄭鐸介紹進去,投桃報李,鄭鐸也會做到一些線人做不到的事。

  「我原來說賭的時候,可沒想到弄這麼大的場面。」林嘉木只是想讓鄭鐸介紹張宏亮在網上賭球之類的罷了,沒想到……

  「這也是機緣巧合,經過這件事,張宏亮運氣好能逃脫也是幾年不敢露面,不能逃脫就要去吃上幾年的牢飯。」本來他應該以家暴入罪的,既然不能,那就用別的方式入罪吧,監獄會教會他什麼才是恃強凌弱,「怎麼,怕了?」

  林嘉木搖了搖頭,「我早不知道怕是什麼滋味了。」她和鄭鐸本來就是遊走於法律邊緣,這次只不過又往邊緣踏了一步罷了,想想那厚厚的一疊病歷,她又覺得鄭鐸手段激進的想法簡直可笑,想要讓陳淑良母女徹底離開張宏亮,唯一的辦法就是讓張宏亮退出她們倆個的生活。

  「走吧,我帶你去看電影。」

  「看什麼電影?」

  「符合你年齡段的……怪獸大學……」

  林嘉木打了他一拳,卻被他的肌肉震得手疼,「哎喲喲……」

  「我說錯了嗎?當年怪獸電力公司……」

  「滾……」

  兩個人嘻嘻哈哈出了門,卻看見凱欣站在電梯口發呆,「凱欣……」

  陳凱欣跑了過來,摟住林嘉木的大腿,「阿姨……我爸爸不在家,我想煮速食麵吃,可打不著火……我就去寫作業了,寫完了作業……我聞到屋裡有煤氣味兒……」

  「凱欣乖,不怕啊,阿姨和叔叔現在就到你家去看看……」

  「阿姨,你能不能不告訴我爸爸。」

  「我肯定不告訴你爸爸。」林嘉木摸了摸陳凱欣的頭髮道,凱欣這孩子還是很聰明的,知道有煤氣味兒要通風,家裡的防盜門都沒有關,屋裡的味兒不算大,可廚房的味兒就有點大了,林嘉木關了煤氣閥門,開了屋裡所有的窗戶,這才讓煤氣味兒散盡,剛想安慰凱欣兩句,忽然看見廚房櫃子裡的藥盒,是曲馬多……而且已經吃了半盒了,「凱欣,這藥是誰的?」

  「我媽媽的……她經常渾身疼……」

  「她每天吃嗎?」

  「是啊……每天早晨起床之前都要吃……不吃這個起不了床……」

  看來陳淑良的問題,比想像中要大得多,想想她受過的那些心理和生理的創傷和她做為護士的便利條件,對止疼藥上癮……甚至要吃止疼藥才能起床……簡直是理所當然的事。

  林嘉木看著凱欣無辜的眼神,心裡不知是什麼滋味。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5:34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三十一章 平常一天

  嘉木語錄:每個人的容忍極限都是不一樣的,你認為無法忍受的東西,也許在別人眼裡只是「毛毛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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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張宏亮下車之後特意正了正自己的領帶,他並沒有想到鄭鐸會直接把車開到這間全市最好的五星級酒店,讓他最好的西裝都顯得寒酸了,他回頭看了一眼,還是一身休閒裝扮的鄭鐸,卻是自在極了的樣子,把鑰匙扔給了泊車小弟,率先進了門。

  鄭鐸回頭看了他一眼,「五星級酒店,員警根本不會多看一眼。」

  張宏亮點了點頭,做出一副對這裡很熟的樣子,「嗯,我來過這家酒店很多次,根本猜不到有人在這裡設局。」

  鄭鐸並沒有拆穿他不著邊際的吹噓,「這種高端的局,沒有人引薦你就是走到門口,也不知道裡面是做什麼的。」他一邊說一邊進了電梯,按了八樓的按扭。

  電梯裡只有他們倆個,張宏亮還是不自覺地壓低了聲音,「這樣一場局……入場費多少?」

  「入場費是一萬,每局低限五千,上不封頂……主要是玩麻將、拖拉機,也有推牌九的,兩個鐘下來輸贏二、三百萬都是正常的。」

  「兩個鐘?」

  「每次只有兩個鐘頭,到點就收牌撤局。」鄭鐸帶著他出了電梯,走到走廊盡頭標著802室的門前,拿出門卡刷了卡,裡面的人抬頭看了門口一眼,又低頭做自己的事了,一個很年輕,甚至讓人懷疑他有沒有超過二十歲的男孩子,頂著亂篷篷的頭髮,穿著真絲睡衣從裡面的臥室推開門,歡快地跑了過來,「鄭大哥,你來了。」

  「我朋友,陸天放。」

  張宏亮原來並沒有正眼看這個長得清秀過份,穿著睡衣,頭髮染成三種顏色,眼眶微微泛青,一身紈袴氣的小子,直到鄭鐸說出他的名字,「陸天放……他爸爸是……」

  鄭鐸輕咳了一聲,「我昨天說過,從今天起開始上班。」

  「劉大哥呢?」

  「你劉大哥有事。」

  「哦。」陸天放很乖地點了點頭,「我介紹人給你認識。」說罷眼睛轉了一圈,「那兩個穿黑西裝的是保安哥甲、保安哥乙,穿裙子的三個女孩子是春花、秋月、冬菊……」

  「你又亂給人取名字了。」

  「呵呵,為了保密啊。」

  鄭鐸知道,主要是這小子根本記不清或懶得記那些無關緊要的人叫什麼,他們家保姆就算是在他面前晃了足有八年,他也不會記得人家叫什麼家住哪裡,相反的,那些「重要」的人,他那怕只見過一次,也會記得牢牢的,「那我在這裡叫什麼?」

  「您?」陸天放抓了抓頭髮,「保安隊長。」

  真會取名……鄭鐸頗有些無奈,「這是我朋友……他姓張……」

  「哦,他就是你說的,要帶來看看環境的客戶代表丁吧?」看來在張宏亮之前,已經有過客戶代表甲、乙、丙了。

  「是的,他手裡可是頗有幾個大客戶啊。」

  陸天放對張宏亮伸出了手,「鄭大哥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張宏亮伸出手跟他握到了一起,他張宏亮等了一輩子的翻身機會,就在眼前了。

  林嘉木從監視畫面裡看見陳淑良手裡拎著一個大塑膠袋出了門,不過沒有走電梯,而是走了樓梯……她把螢幕關掉,換成了淘寶的介面,剛刷到女鞋的第三頁,就聽見了敲門聲。

  「陳姐,今天你怎麼白天來了?」

  「我今天是晚班。」陳淑良的精神難得的好,頭髮不再是死板的束在一起,而是披在肩上,連臉上的皺紋都顯得少了些,「我老公聽說你跟鄭鐸都喜歡我做的醬牛肉,讓我多做一些給你送來。」

  「這怎麼好意思,太麻煩了。」林嘉木從鞋櫃裡拿出拖鞋給她穿,「你上晚班的話,白天不睡覺行嗎?」

  「我睡不著……我老公一大早就出去找朋友了,凱欣也上學了,我閒著沒事兒就去了趟市場……這次不止醬了牛肉,還醬了點雞肝和五花肉。」

  「呵呵,來,快進來……」林嘉木拉著她進了客廳,伸手摸了摸她的頭髮,「陳姐,你的頭髮真好,紮起來實在是白瞎了。」

  「沒辦法,工作需要,現在把頭髮散開來我反倒有點不習慣呢。」

  「你把頭髮散著好看。」林嘉木笑道,又開冰箱拿了點葡萄和香蕉出來,「這葡萄是今天早晨我買的,挺甜的。」

  「今年的葡萄都甜。」陳淑良說完之後,又遲疑了一下,「我聽凱欣說……前天下午她……」

  陳凱欣還是把事情告訴了媽媽,「小事……凱欣這孩子真聰明,知道要把門開著通風,還知道要找大人幫忙,要是笨點的孩子真有可能出大事……把這麼小的孩子一個人放家裡,實在是不安全。」

  「凱欣很懂事的,再說……她爸爸也不會經常把她一個人扔家裡……」

  不會嗎?林嘉木監視張家好幾天了,張宏亮差不多每天都會把凱欣扔在家裡至少兩個小時以上,這還是在凱欣上學的情形下,「偶爾一兩次也不行啊,陳姐……你應該說說姐夫了。」

  「他……他自己心裡有數。」

  「凱欣她爺爺奶奶呢?如果要是他爸爸沒時間看,不如把她送到爺爺奶奶家裡去。」

  「凱欣她爺爺中風偏癱,我婆婆伺候他還伺候不過來呢,再說他們跟我大伯哥一起住,我老公是老兒子,他跟哥哥姐姐的關係都不好。」

  「哦。」嘉木點了點頭,「那凱欣她姥姥呢?我聽你說你爸媽離婚得早……這些年……她就從來沒聯繫過你?」

  陳淑良的表情一下子變得冷淡了,「我們早沒聯繫了,我就當她死了。」

  「這樣啊……」林嘉木跟人套瓷啊,談公事啊,講法律啊,話從來都是一套一套的,這樣跟人閒著無聊一起相處,她就有些生疏了,「對了,陳姐,我正在淘寶挑鞋子,你幫我看看哪雙好唄。」

  「我眼光可不行。」

  「你幫我看看嘛,我實在拿不定主意。」林嘉木使勁兒拉著陳淑良,「走吧走吧……」

  「好吧。」陳淑良進了臥室,第一眼注意到的不是電腦上的貓咪屏保,而是……「咦……你床上怎麼只有一隻枕頭啊?」

  林嘉木狀似不經意地解釋道,「昨天鄭鐸在床上喝飲料,弄髒了枕頭,我送出去乾洗了。」

  「乾洗?乾洗一隻枕頭多少錢啊……只是撒了飲料的話,很容易就能處理掉啊。」

  「是嗎?我覺得色素很難洗啊。」

  「乾洗店賺得就是你這樣的人的錢,很好洗的……下次再有這樣的事,你直接找我就行了。」

  「陳姐,現在像你這樣的賢妻良母可不多了,姐夫真有福氣。」

  「這些都是我奶奶教給我的,她說做女人呢,一定要勤快,要懂得伺候男人,照顧好家庭,這才是好女人。」

  「這方面我真的不行。」

  「現在年輕人也不講究這個了。」陳淑良嘆息道,「我手下的小護士,去年結婚了四個,現在已經離了兩個了,還有一對也總是吵吵鬧鬧的,問起離婚的原因,全都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兩個人互不相讓,吵著吵著,就吵到離婚的那一步了。」

  「年輕人都講自由嘛。」林嘉木笑道,她指了指螢幕上的鞋子,「陳姐,你覺得這雙鞋怎麼樣?」

  陳淑良瞧著那鞋的高跟搖了搖頭,「跟太高了,走路會不舒服。」

  林嘉木側頭看了看,「我瞧著也是……不如你看看我我的最愛裡面的鞋……」她點開了我的最愛,最新的收藏是……布洛芬

  陳淑良愣了一下,「你收藏這東西幹什麼?樓下的藥店就有。」

  「網上的藥店便宜。」林嘉木笑道,「我有痛經的毛病,對了,陳姐,曲馬多比布洛芬效果好嗎?」

  陳淑良的笑容在臉上僵住了,「我……我是有神經痛……才吃那藥的……你如果只是痛經的話,布洛芬的藥效就足夠了……你不是說你們倆個在一起很多年都沒孩子嗎?會不會跟你痛經有關?要不要去我們醫院查一查?」

  「我們倆個早查過了,都說我們倆個沒毛病,要等緣份,估計跟我們倆個剛開始在一起的那兩年,我一直避孕有關,當時我很怕懷孕,誰知道現在想懷孕也懷不上了。」

  「這種事就是看緣份的。」陳淑良笑得很勉強,顯然還是在想著曲馬多的事,「我還有衣服沒洗呢,回去洗衣服啊。」

  「怎麼不多坐一會兒了?衣服明天再洗嘛……」

  「我明天還有事呢……」陳淑良有些虛弱地說道,匆匆告了辭,走到門口推開門之後,林嘉木叫了她一聲,「陳姐,你忘了換鞋。」

  「哦,哦……瞧我這個糊塗。」陳淑良轉回頭,匆匆換上了鞋……門都忘了關的走了。

  如果是正常的用藥,她怎麼會這麼慌亂,看來……真的是止痛藥上癮了……

  田琴琴這次真得欠了她老大的人情,林嘉木現在對自己收了裡面存了五萬元的銀行卡,心安理得了起來,經常被家暴、一個人賺錢養全家、女兒經常被打、自己要吃強力止痛片才能起床,任何一條理由都能讓一些人義無反顧地選擇離婚,而在陳淑良們的眼裡,這些疊加起來,竟然也只是「幸福家庭」的小缺撼罷了,她挨得那些苦,都是她身為女人為婚姻必要的付出罷了,跟她會耗費整整一天的時間,遵從丈夫的指示,替一個只認識不到半個月的鄰居,做整整三大盒醬肉一樣,無關緊要,平平常常。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5:41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三十二章 秘密

  嘉木語錄:無論是搭檔、夫妻、密友,彼此之間有些秘密,有時是無傷大雅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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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鐸跟林嘉木一起搭檔將近三年,可以坐在車裡監視目標或者困在小旅館等著捉姦無數次,期間閒著無聊聽膩了車載電臺又不想玩電腦手機錯失黃金機會,只有互相聊天調戲排解無聊,兩個人可以說是無話不談,最閒的時候什麼初吻啊初戀啊初夜啊這些最私密的事都可以拿出來講,鄭鐸連林嘉木幾歲來大姨媽都知道,林嘉木也知道他初中的時候暗戀語文老師的事,可有一些事他們倆個是不聊的,就是到了現在也不聊。

  比如所謂劉警的線人陸天放為什麼那麼值得「信任」,或者說陸天放為什麼那麼信他,陸天放跟他有什麼樣的淵源,鄭鐸是打死也不會說的。

  陸天放的父親沒有有錢到能登上中國富豪榜的榜單,但在A市絕對是數一數二的地位,在陸天放十一歲的那年,他被綁架了,綁匪帶著他跨省來到了某座省會城市,那座省會城市也恰好是劉警和鄭鐸的駐防地,地方上各種手段得到他的被拘禁地點之後,因為綁匪實在太特殊,普通員警去救人純屬添命,公安打電話到了部隊求援,參與解救行動的就有劉警和鄭鐸,陸天放是鄭鐸親自從地窖裡抱出來的,劉警則是親手擊斃了綁匪的頭目,而綁匪的頭目,正是陸天放的保鏢,也是前特種兵,為了錢,這個陸天放一直叫叔叔,最最崇拜的男人,夥同幾個戰友,綁架了他。

  從那以後陸天放這個原本品學兼優的孩子,開始往紈褲子弟道路上一路狂奔,他爸爸本來就是白手起家的,信奉的是事必躬親,忙得兩頭不見太陽,他媽每天打麻將逛街美容的時間還不夠,更沒時間管他,原來陸天放乖巧也全靠自覺,他被解救回來之後,兩夫妻覺得孩子被綁架過,吃過苦,對他格外的寬容,管教的方式就是要錢就給,彼此之間也不溝通,兩口子隔了一年多,彼此吵架對質才發現,他倆加起來給了不到十三歲的孩子四十多萬的「零花錢」。

  兩人冷靜下來一商量,兒子既然這樣了,國內是不行了,不如乾脆移民吧,全家一齊移民到了加拿大,可國內的生意得有人管,陸天放的爸爸坐了幾個月移民監就受不了回國料理生意了,他媽放心不下兒子,留在了加拿大似模似樣地陪讀了兩年,後來聽到陸天放的爸爸在國內亂搞的風聲,又風風火火地跑回國去捉姦,把他一個人扔在了加國。

  沒了管教手裡又有錢的陸天放差不多是以火箭的速度結識了更多跟他一樣志同道合來自五湖四海的紈袴,頗學了些精緻的淘氣,等他媽料理完了國內的事,回到加拿大,陸天放已經是管不了的模樣……彼此指責了一番又把他弄了回來,至少在A市淘氣,惹出了事他老爸有錢有關係擺得平,如果真在國外或者跑到都城去淘氣,他爸不一定擺得平。

  可在國外薰陶過一輪的陸天放哪那麼容易管,說弄回來就弄回來,最後還是威脅加利誘講條件,每月的零花錢都夠他老爸給一個分公司開工資了,這才讓他「安心」留了下來。

  他有錢,又豪氣,愛玩能玩會玩,自然結識了不少「好朋友」,其中的一個好朋友名叫賴中山的邀請他共同開設賭局,一開始他還覺得有趣,直到他的「好朋友」賴中山,為了討債,在他面前打斷了一個賭客的腿,切了賭客的手指,快遞回賭客家裡,逼賭客家裡拿錢,把賭客嚇掉半條命,陸天放一樣嚇得半死……他雖然是紈袴,本質上還是個被寵壞的熊孩子……

  這小子不敢跟家裡說,他爸已經威脅過了,要是再惹事,就一個月只給他一萬零花,扔他到英國讀書,知道劉警已經在刑警隊了,就直接找了劉警,劉警本來是重案組的,也不得不管一管這件事,詳細問了情形之後,劉警幾乎想要抽這熊孩子一頓,他那個「朋友」太聰明,對外打得都是陸天放的旗號,平時在賭客、員工面前對陸天放也是畢恭畢敬,就算討債,也是開口就說——我只是打工的,陸公子才是我老闆云云……

  這事兒要是捅破了,陸天放妥妥的主犯無疑,雖然他一沒出本錢,二沒出人力,要說出力也就是介紹了幾個朋友去玩,可是在證據面前,陸天放就是主犯,他跟劉警報案,都可以被說成是自首,就連那個賭客被切手指,陸天放都是在場的……說不知情都躲不掉。

  劉警的所謂兩個月撒網,根本是他教陸天放胡作非為,逼賴中山要從後臺跳出前臺,承認自己是老闆,免得自己本來賺大錢的生意變成了陸天放的「大富翁」遊戲,說不定哪天就玩沒了——但陸天放的破壞力實在有點超出劉警預料,劉警本來以為至少得三個月到半年,沒想到這熊孩子兩個月就搞定了。

  因此鄭鐸出現時,賴中山一樣是捏了一把汗的,生怕這是熊孩子的另一套把戲。

  鄭鐸笑呵呵地遞上了一支煙,賴中山眯縫著三角眼,下意識地縮了縮將軍肚,嘿嘿一笑,「我聽天放講說……您救過他的命?」

  「小事一樁。」鄭鐸不以為意地說道。

  「那你知道我們這個生意呢……是……」賴中山本來想講陸天放是老闆,可想到這兩個月來他的作為,又趕緊改了口,怕鄭鐸搞不清楚狀況壞了他的大事,「就是我和他關係好,他平時拉人進來玩……為了替他撐面子,隨口承認他是老闆,可如果像他說的……讓你做保安隊長……就有點……」開玩笑,原來的保安隊長是他的心腹手下好不好,怎麼能隨便進來一個人就是保安隊長呢?

  「哦?他跟我不是這麼說的啊……」

  「那是他小孩子愛吹牛……真不好意思……兄弟你的車馬費我一定……」

  「做不做保安隊長其實我無所謂,我也不是貪那點車馬費的人,天放這孩子呢,跟我頗有點淵源,不瞞您說,我也另有老闆……」

  「老闆?」

  「陸老闆啊。」鄭鐸眯起眼睛一笑,「天放是陸家一脈單傳,陸老闆對他不放心啊……」

  賴中山鬆了一口氣,陸天放是陸家的獨子他知道,他更知道陸天放他爸這些年也不老實,養了幾個情婦,可惜不是沒懷上呢就讓老婆給抄了,就是懷上了遠遠的送走,生了是個閨女,只能連閨女帶媽一起養著,隨著年齡一天比一天大,再生個兒子重新培養的機會越來越小,對這陸天放也就越來越重視,送個保鏢給他,簡直是再自然不過的事。

  「那陸老闆的意思是……」

  「陸老闆原來影影綽綽聽說了兒子攪進了什麼地下賭場,很是擔心啊……這回有你的話我也算是任務完成了一半了,天放這孩子啊,任性了點,還請您多照應啊。」

  賴中山心道我原來不過是想拉大旗做虎皮藉著陸天放這個富二代撈一把就走,誰知道這貨實在是太能亂搞了,難怪他爸五十多歲了還在他媽的圍追堵截之下想要再造出一個兒子來重新培養,「陸老闆肯定是聽岔了,天放就是跟我關係好,所以常來玩兒。」

  「嗯,你看,這一解釋就好了……賴老闆您放心,陸老闆已經給了我授權,您也要做生意,天放這孩子在您這兒玩,絕不能讓您賠本賺吆喝,以後我還要跟他一段,請您多關照了。」鄭鐸笑嘻嘻地拍了拍賴中山的背,狀似不經意地關了縫在衣服裡的竊聽器。

  「何必這麼客氣,天放的朋友就是我的朋友。」

  卻說張宏亮那那天自賭場回了家,連飯都沒顧上吃,女兒跟他打招呼都沒聽見,就關了臥室的門,在裡面翻著通訊錄打電話,他這些年在股市上認識的人不少,但正眼看他的不多,有些人跟他交往了幾次,覺得這個人太痞太虛,跟他也沒深交,跟他好的情形都跟他差不多,他能想到的豪客,多半是朋友的朋友,他跟朋友們雲山霧罩的一通吹噓,把賭局說得要多高端有多高端,把自己說得跟老闆要多熟有多熟,直接省略了自己是通過鄭鐸這個「保安」才能見識那麼大的賭局的事實,那些朋友頭一次聽他說,都答應得很痛快,他也因此高興了一整天,還跟鄭鐸要了二十幾張VIP金卡,以為發財的日子就在眼前了。

  可到了週五馬上就要敲定週六賭局開局的事了,他再打電話,事情就有了變化,「哥們,我跟你說,你可別嫌百分之一的提成少,架不住賭局的資金流量大啊,我昨天就看他們玩了一個小時的拖拉機……輸得最多的那位就輸了兩百多萬……贏得最多的那位贏走了一百多萬啊,我聽他們說……那天都沒什麼大輸贏呢……你想想百分之一是多少……」

  「肯定是可靠的朋友開得賭場才會叫你帶人過去嘛,我跟你說,我這個朋友……黑白兩道都搞得定,在他那裡賭百分之百的安全……」

  「行,就這麼說定了啊……你要是把人帶去,肯定少不了你的……你別不一定啊……得有准信兒……入場費不能免啊,人家……至少一萬,不,這一萬不包含在賭本裡……你要自己去啊?呵呵,肯定是不行啊……」

  他這麼打電話打了整整兩天,也只不過敲定了有四、五個人的樣子,就這四、五個人也不是什麼大豪客,離他的預期有點遠,讓他的情緒也從一開始的高昂變得有些倦怠。

  他在家裡說話一直是聲音很高的,就算是關著門,隔著門板也能聽得很清楚,陳淑良藉著擦地隔著門板聽了一會兒,莫名地覺得心悸,可又不敢勸阻,賭博,一場上百萬的賭……靠譜嗎?如果被抓了怎麼辦?

  張宏亮打完電話,看見她拿著拖把在那裡發呆,瞧著自己欲言又止的,不由得有些煩燥,「你快別擺著那張臭臉了!老子剛時來運轉,你就擺這張臭臉壞老子的財運,你看看人家都知道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的,看著也年輕,跟老公出去老公也有面子,你瞧你把自己弄得,跟咱們家保姆似的,也不知道買兩件像樣的衣服穿穿……還有你那臉……褶子多得跟夾死蒼蠅……」

  「我……」

  張宏亮瞪了她一眼「你別說話啊,我出去走走,晚上許就不回來了,不用等我。」他說完,穿上西裝開門就走了。

  凌晨兩點,「嘀嘀嘀!!」電腦發出刺耳的警報聲,林嘉木忽地一下坐起來,幾乎是本能地按亮了電腦螢幕,又被螢幕亮得眯縫著眼睛半天睜不開,鄭鐸光著腳只穿著短褲跑了進來,只是此時兩人都沒有彼此嘲笑的心情,螢幕上的畫面讓兩人的心都揪了起來,張宏亮西裝和襯衫的鈕子都解開了,露出光光的肚皮,使勁兒砸著自家的門,喊著開門開門……

  「攝像頭是我昨天裝的,加了夜間動態捕捉功能。」因為是夜間光源不足,張宏亮的眼睛亮得像是野獸一樣,不由得讓人為門裡的母女擔心。

  過了沒多大一會兒,門開了,張宏亮幾乎是第一時間就一腳踹了過去,嘴裡還罵罵咧咧的不知在說些什麼,兩個人還想細看,門已經關上了,攝像頭沒一會兒也暗了下來。

  「要不要……過去……看看?」

  「不用。」林嘉木搖了搖頭,看病例報告是一回事,親眼看見是另外一回事,她摸了摸自己的肩膀有些冷,鄭鐸隨手拿了遙控器關了空調,兩個人對視了一眼,鄭鐸嘆了口氣,轉身出去了。

  有些時候有些關係,雖然只隔了一層窗戶紙一樣的距離,可卻沒有人肯去捅破。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5:49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三十三章 受傷

  嘉木語錄:不是每個母親都會為母則強的,把孩子當成自己軟弱藉口的母親比比皆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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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半個小時之後,救護車刺耳的尖叫聲吵醒了社區的居民,有人先是按了門鈴,然後拚命的拍門,林嘉木披了件衣服起床,鄭鐸則是速度奇快地把沙發床恢復成沙發,抱著被子跑進了臥室,林嘉木這才打著呵欠開了門,「誰……」

  陳淑良像是瘋了一樣地衝了進來,「凱欣……凱欣……」

  林嘉木心裡一緊扶住了她,剛才在監控裡看見張宏亮喝醉了酒回家,抬腿好像踢了什麼人,她以為受傷的會是陳淑良,沒想到是……

  「凱欣她爸爸喝醉了酒回家,我頭疼得很……吃了藥才睡下,沒聽見他敲門……凱欣一向怕他,不敢開門……後來……她爸急了……凱欣這才……」陳淑良眼神渙散,神情恍惚好像受了很大的刺激,也好像是藥勁兒還沒過,「她爸爸脾氣不好,在外面等久了……凱欣給他開了門,他以為是我……抬腿就給了她一腳,孩子……被他踢飛了出去,頭……頭撞到了什麼地方……他看都沒看孩子……就進了臥室,看見我在睡……又把我從床上扯下來打……幸好他這次喝多了酒……」陳淑良不像是在對朋友說自己的事,好像是在說別人的事一樣,「他睡著了……我沒聽見凱欣的哭聲……就去客廳找她……凱欣頭破了……臉上都是血……」

  「什麼?」

  「那救護車是你叫的?」

  「嗯……我……我錢包裡的錢不夠,對了,我是來借錢的……我帶她去看病……」陳淑良說完腿就軟了,堆在地上不知在念叨什麼。

  「起來!你還是當人家媽的嗎?快起來!」林嘉木把她從地上扯了起來,抬手使勁兒拍了拍她的臉,「快起來!走!咱們帶凱欣去醫院!」

  鄭鐸不耐煩看她們糾纏,穿了衣裳抓了錢包,「我先去看看凱欣,你等會兒開車帶她去醫院。」

  「你錢帶夠了嗎?」

  「帶夠了。」鄭鐸說罷直接開門出去了。

  陳淑良聽見了關門聲,好像清醒了些……「凱欣……」

  「你究竟吃了些什麼?」

  「我老公說晚上不回來……我吃了兩片安眠藥就睡了……我失眠……不吃藥睡不著……」

  然後不吃曲馬多醒不了……這女人現在把自己搞成了什麼樣子?

  林嘉木把她扔在地上,從冰箱裡拿出冰塊,又從廚房接了一盆水,直接潑到了陳淑良的身上,陳淑良被冷水淋得在抱著膝蓋縮成一團,「啊……啊啊!!」

  「起來!」林嘉木扯起了她,「你是凱欣的媽!」要不是現在報警要壞了大事,她現在就想報警把張宏亮抓了,可是這樣的事中國立法嚴重滯後,只要父母一口咬定了是意外,最後都是不了了之,上次報紙電視播了很久的虐待案,最後的結果也只不過是小孩的父親被判了一年。

  「凱欣!凱欣!」陳淑良終於意識清醒了些,扯著林嘉木道,「救凱欣!」

  「鄭鐸已經去了。」

  「凱欣會怕……我去找她……」陳淑良渾身濕透地開了防盜門跑了出去,林嘉木實在拿她沒什麼辦法,一跺腳也跟著追了出去。

  急診室值班的中年男醫生嚴厲的目光停留在陳淑良的身上,這間醫院離榮光裡最近,凱欣也不是第一次到這裡來了,醫護人員有些都認識她了,看見小女孩滿頭是血地被救護車拉到了醫院,有些小護士當場就哭了。

  「孩子怎麼受傷的?」

  「她……半夜上廁所沒開燈,滑倒了,頭撞到了桌子上。」陳淑良低著頭小聲說道,「大夫……她怎麼樣了?」

  「她正在裡面做腦CT,看見片子之前誰也不知道她傷得程度。」大夫冷冷地說道,孩子的媽媽都說是上廁所滑傷了,他能怎麼說?真不理解為什麼有些女人這麼心狠又這麼軟弱,「你手腕上的傷……要不要處理一下?」

  陳淑良一低頭,這才看見自己的手腕有一圈已經紅得發黑了,「不用……只是皮外傷。」

  「隨你。」原來他還同情她,現在真是一點丁同情心放在她身上,都覺得浪費,這個時候急診室裡又來了別的病患,大夫轉身就走了。

  林嘉木脫了外套給陳淑良穿上,「陳姐,姐夫呢?」

  陳淑良四下看看……「他……不知道……」

  交完款的鄭鐸剛回來的鄭鐸接了一句,「救護車接走凱欣的時候他還在睡,我叫了他一聲他沒醒,我跟著救護車來的。」他刻意隱去了自己叫他的時候一不小心單手卸了他一個膀子,明早救護車還得上張家一次,張宏亮這王八犢子,要不是放長線釣大魚,依鄭鐸的性子,這種欺凌婦孺的慫逼軟蛋,他找沒人的地方教育兩小時,出來也就老實了,讓幹嘛就幹嘛,聽見京叭叫都能尿褲子。

  三個人無言地等在CT室外面,沒多大一會兒凱欣被推了出來,急診室的醫生眉頭緊鎖地看了她的片子,「左側頂部外硬膜下血腫……要馬上做手術。」

  「出血量大嗎?」陳淑良小聲問道。

  醫生看了她一眼,「我沒記錯的話你原來是護士吧?自己看。」隨手把CT片子連同報告交給了陳淑良,陳淑良看了一會兒,凱欣傷得不輕,但沒什麼生命危險,不由得長出了一口氣……

  「你們先簽了手術同意書,然後去交一下手術押金,我好通知手術室做準備。」

  陳淑良頭也沒抬地從護士手裡接過手術同意書,看都沒看就簽了字。

  「好。」鄭鐸拎了包下樓交款。

  凱欣是個很乖的孩子,受了傷之後更是乖得像是小貓一樣,躺在病床上小口地吃著林嘉木給她買的葡萄,眼睛卻片刻不離坐在一旁的媽媽,「媽媽,快開學了,我趕得上嗎?」

  「當然能。」

  「這樣我就放心了。」凱欣嘆了口氣道,「媽媽,爸爸呢?誰在家裡給爸爸作飯?」

  「你爸爸……他也受傷了……」今天早晨八點多張宏亮打來了電話,不是問凱欣的傷情,而是在電話裡死命地嚎叫胳膊抬不起來了,嚇得陳淑良把凱欣託付給了林嘉木兩口子,趕緊跑回家,張宏亮正捂著右肩在床上嚎呢,看見她回來張口就罵,陳淑良頂著他的罵聲替他檢查了一下,他的胳膊脫臼了,趕緊叫了救護車,把他也帶到了醫院。

  凱欣立刻緊張了起來,看著病房的門口像是在看一隻野獸,「爸爸……不會……來吧……」

  「你爸爸沒住院,他還有事,先回家了。」

  「媽媽,咱們就在醫院住吧。」

  「為什麼?住院很貴的。」

  「咱們不住這麼好的病房,住上次那種好多人一間病房的……是不是就能住很久了?」

  陳淑良鼻子一酸,隱約想起在自己小的時候,也有過一場類似的對話……

  「陳姐,你帶凱欣走吧,這次凱欣傷不重是她命大,如果下次……她傷得更重點……這孩子的命就沒了……」

  陳淑良抹了抹不知何時滴出的眼淚,離開張宏亮的念頭,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清晰過,可是離開了,她帶著女兒又怎麼生活呢?

  鄭鐸坐在沙發上,手裡拿著一根煙卻沒有點燃,半閉著眼睛養神,好像這一屋子的吵雜跟他沒有一丁點的關係一樣,離著他不遠的地方,張宏亮帶來的那幾位豪客,原本興趣缺缺的神情,在進門的一瞬間就變成了賭徒那種病態的興奮,一個個拍著張宏亮的後背,稱讚他這次實在是會辦事,找到了一個極好的地方。

  張宏亮拖著一隻受傷的胳膊,笑得志得意滿,就連身上的傷,也像是變成了勛章一樣。

  他在屋裡看了一圈,注意到在角落裡養神的鄭鐸,拍了拍他的肩,「兄弟,真謝謝你了。」

  鄭鐸好像才發現他一樣坐了起來,「對不住對不住,實在太睏了,連你來了都沒聽見。」

  「呵呵……」張宏亮乾笑了一聲,「聽說昨天是你把凱欣送到醫院的?真是謝謝了……昨天我喝蒙了,連胳膊什麼時候摔脫臼了都不知道,凱欣這孩子看著斯文,實際比男孩還淘……」

  「嗯嗯。」鄭鐸佯裝不知情地點頭答應著,「小孩子嘛,受點傷難免的。」他指了指自己額頭上的疤,「這個是我小時候淘氣,磕暖氣片上磕的,當時流了不知多少血,把我媽快嚇暈了,我爸直接拿香灰給我抹上了,我也長這麼大了。」

  「哈哈哈,現在的小孩就是太嬌了……咱們小時候哪有那麼精貴……凱欣這次住院都是你墊的錢?」

  「沒事沒事,小意思。」

  「感情歸感情,錢歸錢,你送凱欣去醫院已經很夠意思了,錢我明天拿到提成就給你。」

  「行,行,行,不著急,你要是缺錢就先花著。」鄭鐸笑道,遞了支煙給他,「不過我跟你說,你帶來的這幾個人不行啊……你看看……咱倆說話這工夫,就有人直接下桌了。」

  「呵呵……現在他們知道我有門路了,下回就不止是這幾個了……玩股票的,有幾個不愛賭的。」

  「嗯,恭喜你發財啊。」張宏亮之所以這麼渾,還能哄得陳淑良跟了他這麼多年,嘴必然是極會說的,家暴男十個裡面有九個有一張極會說的嘴,這才能留住媳婦供他欺凌,他在外面也不是一無是處,有點小心機……鄭鐸看著張宏亮志得意滿的臉,心道林嘉木白天把陳淑良勸得心思活絡了,張宏亮明天說兩句好話,那對母女還得回家。

  不讓張宏亮徹底放手,陳淑良和凱欣根本沒有脫離開他的能力,他和林嘉木引他入局的策略果然是對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5:55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三十四章 收一

  嘉木語錄:一個人的同情心跟耐心一樣,是有限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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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個家暴渣男需要多久的時間獲得妻子的原諒,林嘉木會告訴你:只需要一頓早點的時間。

  她拿著換洗的衣服和早點到了病房時只有凱欣一個人躺在病床上玩娃娃,旁邊的椅子上搭著一件衣服,陳淑良人卻不在。

  「你媽媽呢?」

  「我媽媽接了電話出去了。」

  「咱們先吃早點吧,愛吃包子嗎?」

  「愛吃。」凱欣點了點頭,「阿姨……我媽媽真會帶著我離開爸爸?」

  林嘉木坐了下來,「那凱欣希不希望爸爸媽媽分開呢?」

  「我有的時候不希望爸爸媽媽分開,可有的時候又覺得爸爸不回家更好。」凱欣想了想又道,「爸爸要是不喝酒就好了,他不喝酒的時候就是脾氣不好。」

  「這是你媽媽說的?」

  「嗯……我媽媽說我乖我爸爸就不會打我。」凱欣想了想又疑惑地道,「可是我們班的琪琪說她就是摔壞了爸爸的手機,她爸爸都不會打她。」

  小孩子就是一張白紙,從小就面對暴力的爸爸,她也理所當然的覺得別人家的爸爸也是那樣的吧,可是上學之後跟小朋友會有交流溝通,這才會發現整個世界不是那樣的,凱欣疑惑簡直太正常了,「阿姨,是不是我媽媽撒謊?還是琪琪撒謊?」

  林嘉木摸了摸她的頭髮,「凱欣是個乖孩子,打人的爸爸不是好爸爸。」

  「護士姐姐也是這麼說的,她還說媽媽是包子,她應該跟爸爸離婚,阿姨,離婚了是不是我跟媽媽都不會被打了?」

  「離婚了……你爸爸就不會回家了。」

  凱欣笑了,「那爸爸有地方吃飯嗎?」

  「當然有了。」

  「那樣……就讓他們離婚吧。」凱欣拿了包子很快活地吃了兩口又皺起了眉,「可我媽媽不會離開爸爸的。」

  「為什麼?」

  「爸爸說媽媽就是賤皮子,沒人打不高興。」

  「你爸爸跟你說的?」

  「他當著我的面說的。」

  林嘉木摸摸凱欣的頭髮,這孩子的小腦袋已經被現在的家庭狀況搞得一團亂了。

  「阿姨,我能不能快點長大。」

  「為什麼?」

  「電視裡的姐姐一眨眼就長大了,變漂亮了還會武功了,我長大了,就能保護媽媽了,爸爸也會變乖。」

  「凱欣現在就很漂亮。」

  凱欣剛吃完飯,病房的門就被打開了,陳淑良拎著一大包麥當勞走了進來,「咦……嘉木你來得這麼早。」

  「我沒什麼事,想著給你們買點早點……」林嘉木眼睛一掃陳淑良,就知道她之前是跟張宏亮在一起,她又是那種整個人被點亮的狀態了,臉上掛著滿足的微笑,皺紋都好像少了些,「陳姐你的裙子真漂亮……」

  「凱欣她爸給我買的……哥弟的,挺貴的……」

  「哦,你穿著很好看。」

  「是嗎?」陳淑良扯了扯衣服,「他一個男人不會買什麼衣服……他還給凱欣買了好幾套裙子……還有麥當勞。」

  凱欣看見媽媽和麥當勞的時候眼睛亮了一下,聽說是爸爸買的,整個人都蔫兒了,「媽媽,咱們是不是要跟爸爸回家了?」

  「你爸爸在樓下交款呢,大夫說你還要在醫院觀察幾天,然後咱們再回家。」

  之前所謂的離婚啊帶著孩子離開啊,這些話好像是沒說過一樣,陳淑良表現得就像是凱欣真是意外受傷,張宏亮是值得尊重的好爸爸一樣。

  林嘉木站了起來,「我還有一個面試,要回家換衣服化妝,先走了啊。」

  「慢走啊嘉木,我老公說要請你們兩口子吃飯感謝你們呢。」

  「不用不用,咱們是鄰居,互相幫忙是應該的。」林嘉木扭頭看了眼沉默不語的凱欣,「凱欣,再見。」

  「阿姨再見。」

  林嘉木覺得自己簡直一秒鐘都待不下去了,再忍下去她會直接給陳淑良一個耳光,女兒頭上那麼明顯的紗布都沒辦法擦亮她迷濛的眼睛,這個女人……難怪田阿姨會說只要外孫女。

  張宏亮最近可以說是志得意滿,就像是鄭鐸之前說的那樣,他那幾個朋友在體驗過一次五星級酒店星級私人賭場服務之後,之前含糊拒絕他的朋友,開始主動聯絡他了,有一個他原來只是認識,但是連理都懶得理他的真大戶人稱強哥的也找上了他,張宏亮樂呵呵地帶這些人聽著鄭鐸的指示差不多玩遍了A市的五、四星級酒店,才不過一個月,就賺到了三十幾萬的提成,他張宏亮終於發財了。

  陳淑良一開始還很高興,畢竟張宏亮象徵性地扔給過她幾千塊錢家用,可後來就不高興了,張宏亮原來還偶爾回家,後來整天不見人影不說,電話也不接,無論怎麼樣都聯絡不到他。

  張宏亮從來都沒有這樣連著將近一個星期不回家過,陳淑良慌了起來,「嘉木,他會不會出什麼事啊……」

  「沒什麼事吧,鄭鐸昨天還看見他了呢。」林嘉木笑嘻嘻地說道。

  「是啊,我昨天還看見他送賭場的荷官叫小芳的回家了呢。」

  「什麼?」陳淑良緊張了起來,「什麼小芳?」

  鄭鐸從臥室裡出來,隨意地坐到林嘉木身邊攬著她的肩膀,「我只知道她叫小芳,好像不到二十歲?挺純的一個姑娘,她認了宏亮做乾哥哥。」

  陳淑良徹底坐不住了,站了起來,「他……他不會的……」

  「誒……嫂子,男人嘛,總喜歡逗逗小姑娘,玩夠了就會回家的,你不用太擔心。」

  林嘉木戳了戳鄭鐸的胸,「咦……你是不是也喜歡逗小姑娘?」

  「我?我喜歡逗你。」鄭鐸點了點她的鼻尖,覺得很是喜歡,又親了她一下,咦……這臭小子趁機卡油……林嘉木推了他一下。

  「老實交待,不許矇混過關。」

  「我很老實啊。」

  「撒謊!那個誰誰……叫什麼的來著,是不是還在給你發暖昧短信呢?我叫你拉黑她你沒有拉黑。」

  「朋友嘛……拉黑了多不好看啊……別人還以為我怕老婆呢,再說她也沒什麼樣嘛……就是天冷了會讓我加衣服,天熱了叫我開空調,到飯點兒了提醒我吃飯……」

  兩個人湊在一起半真半假地開著玩笑,陳淑良卻陷在自己的情緒裡,張宏亮不是第一次在外面有人了,每一次都是錢花光了就會回來,可是這次張宏亮卻是真發達了的樣子,他不會不要她們母女倆個了吧……

  「小鄭……你能不能告訴我你們的賭場開在哪兒?我去找他……」

  鄭鐸神色冷峻了起來,「嫂子,你知不知道男人最煩女人隨便他工作的地方?張大哥的事業剛起步,你就這樣干擾他,你想不想再和他過下去了?」

  「我……我就是想送幾件衣服給他,天……天氣預報說要降溫了。」

  「張大哥買了不少新衣服……」鄭鐸冷冷地說道,「這樣吧,最多我看見他,讓他回家。」

  陳淑良本來看鄭鐸冷了臉就害怕,腿都嚇得直哆嗦,聽見他說了句軟話,飛快地點了點頭,「那……那就拜託你了,我先回去了……」她站起了身,飛也似地逃了。

  她走之後,鄭鐸和林嘉木互視了一眼都搖了搖頭,「收網嗎?」鄭鐸現在覺得在這樁案子上,只有凱欣讓他覺得他們不是在浪費時間。

  「你現在給張宏亮打電話,我去接凱欣去遊樂園玩。」至於張宏亮接了電話帶著火氣回家,他們夫妻會有什麼衝突,只要不秧及到凱欣,林嘉木是一丁點都不心疼。

  鄭鐸點了點頭,拿了手機到臥室打電話,「張哥啊,你在哪個溫柔鄉呢?」

  張宏亮是真得身在溫柔鄉里,本來賴中山就是做得高端市場,別說是荷官都是美女,就算是清潔工都長得比別人家的有姿色,小芳自然是漂亮的,人年輕嘴又甜知道哄人開心,比起早已經人老珠黃被打得木訥寡言的陳淑良不知要強出多少倍來,張宏亮幾乎是一勾搭到了她,就立刻樂不思蜀了起來,「嘿嘿……」

  「你別跟我笑啊,嫂子剛才可是來了,當著我的面一通的興師問罪,怎麼我給你找了發財的門路反而得罪你了?」

  「她說什麼了?」

  「她讓我帶她去賭場,她要看看你。」

  「她去幹嘛?還不夠敗時運的呢,我找人算過了,我本來是大富大貴的命,全都是她害我不能發達的。」坐在他身邊的小芳抬頭瞧了他一眼,依偎到了他的懷裡。

  「我好不容易把她勸回去了,不過她好像知道小芳的事了,都怪我老婆,嘴上沒有把門的……」

  「她知道了又怎麼樣?」張宏亮早不在乎陳淑良的感受了,那個女人跟狗皮膏藥一樣,打都打不走,自己跟別人快活幾天她從來都不管的。

  「誒……你知道做咱們這一行的就怕後院起火,她要是腦袋一熱到公安局舉報了你……咱們……都得吃瓜落……」

  「她?她不敢的。」

  「真的?你確定?我怎麼覺得嫂子腦子不太正常呢,女人瘋起來可是什麼都幹得出的。」

  張宏亮皺起了眉,確實如此,陳淑良的腦子是不正常……「好吧,我這就回去一趟。」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6:02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三十五章 收網二

  嘉木語錄:不是每一個可憐人,都是值得可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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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木在初入行的時候一直在想,人渣是怎麼養成的,是不是說如果人渣遇見了另外一個人,換一個環境也許就不會是渣,至少渣得程度會不一樣?入行時間久了就會發現,人渣就會找到與他最相配的那個人,把自己的渣發揮到極致,如果非要總結出規律的話,也只能迷信地說,也許這就是命運吧。

  她緊緊握著凱欣的手,站在張家的門外,張家已經沒有可站腳的地方了,原本總是收拾得整整齊齊乾乾淨淨的屋子,現在雜亂不堪,地板上滿是破鍋碎碗,報紙雜誌,原本藏在角落裡的灰塵像是活了一樣覆蓋了整個地面,往裡面看更是慘不忍賭,臥室的衣櫃半開著,各種衣服被子散落了一地,可臥室的床上卻是出齊的整齊,好像女主人早晨起床剛整理好的樣子。

  陳淑良縮在廚房的角落裡,雙手抱著膝蓋大聲地嚎哭著,卻沒有鄰居出來看一眼。

  林嘉木對凱欣說,「凱欣,你轉過臉去……」

  「阿姨,我媽媽又發瘋了,你不要理她。」

  「什麼?」

  「我爸爸每次說不要我媽媽了,她就會發瘋,把東西亂砸一通,我爸爸就會打她,打完了我爸爸出去走走,我媽媽一個人待會兒,我爸爸回來罵她不收拾屋子,我媽傷就好了還會把屋子收拾乾淨。」凱欣已經總結出經驗來了,並且認為媽媽亂砸東西爸爸打她,並不是什麼錯誤,而是必然。

  嘉木半蹲下來,「凱欣,那你覺得你爸爸是對的嗎?」

  凱欣想了想,「我們班的小朋友說我爸媽都是瘋子,我也是瘋子。」

  嘉木摟住了她,「不,凱欣不是瘋子,凱欣是個乖孩子,凱欣啊,你去看看你媽媽,抱抱她好嗎?」

  凱欣點點頭,一路躲著那些碎片到了廚房,半蹲了下來,「媽媽,你疼嗎?」

  陳淑良覺得自己的天都塌了,老公這次是真不會要她了,連在家裡的衣服都拿走了,過去老公不管怎麼樣都不會離開她是因為沒有錢,他身上的錢花光了,靠人養脾氣又不好,那些女人不會像自己一樣忍著他,他總會回來的,可現在老公發財了,找什麼樣的沒有,是真不會要自己了。

  她抬起頭抹抹眼淚,摟著女兒哭了起來,「凱欣沒有爸爸了……」

  凱欣的表情卻有些木然,這種話她聽見過太多次了,小的時候還會跟媽媽一起哭,現在什麼感覺也沒有了。

  林嘉木這個時候也穿過重重障礙過來了,「陳姐……你要不要去醫院?」陳淑良被打得實在有點慘,臉上不知道挨了多少耳光,臉已經變形了,胳膊上手上全都是於傷,最顯眼的是脖子上的一圈帶著指印的紅痕,下手的人像是真要掐死她一樣。

  陳淑良看見林嘉木忽然憤怒了起來,她的生活原本平靜無波,一直到林嘉木出現,「是你!你還有臉來!要不是你老公帶著我老公去賺那些見不得人的錢……」

  「陳姐,說話可得憑良心,我老公介紹發財的門路給姐夫,那也是看在咱們倆個感情好的面子上……」

  陳淑良抹了抹眼淚道,「你要真看在我的面子上,就讓鄭鐸……老闆辭了他……他不賺錢,我養活他我樂意!」

  「你這話怎麼說的……鄭鐸也是給人家打工的……這樣吧,我找鄭鐸問問他們這次在哪兒玩,我陪你去找找姐夫,你們倆個是原配的夫妻,女兒又這麼乖,哪能說分就分呢。」

  陳淑良點了點頭,扶著女兒站了起來,哭得一抽一抽的,腿腳都有些不利索了,頭一件事還是關上防盜門,免得路過的鄰居看見,其實回遷樓裡這些榮光裡的老鄰居,對他們家的戲碼早就看膩了,打成這樣也沒有人過來看一看怎麼回事。

  今個的賭局設的地點有點不一樣,不是平常的五星級酒店而是近郊的農家樂渡假村,去農家樂的主意是陸天放出的,總在五星級酒店賭沒意思,現在鄉下正是瓜果飄香的時候,一幫人把地方包下來,吃住玩一條龍,沒事兒還可以釣釣魚摘摘果子,多愜意,賴中山最近也聽顧客反應說總去酒店沒意思,也就同意了,不過最後確定的地點卻不是陸天放推薦的那家,而是隔了約麼有三、四公里的另一處地方,條件比陸天放說得那家還要好一些。

  果園、菜園、魚塘、走地雞一樣都不缺不說,住宿條件也是極好的,連排的七間房子,都收拾得乾乾淨淨,為了照顧城裡人的習慣還有淋浴跟抽水馬桶,光是漁塘就有兩畝多地,裡面養著鯽魚、鯉魚等等,之前告訴了主人家裡不要多餵魚食,客人釣走多少他們花錢買多少,主人家也很高興地答應了,一行人也是在城裡憋悶久了,到了農家樂都高興,陸天放更是一通的野玩,連賭錢都沒參與。

  鄭鐸站在窗邊看著他在院子裡逗老鄉家的土狗玩,悄悄摸了摸手機,就是今天收網了……

  張宏亮今個兒帶來的客戶最多,而且都是大戶,大金主強哥玩過一次就上了癮,呼朋引伴又帶來七八個大客戶,其中有幾個說話都是東北口音,脖子上的金項鍊老粗頭髮剃得光光的,說話粗聲大氣,身上紋身最少的也有七八處,見了賴中山沒多大一會兒就混熟了,聽他們說話的口氣,都是出來混的。

  張宏亮瞧著這些人本來有些怕,想想這些人的提成,心裡也就穩當多了,他看見鄭鐸站在一旁,走過來遞了一支煙,「老弟,怎麼沒見你帶客戶過來?」

  「我?」鄭鐸挑了挑眉,「別提了,我讓我朋友給忽悠了。」

  「怎麼了?」張宏亮其實已經從小芳嘴裡知道不少了,原來小芳也以為陸天放是老闆,後來才知道賴中山才是大老闆,陸天放只不過是牌位,鄭鐸是跟站陸天放的。

  「我這買賣根本不是我朋友的,我本來是為了朋友義氣才幫忙的,結果根本不是那麼回事,我找了賴中山幾回了,之前我朋友說是讓我當保安隊長的,現在也就是一普通保鏢,賴中山規矩大得很,保鏢不能攬客。」

  「不是大哥我說你,做男人呢,就要夠果斷,既然做保鏢不賺錢,你不如辭職算了,我手頭還有幾個客戶,分你一兩個就夠你吃香的喝辣的了。」

  鄭鐸搖了搖頭,「算了吧……過兩個月我跟我朋友辭了職,再找別的事幹。」

  兩個人正聊著呢,外面忽然一陣犬吠,剛才跟陸天放一起瘋玩的土狗忽然耳朵直豎拚命向門口跑,使勁兒地叫了起來。

  緊鎖的大門外站著一個頭髮梳得還算整齊,臉上青一塊紫一塊的女人,瘋狂的拍著門,嘴裡還喊著什麼,過了一會兒農家樂的老闆娘來了,喊了一聲,「誰叫張宏亮誰是小芳?你媳婦找你!」

  張宏亮的臉騰就紅了,狠狠罵了一句這敗家娘們……「對不住,對不住,我媳婦精神不太正常……」

  賴中山冷冷地瞪了他一眼,要不是看在張宏亮帶來了不少客戶的份上,他早就直接叫保安把張宏亮扔出去了,「張大哥,你去看看嫂子吧,咱們這兒的規矩你也知道,不准帶家屬。」

  「是,是,我這就讓她走。」

  張宏亮點頭哈腰地道了歉,抹了抹腦門子上的汗就出了門,到了大門外開了門鎖,抬手就給了陳淑良一個耳光,「你個賤逼,沒事兒又發什麼瘋?」

  「宏亮……是我錯了,是我不好,不應該隨便發瘋,你原諒我吧,咱們回家吧……」

  「滾滾滾滾!快點滾!老子還沒開始玩呢,你就嚎喪……」

  「你不是不玩嗎?」

  「現在有錢誰不玩?快滾!孩子是不是一個在家呢?她才出院幾天啊,有你這麼當媽的嗎?連孩子的伺候不明白?」

  「宏亮……」

  「滾啊!讓我再看見你我打死你!」

  「宏亮……你回家吧,我求求你,回家吧。」陳淑良一邊說一邊跪了下來抱住張宏亮的大腿不放,「宏亮,你回家吧……」

  張宏亮抬腿踢了她一腳,陳淑良原地滾了兩滾,爬起來又去抱張宏亮的大腿,「你回家吧,外面的女人都是狐狸精都是奔著你的錢來的,那個小芳就是個小妖精……」

  「哼哼,這位大嬸,說話得注意點誰是小妖精,婚姻呢,是要感情的,你留不住自己老公,罵別人小妖精有意思嗎?」小芳原本在一旁看戲,聽見陳淑良罵人,這才開口。

  陳淑良瞪著她,眼睛裡滿是血絲,眼神像是要馬上撲到小芳身上把她撕碎了一樣。

  「老公……」小芳嬌聲喚著,躲到張宏亮身後,「我怕……」

  小芳年輕漂亮身嬌體軟,豈是陳淑良這個臉上滿是烏青的瘋婆子能比的?張宏亮幾乎瞬間就做出了選擇,「滾!你快滾!這是你胡鬧的地方嗎?保安!把她拖走!」

  保安原本在一旁看熱鬧,見張宏亮竟命令起他們來了,不由得吃吃地笑了起來,賴中山在一般看著這些表演也煩,農家樂雖然離正經的農村有點遠,可動靜鬧這麼大,沒多大會兒就要有看熱鬧的過來了,「你們還愣著……」

  鄭鐸忽然開口,「賴老闆,這個女人我認識,我把她帶走吧。」

  「行,行,行,你快把她帶走吧。」賴中山揮了揮手,隨手從包裡掏出十幾張一百塊錢的票子,「再帶著她看看傷。」

  「是。」鄭鐸接過了錢,扶起了摟著張宏亮的大腿不撒手的陳淑良,「嫂子,你跟我回去吧,晚上我一準兒把張大哥送回家還不行嗎?」

  他一使勁兒,陳淑良只覺得自己像是被鐵鉗夾住了一樣,半點動彈不得,「真的?」

  「我什麼時候騙過你?」

  陳淑良瞧著跟年輕女人摟在一起的老公,總算點了點頭,她也知道好漢不吃眼前虧的道理,在這裡鬧她一點勝算都沒有。

  鄭鐸又看了眼陸天放,「天放,你跟我走嗎?」

  陸天放知道這是鄭鐸暗示要收網的意思,點了點頭,「這裡怪沒意思的,我上次說的農家樂有溫泉……這裡只有土狗……走啦!」他拍了拍身上跟土狗沾上的灰,跟著鄭鐸走了。

  賴中山揮了揮手,原本圍在一起看熱鬧的賭客等等都進了院,一把沉重地大鎖,把小院鎖了起來。

  鄭鐸開著車在鄉村的公路上慢悠悠地走著,陳淑良在後座一把鼻涕一把眼淚地哭著,陸天放坐在副駕戴著耳機玩著遊戲,等車駛過了橋,在加油站旁邊,十幾輛黑色的越野車跟一輛中巴正在那裡加油,劉警看見這輛車過去了,把手裡的水瓶往車裡一扔,「兄弟們,走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4 06:09 PM

案例三:當家暴成為一種習慣 第三十六章 後事

  「根據群眾舉報,本市破獲有史以來涉案金額最大的聚眾賭博案,主犯賴中山等三十餘人落網,繳獲賭資七百餘萬元……」

  電視裡的主播面無表情地播著新聞,畫面裡員警正在某農家樂清點賭具財物,鏡頭從幾個主犯身上晃過,凱欣原本在一邊看電視一邊寫作業,看見鏡頭掃過,放下了筆跳了起來,「媽媽!你看爸爸上電視了!」

  陳淑良正跪在地上擦地呢,她對鄭鐸保證會帶回丈夫深信不疑,女兒的話讓她嚇了一大跳,站起來跑到客廳,鏡頭已經過了,只有三十幾個形行各異的人被弄上警車和中巴車的鏡頭,可那個地點分明就是……「這……這……這……」

  家裡的電話響了起來,陳淑良被嚇了一跳,飛快接起了電話,「喂……」

  「請問你是張宏亮的家屬嗎?」電話那頭的聲音平靜而公式化。

  「是,我是。」

  「張宏亮涉嫌賭博罪,我們想找你瞭解一些情況,你能在明天上午九點鐘以後到市公安局刑偵大隊來一趟嗎?」

  「能,能,能……員警同志,我能不能看看我老公啊。」

  「案件正在調查期間,不能隨意探視。」員警說完就掛了電話。

  這個時候門鈴響了,陳淑良又強打了精神去開門,門外是林嘉木,「陳姐,你看新聞了嗎?」

  陳淑良點了點頭。

  「我已經讓我們家老鄭走了,我收拾完東西也退房走人……陳姐,你……」

  陳淑良哭了出來,「不行,你們不能走啊,是你們拖我們家宏亮下水的啊……」

  「陳姐,你可別亂說話,我們什麼時候拖他下水了?不過是好心好意的要幫你們罷了。」

  「不行,我要去公安局告你們……」陳淑良扯著林嘉木的衣服說道。

  「你要是不告我們,張大哥的罪還能輕點,畢竟公安只抓住過他這一回,頂天了是普通的賭博,關幾天罰點款就放了,你要是告我們,我們可就全說了,我們家鄭鐸只是做保安的,連從犯都算不上,張大哥可是親自介紹了二十多人去賭,收了幾十萬的提成的……」

  陳淑良本來也不懂法,被林嘉木這麼一說整個都傻了,「你怎麼能這麼說……」

  「我說的都是實話,我聽說你親媽挺有勢力的,你找找他,沒準兒能把張大哥撈出來,你要是再這麼胡鬧下去,現在正嚴打呢,張大哥蹲十年八年的我看你怎麼辦。」林嘉木說完,轉身就走了。

  鄭鐸已經在樓下等她了,這樁案子對他們來講實在是性價比低又耗時太久,兩個人都迫不及待地想離開,「搞定了?」

  「嗯,她肯定會聯絡田琴琴,到時候……為了她老公她也會犧牲到底。」

  「張宏亮倒是個人材,我原本想著的只是讓他因為賭博罪蹲幾年,他倒自己找了麻煩,我已經讓劉警放風給賴中山和那個強哥了,是張宏亮的媳婦因為丈夫在賭場找了小三,一怒之下舉報他們的……賴中山進去了,他在外面還有人呢,更不用說強哥和別的參賭大佬了,張宏亮別說是A市,就算是全省都沒什麼地方能待了。」

  「更不用說,張宏亮是靠著把這些人全招出來才能被輕判的了。」林嘉木笑道,田琴琴恨死張宏亮了,這麼好的埋張宏亮的機會,田琴琴怎麼會放過,也只有陳淑良才會那麼天真,以為走關係輕判是什麼好事呢。

  半年後

  陳淑良將最後的一點錢塞到了包裡,看了眼在床邊熟睡的女兒,留下了一張紙條,頭也不回地走了,張宏亮今天出獄,他昨天就打了電話,讓她去接他,陳淑良雖然因為母親和妹妹的逼迫跟他離了婚,可一直悄悄地去探視他,張宏亮在電話裡痛哭流涕表白自己,說自己已經回心轉意了,這世界上只有她們娘倆對她最好……只有陳淑良對自己是真愛。

  「媽媽!」凱欣坐了起來,看著背著包的媽媽,「媽媽你要去哪兒?」

  陳淑良轉過身有些尷尬地笑道,「媽媽去接爸爸……」

  「媽媽,姥姥不是說如果你再去見爸爸她就不管你了嗎?」

  「我不用她管。」她小的時候媽媽沒管過她,現在又整天管東管西的幹什麼呢,還讓她和凱欣都去看心理醫生,陳淑良覺得有病的是她姓田的,「凱欣乖,媽媽把爸爸接回來,就會來接你。」

  凱欣眨巴著眼睛看著媽媽,「媽媽,我想跟姥姥在一塊,我不想要爸爸了。」她的頭現在有時還會疼,醫生說她的傷已經好了,所謂的頭疼是因為受了心理創傷,她不太懂什麼叫心理創傷,她只知道跟姥姥住的這半年是她最快活的半年,每天可以開開心心地上學,再不用擔心被人打罵,就算是在家裡也可以唱歌跳舞了。

  「你說什麼?」

  「姥姥!」凱欣大聲地喊著,田阿姨從主臥室走了出來,每次看見長女,田阿姨就好像看見自己前半輩子犯得那些錯誤,比如沒能把兩個女兒都帶走,沒能好好關心長女,「淑良……」

  陳淑良冷冷地瞧著母親,「我要去接宏亮。」

  田阿姨摟住跑過來的凱欣,「你去吧,把凱欣留下……你記住,這裡永遠是你的家……」

  陳淑良留戀地看了一眼女兒,「凱欣是我的女兒……」

  「你忍心帶著她出去跟你們吃苦嗎?榮光裡的房子已經賣了,交了罰金,你也沒有工作了,你們帶著她靠什麼生活?」

  「我……」

  「凱欣在我這裡你就放心吧,只要有我一口飯吃,就不會讓她餓著,等你們情況好了……再說吧。」

  陳淑良咬了咬牙,不肯去看女兒的眼睛,這半年來女兒跟她越來越疏遠了,「好。」她背起了背包,轉身下樓走了。

  田阿姨摟著凱欣看著她的背影留下了眼淚……

  「姥姥,媽媽會回來嗎?」

  「會,你媽媽一定會回來的。」田阿姨說道。

  「然後呢?」林嘉木問田琴琴。

  「聽說她跟張宏亮一起坐火車去了新疆,說那邊有工作的機會。」田琴琴說道,「她……小時候不是這樣的。」

  「人總是會變的。」林嘉木說道,「你呢,他真同意不要孩子了?」

  「他有一個親生的孩子在前妻那,我有一個親兒子必須得跟著我,我們倆個都有後代,要那麼多孩子幹什麼。」田琴琴聳了聳肩,「現在我主要還是事業為重,至於家庭,我好,我兒子好,我媽好,現在在加上一個凱欣好,一切也就都好了,陳淑良不正常,我其實也是不正常的吧,幸虧凱欣還有機會。」

  「誰知道他們長大了之後的世界會是什麼樣的呢,咱們小時候知道咱們會是這樣的嗎?」

  「也對……」田琴琴笑了起來,她笑的時候跟陳淑良最不像。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7:03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三十七章 豪門委託

  嘉木語錄:金錢是萬惡之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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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妮怒氣衝衝地下了車,將手拎的香奈兒小包甩得快要飛起來了一樣,剛一踏進琪。美髮美容沙龍就大喊了一聲,「叫你們老闆來!」

  彼時正是午飯時間,張琪忙完了最後一個預約地顧客,正躲在後面吃麻辣燙,被她這麼一叫新買的白襯衫上當下便沾了好幾個洗不掉的紅油點子。

  「哎喲喂我的王大小姐,您這是玩得哪齣啊,吃飯了沒?」張琪放下麻辣燙出門一看,來得不是別人正是她四、五年的老顧客王安妮,立時便笑了。

  王安妮臉上的怒意卻是絲毫未減,「你還有臉跟我笑,你看看我這手!」王安妮伸出剛做過韓式甲膠鑲鑽的左手,「都起泡了!」

  張琪看看四下都是顧客,王大小姐這麼一喊不要緊,正在做美甲的兩個顧客表情就有點不對了,坐在那裡剪頭髮的也有點坐立不安了。

  「我看看,你用的甲膠我自己也在用,我們店裡好幾個服務員也都用了,都沒過敏啊。」她一邊說一邊拉著王安妮往自己的經理室走,小聲道,「我的大小姐,你誠心整我啊……我小本經營不容易啊。」

  王安妮臉紅了紅,她在張琪這裡做指甲也好,做頭髮也好,從來沒出過這樣的事情,這兩天正趕上家裡有點事,她自己手上又起了不知道什麼東西,皮膚也不好了,心情差這才越想越氣過來鬧的,脾氣發過了……她也覺得有點不好意思了,「你看看我這手。」

  她坐了下來,把兩隻手都給張琪看,她不止是手上起了不明原因的像是扁平疣一樣的東西,連角質都像是厚了,張琪原來也以為是過敏,可翻來覆去的看過了,心裡鬆了口氣,「我的大小姐,我只是給你做了美甲,根本沒做光子嫩膚也沒嫩手,你看看你這手上的東西都長到哪兒了,美甲藥水根本碰不到那麼多地方啊。」

  「難道是我的化妝品出了問題?我可是從來臉上和身上都不長那些亂糟糟的東西的……他們還有說我長黑了的。」

  張琪也是百思不得其解,「你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我瞧著你這症狀不對勁兒。」

  王安妮點了點頭。

  鄭鐸剛停好車,林嘉木就跳下了車,「我跟你打賭這次阿森納還是不會引援,你賭不賭?」

  「不賭。」做為一個槍手粉絲,鄭鐸也是要尊嚴的,他已經連輸了幾年了,「七千萬我們就是存著吃利息,不爽你咬我。」

  「哈哈哈哈……」嘉木哈哈大笑地上了電梯,兩個人天南地北地閒扯了一通,電梯門開了之後,兩人都有點愣神兒。

  「劉警?」鄭鐸疑惑地看著劉警和他身後穿著連衣裙戴著墨鏡長得挺漂亮的女人。

  「王安妮。」劉警指了指自己身後的女人,「我們等了你們半個小時了。」

  「進來說話吧。」林嘉木拿鑰匙開了門。

  「你為什麼不給我打電話?」鄭鐸疑惑地問道。

  「我給你發短信也發微信了。」劉警先進了門,指著沙發對身後的王安妮說道,「你先坐吧,鄭鐸給她倒杯水。」

  鄭鐸心裡更疑惑了,他趁著去倒水看了自己的手機,確實有劉警的未讀短信跟微信留言,不過都是問他在哪兒。

  王安妮謝決了鄭鐸遞過來的水,「我只喝瓶裝水。」

  鄭鐸心道這女人夠難纏的,不過看她這條香奈兒當季的裙子,腳上穿的普拉達的女鞋,手上拎的LV包,不是富一代也是富二代,這麼……鄭鐸忽然想起了什麼,倒抽了一口氣,「王敏……你是不是叫王敏的?」

  王安妮皺了皺眉頭,「我上中學之前是叫王敏的,後來重名的太多了,就改了。」

  說得好像安妮是什麼高端的名字一樣,一樣的外國的珍兒啊玲兒啊鳳兒啊級別的菜場名,嘉木心中暗道,不過王敏這個名字,也讓她想起了不少事,心道這姑奶奶來幹嘛來了。

  「哦。」鄭鐸點了點頭,連遞給她瓶裝冰露的時候,心裡也痛快了些。

  劉警看出鄭鐸想到了不少事,早就練得皮糙肉厚得臉還是紅了紅,「安妮,這就是我跟你說過的林嘉木和鄭鐸。」

  王安妮擰開瓶裝水的蓋子,喝了一小口,點了點頭,「這個案子……不能你一個人辦嗎?」

  劉警嘆了口氣,「我之前跟你說過,這案子我辦也可以,可我辦案子就得立案,立案就得走程式偵察,如果一時半會兒查不到是誰,兇手聽到風聲狗急跳牆害了你,就算我事後把他們都抓住了,槍斃了又能怎樣呢?你的事主要還是家事,嘉木和鄭鐸是這方面的專家。」

  王安妮嘆了口氣,「好吧。」

  接著嘉木和鄭鐸就聽見了一個狗血的豪門故事,王安妮的老爸王有財原來只是個走街串巷收破爛的,兩口子靠著勤奮做成了廢品站,又慢慢進步到了做二手汽車配件、二手家電、二手傢俱,八九十年代就是有名的破爛王,後來為了甩掉破爛王的帽子,開了一間汽車修配廠,家電商店,正經地經營起了汽車、家電的生意,到現在已經涉足了幾個行業,加上破爛王終究有小農思想,有了錢就愛買房子置地,後來又學人投資房地產開發,隨著A市的發展,不顯山不露水的成了億萬級的富豪。

  王安妮就是破爛王長女……原來是獨女,可是破爛王有了錢就想要有些花花事,破爛王的媳婦卻不是那種任由欺負的軟包子,她跟著破爛王白手起家,蹬三輪車收廢品的也有她一個,開廢品收購站還是她的主意呢,破爛王公私的財產她一直握在手心,這樣的烈性女子怎會甘願受欺,一不作二不休地離了婚,分走了大良的優質財產,若非破爛王依照協議把三分之一的財產給女兒做了嫁妝,現在的A城最大的隱形富豪不是破爛王,是而是破爛王妃黃翠花。

  破爛王跟原配離婚之後,很快就娶了當時的秘書蕭雨,第二年就得了老來子,王安妮也就從獨女,變成了長女。

  王安妮的性格肖母,從小就風風火火的,她又是受過教育的,又多了一層厲害,人人都說她是刺玫瑰,她對家裡的生意不感興趣,嫁了大學同學之後,把家裡和自己手裡的生意全扔給了丈夫,自己每天逛街、打牌、玩狗,膩了打飛的香港澳門歐洲到處跑,淘回來的衣裳和包、各種飾品堆滿了衣帽間。

  就算是有了弟弟她也沒什麼危機感,她弟弟比她小了整整二十六歲,現在才上幼稚園中班,就算長大不長歪,能大到跟她爭產也晚了,她自己不管事,可是她老公厲害,現在已經掌控了王家大半的生意。

  「我爸前一陣子中風了,手術之後半邊身子不能動,正在家裡做複健,我原來每天要去醫院忙得很,對自己的身體狀況也就沒在意,他情況穩定了,我這才又心情又打扮自己,誰知道……」王安妮把自己做美甲發現手上長東西的事說了,「我原來以為是沙龍用了不乾淨的東西,可後來聽張琪一說,也覺得不對勁兒,一個人去醫院檢查……醫生說是慢性砷中毒,問我有沒有接觸過農藥之類的東西,我當時根本不信,到我公司找我老公,可他的秘書說他出去吃午飯了,我那個時候特別的想看見他,一個人開車到處轉,總算在凱悅飯店看見了他的車,同時也看見了我繼母的車……」王安妮說到這裡眼圈有些微紅。

  「我太傻了,這些年竟然一點防備都沒有……他對蕭雨的態度一直不好,我還說他當著那麼個美女,怎麼口氣那麼臭,我損蕭雨就算了,他應該跟美女搞好關係啊……」王安妮用紙巾擦了擦眼淚,「我心裡對他有了懷疑,就沒把中毒的事告訴他,而是一個人悄悄飛了香港,到了香港檢查的結果還是一樣的,慢性砷中毒懷疑在半個月內不間斷接觸過農藥,我跟劉警是初中同學,出了這件事,我第一時間找了他,他說我這種肯定是熟人做案,生人不可能這麼有耐心慢慢給我下毒,可如果要查案,想要不驚動嫌疑人太難了,所以推薦我來找你們。」

  林嘉木握著她的手道,「現在最要緊的是治病。」

  「沒事,只要我不繼續接觸毒源,一時半會兒死不了,如果我現在治病了,他們知道我知情了,不定再出什麼手段害我呢,再說就算是我躲出去了,還有我爸呢,我爸現在是一刻都離不開蕭雨那個賤人,像是劉警說的,就算是事後把他們全抓了又怎麼樣?」

  王安妮臉上露出一股恨意,「我要你們幫我查一查,到底是誰害我,他們倆個到底是不是姦夫淫婦,如果是這樣……我那個便宜弟弟到底是不是我爸的種,我爸中風到底是病還是人為……錢……不是問題,我先預付十萬做為辦案經費,事成之後我再給十萬……不!五十萬!」她說著從包裡拿出支票,拍到了桌上。

  林嘉木收起了支票,「這個案子我們接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7:20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三十八章 時家母子

  嘉木語錄:由簡入奢易,由奢出簡難,不單指的是物質,更多的是精神層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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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警瞪著鄭鐸面前的零度可樂,又對著他剛倒給自己的二鍋頭發了一會兒狠,最後還是夾了一塊烤肉像是對著仇人似地咬了下去,「你要笑就笑吧。」

  鄭鐸放下可樂,開始不顧一切地大笑了起來,幸虧他們烤肉的地方是劉警家的露臺,否則他非被不明真相的群眾圍觀不可。

  劉警皺著眉掐著點看表,「笑夠了沒有?我媳婦還有一個小時就下班了。」

  「嫂子……知不知道……你跟她又聯繫上了?」

  「她才不像你這樣無聊,這種陳芝麻爛穀子還記得……」

  「我說哥們,當年咱們野外訓練,一人一根繩子一把刀,夜裡塞了一肚子的生蛇肉,躺樹上躲野獸又不敢睡死的時候,你可是二十四小時放送你初戀的故事,什麼聽說附近有人劫道,你遠遠地跟了人家三天保護人家的安全,被誤認為是劫匪,用藏了板磚的書包狠削,想幫人家抄筆記,人家嫌你字寫得不好,為了送人家生日禮物,整整半個學期沒吃午餐……」

  「那個時候小嘛……」劉警早就練得皮糙肉厚的臉還是紅了一紅,「總覺得真愛就是明知道她不會是自己的,還是會一直付出,得到一個微笑也滿足什麼的……其實想想算什麼啊,我在她眼裡也就是一個普通同學,我現在如果不是混出了名堂,在A市還算有點權利,她連理都懶得理我,哪像我媳婦啊……」

  劉警的媳婦是小時候的鄰家妹妹,他退伍之後工作剛落實,家裡給他張羅相親,轉了一圈這才想到隔壁家的誰誰不還是沒對象呢嗎?兩家家長互相一試探商量,找了個時間就讓他倆見了,沒想到一見就成了,相處了不過半年就結婚了,兩個人兒子都生了,他才知道他媳婦從小就暗戀他,他十八歲參軍的時候,鄰家的妹妹才十四,他只記得她那個時候還是黃毛丫頭了,怎麼知道小丫頭對他有那麼重的心思。

  王安妮這樣的女神呢,可以遠觀,真到一塊兒了,一個嬌蠻大小姐,一個隱性大男子主義者,怎麼可能走到最後,劉警現在就是有時候想起初戀會覺得懷念罷了,他真不是暗戀到底死心眼的那種人,或者說他暗戀的王安妮,只是他心裡想的那個完美版王安妮,跟現實中的王安妮差遠了,「你呢,你跟林嘉木糾纏這些年了,有結果了沒?」

  鄭鐸苦笑,「她是愛無能加不婚主義。」

  「然後?」

  「太熟了,反而畏懼了,人越老越膽小。」他倆一開始還是頗有些火花的,要是一開始他真聽了林嘉木的建議只做愛不談情,兩個人不是現在已經分了,就是糾纏到一塊兒了,問題是那個時候他保守啊,一個女人這麼提議太奇怪了,他一退林嘉木自然也就退了,到現在兩人止步於彼此調戲,真要再作愛……張琪怎麼說來著?太熟了不好下手啊……兩人真滾到一塊兒,那就不可能是不負責任的來一發,而是要預備一輩子糾纏了,他倒不介意,林嘉木看著卻是介意得很,那女人整天笑臉迎人的,他卻總覺得她有特別黑暗的部分,自己從來沒有看清。

  「你啊,你也老大不小的了,雖說你家裡有那些個事兒……可你也應該成個家了,不管一兒半女家裡有個孩子,回到家裡吵吵鬧鬧的,心裡有再多的煩心事也就放下了,要是在外面忙了一天爛事兒,回到家還是清鍋冷灶的,是個人都得瘋。」

  「呵呵,你瘋我不一定,你上次說的蝦呢?放哪兒了?」

  「冰箱冷凍層最上頭那一層。」

  「哦。」鄭鐸放下可樂去拿大蝦,劉警瞧著桌上的可樂,想起了不少前塵往事,當初對著遮天蔽日的茂密叢林講故事的可不止是他一個,鄭鐸的事……真是不適合在這種喝酒烤肉的場合當成玩笑似地說出來。

  時必成還沒等打開自家別墅的大門,就聽見妻子在對保姆大吼大叫,他不由得皺了皺眉頭,妻子的脾氣是不算好,但保姆只要做對了事不惹事,她向來無視的,今個兒怎麼……「我早說過了,我衣櫃裡的衣服一律乾洗!內衣一律手洗,你是聾了還是瘋了,我真絲的衣服你也敢亂碰?」

  保姆小蘭被她罵得噤若塞蟬,聽見時必成上樓梯的腳步聲,這才敢開口,「太太,這裙子真不是我洗的……」

  「不是你洗的難道是我洗的嗎?」王安妮單手拎著已經走形了的真絲裙子怒吼道,「這條裙子是我剛從法國買回來的你知不知道?著名設計師的最近作品,全球只有兩條!兩條!」

  「不……」小蘭求援似地看向樓梯口,時必成本來正在猶豫要不要趟渾水,在小蘭的眼神之下也不得不開口。

  「安妮,你又在生什麼氣呢?還有二十分鐘宴會就要開始了。」

  「宴會開始?哼,我的新裙子都沒了,宴會開不開始跟我有什麼關係?」王安妮翻了個白眼。

  「你那麼多衣服呢,非要穿這件?你這次去香港不是淘了一箱子的衣服嗎?」

  「那些都不是為了今天的場合穿的,再說我整個造型都是為了搭配這條紫色的裙子……穿別的根本不搭。」

  「再重作造型嘛……再說你紫色的裙子又不止這一條。」

  「你說得倒輕巧。」王安妮冷笑道,「我別的紫裙子已經穿過了,再穿同樣的裙子露面,你不怕丟人,我還怕呢。」

  「那事情已經這樣了,你難道要我一個人去?」

  「一個人去?」王安妮挑了挑眉,「你要是怕一個人去丟面子,帶小蘭去啊。」

  時必成尷尬地笑了,「你胡說什麼啊,哪有帶保姆……」

  「哼哼……」王安妮瞧著他冷笑,光論皮相時必成不輸現在正當紅的幾位實力派+偶像派的三十出頭男星,有人花痴說他長得像吳秀波,她瞧著頂多相了四、五分,他出眾的是氣質,清華畢業哈佛肄業,前高幹家庭出身,那一身的氣派確實夠唬人的,「反正我不去,你愛帶誰去帶誰去……」

  她又看了一眼小蘭,「你被辭退了,明天去姑姑那裡領這個月薪水。」她說的姑姑是破爛王八桿子打不著的遠房姑姑,年少守寡,兒子十五歲的時候去遊野泳淹死了,她一個人家計艱難,王安妮瞧著她可憐就讓她到自己身邊幫自己管一管家,尊稱是姑姑,實際上是個管家。

  「太太!」小蘭快要哭了,她是真的不知道什麼時候太太的衣櫃裡多了這條真絲裙子更不知道這裙子是什麼時候被洗壞的,她雖然是負責整個二樓和太太的臥室衣櫃的,可別墅裡還有廚娘、清潔工、園丁、司機,沒準兒是這些人……她越想越覺得不靠譜,她把二樓看得牢牢的……這些人……也進不來啊……

  「安妮,小蘭到咱們家兩年了,做事仔細人又老實,哪能隨隨便便說辭就辭了……」

  安妮早就疑心小蘭暗戀時必成,每次自己夫妻吵架,小蘭都是一副自己這個富家小姐仗勢欺人,半點不賢慧的表情,這次自己被身邊的人持續下毒,她第一個懷疑的就是小蘭,拿自己不喜歡的一條裙子試驗了一下,果然從來不管事的時必成竟然開口替小蘭說情了……可恨自己當初太自信,以為小蘭這種少不更事的女孩子痴迷英俊的男主人太正常了,換誰來都一樣,小蘭長得又黑又醜,時必成看不上她,自己也樂得瞧小蘭一臉無辜的樣子,沒想到……竟養虎為患……「難道……我辭個保姆,還要你批准?」

  時必成被噎得一句話都說不出了,王安妮要辭個保姆當然不用他批准,這些年她也沒用他批准過任何事,他皺了皺眉頭,「隨便你。」說罷越過兩個人進了房間,時必成也是正經的官二代,只不過他在哈佛學業未成的時候,老爺子已經犯了事進了監獄,趕上了嚴打,槍決了,他連最後一面都沒見到,他媽領著他回了老家A城,靠著父親的餘蔭這才進了王家的嘉富有限公司,破爛王當初剛起步的時候受過父親的恩,他也算是講義氣的,不止給了自己高管的位置,還把女兒介紹給了他,他家裡要是不敗落,他怎麼能看得上王安妮這種嬌蠻暴發戶的女兒,結果現在就是虎落平陽被犬欺……

  他在更衣室內對著鏡子冷笑,快了……他這些年的噩夢,就快要結束了……

  王安妮冷眼看著被時必成的一句隨便你嚇傻了的小蘭,這小姑娘怕是還沒想明白這其中的關竅吧,「還愣著幹什麼?還不快滾!」

  「安妮……你在吵什麼?」頭髮燙成規規矩矩地齊肩短髮,在家裡也一身職業裝,臉上化著淡妝,說話永遠透著股子高高在上的前官太太時國芬站在三樓的臺階上向下看,好像剛剛聽到吵架一樣,時必成是隨母姓的,父姓早就在母子倆個回到A城時丟棄了。

  「時阿姨……」小蘭的眼淚終於掉了下來,「太太要辭了我。」

  「什麼太太?」時國芬臉上帶著怒意,「這都是封建殘餘,這些年開放了,這些糟粕又回來了……」

  「媽,你要是睡不著就出去走一走,再不然就陪必成去參加宴會,這樣的小事不用你管了。」裝什麼老革命,時必成他爸要是真革命,也不至於貪污上億,害得別人家破人亡了,滿嘴仁義道德一肚子男盜女娼,結婚頭一兩年王安妮對他們母子還有些尊敬,真看清他們的嘴臉了,也就連作戲都懶了,所以她嘴上說得恭敬,眼睛裡的嘲諷連掩飾都不屑。

  「小蘭要留下,她的薪水我出。」

  「好,您既然有這話,我也不駁你的面子,小蘭,你從今個兒起就上三樓去,再不准接近我的房間!」王安妮說完轉身走了,卻沒有進房間,而是出了門。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7:47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三十九章 迷霧一

  嘉木語錄:有時現實往往比小說更戲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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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妮從包裡拿出一疊的房屋結構圖,直接甩在了桌子上,「把攝像頭要安在哪裡標示出來。」

  鄭鐸愣了一下,「我以為……」

  「週邊的保安系統隨你弄,室內攝像頭要夠隱蔽才有效不是嗎?更不用說我的起居室、臥室、浴室、更衣間的攝像頭得我自己動手……我家裡二十四小時都是不斷人的,你在我房間裡待超過半個小時,我婆婆就會以為我給我老公戴了綠帽。」

  「可是你能行嗎?」

  「我大學是學建築室內設計的,雖然沒怎麼實際工作過,圖我還是會看的,你標清楚位置……」

  「不,在圖上我只能標出大概可能的位置,但實際上隱藏式攝像頭的位置是需要現場調試的,你最好是找一天家裡沒人的時候讓我跟嘉木一起過去。」

  王安妮想了想,「好吧。」她低頭看自己的手,「我已經把所有隨身用品都送去化驗了,而且也再沒有在家裡吃過一頓飯,睡過一宿覺,洗過一次澡……」她的手在抖,自從知道了自己被下毒之後,她的手就不停地抖,醫生說她中毒不算深,手上的症狀是心理上的應激反應,可她怎麼也控制不住。

  林嘉木遞給她一瓶瓶裝水,一個人在外面受過傷害總可以回家,告訴自己家裡是安全的,在自己的家裡被人不間斷的下毒,直接摧毀了心底最後的防線,王安妮已經表現得很堅強了,「你有沒有別的地方可以放鬆的待兩天?」

  「我家的房子很多……」但能稱為家的地方,她現在想想竟然沒有,爸爸的別墅是他跟那女人和小崽子的家,自己住的地方住著她已經不敢相信的丈夫跟從來都是陌路人的婆婆,媽媽自從跟爸爸離婚之後,就一直滿世界的旅遊玩樂,上次她給媽媽打電話,媽媽正跟著不知道第幾任小白臉坐遊船在加勒比海玩,她吸了口氣,「我明天就說家裡有蟑螂要全面滅蟑,把所有人都趕出去。」她說完又笑了,「幸虧我平時的形象不好,任性胡鬧想一齣是一齣,現在鬧著趕保姆走也好,要把全家人都弄出去滅蟑螂也好,都沒有人懷疑我是不是另有目的。」

  過去她鬧是因為她寂寞,父親有自己的小家,丈夫整天在外面忙事業,能堵到他一起吃一頓晚餐都不容易,婆婆跟自己是話不投機半句多,她的朋友多半是一起玩樂的酒肉朋友,不胡鬧一下,她都不知道怎麼過日子,現在……想想,她渾渾噩噩得也太久了,她翻看著自己家裡的裝修平面圖,想想自己最快活的時候,竟然是自己設計裝修別墅跟裝修師傅討論方案,滿世界的淘渙裝飾材料的那段時間,萬萬沒有想到,她自己親自裝修設計的房子,竟然再成不了自己的「家」了。

  林嘉木拍一拍她的肩,「定好了是明天嗎?鄭鐸你去調……」

  王安妮像是醒過來了一樣忽然說道,「我能跟你們一起去買設備嗎?」

  「買?」鄭鐸挑了挑眉,「我們自備的設備……」

  王安妮笑了,「破爛王的女兒,自從家裡發了財以來,從來都是要最新最好的,從不要二手貨。」說完她又冷笑了,「除了我老公……不過他也證明了我的原則是對的。」

  「事情還沒有查清楚……」

  「我媽當初就不看好我們,發覺我一心想要嫁他,逼著我做了婚前財產公證,他當時說他只愛我的人,不但不反對反而比我還要積極,我們如果離了婚,他屁都拿不到,我死了的話……事情就不一樣了,我不蠢,我死了他是最大的受益人。」

  「可是你爸媽還活著,如果現在害死了你,他不止拿不到你爸媽的遺產,甚至還要跟他們均分你的遺產……」這真不像是一個合格的陰謀家所為,尤其是破爛王現在已經中風了,再忍個幾年破爛王死了,王安妮的財產只會增加,這是林嘉木一直想不通的地方。

  王安妮想了想,她自從發現了丈夫跟繼母的車同時停在凱悅門口,就一直被憤怒包圍著,林嘉木的話可以說是一言點醒夢中人,「除非他跟蕭雨真是姦夫淫婦……」可他們倆個是怎麼搭上的呢?蕭雨一直扮本份少婦,知道她跟破爛王是老夫少妻難免讓人猜疑,平時除了跟破爛王出去應酬,可以說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除了送小崽子上學之外難得出門,過得跟古代的深閨少婦一樣,還有媽媽……「我現在就給我媽打電話。」

  王安妮坐在沙發上開始撥著手機,可是媽媽的三部手機都沒有人接,王安妮難免焦急了起來,「這……」

  「你說她坐船遊加勒比海?」林嘉木問道,「知道是哪家遊輪公司嗎?」

  「你等等,她給過我短信。」王安妮把短信翻出來給林嘉木看。

  「我試試通過遊艇公司聯絡她。」林嘉木在網上查找到了遊輪公司的電話,一番聯繫之後卻是……「她買票了,但是沒登上游輪。」

  「什麼?」王安妮坐立不安了起來。

  「你先別著急,我打電話給劉警,讓他查一下出入境資料。」

  A市皇冠酒店海景套房

  黃翠花從貓眼裡瞧見外面來人的時候,頗有些尷尬,她從裡面開了門,「你怎麼知道……」

  王安妮看見媽媽臉上纏著繃帶,不由得怒了起來,「你真去做拉皮了!你都多大歲數了!我不告訴過你了嗎?不許你再在臉上亂動刀子!上次你做切眼袋手術,把眼睛都做成什麼樣了?」

  「你又不讓我打美容針,還不准我亂用化妝品,到底你是媽還是我是媽?」黃翠花也怒了。

  王安妮聽見她這麼大聲吼自己,忽然緊緊抱住媽媽,哇地一聲哭了……黃翠花本來還覺得尷尬,見女兒這麼難過的哭了,不由得語氣軟了下來,「乖女兒告訴媽出什麼事了……」她的眼睛不放鬆地盯著鄭鐸跟林嘉木瞧,「是不是那個死老頭子找得小媳婦欺負你?媽媽這就去替你出氣。」

  「媽……」現在王安妮經歷的事,又豈止是被欺負能形容的,她摟著媽媽哭了一會兒,覺得壓在自己心裡的大石頭總算是掉下來了,「你怎麼自己一個人……」她的話音未落,從裡面臥室就出來了一個圍著浴巾肌肉線條分明的年輕男孩……

  黃翠花有些尷尬地指了指那男孩,「你出去吧,今天不用你了。」

  「好。」男孩什麼也沒問,轉身就進屋了,過了不到五分鐘,就穿著緊身白T恤牛仔褲從裡面出來了,臨走的時候還做了個CALLME的手勢。

  「多少錢?」王安妮嘆了口氣,自從離婚之後,媽媽就開始了被爸爸稱為臭不要臉的享受之旅,包小白臉包得不亦樂乎,日子過得比那些死守婚姻連玩都要遮遮掩掩的黃臉婆不知道要滋潤多少倍,在她的帶領下她姐妹圈的離婚率節節升高。

  「只是按摩啦。」黃翠花拍了一下女兒的肩,「你朋友?」

  鄭鐸伸出手跟她握手,「鄭鐸。」他又指了指身後的林嘉木,「林嘉木。」

  黃翠花聽到這兩人的名字一副恍然大悟狀,「哦,嘉木諮詢社,聽過這個名字,姓時的外遇了?」難怪自己藏得這麼深,女兒還能找到自己,她想要做整容手術,可是女兒不許,她這才謊稱去了加勒比海,又把手機通通關了機,想等恢復好了再假裝自己從國外回來的,卻沒有想到還是被找著了。

  「比外遇還要嚴重。」王安妮拉著母親到了會客室,把自己慢性中毒和意外發現時必成跟蕭雨的車同時出現在酒店的事跟母親講了。

  黃翠花聽得差點縫線繃壞,「你報警了嗎?」

  「我找了我同學……就是那個叫劉警的,他說目前證據不足,怕大張旗鼓地查下去打草驚蛇,讓對方狗急跳牆……」

  「嗯,這種事他們做得出。」

  「媽,你也覺得是……」

  「我從一開始就不信他,可是你跟你爸被他哄得暈頭轉向的,你更是一副非他不嫁的樣子,我這才同意了,至於那個蕭雨……我當初就是被她設計『捉姦在床』的,她倒會演得很,好像她是良家婦女,我是潑婦迫害她一樣,我懶得挺大的歲數還跟她浪費時間,再說你爸的心早不在我身上了,趕走了蕭雨還有旁人,離婚了我也自由了……早知如此我早應該好好地查一查她。」

  「我查過她了。」林嘉木道,「蕭雨上大學的時候歷史還算清白,追求過她的人不少,不過她一個人都沒有答應,再往前查也是一樣,沒有什麼亂糟糟的感情史,普遍反應都是她為人很清高,一般人都難入她的法眼,只有她的一個室友說,她好像有一個頗有背景的異地男友,可她大三的時候就搬出學校了,每天除了上課時間,根本就再也找不著她,我準備後天去她畢業的XX師大實地查一查她的底。」蕭雨大學畢業以後就做了破爛王的秘書,那之後的歷史不用她查,王安妮跟黃翠花都清楚得很,突破點必然是在她的大學時代。

  「蕭雨比我還要小兩歲呢,她大學畢業的時候,我跟時必成正在熱戀。」王安妮說道,「我記得時必成知道了她跟我爸的事,當面罵過她不要臉。」現在想想,難道這句不要臉,是時必成替他自己罵的?「媽,你準備怎麼辦?要不要我找人保護你?」

  黃翠花笑了,「我?呵呵,不用。」她眼裡閃過一抹什麼東西,林嘉木看見了,卻沒有抓住。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8:14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章 當年往事一

  位於近郊別墅區的三層歐式別墅,地中海式裝修,室外的保安攝像頭十二個,室內需要的攝像頭為二十六個,鄭鐸負責安裝,林嘉木負責調試,兩個人整整安裝了一個上午才完工,就在兩個人準備收工的時候,廚房傳來一陣點心的香味兒,王安妮的司康餅出爐了。

  「伯爵奶茶?」林嘉木幾乎是在聞到茶香的時候,就已經確定了英式全套玫瑰紅茶茶具裡盛裝的內容物。

  「是。」王安妮笑了,「我大學是在英國念的。」

  「哦,難怪茶點這麼精緻。」

  「英國也就是茶點精緻些,別的……不堪回首。」王安妮笑著替鄭鐸和林嘉木倒茶,「你們在一起多久了?」

  林嘉木指了指自己和鄭鐸,「我們?工作關係的話……有三年了吧?」

  「快四年了。」鄭鐸補充道。

  「情人關係呢?」

  「不,不。」林嘉木搖頭,「情人關係就太複雜了,不適合工作。」鄭鐸低頭吹著自己面前的茶,並沒有接話。

  「為什麼?」王安妮道。

  「他跟劉警一樣,典型的大男子主義者,族群裡的阿爾法男人,喜歡保護弱小,把自己的女人視為被保護物件……」

  「這樣不是很好嗎?」

  「對我不是。」

  鄭鐸覺得林嘉木說這麼明顯就是為了說給自己聽的,所以當林嘉木說道對我不是時,乾脆放下了茶杯。

  「我早習慣了一個人面對所有的事,把所有的事都掌控在自己手裡,我們倆個合作可以,真要是情人關係,非撕打到最後或者分出勝負或者兩敗俱傷。」

  鄭鐸笑了,「你這個說法我真是頭一次聽你說。」

  「這是我剛想到的。」林嘉木笑道。

  王安妮沒說什麼,這兩個人合作無間不說,彼此之間像是心意相通一樣,更不用說電流劈里啪啦地在兩個人交流之中閃瞎人的眼球,可卻偏偏像是隔著些什麼,她看得出鄭鐸因為林嘉木的這段話很不高興,可他也只是笑笑……「我去接入保安攝像頭。」然後起身走了。

  「你為什麼當著他的面這麼說?」

  「因為……我怕他說出來,我不知道怎麼拒絕他。」所以……乾脆在別人面前玩笑似地提前拒絕了……林嘉木喝了口奶茶,嘗到了一股澀味。

  「我媽過去常說女孩子太聰明不是好事,姓時的也說過什麼慧極必傷情深不壽,可我傻成這樣又有什麼好處?差點兒糊裡糊塗地丟了自己的命。」王安妮說了句似是不著邊際的話,像是林嘉木這樣的女人,漂亮、精明、強勢,凡事看得太通透,最後就是把自己框在一個籠子裡,不讓別人有接近的機會,在外人的眼裡是不完整的孤獨女人,她過去也覺得這樣的女人不好,現在想想,自己要是有林嘉木和媽媽一半的警惕心,也不至於事情到了這一步才有所覺察。

  「你已經很聰明了。」或者說黃翠花的植入式推銷還是很有效果的,她雖然沒能做到阻止女兒不靠譜的婚事,至少做到了年年說月月講,王安妮雖不信,但是時必成也許是個陰險小人這個理念還是植入了她的大腦,所以當她發現時必成和蕭雨的車停在同一家酒店的門外時,第一反應是媽媽的話成真了,時必成不可信,而不是傻乎乎地以為一切只是巧合。

  「明天你要去C市查蕭雨?」

  「嗯。」如果有時間,林嘉木還想查一查黃翠花,她總覺得黃翠花隱瞞了什麼沒有說。

  鄭鐸停下了車,卻沒有下車的打算,林嘉木扭頭看他,「你不上來?」

  「有人約了我喝酒。」

  「OK。」林嘉木沒問是什麼人約了他,直接下了車,鄭鐸看著她下車,幾乎在車門關上的一剎那就一腳油門絕塵而去。

  她已經畫定了界限,他也會遵守界限,大男子主義什麼的他不會認,他們已經合作了這麼久,嘉木還是以為他沒有變,這女人看男人時的有色眼鏡永遠不會摘,做同事的時候她會拿命去信任他,可別的……鄭鐸想也許自己是太求全了。

  林嘉木看著鄭鐸開車遠去的樣子,定定地站了一會兒,沒有上樓,而是叫了一輛計程車,直接去了機場,這個世界上任何東西都會崩塌,任何關係都會終結,只有自己的事業是屬於自己的,林嘉木始終堅信著。

  放在包裡的手機震了一下,林嘉木幾乎是在看見內容的一瞬間,直接拉黑了這個號碼。

  張琪一直認為鄭鐸這種人簡直是生來給美髮師來找麻煩的,「短寸?」

  「你直接用電推子推平就行。」鄭鐸指了指自己的頭,如果不是沒時間,他自己就能推平了。

  「你知道我這裡的師傅都是用精剪,一個男頭五十會員價四十五吧?」

  「知道。」鄭鐸摸出口袋裡的會員卡。

  「你找街邊的老大爺,五塊錢推得比我還要平。」張琪一臉被污辱了一樣子。

  「那你精剪好了,我沒意見。」

  張琪直接捶了他一下,「今天沒什麼事?」

  「收工比較早。」

  「嘉木怎麼沒跟你一起過來?她的頭髮該修了。」

  「她比較忙。」

  「哦……你知道沈教授回來了吧?」

  「誰?」

  「林嘉木前男友。」

  「啥?」鄭鐸猛地一抬頭站了起來,張琪的剪刀在他的頭髮上剪出一個缺口。

  「說了別亂動,現在你這頭髮不用電推子都不行了。」張琪直接放下了剪刀。

  「前男友?」

  「你不知道就算了,人渣一個……」張琪顯然以為林嘉木現在的狀態跟她的前男友有關,「嘉木那麼多狠招,竟然沒有一招是用在他身上的,實在是可惜。」

  「跟我講講他。」

  「要講也是嘉木跟你講,你千萬別說是我告訴你她的那段黑歷史的。」

  嘉木坐在校園的假山石上,全國各地的校園雖然各有特色,說起來卻是大同小異,走在路上的學子永遠是青春洋溢,帶著傻乎乎的自信,好像整個世界都在他們腳下一樣。

  她低頭翻看著IPAD裡面的資料,蕭雨在大學裡可以說是一個引人注目的「隱身人」,首先她長得夠漂亮,其次她夠神秘,考勤薄上永遠是滿格的,整整四年連一次遲到曠課的紀錄都沒有,成績也維持在中上的位置上,可寢室的紀錄就不是這樣了,師大准許大二以上的學生在校外居住,她大二時只在校園裡住了半個學期就搬出去了,可具體住在哪兒,林嘉木問了幾個人都說不知情。

  這點就很奇怪了,林嘉木雖然比蕭雨要大兩屆,但校園的基本生態是不變的,校園周邊學生們能租得起的房子,細究起來就那麼幾個集中的地方,再遠的話學生們通勤不便還不如住在校內省時省力呢。

  蕭雨家境普通,父親是內退工人,母親一直在一家國企做工人,在她嫁入豪門之後,蕭家的環境才有所改善,可如果說蕭雨是被有錢人包養了,又不像是典型的包養,至少她保持了學生本色,在校園裡穿著並不出奇。

  林嘉木收起IPAD,離開校園,打了輛車隨便轉,順便跟司機閒聊,「這附近的房子能看上眼的都太貴了,看不上眼的那些還不如在學校住呢。」

  司機從後照鏡看了她一眼,林嘉木雖然長得很年輕看不出年齡,可氣質卻像是出社會多年的人,「你要給誰找房子啊?」

  「我表妹……她總說學校的環境不好,想要出去租房住……」

  「你可別信現在的小姑娘胡說,所謂的想要出去租房住多半是跟男朋友同居了。」

  「我姑姑也害怕這一點,所以才讓我幫忙替她找房子,可是找來找去都沒有滿意的,其實錢不是問題,她一個小姑娘,安全最重要。」

  司機又看了她一眼,從衣著打扮氣質談吐來看,確實是不差錢的,「要是不差錢又怕女孩子住著不安全的話,與其在校園周邊找房子,不如去看看金桂園的房子。」

  「金桂園?」

  「是啊,離這裡五、六站地,有公交和地鐵直達,保安什麼的都挺嚴密的,戶型小設施好……很多老師啊,家境比較好的學生啊,是租那裡的。」

  「不,我不要很多人都租的,一群學生在一起,鬧哄哄的影響學習。」

  「那一片金桂園最便宜了,別的社區就有點貴了。」

  「你帶我過去轉轉吧,那邊有房屋仲介嗎?」

  「有。」

  林嘉木連走了十幾家房屋仲介,幸虧現在已經開學了,學生租房的高峰期已經過了,仲介手裡卻還有房源,空閒的時間也多,對林嘉木很客氣,差不多有問必答,林嘉木旁敲側擊的打聽到第七家的時候,終於有人對蕭雨這個名字有了反應。

  「蕭雨……哦,你同學是吧,真虧得她還記得我,介紹你到我家這邊來……」仲介笑呵呵地說道,「她畢業有幾年了吧?」

  「她都結婚好幾年了,孩子都上幼稚園了。」

  「啊,結婚真早,當時她跟她男朋友都挺挑的,動不動還到旁邊說英語,不過最後總算確定了要租清益園的公寓……那房子可不便宜,不到八十平方租金一個月三千,在當年可以說是天價了,我看她是學生,一開始都沒敢介紹給她。」因此這位仲介才會過這麼久了仍然印象深刻。

  「這邊的仲介人員流動挺大的,她跟我說找你的時候,我還開玩笑說八成是找不著了呢。」

  「呵呵,我們這邊也算是背靠校區,這仲介公司是我自己開的,吃不飽餓不死,哪那麼容易就不幹了。」仲介笑道,「你也打算租那一區的房子?現在三千可是且拿不下來呢。」

  「不,不用了,我可不像她那麼高的要求,幸虧她老公寵著她……」

  「嗯,她男朋友當時看著就很可靠的樣子,斯斯文文的人也年輕,聽說是在美國讀書的,姓……姓時的吧……」仲介之前被林嘉木刻意誤導,以為蕭雨嫁給了當時的男朋友。

  「是,是啊,兩個人現在還很恩愛。」

  「像他們這樣的可真是難得了。」仲介笑道,手在鍵盤上打了一陣字,「你看……今年清益園的房子,面積還不如他們當年租的房子大呢,租金就是一口價五千了,不如我帶你過去轉轉。」

  「不用了吧,看過了好的,等會兒再租不好的,我怕我接受不了,你還是給我講講金桂園的房子吧……」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8:22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一章 當年往事二

  嘉木語錄:我們之所以懷念青春,是因為青春年少時,我們擁有現在只能稱為奢侈的東西,比如純真、比如理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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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木翻看著手裡蕭雨的照片,大學時代的蕭雨黑色長髮,白裙素顏,像是從瓊瑤和安妮寶貝的小說裡走出來的一樣,眉宇間帶著三分的愁思,書卷氣十足,清益園已經沒人記得這個大部分時間獨來獨往的漂亮姑娘了,這裡的人太忙碌,就連房東都沒有親眼見過她,只記得她走的時候房子很乾淨。

  林嘉木走了整整一個下午都沒有什麼結果,後來靈機一動,乾脆來了這裡的派出所。

  蕭雨的戶口當時是隨遷到學校的大戶口上的,在C市不算外來人口,但是因為租房住的關係,派出所還是有她的底檔,最要緊的是,竟然有一次跟她有關的出警記錄——

  蕭雨服藥自殺過一次,時間就是畢業前夕……報警的人是……在紀錄裡只記載著是一個匿名男子。

  林嘉木差不多拼湊出了整個故事,根據履歷,時必成的父親時任本省的副省長,本省的省會C市師大的大學女生蕭雨不知因為什麼跟當時的官二代時必成相戀了,時必成當時應該還在北京讀書,兩人聚少離多,後來男方依照家裡的安排出國留學,安排女方離開校園,在校外同居,女方一心一意地等待著對方,甚至獨來獨往不與任何人聯繫,更是依照男方的叮囑沒有公開戀情,一直到……男方的父親被捕入獄,男方回國營救父親之餘與女方分了手,蕭雨戀情失敗自殺……報警的人是時必成……

  後來呢?想必是痴情女跟隨情郎去A市重新開始,可情郎卻選擇了富家女,痴情女乾脆一不做二不休做了富家女的繼母……

  王安妮說時必成發現了蕭雨是准岳父的情婦時,憤怒地罵她不要臉……就是因為這個吧……

  現在呢?兩人重新合作了?還是各自包藏禍心?時事遷移……任何事都是有可能發生的,當年的大學女生心裡只有自己的白馬王子,現在的富豪太太也未必如此單純。

  她正在思索這些事,她的手機響了……

  「你一個人去了C市?」

  「我下午走的話,白天有一整天的時間可以調查。」

  「為什麼不叫我?」

  「你不是有事嗎?」林嘉木玩著鉛筆。

  「我……」電話那頭的鄭鐸沉默了一陣,最後還是決定說公事,「你讓我查的事我查清楚了,你的懷疑是對的,黃翠花病了……她這次不是做拉皮手術,是皮膚癌手術。」

  「皮膚癌?」這病在中國的發病機率並不高。

  「她年輕的時候接觸過太多的有毒廢料吧。」鄭鐸心不在焉地說道,「不過手術很成功,你最好還是回來跟她談一談,她手術這件事挺機密的,如果我不是從酒店清潔員手裡買了她房間的垃圾,順藤摸瓜……根本查不到她曾經手術過。」

  「她為什麼不告訴王安妮?」

  「怕她擔心……誰知道呢?」

  黃翠花倒是很痛快地承認了,「我沒跟安妮說……她爸的病已經夠讓她難受的了,再加上我的病安妮受不了。」

  「所以你才用整容手術遮掩……」

  「我原來得過子宮肌瘤,子宮全切除了,現在又是皮膚癌,雖然醫生說這個癌症不難治,誰知道會怎麼樣呢。」黃翠花臉被紗布包得嚴嚴的,眼睛裡還是流露出了一絲脆弱,「我跟他爸年輕的時候太累了,現在看起來都挺健康的,實際上就是空殼子,很多慢性病已經做下了。」

  「阿姨,有誰知道你生病了?」

  「除了醫生之外沒人知道,診斷報告我拿回來就燒了。」黃翠花摸了根煙放到嘴裡點燃。

  「當時你的男朋友是誰?」如果是醫生的話,肯定會知道黃翠花是皮膚癌,在手術之後更是會知道黃翠花會活很久,如果是男朋友的話……

  「當時……我的男朋友叫郝帥。」黃翠花從手機裡翻出聯絡方式,「我現在就叫他過來。」

  郝帥很年輕,長得確實也很帥,是個看起來很陽光的大男孩,不過鄭鐸恐嚇過他幾句之後,大男孩就哭得跟小姑娘一樣了,「他知道我女朋友的事,用我跟黃姐在一起時的照片威脅我,讓我每三天給他發一次郵件把黃姐的事都告訴他,黃姐臉上忽然長出一片長得很快的黑斑,原來以為是化妝品過敏,後來去醫院檢查……檢查之後把自己關到房間裡燒掉了不少東西……我趁著倒垃圾的時候撿出一片來,只剩下癌細胞什麼的……那之後黃姐就跟我分手了,我為了換回照片,這才把這件事告訴了他。」

  「他是誰?」

  「時必成。」

  現在時必成的動機就很明顯了,岳母得了癌症,岳父中風了,只要他把這兩個人熬死了,再慢慢的毒死王安妮,王家的財產的繼承人就是他和情人蕭雨了。

  「蕭雨不可能跟時必成聯手。」黃翠花道,「我當初找人查蕭雨,蕭雨當年剛來A市的時候流產過,是時必成母親找人下得手,時必成明知道母親的作為,卻裝孫子不肯替蕭雨出頭,反而跟安妮好上了,蕭雨恨死時必成了。」這也是為什麼她乾脆讓位的原因,蕭雨跟時必成有仇,必然能能時必成起到牽制作用。

  「你知道……」林嘉木撫額,「你當時為什麼不說出來阻止安妮跟時必成?」

  「時必成當時已經跟她吹風了,說自己當初有一個很相愛的女朋友,自己家失勢之後就跟自己分手了,還打掉了兩個人的骨肉……另找金主,當時安妮一心一意地愛著他,如果知道了蕭雨就是那個前女友,只會跟她爸把關係搞得更僵。」

  是啊,至少表面上看來,蕭雨當初千方百計釣到了時必成這個金龜婿,後來時必成失勢之後,又跟了破爛王這個年過半百的老頭……正常人都會以為是蕭雨人品差,時必成家裡出事就翻臉……誰會想到其中的內情呢?

  「那現在……」

  「我還是不信蕭雨會跟時必成聯手……就算是聯手了,也必有所求。」

  這個時候王安妮正在大鬧破爛王位於二環外的四合大院,破爛王的這間宅子是純中式的,原來不知是什麼人的私宅,破爛王買到手之後,進行了一番現代化改造,但是整個中式的風格沒變,裡面的傢俱也都是仿古的,如果不是現代的家電一應俱全,會讓人誤以為是穿越了時空——這房子也是王安妮裝修的,不得不說她在這方面很有才華。

  「王東君,你是不是進我房間了?」

  王東君正是破爛王跟蕭雨的老來子,他長得很像媽媽,白皮膚大眼睛,活像個洋娃娃一樣的漂亮,只不過被寵的十分淘氣罷了,「沒有,我沒去。」王東君靠在母親的身邊大聲地吼著。

  「你沒進我房間,那我房間裡全套辣妹芭比娃娃怎麼少了一個?」收集芭比娃娃是王安妮婚前的愛好。

  「我沒進!」王東君大聲地吼回去。

  蕭雨微笑道,「安妮啊,你是不是記錯了……」

  「那套芭比娃娃是我從英國帶回來的,我上次回來的時候還在,除了他還有誰敢偷偷進我的房間?一個男孩子對芭比那麼感興趣……」王安妮冷笑,「別是個娘炮。」

  「我不是娘炮!我不是娘炮!」王東君知道娘炮不是什麼好詞,更是對這個一來自己家就會找自己麻煩的所謂大姐討厭得要死,氣得直跺腳。

  破爛王隔著幾道門依舊聽得清清楚楚,女兒原來是獨生女,被自己寵得無法無天,就算是跟自己說話也是一點顧及都沒有,現在自己有了老來子,王安妮從弟弟頭一天出生就瞧著他不順眼,經常鼻子不是鼻子眼睛不是眼睛的罵,想想蕭雨說得對,自己如果早早的去了,王安妮根本不會照顧弟弟……

  「好了!別吵了!不就是一個娃娃嗎?也值得你來我這裡大吵大鬧……」

  王安妮住了嘴,瞪了蕭雨一眼,自從父親另娶嬌妻生了嬌兒,自己這個獨生女,對他來講也沒有原來那麼重要了,如果不是父母離婚的時候母親逼著父親把三分之一的產業過戶到了自己的名下,父親的財產怕是一分錢她也碰不到……別的不說,蕭雨實在是太會挑撥離間了……她忽然看見仿古紅木椅子下面露出一個娃娃頭……怒火又充滿胸臆,看見蕭雨跟王東君摟抱在一起,心裡忽然又冷靜了下來,難道……自己上當了?

  「爸……您怎麼醒了?」王安妮沒有像是蕭雨預期的那樣又大吵大鬧起來,而是開了門,去找父親。

  破爛王看見女兒,心裡的火氣稍壓低了些,王安妮脾氣不好歸不好,對自己是真孝順,自己生病手術,她一整夜一整夜的陪著,自己出院之後更是每天都來看自己,他周圍有錢人家裡的子孫,有幾個是這樣真心孝順的,老人病了一個個巴不得快點老人死,好早點繼承財產,「你怎麼又跟你弟弟吵了……這麼大人了,還像個小孩子。」

  「我房間裡東西丟了嘛。」王安妮撒嬌道,「爸,你今天感覺怎麼樣?」

  「還是那樣……」破爛王的中風不算嚴重,口齒也沒受到影響,就是手時不時的發麻。

  王安妮摸了摸父親的手,指尖還是冰涼的,「天冷了,你注意多加件衣服啊。」

  「這個時候算什麼冷……」破爛王道,「唉……我這回一病啊,最聽不得你跟你弟弟吵架,等我死了,蕭雨又年輕……你弟弟……」

  還不知道那小崽子是不是我弟弟呢,想到了母親的叮屬,王安妮又露出了笑臉,「爸,我也只是想要管一管他,誰知道我一說他的不對,蕭雨就立刻護著他了,慣子如殺子啊爸,咱們王家可就這一條根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

  「那是當然了……」王安妮扶著爸爸坐下,「爸,您想啊,你五十多才有的兒子,蕭雨又那麼年輕,您真有什麼……蕭雨能守著嗎?到時候還不是得我管著他……」

  她這句話說中了破爛王的心事,蕭雨本來就年輕,自己就算是沒有這次中風,也沒幾年活頭了,到時候兒子還未成年,他的財產必然是由蕭雨管著,萬一到時候蕭雨起了外心……「你能這麼懂事就好。」破爛王想著他應該想一想遺囑的事了。

  蕭雨隔著門聽著這對父女的談話,臉色青一陣白一陣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8:35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二章 搖擺一

  嘉木語錄:就算是最偉大的陰謀家,有時也會有遲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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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安妮看著鏡子裡的自己,從小到大人人都說她是個漂亮的姑娘,自從學會了化妝,她就沒讓自己素顏過,各種化妝品的堆砌之下,她是極美的,美得像是一團火,曾有人說過她是人群裡最亮眼的那一個,可到了夜晚,洗盡鉛華之後,她透過鏡子看著自己,卻總覺得不滿。

  鼻尖太圓潤,兩隻眼睛的距離有點遠,眉毛被撥得只剩一半,眼睛因為最近的失眠泛起了血絲,剛洗過的頭髮被吹得有些過於凌亂,嘴唇顯得沒有血色,她摸著自己的眼角,從來都是平滑的眼角好像有了一絲細紋,過去這個發現一定會讓她歇斯底里的大叫並且訂好第二天的機票,去全球任何一個地方,買最貴的化妝品,讓自己重新年輕起來。

  可現在她卻有些意興闌珊,別人誇她漂亮,說她有品味,讚她有個性有魅力,是真的因為她嗎?還是因為她包裡的金卡?去掉那些浮華她真是讓人無法忍受的女人嗎?

  離她不過一米的地方放著她的包,包裡有林嘉木發過來的資料,時必成跟蕭雨不是後來勾搭上的,而是本來就有一腿,官二代跟清純美麗懂事的女大學生……多麼完美的組合,如果是在韓劇裡,自己八成就是讓人厭惡的嬌蠻女配了,可惜,官二代跌落塵埃,那些光環褪去,剩下的也只是抓住最後浮華的本能了。

  別有根芽,不是人間富貴花……這話也只有人間富貴花才會說,牆根底下討飯的乞丐絕對不會這麼說,真正的破落戶子弟也不會高聲的歡呼自己得到了自由。

  她還記得第一次見到時必成,他是父親新上任的特別助理,眼睛亮亮的,笑容很燦爛,一眼就認出她帶的書是英文原版的五十度灰,微笑著向她眨了眨眼。

  她咳嗽了一聲,依舊大大方方地坐在父親的會客室看那本如果翻譯成中文會把父親嚇死的原版小說,父親還跟所有人誇耀,「安妮英文好啊,看的小說都是英文的,英語說得比外國人還好。」然後眾人會一陣的追捧,他還是微笑。

  然後父親偷偷問他,「你對時必成印象怎麼樣?」

  「還好。」

  「要不要接觸一下?他很有才華,長得也好,很適合你。」

  「他爸爸……」王安妮是知道時必成的來歷的。

  「他的家庭是小事,重要的是他人不錯,咱們家不缺錢。」

  「好,那就先接觸一下。」

  然後呢?就是時必成熟練的浪漫攻勢,帶著她吃遍了A城所有好吃的餐館,無論是路邊攤還是星級酒店,他都表現的好像是他屬於那裡一樣,玩遍了A市所有能玩的地方,對著一堆的殘垣斷壁都能講出古往今來的故事,談吐言之有物,絕不是那些虛榮無知的富二代能比的,王安妮不是沒見過世面的,她留學的時候連義大利男人的浪漫攻勢都領教過,可時必成讓她淪陷得徹底,之後就是熱戀,談婚論嫁……再然後是父親出軌事件暴發,家庭戰爭,時必成自始至終都站在她一邊,她賭氣說再也不理爸爸了,要什麼都不要的去歐洲,時必成也只是問她什麼時候走,那個時候……她覺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她回憶到這裡的時候門開了,時必成拖著有些疲憊的步伐走了進來,自從做了父親公司的總經理,時必成每次回家都是這樣,一副累得要死的樣子,跟自己說上沒幾句話就睏得睜不開眼睛,倒頭就睡……

  王安妮單手拖著下巴,透過鏡子盯著那個站在自己身後換衣服的男人,人真是很奇怪的動物,一開始的迷戀過去之後,這個男人在她眼裡日漸從神壇上滑落,可這個男人卻一無所覺,以為他在自己眼裡還是那個神……

  想想自己從結婚之後,就一直追尋這個男人的注意,無論是胡鬧也好,驕奢也罷,換來的都是這個男人的寬容和包容,她曾以為這都是因為愛,現在想來是嗎?

  男人注意到她的目光,微笑著走到她身後,撫摸著她的雙肩,「不生氣了?」

  「生氣。」王安妮努力控制自己想要甩開他手的衝動,她伸出了自己的手,又指了指自己的臉,「你沒發現我皮膚都變不好了嗎?」

  男人好像剛剛才發現一樣,摸著她的臉,「你的臉怎麼了?」

  「我原來去的那家美容院化妝品換包裝了……他們說別人都沒有不適應,就我一個人有了過敏反應……哼……反正我是再不去了。」

  「你應該去找他們啊。」男人好像很心疼地樣子。

  「浪費時間,浪費表情。」王安妮道。

  「你就是化妝品用得太多了。」時必成伸了個懶腰,「咱們家的除蟑行動怎麼樣了?」

  「那些人也是騙錢的,一隻蟑螂也沒毒死。」

  時必成笑笑,那是因為家裡根本就沒有蟑螂,王安妮卻說自己在廚房裡看見一隻蟑螂飛快跑過……大張旗鼓地除蟑螂,她這麼做也不是頭一回了,之前還曾經說過家裡有老鼠,上上回是懷疑家裡有白蟻,折騰得人仰馬翻之後,全都是假警報……說到底這是王安妮在拚命地喊自己無聊寂寞要人陪的一種方式,「要不要我陪你去香港逛逛。」

  「不去了,要去就去歐洲,香港越來越沒意思了。」王安妮站了起來,藉機擺脫了時必成的手,「你快去洗洗澡,身上都有味兒了。」

  時必成嗅了嗅自己的腋下,並沒有什麼味兒……誰知道這大小姐又鬧什麼脾氣呢,他的目光看向桌上成堆的化妝品,「咦,你原來的化妝品呢,怎麼都換了新的。」

  「我過敏嘛……這次一色的全換了微姿……藥妝總不至於再刺激皮膚了。」

  「哦。」時必成點了點頭,「不如你去醫院……」

  「去醫院也一樣,開得藥都是含激素的,沒什麼用啦。」王安妮推了推他,「你快去洗澡,滿屋子都是你的味兒。」

  「好。」

  看來問題真出在化妝品上,自己換了臥室裡的那麼多東西,時必成卻只注意到了化妝品……過去他什麼時候管過自己梳粧檯上的東西來來去去的?

  王安妮差不多確定了自己的丈夫是害自己的主謀,卻顧不得傷心,而是從梳粧檯的首飾盒裡拿出一個U盤式的儀器,「最好你是管用的。」

  它拿著這東西在時必成的外套和公事包裡附近掃了一會兒,找出了兩部手機,一部是蘋果一部是黑莓,都是她知道的……也是她早已經用林嘉木給的軟體黑掉的,往來都是些公務和家裡人之間的電話,他甚至沒有存蕭雨的電話號,她不死心地四處在屋子裡掃,除了掃到了已經裝好的隱藏攝像頭再沒有別的……難道時必成把跟蕭雨聯絡的手機留在了公司?不,不會的,他是非常有掌控欲的男人,絕不會把那麼重要的東西放在自己視線之外……難道他帶進了浴室?

  嘀嘀……被她隨手放在床上的掃瞄器報警了,她關掉掃瞄器,可枕頭下面卻什麼都沒有,她不死心地摸了摸枕頭裡面,終於摸到了一部手機,老款的諾基亞,連智慧機都不是,裡面一個電話號碼都沒存,甚至沒有插電話卡,通話紀錄裡卻滿滿的只有一個號碼,王安妮用眉筆把這個號碼寫在紙巾上,放到了化妝包裡,又把電話放了回去……將一切恢復原樣。

  以她對時必成的瞭解,這部電話肯定不是唯一的一部沒插卡的手機,搞不好是家裡一部電話,車裡一部電話,公司一部電話,都是最普通的諾基亞,待機時間在七天以上,電話卡隨身攜帶,洗澡時都能帶進浴室,在需要的時候插卡播號……時必成做事果然周密。

  可如果蕭雨要聯繫他呢……哦,一個固定的外地號碼,響兩聲就掛斷,會被當成是騷擾電話遮罩掉,無論是誰都不會多想……

  時必成啊時必成,你把偷情提高到了諜戰片的高度,實在是夠厲害,就連自己以為自己的皮膚問題是過敏,他也是頭一個提出要去醫院的……連自己會拒絕去醫院他也想到了吧……

  時必成離開浴室時,臥室的燈已經黑了,王安妮不在臥室裡,起居室裡卻有光亮傳過來,他打開門一看,王安妮正在玩遊戲,「你不睡嗎?」

  「我睡不著,玩會兒遊戲再睡,你先睡吧。」

  「嗯。」時必成並沒有多問就回去睡覺了,躺在枕頭上,他忍不住伸手去摸了摸枕頭下面,手機還在……他的秘密是安全的。

  他覺得自己現在像是漢堡裡面的牛肉,被兩個女人夾在中間,別人覺得是齊人之福,他卻覺得難受,蕭雨越來越急切了,過去的溫柔早就消失不見了,她對王有財立遺囑的事坐立不安,生怕遺囑對她不利,催他早點除掉王安妮……

  可早早的除掉王安妮,獲利的只有蕭雨,王安妮死了,王東君就是王家唯一的繼承人,蕭雨做為親生母親坐享一切好處。

  自己呢?女婿和女兒的未亡人差別還是很大的,尤其他跟王安妮並沒有孩子,別的不用說,岳父的遺產他是不用想要得了,岳母的產業他更是邊都沾不到,就連王安妮的遺產他都要跟幾個人爭,這太不划算了。

  蕭雨質問他是不是捨不得王安妮……

  捨不得……他看向起居室,也許吧……王安妮比越來越市儈的蕭雨要單純許多,眼裡只有他……而蕭雨呢……她看見的是什麼?

  時必成嘆了口氣,覺得王安妮丟掉那些化妝品也許是件好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8:41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三章 搖擺二

  嘉木語錄:不過是多了根黃瓜,卻成為最大的弱點,男人這東西有的時候也挺悲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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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個號碼不意外是個沒有機主資料的神州行號碼,歷史卻挺久的,差不多已經有七八年了,跟那些諾基亞手機一樣的老。

  「能監控嗎?」智能機好辦,普通手機就有點麻煩。

  「只要是手機,就沒有不能監控的。」鄭鐸笑道,有人講智慧機不安全,普通的手機也一樣,甚至技術還要更簡單一些。

  他在紙上寫了兩行型號之類的東西,「安妮,這些東西我可不敢保證是全新的,而且呢……你最好是選一下,老毛子的淘汰貨呢,看著不好看,可是品質好,信號強;美國人的淘汰貨呢做得精緻,信號與不差,就是容易壞;國貨呢我能淘到最好的,品質絕不比這那兩家的東西差,可如果被查到會有點麻煩。」電子產品方面,中國大陸絕對是世界一流的。

  「用美國貨。」

  「好,你確定的話我就出去下單了。」鄭鐸點了點頭,拿著紙條走了,他有一些門路是林嘉木都不知道的。

  王安妮坐在沙發上,表情有些失落,查探自己的丈夫,絕不是什麼讓人輕鬆的事,林嘉木給她拿了瓶裝水。

  「你有熱水嗎?」

  「有。」

  「我想喝茶。」

  「好的。」王安妮本來就是更喜歡喝熱飲的,只喝沒開過封的瓶裝水是中毒之後的習慣,林嘉木知道她說要在自己這裡喝熱飲,是表示對自己的信任。

  王安妮喝了口茶,「讓你見笑了。」

  「不瞞你說,這種事我們見得太多了,你這種不是情形最嚴重的。」

  「嗯……是我大驚小怪了。」王安妮嘆了口氣,「不是我矯情,有錢真沒什麼意思,像你們這樣正好。」

  「我們?一睜開眼睛就得拚命似地賺錢,死命的掙命……」林嘉木喝了口茶,「我倒寧願跟你換呢。」

  「那就換吧。」王安妮說完就笑了,「我媽……」

  「你媽媽沒事。」

  「她沒事就好。」王安妮靜默了一會兒道,「你有律師資格的吧?」

  「有。」

  「能不能幫我擬一份遺囑,我死之後我的所有財產歸我媽所有,如果我媽死在我前面,我所有的財產全部捐給慈善機構,等會兒擬個名單給你。」

  「好的。」林嘉木點了點頭,「你為什麼……沒要孩子?」

  「我年輕的時候是為了保持身材,前兩年倒是懷過一次,沒保住,醫生說我是卵巢囊腫,已經治過了,但依舊沒懷上孩子。」現在想想有個孩子多好,雖然爸爸是時必成,可畢竟自己有血緣傳承,不至於到死都這麼不甘心。

  「你中毒不深,只要治療對症……」

  「防得了初一,未必能防得了十五,更何況要對你下手的是枕邊人,我也只是為防萬一罷了。」

  鄭鐸差不多一個小時之後才回來,隨身的包鼓鼓的,他從包裡拿出許多東西,卻都是扔到一邊,從最低下掏出一個小樂扣保鮮盒,從裡面拿出幾個跟手機記憶體卡差不多大小的卡片,「你想辦法把這個插到他的手機裡。」他只給了王安妮一隻卡,「你家裡的那部手機得你自己動手。」

  「剩下的呢?」

  「我想辦法裝上去,他平時喜歡開哪輛車?」

  「他最喜歡捷豹。」

  「不,捷豹太顯眼了,上次你在酒店外看見的是哪輛車?」

  「哦,是他停在公司裡的A6。」

  「他不開這車回家嗎?」

  「不經常,他平時最喜歡他的那輛原裝捷豹,A6都是扔在公司的地下停車場。」

  「嗯,我知道了,車牌號是多少?」

  王安妮說出了車牌號,鄭鐸記到了自己隨身的小本子上。

  「我爸爸那邊……」

  「蕭雨不搞定你,一時半會兒不會動你爸爸。」如果不搞定了王安妮,蕭雨就是替時必成做嫁衣裳,蕭雨肯定不會犯這樣的錯誤,同樣的,時必成沒有對王安妮採用激進的手段,也是因為如果王安妮死了,受益人是蕭雨,「我上次說的王東君的牙刷你搞到了嗎?」當務之急是搞清楚王東君到底是誰的孩子,如果是時必成的孩子……事情就會是另一番模樣。

  「沒有,我沒什麼藉口去他的房間,不過我會想辦法的。」王安妮說到這裡笑了,「他剛出生的時候我拚命鼓動我爸驗DNA,蕭雨卻說她清清白白的,如果帶著孩子驗血,就說明我爸不信任她,連信任都沒有了,也沒有必要在一起了,說要帶孩子走……我爸就信了她……現在……」

  「現在我也勸你別抱太大希望,蕭雨不像是那種會留下這麼大的把柄給人抓的人。」

  王安妮抿了抿嘴唇沒說話。

  時必成敏銳地感覺到有一道視線追著他,可一轉身卻什麼都沒有,他坐進車裡發動車,時不時地看著後視鏡,後面什麼都沒有……他長出了一口氣,也許是他想多了,可最近他總是感覺莫名的心悸,好像有什麼事情要發生了一樣。

  他看了看表,離跟蕭雨約定的時間還差三十分鐘,他拐了幾個彎,又在一間茶室停了下來,外帶了一杯花草茶,這才重新上路,無論他怎麼走,後視鏡裡裡除了計程車之外,根本沒有塗裝一樣的車出現過,也許真是他神經過度緊張了吧。

  他把車停到了一間公寓樓的地下停車場,卻沒有上電梯,而是換了件外套,戴了墨鏡,步行離開了地下車庫,拐了幾個彎,拐進了一個看起來很普通的商住樓,乘電梯到了十一層,在一間掛著理療室牌子的門前停了下來,拿出鑰匙開了鎖,閃進了屋,反手鎖上了門。

  這棟公寓裝修得很簡單,除了臥室的大床沒有什麼奢侈的東西,連浴室都只有簡單的淋浴和幾樣沐浴用品。

  他來的時候浴室裡有人正在洗澡,他把堆在沙發上的瑜珈服折好,坐在沙發上等著那個人……

  過了大概十分鐘左右,蕭雨從浴室裡出來了,她光裸著身子,好像屋裡只有她一個人一樣,蕭雨的皮膚很好,雪白晶瑩幾乎看不出色累沉澱的痕跡,胸稍有些小,可看起來挺實飽滿,腰肢柔軟纖瘦,她似乎是知道自己的身材很好看,穿衣服的速度不快也不慢,恰到好處地讓時必成看到該看到的一切,最後卻把鈕子扣到了最上面的一顆。

  「你又折衣服了……保姆以為我最近習慣改了呢。」蕭雨是以練瑜珈的藉口出來的,為了省時間她連衣服都不換,就直接從十二樓的瑜珈教室走到十一樓的「理療室」,別人以為她是因為有頸椎病要按摩,實際上……

  「總要整整齊齊的才好說話。」時必成伸手摟住了她,嗅聞著她身上的氣味兒,「換洗髮水了?」

  「嗯。」蕭雨點了點頭,「老頭子迷上了安利。」她聳了聳肩,「你搞定王安妮了嗎?」

  「她還在用你讓我替換的化妝品……」

  「還在用?」蕭雨皺了皺眉,「她身上的味兒可不對。」每一種化妝品都有自己的味道,男人是聞不出差別的,女人卻是過「鼻」不忘。

  「她好像迷上了藥妝。」

  「用了藥妝就不會再用原來的了。」蕭雨推開了他,「你們男人就是粗心。」她倒沒懷疑時必成有異心,「她今天又來了,還買了玩具給東君,沒事兒摟摟抱抱的……東君跟我說姐姐扯他的頭髮還不承認……」

  「她要驗DNA?」

  「是啊。」蕭雨冷笑,「自從東君出生,她就一直在打他的主意。」

  「你有把握嗎?」

  「東君肯定是那死鬼的孩子,我可是又纏又磨又哭又鬧使盡了手段,才讓他帶著我去香港做了試管嬰兒……哼哼,他為了怕女兒不高興,還死都不肯跟女兒說……我越來越不能忍她了……」為什麼有些人生下來就擁有一切,自己卻要紅顏伴白髮?

  「我不是跟你說過嗎?黃翠花得了癌症,她死之後……」

  「她什麼時候死?」蕭雨最恨的人,一是時必成的母親時國芬,二是王安妮,三就是黃翠花……

  「這個……」

  「真是沒用……」蕭雨冷笑地瞧著他,「黃翠花的事也交給我吧,你搞了這些年,也只不過搞定了她一個小白臉……連她得了什麼癌症都搞不准。」

  時必成低下了頭,蕭雨越來越狂妄驕橫了,有時甚至王安妮都比她溫柔些。

  早晚有一天,他要把這兩個女人都扔掉!

  蕭雨把時必成已經折好的衣服,胡亂塞進隨身的包裡,拉上拉鍊,「你自己好好考慮吧,你到底想要什麼,是等上十幾年把兩個老的熬死了,再熬死小的,到五六十歲的時候再啃嫩草,還是一不做二不休,趁著年輕把一切弄到手……」時必成真是越來越憂柔寡斷了,男人……看透了之後無論皮相多好看,都是一灘爛泥。

  時必成手機響了一聲又停了下來,蕭雨微笑著看著他,「怎麼……小四找你?」蕭雨自認自己才是原配,王安妮小三,這位嘛……就是小四了……

  「哪有什麼小四……」

  「你當我還是那個傻瓜嗎?」蕭雨倚著門看著他,「我警告你,正事要緊,你要是管不住你襠裡的那東西誤了大事,我親手閹了你。」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9:51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四章 滲透一

  嘉木語錄:在聚光燈下,連灰塵都無所遁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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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蕭雨出了公寓樓的大門,向上推了推墨鏡,剛才她看見了時必成就忍不住渾身火氣,為了跟他快點把事情說清楚連保養品都沒擦就出來了,現在覺得臉乾乾的,難受得很,一轉進了路邊麥當勞的廁所,從包裡拿出保養品,快速地往臉上抹,剛抹到一半時,一個穿著入時的短髮女子也進來了,手裡拎著跟她一模一樣的橘色GUCCI包,兩人互視了一眼,會心一笑,短髮女子把包也放到了洗手臺上,先是洗了手,然後摘下了隱形眼鏡,裝到隱形眼鏡保存盒裡,從包裡拿出了備用眼鏡,換上了。

  「籲,總算戴好了,早晨起來隱形眼鏡就沒戴好,一路上跟瞎子似的。」女子嘆道。

  「嗯。」蕭雨點了點頭,從包裡拿了保濕噴霧定妝,這才覺得臉上舒服了些,拿了包轉身出去了。

  她沒看見的是就在她注意力轉移的一瞬間,短髮女子把兩人的包換了個位置。

  她背著包走到了停車的地方,打開包想要拿車鑰匙,卻發現裡面的車鑰匙不是她的,看鑰匙環是輛大眾車,她往裡面翻了翻,有包在手機套裡的iPhone5、IPAD、還有錢包、駕照、鑰匙、粉盒紙巾之類的,最引人注意的是隱形眼鏡盒……她回憶了一下,剛才在麥當勞的衛生間裡……

  就在她想要看看錢包裡有沒有身份證件時,包裡的手機響了,她把手機拿了出來,按了接聽鍵,「喂……」

  「喂,你好,我是在麥當勞裡的那個……咱們倆個好像拿錯包了……您能過來咱們把包換回來嗎?」

  「嗯,我一會兒就過去。」蕭雨放下電話,拿過錢包打開一看,裡面有大概兩千多的現金,還有幾張美金零鈔和三四張銀行卡,幾張會員卡,身份證上的名字是叫林芳的……應該是個巧合……

  她回到了麥當勞,那個叫林芳的短髮女人手裡拿著她的包,等在門口,看見她來了立刻迎了過去,「你剛走我就發現你拿錯包了,追出去卻怎麼樣也沒看見你。」

  「不好意思啊。」蕭雨接過了自己的包,把林芳的包還給了她,她打開自己的包,裡面的東西並沒有少,「我拿的東西太多了……」

  「沒關係。」林芳看了眼蕭雨背的瑜珈毯和運動背包,「你也是練瑜珈的?」

  「是啊。」

  「我原來在美國的時候一直在練,回國了卻找不到合適的健身中心了,你的健身中心怎麼樣?」

  「挺不錯的,就在前面的公寓樓裡,12樓。」蕭雨從包裡拿出便簽紙,把健身房的電話寫在了上面,「你去看一看就知道了,他家的教練不錯。」

  「謝謝了。」林芳道了謝接過地址放到包裡,指了指不遠處的大眾高爾夫,「那是我的車,要不要我送你?」

  「不用了,我走兩分鐘就到停車的地方了。」

  「哦,那再見。」林芳進了自己的車,跟她揮手道了再見,一腳油門融入到了車流中,沒有刻意的親近,也沒有打探什麼,就是隨口說了兩句話,然後俐落地開車走人……蕭雨最後一絲疑心也去掉了,檢視了一遍包裡的東西,連錢包裡的零鈔都沒有少,背著包轉身走了。

  「林芳」把車開到了兩條馬路之外,拐進了一間超市的停車場,停下了車,手機克隆成功,跟蹤定位成功啟動。

  等在停車場的鄭鐸敲了敲車門,拎著一大袋零食速食麵上了車,「成了嗎?」

  「嗯。」林嘉木看了一眼他買的東西,「還要繼續監視?」

  「時公子行程太緊湊了,孝敬完了小岳母又要趕場子,今晚怕是要通宵監視了。」

  「你小心點,時必成太謹慎了。」

  「嗯。」鄭鐸點了點頭,IPAD發出警報聲,時必成行動了,他扔了幾袋零食在林嘉木的車裡,開了車門離開了。

  任何人的生活都經不起顯微鏡的考驗,更何況原本心裡就有鬼的人呢?鄭鐸蹲在車裡吃著薯片,數著時必成進入社區的時間,他是中午時分拎著高級外賣進入社區的,現在已經是下午四點了,看來這位時公子真得「工作」很忙。

  他把耳機的聲音扭大,那邊中場休息已經結束了,差不多到了談人生談理想培養情緒再戰一輪的階段。

  時公子比起一般包二奶的暴發戶,素質確實高多了,在床上說的甜言蜜語也是教科書級的,跟他說話的女人聽聲音很年輕,時公子叫她VIVI,弄洋情調就是這點不好,還要讓鄭鐸再查一次她的名字。

  他正在想著,申通快遞的車停在了社區樓下,鄭鐸靈機一動,下了車走到那快遞員跟前,遞給他一百塊錢,把他制服和快遞包過裡面隨意塞了件快遞。

  「大哥,到時候你可要把制服和包都還我啊。」快遞小哥小聲說道。

  鄭鐸隨手把車鑰匙扔給了他,「我把鑰匙押在你這兒,我要是二十分鐘之內不回來,你開車走就行了。」

  「大哥,我不會開車啊。」

  鄭鐸看了他一眼,又從車裡拿出一包薯片,「天熱,你坐車裡吃零食吧。」

  「哦。」

  把長袖的快遞制服的袖子拽到最下面,扣好鈕子,用帽子遮住俐落的短髮,從包裡找出樣子難看路邊攤級買的機車眼鏡,把申通的工作證刻意戴反,嘴角耷拉下來一點,站在單元門外按門鈴的鄭鐸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快遞員,大約一分鐘後,有人直接按了開門鍵,鄭鐸進了單元門,很順利的就到了時必成藏嬌的金屋門外,按響了門鈴。

  開門的是個二十歲剛出頭,穿著真絲和服睡衣露出長腿的高佻女孩,「我在網上看見快件明天才到啊。」

  鄭鐸往裡面看了一眼,臥室的門半掩,隱約可見有人在裡面穿衣服,「張欣女士是吧……」

  女孩一聽說張欣臉上的喜色就少了,「你找錯了吧,我不叫張欣。」

  「是嗎?我這裡的位址是……」鄭鐸佯裝在看快件,報上了地址。

  「你找錯了,那家是A棟,我們這裡是B棟……真是的,白高興一場。」

  「實在是不好意思,打擾您了……」

  「你們申通實在是太慢了,我同一天買的東西昨天就到了,結果你家今天都沒有到……」

  「是,是……」鄭鐸賠著笑臉,「您的快遞單號是多少?收件位址是……明天我看見了肯定第一個給您送來。」

  女孩皺了皺眉,「位址就是這裡,快遞單號我沒記住,收件人是馬薇微。」

  「好,白天晚上都有人是吧?」

  「你最好來之前打個電話。」

  「是,是。」鄭鐸寫下了姓名,這才告辭了。

  馬薇薇關上門,反手把門鎖上,時必成已經穿好衣服了,「你又在網上買東西了?」

  「我無聊嘛。」

  「無聊就出去做點事,健健身也行啊。」

  「知道了。」馬薇薇長得很高,骨架卻不算大,尤其是一雙長腿,可以說是得天獨厚,論五官長得肯定是沒有蕭雨跟王安妮好看,可難得的是青春大方,非常的會玩也非常能玩,絕對是個好床伴,人也單純得很,比王安妮和蕭雨要高哄得多。

  「週六的約會你記得嗎?你好好準備哦……」

  「你不是說暫時只是咱們倆個一起玩嗎?怕被抓到把柄……」

  「讓你準備你就準備……」時必成說完之後,掐了掐她的屁股,「到時候包管讓你也爽就是了。」

  「知道了。」馬薇薇親了他一下,兩人膩歪了一會兒,時必成這才出門。

  鄭鐸快步跑下了樓,把衣服帽子和快遞包連同快件一起給了快遞員,「你先到前棟去,如果有人問你就說這裡件多來了兩個人一起送快遞。」

  「哦。」快遞員穿上了外套戴上帽子,騎上了三輪車,等他轉過彎來,剛才那個奇怪的男人已經開車走了。

  馬薇薇送走了時必成,也沒有老老實實的待在家裡,而是換了衣服背著包出了門,約了幾個朋友到了一家星巴克不停地自拍傳微博曬照片,鄭鐸在車裡幾乎是沒費什麼勁就入侵到了她的筆電和手機裡。

  馬薇薇的電腦跟她本人一樣簡單,連遊戲都是最普通的那種,她主要是玩微博上人人各種曬貨曬照片,網銀裡錢不少,大約有十幾萬左右,根據她的消費記錄,這姑娘一個月光是花在淘寶上的錢就有將近兩萬,買的東西從衣服到鞋子無所不包,還有各種情趣用品、性感睡衣,看來是個很敬業的二奶。

  微博上依舊是老公長老公短的,老公給買了這個那個……各種曬名牌,互粉的除了各種男人之外都是跟她一樣年輕的姑娘,鄭鐸注意到了他們中的好幾個都提到了週末聚會。

  還有人問馬薇薇週末聚會她去嗎?馬薇薇就說買了新衣服新首飾,還說這周開始有時間了,一定會去。

  然後就是下面的人各種互相調戲,看起來像是什麼富豪聚會,可鄭鐸卻覺得不對勁兒,又看了一下馬薇薇的資料,這丫頭把自己包裝成了富二代白富美,可她的身份資料很清楚,來自三流模特學校畢業,參加過什麼模特大賽,做過車模什麼的,後來就跟演藝圈沒什麼交集了,很典型的嫩模。

  鄭鐸在筆記本上重重地寫下了週末兩個字,這個時候時必成用了他的那個手機卡。

  「喂?我讓你查的事你查得怎麼樣了?」

  電話那頭的人說話有點南方口音,「已經查清楚了,是皮膚癌,手術很成功,有根治的可能性。」

  「Shit!」時必成顯然是懊惱極了,「她現在在哪兒?」

  「住在皇冠酒店,王安妮已經去找過她了,不過聽酒店的人說,她自稱是做了拉皮手術,才在酒店休養的。」

  「日常照顧她的大夫和護士你知道是誰嗎?」

  「這個……要查一查。」

  「快點查。」

  「是,是。」

  鄭鐸越聽打電話的人的聲音越耳熟,最後那人答是,是的時候,總算恍然大悟,原來是他。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9:56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五章 滲透二

  嘉木語錄:競爭對強者來講只是小刺激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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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丁壽,江蘇人,來A城已經快要七年了,說話依舊帶著鄉音,長得不起眼,身高也不過一米六五左右的樣子,從來捨不得穿好衣服,據鄭鐸目測他渾身上下的衣服加起來都不會超過一百塊,除了冬天之外一年四季穿的都是運動鞋,背著個大背包,看起來平凡又不起眼,不過卻是A市最好的私家偵探之一,也是收入最高的私家偵探。

  鄭鐸敲了敲他的捷達車窗,原本縮在坐位下裝死的丁壽見躲不過了,搖開了車窗,「好久不見啊,老弟。」

  「是,是好久不見啊。」鄭鐸一邊說一邊示意他開門,丁壽開了車門,鄭鐸一閃身坐進了車裡,「聽說老哥你又發財了?」

  「一起發財,一起發財。」丁壽笑道,「要是那些有錢人不弄那些爛事,你跟我賺誰的錢去啊。」顯然丁壽也知道了林嘉木和鄭鐸插了一扛子進來,「關於你們倆位,我可是什麼都沒說。」

  「我知道你什麼都沒說。」或者說時必成什麼也沒問,時必成要是有所察覺了,稍微給丁壽點小利,丁壽賣他跟林嘉木可不會有一秒的猶豫,「繼續保持啊。」

  「你什麼意思?」

  「咱們這行有咱們這行的規矩,互相拆臺可是要不得的。」

  「不互相拆臺,更不能互擋財路啊,他們這些有錢人,有錢沒地方花,就是要細水長流才行,老弟,你跟林嘉木做事……太絕了點。」丁壽對時必成的底細清楚得很,知道有鄭鐸跟林嘉木攪和了進來,自己這個長期穩定的大金主恐怕要有大麻煩了,難免有些不爽,如果不是怕鄭鐸的鐵拳,他早就主動把這兩人賣了。

  「呵呵,做事絕的不是我吧,比如去年在海邊浴池的那件事……如果被員警知道,可夠你喝一壺的,還有你的那些老鄉……」

  「你想要什麼?」

  「不要什麼,就是提醒老哥一句,早早另尋金主……免得耽誤發財。」

  丁壽瞧著鄭鐸下車時的樣子,恨恨地一捶方向盤,這兩個人實在是可惡……

  「時必成的眼線是老丁。」鄭鐸一進門就說道。

  「蕭雨的眼線是老肖。」林嘉木差不多同時拋出消息,王家也夠有趣的了,一家人請了三家偵探,跟諜中諜也差不多了,「老肖嘴嚴得很,不容易套話,不過看他的意思好像是蕭雨手裡很有些料。

  「如果是老肖的話……王安妮身邊你掃乾淨了嗎?」丁壽是老派人士,不太喜歡電子產品,老肖就不一樣了,設備雖沒他們先進,可還是有些好東西的。

  「我已經掃過兩次了,在她車裡找到了定位跟蹤儀,她手機換代勤,新換的這個剛用了不到一個月,估計老肖還沒找到機會下手。」

  「他也知道咱們介入了?」

  「知道了。」林嘉木按了按額頭,「不過他的意思也是互不相干,各自賺錢。」

  「丁壽擔心咱們整倒時必成……」

  「老肖倒是不擔心蕭雨,看來王東君九成是破爛王親生的了。」只要有王東君這個親兒子,蕭雨就等於不敗……可王東君既然不是時必成的,他為什麼會替蕭雨做事,除掉自己的老婆……就有些讓人費解了,畢竟對時必成來講,一動不如一靜……

  「你還記得那個傳聞嗎?」

  「呃?」林嘉木挑了挑眉。

  「去年有人在網上曝料,A市的富豪和外企高管之間流行換妻遊戲,每週末聚會,一起吸毒淫樂,聚會要求必須是情侶或夫妻參加,可實情是那些富豪帶去的全都是二奶。」

  「曝料人好像是幾個小時之後就刪帖了。」

  「嗯,現在我懷疑這事兒是真的……」

  「你是說……」

  「老肖過年的時候跟我一起吃飯就露出來過,他有固定的長期客戶,搞不好蕭雨早就已經雇他盯著王家的其他人了,時必成如果真有這個愛好,被蕭雨抓到了把柄……也難怪他這麼快對王安妮動手。」

  「現在怎麼辦?」

  「查,一查到底!老肖能抓住的把柄,咱們也能抓住。」王安妮、蕭雨、時必成,三個人裡最弱其實是時必成,無論是天時地利人和都不佔,他在王家的地位也如沙中堡壘,一瞬之間就能被毀,偏偏弱點最明顯的也是時必成,男人,天生就沒有進化完整,明知道是在玩火,還是忍不住會去玩,他私心裡沒準以為王安妮跟蕭雨盡在掌握呢,卻不知道這兩個女人都在對著他磨刀。

  「黃翠花呢?」王有財那裡蕭雨會看得風雨不透,王安妮被搞定之前,王有財多活一天,蕭雨就多佔一天優勢,時必成出於同樣的理由,也不希望王安妮真的死掉,自己一無所有,所以明知道王安妮把所有的化妝品都丟了,他還是沒有繼續下毒,黃翠花卻是……兩邊都樂見她死。

  「我讓安妮勸一勸她暫時離開A市,等風平浪靜了再回來。」林嘉木也擔心黃翠花的安危。

  「嗯。」鄭鐸點了點頭,「晚上打算吃什麼?」

  「樓下餐廳的日本豆腐不錯。」

  「我去點餐。」鄭鐸剛站起身,就聽見林嘉木的手機響了,林嘉木看了一眼電話號碼,直接掛斷掉,他想到了張琪說的,林嘉木的前男友回國了……「誰的電話……為什麼不接?」

  「推銷的電話。」林嘉木說著直接拉黑。

  SPA、造型、化妝、挑衣服,看來這個馬薇薇很敬業啊,林嘉木盯著監視器,遠遠地跟在馬薇薇的後面,馬薇薇的目的地不是那些看起來很高檔的酒店,而是酒吧街,她在一間叫炫的夜店停了下來,融入了週末泡夜店的洶湧人群,林嘉木對著後視鏡抓了抓頭髮,脫了外套,將襯衫的鈕子解了三顆,從車後座翻出高跟鞋,將車停好,拎著包融入了夜店的人群中。

  這個時候馬薇薇已經跟兩個跟她年紀差不多,連長相都有幾分像的姑娘聚到了一起,她們湊在一起小聲說著話,好像是在等什麼人,林嘉木藉著人群的掩護接近到了這三個人的身後,狀似不經意地瞧著外邊,時不時地看著表,也是一副在等人的樣子。

  「薇薇,你那位不是說要收山了嗎?」

  「他?他哪是那種肯消停的人啊,這兩個月把他憋的百抓撓心的。」馬薇薇用手指梳了梳頭髮,「你們倆個就好了,也不用顧及什麼,我呢……連曬照片都要仔細檢查……生怕……」

  「得了吧,你別在這兒得了便宜賣乖了,高帥富你全佔上了,還想怎麼樣?」

  「對啊,哪有那麼十全十美的啊。」另一個不怎麼開口的也說道。

  薇薇的手機響了一聲,她把手機放回了包裡,「他來了,我上樓了啊。」

  「拜拜……」那兩個姑娘笑眯眯地目送她,看見她消失在了樓梯口,話少的那個說了句,「臭婊子!泡上了駙馬爺就得瑟的不知道自己是誰了,真以為能永遠這麼得瑟呢。」

  「哼哼,駙馬的錢都是別人給的,又能給她多少呢。」之間跟馬薇薇看起來很好的姑娘說道,「我跟你說,今天晚上……」她在另一個姑娘耳邊嘀咕了一通,兩個人湊在一起笑了起來。

  林嘉木雖然離這兩個人很近,可夜店的聲音實在是吵,她也只不過能聽見幾個詞而已,婊子,駙馬爺她聽得很清楚,這些人也玩不出什麼新把戲,無非是仗著年輕鮮嫩多賺些錢,彼此之間勾心鬥角多,真心實意少。

  她把目光放到了往二樓走的服務生身上,二樓的服務生穿著跟一樓的不同,是黑底金邊的小西裝,白襯衫,短裙,魚網襪,高跟鞋……

  她悄悄地接近之後,等著那個服務生下了樓,又悄悄地尾隨了過去。

  十分鐘後,短髮濃妝穿著黑底金邊服務生制服的美女,端著酒水往樓上走,保鏢看了她一眼,「新來的?」

  「我是苗姐介紹的,今天第一天上班,請大哥多關照。」林嘉木對他拋了個媚眼。

  「上去吧。」保鏢笑呵呵地放行。

  看來那個服務生沒撒謊,二樓服務標準要求高,人員更疊快,基本上是兩輪就要換一批新人,全靠制服認人。

  好處是不會有服務生知道的太多,壞處是像她這樣的生面孔很容易就能混進去。

  林嘉木注意到所有的攝像頭都是關著的,二樓也不像一樓那麼吵鬧,反而安靜得很,走廊裡沒有什麼人,門口站著一個中年女人,她看了眼林嘉木,「你……」

  「苗姐。」

  「你是那個叫阿妮的吧?快進去。」夜店裡燈光不好,林嘉木妝化得也濃,服務生們面孔模糊來來去去,難怪會有人認錯。

  她點了點頭,開了門進到了裡面,裡面別有洞天,地上鋪著厚厚的地毯,各種枕頭軟墊裝似隨意的扔得到處都是,卡座上坐著四五對男女,都狀似熟稔的很規矩地聊著天,看來還沒開始。

  林嘉木跟著別的服務生把東西放好,剛想查探一下,就見服務生們都開始往外走,林嘉木只得跟著她們向外走,她們下了樓之後,馬上就各自散開了,看來這些服務生也只是向上運東西,「那個……以後沒有咱們的事了嗎?」

  「沒有了,東西擺好就走,四個小時之後去打掃衛生就行了。」另一個人說道。

  看來以服務生的身份,是玩不轉這個的……就在林嘉木想要放棄的時候,她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0:03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六章 前塵

  嘉木語錄:誰年輕的時候沒遇過個把人渣?關鍵是你選擇讓這個人渣成為你人生路上絆腳的小石頭子兒,還是讓你陷進去出不來的大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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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沈忠初幾乎是目瞪口呆地盯著出現在自己面前一身服務生打扮的林嘉木,儘管林嘉木化著大濃妝,他還是一眼就認出了她,「嘉木你……」

  「沈老師,好久不見。」林嘉木笑得很甜,沈忠初還帶著一個不到三十歲的女人,聽見她叫沈老師,眼睛裡露出幾分敵意,沈忠初卻沒管這些,自從林嘉木出現,他的眼裡只剩下了林嘉木。

  「你在這裡幹什麼?我給你打了那麼多電話……」

  「您給我打電話了嗎?您是不是換號碼了?我從不接陌生人的電話。」林嘉木笑道,「好久不見,不請我喝一杯嗎?」

  「好,好。」沈忠初好像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帶了個女人,甩開了那個女人的手,「Kat,這是我的學生……我們有話要說……」

  Kat很生氣地白了林嘉木一眼,大約也是知道沈忠初的作風,一扭身走了。

  林嘉木脫掉了身上顯眼的服務生制服,捲成一團扔到了某個角落,沈忠初跟著她到了吧檯,要了一杯白蘭地一杯血腥瑪麗,「還是喜歡血腥瑪麗?」

  「我現在喜歡龍舌蘭。」林嘉木笑道,接過血腥瑪麗,卻沒有喝的意思。

  「我……」沈忠初端著酒杯不知在想些什麼,「我是跟朋友過來的……」

  「嗯,老師總是有很多朋友。」林嘉木從小就聰明,課業對她來講太簡單了,閒著無聊開始有了閱讀的習慣,古今中外的名著看得太多的結果就是腦子聰明又不真正聰明,中二時期總覺得自己有深度,別人都是淺薄的二逼,本來以為到了大學裡會有改善,可學習成績跟她差不多,並不代表智商見識跟她一樣,林嘉木又成了最孤獨的那一個,當時教犯罪心理學的沈忠初就這麼走進了林嘉木的生活。

  他那個時候三十五歲,正是最有風度的年紀,很容易就征服了林嘉木,林嘉木在他面前退化成了十幾歲的小女孩,除了對他的崇拜再容不下別的了,一直到林嘉木發現他對自己的種種好,並不是由她自己獨享的……

  沈忠初抿了一口酒,「一夫一妻並不符合人性。」當年他是用這句話來教育林嘉木的,現在他說得還是這句話。

  「是啊。」林嘉木笑了,當年她多傻啊,因為這句話,也是為了讓自己不流入俗流,明知道他的風流還跟繼續跟他在一起,一直到另一個女孩為了他自殺……他卻冷漠地說那個女孩白痴、庸俗,說指責他的學生和校領導是嫉賢妒能藉機整他……那個時候林嘉木才看清這個男人的自私冷漠跟無恥。

  「聽說你開了間偵探社?」

  「是啊。」

  「這不像你,我原來以為你會做檢察官之類的……」

  「我沒考上公務員。」林嘉木笑道,「後來就是現實戰勝了理想。」

  「聽說你有了男朋友?做什麼的?」

  「你問第幾任?」

  沈忠初尷尬地一笑,「我回國之後一直想找你談一談,你跟她們……不一樣……」

  「女人這生物有什麼不一樣的嗎?」林嘉木笑道,「男人也一樣,時間久了,看透了就知道沒有什麼不同。」

  「你更憤世嫉俗了。」沈忠初拿出一張名牌,「有時間一起出去吃晚餐?」

  「其實……」林嘉木忽然貼近了他,在他耳邊小聲說道,「我更希望你帶我上二樓。」

  沈忠初呆住了,多年不見,林嘉木並沒有變成那些碌碌主婦或者是面無表情的精英,反而逾加的氣質出眾成熟中又帶著一絲俏皮,「你……是為了查案的?」

  「是。」林嘉木說得很清楚。

  「樓上是換妻派對……如果我帶你上去……」

  「我不介意。」林嘉木笑道……「開玩笑啦,我現在的男朋友獨佔欲很強的……沈老師,你這麼聰明,難道想不出藉口騙主辦人?」

  「你這身衣服恐怕不行。」沈忠初掃了一眼林嘉木。

  「這個問題……您等我五分鐘行嗎?」

  「嗯。」

  林嘉木穿過人群找到了之前收了她錢的服務員,那個服務員已經換上了她自己帶來上班的衣服,正坐在酒水倉庫裡玩手機。

  「你回來了?」

  「你沒跟我說原來聚會開始之後是不准服務員進入的。」

  「不是不准啊,是只准兩個資深的進入,那兩個人是苗姐的心腹。」服務生笑道。

  「你走吧。」林嘉木把衣服換了下來,讓她走。

  林嘉木一開始確實沒打算以顧客的身份混進去,穿出來的衣服相對保守,襯衫的鈕子解到能看見胸罩邊,五分牛仔褲向上翻到不能翻為止,還好高跟鞋本身就是比較閃的,又把臉上的妝重新修了一下,將煙熏妝化得更濃了一些,她從服務生制服上拆下來的做成海星狀胸針的微型攝像頭戴到襯衫上,這才出了酒水庫房。

  再次出現在沈忠初面前時,林嘉木看起來就像是個放蕩女,沈忠初摟著她的腰上了二樓,路過保鏢的時候,保鏢的眼睛盯著林嘉木多看了兩眼,沈忠初咳嗽了一聲,這才放行。

  林嘉木幾乎貼到沈忠初的耳邊說道,「老師不是一向反對這樣的派對嗎?說中國的換妻俱樂部完全是種異化……國外是女權的體現,國內只不過是換了種方法玩女人。」

  「Kat喜歡,我們是開放式關係。」

  「哦。」林嘉木親了親他的耳朵,「記住我不喜歡哦,我只是進來看的。」

  沈忠初摟著她腰的手向下移了些,「我知道了。」男朋友?沈忠初相信無論什麼男人都沒辦法跟他相比,他有自信能贏回林嘉木,他的女人雖多,林嘉木卻是唯一一個主動離開他的,這不符合他的遊戲規則。

  林嘉木笑呵呵地把他的手向上挪了一挪,「沈老師,我男朋友真的獨佔欲很強,他是退役特種兵,會徒手殺人的,法醫都驗不出哦。」

  沈忠初身體僵了一下,「那麼粗魯的男人,你怎麼能跟他在一起……」

  「他體力好啊。」林嘉木笑得花枝亂顫,「老師你四十多了吧?」她向下看了看沈忠初的褲襠。

  沈忠初也笑了,「經驗有時候也很重要。」

  「沒體力的時候才會說經驗重要。」

  沈忠初表情瞬時難看的像是吞了一顆青梅子。

  換妻派對的流程赤裸裸得很,無論什麼都及不上最原始的肉慾,在踏進門裡的一瞬間,就如同踏進了酒池肉林,或是半裸或是全裸的男女們糾纏在一起,有些藏在掛著重重紗縵的圓床裡,有些則乾脆在地毯上滾成一團,一男二女,二男一女,一男一女,各種配對應有盡有,女人們最年長的不會超過三十歲,年輕漂亮身材標準,男人們則是年輕英俊者極少,多半是三十歲以上,最年長的已經五六十歲了,吃著偉哥玩著比自己女兒還小的女孩。

  有幾個跟沈忠初相熟的過來糾纏半掛在他身上的林嘉木,沈忠初一概以新交的女朋友,只是過來看看推拒了,這裡的人並不以為意,誰也不是真絕色尤物到非她不可,這樣的派對裡能滿足慾望選擇太多了。

  沈忠初帶著林嘉木在躺椅上坐了下來,「看來咱們也要演一演了。」不管林嘉木的目的是什麼,帶她進來他總是不吃虧的。

  林嘉木主動坐上了他的大腿,摟著他的脖子做出小聲在他耳邊說話的樣子,眼睛卻是一刻也不停地四下看著,終於在一個樑柱旁發現了正左擁右抱的時必成。

  「你不是讓我來看看嘛……光坐在這裡沒意思。」她站了起來,拉著明顯有些失神的沈忠初向時必成的方向走過去。

  林嘉木變得太多了,原來她跟自己在一起的時候,還是清澀保守的小姑娘,自己是她的初戀、初吻、初夜,現在的她在這種環境裡,看起來一樣是如魚得水,一副已經千帆過盡的樣子,沈忠初不知怎麼的心裡有些發澀。

  時必成實在是個蠢貨,明知道自己的權利地位全都是靠著妻子得來的,還敢出來花,他真以為這種地方隱密到風雨不透嗎?自己混進來了,顯然老肖也混進來了,時必成……或者說是男人,都是慾望的俘虜嗎?為了滿足自己一時的私慾,無論什麼都能放下……

  林嘉木拍到了自己想要拍到的,剛要讓沈忠初帶自己走,時必成忽然追了過來,伸手去拉她。

  林嘉木轉過身瞪著他,準備在他喊叫起來時自己的逃脫路線。

  「你是新來的?」時必成笑著問她。

  「嗯。」

  「一起玩玩吧……」時必成的襯衫大敞,露出健身房裡練出來的精緻肌肉,在這一群男人裡,他的確是出眾的。

  「不,我今天只是來看看。」林嘉木笑道,她湊到時必成耳邊道,「下次……你要先找我哦。」

  時必成笑了,又被兩個女人扯了過去,三個人又親成一團,有個女人的手已經伸進了他的褲子。

  為了獎勵時必成的識貨,林嘉木又多留了大概十幾分鐘,時必成的媽都未見得比林嘉木更瞭解他的裸體和他的「能力」。

  沈忠初帶著林嘉木下樓,一直把她送到門口,「嘉木……一起去吃宵夜?」

  林嘉木拿出鑰匙按亮了自己的車,轉身湊進一臉期待地看著她的沈忠初,抬起膝蓋對準他的褲襠使盡全力一頂!「GO FUCK YOURSELF!!!!」她總算知道聽說沈忠初回來她的不甘是什麼了,她一腳踢開躺在地上喘不上來氣的沈忠初,「呸!」狠狠吐了一口吐沫在他的臉上,「現在咱們才能算是兩清!你再給我打電話,我親手掰斷你的每一根手指頭!」在保鏢衝出來干預之前,她已經轉身離去。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0:08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七章 宿醉

  嘉木語錄:女人是天生的權謀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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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鐸最近有個新愛好……或者說是重新撿起了老愛好,在租住的頂樓公寓養花,最近他迷上了綠葉植物,當然了,主因也是比較好養活,他這種每天大約只能在回家睡覺之前澆一澆花的男人,普通的綠葉植物更適合他一些。

  澆完花坐在陽臺邊上喝一杯果蔬汁,基本上這一天的煩惱也就忘得差不多了,他甚至有一個更大膽的計畫——養幾條魚。

  為了這些花花草草,鄭鐸現在覺得林嘉木建議他買房的事,也可以提上日程了,他上次看的那個社區就不錯,買一樓的話送菜園,他可以盡情地種花養魚,提前進入退休狀態……不過以他作息的不規律,這個想法好像太大膽了些。

  就在他喝完最後一口果蔬汁之後,有人按響了他的門鈴,他就算是會網購一些工作時需要用的數碼產品,郵寄位址也永遠是公司,租房時就連房東他都沒見過,整個單元的鄰居是他認識他們並知道他們的一切,而他們通通不認識他,如果不是今天有人按了他的門鈴,他都不知道他的門鈴是可以用的。

  不管怎麼樣,他打開了門,拎著高根鞋的林嘉木就這樣撞進了他的懷裡,走廊裡的聲控燈一下子暗了,而他為了欣賞花草順便喝果蔬汁根本就沒看燈,兩個人就這樣在黑漆漆的玄關內沉默了幾十秒,後來鄭鐸開了玄關的燈,把她拖進了室內,林嘉木喝酒了,龍舌蘭,而且喝了不少,這女人酒量不錯,但一遇到龍舌蘭就要喝醉,喝醉了之後就是各種耍酒瘋,不過……她是怎麼知道他的住處的?

  鄭鐸關上了防盜門,在這期間,林嘉木只是撲倒在他的懷裡一言不發,鄭鐸半抱著她到了客廳,把她安置在了沙發裡,「要喝水嗎?」

  林嘉木乖得像只小貓一樣,沒有說話,只是點了點頭,這樣子可真不像是喝多了龍舌蘭的她。

  他倒了一杯檸檬水遞給了她,自己坐到了她跟前,摸了摸她的額頭,沒有發熱,看她的瞳孔也不像是嗑了藥……也不是林嘉木有嗑藥的惡習,而是她這樣太不正常了,由不得他不多想,她喝完水之後,臉色好看了些,什麼話也沒說的倒在他的懷裡,只用了幾秒鐘就呼呼大睡了起來。

  林嘉木是被自己疼得像是有人在裡面扔了十幾隻鼓又扔了二十多個小人兒使勁兒亂敲的頭弄醒的,剛一睜眼就覺得陽光前所未有的刺眼,她臥室的窗簾都是最厚的,睡前死死地拉嚴,就算外面豔陽高照,她屋裡仍黑得跟凌晨兩點一樣,對這種陽光燦爛的感覺實在是不能忍。

  「醒了?」冰涼的玻璃杯帶著不知道什麼怪味的飲料被送到了她嘴邊,是鄭鐸,鬆了一口氣的林嘉木皺著眉頭坐了起來,喝得昏天黑地,不知自己睡在哪兒身邊躺著的是誰,那種糊裡糊塗的日子,她只過了三個月就不想再回首了,想想那陣子她的胡鬧,能健健康康地活到現在真是運氣好到暴棚,總算她現在成熟到喝醉了酒知道跑到鄭鐸這裡窩著。

  林嘉木接過水杯,看也沒看的喝了一大口,我擦這特麼什麼東西……鄭鐸反應神速地扭住她的鼻子,逼得她不得不把嘴裡的東西嚥了下去。

  「呀……難喝死了……」

  「我的治宿醉秘方。」鄭鐸笑道,「早餐吃什麼?」

  剛剛喝下自己這輩子喝過最難喝的東西的林嘉木一聽到早餐兩個字忍不住想吐,推開了鄭鐸跑到了衛生間,對著馬桶大吐特吐了起來,一抬頭就看見鄭鐸一臉欣慰地拿著一杯冰水等著她。

  「視頻和照片我已經全部編輯好了。」鄭鐸在她喝完水有力氣發飆之前乾脆說起了公事。

  林嘉木低頭嗅了嗅水杯,沒有什麼異味,這才淺嚐了一口,確定了是水之後這才喝了下去,「等會兒回公司開會。」

  「公司就咱們倆個人,在哪兒開會有區別嗎?」

  「區別很大。」林嘉木擰開水龍頭,鄭鐸這裡洗臉的只有舒服佳,她匆匆用清水洗了臉,抬頭照照鏡子,煙熏妝早變成熊貓眼了,事實證明她化妝品的防水性很好,所以她就是頂著這樣一張怪異的熊貓眼,穿著暴露的出現在鄭鐸的家門口的,再加上鄭鐸編輯了那些照片和視頻,該知道的他都知道了吧,「送我回家。」

  「嗯。」鄭鐸點了點頭,林嘉木知道了他的住處,他知道她的才算公平。

  所以……辦公室是在十六樓,林嘉木的住處是十七樓?難怪鄭鐸怎麼樣也沒找到林嘉木的住處,以至於以為林嘉木是住在辦公室的,林嘉木的家一看就是裝修公司的品味,大而空洞帶著股子商業範兒的精緻,臥室則比較像是她的私人空間,超大軟床,AB面紅與黑的寢具,做成毛毛蟲狀的抱枕,厚厚的地墊,看起來就像是她會犯懶被扔到床的另一側的筆電和吃了一半的樂事薯片。

  看起來就像是她會在忙碌了一天之後把自己縮在小王國裡上網、胡吃海喝,然後就地縮進去睡覺的地方,她真不需要這麼大的房子,有這麼間臥室,裡面再帶一個衣帽間衛生間就夠了,別的地方都是浪費。

  林嘉木注意到他的目光,有點賭氣地當著他的面關上了門,一廳三室兩衛的好處就是她可以在自己住的主臥洗澡換衣服,不必跑到客廳另一頭的衛生間去打理自己,順便被鄭鐸笑話她在家裡懶蟲一樣的生活。

  鄭鐸聳聳肩,在客廳的沙發上坐下,打開電視看新聞,等到第一時間播了差不多有一半的時候,林嘉木這才出來了,她換上了白襯衫、紫色一步裙和配套的小西裝,看起來職業又幹練,顯然某人在不專業了整整一夜之後,想要挽回自己的形象。

  「早餐吃什麼?」

  鄭鐸的話讓林嘉木一瞬間洩了氣,不過他的加強版解酒汁確實有效,她現在頭已經不疼了,剩下的只有羞愧,「熱豆漿就行。」

  「豆漿加蔥油餅?」

  「行。」

  「拿到辦公室?」鄭鐸挑了挑眉。

  「OK。」

  兩人在樓下的辦公室喝完了早餐,林嘉木順便把自己的羞愧心也吞下了肚,這才恢復了常態,「安妮那邊有消息了嗎?」

  鄭鐸看了眼手錶,「隨時會有消息。」王安妮總算拿到了王東君的毛髮樣本,送到了權威機構鑑定,按理來說結果應該會出得比較慢,但有錢能使鬼推磨,昨天王安妮就知道今天早晨會有消息了。

  他的話音未落,林嘉木的電話已經響了,通話結束後,林嘉木的表情頗有幾分玩味。

  「怎麼了?」

  「王東君確實與安妮有血緣關係。」蕭雨實實在在地下了一手好棋,林嘉木現在懷疑她跟時必成在她婚後究竟有沒有過肉體關係,畢竟她這樣精明的人,輕易不會留下把柄給人抓,原來他們以為要對付的是時必成,現在看來他們要對付的是蕭雨,時必成就是個管不住自己褲襠的笨蛋,現在他們手裡掌握的視頻跟照片,足夠讓他一敗塗地,如果再狠一點舉報他們聚眾群交,時必成搞不好都要蹲監獄,這樣一個自視甚高的人,說到底也就是個變種的盧瑟罷了。

  拿下時必成,蕭雨連眼睛都不會眨一下,除掉王安妮掃清王東君繼承遺產的障礙,才是蕭雨目前最重視的。

  「要不要把時必成的事告訴王安妮?」

  「她是我們的委託人,我們任何重要的發現都要告訴她。」至於會怎麼做,全看王安妮自己了。

  王安妮看著錄影裡那個在矇矓的燈光下摟著兩個穿著暴露的女孩喝酒吸大麻嗨得不知東西南北的時必成,只覺得從手指尖一直涼到頭皮,看了不到兩分鐘就按了關閉鍵,「這樣的視頻有多長?」

  「十多分鐘。」

  王安妮大口大口地吸著氣,她本來以為自己有可能被丈夫下毒就夠慘了,沒想到親眼看見這樣的視頻對她的刺激更大,她以為……他不是那樣的……可……

  林嘉木遞給她一杯水,「我查了他在哈佛時的紀錄,就算他爸爸不出事他也念不下去了,曠課太多,業餘活動太多,又有不良紀錄。」基本上時必成在留學的時候甚至是在留學之前就已經是紈褲子弟一枚了,只不過他是紈褲子弟裡比較會裝的。

  王安妮以為自己會哭,可這個時候竟然沒有什麼眼淚了,「把這些東西給我。」她眼裡露出了某種堅定。

  「你要……」

  「把這些東西寄給我,讓快遞明天晚上六點之後送達。」

  林嘉木點了點頭,王安妮還是暴發了父母血液裡精明的一面,明天晚上六點王安妮肯定是不在家的,時必成肯定是在家的,按到了莫名其妙不知道寄件者是誰的包裹,他是肯定會打開的,然後呢……

  在時必成的認知裡,掌握了他把柄的不是王安妮,而是蕭雨,在他看來那些東西是蕭雨的宣戰聲明,三足鼎力總要亂戰一通才是最妙。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0:13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八章 掌控

  嘉木語錄:升米養恩,斗米養仇,被施捨對某些人來講就是他仇視你的最大理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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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時必成把空調關掉又打開,身上又冷又熱,摸摸額頭早已經汗濕成一片,後背一陣的發涼,「管好你褲襠裡的玩意兒……」蕭雨的話在他的耳邊響起,他捧著那個快遞盒子,將裡面的東西通通扔進廚房水槽,倒了一整瓶的酒,用打火機點燃,想將裡面的東西燒得乾乾淨淨,好像這樣一來,他就能夠逃出生天一樣。

  「嘀嘀嘀……」火災報警器響個不停,他拿著掃把使勁地一打,將火災報警器關停,這破玩意兒還是受了西方人影響的他一力主張裝的,現在看來簡直是自尋煩惱。

  時國芬本來是打算到外面買東西的,看見廚房裡冒起了青煙,趕過來看看情形,見自己的兒子在燒東西,立刻緊張地過來查看,「兒子,你在燒什麼?」

  「沒……沒什麼……」

  「什麼沒什麼?你這孩子怎麼……」時國芬走到兒子跟前,兒子燒的東西是一疊照片,最下面的幾張已經扭曲變形,可是散落在旁邊只燒了個邊角的照片還是清晰可辯,時國芬差點兒被裡面的內容嚇了一跳,「這……這是怎麼回事!你是不是又犯了老毛病?你不是說你改了嗎?咱們家經歷了這麼多的變故,你怎麼還是長不大?」

  兒子在國外就是因為聚眾吸毒飆車被員警抓了,他甚至還襲警,被學校開除了不說,時家在美國的朋友使盡了渾身解數,這才讓他只得了驅逐出境的懲罰,本來當時風聲就緊,他們夫妻倆個想著兒子在外國,他們就算是在國內九死一生,好歹也能有個指望,誰知道兒子也因為這些罪被驅逐出境,她這才帶著兒子倉惶離開,丈夫為了保住他們母子把什麼都扛下來了,這才……

  「你從什麼時候開始又犯老毛病的?」

  「大概三年前……」時必成答道,那個時候也是他開始正式在王家掌權的時候。

  「三年……」整整三年……她竟然一點覺察都沒有,如果她早知道兒子犯了老毛病,能不能勸阻住兒子先不說,至少不會讓兒子有這麼多把柄落在別人手裡。

  「媽……我真的……過得太壓抑了……」時必成捂著臉哭訴道,「我什麼都沒有了媽!別人看我時我什麼也不是,我是駙馬爺!駙馬爺啊!靠著別人的施捨才有現在的榮華富貴……媽……我太壓抑了……過得太辛苦了,如果沒有一個地方讓我發洩出來,我會瘋的……媽……」

  時國芬摟著兒子只覺得心如刀攪一般,是啊,兒子太壓抑了,那個王安妮,暴發戶的女兒,整天就知道打扮花錢,根本不知道體貼丈夫,對自己這個婆婆也沒有一點尊敬,出去交際也從來都不給兒子面子,更不用說懂事識大體之類的了,想想看兒子交往過的那些女孩,自己挑挑撿撿的兒媳備選,最差的也比王安妮強啊,要是丈夫在,王安妮這樣的女孩給兒子當情婦她都瞧不上眼……「兒子,這照片是誰寄來的?」

  「蕭雨,肯定是蕭雨!」快遞的收件人是王安妮,以她的脾氣如果看見了這些東西,非要大吵大鬧搞得天翻地覆不可,更不可能是岳母黃翠花,她得到了這些東西只會拿著這些去跟岳父理論,唯一的可能是蕭雨……「她之前拿這些東西威脅我殺掉王安妮,我……我不肯,她就……」

  「什麼?殺掉王安妮?」就算是她對王安妮再不滿,也知道他們母子現在的生活全都是王安妮帶來的,如果殺掉了她,就算能夠逃避懲罰,他們也將會重新失去一切,像是喪家之犬一樣滾出A市,「你怎麼能答應殺掉她……」

  「蕭雨答應我她會同時作掉王有財,他們父女兩個死後,王安妮死後她的所有遺產都歸我所有,她只要王有財的財產。」

  「她說什麼你就信什麼?」

  「王有財中風就是她的傑作,王有財年齡大了,滿足不了她,她就找人從香港代購偉哥給他,王有財吃多了偉哥……這才中風的,王有財中風之後,她說她已經做了第一步,要我跟進,給了我一堆跟王安妮現在用的化妝品一模一樣的化妝品,讓我偷偷換掉,王安妮前陣子皮膚不好,說對化妝品過敏,其實是中毒了……」

  「你們竟然已經做到這一步了……」時國芬震驚道,「我的傻兒子,王有財只不過是中風,能堅持十幾年不死的我又不是沒見過,王安妮要是死在他的前面,王有財能不調查嗎?就算是不調查,他怎麼會放任王安妮所有的遺產都歸你?掃清了王安妮這個障礙,王東君就是王有財所有財產的繼承人,你到時候對蕭雨來講一點利用價值都沒有了,你怎麼敢肯定她不會報警抓你?!」時國芬差不多是第一時間就猜到了蕭雨的計畫,先利用時必成殺死王安妮,再舉報時必成,到時候王安妮的財產至少有一半是王有財的!她不廢吹灰之力,就奪產成功。

  「我……我原來以為……蕭雨還是愛我的……」

  「愛什麼愛啊!她現在只愛錢!」時國芬想到自己最近幾次見到蕭雨都被她不留情面的當眾羞辱,成為眾人眼裡的笑柄,就嚥不下這口氣,「王東君到底是誰的孩子?」

  「蕭雨說是王有財的。」

  時國芬想了想,「她跟你……還有沒有在一起過?」

  時必成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們一直有持續的見面,但是蕭雨已經很久不讓他碰了,說是嫌他髒……

  「她會偷拍咱們也會!你跟那個私家偵探還有聯絡嗎?」

  「媽……你的意思是……」

  「你燒掉再多照片,她手裡還是有底片,想印多少印多少,咱們手裡也要有她的把柄才行!」時國芬冷聲道,「王安妮你也要哄好,我看她最近情緒不對,總是早出晚歸的,對你也不像之前那麼上心了,你當心煮熟的鴨子飛了。」如果不是蕭雨步步緊逼,王安妮背後還有王有財和黃翠花這兩尊大佛,王安妮早死也沒什麼……可是現在王安妮萬萬不能死。

  時必成聽著母親替他謀劃,心裡總算有了主心骨,「媽,我懂了。」

  「還有,你最近要收斂點,如果被王安妮知道了,當心雞飛蛋打一場空!」

  王安妮坐在嘉木諮詢室,端坐在電視螢幕前看著自家一樓廚房裡這對母子的表演,從心裡冷笑了一聲,在他們的眼裡她果然還是那個不解世事的傻逼富家女,可以被他們隨意玩弄於鼓掌之間。

  這種掌控一切的感覺實在是太好了,甚至比報複本身還要好,時必成,你以為你對我做了那些事之後,我只會大鬧一場跟你離婚嗎?我要讓你徹底被打入地獄!

  林嘉木半躺在沙發上,閉目養神,關於昨晚的記憶慢慢地甦醒了過來,她是怎麼到了鄭鐸家,怎麼躺在鄭鐸的大腿上不起來,鄭鐸是怎麼樣像是哄小孩一樣把她哄到床上,她又是怎麼……我擦……他們接吻了……至少在她的記憶裡是這樣的,她緊緊摟著鄭鐸的脖子,吻了他,她甚至用上了舌頭……鄭鐸回吻了她,然後……推開了她……

  再然後呢?她徹底失去意識之前,好像有人摸著她的頭髮,吻了一下她的額頭……林嘉木下意識地摸著自己的額頭,只摸到冰涼一片……

  「嘉木,嘉木!」王安妮略提高了聲音,才將失神的林嘉木喚了回來。

  「呃?」

  「下一步我們怎麼做?」

  「一動不如一靜,看他跟蕭雨過招嘍。」無論誰輸誰贏,都是狗咬狗一嘴毛。

  王安妮也仰躺到了沙發上,「我不想回家。」

  「那就去陪陪你媽媽,她不是說要去澳門嗎?」

  「我不喜歡澳門……」

  「你媽媽還不喜歡遊樂場呢,小的時候陪你去了多少次?」

  「一次也沒有。」王安妮把林嘉木堵得說不出話來,「他們倆個總是很忙很忙,然後給我很多很多的錢,讓我自己買著吃,我可以請全班的同學去遊樂場,可我請不來媽媽。」

  林嘉木沉默了,王安妮噗哧一聲笑了,「這樣我也長得挺好的,真的……我陪她去澳門啦……反正也是看她泡小男人輸錢而已。」

  「你打算跟時必成怎麼說?」

  「實說,我媽媽得了皮膚癌,手術雖然很成功,但不保證不復發,我想要多陪陪我媽媽。」多好的藉口啊,既能擺脫時必成,又能讓他覺得自己對他的信任。

  「那你要不要回家收拾行李?」

  「不用,我媽堅持坐晚上的飛機走,需要什麼臨時在當地買就行了。」

  「如果他堅持要給你們送行呢?」

  「你放心,他不敢的,我媽媽只需要使出半成的功力,就能把時大公子削得體無完膚,他躲我媽跟躲瘟疫一樣。」而且時必成對於黃翠花泡小男人這事兒也是萬分的不讚同的,每次看見黃翠花跟那些小男生親親熱熱的在一起,時必成就跟被人暴了菊一樣的臉色難看。

  林嘉木呵呵笑得很開心,一抬頭卻看見鄭鐸拿著一瓶零度可樂站在辦公室門口對著她笑,想到昨晚的情形,林嘉木早修練得百毒不侵的老臉,居然紅了……媽蛋這太不科學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0:18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四十九章 輸贏一

  嘉木語錄:有人講被愛情矇蔽雙眼的人愚蠢至極,那是因為你沒見過被貪慾矇蔽雙眼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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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人呢,有錢的時候覺得愛最重要,有愛的時候覺得沒麵包生活太艱困,真要找到愛情和麵包的平衡點,許就覺得平淡的生活太無聊了,當你對愛徹底失望,對金錢的饑渴就會前所未有的強大,蕭雨現在就覺得自己坐在更衣室裡看著整整一屋子的當季名牌,數著首飾盒裡的金銀珠寶,看著兩面牆的各式新鞋的時候最有安全感。

  時必成還覺得自己對他有感情呢……感情算什麼?當初她和他在一起的時候,除了讓他幫忙租了房子,金銀華服通通視之為糞土一般,可結果呢?

  她嫁給王有財確實一開始是為了報復,可是真正一腳踏進這個圈子她才明白,當你有了某太太的身份,身披錦衣華服,皮夾裡滿是各種銀行卡的時候,無數從來沒有見過的大門都會向你敞開,高檔百貨對你來講就是娛樂場,既便是不認識你的人,只許略微看你一眼,馬上就會露出最明媚的笑容,替你提供最便利的條件。

  在這個笑貧不笑娼的世界,沒人在意你是紅顏伴老翁,人家在意的是你能不能站住腳,能不能生兒子,能不能笑到最後,當王東君出生時,那些隱約的嘲笑全都變成了豔羨,是的,她蕭雨生了兒子,必將立於不敗之地,如果不是王有財離婚時黃翠花捲走了太多的財產,相信她會笑得更好。

  就在她沉浸在喜悅中時,她的手機響了兩聲又斷掉,蕭雨露出了一絲冷笑,時必成就像這世界上九成的男人一樣,自大狂妄,以為多了一根黃瓜就有無數特權一樣,某個女人被他們奪走了初夜就會一輩子匍匐於他的腳下任他差遣,像是種馬文裡的女角們一樣,那怕只是聞到他的味兒都會一輩子追隨,她不知道古代的女人會怎麼樣,反正她蕭雨不信這個邪,時必成在她眼裡就是另一個有利用價值的男人罷了,男人這東西,利用好了事半功倍,利用不好嘛……

  蕭雨放下手機想了想,時必成還是有用的,如果有王安妮在,王有財必定會三心二意,王東君雖然是他的命根子,可王安妮畢竟是他寵了二十幾年的獨生女,再加上王安妮現在好像是學乖了,知道哄人了,昨晚剛打電話跟王有財講了好久,說什麼黃翠花是皮膚癌,不知道會不會復發,她好害怕之類的,王有財那種粗人,在電話裡頭一次聽見前妻的名字沒有暴跳如雷,反而安慰了女兒許久,然後一整晚長噓短嘆,連王東君都沒有像往常一樣哄住他。

  王有財一時的情緒變化不可怕,可怕的是他已經約了律師要立遺囑,不管蕭雨怎麼挑撥他們父女的關係,讓王有財覺得王安妮不喜歡王東君,她都沒有十足的把握能勸服王有財。

  王有財的律師跟蕭雨透過底,王有財始終覺得她太年輕,怕自己死了之後,蕭雨會立刻帶著財產改嫁他人,用他的錢養小白臉,讓王東君失了依靠,相反,王安妮是他的女兒,王東君的姐姐,不管怎麼樣都是肉爛在鍋裡……

  就算律師有意引導,提了幾個折衷方案,王有財還是態度暖昧不明……

  不快點弄死王安妮,王有財的身體隨時可能會有變化,到時候她蕭雨要輸得一敗塗地,這個時候時必成這個現成的替罪羊,就極為重要了。

  蕭雨站了起來,開始在自己的衣架前來回走動,一直到香奈兒小黑裙旁這才停下了腳步。

  2013秋冬當季新品,剛剛在巴黎上架就有人打電話給她,簡單的付款交易之後,就有人送貨上門。

  有人講某明星穿這條裙子很漂亮,那是因為他們沒看見過她穿……她的手又在JIMMYCHOO的紅鞋面前停了下來,紅與黑,永不過時的經典,時必成最愛經典。

  時必成幾乎是在蕭雨進門的一瞬間就屏住了呼吸,蕭雨今天放棄了原來的清新仙女風格,而是將頭髮整齊地梳在腦後盤緊,黑裙紅鞋搭配火樣的紅唇,像是從時尚畫報裡走出來的模特一般的凌厲逼人,站在門口時微微一笑,又比模特多了分美豔動人。

  蕭雨在她樂意的時候,可以把任何人變成她的裙下之臣……這個傳說時必成聽說過,可惜並沒有真正見識過,現在蕭雨終於開始對他認真揮灑魔力了。

  蕭雨坐到了時必成的對面,刻意抬高右腿與左腿交迭不意外地瞧見時必成吞了吞口水,扯鬆了領帶,「聽說王安妮陪黃翠花去了?」蕭雨微笑開口,吃不到的永遠是最好的,火候到了,就要先淋點涼水上去。

  「嗯,兩人去了澳門。」時必成給自己倒了杯酒,「你呢?最近還好嗎?」

  「王有財病了,一刻也離不開我,就是現在……我也是藉口有朋友的新店開幕才出來的。」蕭雨拿起桌上的香煙遞給時必成,「還是只抽萬寶路?」

  「嗯。」時必成接過煙,眼睛在她塗了大紅指甲油的手指上停留了一會兒,「你原來不是這樣的。」

  蕭雨咯咯笑了,「別說的咱們好像很久不見了一樣好麼?」她扯了扯身上的衣服,「我說是朋友開店我去捧場,總不至於再穿平常的衣服出來。」她說得好像是並不是刻意為了時必成打扮一樣,眼神裡卻帶著幾分恰到好處的哀怨。

  「JIMMYCHOO的鞋子?」

  「嗯,託人從美國帶回來的。」

  「很適合你。」時必成嘆了口氣,「當初……怎麼樣也沒想到我們會有今天吧?」他今天也是刻意打扮過的,阿瑪尼高定藏藍條紋修身意式西裝,搭配同為高定的白襯衫,黑色窄領帶搭配義大利手工小牛皮牛津鞋,優雅高貴中又帶著幾分的性感,如果是不知這對男女身份的,必定會認為他們是一對郎才女貌的年輕名流夫妻。

  「想到過,但沒想到會是以岳母和女婿的身份。」蕭雨的一句話,打破了迷思,她從包裡拿出個香水瓶,裡面滿滿地盛著淺金色的液體,「我費了好大的勁弄到的……」

  「這是什麼?」

  「蓖麻毒蛋白。」蕭雨笑道,「這一瓶足夠毒死一百個成年人。」

  「你……」

  「你放心,我沒打算讓你現在就給王安妮用,只是讓你留著防身。」

  時必成的喉頭緊了緊,更加確定那些照片是她寄送的了,「你什麼意思?」

  「我聽說王安妮在找人查你,想想看,如果她知道了你的那些事……還會有什麼樣的下場。」

  「她?」時必成幾乎要忘了自己的計畫,他看了一眼擺在沙發邊桌的檯燈,心裡略定了一些,「那我也不會傷害她,就算是離婚……也比坐牢要強。」

  「如果你不會坐牢呢?」

  時必成冷笑,「難不成你的毒藥是讓人驗不出的?王有財和黃翠花不會因為女兒的死追究到底?」

  蕭雨坐到了時必成身邊,握住他的手,「我最近新交了一個朋友,他是開小動物醫院的,現代的人愛寵物如命,寵物死了不肯隨意丟棄,他的火化生意很好……沒有屍體沒有兇案,沒有證據……你還是王家的女婿……有我在你什麼都不會缺。」

  「真的?」他既然現在是王家的「真」女婿,為什麼要冒險去做假?還是母親的計畫對他更有利,時必成佯裝上當,伸手攬過蕭雨的肩膀,「那你呢,你還愛我嗎?」

  「我只愛過你。」蕭雨主動送上紅唇,時必成與她吻在一處,卻沒忘記將她引導向角度更好的地方,蕭雨本來就有所防範,撒嬌似地說道,「咱們去臥室好麼?」

  「這裡很好……」時必成吻著她的胸,刻意地將她的臉暴露在鏡頭下,自己的臉卻埋在她的胸部。

  蕭雨使勁兒一推他,時必成冷不防被推了個跟頭,蕭雨拿起檯燈,從上面找到攝像頭,「這是什麼?」

  時必成沒有想到自己隱藏的很好的攝像頭竟然被發現了,「這是……一定是王安妮……」

  「王安妮……」蕭雨冷笑,「王安妮怎麼知道攝像頭在哪裡?又怎麼會替我找那麼好的角度?」她將攝像頭扔到了剛才時必成喝了一半的酒裡,「終端在哪裡?」

  時必成站了起來,整理衣服,「終端當然是在終端那裡。」他抹掉了嘴邊沾著的口紅,「雖然沒拍到最精彩的部分,不過也足夠了不是嗎?」

  蕭雨抬手想要狠狠給他一個耳光,卻被他握住了手,「岳母,要不要把這段錄影給岳父看啊?」

  「哼,這事兒被王有財知道了,你也沒什麼好處。」

  「你手裡的東西落到王安妮手裡,我也一樣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我時必成就算是要死,也要拖你下水!」

  蕭雨使勁兒掙扎了兩下都沒能掙開他的掌控,「你想要什麼?」

  「我要你刪除手裡的一切底片跟視頻……」

  「那你呢?」

  「像是你說的,這東西流出去,我也不會有什麼好下場。」時必成像是毒蛇一樣貼近蕭雨,「你說呢?岳母?」

  蕭雨沒想到自己竟然被時必成反將了一軍,豔照就算了,她之前還說了毒殺王安妮的計畫,這段錄影如果落到了王有財的手裡,王有財必定會將她千刀萬剮。

  她喘勻了氣,「好,我答應你。」

  「岳母,你最好去補補妝吧,你現在這樣實在很難看。」

  蕭雨將桌上的毒藥收了起來,拿著包去了酒店的衛生間,使勁兒往臉上潑水,她本來以為一切盡在掌控,卻沒想到被時必成抓住了把柄,難道真要功虧一潰?她使勁兒一拍洗手池裡的水,不行,她不甘心!她不甘心努力了這麼久,耗光了青春,最後還是輸給王安妮,她不甘心!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0:28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五十章 輸贏二

  嘉木語錄:唯小人與女子難養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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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鐸收起手機,打了個哈欠,他以為這對狗男女要在一起搞很久,沒想到不到半個小時就一拍兩散,蕭雨從客房出來,直接上了員工電梯,時必成則是晚了五分鐘出門,選擇走了樓梯,鄭鐸塞了一張毛爺爺給服務員,進了這兩人之前待過的房間。

  臥室沒人動過的樣子,客廳的沙發稍有些亂,最引人注意的是檯燈躺臥在地上,露出了節能燈,哦……原來時必成玩的是這一手,難怪他要約在酒店見面。

  無線攝像頭?竊聽器?這兩種設備就算是性能最優越的,接收終端也不能太遠,酒店這樣信號繁雜的環境更是如此,鄭鐸轉身出了門,追著時必成走樓梯間。

  果然在下一個樓層看見了時必成跟一個中年貴婦在說話,貴婦手裡突兀地拿著筆記型電腦包,兩個人表情都有幾分的愉悅,顯然是成功了。

  就在鄭鐸想著要怎麼樣黑進電腦找出時必成拿到了什麼把柄時,一個人影閃過,鄭鐸立刻躲到了角落,是老肖……看來蕭雨並不甘心被人拿到了把柄,怕是第一時間就打電話找了老肖,老肖來得這麼快,怕是一開始就是在盯著時必成。

  老肖也發現了鄭鐸,他伸手做了個走的手勢,趕鄭鐸走,鄭鐸聳了聳肩,轉身進了樓梯間,不管怎麼樣,這對狗男女互咬,他還是不參與的好。

  老肖見鄭鐸走了,躲回自己所在的角落,拿起了手機,「你猜對了,是時國芬拿著筆電。」

  「替我搶回來。」

  老肖隔著電話笑了,「我說太太,我只負責叮梢,別的我可不負責。」

  「一百萬,換那台筆電。」

  果然放任鄭鐸和林嘉木胡搞一通是對的,一百萬……賺了這筆錢他就可以退休了,「你先轉帳五十萬,剩下的五十萬我要現金。」

  「好。」蕭雨咬了咬牙,別看她吃喝穿戴一擲千金,換車換手機跟玩一樣,帳上真正能動用的現錢不多,這些年她使勁了手段也就是攢下了一百萬不到的私房,現在全都要被姓肖的這個吸血鬼吸乾了。

  她用手機銀行轉了五十萬到老肖的帳戶,老肖看見了短信提示,這才笑呵呵地答應了。

  這個時候時家母子已經說完話了,時必成扶著母親的胳膊下了樓,老肖一拉帽子,也跟著上了電梯,電梯裡面還有幾個別的客人,到了一樓時,人幾乎是滿的,老肖本來長得就不起眼,又低頭不停地發著短信,一副對外面的事不感興趣的樣子,時國芬瞧了他一眼就扭開了頭。

  時必成母子又是志得意滿只知道護著手裡的筆電,根本沒想到蕭雨這麼快就叫了人來,根本沒有什麼防備,兩人到了酒店門外,等著泊車小弟把車開過來,老肖站在兩人身後,也像是等自己的車的模樣,他看了看錶,向前走了一步,「對不起,我有急事要到機場,能讓我的車先過嗎?」

  時必成看了他一眼,普通的西裝領帶,看起來就像是來A市公幹的,他點了點頭,老肖打了個呼哨,一輛躍騰搶先一步開了過來,開車的人是個年輕人,他隨手推開了副駕駛的位置,時國芬向後退了退,就在這個時候,老肖一個箭步衝了過去,將時母手裡的筆電搶到了手,上了車,那個年輕人早有準備,一腳油門衝了出去。

  「保安!保安!攔住那輛車!」酒店門口雖然有保安,但是人腿怎麼樣也跑不過車,這個時候正是停車場最忙的時候,攔車的圍欄根本來不及放下,時必成上了自己的車追,酒店的大堂經理衝了出來,攔住了時國芬,「請問要不要報警?」

  時國芬搖了搖頭,怎麼可以報警,「我兒子會處理的。」

  蕭雨,肯定是蕭雨……沒想到她竟然下手這麼快,可惜她百密一疏,不知道她這個老太太也是懂電腦的,除了筆電,她當場就拷貝了一份放到了隨身的包裡。

  她摸了摸自己隨身的黑包,「麻煩你替我叫輛計程車。」

  「好的。」經理的話音剛落,一輛計程車就從另一側開了過來,停到了酒店門前,還沒等經理說什麼,時國芬直接開了車門上了車

  時國芬上了計程車報出了位址之後,直接給兒子打電話,「兒子,追不到就回來吧,媽手裡的U盤有拷貝,不怕那個賤人不從。」

  她卻沒有看到,計程車司機壓了壓帽沿,露出袖子裡明顯的青龍刺青。

  鄭鐸按了快速鍵,「時國芬上了老肖兒子的黑車,咱們要不要管?」

  「讓他們狗咬狗。」林嘉木直接回應,「你回來吧。」

  「呃?」

  「這件事咱們最好連知道都不要知道。」老肖這人,看起來像佛爺,實際上下手黑著呢,更不用說他兒子了,那是個好勇鬥狠的主兒,十六歲就把人打成重傷,仗著是未成年老肖又花了大價錢擺平事主,才只判了七年就出來了,現在在老肖手下就是個打手,時國芬落到他手裡肯定要出事,這個種違法亂紀的事,不知道比知道強,更不用說以鄭鐸的性格,有人欺凌婦孺,他肯定會忍不住出手了。

  鄭鐸沉默了一陣,「好。」反正老肖也只是要東西,時國芬頂多受點驚嚇,他一轉方向盤,在另一個岔路口轉了彎。

  劉警掛斷頂頭上司的電話,冷笑了一下,時國芬被人打劫了,包被人搶了不說,胳膊也在爭奪中被打得骨折了,肇事人是個計程車司機,計程車在隔了三條街的一個工地邊被找到,已經被付之一炬。

  時家雖然在A市已經是昨日黃花了,但多少還是有點餘威,更不用說時國芬是破爛王的親家了,幾經周折,這個案子落到了他這個主管重案的刑警隊副隊長手裡,他叫了自己的手下去樓下開車,自己打通了林嘉木的電話,「時國芬被打劫了跟你們有沒有關係?」

  「是蕭雨的人做的。」

  「蕭雨?」劉警有點跟不上思路,「安妮的小媽?」

  「就是她。」

  劉警早就看蕭雨不順眼,幹他這行的,搭眼一瞅就知道誰是什麼貨色,蕭雨就是自己老婆說過的綠茶婊,表面上一本正經,實際上最愛賣騷,雖然已經有了王有財這個冤大頭老公,還是整天以吸引男人視線為榮,偏偏言必稱自己保守,是啊,渾身從頭包到腳,一副良家婦女狀,跟誰說話都帶著笑,眼神可是極不老實。

  「要不要我藉機整一整蕭雨?」

  「呵,時國芬夠嗆會走官道,她可是不信員警的。」

  「我知道了。」劉警也笑了,慢悠悠地下了樓,剛到了車邊,手機就響了,電話那頭的隊長怨氣頗重地說道,「哼,先是上面施壓說要從快從速破案,現在又說是誤會一場了,真是官大一級壓死人……拿咱們牲口使,劉警,你別去了。」

  「嗯,我知道了。」劉警掛斷了手機。

  時必成坐在手術室的一角抽著煙,好不容易弄到手的把柄又被搶了回去,蕭雨實在是好手段,更不用說母親被人從車上推下來,胳膊骨折,身上多處擦傷,躺在手術室裡做手術……

  他拿出手機,翻出王安妮的號碼想要打過去,想了想又放棄了,給她打電話有什麼用?她這個兒媳婦能不氣婆婆就不錯了,蕭雨?現在給她打電話她只會幸災樂禍。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那個熟悉的號碼響了起來,時必成沒等蕭雨掛斷,直接按了接聽鍵,「蕭雨,你特麼的太不是人了。」

  「時必成,你在說什麼呢?」蕭雨舒服地躺在泥漿浴池裡,時必成氣急敗壞的聲音,簡直比泥漿浴還要滋補。

  「我媽骨折了,現在人在醫院呢!」

  「哦。」如果不是老肖要錢太狠,蕭雨幾乎要再獎勵他了,「受傷了,就要治傷,錢夠不夠?不夠的話我打點過去。」這段話差不多是她被人活活打到流產,時必成在電話裡跟她說的原話。

  「你……」

  「時必成,你對我無情,我不會對你無義,你把我交待你的事辦成了,咱們還依照前約,如果辦不成……咱們倆個自有恩怨兩清的時候。」蕭雨掛斷了電話,一抬頭,卻看見泥漿浴的老闆娘,領了個圍著浴巾的女人進來,「我不是說這間屋子我包了嗎?」

  「實在是不好意思,實在是沒有空位了,您行個方便吧……」老闆娘很不好意思地說道。

  蕭雨半閉著眼,「我買你家的金卡就是為了隱私,要是連隱私都沒有了,我要金卡做什麼?」

  「是蕭女士吧,我是林芳啊。」

  蕭雨睜開了眼,這才看清老闆娘身後的女人,正是上次跟她拿錯了包的林芳,所謂見面三分情,蕭雨頗有些為難了。

  老闆娘見她們認識,立刻順水推舟道,「你們倆位元美女既然認識就更好了,林女士,左邊這個是您的了。」

  林芳點了點頭,蕭雨見木以成舟,而且她今天心情十分的好,也只有點頭答應了,林芳脫了衣服下了泥漿,長長地出了一口氣,「累死了……能一個小時不接電話真好。」

  蕭雨看了她一眼,「你上次說要學瑜珈,我去瑜珈教室怎麼沒看見你?」

  林芳嘆了口氣,「家裡出了點事,我媽病了,前幾天剛出院。」

  「哦。」蕭雨點了點頭,閉上了眼不再問了,A市的人口有近千萬,她兩次偶遇林芳,是不是有點太頻密了,她扭過頭看見林芳也閉上了眼,拿起了手機給林芳拍了張照片……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0:34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五十一章 逼迫

  就算是愛瘋5在燈光幽暗的泥漿浴室拍出的照片效果也不怎麼樣,不過照片裡的女人還是被拍得很清楚,短髮,年輕得看不出年紀的臉,認識她的人幾乎在第一時間就能叫出她的名字。

  老肖雙手顫抖地回覆了微信上蕭雨的留言,「我不認識她。」然後手機被人拿走。

  「多少錢?」鄭鐸玩著老肖的手機。

  「一……一百萬。」還有五十萬沒有到帳,鄭鐸究竟有多能打……這在A城的偵探事務所圈子一直是個謎,可是今天老肖見識到了,經歷過監獄血雨腥風洗禮的兒子,兩招之內就被打暈,現在還躺在那裡不知死活,另一個手下更是連出手的機會都沒有就被打得癱在地上,自己則被牢牢綁在椅子上動癱不得。

  「你難道就不好奇究竟是什麼東西竟然值一百萬嗎?」

  老肖確實打過那東西的主意,畢竟蕭雨既然肯出一百萬拿回筆電和U盤,再出一百萬也不是不可能的,雖然一百萬加上他的積蓄已經足夠他過著理想的退休生活了,可誰跟錢有仇啊?「你究竟什麼意思?」筆電和U盤鄭鐸已經搶到手了,自己也告訴蕭雨那個「林芳」沒有嫌疑了,鄭鐸為什麼還是不肯放過自己?

  「我要你乖乖地拿了那五十萬,把這些東西還給蕭雨。」蕭雨太自信了還是被逼急了?竟以為老肖拿到一百萬之後會收手?或者說蕭雨寧願冒險,老肖畢竟比時必成好對付。

  「我本來也沒想過……」沒想過嗎?他是很認真地想過的,蕭雨可是一座金礦啊。

  「老肖,做咱們這一行的,名聲比什麼都重要啊。」鄭鐸拍了拍他的臉,「你要是壞了咱們這一行的名聲……」他輕輕彈了一下老肖的耳朵,老肖卻覺得頭像炸開來一樣的疼,他呵呵一笑,像是來時一樣風一樣的消失了。

  蕭雨看見了老肖的回覆之後,暗笑自己神經過於敏感了,A城雖大,上層的圈子卻不大,「林芳」會跟自己在高檔會所遇見,也是正常的,就在她想要攀談的時候,「林芳」接了個電話,「喂?」

  不知道電話那頭的人說了些什麼,「林芳」好像被激怒了,坐了起來,「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我養你們做什麼?行了,你不必解釋了,明天就去財務部領錢,你可以回家了。」

  「林芳」似乎是說完才覺察自己的聲音太大了,不好意思地對蕭雨笑笑,「不好意思……」

  「沒關係,下面的人工作不利?」蕭雨慶倖自己不用親自去管公司賺錢了。

  「唉……說出來不怕你笑話,我家的生意不大,就是普通的來料加工生意罷了,我爸偏偏弄了一群親戚在家裡攪和,現在市場又萎縮了不少,我從美國回來就接了這麼一大攤子的事,光是把那些親戚辭了就費了老鼻子勁了,剛才我辭的就是我表哥……唉……真不想回家啊……」

  肯定是生意不大,做大生意的話蕭雨也不會不認識她,不過林芳的話倒是提醒她了,時必成做了這麼久的總經理,王家的生意大半在他手裡,他整天只知玩樂,花錢如流水……王家的,就是王東君的,如果被姓時的給敗光了,算是怎麼回事?

  看來她有必要提醒一下王有財了,就算是生病,也不能對家裡的生意不聞不問,還有王安妮,就算是時必成答應了殺她,她總在澳門他也殺不掉……

  蕭雨躺回泥漿裡,思量著自己的計畫,連「林芳」半路起來了,跟她道別了都沒有認真對待,不過是個路人甲罷了。

  鄭鐸接到林嘉木的時候,她臉上並沒有化妝,可因為剛做過了全套的美容,整個人容光煥發的,坐在副駕的位置上懶洋洋的像是一隻飽足的貓,「老肖果然是起了別的心思。」鄭鐸咳了咳,把話題轉到了公事上。

  「他就是這樣,短視又貪心不足。」林嘉木道,倒不是說老肖敲詐蕭雨對他們有什麼特別的損害,但局面已經夠亂的了,再加上一個敲詐勒索的老肖,只會讓事情更難辦,誰知道老肖會不會一物兩賣甚至三賣?

  「你要做的事做成了嗎?」

  「我只不過是提醒了一下蕭雨罷了,讓她加快點進度,就算是很賺錢,這樁生意耽誤的時間也太長了。」

  「嗯。」鄭鐸點了點頭,「要不要去喝下午茶?」

  「鳳凰茶館就行了。」

  如果說好不容易到手的把柄被人搶走,母親重病入院對時必成的打擊還不夠的話,回到公司卻發現公司裡的人表情詭異,自己的助理告訴自己在家養病的岳父在「岳母」的陪同下一起來了公司,正在他的辦公室等他,足夠成為壓垮他的最後一根稻草,他早知道蕭雨是不會放過他的,沒想到她來得這麼快,甚至一點喘息的餘地都給自己。

  王有財文化程度並不高,在教室裡唸書的時間滿打滿算八年,初二的時候就綽學了,在學校裡學的知識,除了比平常人快得多的心算之外也沒剩下什麼了。

  可是就是這樣的人,偏偏對金錢有極敏銳的嗅覺,更是本能的知道要怎麼樣才能經營好公司,這些年在學中幹幹中學,把自己的企業經營得有聲有色不說,還知人善任,初中肄業的學歷,將一群人材聚攏在自己周圍,建立了相對健康的管理體系,就算是他中風了,整個企業也沒有亂,相反的,時必成管理起來事半功倍……如果他沒有私心的話。

  時必成當然是有私心的,他想把整個企業改成姓時的,他看那些王有財雖有效但「過時」的管理體系極不順眼,他年輕,他受過專業訓練,他想要更好的企業,他甚至想到了要做上市公司。

  他這樣的冒進思維,當然受到了不小的阻力,時必成雖然不敢開除那些阻止他的人,但是把那些人晾起來他還是做得到的。

  更不用說他開支巨大,「工資」對他來講是九牛一毛,岳父在時已經是半退休狀態,他取用錢財的時候多少有些顧及,岳父病了之後,他取用錢財毫無顧及可言……

  而他剛一打開門,看見的就是岳父在蕭雨和財務總監的陪伴下,正在看帳。

  他看了財務總監一眼,財務總監穆山是他一手提撥起來的,是他的同學也是他的心腹,他相信他不會背叛自己,岳父雖然精明,但是現代的專業會計帳,他想要看懂也是需要時間的。

  可是穆山略顯緊張的眼神,讓時必成沒有那麼自信了。

  蕭雨輕咳了一聲,「有財,必成來了。」

  王有財摘下老花鏡,抬頭看向自己的女婿,他對自己給女兒找了這樣一個女婿總體來講還是很滿意的,長相英俊,說話也體面懂道理,帶出去交際又是頗能加分的,他在公司坐鎮的時候,時必成管理企業也是頗有一套的。

  可是現在他不那麼看了,「必成啊……聽說你媽媽被打劫了?」

  「只是誤會,她下計程車的時候腳下滑了一下。」

  「哦,是這樣啊,她年齡也不小了,要注意身體啊,本來呢,我也應該去看看她,可我這身體狀況也不好,讓她看見了也不過是鬧心罷了。」

  「嗯,她也惦記著您的身體。」

  王有財的手在帳薄上點了點,「最近的接待開銷有點大啊……」

  「現在風聲緊,有幾個跟咱們關係很好的官員……折進去了,要重新打通關節……」

  「可是我聽說最近就算是原來很熟的肯收錢的,已經不敢收了,生怕出事,各家的接待費用反倒少了,就是咱們家……」

  「這種事都是秘密的,誰也不會說實話。」

  「哦。」王有財點了點頭,他看了一輩子的帳,更看了一輩子的人,帳目有問題他不用看帳,看財務總監就知道了,穆山還年輕,修練的不夠,時必成更是……太明顯了,帳目明顯有問題,他本來不太在意這些的,反正時必成是他的姑爺,他拿點錢出去花用也正常,反正是肉爛在鍋裡。

  可是蕭雨說得話也是有道理的,安妮跟他結婚這麼久也沒個孩子,她現在又不在本地,男人有錢就學壞,萬一時必成有了花花心思怎麼辦?他自己能找小三能拋原配,可是一想到時必成敢背叛自己的女兒,傷自己女兒的心,他就忍不住要暴怒,總歸是兒子太小了,不能保護姐姐,這才讓外人有機可乘。

  「必成啊,你媽身體不好,你最近這兩天不用急著來上班了,我雖然有病,但醫生說我恢復得不錯,暫時管幾天公司還是可以的,再說還有你岳母在。」

  時必成被王有財的一句話說懵了,「我……我……我還年輕,累點沒關係,爸您累壞了就……」

  「你放心,醫生說我一天工作半天還是可以的。」王有財分明是在暗指時必成一天頂多有半天的時間在公司,餘下的時間不知在忙些什麼,「還有啊,安妮去澳門幾天了?自己婆婆受傷了還不快點回國,她媽媽也是,既然病了,為什麼不好好留在本地養傷?非要到處亂跑,你趕緊打電話讓她回來,讓她媽也回來。」

  時必成隻覺得自己胸口像是被壓了一塊大石頭一樣,壓得喘不過氣來,他抬頭看向蕭雨,卻見蕭雨一臉關切地替王有財倒了杯熱水,「有財,你多喝水,醫生說多喝水有好處。」

  「嗯。」王有財接過水杯喝了一口,蕭雨對自己沒幾分真心,但她年輕貌美又替自己生了個兒子,能陪著自己到老就行了,感情嘛,就是那麼回事,他就算是覺得蕭雨不可靠,可是蕭雨溫柔地對他一笑,愛嬌地靠在他懷裡,他就著了魔似地什麼都不記得了,他看了一眼在屋裡讓他倍感壓力的時必成和穆山,擁有蕭雨這樣的美人,怎能不讓他把一切年輕英俊的男人視為敵人,「你們倆個下去吧!」

  「是。」

  時必成像是踩在棉花山上一樣的出了門,穆山走在他的身側,「我已經接受了北京一家公司的聘書,明天就遞辭職報告。」

  「你說什麼?」

  「我不知道你在打什麼主意,不管我在哪裡都是打工,我可不想把自己陷進去。」穆山的前途遠大著呢,北京那家公司是上市公司,給他的待遇是年薪百萬分紅若干,他才不要在這裡陪著時必成冒險呢。

  「滾!你快滾!我不想看見你!」時必成大吼道,嚇得周圍的員工心驚膽顫,穆山卻雙手插在褲兜裡,吹著口哨走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0:42 AM

案例四:豪門恩怨 第五十二章 各自報應

  嘉木語錄:錢、情、仇——所有的謀殺都擺脫不了這三個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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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亮光,呼喊,笑聲,哭聲,有人來了,有人走了,有人在她的頭頂上擺弄著什麼,有人嘭地一聲關上了門,是誰這麼吵?不知道她在睡覺嗎?時國芬幾乎是掙扎著醒了,卻瞧見一個乾瘦的老頭坐在她的床邊。

  「丁壽……」

  「噓……」丁壽做了個手勢,站起身拿椅子堵住了門,「你讓我查的事,我查清楚了。」

  「說。」

  「是老肖做的,他手裡的貨今晚八點會出。」

  「然後?」

  「要解決這件事,我一個人不行。」

  「你要錢的話可以去找我兒子。」時國芬聲音沙啞地說道。

  「我想問問你,你想我做到什麼地步。」

  「什麼意思?」

  「老肖是跟蕭雨接頭一手錢一手貨,您想我做到什麼地步。」丁壽盯著時國芬,沒人知道這兩人是老相識了,在時國芬的丈夫最風光的時候,丁壽是他的司機。

  「……」時國芬沉默了。

  「剛才我在外面看見必成了,他被『放假』了。」

  「你說什麼?」

  「蕭雨鼓動王有財,讓他對必成起了疑心,放了必成的假。」

  「那個賤人!」

  「她這些年一直在找我。」當時打得蕭雨流產的人就是丁壽,下令的人是時國芬。

  「你讓必成進來。」

  丁壽點了點頭,拿開了倚著門的椅子,對著坐在外面發呆的時必成招了招手,「時主任醒了。」時國芬當年是『主任』的位置上下來的,只有丁壽還一直叫她時主任。

  「嗯。」時必成開了門,他一直知道母親信任丁壽,許多他不知道的事,丁壽都知道,他卻對丁壽沒有太好的觀感,如果不是蕭雨拿了他的把柄,他走投無路,他也不會去找丁壽,幸虧丁壽真像他自己說的一樣講規矩,他委託的案子,丁壽也一樣不會對母親說。

  時國芬傷得不輕,胳膊打了鋼板固定,半邊臉都是擦傷,身上的細小傷痕無數,時必成看見母親這個樣子,轉過了臉不敢看。

  「必成,你過來。」時國芬讓兒子到她跟前,「王安妮還是蕭雨?」當年蕭雨告訴時必成她懷孕了,時國芬也是這麼問他的。

  「媽……您的意思是……」

  「蕭雨擺明了是想要借你的手殺王安妮,她坐享漁利,殺王安妮對你有百害而無一利,相反,如果蕭雨死了……」王東君還小呢,王有財卻是已經中風過一次的人了,黃翠花得過一次癌症,還能活幾年?時必成是王安妮的合法丈夫,只要暫且再忍十年,王家的所有都是他的。

  「時主任,您是知道我的,殺人的生意我是不做的。」丁壽並不傻,他無論是跟從時必成的父親還是現在跟時國芬一直在打交道,圖的一直只是錢,手上沾了人命就不一樣了,丁壽可不想為任何人做到這一步。

  「盯住蕭雨,我要知道時間地點。」時國芬直接下了令,丁壽卻沒有動,時國芬看了他一眼,摘下脖子上一直戴著的玻璃種翡翠佛牌,「這是給你的抵押,事成之後我用五十萬舊鈔跟你換。」她現在不能動,手裡的現金沒辦法拿出來,先拿東西抵了。

  丁壽是識貨的,時國芬的這個佛牌是古物,現在想淘都淘不到的好物件,價值連城……他接過佛牌,裝到自己的兜裡,這才轉身走了。

  時國芬看見他關上了門,罵了一聲,「唯利是圖的小人。」小人歸小人,這些年他也確實是做事可靠的,「必成,你是咱們家的男人……」

  時必成點了點頭,卻沒有太多的辦法……

  「上次她給你的東西,你還留著呢嗎?」時國芬看著兒子。

  時必成點了點頭,上次蕭雨給他的蓖麻毒蛋白,他還留著呢。

  「還記得小時候媽媽給你讀過的間諜小說嗎?」

  時必成看了一眼媽媽,「媽,我知道了。」

  「做的乾淨點。」

  蕭雨把一袋子錢扔到了老肖的對面,老肖把裝在電腦包的筆記型電腦和一個U盤交給了她。

  「你沒有再拷一份吧?」蕭雨笑問。

  老肖愣了一下,「沒有,絕對沒有。」

  「你知道我是能查出來的吧?」原始的視頻有沒有被複製,複製了幾次,都是可以查出來的。

  「您跟我合作了這麼多年,我什麼時候做過手腳?做我們這行的也是要講信譽的。」

  蕭雨盯著他的眼睛,老肖這次沒騙人,「你兒子跟你的助手呢?」

  「他們倆個有事沒有來。」

  「哦。」蕭雨點了點頭,把U盤放到了自己的包裡,拎起筆電轉身出了他們倆人見面的倉庫,坐進了自己的保時捷卡宴裡,這車是王有財為了方便她接送王東君買的,車牌是她的生日,她這次開車出來的藉口是接晚上在學跆拳道的王東君。

  蕭雨開車上了路,把車載電臺調到音樂台,駛入了A城晚高峰末尾的車流中,就在第三個紅燈處,車後座忽然出現了一個人,蕭雨剛想轉過身,戴著黑色皮製手套的手,就摟住了她的脖子,一針毒劑紮入了她的頸動脈。那個人拿了筆電和U盤開了後側車門,越過數輛停著的車,消失在了馬路的一側。

  原來過路的司機還沒覺得這件事有什麼,頂多罵他不講公德,可紅燈已經轉成綠燈,卡宴卻是沒有動的意思,後面等急了的司機拚命地按著喇叭,卡宴還是不動,司機急了,下了車去敲車窗,車裡的人還是沒有反應,遮光膜把人的視線擋得嚴嚴的,司機到了前面卻看見一個女人趴在方向盤上,一動不動……

  蕭雨死了,死因暫時不明,劉警皺著眉頭站在法醫室外面,打通了鄭鐸的手機,電話那頭的鄭鐸嘆了口氣,他也沒有想到這一場爭產案會以死亡結束,「時必成做的。」

  「痕檢室說做案的人戴了手套沒留下任何指紋,監控也只是拍下了一個戴著墨鏡穿著帶帽衫的男人,目擊者沒有一個能描述清楚他。」他知道是時必成做的,問題是沒有證據他連碰都不能碰時必成,「剛才安妮給我打電話,王有財的別墅被人偷了,蕭雨的房間被人翻得很厲害。」

  鄭鐸抽了口煙,「一個小時之後你會收到一份快遞,寄件者是蕭雨。」他沒有讓老肖複製那段視頻,並不代表他沒有複製,時必成的最大漏洞是他……

  「你是說……」

  「老劉,你破案了,而且是轟動全國的大案。」

  富豪的年輕妻子死了,警方在數個小時之後逮捕了富豪的女婿,並且稱手中有鐵證,此案可稱曲折離奇狗血,幾乎是一瞬間就佔據了各大網站的頭條,各種深八此案的微博帖子層出不窮。

  有亂倫版的,爭產版的,陷害版的,香豔版的,蕭雨活著的時候僅僅是在A市出名,現在她的照片登上了各網站的首頁,無數人在下面說她漂亮,也有人罵她小三。

  王安妮坐在機場大廳流覽著網站,冷冷一笑,她沒想到蕭雨是這樣的下場,更沒想到下手的人是時必成,她以為蕭雨和時必成鬥,輸的人是蕭雨呢,卻沒想到蕭雨喜歡玩弄人心,卻忽略人了心最狠辣的一面。

  時必成在獄裡還在喊冤,甚至打電話讓她幫助找律師,王安妮直接拉黑了他的電話,不過她倒不介意在時必成死前告訴他,這一切都是她王安妮主導的。

  黃翠花放下手機,側頭看向女兒,「你爸住院了,想見咱們。」

  「您願意見他?」

  「呵。」黃翠花笑了一聲,「蕭雨跟他是為錢,那些人願意跟我也是為了錢,說到底能不為了錢問我一句冷暖的只有他。」人啊,錢太多了也是煩,早知道當初真不如不那麼拚命,做什麼豪富啊,小康就行了,這個時候還是老夫老妻在一起,王安妮也能嫁個好丈夫,好好的過日子,而不是像現在這樣三十多了,還滿是鬧心事。

  「走吧。」王安妮收起了筆電,起身走了。

  雖然沒有直接證據,可是間接證據強硬,蕭雨掌握了時必成的把柄,逼迫他殺妻,時必成迫不得已又不肯殺妻,只好殺了「岳母」,岳母預感到了自己可能會被殺,在她被殺前快遞到了公安局刑警隊劉副隊長那裡,案子詳情公佈出來的時候簡直比電影還要刺激,很是佔據了一段時間的頭條,若干年後有人想起來還是覺得盪氣迴腸。

  劉警也因為這個案子,把腦袋上頂了幾年的副隊長的副字摘了,變成了正隊長,原來的正隊長調到了下面的一個大區做了分局長。

  王有財二次中風之後說話都困難,半邊身子不能動,黃翠花帶著他去了海南複健休養,他自覺娶了蕭雨這樣的小三對不起妻女,把A市和在別的地方的生意,全都交給了王安妮,王安妮原來是個甩手掌櫃,在母親的指導下很快也掌握了竅門。

  管理公司這樣的事,會用人放權比事必躬親不知道要強多少倍,更不用說王家的生意是電器商場和汽車,現在電器商店受網路的影響大,她乾脆把兩家店賣給了有意擴張的X美,汽車4S店她則是交給了專業人士打理,至於那些房地產,收租管理原就有一套人馬,原班不動就是了,她現在不跟房地產商合作開發了,改為借貸。

  林嘉木再次見到她,差不多是在一年後張琪的店裡,說來奇怪,她們倆個都是張琪店裡的熟客,可想人偶遇卻不容易,王安妮是來剪頭髮的,「剪得夠短好打理就行。」

  林嘉木側頭看著她,「你怎麼剪頭髮了?」王安妮原來可是很寶貝自己的一頭長髮的。

  「大肚子啦。」王安妮指了指自己的肚子,「已經四個月了,彎腰很費勁。」

  「啊?」

  「我去了趟美國,孩子的爸黑髮藍眼有四分之一中國血統,網球隊隊長,辯論社社長,耶魯法學院高材生……為了這孩子我花了兩萬美金。」男人呢,她肯定還是會再找的,看緣份,可生孩子卻是刻不容緩的,畢竟她三十多了呢,人工授精神馬的省了太多麻煩。

  林嘉木笑了,「真是方便呢。」

  「是啊,太方便了。」

  「王東君呢?」

  「我爸媽帶他去了海南,聽說上了那邊的國際學校,再大點就送出國讀寄宿學校了。」王安妮不以為意地說道,就算是以後他長大了又怎麼樣,還是一樣要靠她這個姐姐養著,是個好的呢,就給他一份產業讓他自己闖去,不是好的……她爸早把產業都給了她,自己手裡留的那點東西有限,就算都給了王東君又怎麼樣,金山銀山也怕坐吃山空,便宜弟弟而已,又有個有劣跡的媽,能有多大的本事,王安妮忽然靜了一會兒,轉頭對林嘉木說,「謝謝你。」雖然她光是感謝金就給了林嘉木一百萬,但是貨銀兩訖不代表她不領情。

  「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林嘉木笑道。

  一個提著籃子的老婦人走過美髮沙龍,張琪推開門,拿了一盒飯給她,「喂,你的飯。」

  老婦人慢悠悠地走了過來,伸出髒兮兮的手接過了飯,渾濁的眼睛盯著沙龍裡的王安妮和林嘉木看了一會兒,又唱著歌走了,「時國芬……」林嘉木問起時國芬。

  「她瘋了,在第二精神病院。」王安妮道,「她本來有積蓄,又有退休金,足夠在那裡住上十年二十年的。」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0:50 AM

案例五:同妻 第五十三章 債主

  嘉木語錄:不管你仍舊耿耿於懷還是早已經拋於腦後,過去總會以各種形式找到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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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木這一輩子要說有什麼東西是別人應該羨慕的,除了年過三十仍是自由身,身邊有一忠犬保鏢,另一個就是從幼稚園就認識,好得跟親生姐妹一樣的好閨蜜張琪了,林嘉木的母親是遠嫁女,從A市嫁到哈爾濱,林嘉木的爸爸是老兒子,祖父母在林嘉木出生的時候都奔七十的人了,在林嘉木的大爺家裡頤養天年呢,想照顧孫女也沒有什麼精力,當時的人都敬業啊,怎麼能為了孩子耽誤工作呢,林嘉木的媽在她剛滿三個月的時候就把她抱回了A市父母家,也由此認識了張琪。

  後來又經歷了國企下崗潮啊,林嘉木被送回哈爾濱讀小學啊,念了沒兩年又跟父母吵架不對盤被扔回A市啊,全家從哈市搬到A市啊,又搬回去啊,林嘉木戶口在A市,高中在A市,考大學等等各種曲折,張琪卻像是一個時光定點一樣,一直在A市等著她,她戀愛的時候陪她高興,她失戀的時候陪她難過。

  雖然兩人一個沒唸大學,跑去學了美髮,從美髮學校畢業之後從洗頭小妹做起,不知道經歷了多少辛苦,一個念了大學,經歷了慘痛的戀愛和分手,又做了律師,生活的圈子完全不同,可並不妨礙兩個人的感情。

  現在兩個人是那種就算是每個月林嘉木只是在要修剪頭髮的時候見她一面,很少單獨約會吃飯,但還是彼此之間感情很深的交情,但這並不代表有人對她們之間的關係很不高興……這人當然不是鄭鐸,鄭鐸跟張琪的關係不好也不壞,維持在泛泛之交,偶爾在一起還能鬥幾句嘴的熟人關係上,看林嘉木不順眼的是她和張琪共同的竹馬王梓明。

  王梓明也是一朵奇葩,林嘉木的姥姥家就住在王梓明家的樓下,張琪家跟王梓明家是對門,三個孩子從學步的時候就在一起長大,而從學步車裡王梓明就知道他跟林嘉木不對盤。

  這種不對盤發展到現在,就是兩人只有在張琪那裡才會偶爾見面,見面之後或是互不理睬或是乾脆開戰,隨著林嘉木越來越成熟,互不理睬的情況居多,開戰的時候越來越少了。

  所以王梓明打電話給林嘉木這件事本身就透著奇怪……

  「喂?」

  「你還做你那一行呢?」

  「做著呢。」

  「賺錢吧?」

  「沒你賺。」王梓明的爸原來是國企老總,企業改制之後成了私企老總,後來又鼓搗成了上市公司,總公司搬離了A市,在大上海發展著呢,目前來看發展勢頭相當良好,托張琪她媽,王家前任財務總監的福,林嘉木手裡還有點原始股吃股息呢,王梓明還有個哥,雖然已經結婚了,還是很多女人YY的物件,至於王梓明……好多人都不知道王家還有這麼個老兒子……原因是……這貨是GAY,高二的時候這貨為了這點各種難過困擾,差點割脈自殺死在寢室裡,還是林嘉木叫的120,病好之後他就出櫃了,結果就是被打包扔到了國外,林嘉木真不知道王家的父母怎麼想的,把兒子送到加州能把兒子掰直嗎?分明是會越變越彎才對。

  總之現在王梓明頂著紐約茱莉亞音樂學院畢業生的名頭,在國內做了買手,靠著名門之後,名校畢業的金字招牌賺那些有錢人的錢,代買藝術品、古董、寶石,滿世界的淘渙好東西賺冤大頭的銀子,本來他這種人在哪兒定居都行,偏偏就在A市長駐了,原因很簡單,他離不開張琪,要說林嘉木和張琪是隔多久在一起都是閨蜜的關係,王梓明就是跟張琪是共生關係,除了他留學那段時間,兩個人最長的不見面時間也沒有超過七十二小時。

  「別酸了,有單生意你接不接?」

  「什麼生意?」

  王梓明顯然在電話那頭沉默了一會兒,「你接生意之前有一個條件,你別告訴張琪。」

  「說說看。」

  「你知道我上次崴腳了吧。」

  「知道,你還攪了張琪的相親。」這就是王梓明跟林嘉木最不對盤的地方了,他是GAY,還是張琪的閨蜜,問題是有他在張琪就很難再有私生活,跟林嘉木不同,張琪還是很想結婚的,可是有他在,張琪的戀愛對象條件好也罷壞也罷,跟張琪的感情深也罷淺也罷,沒有能長久的,張琪被她媽追著相親兩年了,其中也有不錯的物件,可是這貨一出現,就馬上GAMEOVER,

  王梓明在電話那頭被她擠兌得夠嗆,還是耐著性子繼續說,「別說的我好像故意要攪和她相親的,要不是她前男友太混蛋……」

  「閉嘴吧你。」

  「算了,不跟你吵了,你知道我為什麼崴腳嗎?」

  「跟男人在洗手間親熱……」

  「恐同女!」

  「賤男!我才不恐同,我特麼就恐你!」感情這東西,男女也好,男男、女女也好,在林嘉木看來沒什麼不同,你吃飯的時候會盯著左撇子瞧嗎?肯定不會,林嘉木也不會盯著「同志」去瞧。

  「別說別的了,一個小時之後我帶人到鳳凰茶館見你。」

  「你先說說是怎麼回事?」

  「她是我前男友的妻子。」

  「啥?」

  王梓明長得很好看,投入演藝事業的話就算三十多了,一樣能冒充二十出頭的年輕人迷倒一片的小LOLI,特意瘦了一碼的貼身長褲褲包著他修長的大腿,黑白花襯衫配單色緊身馬甲勾勒出他的好腰線,高佻,瘦長,俊美,他在紐約的時候就做過兼職的模特,據說收入不錯,在家裡斷了他的金源的情況下,還能賺到讓他順利畢業的錢。

  跟他相比坐在他身邊的女人就顯得很普通了,中等的長相,頗有些土氣保守的打扮,唯一稱得上優點的就是還算瘦了,可是這瘦也是不健康的瘦,臉上黃黃的,帶著幾分的病容。

  奇怪的是王梓明對她很體貼的樣子,替她倒茶拿點心,她卻是一副愛理不理的樣子。

  林嘉木一進茶館就看見這對奇怪的組合了,她坐到了兩人的對面,「你好,我叫林嘉木。」她伸出了手。

  那個女人有些警惕地看了她一眼,「你是他的朋友?」

  「稱不上是朋友,朋友的朋友罷了。」

  「他說你能幫我。」

  「得看看你希望我做什麼。」

  「我要找到我丈夫,跟他離婚,要回我兒子,還要要回我的錢。」女人說道。

  「你丈夫?」

  王梓明輕咳了一聲,「張琪跟沒跟你說過我交往時間最長的男友?」

  「那個叫馬樹生的。」

  「是的,MIKE……」

  故事其實很簡單,王梓明有財有貌在GAY圈自然是很受歡迎的,別看他看起來騷氣十足一副玩家的樣子,真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骨子裡還帶著點小浪漫,希望找個伴侶相伴終身,但他跟男友交往時間都不長,沒辦法,GAY圈裡想安定想來比登天還難,MIKE就是他生命裡的過客之一,兩人交往了差不多一年多,MIKE當時是個碼農,賺錢不少但是存不下什麼錢,王梓明在他身上花銷不少,兩個人甚至計畫移民結婚,可是忽然有一天MIKE就消失了,留下的話是家裡父母以死相逼,他要回老家結婚了。

  王梓明當時的情況按照張琪的說法就是一攤爛泥,那陣子林嘉木見了他都不好意思再噴毒液了,也是林嘉木查到,他真的在老家結了婚。

  「她就是……」林嘉木忽然湧上一股羞愧,當時她查到馬樹生回家之前就已經趁著過年假期相過親,還時不時的回家約會,他說回家結婚,是回到家沒到半個月就結婚了,她當時只是用這條資訊讓王梓明死心,卻沒有想到那個跟馬樹生結了婚的女人怎麼樣了。

  王梓明嘆了口氣,「現在你知道了吧?我們欠她的,我們都欠了她。」

  故事的後來很簡單,馬樹生的老家離A市遠隔千里,是座靠山的小城,有名的出產是煤炭,馬家在當地的條件中上,馬樹生長得挺好的,回家之後接手了自家小超市也是個挺不錯的小老闆,跟他相親的姑娘年齡不小了,在當地屬於大齡女青年,家裡的條件一般,在當地的農行做櫃員,嫁給馬樹生也算是驚喜了。

  可誰知道驚喜很快成了噩夢,馬樹生是個GAY,對女人當然沒有什麼慾望,勉強讓她懷孕之後連理都不肯理她了,她生了孩子不到一年,就捉到馬樹生上同志色情網站,被他以誤點的忽悠了過去,可後來情形就變得更惡劣了。

  「有天晚上他喝醉了酒,跟男人在外面摟摟抱抱拉拉扯扯,被我從樓上看見了……我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他這才招供了,他那個時候還說對我也是真心的,是外面的人引誘他,他要和我好好過日子……可是沒過多久,又被我捉到他在網上約人開房……我回婆家告狀,這才知道公婆早就知道他是GAY了,所以他們才挑來選去選中了我……公婆說他改不了了,讓我跟他們過,只當沒有馬樹生這個人,他們會幫我養孩子……我又忍了半年……可我實在忍不了了,我要離婚……他也同意離婚,條件是我拿五萬塊錢走人,孩子歸他們……我從小沒媽媽,爸爸跟我後媽和他們倆個的兒子才是一家人,我可以不要錢,但我不能不要兒子……可這個時候公婆變臉了,說我太貪心不要臉……說去法院起訴的話我連五萬都拿不到……我當初為了生孩子還從單位辭了職,連一技之長都沒有帶著不滿三歲的孩子根本沒辦興生活,孩子不可能判給我……我不肯妥協……聽了別人的建議乾脆拚個魚死網破把他是GAY的事宣揚了出去,他……他就抱著孩子走了……我翻看過他的舊東西,知道他在A市待得時間最久,還有一個……朋友,就追了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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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個故事取材自娛樂八卦的各種同妻故事,本來我想用自殺的那位女老師的故事,想想對逝者頗不恭敬,就沒有用。

  林嘉木在變身為現在這個無所不能的正義女神之前,也不是全知全能的。

  張琪和王梓明本來是我另一個故事的男女主角,因為題材的原因被擱置了。

  作者本人是腐女,我非常喜歡的幾位演員都是出櫃GAY,因此對GAY沒有什麼偏見,但我對騙婚GAY偏見很深,如果傷害到了某些人的感情,請原諒。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0:57 A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4-12-5 11:57 AM 編輯

案例五:同妻 第五十四章 追蹤

  嘉木語錄:無論一個群體有多劣勢,當他們依仗自己的優勢去掠奪他人的時候,都只能被稱為卑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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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打聽到了A市的最火的GAY吧,守了幾天在那裡堵到了我,跟我要人……我已經有幾年沒見過MIKE了……可是她不信,我們倆個爭執了起來,她把我推倒了……」

  「我見過他的照片。」那個女人說道,「肯定是他把馬樹生藏起來了。」

  「這位……」林嘉木抿了抿嘴,「他不是什麼正直善良的好人,但是……如果他知道馬樹生在哪裡,他是肯定會說的,他不是撒謊的人。」

  「多謝好評。」王梓明說道。

  「如果馬樹生沒有跟他在一起,那跟誰在一起呢?」那個女人哭道,「我兒子……我兒子從出生以來還沒有離開過我這麼久呢……」

  「你有你兒子的照片嗎?」

  「有。」女人拿出手機,屏保就是一個笑得很開心的男孩子,「他對我不好,可是對兒子挺好的……有時間就會陪兒子玩……否則我也不會忍他這麼久……」

  「我知道。」林嘉木點了點頭,「你放心,我會幫你找到他的,你說他拿了你的錢?」

  「我媽媽在我上初中的時候就死了,死之前她和我舅舅逼著我爸把我家的老房子寫成了我的名字,還留了一筆錢給我,結婚的時候房子是他家的全款房,我為了不被婆家瞧不起,把老房子賣了,拿錢裝修了房子,還買了輛車,手裡剩下的存款,在我懷孕的時候被他要走了,他說他要做生意,可是後來離婚時我跟他要,他說做生意全賠了……」

  「一共有多少錢?」

  「我們那裡房子不像你們這裡那麼貴,三十萬不到,裝修和家電花了七萬,車子當時是十五萬……這些離婚的時候他家都不認了,說車可以給我,可是二手車不值錢啊,裝修按市價算也是有折損,剩下的錢他們根本不承認。」女人吸了吸鼻子,「所以我才要起訴,可是剛開始審,他就走了,現在我公婆裝病,我舅舅說讓我跟他湊合過,我爸罵我……」

  「我知道了。」林嘉木點了點頭,騙婚就算了,還騙人家的錢,這個馬樹生簡直是賤人中的戰鬥機。

  「我聽說請你這樣的人是要花錢的……」

  林嘉木看了眼王梓明,「他是大財主,這些的辦案經費我找他要,別的錢我不能要。」說起來是當初他們太粗心的錯,「你在A市住哪兒?」

  「我住如家……」

  「別住如家了,讓王梓明給你找個地方,你等我的消息。」

  王梓明照單全收,從口袋裡拿出一張支票,「別告訴張琪。」

  「知道了。」張琪知道了,只不過多一個自責加想要砍了馬樹生頭的人……張琪想要砍誰的頭那是真要砍,絕不只是想想而已。

  「你叫什麼?」林嘉木有些羞愧地問道。

  「我叫董佳宜。」女人說道,她現在總算有個名字了,董佳宜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裳,「不管你信不信,我原來不是這樣的,生了孩子傻三年……這些衣服都是我結婚之前的,我原來還怕生完孩子不好恢復身材,現在我比婚前還瘦了。」

  「我知道。」林嘉木握了握她的手。

  「你們原來就知道馬樹生結了婚?」她指責似地瞧著王梓明和林嘉木,她不蠢,這兩人話裡話外的信息量足夠她判斷了。

  「我……我們……」

  「反正我只不過是小城市裡的大齡女青年,能嫁給馬樹生是我的福氣,沒有他根本沒人會娶我……所以你們也就懶得理我了對嗎?」王梓明在她心裡一直是情敵,她從第一次發現王梓明和馬樹生在一起的合照就忍不住暗中比較,王梓明長得好看,穿衣服也好看,馬樹生那些很寶貝的名牌包,手錶,首飾,全都是王梓明給他的,除了是個男人之外簡直沒有任何缺點,反觀自己……自己……

  「對不起,當初是我說的不想再聽到馬樹生這個名字。」王梓明說道,「他們也就沒有再深究。」

  林嘉木低頭玩著水杯,「你還記得你們剛結婚的時候,你半夜時接過一個電話嗎?」

  董佳宜抬起頭,盯著林嘉木,「是你?」

  「是我。」他們知道消息的時候,董佳宜已經跟馬樹生結婚了,那個時候林嘉木還不是私人偵探,而是一名剛執業不久的離婚律師。

  「你只說了要我注意馬樹生。」

  「我不知道該說什麼……」

  「我以為你是他前女友……根本沒把你的話放在心上。」

  能怎麼說呢,那個時候張琪一心只撲在傷心透頂的王梓明身上,就算有餘力也用在她新開張的沙龍上了,王梓明是根本不想知道馬樹生怎麼樣了,剛剛執業不久整天想著自己前途的林嘉木也只不過是打了個電話,之後就被各種事纏住了,如果不是這個女人出現,他們三個都把這件事忘了。

  董佳宜看著他們倆個,「我要我兒子。」她堅決地說道,前塵種種都可以不追究,大家都是普通人,誰對誰都沒有多深的責任義務,董佳宜也不是個蠢貨,她在A市舉目無親,身上的錢也快花光了,她來之前在網上搜索過林嘉木,知道她的能量,她是她唯一的希望。

  「我知道。」

  鄭鐸從外面回來第一眼瞧見的就是坐在他電腦前不知在忙些什麼的林嘉木,襯衫牛仔褲短髮的劉海被髮卡攏到後面,林嘉木多年沒進入「戰鬥狀態」了。

  「什麼案子?」

  「同妻。」

  鄭鐸不說話了,這樣的案子他們接過幾宗,結果就算再圓滿也免不了唏噓,那些外遇啊、爭產啊各種問題,好歹夫妻兩個有過好的時候,同妻案就是一方哄著另一方走進婚姻,然後就是各種冷暴力跟洗腦,最慘的一宗那女人不止做了同妻,還一直被家暴,離了婚之後一個個都跟剛走出噩夢一樣……這種案子比家暴案還累心,「誰是委託人?」

  林嘉木停下了忙個不停的手,「王梓明。」

  「他……」

  她用了十分鐘把整件事大概講清楚,「我從茶館回來就一直在找馬樹生,可是社交網站上沒有他,約會網站上還是沒有他,連同學錄都沒有他,戶藉記錄上,他還在他老家呢。」

  鄭鐸挪開了她的椅子,「你有沒有查過他兒子?」

  「他兒子?」

  「怎麼查?」

  「如果我對GAY的瞭解有一點是正確的話,他們都是一群不炫耀會死星人。」不敢在現實中炫,在網上他們可是一刻也未曾停地在炫,鄭鐸把孩子的照片剪切出來,開始識圖。

  果然在一個有人在微博上轉發的「一家三口」幸福生活的博文裡,發現了同樣的照片,順著連結用代理翻牆出去,在FACEBOOK上發現了點擊率不低的id,一個年輕的小GAY,正在炫「兩個爸爸」的幸福生活,貼出來的海量照片裡,就有一張跟這張一模一樣的照片。

  鄭鐸又簡單查了一下IP,地址是國外,這兩人的現居地卻是離A市只有不到二十公里的B市。

  「看來咱們這次要出差了。」

  林嘉木點了點頭,手卻絲毫不停地註冊了一個ID,隨手把鄭鐸的照片掛了出去做頭像,在博客下面讚了最新的博客:熊孩子如廁記。

  「我真羨慕你們倆個人的生活,我跟我老公一直想要有個孩子,可惜我們都不能生,哈哈哈……」

  「我的包在樓上,你自己去收衣服吧,我釣一會兒魚。」林嘉木頭也不抬地說道。

  鄭鐸聳聳肩走了,拿他釣魚的事林嘉木沒少幹,鄭鐸早習慣了。

  過了不到半個小時果然有人回覆了留言,「我兒子也不是我生的呢,可是我們一起很幸福。」然後林嘉木的私信就響了,「你頭像是你還是你老公?」

  「是我老公。」

  「真是個猛男啊,他當過兵?」

  「當過幾年坦克兵。」

  「真好啊,我最喜歡當兵的了。」

  「我也是,所以才找到我老公的,你們是在國內還是在國外啊?」

  「我們在國內,不過等我們攢夠了錢一定是會出國的,國內的環境太險惡了。」

  「是啊……我們倆個也想出國……不過……誰知道到時候會怎麼樣呢。」

  「你加我QQ吧號碼是XXXXXX。」

  林嘉木想了想,把鄭鐸一個養了兩年的馬甲調了出來,鄭鐸的密碼簡單的很,英文的阿森納加溫格的生日,加了這個ID叫M&M4ever的男生……說是男生,是因為他弄上網的照片瞧著年齡都不大,最多也就是二十剛出頭的樣子。

  他跟林嘉木在QQ上有一搭無一搭地聊了一會兒,忽然說道,「你空間裡的東西不多啊?」

  「沒辦法,這個號碼還有一些同學和朋友知道,我不想放東西。」

  「為什麼不弄個小號?」

  「這個號碼是我前男友送我的,我不想換。」

  「哦。」

  「你兒子真可愛,還有別的照片嗎?」

  「差不多都在網上了。」

  「你老公呢?為什麼只有你跟他的合照,沒有你老公的照片呢?」

  「他不喜歡啊,我怎麼哄他都沒有用,我拿他的照片給你看,他是個帥哥哦。」

  「好的。」

  果然他拿了照片出來,當照片緩衝出來的時候,林嘉木瞬間笑了,果然是馬樹生,他現在走熟男路線了,短髮,略有鬍渣,POLO衫和牛仔褲,摟著兒子和小男友,看起來就像是幸福的一家三口,照片的背景是室內,能看出來是不大的一處出租房。

  「你們真幸福啊!羨慕你們。」

  「能看看你們的照片嗎?」

  「好啊。」林嘉木照片庫裡PS的照片多著呢,不過……「呀,我老公回來了,不跟你聊了,明天再給你看照片,88。」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1:57 AM

案例五:同妻 第五十五章 投餌一

  嘉木語錄:那怕是最邪惡的人,站在自己立場思考問題時,他的出發點都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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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初識王梓明的人,第一印象都是此君為嬌生慣養的大少爺,真跟他熟了,對他的評價只有兩個字:瘋子,高興的時候可以一路說個不停,天南地北地底海上,從宇宙生成到外星生命,沒有他不知道的,不高興的時候隨便找個角落一縮,他那麼高的個子,仍然可以縮成一團做抑鬱狀,要不是有呼吸就是個死人。

  這一天就是王梓明鬱悶的時候,把行李隨便丟到了切諾基的後車廂,在後座一縮,手裡拿著IPAD卻看也不看,頭倚在車窗上一言不發,林嘉木認識他這麼多年,早習慣了他的死德性,根本懶得理他,隨手扔了瓶依雲給他就不理他了,這貨不管是鬱悶還是高興或者乾脆精神病發作,都是大少爺,喝水只喝依雲。

  B城離A城不算遠,可也不算近,路過高速公路休息站的時候,林嘉木下去上廁所,鄭鐸扭頭看王梓明,「你要去上廁所嗎?還是要吃點什麼?」

  王梓明跟沒聽見似的,雙眼放空瞧向車窗外,像是盯著一棵樹在瞧,又像是在看雲。

  鄭鐸扭過頭不理他了,一眨眼之間,卻見他開了車門下了車,往便利店去了,真是個怪人,就算不是GAY也夠怪的了,做為一個直男,鄭鐸永遠也沒辦法跟GAY達成什麼共識。

  林嘉木回到車裡的時候,看了一眼後座,「王梓明呢?」

  鄭鐸指了指便利店,「在裡面。」

  林嘉木看了看表,差不多兩點了,「張琪兩點時會有半個小時的空檔,他是給張琪打電話去了。」

  「他們倆個怎麼越來越黏乎了。」

  「誰知道。」林嘉木擰開了一瓶礦泉水,喝了一口才看見包裝,「依雲?」

  「王梓明帶來的。」

  「大少爺。」林嘉木永遠分不清高貴的依雲跟娃哈哈有什麼區別,喝了一口之後就放到了一邊。這個時候王梓明回來了,手裡拎著一袋子零食。

  「你的樂事,你的旺旺仙貝。」他坐在後座,把零食分了,而且分得分毫不差,這貨在放空的時候,也不是對外界一無所覺。

  「張琪知道你出城了?」

  「嗯,我跟她說我要出城一趟做點事。」

  「老公跟老婆報備行蹤都沒有這麼勤的,你們倆個……」鄭鐸說到一半,看見林嘉木和王梓明的眼神都有些不對勁兒就不說了。

  「她怎麼說?」

  「問我東西帶沒帶齊,還讓我回來的時候給她買蜜柿。」

  「哦。」林嘉木點了點頭,把駕駛位讓給了鄭鐸,低頭擺弄起了筆電,王梓明也跟沒電了似的,倒是沒再發呆,而是低頭玩起了IPAD。

  「你們小時候什麼樣?我一直沒見過照片?」鄭鐸實在閒得無聊,開始沒話找話。

  「張琪那有照片,回去讓她找給你。」王梓明說道。

  「我的那些照片全在樓上呢,你願意看回去自己找。」林嘉木說道。

  鄭鐸乾脆戴起耳機聽音樂,這兩人在一起不吵架就已經是奇蹟了,他還求什麼呢?

  王家有錢,王梓明雖說跟家裡不對盤,跟老爸一年到頭說不上一句話,跟老媽和哥哥的關係還是不錯的,發了條短信他哥就派人在高速路口等著他,交給了他一串鑰匙和一個位址,房子是王家開發的樓盤中的一座樣板房,樓盤賣完了也沒賣出去,留到現在一直做高管宿舍用,現在正好空著,也就拿來給他住了。

  一百二十平米的房子,三室一廳一衛一廚,裝修不過兩年,看起來還很新,三間臥室的床上用品都是全新的,衛生間、廚房也都是還沒拆包裝的生活用品,王梓明他哥對弟弟還是熟悉的,王梓明不用別人用過的東西,一旦能碰上他那都得是最新最好的。

  他第一個進屋,直接奔了主臥,隨身的東西一放,躺到了床上一副萬事不理狀,林嘉木和鄭鐸則是忙前忙後,首先得把這裡佈置的像是「愛巢」,事先照好的合照包括狗的照片都要擺正確,衛生間裡原來準備好的東西是給三個人用的,直接被拿掉一套,看起來像是夫夫用的。

  鄭鐸把自己的衣服掛到主臥幾件,又把照片擺到了床頭櫃上,王梓明一翻身把照片拿過來看,「想不到咱們倆個挺般配的。」兩人身高都很高,鄭鐸比他還高出一個腦瓜尖,王梓明纖瘦,鄭鐸強壯,一個走花樣美男風,一個是運動休閒風,看起來的確般配,見鄭鐸不搭腔,他撇了撇嘴,「我雖然是GAY可也不是見男人就上的好啵?我對你沒興趣……不,我對你有興趣,但一你是直的,二你女人我惹不起。」

  鄭鐸坐到床邊,「你要是不想摻和進這事兒裡,現在就可以打車回去。」王梓明摻和進這事兒,完全是林嘉木的主意,像是馬樹生心機向來很深沉,鄭鐸又不是那種隨便能打進GAY圈的,林嘉木看著年輕,跟她一接觸就知道她一把年紀了,不是追著GAY跑的腐女,想要接近馬樹生,用王梓明的確是最快的方法,可王梓明不是他們倆個,唱唸作打俱佳,隨口編個故事跟玩似的,他是個普通人。

  「我說了要幫忙就會幫,你不用拿話激我。」王梓明看了他一眼站起身,整理起他帶來的衣裳。

  「那咱們過一遍背景故事。」

  王梓明翻了翻白眼,「你跟我兩年前在熱火酒吧認識,一見鍾情二見開房三見同居,一直混在一起至今,你是健身房的教練,我還是我,我出櫃了,你深櫃,咱們除了GAY吧咱們倆個從來不在公開場合約會,你有公開場合親熱恐懼症,我雖然很愛你但也很幽怨,完畢。」他像是唸經一樣的唸完整個背景故事。

  「你弄好了咱們出去吃飯。」

  「我吃零食就吃飽了,你們倆個出去吃吧。」

  「在嗎?」林嘉木在QQ上敲了M&M4EVER。

  過了一會兒果然有回覆,「在。」

  「真不好意思,我老公不准我跟別人有太多接觸,他連交友網都不讓我上。」

  「他這麼有獨佔欲?」

  「是啊。」

  「他一定很愛你,你很幸福呢。」

  「也許吧,他是深櫃,從來不肯跟我一起出去,連GAY吧去的都少……」

  「這樣啊……」

  「不提那些事了,我給你看照片。」林嘉木把王梓明摟著鄭鐸自拍的照片傳了上去。

  照片緩衝了出來,那邊沉默了一會兒,「你跟你老公都很好看啊。」

  「是嗎?我也這麼覺得的。」

  「你是做什麼的啊?」

  「我?我是做買手的。」

  「買手?」

  「比如你是有錢人,你新買了別墅,想要有一套藝術品配合裝修,你把預算交給我,我就會滿世界的替你找藝術品,你確定了之後我就會替你買回來。」

  「這樣啊,一定很賺錢吧。」

  「還好,主要是朋友捧場。」

  「你老公呢?」

  「他是健身教練。」

  「哇……難怪身材這麼好……你們現在在哪座城市啊?」

  「我們在B城啊。」

  「真巧啊,我們也在B城,找個時間見個面如何?」

  「我跟我老公商量一下吧,他不太喜歡跟我一起出去的。」

  「哦,好吧,你跟他商量。」

  另一頭的出租房內,馬樹生站在電腦後面略有些失神,他以為他跟王梓明再不會有什麼交集了,卻沒有想到他這樣冒了出來,這世界……真是小得可憐……

  男孩笑呵呵地扭頭瞧他,「你看我厲害吧!交到這麼厲害的朋友。」

  「嗯,你最厲害了。」馬樹生揉了揉男孩的肩膀。

  馬樹生在圈子裡沉浮這些年,能釣上王梓明是他的最高成就,王梓明牌亮條順又有錢,一開始的時候是有些高冷,真正在一起之後,除了有些大少爺脾氣,還有一個拖油瓶張琪之外,簡直是完美無缺,無論是出去玩還是在家裡,都是非常好的伴侶,如果不是家裡催得急讓他回家結婚,他跟王梓明在一起一輩子也未償不可。

  王梓明喝過洋墨水,很是有一些西人的思想,兩個人在一起就奔著長相廝守去的,他卻現實得多,兩個男人能有什麼前途呢?玩夠了,順應父母的意思結婚生子才是正途,王梓明這樣的大少爺不懂民間疾苦,他可是懂得很,馬家不能沒有人傳宗接代,老家的父母不能沒有人孝敬。

  就因為想得透徹,馬樹生回家結婚時才沒有一絲猶豫,妻子是他早挑好的,自幼喪母跟著父親和繼母一起長大,最嚮往家庭,性格也溫和單純不出意外會是個好媳婦。

  沒想到的是這位好媳婦卻是大野狼假扮的小綿羊,自從發現了他的性傾向就開始大鬧特鬧,攪得全家不得安寧,父母下了血本去安撫她,把她當成公主一樣的伺候,還是換不來一點體諒,起訴離婚也就算了,還把他是GAY的事宣揚了出去,讓父母在家鄉抬不起頭,他索性抱孩子離開那個地方,讓她自己鬧去,他不出現,那個女人一個人也離不了婚,她現在又沒工作,就是個需要人養的寄生蟲,不怕她不妥協。

  早知如此,還不如不跟王梓明分手,他有錢人又帥,父母親也許會喜歡他的……可是現在後悔也晚了,他有了小毛,王梓明也有了新歡……想歸這樣想,在看見小毛新交的網友的照片時,他還是忍不住鼓動小毛約他們出來見面……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2:05 PM

案例五:同妻 第五十六章 投餌二

  嘉木語錄:對別人生活指手畫腳,是人類從猿類那裡繼承來的壞毛病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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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鐸半夜兩點起床上廁所,還沒提上褲子呢,就聽見一陣奇詭的笑聲,就算是他這樣身經百戰的,還是忍不住心裡打了個突,開了廁所門一瞧,主臥隱隱還有亮光,他走到主臥門外敲了敲門……

  聽見裡面王梓明說道,「這次真得說晚安了,有人嫌我吵了,等我回去我一定要見一見你的那個老顧客。」

  「你當我什麼品味啊,是男人就要的?我是先幫你鑑定一下啊……對了,你這睡衣真別穿了啊,小碎花OUT了,你去你衣櫃左下角找一找,我藏了東西哦。」

  不用說,王梓明肯定是在跟張琪聊天,如果鄭鐸沒記錯的話,睡覺前王梓明說了要跟張琪視頻的,可那是十點半時的事啊,這兩人話也太多了。

  他又敲了敲門,王梓明把電腦關了,打開門倚著門框壞笑,「睡不著嗎?」

  鄭鐸這才瞧清他穿了條豹紋丁字褲,披了件絲綢睡袍,臉上糊著面膜……他眨了眨眼,轉過身……「晚安。」卻差點走錯房間。

  「喂,那是林嘉木的房間!!」王梓明的聲音在黑夜裡顯得分外的醒目。

  林嘉木不知何時也起來了,打開了門說道,「他就是要去我的房間怎樣?大晚上的別出來嚇人!快把你的破面膜洗了去!要出皺紋了!」鄭鐸瞠目結舌地被林嘉木一把扯進了房間,只聽嘭地一聲,林嘉木把門關得緊緊的。

  他究竟是攪和到什麼事情裡面了?鄭鐸打了燈,林嘉木睡覺不太講究「時尚」純棉背心、舊睡褲,怎麼舒服怎麼來,看見他在看她,林嘉木拿了件睡袍披上了,繫上了帶子,「你別跟那瘋子說話,你越說他越來勁。」

  鄭鐸坐到了房間的懶人椅上,「你們倆個到底有什麼過節?乾脆一次跟我說清楚,省得我一不小心就要觸雷。」

  「那瘋子有病!」要說兩人的過節,得從高中時代說起,那個時候王梓明長得不像現在這麼好看,個子也不是特別高,不過也算是小有名氣的帥哥,追他的女孩子不少,全讓張琪跟林嘉木給擋了,那個時候他們三個是有名的鐵三角,關係鐵著呢,張琪是個小花痴,最喜歡追著帥哥跑,在所有的帥哥裡最愛的是王梓明,林嘉木是個眼高於頂的書呆子,學校裡的男生沒有一個她看著順眼的,也是三個人裡對讀書最認真的,後來功課越來越多,林嘉木在學習上越來越下苦功,有些三人的活動她就去得少了,張琪和王梓明就開始兩人行動了……

  「那個時候我以為他們倆個在一起了,畢竟他倆的感情很好,可是有天張琪哭著跟我說她跟王梓明分手了,王梓明跟她說他更喜歡上別人了,我氣死了跟張琪統一了戰線,一起跟王梓明冷戰。」

  那個時候學生們多單純啊,哪裡知道男生還能喜歡男生,學校裡就有人傳是王梓明甩了張琪什麼的,還有人講是張琪劈腿,流言蜚語特別多,林嘉木為了這個沒少跟人吵架,「王梓明那個時候躲著我們,一個人獨來獨往的,人也瘦得厲害,有天他給我打了電話,說要讓我去他那裡取東西還給張琪,我跟他賭氣,故意晚了一個多小時才去,沒想到……看見他渾身是血躺在寢室的床上,我嚇得連喊人都不會了,生拉硬拽把他扯到了寢室外面,還是別人看見我們倆個的慘樣這才找了老師,打120把他送到的醫院,他差點兒讓我成了他自殺的目擊證人。」

  「後來他就出櫃了?」

  「後來他搶救了過來,跟張琪坦白了,他只對男生有感覺,跟張琪在一起是因為他也喜歡張琪,可是時間久了就知道了,那是喜歡不是愛,他們分手以後他查了很多資料,以為自己得了治不好的病,不知道該跟誰說,越來越鬱悶最後選擇了自殺,他跟我解釋說他不是故意讓我去給他收屍的,可我們倆個再也不會像過去一樣了。」

  「張琪為什麼跟他在一起一直到現在?」

  「張琪傻唄。」林嘉木說道,「張琪這輩子花痴了不少人,也很是交過一些男朋友,其中也有談婚論嫁的,可她這輩子真愛過的只有王梓明。」

  「王梓明對她也不是沒有感情。」

  「再有感情又怎麼樣,他只愛男人,還這樣釣著張琪不放,老公、情人、閨蜜,除了不能做愛他都做得盡善盡美,有他這麼個標竿擋著,哪位超人能真走進張琪的生活?就算是走進了張琪的生活,誰又能容忍他那麼大個的拖油瓶?高中那點破事兒我可以不恨他,現在他這麼幹我真不能忍。」

  「他也不是故意的吧,我看他……」

  「沒什麼故意不故意的,他這種比馬樹生強不到哪兒去。」林嘉木說完拉開窗簾,天已經亮了,「陪我出去走走?」

  鄭鐸看了眼林嘉木放在床頭的手機,四點鐘剛過,差不多也是他晨練的時間,「走吧。」

  他們跟小毛約好的時間是下午四點,王梓明下午一點才起床,躺在床上吃了外賣的早午餐,又霸佔了浴室冗長的洗浴,又躲在房間裡收拾了差不多一個小時這才也來,這個時候已經是三點二十了。

  他們的約會地點開車要半個小時才能到,更不用說他們是外地人,對路不算熟,得打出提前量了,林嘉木怕來不及,已經提前出發了,王梓明出了屋看見鄭鐸卻是皺了皺眉頭,「你這樣我怎麼跟你出去啊。」

  「什麼?」

  「牛仔褲,背心,襯衫,大背包,你這樣也太直男了。」王梓明嗅了嗅,「你身上什麼味兒啊?」

  鄭鐸聞了聞自己,他早晨晨練完洗了澡換了衣裳,臉上只抹了鬚後水,有什麼味兒也散了,「沒味啊。」

  「你中午吃了什麼?」

  「哦,中午我跟林嘉木一起吃的炒飯。」

  「就是炒飯味兒!」王梓明嫌棄地揮了揮手,「去換了你這身衣裳。」

  「……」

  「算了,我幫你挑衣裳,我上次見你你不是這麼穿的。」他一邊說一邊到了鄭鐸的房間,開了衣櫃找衣裳,一番嫌棄之後,挑了一條休閒褲,JEEP的緊身短袖背心T恤,軍綠的外套出來,鄭鐸依著他的指示換了衣裳,王梓明這才滿意的點了點頭,「你的手錶和項鍊都不錯,哪兒買的?」

  「手錶是退伍紀念,項鍊……」他摘了下來,撥出U盤,「林嘉木在網上挑的。」

  「她品味一向不錯。」王梓明總算誇了林嘉木一句,「走吧,你開車。」說罷他拎著包,扭著屁股就出去了,鄭鐸搖了搖頭,在他後面拿了車鑰匙出門,要說難搞,這三個從小一塊兒長大的都夠難搞的,真不知道他們三個是怎麼湊一塊兒的。

  因為有導航儀,鄭鐸開車找路還算順利,王梓明的一句話卻讓他差點拐錯彎,「你跟林嘉木還這麼抻著幹嘛啊?你別看那女人一副矯情樣,你直接把她辦了,時間長了自然就睡出感情了,這樣玩暖昧,她能跟你玩到2030年去。」

  「咱們還沒那麼熟。」鄭鐸直接回了一句。

  「OK,其實我跟林嘉木也沒那麼熟。」王梓明顯然是意有所指。

  小毛真人比照片裡還要顯得年輕,梳著毛茸茸的刺蝟頭,穿著白色印著吃貨圖樣的T恤,緊身的低腰牛仔褲,看起來年輕又好養,笑起來還有一個酒渦,一身的校園小清新範兒,他時不時地拿手邊的東西逗弄坐在一旁低頭玩IPAD上面的遊戲的小男孩,倚在他的懷裡,對他極為依賴的樣子。

  「他叫什麼名字啊?真可愛!」王梓明笑嘻嘻地說道。

  「他叫毛豆。」小毛揉亂了男孩的頭髮,男孩總算把注意力從IPAD上移開了,「我渴了。」

  「要喝什麼?」

  「雪碧。」

  「好,爸爸沒來之前我們偷偷的喝哦。」小毛叫來服務員要了一瓶雪碧,倒在小杯子裡讓小男孩慢慢喝。

  「怎麼不見你男朋友?」

  「他還沒下班呢。」小毛笑道,「對了,我叫毛羽新,你呢?」

  「王梓明。」王梓明又指了指自從進餐廳就一言不發扮酷的鄭鐸,「他叫鄭鐸。」

  「你們倆個真的很般配啊。」本來他看照片的時候還以為是PS過的呢,沒想到王梓明真人比照片還要好看,鄭鐸在照片裡看起來酷酷的,真人則是比較范兒,酷倒說不上酷,就是不愛說話。

  「別人都這麼說。」王梓明倚著鄭鐸說道,鄭鐸適時扮演了深櫃男的角色,小聲說道,「別鬧,別人都看著呢。」

  「你看,他就是這樣,這裡又不是A市,沒人認得咱們,咱們搬過來不就是為了更好的在一起嗎?」

  「那也要注意點。」鄭鐸說道,他看了一眼男孩,「他是你男朋友的孩子?」

  「是啊。」

  「你們倆個帶著他過?」

  「是啊。」

  「我以為當GAY的好處之一就是可以不要孩子。」鄭鐸說完這話,完全不顧小毛僵住的表情,繼續在一旁扮雕像。

  「你胡說什麼呢。」王梓明捶了他一下,「他就是這樣的,你別見外啊。」

  小毛低頭玩著吸管,「我知道,我朋友裡也有這麼想的,不過我希望我們一家三口一直在一起。」他的手機響了一聲,他看了一眼手機,「我老公下班了,大約二十分鐘後到,讓我們先點餐。」

  「還是等他來再點餐吧。」

  「他性子急,到了就要吃的,到時候再點餐來不及,他愛吃的就那幾樣,我都知道,你們先點吧。」

  馬樹生果然這些年了都沒有變,王梓明微笑了一下拿起了菜單,隨意點了兩個菜就交給了鄭鐸,鄭鐸點了個兩道肉菜就給了小毛,小毛點了涼拌肚絲,水煮肉片,果然都是馬樹生喜歡吃的。

  過了大約十幾分鐘,菜已經快上齊了,果然馬樹生開著那輛他老婆陪嫁的尼桑車到了,找了會兒停車位,這才進了門,當他站到桌邊的時候,王梓明佯裝驚訝的表情幾乎可以拿奧斯卡獎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12:58 PM

本帖最後由 彤櫻 於 2014-12-5 01:00 PM 編輯

案例五:同妻 第五十七章 佈局

  嘉木語錄:愛情這東西,實在是千古謎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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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面基面到前男友應該是什麼表現?反正王梓明的表現挺到位的,不說話,沉默,低頭吃東西,一臉的尷尬,馬樹生倒是很自然的樣子,逗弄兒子之餘時不時地跟小毛有點互動。

  「我聽說你是做健身教練的?在哪個健身房做?」

  鄭鐸隨意將手搭在王梓明一邊的椅背上,隱隱地顯示出佔有慾,「我們剛從A市搬過來,有兩家健身房找我,我還在考慮。」

  「你去我們常去的那家吧,我昨天剛看到他們貼了招聘啟示,那健身房條件挺好的,老闆是前運動員,人很好。」小毛說道。

  「是不是叫博輝的?」

  「是啊。」

  「他們老闆找過我,那裡GAY太多了。」鄭鐸撇了撇嘴,「反正不是太好。」

  「GAY太多了也沒什麼不好啊,我可以去接你下班。」王梓明小聲說道,聲音裡頗含了些哀怨,好吧,鄭鐸想他不應該懷疑王梓明的演技,人家畢竟是科班出身,被他這一番唱作俱佳弄得起雞皮疙瘩的是他自己,鄭鐸換了個坐姿。

  「不太好。」

  「總在櫃子裡藏著,不憋得慌嗎?」馬樹生這話頗有些指責意味了。

  鄭鐸看了他一眼,「咱們沒那麼熟吧。」

  「是沒那麼熟,我就是看不慣你這副作派,GAY怎麼了?你自己不是每天跟男人睡一起嗎?」馬樹生略提高了聲音,餐廳裡的人將目光齊刷刷地投到了他們身上。

  鄭鐸啪地一聲把筷子扔了,「走!」他站起身,粗暴地扯起王梓明,幾乎是扯著他離開了餐廳,坐在馬樹生旁邊的毛豆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哇地一聲哭了起來。

  小毛把他抱起來哄,「你幹嘛多管閒事!」

  「閉嘴!」馬樹生斥道,小毛瞪了他一眼,摟著孩子繼續哄。

  王梓明原來不是這樣委屈求全的,見了深櫃男多半是冷嘲熱諷,每次都是他勸他不要把關係鬧僵,可是現在,王梓明真得變了,被人那麼拖著走都一點發火的跡象都沒有,馬樹生一低頭,在王梓明原來坐的地方,看見了一部手機,他把手機拿了過來,屏保是王梓明跟鄭鐸的自拍合影,王梓明愛嬌地倚在鄭鐸的身邊拍照,鄭鐸則是冷著臉眼睛瞧著鏡頭外。

  他看了一眼還在哄孩子的小毛,用王梓明的手機給自己打了個電話,自己的手機響了一聲之後,快速把電話按了,「他把手機落下了。」說罷站起身追了出去。

  鄭鐸自站在車邊瞧著坐在副駕駛位置揉手腕的王梓明笑,眼角的餘光看見馬樹生從餐廳出來了,立刻大吼了起來,「咱們到B城就是為了重新開始,可你這樣到處亂勾搭咱們怎麼重新開始?」

  「我沒的亂勾搭!我只不過是想多交幾個朋友。」

  「朋友?砲友還差不多!」

  「你不要這麼齷齪!看見我跟男人說話就覺得我跟他上過床了。」

  「齷齪?那麼你說說熱浪裡有幾個男人你沒上過?」

  「你這麼瞧不起我為什麼還要跟我在一起?」

  「對,我是不應該跟你在一起!」鄭鐸說完轉身走了,王梓明打開車門,追了出來。

  「不!你別走!我錯了,對不起,全是我錯了……你別走!求求你別走……」

  馬樹生瞧見的就是兩人在一起吵架,鄭鐸要走,王梓明在後面拚命哀求的一幕,他有些尷尬地咳了一聲,「我……」

  「跟你一個圈子的人來了,你何必纏著我?」鄭鐸使勁甩開王梓明,大踏步地走了。

  王梓明適時扮演了一個在前男友面前丟盡了臉的男人形象,站在原地並沒有去追。

  「那個……你手機落下了。」

  王梓明點了點頭,抬起手抹了抹眼淚,伸手接過手機,「謝謝。」

  「你……怎麼找了這樣一個男人?」馬樹生單手插兜,老實說馬樹生長得不錯,能讓王梓明這樣外貌協會又龜毛的人想要安定下來,各方面的條件怎麼樣也能達到優秀線,尤其是說話的聲音很好聽,音色很正。

  「他是直男,是我的健身教練,我是我一直纏著他,他又因為經濟問題跟未婚妻分了,我……總之他跟我之前是直的……他挺好的,你別……」

  「他是為了錢才跟你在一起的?」

  王梓明搖了搖頭,「他要是因為錢就好了,反正我也不缺錢。」

  馬樹生胃裡湧裡了一股酸澀感,能讓傲氣得王梓明這麼說,這個鄭鐸究竟有多大魅力?

  「那麼……再見。」王梓明看了馬樹生一眼,轉身上了車,開著車走了,馬樹生遠遠地瞧見他把車開到在馬路對面生氣的鄭鐸旁邊,說了些什麼,鄭鐸這才上了車,大切諾基……這種肌肉車肯定也是鄭鐸的品味,馬樹生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為離開王梓明後悔過。

  不管是不是為了傳宗接代,帶孩子這事兒其實挺煩人的,原來在老家的時候孩子主要由爺爺奶奶和董佳宜帶,他只負責帶孩子玩跟挑剔,現在他把孩子單獨帶出來了,頭一個星期就差點瘋掉,幸虧他及時勾搭上了兒子幼兒園的「阿舅」小毛,從此多了一個人幫他看孩子,否則他真得只有把孩子送回老家這一條路了。

  可也因為這樣,他對小毛好歸好,可沒達到愛的地步,今天看見王梓明他才明白,當年他因為自己的執唸錯過了多少,半夜一點,趁著枕邊人睡著,他拿出手機試探性地發了一條短信,「睡了嗎?」

  沒到一分鐘就看見了回覆,「還沒睡。」

  「你跟他和好了嗎?」

  「嗯,好了。」

  「對不起,在餐廳的時候我說話太過份了。」

  「不是你的錯,你又不知道我跟他之間的內情。」

  「那……晚安了,你早點睡。」

  過了大約三分鐘,他的手機再次亮了起來,「明天能一起見個面聊聊嗎?」

  「好的。」

  「十點鐘在麥當勞?」

  「嗯,明天見,晚安。」

  「晚安。」

  王梓明瞧著自己的手機屏幕,冷笑了一聲,點開張琪傳過來的鏈接,「可愛吧可愛吧可愛吧?」還沒能緩衝完畢呢,張琪就發來了一連串的問話。

  「很可愛。」

  「我想養隻貓,要黑貓,還要有金色的眼睛,人家說是避邪的。」

  「那你養了貓我不就不能去你家了?」

  「什麼?」

  「我是妖孽啊。」

  攝像頭的清晰度雖不算頂級的,電腦另一頭張琪嘔吐的表情還是很明顯。

  「說正經的,你什麼時候回來?」

  「這次的買家很挑剔,大約要一週吧。」

  「這麼久……那我找一天去看你吧。」

  「不用了,我哥在B市公幹呢。」

  「他在?」

  「是啊,你來了他肯定會報告給我爸,到時候又麻煩了。」王梓明的爸爸從張琪五歲開始就叫張琪兒媳婦了,可惜兒子是彎的,娶不到張琪。

  「真麻煩。」張琪做了個無聊的表情,「對了,你在B市有沒有豔遇啊?」

  「沒有,這邊的男人粗魯又沒品,沒有符合我眼光的。」

  「我倒有豔遇了呢。」

  「哦?」

  「就是我說的每週都要去我店裡剪頭髮的那個公務員……」

  「你不是說他很悶很無趣嗎?」

  「可是他也很帥啊,他約我出去了。」

  「那很好啊。」

  「你別跟我擺要拋棄的小狗臉啊,你知道我不會扔掉你的。」

  「張琪……我愛你你知不知道?」

  「知道啊,我也愛你,來,親個!」兩人隔著屏幕大大地MUA了一下,「祝我約會順利!我去睡美容覺了。」

  「約會順利!」王梓明笑呵呵地說道,關掉了對話框,他卻若有所失地坐在那裡,他很年輕就接受了自己GAY的身份,在美國那幾年更是幫助他認清了自我,張琪卻是他沒辦法迴避的,林嘉木說他困住了張琪,他卻知道他們倆個是被彼此困住,愛一個人愛到自私如他可以為了對方去死,可卻做不到跟對方同床共枕,這種折磨像是老天對他身為GAY卻活得自由自在光明正大不畏懼一切的懲罰。

  所以……現在真是該放手的時候了?他嘆了口氣,合上筆電。

  這次臥底的劇本對於一個茱莉亞音樂學院戲劇系畢業生來講簡單到爆,簡單的與前男友相遇,發現彼此都處於一段不怎麼樣的感情關係,舊情復燃,發現對方結婚了,希望對方離婚並給那可憐的女人高額補償,並且把孩子扔回給那個女人……

  基本上難度係數零,只要他演到舊情復燃部分的時候忍住噁心,是的,馬樹生這個人讓他噁心,不是因為兩個人在一起時他偽裝的道貌岸然,而是因為這個人骨子裡的自私冷漠以及以自我為中心,還有那掩飾不住的志大才疏以及淺薄,你要是跟這個人從來都沒有一點關係也就罷了,王梓明想到自己想要跟這人共渡一生,一起移民結婚,就有自戳雙目的衝動。

  「所以……你現在還在做原來那一行?替那些土豪劣紳裝扮門面?」馬樹生自以為幽默地說道。

  「是啊,現在中國只有土豪劣紳的錢最好賺啊。」

  「你還跟你爸冷戰呢?」

  「他倒是想跟我熱戰,我不理他。」現在王梓明他爸對他的期望已經降低到了希望他找一個人(最好是張琪),一起試管個兒子出來,讓他有孫子抱的地步,誰讓王梓明他嫂子連生了兩個女兒,並且因為都是剖腹產,八成要等幾年才能再生呢,可王梓明是誰啊,當初在美國的時候因為拒絕讀法律,考到茱利亞音樂學院,被老爸斷了金源,在成為模特之前,在餐館做服務生,每天打包剩飯回家填肚子都不肯跟他爸低頭,何況是現在。

  王梓明伸出胳膊去拿薯條,卻露出了手腕上的青痕,馬樹生的眼神黯了黯,「他弄的?」

  「他只是手勁兒大點。」

  「你何必這麼委屈自己?」王梓明是從來都不會委屈自己的人啊。

  「他是我的魔障吧……」王梓明嘆了口氣,「你呢?那男孩真是你兒子?」

  「是我跟前妻生的。」

  「哦,我聽說你是結婚了,離了?」

  「不算是真得離了,她要錢……」

  「要多少?」

  「三十萬。」

  「你現在做什麼呢?」

  「我跟朋友合夥開了間電腦公司,主要賣組件機、配件跟維修電腦。」

  「現在好像這樣的公司很多啊,不代理品牌不賺錢的。」

  「代理品牌本錢太大,小本經營餬口罷了。」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黑影到了兩人所在的位置,一把扯起了王梓明,狠狠給了他一個耳光,「賤人!」

  馬樹生這才看清來人是鄭鐸,「喂!你幹嘛!」

  鄭鐸二話沒說,放開王梓明轉身就給了馬樹生一拳,馬樹生還沒等反應過來呢,已經被他這一拳打得飛出去半米遠,半天才起來,他抹著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流出來的一嘴一臉的血,想要強撐身體站起來的時候,模模糊糊看見鄭鐸扯著王梓明出去了,那表情好像是要殺了王梓明一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1:15 PM

案例五:同妻 第五十八章 樂極生悲一

  嘉木語錄:當一條捷徑擺在面前的時候,很少有人能經得起誘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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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梓明從樂得在床上直打滾,幾乎要滾到地上,再到爛泥狀態也只用了五秒鐘罷了,忽然他就瞧著天花板發起呆來。

  林嘉木給鄭鐸的手抹完了藥,撩了撩眼皮,「又傷春悲秋呢?」

  「累。」王梓明只說了一個字。

  「早說讓你做些戶外運動,不要死守著健身房,又縱慾過度,現在虛也是正常的。」林嘉木損人向來不帶髒字。

  「馬樹生當初跟我在一塊兒的時候,也是現在這德性?」

  「強不到哪兒去。」林嘉木拍了拍鄭鐸的背,示意他可以站起來了,「就是你會把他當成寶。」

  「我當初也是跟張琪說你那位叫獸的。」王梓明回嘴的時候同樣很犀利。

  「總之你們倆年輕的時候都是傻逼好麼?」鄭鐸直接下了定語。

  王梓明又來了精神,哈哈大笑了起來,林嘉木使勁兒掐了一下他的胳膊才讓他安靜下來。

  「來,給小毛打電話,問問看姓馬的怎麼樣了。」

  「喂,下面的戲碼不是我被莽漢鄭鐸各種虐嗎?我怎麼會有精神給小毛打電話啊?還是你想要讓小毛聽現場?」王梓明的目光在鄭鐸的肌肉上來回巡逡,「兄弟,我不介意哦,你玩真的我都不介意。」

  鄭鐸別開了臉,咳了一聲,「我去看看車。」

  見到鄭大猛男被他一句話弄得落荒而逃,王梓明抱著枕頭又在床上打起了滾。

  林嘉木乾脆雙手抱胸站在一邊看著他笑。

  等到王梓明總算笑夠了,剛想拿起手機打電話,他的手機就響了,「喂?」因為笑得太多了,他的聲音啞得不行。

  「是我……你怎麼樣了?」

  「你傷得重嗎?去醫院了嗎?」這兩句話幾乎是同時說出來的,說完之後兩邊都陷入了沉默,王梓明對林嘉木做了個安靜的手勢。

  林嘉木點了點頭,拿了藍牙耳機一起聽。

  「我傷的不重,倒是你……他對你……」

  「他書讀得少,人是比較粗魯一點,我沒什麼事。」王梓明聲音依舊很啞,說話的口氣任誰聽了都是有事。

  「你跟他分開吧,別這樣了。」那男人一拳就能把他打飛,牙掉了兩顆鬆了三顆,鼻樑骨折,撞到地上的頭輕微腦震盪,真不知道王梓明遭遇到了什麼。

  「是我把他領上這條路的,我離開他的話……他會殺了我的。」

  「他是這麼說的?」

  「他用不著說……他剛才就差點兒殺了我……」

  「你哥哥和爸爸怎麼說?」

  「他們早不管我了,更何況是這種事。」

  「你過來吧,跟我在一起,我們遠走高飛。」

  「不,你現在有男朋友了,還有你兒子,我不能這麼自私。」

  「小毛對我來講什麼也不是……我兒子……他可以跟著我們。」

  「樹生,我跟孩子處不來的,再說我爸爸也不會同意我身邊跟著一個不是我親生的兒子,我們家……你是知道的。」

  馬樹生在電話那頭靜默了,王梓明的話很清楚了,他也想跟他在一起,可是……橫在他們之間的阻障太多了,「你讓我想一想好麼?」

  「要快一點,而且……最近不要用電話跟我聯絡了,被他知道的話咱們倆個都得死。」

  「好。」

  王梓明撩了電話,冷冷一笑,兒子?傳宗接代?有些時候放棄與不放棄,只是在於籌碼夠不夠多,更不用說在馬樹生眼裡,他的放棄並不一定真是放棄。

  林嘉木點了點頭,「有機會你把這個裝到馬樹生的手機上。」

  「你不能黑進去?」

  「馬樹生還是有點本事的,昨天鄭鐸黑進他的電腦,差點兒被他發現,扔了個木馬才脫身。」

  「OK,這活我替你幹了。」王梓明玩著手裡的晶片道,「我覺得你這活挺有趣的,比我整天應付那些有錢的混蛋好玩多了……」

  「你也是有錢的混蛋之一。」林嘉木冷笑了一聲走了。

  鄭鐸站在門外低頭玩著手機,看見她出來了,這才跟著她到了客廳的沙發上坐下,「玩一局國土防線?」

  「OK。」

  馬樹生跟同學趙天亮開的電腦公司位置挺偏的,在一棟樓齡足有二十多年的舊樓的樓下,索性背靠著一所不怎麼出名的三流大學,他們做生意也算厚道,人氣還可以。

  趙天亮送走了雇客,看了一眼正在收銀台邊算帳的馬樹生,馬樹生的臉實在可以說是難看至極,鼻子又紅又腫,上面打著石膏,嘴角不止是破了,腫得像是翻開的香腸,他倒沒問為什麼傷的,他對馬樹生的性向心知肚明,他們開電腦公司與世無爭的,被打成這樣又不肯報警,八成是他圈子裡的那點破事兒。

  「傷這麼重,怎麼不在家多歇幾天?」

  「沒辦法,要養兒子啊。」

  「你兒子不是被小毛養得挺好的嗎?」

  「我跟他也不是長久之計,他家裡不是本地的,他媽一直催他回去找工作。」

  「唉,你們那一圈子的人,跟誰能長久啊?也不是我亂說,你回家好好哄哄董佳宜,孩子有親媽,你父母也放心,老婆孩子熱炕頭才是真的,那些胡扯的東西全都是假的。」

  「我跟她到不了一起去,你不知道董佳宜那潑婦樣。」

  「她夠可以的了,你這些年也沒閒著,找男人找女人也不能那麼明目張膽,人家也是人。」

  「行了,別說了,來顧客了。」馬樹生乾脆轉移了話題,趙天亮一轉身,果然看見進來了一個顧客,這人是個女的,看著年輕,但肯定不是大學生,看起來也不像老師,進來之後見瞧著他們倆個笑,然後從包裡拿出來一個筆記型電腦。

  「能修電腦嗎?」

  趙天亮從她拿出來就露出幾分驚訝,接過機子問道,「戴爾的外星人?」

  「是啊。」

  「你應該找專賣店啊?」

  「我是從外地來的,就住在離這兒不遠的萬豪酒店,戴爾的客服告訴我幾遍地址我還是聽不懂,剛好路過你們這裡,就進來了。」

  「哦。」趙天亮拿著開了一下機,又瞧了瞧裡面,「你把什麼東西灑到上面了?」

  林嘉木尷尬地一笑,「飲料。」

  「多久了?」

  「差不多一個小時了。」

  趙天亮看了看電腦,「你倒置過嗎?」見林嘉木一臉的茫然……「我幫你弄弄看吧,這種人為損傷,不在專賣店的保修範圍,你就是去了也一樣。」

  「實在是太謝謝你了。」

  戴爾外星人在國內也不算少見,但是有毛病之後多半是進了專賣店維修,馬樹生見得也少,也湊過來看,趙天亮把筆電拆解了,一看裡面有些地方已經發黏了,「你這電腦時間太久了,飲料已經到主機板裡了……要修就得換主機板,你這電腦有幾年了吧?」

  「嗯,我用了五、六年了。」從二手商店買來的,五六年是二手商店的說法,實際誰知道多少年了。

  「你去專賣店看看吧,沒有三、五千塊修不下來。」

  「三五千?……我還不如再換一台最新型的呢,我這台電腦倒是沒什麼,裡面的照片資料什麼的很重要啊,能不能把硬碟搶救回來?」

  「我試試看。」趙天亮把這台筆電的硬碟外接了過來,一番鼓搗之下總算把裡面的東西導到了移動硬碟裡,「你說說有什麼東西重要,我幫你弄到U盤裡。」

  「我沒帶U盤,你這樣的移動硬碟多少錢?我買。」

  「好吧。」趙天亮笑了笑,拆了個新的移動硬碟,把筆電硬碟裡的東西導了出來,又插到了自己的電腦上,「你來看看什麼東西比較重要。」

  「嗯。」

  馬樹生跟著看了一眼,一看之下吃了一驚,裡面照片不少,都是眼前的女人跟一個長得很英俊強壯的男人的合照,有些背景是健身房,有些是A市,有些是飯店,還有一些明顯是住家,這個男人正是打傷他的鄭鐸……「這是你男朋友?挺帥的。」

  「前未婚夫,我來B市就是為了找他。」

  「你找他做什麼?」

  「讓他還錢!」林嘉木氣憤地說道,「你別看他長得這麼男人,實際上就是個吃軟飯的小白臉,騙了我的錢還毀我的名聲,說我是為了攀高枝才離開他的!我在A市起訴了他,沒想到他逃到了B市……」

  馬樹生心道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巧合,不過吃軟飯的小白臉什麼的……「這人我見過。」

  「你在哪兒見過?」

  「他好像來我常去的健身中心面試過。」

  「嗯,他也沒有別的特長了……這位……」

  「我姓馬。」

  「這位馬先生,他欠了我幾十萬塊錢,如果您能幫我找到他,我肯定不會虧待您。」

  「錢嘛,小意思小意思,我最看不上這種欺負女人的男人。」

  林嘉木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這是我的名片,你打聽到他的聯絡方式或者他在哪兒,給我打電話。」

  馬樹生上下打量了看起來瘦瘦的林嘉木一眼,「恕我直言,他看起來比照片上還壯,如果你找到了他,吃了虧怎麼辦?」

  林嘉木冷笑,「我既然敢來找他,就吃不了虧,我也知道八成錢是弄不到了,卸了他一條胳膊也是好的。」

  鄭鐸這次是得罪了一個不得了的女人啊……難道這就是所謂的天註定?他跟王梓明還有以後?可是孩子怎麼辦?王梓明已經說了不想要毛豆……嗯……反正老家的父母來電話說董佳宜離開家鄉不知去向了,不如把孩子送回老家吧,然後再解決掉鄭鐸,想想王梓明之前跟他描繪的一起移民去國外結婚,兩人光明正大地在一起之類的話,馬樹生笑了起來,他笑得太厲害牽動了傷口,又轉瞬樂極生悲。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1:22 PM

案例五:同妻 第五十九章 樂極生悲二

  嘉木語錄:異性戀也好,同性戀也好,拋開外殼,本質區別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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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王梓明是個有錢人,這在A市的GAY圈不是什麼秘密,畢竟出來混圈子的GAY十個有九個自許時尚,喜歡炫耀,熱愛一切既閃亮又漂亮的東西,外人對這個圈子的誤解之一就是所謂的GAY之間交往沒有男女之間的那些利益糾葛,真相是GAY更愛錢,畢竟那些名牌服飾,珠寶,車子,酒店,那些所有好東西,都是要錢的,一個男人既使是老娘炮醜逼,有一台名車又能供應得起四星級酒店,照樣能勾到無數帥哥猛男。

  王梓明長得又好看,氣質談吐也極佳,在A市的圈子裡屬於極品貨色,非一般人能夠輕易勾到手的,畢竟這個圈子裡,純0多,能勾到王梓明這個可攻可受但又偏受的男人的,太少。

  馬樹生當初能追到王梓明,一樣純屬意外,以至於兩人同居在一起一年多,他仍不敢相信自己的好運道。

  圈子裡的人都知道王梓明有錢,只有馬樹生這個真正接近他的人,才知道他多有錢,王家長輩一開始覺得王梓明出櫃這事兒純屬胡鬧,把他扔到美國去念預科也只不過是稍稍將計畫提前,真正惹毛了他家裡人的是讀完預科之後,他沒有依照家裡的安排繼續讀本科然後考法學院,而是跑到了紐約學什麼戲劇,所謂斷了金源也無非是想讓他低頭。

  沒想到他一個人在紐約活了下來,還做起了兼職模特,供養自己,等到他真正獨立了,王家的長輩反而對他另眼相看了,開始想修復關係了,誰知道王梓明根本不理長輩們的橄欖枝,除了跟他哥還有話說,跟家族裡的別人根本不說話。

  馬樹生知道王梓明根本打定了主意不要王家一分錢,更不要王家的財產時很是失望了一陣,一直到他察覺王梓明的生意竟也是極賺錢的,原來王梓明也沒有真「傻」到底,跟家裡沒了聯繫,卻也沒有出那個圈子,在他還沒畢業的那年,他哥的一個朋友到了紐約,替他哥給他拿一些國內的土特產,王梓明請他吃飯答謝,席間他哥的朋友講起他在某市的生意舉步維艱,該市長是官二代,極難討好,想送錢都怕人家嫌俗直接把他扔出去,王梓明隨口說道在紐約一間拍賣公司的拍賣手冊上看見一位明代某著名畫家的作品,那畫家的家鄉就是那個市,正愁沒辦法討好地方大吏的朋友當下便靈機一動,想要把那畫買回來,誰知道拍賣的時間跟他的行程有衝突,他就將這事兒交給了王梓明,並且言明事成之後給他5%的佣金,王梓明當時以為只是幫忙,沒想到此事成了之後,他的名聲就傳開了,先是朋友、故交找他,然後就是朋友的朋友甚至是陌生人找他幫忙。

  他出身好,形象佳,做事也不黑心,很講信用,眼光也很獨到,因此漸漸的有了些名氣,在紐約戲劇夢破碎了之後,王梓明就正經的把這事兒當成了事業來做,業務範圍也越來越大,滿世界地淘中外的古董字畫珠寶,名師的擺件什麼的,那些人有人是買來送禮,有些是收藏,還有一些純是為了顯擺身價,隨著國內有錢人越來越多,王梓明的生意也越來越好。

  馬樹生跟他同居那一年,粗略地估算他一年也能賺三、五百萬美金,這樣的土豪,說實話馬樹生放手的時候很是心疼了一陣的,可是誰都知道,男人和男人之間哪有什麼長久可言,張琪就是王梓明的備胎,早晚有一天王梓明玩夠了會跟張琪結婚,到時候他有什麼?

  儘管王梓明說什麼他們倆個移民,結婚,長久的在一起,馬樹生表面上很感動,實際上一個字都不信,都是男人,誰不知道那些甜言蜜語都只是為了彼此在一起的時候更加盡興,男人和男人……無非是玩一玩,千萬別提長久。

  更不用說馬家三代單傳,家中老父老母為了他的婚事愁白了頭髮愁出了一身病,他不能再繼續不孝,因此他才勉強找個理由跟王梓明大吵了一架回了家,娶了董佳宜……

  現在看來,他的那個所謂正確得不能再正確的選擇是錯的,跟董佳宜結婚根本就是一場噩夢,他對著女人根本沒有感覺,她懷孕的那次是他利用晨勃勉強做到的,等確定她懷上了,他連跟她同床都沒辦法忍,後來……就是她懷疑他有外遇,捉到他跟「老同學」在樓下接吻,之後就是各種鬧……除了兒子,他的婚姻沒有任何好的地方。

  這次跟王梓明重逢,王梓明不但沒有像他想的那樣跟張琪結了婚,反而八著猛男鄭鐸不放,依舊不放棄移民結婚的念頭,原來王梓明竟然是被洋人洗了腦的少數派,真心以為兩個男人還有什麼永久。

  這麼看來,當初他就是錯的……如果他們還在一起,現在沒準兒就在國外享受生活,他甚至能說服王梓明幫他的父母移民,讓他的父母也過上好日子。

  可在遇見那個修電腦的女人之前,這些他也只敢在腦子裡想一想,開玩笑,他跟王梓明只是在餐廳見了一面,他就被鄭鐸打掉了兩顆牙,如果有什麼,鄭鐸能活活打死他。

  現在鄭鐸明顯要倒楣,王梓明的性格他最清楚,這個時候趁虛而入正是時機,到時候……馬樹生笑了起來,拿起電話撥了個號碼。

  「喂?」電話那頭王梓明的聲音還帶著沙啞。

  「你還好麼?病了嗎?他有沒有再……」

  「沒什麼……我跟他和好了……」

  「哦,你們和好了就好……我打電話是想問,他的工作找到了嗎?」

  「沒有,原來聯繫好的兩家健身中心給的待遇都不合他的心意,沒辦法,現在健身業普遍不景氣……」

  「你讓他去我上次提的那家健身中心試試吧,我跟老闆關係不錯,說一句話的話或許管用,那裡教練的待遇挺好的。」

  「真是謝謝你啊,經過上次的事……你還肯幫忙……」

  「我不是幫他,是幫你……只要你好就行,你條件那麼好,難怪他那麼有獨佔欲,你這樣的男人,誰得到了都不會輕易放手。」馬樹生是很會說話的,無論是內容還是語氣,都帶著那麼一股子恰到好處的懊悔,懷念……

  「那你……」王梓明沉默了一陣,「嗯,我問問他……」

  「別跟他說是我幫忙找的。」

  「嗯。」

  大約一個小時以後,王梓明發來了短信,鄭鐸同意去面試。

  馬樹生跟健身房的老闆稱不上是多熟悉,老顧客罷了,但是老闆還是給了他面子,安排了面試的時間,馬樹生通知了王梓明,得到了肯定的答覆之後,轉身就把這條消息告訴了林嘉木。

  林嘉木看完短信立刻就笑了,「他上勾了。」

  鄭鐸從錢包裡拿出十塊錢,極不情願地給了林嘉木,「你準備怎麼演?真找人來圍毆我?」

  「呵呵。」林嘉木乾笑了兩聲,如果是在A市,圍毆還真是她的選項,在B市她認識的可靠的人太少,這種事參與的人越多越亂,「舊情複燃版怎麼樣?」

  王梓明把手裡的時裝雜誌扔到了茶几上,「我爭不過你?切,明顯的與事實不符,不合邏輯長眼睛的人都能看出來我比較有魅力。」

  「呵呵呵……可你沒有胸啊。」林嘉木拍了拍自己的胸部,「雖然不大,可好歹有B呢。」

  王梓明瞪了她一眼,「女人,能不能別耍流氓?」

  「不能。」林嘉木說完瞟了他一眼。

  「我不在這兒待了成不?」他站了起來,轉身進了臥室。

  鄭鐸嘿嘿在一旁笑了起來,林嘉木跟王梓明的互動實在是有趣極了,「今天他怎麼沒跟張琪煲電話粥?」

  「張琪跟公務員先生進展不錯,想必也沒工夫答理他了。」

  「這次張琪能嫁出去了?」張琪可以說是林嘉木朋友圈子裡難得的結婚狂了。

  「夠嗆,那公務員聽著不是很靠譜。」林嘉木聳了聳肩,「他倆就那樣,誰有了交往物件就暫時不那麼黏著,等有一個人分了,另一個過不了多久一樣得分。」

  「唉……他倆這樣糾纏著……」

  「我原來覺得他倆這樣也挺好的,GAY蜜可比一般的男朋友靠譜多了,可那是年輕的時候,現在大家都老大不小了,還這麼互相釣著,太耽誤事兒了,張琪要是跟我似的是獨身主義也就罷了,偏偏她不是……唉……」

  王梓明嘭地一聲把門關緊了,顯然林嘉木之前說的話他聽得很清楚,林嘉木也沒有背著他的意思,當著他的面她說得更難聽,「晚飯吃什麼?」

  「我炒速食麵吃,你吃嗎?」

  「吃。」鄭鐸不太會煮飯,炒速食麵是在部隊的時候學的,可以說是拿手絕技了,享受過他這個手藝的,除了他的幾個戰友,只有林嘉木了。

  「那你去買菜?」

  「好啊。」

  王梓明冷笑著打開電腦,要說互相釣著各種暖昧,外面那對狗男女也是一例,都老大不小的了,還在那裡玩試探,真不知他倆真好上了,會是什麼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1:29 PM

案例五:同妻 第六十章 樂極生悲三

  嘉木語錄:只要是人就有弱點,關鍵在於你能不能找到別人的弱點,掩飾自己的弱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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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樹生可以說是雀躍地等著有人來跟他講來面試的那個教練被人拉到一邊圍毆的事,可是他在健身房耗了一天都沒有人來講這件事,他終於忍不住跟老闆提及此事時,老闆也是一臉茫然,只說鄭鐸條件不錯,只是要價太高,他們健身房請不起,讓他問問鄭鐸能不能降價,所以……那個女人最終還是沒敢來?

  他強按下失望懊惱,打電話給王梓明,「喂?鄭鐸回家了嗎?」

  電話那頭的王梓明卻比他更茫然,「他不在健身房嗎?他自從去面試就沒有回家,正想給你打電話呢。」

  「健身房的老闆說他面試結束就走了,聽說還是嫌條件不行。」

  「哦。」王梓明長長地嘆了口氣,「他跟我說不想給人打工了,還想要自己開間健身房……可現在你也知道,要是自己開健身房的話賺錢的機會也不大啊,投入更多……」

  「他想讓你投資?」

  「是啊。」

  「你自己做自己的生意做得那麼好,隨便投資的話……他萬一……」

  「唉……」王梓明嘆了口氣,「我給他打個電話問問面試結果吧,實在不行給他開一間健身房玩玩看。」

  「好……如果你願意的話。」馬樹生撂下電話,悔恨之心更深,如果當初他沒有跟王梓明分手,也許他現在早就開起品牌代理店了。

  他正在想著這些事,手機響了,是小毛……看看時間也知道是到了回家吃飯的點兒了,他接了電話,隨意應付了兩句,離開了健身中心,卻在停車場看見鄭鐸跟來修電腦的那個女人緊緊抱在一起,不知道低聲說著什麼。

  他拿出手機拍了兩張照片,角度卻都不怎麼好,彎下腰藉著車的掩護慢慢接近,隱約聽見鄭鐸說:「你先回去,我再考慮一下。」

  「你考慮什麼啊?你跟他能有以後嗎?跟我回去吧,過去是我不對,我不應該對你要求那麼多,我跟我爸媽攤牌了,只要你回去我們就結婚,我什麼都不在乎了,別人怎麼看不關我的事,我只在乎你。」

  「你真不在乎了?」

  「不在乎!就算是你找不到工作一直靠我養你我也不在乎,只要你跟我在一起就行,咱們在一起七年了,我愛你!」

  鄭鐸忽然低下頭,吻住了眼前的女人,女人身體僵了一下,很快摟住他的脖子跟他吻在一起。

  馬樹生把手機調到了錄影模式,心突突跳個不停,這個結果比他想像得還要好……

  王梓明木愣地看著視頻裡面吻在一處的男女,嘴角微微上揚又放下,「他們……」

  「這是我無意之中看見的……」

  「她是鄭鐸的前女友,鄭鐸跟她是青梅竹馬,後來她的事業越來越好,鄭鐸當完兵之後一直做保安什麼的,做健身教練都是近三、五年的事,她家裡嫌棄鄭鐸沒什麼出息,她也覺得跟他沒有什麼共同語言了,這才分手……沒想到……她又回來了……」王梓明平靜地說著,拿桌上的濕巾擦了擦眼睛,眼淚立刻湧了出來,他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說,「難怪他給我打電話說要談一談……原來是她回來了,我早知道我爭不過她,在鄭鐸心裡只有她……」

  馬樹生拍了拍他的肩膀,王梓明摟住了他,倚著他的肩頭大哭了起來。

  過了不知多久,王梓明哭夠了,靠在他的肩膀上並沒有起來,馬樹生試探性地吻了吻王梓明的耳朵,王梓明激靈一下抬起頭,推開了他,又馬上露出後悔的神色,「你……」

  「這些年我一直想著你,跟你分手是我最後悔的事。」

  「你現在說什麼都晚了,就算我跟鄭鐸分手,你也有小毛和毛豆了。」

  「小毛跟我在一起不過幾個月而已,我雖然喜歡他可我不愛他,我隨時可以跟他分手。」

  「那毛豆呢?」

  「我可以把他送回我父母那裡。」

  王梓明沉默了一會兒,「毛豆的媽媽呢?你父母年齡那麼大了,他們身體也不好,讓他們帶的話……早晚會有問題。」

  馬樹生見王梓明開始問這個問題了,就知道王梓明是有想跟自己複合的意思了,心情立刻雀躍了起來,可是一想到妻子,「他媽媽就是個潑婦,自從知道了我是同,就攪得家裡不得安寧……後來還跑到外面亂說,搞得人人都知道是我同……」

  「她要什麼?」

  「無非是想要錢罷了。」

  「既然是要錢那就給她,她帶著孩子比你父母帶著孩子要強,你不是說你家鄉閉塞又保守嗎?現在人人都知道了你的事,毛豆跟著你父母,肯定會受人嘲笑。」

  「可是……我沒有錢啊。」董佳宜想要三十萬,無非是因為當初她的房子賣了三十萬,其中有一部分裝修了他們住的七十多平米的兩室一廳,另外一些買了車,還有一些被他要走加上他的存款跟趙天亮一起開了電腦商店,這些都是固定資產投入,他哪有那麼多現金給她,不過這些他是不會跟王梓明說的,讓王梓明以為董佳宜是個愛錢的也好,「她整天咄咄逼人的,跟討債鬼似的……」

  「我知道,現在很多女人都是那樣。」王梓明撇了撇嘴道,「可是她畢竟是毛豆的媽媽……你之前攢得那些錢呢?」

  「這些錢有一部分加上我父母的積蓄在我們家鄉買了房,還有一些在電腦公司。」實情是除了跟王梓明在一起的一年,他根本沒存下什麼錢。

  「那就把房子給她麼,反正她也要養孩子。」

  馬樹生差點兒一口氣沒喘過來,王梓明大少爺當然不會覺得三十萬有什麼了不起的,更不會覺得千里之外的小城市裡的房子有多重要,可是那是他父母半輩子的心血,怎麼能隨便給外人?「我父母不會同意的。」

  王梓明的臉冷了下來,「你是知道我的,我是不會跟已婚男人有什麼牽扯的,你跟她不離婚,咱們倆個……」這個時候王梓明的手機響了,他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鄭鐸,他還是想談一談。」

  「你跟他有什麼可談的?」

  「至少他坦白,獨立,不愛我的錢,就算是要分手也不會遮遮掩掩的,反而是要跟我當面談清楚。」王梓明推開了馬樹生,轉身離開了。

  只剩下馬樹生一個人在車裡發呆……

  王梓明差不多是一回來就鑽進了浴室,從裡面出來的時候衣裳已經換了,原來穿出去的那一身被他隨手塞進了垃圾筒裡,「馬樹生的味兒髒死了,真不知道我原來怎麼忍他的。」

  「也許他原來比現在有人味。」林嘉木笑道,鄭鐸則坐在她旁邊低頭玩著手機,兩人看著跟沒事人似的。

  王梓明瞧著他們倆壞笑了起來,「你們倆個吻得很投入嘛,要不要再表演一次?」

  「有什麼不行的?」林嘉木一拍鄭鐸的肩膀,鄭鐸抬起頭親了她的嘴唇一下,親完之後林嘉木像是獎勵狗狗一樣拍了拍他的頭,抬起頭挑釁似地瞧著王梓明,「我們這叫專業精神。」

  「噁……」王梓明做嘔吐狀。

  「他還是捨不得他家鄉的房子跟錢?」鄭鐸很正經地問道。

  「捨不得。」

  「看來賭注還是不夠大。」

  王梓明壞笑道,「這就要看你肯不肯投入了?」

  「什麼?」鄭鐸挑了挑眉毛。

  王梓明忽然貼近鄭鐸,托起他的下巴,「跟哥哥我吻一次,我幫你辦移民手續……加拿大怎麼樣?」

  鄭鐸盯著他的鼻尖看了一會兒,「你鼻尖上長痘了。」

  王梓明叫了一聲,飛也似地跑到了衛生間,從頭圍觀到尾的林嘉木笑得肚子疼,從沙發邊一直滾到鄭鐸的懷裡才停下來,鄭鐸慢慢地替她拍著後背,以防她笑岔氣。

  三天之後,馬樹生再瞧見的王梓明,就是神色憔悴眼底黑青,一副半死不活狀,「你……瘦了……」

  王梓明拿紙巾擦了擦鼻子,「嗯,你找我出來有什麼事?」

  「沒什麼,就是想看看你好不好。」

  「我怎麼會好?呵,當初他被甩得那麼慘,是我把他撿回家,幫他把碎了的心一片一片的縫好,結果現在他走的時候連句對不起都沒有,咱們這樣的男人拉人入圈就是罪大惡極,他跟前女友重歸於好就是浪子回頭……這破國家破地方我一天都不想待了。」

  「你要走?」

  「我已經開始找人辦移民加拿大的手續了,我早就該走了,就是有很多事放不下,現在看來也該放下了。」他說罷看了馬樹生一眼。

  「張琪呢?」

  「她現在生意做得很好,也有男朋友了,我走了對她也是解脫吧……我昨天打電話跟她說了,如果跟男朋友繼續不下去,或者不想再做生意了,就來加拿大找我,我養她。」

  「你跟她……」

  「我們倆個是兄妹情,從小在一起長大,她跟我親妹妹沒什麼區別。」

  馬樹生低下了頭,原來王梓明想要移民這麼容易,如果他……「我這兩天也想了很多,你說得對,我不應該再繼續耽誤毛豆他媽了,她也不容易,從小沒有親生的母親,這輩子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個自己的家,房子我可以給她,我跟趙天亮商量了,他願意花十萬塊錢買下我的股份,房子加十萬塊,應該足夠她把孩子養大了。」孩子到什麼時候都是他的孩子,董佳宜把孩子養大又怎麼樣?他在加拿大站住了腳,回頭再把孩子和父母一起帶出去就是了。

  「你真是這麼想的?」

  「是啊。」

  王梓明看著馬樹生,「你願意跟我一起走嗎?」

  「我已經錯過你一次了,不想再錯過你第二次。」馬樹生握住了王梓明的手。

  「小毛呢?」

  「我回去就跟他談……」

  「你還沒有跟他談嗎?」

  「他一直躲著我……我會跟他談的……」

  「你跟他好好談一談,他也挺不容易的。」

  「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2:36 PM

案例五:同妻 第六十一章 關於幸福

  嘉木語錄:愛情更接近信仰,相信的人才會得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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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木一邊笑一邊看著小毛的狀態更新,馬樹生實在太有創意了,他給小毛的分手理由居然是他決定帶孩子回老家,跟董佳宜一起好好過日子……

  「我對他再多的付出,也比不上孩子的親生母親,雖然一直知道我們三個所謂的幸福生活如沙中堡壘,可他跟我說要帶著毛豆回家,跟媳婦好好過日子的時候,我還是哭得一塌糊塗。」

  林嘉木放在鍵盤上的手敲了幾個字母又放下了,就讓小毛這麼以為吧,事實的真相那麼傷人,還是讓年輕的孩子保留一點對生活的信心吧。

  坐在林嘉木旁邊拿IPAD上網的王梓明一樣是笑個不停,馬樹生在微信上跟他講想了許久還是放不下他,願意跟他一起到天涯海角。

  他深深吸了一口氣收斂了笑意,留言道,「你先去把老家的事處理好吧,我有些事要去法國一趟,你等我回來。」

  「走之前不能見你一次嗎?」

  「我得坐高鐵到上海坐飛機,車票是兩個小時以後的,現在就得走了。」

  「那……等你到了車上再聯繫。」

  「好的。」王梓明關了微信,扭頭瞧向林嘉木,「你還讓我在網上逗著他玩多久?」

  「你不是要去歐洲嗎?」王梓明要去歐洲的事是真的,車票也確實已經買好了,不過行程一週前就確定了,「一路上閒著沒事兒逗著他玩吧,千萬不要讓他省了。」

  王梓明翻了翻白眼,「你上我的號不行嗎?」

  「大哥,我事很多的。」

  「你以為我事情少麼?」

  「我覺得你事挺少的。」

  鄭鐸同時搭上兩人的肩膀,「行了,你們倆個別貧了,把這事兒解決了咱們好快點回家。」

  「誰在跟他貧啊。」林嘉木站了起來,「我去收拾行李,你跟你哥說了嗎?」

  「我跟我哥說好了,他知道你在這兒還怪我沒告訴他呢。」

  「你告訴他,想我就來A市找我,只要不帶著他老婆一切好說。」要說青梅竹馬三人組之間有什麼共同點的話,就是都很討厭王梓明的哥哥王梓輝的老婆,不過他們也很確定這種感覺是相互的,王梓輝的老婆許是宅鬥看多了,莫名其妙地把王梓明當成敵人,總覺得公婆最寵愛的老兒子會出來聯合張琪一起爭產。

  王梓明對她和王家的家產越不屑,她就越防備,同時看公婆最喜歡的張琪也一樣不順眼,至於林嘉木為什麼招她討厭就不得而知了。

  鳳凰茶館

  董佳宜把馬樹生已經簽了名的離婚協議交給林嘉木看,在林嘉木查看條款的時候,出神地瞧著窗外,想起這幾年的婚姻生活,真的像是一場噩夢一樣。

  「我爸爸和後媽說離婚可以,不讓我要孩子。」她忽然說道,「我跟他說我從小就沒有親媽,在後媽的眼皮子底下討生活,我不可能讓我的孩子再過我那樣的生活,他跟我後媽都氣死了,罵我白眼狼,說從小到大沒讓我缺衣少食,還供我念了書,結果就得到我這樣的回報,知道馬樹生要給我錢跟房子,又說我一個女人處理不了這些事,讓我回娘家……」董佳宜抹掉眼角的眼淚,「我一個人回去……真不知道能不能再出來。」如果沒有離開小城市,自己在大城市裡努力為自己拚搏過一次,她也許真是一輩子都不敢離開家鄉的小城,可是現在……

  「最難的地方都過去了,剩下的靠你自己了。」林嘉木看著條款沒有什麼漏洞,拿筆改了幾個細微的地方,「你跟馬樹生說,要按你改動的協議來。」

  「律師說這個條款很豐厚了,如果改動的話……他會不會反悔?」

  「不會。」林嘉木搖了搖頭,「你放心,他現在比你更著急離婚,我改的幾個字看起來不起眼,以後就有可能成為他可以鑽的漏洞。」

  「嗯。」董佳宜現在特別相信林嘉木,如果不是她,自己離婚的事不可能處理得這麼乾脆利索。

  「我建議你辦妥房產移交手續,就直接把房子賣掉,帶著孩子出來,現在孩子可以上幼稚園了,你自己也可以做些事了,待在你老家,你公婆和馬樹生早晚……」

  「我也是這樣想的,家鄉的那些人,我現在覺得離他們越遠越好。」董佳宜說道,說完之後她又看了一眼林嘉木,「那個……對不起,我之前對你說話太不客氣了。」

  「沒什麼……我給你打電話的時候說清楚點好了。」

  董佳宜嘆了口氣,「你跟我說清楚,我也不一定會相信,馬樹生條件那麼好,人人都說是我高攀了,我自己也覺得我特別的幸運,如果不是他有些事做得太過份,我寧願跟他湊合著過一輩子。」

  林嘉木沉默了,有些同妻就是這樣想的,然後真得湊合了一輩子,可想一想,跟一個和你同床共枕都覺得厭煩,時常會出軌,甚至有可能傳染性病給你的男人一起生活,那是湊合嗎?那是地獄。

  董佳宜把修改過的協議放到了包裡,「那……再見了。」

  「有結果給我打個電話。」

  「好的。」

  兩天之後董佳宜打來了電話,馬樹生確實急於離婚,根本不在意林嘉木修改的那幾個字,修正了協議之後,兩人很快簽字離了婚,去辦了手續,董佳宜當天就催著他一起辦了過戶手續,房子和存款現在她都拿到了手,兒子也被她從公婆家接了出來。

  「現在我公婆很高興,我接走兒子的時候他們也沒說什麼,聽社區裡的老太太說我婆婆跟她炫耀,說馬樹生就要移民加拿大了,馬上就是外國人了,說人家外國人有素質不歧視同性戀,兒子跟一個有錢人一起到外國結婚,等過兩年就把他們老兩口和孫子一起接走。」董佳宜說這話的時候,帶著幾分的嘲諷,原來公婆還覺得兒子是同性戀見不得人,現在又覺得是什麼「好事」了。

  「嗯,你別理他們。」林嘉木沒告訴她這些都是他們的安排。

  「我現在有兒子什麼都不怕了,我在省城有個同學在商場裡給人做手機貼膜賺了些錢,想要開蘋果專賣店,讓我過去幫忙,我把這邊的房子處理了,就去省城。」

  林嘉木反應了一會兒才想到她說的省城是他們所在那個省的省城,「嗯,你保重。」

  「那……再見了。」

  董佳宜若干年後回想自己的那一段經歷還是會嘆息一聲,她離開了家鄉的小城,帶著兒子在大城市打拚,身上帶著的賣房子的錢看起來很多,但在省城卻稱不上是多,從給別人打工再到自己學到了手藝,瞭解了整個行業,到大商場租攤位自己做,她用了不到一年的時間,有了穩定的收入她就把存款拿了出來,付了首付,買了使用面積五十多平米的房子,把戶口從家鄉遷出,徹底跟那邊斷了聯繫。

  她遷戶口的時候聽在老家的朋友說,馬樹生所謂的會移民根本就是別人在騙他,他沒了房子也沒了跟朋友合夥的生意,一貧如洗,在家啃了半年的老,前公婆總是在他面前唉聲嘆氣的想孫子,他又開始四處找她想要撕毀協議,可是那個時候他根本找不到她,房子也早已經被賣掉,她真正的聯繫方式連她的生父都不知道,馬樹生很是騷擾了她留在當地的同學、朋友一陣,可是無論聯繫誰都說不知道,脾氣不好的還會損他幾句,馬樹生這才放棄了,聽說是又到了A市,混得應該是不怎麼樣,否則她前公婆又該四處炫耀兒子了。

  董佳宜長長地出了一口氣,這才覺得噩夢真正的醒了,改戶口的時候她特意拜託了辦事人員,把兒子的姓改成了董,名字不變,董得一,這才是她兒子應該有的名字。

  她的手機裡依舊存著林嘉木的號碼,但是她想她應該再用不上了,她想要的家庭已經有了,她跟兒子的小家很幸福,再不再婚並不重要,她一個人也能活得很好,朋友的店想要擴大規模,邀她入股,她已經同意了,現在兒子特別崇拜她,說她是女強人,可她自己知道,如果不是她跌倒時有人扶了她一把,也許她現在不會是現在這個樣子。

  時間拉回到現在

  知道林嘉木住址的人不多,五根手指都數得完,所以當有人半夜按響她家的門鈴時,她迷迷糊糊地在監控上看見個腦瓜尖就知道是誰了,開了單元門之後,她從沙發上拿了大毛衣披上,把門開了個縫等著那個人進門,當張琪哭腫了眼睛撲到她懷裡的時候,她拍了拍張琪的背,「進來吧。」

  這些年林嘉木見過最多的估計就是哭泣的女人了,張琪一邊哭一邊說,有些地方甚至說得不清不楚,她還是很快拼湊出了事件的全貌,王梓明終於想清楚了,也終於做了他們倆個人之間的那個第一個醒悟過來的人,「我不想一個人待著……」

  「我的床永遠有一半是你的。」林嘉木扶著她進了臥室,從櫃子裡拿出一床新被子塞給了她。

  張琪躺在床上,倚著林嘉木的肩,「他跟我說如果我再跟他在一起這麼混著,再過十年八年,我會恨他的,他不希望我恨他。」她也知道王梓明說得是對的,他們倆個再這樣在一起混下去,誰都不會真正幸福,可事到臨頭,她卻……「我想他……」

  林嘉木攬過她的肩膀,拍了拍她的背,「他說的對,現在你想他想得都是他的好,如果……」

  「你們為什麼都這麼理智!這麼清醒!為什麼我永遠是最不理智最不清醒的那個?」

  「因為你是張琪啊。」林嘉木拿手指替張琪梳著頭髮,「你先在我這裡住一陣子吧,等你想通了再回家。」張琪是個怕寂寞的人,總是要熱熱鬧鬧的才好,有王梓明在,她永遠不寂寞,可現在王梓明走了……「對了,你跟公務員先生怎麼樣了?」

  「分了。」提起這段分手,張琪倒覺得沒什麼了,「他爸媽也是公務員,爸爸據說還是什麼領導,一聽說他跟我在一起就炸了,說我沒工作,人又老,不知道能不能生得出孩子,穿得也太時髦了不像正經過日子的,說我是騙子,他跟他父母對抗不到三個小時就敗下陣來了,之前說的什麼暗戀我很久了,很愛我啊什麼的……全都是假的。」

  林嘉木笑了,「是他的損失。」

  「是啊,是他的損失。」張琪嘆了口氣,王梓明說的話她都懂,她爸媽和朋友也都勸過她,跟王梓明再這麼混著,對她有百害而無一利,可是失去了王梓明,她就像是失去了枴杖一樣,雖然下肢完全是健康的,還是覺得不會走路了,「我去歐洲找他行嗎?」

  「張琪!」林嘉木推了她一下,「你能不能有點出息啊!這樣執迷不悔!你是能把他變直還是你想去變性做男人?」

  「我……」

  林嘉木乾脆把被子從她身上扯了下來,「你要是再提他,就別在我家住了!你回你自己家!」

  張琪騰地一下起了床,「回家就回家!」她下床穿了拖鞋就往外走,可坐到換鞋凳上時,又哭了起來,她也不是全無理智的人,王梓明的決定對他們倆個來說確實是最好的,林嘉木摟著她,拍著她的背,想是哄著嬰兒一樣地輕聲地哼哼著,「乖啊……」

  「嘉木,咱們都不長大多好啊。」

  是啊,都不長大多好啊,還是三個小小孩,一起吃飯一起洗澡一起躺在涼蓆上睡覺,過家家酒的時候一個扮新郎一個扮新娘還有一個是主婚人,嚴肅認真的好像舉行了婚禮他們就能一直幸福下去了一樣。

  一個人背著背包走遍歐洲什麼的,王梓明做文青的時候沒有做,三十出頭了,倒瘋了一次,切斷了所有的聯繫方式,吃路邊攤,坐紅眼班機,住青年旅舍,明明有錢卻像窮人一樣的窮遊了一回,靈魂沒得到什麼昇華,整個人倒是黑瘦了不少,他知道自己是故意的,不這樣讓自己艱苦忙碌下去,他會第一時間跳上歸國的班機去找張琪,可她不能回去,拯救同妻行動結束之後,鄭鐸找他談了一次,鄭鐸說的很多話他都不記得了,可鄭鐸說的那句張琪其實也是需要解救的同妻的那句話,卻深深地紮進了他的心裡。

  除了沒有貪張琪的嫁妝之外,他跟馬樹生又有什麼不同呢?精神上依賴著張琪,把她當成自己的避風港,同時也做著她的避風港,夫妻之間的事,除了沒有性愛之外,他們差不多都做過了,彼此的空間都被添得滿滿的,除了彼此,誰也不能真正走進他們的生活……可那畢竟不是真正的愛情也不是真正的家庭,鄭鐸還說:你是男人,應該是最堅強的那一個。

  於是他堅強地跟張琪說了分開的話,然後像是膽小鬼一樣跳上了飛機,連回頭都不敢。

  可不管怎麼樣生活還要繼續,在找回舊手機開機的一瞬間,滿滿的短信箱跟留言箱就將他拉回到了現實生活,聯繫了幾個老客戶,把該接的活接了,他又開始了忙碌,只不過這次他真成了沒有腳的飛鳥,再也沒有停留的地方。

  他在從英國到美國的頭等艙座位上,他倚著飛機座位半夢半醒,眉頭緊皺,腦子裡不停地回想著那些事,一直到最後因為亂流驚醒,這才看見坐在自己隔鄰的金髮黑眼的男子,一臉擔憂地看著他。

  林嘉木以為王梓明和張琪之間最先結婚的會是張琪,沒想到先寄給她紅色炸彈的是王梓明,婚禮地點是上海,王梓明結婚了,老公是個一米九八,把高佻纖細的王梓明襯得小鳥依人的德國佬,職業是建築師。

  張琪那一天喝得特別醉,德國佬的堂弟卻一直陪在她的左右,王梓明悄悄對林嘉木說,「百分之百的直男,長得比我老公還帥,人也很好,自從看見了張琪的照片就一直想要認識她。」

  「你根本不打算放過張琪吧?現在還要跟她做親戚?」

  「呵呵……」

  林嘉木看著小心翼翼地照顧著張琪的高大白人男子,也許在這個世界上,會幸福的始終是那些相信愛情跟婚姻的人,比如王梓明和張琪,自己呢?她低頭瞧著自己剛接到的捧花,默默地出神。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2:46 PM

案例六:外遇的爸爸 第六十二章 美少女的復仇一

  嘉木語錄:七零後鄙視八零後,八零後鄙視九零後,九零後鄙視零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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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市的少管所位於城市的邊緣,原來一直是寂靜遠郊,少有人煙,只有一路公車會經過這裡,這些年因為城市的急速擴張,周邊竟也熱鬧了起來,離少管所一牆之隔便是某大學的新校區,正值軍訓,新生們穿著迷彩服在陽光底下走來走去。

  劉警將車停在了少管所門口,點燃了一支香煙,等著裡面的人出來,過了大約有半個小時,那扇被巨大無比的黑色鐵門顯得異常窄小的黑色窄門被人從裡面打開了,幾個少男少女魚貫而出,大部分人很快被人接走,還有一兩個人自己往公交站走去,只有一個留著齊耳短髮的少女頗有些茫然地站在門口。

  劉警掐滅了香煙,打開了車門下了車,「嗨。」

  少女抬起頭看著劉警,先是疑惑了一會兒,然後認出了他,「是你。」

  「嗯。」

  「你現在不做員警了?」

  「還在做員警。」

  「哦,那是陞官了。」

  「我現在是刑警隊的隊長。」

  「哦。」

  「你在等人?」

  「我在等我爸爸。」

  「你爸爸不會來了,張管教給我打了電話。」

  「我爸爸為什麼不來?」

  「聽說他的第三任妻子懷孕了,馬上就要生了,他分不開身。」

  少女冷笑,「我都不知道他又再婚了。」

  「走吧。」劉警伸手去拿她的行李。

  少女向後退了退,「你想幹嘛?」她看了一眼警衛,「你不要亂來啊!」

  警衛剛想說什麼,劉警從口袋裡拿出警官證,「她歸我管。」

  警衛敬了個禮,後退了一步,少女依舊警惕地瞪著劉警。

  「你媽媽是我的老師,我從你五歲的時候就認識你,你真覺得我會是壞人?」

  「你沒有幫我媽媽。」

  「她是自殺的。」

  「她是那個狐狸精害死的!」

  「你現在還覺得只是狐狸精的錯?」

  「我爸更是個畜牲。」

  「你跟我走吧,我給你找了個你能暫時待一陣子的地方,我記得你原來學習挺好的,張管教也說你成績不錯,好好唸書,你媽……」

  「你別說這些無聊的話,我現在這樣子哪所大學會收我?」

  「那你預備怎麼辦?去啃你爸爸的老?你媽對你的期待不是這樣的。」

  少女盯著劉警瞧了一會兒,「你真不是想害我?」

  「不是。」

  「我是被你帶走的,我有人證,還有監控……」

  「我知道。」

  少女想了想,把行李扔給了他。

  在劉警的員警生涯裡辦過的案子有多少他也記不清了,其中的大部分他都只記得大概,但有一些案子是特別觸動人心的,尤其是當案子牽扯到熟人的時候。

  劉警是土生土長的A市人,畢業於A市第十八中學,他唸書的時候稱不上是什麼好學生,聰明有餘努力不足,玩心比學習的心重,但他長得好,會來事兒,EQ高,跟老師同學們的關係都不錯,退伍回A市當員警的第四年,他接辦了一樁墜樓案,當他到現場的時候才發現,墜樓的中年女人是他高中時的班主任兼英語老師姜英。

  認識姜英的人,都覺得誰自殺姜英都不會自殺,人人都說她是被人推下來的,一時間滿城風雨,主辦此案的劉警也不相信姜英是自殺,她事業有成家庭幸福,女兒可愛,可以說沒有比她生活更美滿的了,姜英和丈夫汪洋都是老師,汪洋是教體育的,賺得錢雖然沒有做英語老師又當了多年班主任的妻子多,但是卻比妻子顧家,兩個人的獨生女汪思甜可以說是他一手帶大的,兩夫妻都是窮人家出身,結婚的時候據說只有一間宿舍兩床被縟,後來分了間公房,再後來又買了新房子,日子過得蒸蒸日上,姜老師墜樓的地點,就是只裝修了一半的新房子。

  依照慣例詢問了相關人士和家人之後,劉警卻吃了一驚。

  他詢問汪洋不過二十分鐘,汪洋就把該說的都說出來了,無非是妻子忙於事業,女兒漸漸長大,他空閒的時間一下子多了起來,被人引誘著迷戀上了打麻將,時間久了就認識了離婚多年的麻友張倩,兩個人從一開始的暖味玩笑到後來勾搭成姦只用了短短的兩個月,「昨天新房的木工活做完了,地板和門還沒有到,油工也要等幾天才能來,姜英說她單位事忙,讓我過去開窗通風,我跟張倩隨口提了,張倩就說她也要去看看我的新房子,我拗不過她就帶她去了,然後我們就……做了……沒想到做了一半姜英開門進來了,她不放心新房子……看見了我們倆個在一塊兒,姜英就瘋了,拚命的拿東西打我們,罵我們,我急了,給了她一個耳光,沒想到她瘋得更厲害了,我……打了她一頓……然後我就走了……我走的時候姜英還活著……」劉警始終記得汪洋顫抖的手。

  「然後呢?」

  「後來我就回家煮飯了,想著要怎麼樣哄姜英原諒,怎麼跟她娘家人交待,沒想到你們就來找我了。」

  當年的新樓雖然沒有監控,可是裝修的工人業主不少,姜英是在下午五點二十跳樓的,有幾個證人能證明,那個時候汪洋已經回家了,張倩的女兒才上小學,那個時間她在學校外面等著接孩子,證人更多,加上法醫的鑑定,姜英確實是自殺。

  案子結了,汪洋在被妻子娘家人毒打了一頓之後,愧疚悔過,把新房子和家裡的存款全都寫在了十五歲的女兒名下,雖然讓人唏噓感嘆,可此事了結得也很快。

  劉警卻時不時地回想起這些事,總覺得有什麼纏繞在他的腦子裡沒辦法放開,一直到半年後的一天他接到報警,姜英跳樓的新房子,又發生了血案,這次的受害者是已經轉正的小三張倩,如果不是接了這樁案子,劉警都不知道張倩最終還是轉正了,還住進了新房,可惜好景不長,汪思甜糾集了幾個同學,把懷孕六個月的張倩活活打到流產、子宮破裂,張倩九歲的女兒目睹了一切,被嚇得連話都不會說了。

  劉警這才意識到一直纏繞著他的是什麼,從頭到尾,汪思甜都太平靜了,平靜的好像這件事跟她無關一樣。

  劉警初審汪思甜的時候,汪思甜甚至還帶著幾分的得意,「你不用管我那幾個朋友了,我仔細挑選過,沒有一個過了十四歲生日,而且大家都動手了,誰也不知道是誰把她打到流產的,我是主謀,我承擔一切,她以為她嫁了我爸就是我媽了?狐狸精!賤人!我一直等到她懷孕六個月再動手,為得就是讓她死!」

  「她沒死……但摘除了子宮。」

  「可惜了。」

  「你為什麼要讓她的女兒……」

  「她的女兒也是個賤種,睡我的床,玩我的玩具,還把媽媽的照片給撕了,我後悔沒把她從樓上扔下去。」

  「你知不知道你這麼說是要判刑的?」

  「呵呵……」汪思甜冷笑,「判吧,看看我被判了刑,我爸是什麼表情。」

  什麼表情……汪洋一夜之間白頭,坐在等候室連話都說不出來了,他跪著求張倩放過汪思甜,可張倩哪裡是省油的燈?汪思甜也死都不肯拿存款賣房子去賠給狐狸精,寧可去坐牢,後來汪思甜被判入獄三年,刑事附帶民事賠償金十萬。

  劉警瞧了瞧坐在副駕位置上的汪思甜,「要吃點什麼嗎?我帶了餅乾。」

  「他又找了個什麼樣的女人?」

  「是個農村小學老師,離異,三十多歲,帶個孩子。」

  「住哪兒?」

  「住在你家的老房子裡,你那房子一直沒人敢住。」

  汪思甜冷笑,「血腥味兒太重了?」

  「咳……」

  「你送我回那兒就行了,我自己能養活自己。」

  「你那房子三年沒住人了……我有個朋友是開諮詢事務所的,我跟他說好了,讓你去做一陣子助理。」

  「助理?」

  「就是接一接電話,整理檔案,打掃一下衛生。」這次劉警可以說是跟鄭鐸一拍即合,嘉木諮詢社業務越來越忙,兩個人可以說是忙得連掃地的時間都沒有,窗臺上的灰積得有半寸厚了,找鐘點工又不可靠,找助理迫在眉捷,「你在少管所圖書館做得挺好的。」汪思甜實在是個聰明的姑娘,在少管所裡學習成績都不差,在圖書館做事也做得井井有條。

  「是你一直拜託管教幫我?」

  「你要是個刺頭,我再怎麼拜託人家,人家也不會讓你做那麼多事。」

  汪思甜抿了抿嘴唇看著外面沒說話,路過麥當勞的時候她別過了眼,「諮詢事務所是做什麼的?」

  「本質上類似國外的私家偵探社,因為國內不准許,所以都叫諮詢事務所,主要是調查,找人,調解……」

  「幫人家抓外遇離婚?」

  「差不多。」

  「聽起來是個好地方。」汪思甜低頭看著自己的手指,「叔叔,我能給我爸爸打個電話嗎?」

  劉警把手機遞給了她,汪思甜接過手機,「咦,你還在用諾基亞啊?」

  「信號好,待機時間長,結實耐用。」劉警瞪了她一眼,汪思甜已經撥完了號。

  「喂?是我,我回來了,聽說你老婆懷孕了?不知是男是女啊?」

  「……你別擔心,我挺好的,我現在長大了,不會像小時候那麼傻了,你照顧好新阿姨哦,再見,爸爸。」汪思甜掛斷了電話,臉上滿是惡意的笑。

  劉警看著她的笑容,忍不住激靈了一下。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2:54 PM

案例六:外遇的爸爸 第六十三章 爸爸回家一

  嘉木語錄:生命中第一次被非血緣晚輩叫阿姨的日子,是每個女人最陰暗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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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木也在招待一位年輕的顧客,這位顧客按響門鈴的時候,林嘉木還以為是她走錯了地方,卻沒想到她張口就問:「這裡是嘉木諮詢社嗎?」

  「是的。」林嘉木打量了她一下,她很年輕,最多不超過十八歲,雖然沒背書包也沒穿校服,但是那種學生的感覺是瞞不過人的,「你有什麼事嗎?」

  「阿姨你好,我叫于佳,網上說你們是全市最好的諮詢社。」

  「所以……」她可不記得她把諮詢社的位址弄上了網,然後什麼時候她是阿姨了??

  「阿姨我可以進去嗎??」

  「進來吧。」所謂的初生牛犢都是這樣不懂禮貌?雖然這個叫于佳的小姑娘很乖很漂亮,說話的態度也很恭敬,但因為她一直叫林嘉木阿姨,被林嘉木一下子掃到了不懂禮貌的陣營裡。

  「阿姨,我有案子想委託你們。」

  她每叫一聲阿姨,都像是往林嘉木的心上紮一把刀,林嘉木默默無語地把價目表遞了過去,「價目表在這兒,你具體想查什麼?」

  「我想你調查我爸爸和他的外遇對象,然後想辦法讓他們分開,讓我爸爸回家。」

  「這個……不在價目表上,屬於超範圍服務了。」

  于佳把自己一直斜挎的背包放到了桌上,上面的粉色水晶墜飾碰到桌面叮噹做響,她從裡面拿出了兩疊一共兩萬塊錢,「這些錢夠嗎?」

  「我能問問你這錢是從哪兒來的嗎?」

  「這些錢是我的壓歲錢和我奶奶留給我上大學的錢。」

  「你媽媽知道這件事嗎?」

  「這件事千萬不能讓我媽媽知道,她會跟我爸爸大吵大鬧搞得天翻地覆,最後甚至會離婚的。」

  「你是怎麼知道你爸爸有外遇的?」

  「我爸新買了愛瘋5,我一直想要偷玩,那天他喝多了酒睡著了,我從他口袋裡拿他的手機玩,無意中發現他跟一個女人一直在聊微信,微信的內容……」女孩臉紅了,「很露骨,我問了我爸爸,我爸爸承認了,他求我不要告訴媽媽,還跟我保證一定會跟那個女人斷掉,可是我昨天發現他不但沒有跟那個女人斷了,反而跟她更好了……他們倆個還說等我上大學,我爸爸就跟我媽媽離婚……」

  「你多大了?」

  「十七歲了,今年上高三。」于佳說到這裡眼睛有些微紅了,「我爸爸不是那樣的人,他很會煮飯,對我也好,每天晚上我下晚自習他都會來接我,一定是外面的女人教壞他的,阿姨,你幫幫我……」

  十七歲的孩子,怎麼讓她理解大人複雜難懂的世界呢?「如果你爸爸一定要跟那個女人在一起呢?」過往她的委託人都是受夠了婚姻裡面欺騙跟背叛的女性,抓外遇、爭產、上法庭或不上法庭,讓外遇男淨身出戶,這些都簡單,可是讓破鏡重圓,讓覆水回收……林嘉木勉強一笑……「你確定你的委託不改變嗎?」

  「不改變。」

  「那對不起,這個案子我們不能接。」林嘉木把錢推到了于佳的面前。

  「為什麼?」

  「因為我說我們不能接。」

  于佳咬了咬嘴唇,「你也跟我同學一樣,覺得我爸爸不會回家了是嗎?」

  「你爸爸也許會回家,也許不會,這是大人之間的事,跟你沒什麼關係。」

  「怎麼跟我沒關係?那是我的家,我的爸爸!我要我爸爸回家有什麼錯?」

  「在你眼裡,你爸爸跟外遇之前是一樣的嗎?」

  于佳不說話了,不一樣了,原來她看見爸爸覺得溫暖又值得信賴,現在她看見爸爸就忍不住煩燥不安,爸爸的手機每次響起她都懷疑是不是那個女人打來的,爸爸下樓買包煙她都會懷疑他是不是去見那個女人,原來她是相信所謂忠貞不渝的愛情的,現在她卻對異性失去了信心,難道真像那些憤世嫉俗的同學說得那樣,男人天生就是說謊家,沒有人不會背叛?

  「而且……你爸爸背叛的是你媽媽,原不原諒他,讓不讓他回家,是你媽媽的事。」

  「不,不能讓我媽媽知道!」

  「你怎麼知道你媽媽不知道呢?女人都知道的。」

  於佳疑惑地看著林嘉木,「什麼?」

  「我是女人,相信我,也許你媽媽早就自有主張了,你今年還是高三吧,好好回去唸書吧。」

  「不!你不答應我我就不走!」于佳抱著包坐在沙發上,粉水晶掛飾被她弄得叮噹作響。

  九零後果然是最惹不起的一群人,林嘉木按揉了一下額頭,「OK,你不走就不走,我去裡面做事了。」她站起了身,于佳看見林嘉木真得不怕,不由得有些急了,她是蹺課出來的,光是坐公車到這裡就花去了一個小時的時間,如果真在這裡耗上一整天,老師肯定會找家長的。

  想到這裡她使勁兒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想著自己發現爸爸外遇,無論是同學還是朋友沒有一個人支持她的窘境,來這裡求援卻被拒絕的痛苦,眼淚立刻刷地一下流了出來,「阿姨,你幫幫我吧!我真不知道該怎麼辦了!我爸爸是好人,他絕不會故意傷我跟我媽媽的心的,他一定會回頭的,你幫幫我!唔唔……」

  果然哭了……林嘉木轉回身,雙手抱胸瞧著她,真有些無可奈何,就在兩人僵持不下的時候,門鈴響了,林嘉木扔給于佳一盒紙巾,「你要想哭就在這裡哭個痛快。」她說罷再也沒看她,直接去開了門,門外站著的果然是劉警和他說過要帶來的女孩。

  汪思甜長得很漂亮,圓圓的鵝蛋臉,還帶著幾分嬰兒肥,眉毛又黑又濃,眼睫毛長得像是小扇子,鼻樑挺直,配上齊耳的短髮,整個人像是個大版的洋娃娃,只不過這個洋娃娃看起來有些寒酸,白色的T恤跟洗白了的淺色牛仔褲都是舊款了,身上披的外套應該是劉警放在車裡的。

  「外面下雨了?」

  劉警點了點頭,「嗯,有點冷,鄭鐸呢?」

  「他出去做事了。」她一邊說一邊替兩人拿了拖鞋,劉警快速換上了鞋,汪思甜則警惕地瞧著林嘉木,林嘉木長得很年輕,但能看出來有點年紀了,九分褲和吊帶衫配大針織衫貌似是今年的時尚,她坐在車上看見好幾個時尚女性都是這麼搭的,不過穿得最好看的還是林嘉木,雖然林嘉木是笑著的,她還是讓汪思甜想著了少管所的所長阿姨,一個很強勢的中年女人。

  「姐姐好。」汪思甜笑呵呵地說道,林嘉木被于佳一句接一句的阿姨弄得陰暗煩燥的心情頓時好了不少,同樣的年齡,看看這姑娘多成熟……是的,成熟,她跟于佳不在一起對比看不出來,在一起對比就太明顯了,于佳明顯是白紙一張,簡單單純讓人可以一眼望穿,汪思甜則是成熟得多,雖說臉上帶著笑,眼睛裡的警惕可一點都沒少,雖然她的心計在閱人無數的成年人眼裡不算什麼,可跟同齡人相比成熟的不是一點半點。

  「好,進來說話。」她帶著劉警和汪思甜到了客廳,于佳看見來了一男一女,抹了抹眼淚,不好意思再哭了。

  「阿姨……」

  劉警一聽她叫林嘉木阿姨,噗地一聲笑了,「好孩子!叔叔喜歡你!」

  于佳白了他一眼,「阿姨,你幫幫我吧!」

  林嘉木從她放在桌上的錢裡抽出一半,數了五千塊出來,「我最多能幫你查清楚你爸外遇物件的情況,至於是離婚還是打小三,都是你媽媽的事,你讓你媽媽來跟我談。」

  于佳還想說什麼,但是怕林嘉木不肯幫自己,還是默默把錢收了起來,「阿姨,我爸爸會回家的。」

  「嗯。」林嘉木點了點頭,旁邊只聽了隻言片語卻已經知道了事情大概的汪思甜卻冷笑了一聲。

  「你笑什麼?」于佳瞪視著汪思甜。

  「男人靠得住,母豬會上樹,你今年高幾?」

  「高三。」

  「女兒高三還有閒工夫搞外遇的男人,人渣一個。」

  「不許你這麼說我爸爸!」

  「你當他是你爸,他未必當你是他的好閨女,否則他怎麼會在這麼重要的一年給你添堵?」

  于佳瞪視著汪思甜,這樣的話她的同學裡也有人講,可是……「是那個女人纏著他的!」

  「哦,原來他外遇是因為那個女人強姦他,你爸真有魅力。」

  「你閉嘴!」

  「汪思甜!你少說兩句。」劉警忍不住開口,「你是來打工的還是來惹事的?」

  汪思甜向後退了一步,勉強露出個嘲諷的笑容,「那麼……這位客人您走好。」

  于佳把包甩在背後,匆匆地離開了。

  林嘉木看了劉警一眼,把這麼一個被怒火佔滿了身心的少女扔在她這裡,劉警當自己這裡是青少年心理輔導中心?

  如果不提那些會激怒汪思甜的話題,這個小姑娘其實是個很不錯的孩子,至少動手能力很強,才不過幾個小時的時間,原本髒亂差的辦公環境就得到了大幅度的提高,讓埋首於檔案堆裡整理檔案的林嘉木鬆了口氣。

  「你住在哪兒?」林嘉木從檔案室出來之後問她。

  汪思甜聳了聳肩,「我想回家,但劉警不讓。」

  林嘉木想起劉警說過的她的背景,嘆了口氣,「這樣吧,你先住辦公室……」

  「你不怕我偷東西?」正在擦地的汪思甜抬頭看向林嘉木。

  「不怕。」汪思甜這孩子她還是能看透的,她有自己的是非觀跟榮譽感,雖說跟主流的是非觀並不完全一致,卻也有她的道理。

  「那工資呢?」

  「我一個月給你兩千塊,供吃住。」

  兩千?汪思甜笑了,她雖然很叛逆,但這輩子還沒賺過錢呢,「我能預支薪水嗎?」

  「可以,等會兒鄭鐸回來了,我讓他看家,我帶你出去買點衣服跟日用品。」林嘉木想了想,「你有手機嗎?」

  「沒有。」

  林嘉木進了辦公室,從一個抽屜裡拿出一個包裝完整的小米2S,「這個手機是有次辦案子別人給我的,雖然不是蘋果,但性能不錯,你用吧,等會兒出去再買手機卡。」

  「哦。」汪思甜接過手機之後,抬頭問林嘉木,「謝啦。」少管所也不是全封閉的,他們照樣有電視看,更不用說會有新進來的「同學」給他們講外面的新鮮事了。

  「好了,先別急著收拾了,我交給你一個任務。」

  「什麼任務?」

  「加這個QQ號,想辦法混到QQ群裡,我感覺于佳那孩子沒跟我完全說實話。」

  「好。」能玩又能領薪水,還能讓那個自以為是的小姑娘難堪,實在是太好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3:03 PM

案例六:外遇的爸爸 第六十四章 爸爸回家二

  嘉木語錄:女人呢,太兇悍是悍婦不夠溫柔,太溫柔了是菟絲花沒有主見,太能幹了讓男人鴨梨山大,太不能幹了是讓男人負擔太重,以男人的標準完美女人只存在於YY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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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如果說打得了流氓滅得了賊寇玩得轉電腦的鄭鐸有什麼畏懼的東西的話,未成年少女肯定在其中之列,自從辦公室裡多了汪思甜,鄭鐸就開始渾身不自在起來了,洗了澡再不會裹著浴巾亂跑,反而是把自己包得嚴嚴的,連每天例行的調戲林嘉木的活動都減少了不少。

  尤其是小姑娘被關了三年,貌似落下不少偶像劇要補,做完了事就下載各種讓人蛋疼菊緊的日韓台陸偶像劇看,那假透了的表演狗血的情節配上不男不女的男人,臉上打多了肉毒桿菌沒有表情只會瞪眼睛的女人,在一起磨磨嘰嘰的情啊愛啊的,鄭鐸覺得無意中瞄上一眼都會減壽三年。

  「咱們還要收留她多久?」鄭鐸透過門縫瞄著正在客廳裡用筆電上網的小姑娘,小聲跟林嘉木耳語。

  「什麼叫收留啊,是僱傭,她表現很好啊,你早說過咱們辦公室需要一個助理,她很合適。」

  「我說的找助理,至少是大學畢業有一定工作經驗的,她太小了,你確定這不違法?」

  林嘉木看了他一眼:「劉警跟你說的時候,你可是答應得好好的。」

  「他說的是親戚的女兒犯了點錯被關進了監獄,出獄之後找不到工作,拜託我幫忙的好不好,我以為她至少得有二十六七歲了。」誰知道才不過十七八歲的樣子。

  「哦,原來你喜歡二十六七歲的。」

  「我不是那個意思好不好?這姑娘才這麼小,整天接觸咱們的那些案子……」

  「她是從少管所出來的,又不是象牙塔出來的小公主,咱們那些案子沒準兒在她眼裡很無聊呢。」

  「你確定你要留下她?」

  「反正暫時留著她又沒有什麼害處。」林嘉木看了他一眼,「或者你跟劉警說……」

  「咳……」鄭鐸咳了一聲,看向別處,這種事林嘉木拒絕可以,他拒絕的話就顯得不夠哥們了,「晚上吃什麼?」

  「你不覺得你總有吃的轉移話題低端了點?」

  「民以食為天嘛,你要吃什麼?」鄭鐸很體貼地翻出外賣單子。

  林嘉木拿鉛筆勾了水煮肉片,鄭鐸看了一眼,在麻婆豆腐上畫了個勾,「思甜!」林嘉木略提高了聲音。

  「嗯,我來了。」汪思甜按了暫停鍵,接過林嘉木的外賣單子,隨意看了一眼,「這兩道菜都很辣啊。」

  「你不能吃辣嗎?」

  「還好啦。」

  「你要是不能吃辣就自己點一道不辣的。」林嘉木說著拿了一張一百塊的紙鈔出來,「咱們晚飯最常吃的就是這家老味川菜館的菜,這個點他們家不送外賣,你自己去買,去之前再到廚房看看還有米沒有,有米的話把飯煮了,沒米的話就再加五份米飯。」

  汪思甜看了一眼錢,「林姐,咱們都是吃外賣的嗎?」

  「是啊。」

  「你給我加工資我包你們的伙食好麼?」

  「你會煮飯?」

  「我在家跟……學過煮飯,在那裡的時候我在廚房做過。」

  「那咱們有時間再試試吧,今晚咱們還是吃外賣。」十幾歲的小姑娘自己會煮飯的鳳毛麟角,說實話林嘉木有些不信她。

  「對了,我加了于佳好幾個同學的QQ,還加進了他們的年級群和班級群,于佳好像不怎麼在網上混,QQ常年隱身,在年級群裡也不發言,我假裝是她的初中不同班的同學,跟好幾個不同的人打聽她現在怎麼樣了,都說她學習很好,就是有點傲,不喜歡跟人交流,就算是同班的同學跟她好的也不多,關於她父母的事倒是有人知道的,都說她媽很厲害,她上高一的時候她媽還跟她班主任打過架,是全校有名的悍婦。」

  林嘉木點了點頭,這倒跟她初步瞭解的差不多,「你再繼續下去,最好能查到她是怎麼知道咱們的地址的。」

  「這個我也查出來了。」

  「哦?」

  「你們記不記得一個叫馬躍的孩子?」

  林嘉木想了一會兒,「哦,我知道了,可馬躍今年都差不多二十了啊。」馬躍是林嘉木剛開諮詢社那一年接的一樁案子的委託人的兒子,他爸是個經常出軌男,從老婆懷孕到兒子上高一,保持長時間關係的女人就有三個,更不用說那些露水姻緣了,他媽媽忍了十幾年,最後終於忍不住了,找了林嘉木幫忙,林嘉木收集了證據,又提供了法律幫助,讓他媽成功離了婚。

  「他是于佳的家教。」

  「你是怎麼查出這些的?」鄭鐸問道,這些事倒不是說他們查不出來,只不過他們一是業務很忙,二是在網上跟這些小孩子套瓷實在累心。

  「于佳的班級群裡有人跟我說于佳有一個長得很帥的大學生家教馬躍,同學們都說是她男朋友,但是她死不承認。」汪思甜省去了許多套話的過程,總之結果就是她知道了,「我回憶起打掃檔案室的時候好像見過這個名字,仔細查了一下,果然是他。」

  林嘉木頗有些得意的看了鄭鐸一眼,「做得好。」

  汪思甜笑嘻嘻地接過了錢,「那我能點紅燒排骨嗎?」

  「當然可以。」

  汪思甜拿了外賣的單子,出了門,不一會兒廚房就傳出水聲,過了不到五分鐘,他們就聽見了汪思甜出門的聲音,鄭鐸到廚房看了一眼,果然電飯煲已經被調到了煮飯檔。

  「你看看,小丫頭還是有點用的。」緊跟在他身後的林嘉木笑嘻嘻地說道。

  「呵,你給了她一百塊,水煮肉片三十二,麻婆豆腐二十八,紅燒排骨是四十二……」鄭鐸笑呵呵地說道,「她也就是掃了一眼點餐單吧,就算清楚了價格,知道要點什麼菜,還算到了咱們是老顧客,老闆肯定會減掉兩塊錢的零頭,這麼聰明的孩子應該在上學才對。」

  「她自己不想回學校,你有什麼法子?」

  于佳再次按響門鈴的時候,開門的是汪思甜,汪思甜打量了她一眼,「進來吧。」

  「林阿姨呢?」

  「喂,別隨便叫人家阿姨好不好?林姐姐也不是很老,叫姐姐。」

  于佳瞪了她一眼,「你這人什麼態度?」

  「我什麼態度,我就這態度,有本事找我老闆投訴我。」

  「你們老闆呢?」她四下看看,整間事務所靜悄悄的,只有客廳的筆記型電腦發出嗡嗡地響聲。

  「他們都不在。」

  「我之前預約過……」

  「對啊,他們讓我等你。」

  「你?」于佳對汪思甜的第一印象就不好,第二印象……汪思甜拿到預支工資的第一件事就是去美髮廳把齊耳短髮修剪成了前短後長的髮型,挑染成了黑色夾雜淺金的顏色,林嘉木陪著她去買衣服的活動也變成了她帶著林嘉木到了某個獄友新開的服裝店,林嘉木負責開車,她負責買衣服試衣服,結果就是各種黑白灰,金屬,鉚釘,針織,骷髏,今天她穿的就是胸前裝飾狀壓金鑽骷髏頭的黑色長袖T恤,褲子是深藍斜襠牛仔垮褲,鞋子是黑色露趾短靴,眼睛重重地畫了眼線,嘴唇塗成暗色,要說第一次於佳看見的還是個甜美的洋娃娃,今天見到的就有點叛逆少女的意思了,奇怪的是她老闆根本不管她。

  「對啊,就是我。」汪思甜從茶几上拿了盒木糖醇,「要吃嗎?」

  「不,謝謝。」

  「哦。」她扔了兩粒到自己嘴裡,然後從茶几下面拿出一個檔案袋,「這個就是你爸情人的資料。」

  于佳接過檔案袋,連看都沒看裡面的內容轉身就走,林嘉木不在,她的目的也達不到……

  「你早就知道了不是嗎?」汪思甜說道,「你爸的情人是他青梅竹馬的鄰家小妹,如果當初不是你爺爺奶奶更喜歡家裡有些勢力的你媽媽,你爸爸就娶她了,結果你爸爸一輩子被悍妻欺負,你爺爺奶奶甚至被彪悍的兒媳當眾辱駡,你奶奶死之前還在後悔不應該逼你爸娶你媽,兩年前你爸爸在同學會上跟鄰家小妹重新聯繫上,很快舊情複燃,兩人約定了,你考上大學之後你爸爸就跟舊情人私奔,對了,那舊情人有個兒子叫馬躍,是你的家教。」

  本來給高三的女兒請一個大學生家教就是很奇怪的事,以此為切入點,這些事情查起來並不難,總共只花費了林嘉木和鄭鐸不到半天的時間,查清楚了之後兩人把資料扔到了辦公室,就去忙另一樁案子了,根本沒時間去管這件小案子。

  「我媽媽脾氣不好又怎麼樣?這些年我爸爸除了賺那一點死工資之外,就是伺候花草,家裡的一切都是我媽媽拚命賺回來的,我爺爺奶奶嫌棄我是女孩,從我出生就嫌棄我,如果不是我媽厲害,我早就被他們送走了,我媽雖然沒伺候過他們,可我爸拿家裡的錢跟東西去孝敬他們,我媽從來沒阻攔過啊!我奶奶的是老慢支,發作一次進醫院就是幾萬塊,哪年冬天她不進幾次醫院啊,錢都是我家掏的!我姑姑就知道裝孝順,一提錢就哭窮,轉過身就在我爺爺奶奶面前亂嚼舌根,說我媽不孝,我媽在醫院當眾把帳跟他們一家人算清楚怎麼了?我媽拚死拚活,只得了個悍婦的名聲,現在我爸外遇了,他們一個個的全站在我爸那邊,幫著我爸瞞著我媽,我姑姑還勸我睜一眼閉一眼,讓我體諒我爸,呸!」

  「那你是真心想要讓你爸回家嗎?」

  「我爸雖然耳根子軟,但本質上是個好人,只要擺脫了我爺爺跟我姑姑還有那個賤女人,他還是好爸爸,林阿……林姐姐說我媽知道我爸外遇,可是以我媽的性格,如果她知道了,早就天翻地覆了……我爸爸想要再回頭就難了。」所以她才堅持說她媽媽不知道。

  「你爸爸如果不想回頭呢?」

  「他為什麼不想回頭啊?他昨天私下裡跟我說,如果要離婚的話他就淨身出戶,房子存款車子什麼都不要,那個阿姨家裡雖然有房子,可還有一個二十歲的兒子,我爸除了四千多點的死工資,什麼都沒有,等到他老了怎麼辦?」

  「你還想得挺長遠的。」

  「我爸爸傻,我媽脾氣倔不會哄人,我要是再傻我們家就完了。」

  「那你到底打算怎麼做?」

  「我……」怎麼做?她心裡已經想了好幾個主意要讓那賤三和拉皮條的姑姑不好過,可實施起來都有困難,「不知道。」

  「所以才千方百計的委託別人……」

  「如果不是林嘉木幫著那賤三離了婚,那賤三怎麼會來纏我爸?」

  「喂,你搞清楚因果關係好不好?」汪思甜冷笑了一聲,「九零後的名聲全是讓你這樣的中二給敗壞掉的,業務往來貨銀兩訖,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誰還為誰負責一輩子不成?對了,你還未成年,你不懂。」

  「你有多大啊?」

  汪思甜把身份證拿了出來,「三天前滿了十八週歲,謝謝。」

  「才不過比我大一歲。」

  「大一歲也是大……」汪思甜覺得于佳又可氣又可憐,「你還是跟你爸談一談吧,跟他說如果他不跟那賤三分手,你就把資料交給你媽,我覺得你爸還是挺怕你媽的,也許這麼一嚇唬,你的目的就達到了呢?」

  于佳看著手裡的案卷,咬了咬嘴唇,「可要是不行呢?」

  「那就真把這一袋東西交給你媽,你是高三黨,學業耽誤不得。」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3:20 PM

案例六:外遇的爸爸 第六十五章 大人的世界

  嘉木語錄:大人的世界紛繁複雜,所謂孩子的世界一樣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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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馬躍是個看起來簡單實際上頭腦更簡單的男孩子,整天除了偶爾按時出現在課堂上就是玩網遊,父親早年經常出軌,最後被母親弄得淨身出戶對他來講都不算什麼大事,反正不耽誤他玩遊戲就行,以他的看法本來父母就是怨偶一對,離了對大家都好。

  所以當自己的「小」學生于佳約他到麥當勞見面時,他想的是不是週末也不是法定假日這小姑娘是不是蹺課了?剛想著要裝大人訓斥她一頓,卻發現跟他會面的于佳表情比他還要凝重,坐下來並沒有點餐,而是直接把一疊資料扔到他的面前,馬躍笑嘻嘻地問,「這是什麼啊?」

  「你不是建議我找諮詢事務所查一查我爸的小三是誰嗎?這是結果。」

  「是誰啊?」

  馬躍還不知道怎麼回事呢,「怎麼了?有什麼好東西給你師傅我?」

  「你自己看吧。」

  馬躍翻開資料夾,幾秒鐘後表情就凝重了起來,「我媽?」

  「就是你媽。」于佳雙手抱胸嘲諷地笑道,「什麼他們相信我們,年輕人在一起比較容易溝通,全都是屁話,他們是想讓咱們倆個培養兄妹情,日後好方便他們姦夫淫婦來往。」

  「你別說話這麼難聽好麼?」馬躍單手撫著額頭低頭翻看著那一堆東西。

  「呵呵,勾引別人老公的不是破鞋淫婦又是什麼東西?」

  「你一個小姑娘嘴別那麼臭。」

  「我嘴臭也沒有你媽幹的事臭!幾十歲的人了,兒子都上大學了,還學人家當小三,忘了自己家是怎麼被小三、小四拆得七零八落的嗎?忘了被人堵著門口罵黃臉婆臭不要臉纏著男人不放嗎?要不是我媽看她可憐上去幫她,她早就被那小賤婦逼得跳樓了,結果呢?她就是這麼回報我媽的?」

  于佳跟林嘉木也沒有說實話,馬躍的媽媽確實是她爸爸的青梅竹馬,但並不是在同學會上聯絡上的,而是兩家買房子時無意中撞見,買了一個社區隔了兩個單元的房子,本來也只不過是泛泛之交,真正關係好起來是馬躍媽媽林茹被小四欺負辱駡,于佳的媽媽方珍挺身而出,替她把小四臭駡一頓揪著領子扔出單元門,這才真正好起來的。

  沒想到隨著兩家交往日深,原本對丈夫各種忍耐的林茹與于佳爸爸於長清那段舊情,竟慢慢複燃了,對比于長清的顧家溫柔,總是不著家的丈夫越來越讓她厭煩,最終選擇了離婚,離婚之後的林茹一開始的時候還只是有時會跟于長清見面聊幾句,後來就是家裡的電器壞了啊,馬桶堵了啊,都會找于長清幫忙,方珍是個女強人,一個人管著一家不小的副食品批發點,累得要死要活的,根本沒把兩人的交往當成一回事,最後兩人終於勾搭成姦了……

  于佳第一次發現爸爸有小三的時候並沒有查覺那個在微信裡各種裝嫩賣萌的女人是看起來老實善良保守的林阿姨,一直到爸爸與那個小三舊情複燃,這才無意中發現爸爸有時候說去跟人一起出去釣魚之類的,竟然是從社區的東門出去,又從西門進來,趁人不備進了林阿姨住的單元……

  她高二升高三的暑假,爸爸說馬躍高考的時候英語很好,于佳英語是弱項,讓馬躍幫于佳突擊補習英語,于佳本來很憤怒,想要讓馬躍難看,可是想起當年林阿姨跟馬叔叔離婚的時候,林阿姨據說找了很厲害的偵探和律師,把馬叔叔藏在城裡各處的房產和情婦還有轉移走的財產全都翻出來了不說,還把馬叔叔的黑歷史查個底掉,讓身為小領導的馬叔叔不得不淨身出戶以保官位和性命,這麼厲害的人,讓他們反過來對付林阿姨如何?

  馬躍把那些資料扔到一旁,抬頭瞧著于佳帶著嘲諷的眼神,「不,不可能是我媽。」差不多從他記事起,媽媽就經常在他面前哭訴爸爸又出去找野女人了,不要他們母子了,他對野女人的仇恨是那麼的深,以至於後來爸爸帶著他去見「阿姨」們,每次他都會讓那些阿姨難堪,于佳跟他說她爸爸有外遇的時候他根本不信,直到于佳拿出那些露骨的短信他才相信於叔叔竟然也外遇了,這才把嘉木諮詢社的地址給了于佳,沒想到結果竟然是……

  「我沒看見這些資料的時候也以為是不可能的,現在……」于佳冷笑道,「你是不是早就知道了?故意讓我去找偵探把這件事查出來的?好讓我傻乎乎的告訴我媽,讓我媽鬧得天翻地覆,好讓我爸跟我媽離婚?我告訴你,我媽的性格你是知道的,如果這事兒讓我媽知道了,你媽別想活著出a市!」

  「你別這麼心理陰暗好不好?我不知道!」馬躍站了起來,他覺得自己快要不能呼吸了。

  「你回去告訴你媽,讓她離我爸遠點,否則我讓她好看!」

  馬躍拎起自己的背包,「于佳,你真是你媽的好女兒。」

  「我不是我媽的女兒,難道是你媽的女兒?你媽她配嗎?」于佳仰起了下巴。

  于長清幾乎不敢看女兒的眼睛,「這些東西……是哪兒來的?」

  「你別管我是從哪得到的這些東西,我就想問問你,還要不要這個家了?」

  「佳佳……」

  「你回答我啊!」

  「佳佳,爸爸這些年很辛苦……」

  「辛苦?你有什麼辛苦的?每天九點上班五點下班,單位班車有班車接送,每個月的工資按時打進工資卡,要說辛苦也就是每天買菜煮飯辛苦,我媽呢?我媽從我上幼稚園開始就擺攤做生意,從小賣部做起一直到現在做副食品批發,哪一分錢不是血汗錢?她跟你要過一分錢嗎?爺爺奶奶生病,姑姑缺錢,哪次你跟我媽張口我媽沒給你?你一年四季的衣裳,拿出哪件不是品牌貨?咱們家住的吃的用的穿的哪樣不是我媽賺回來的?就是你那好工作,也是我姥爺替你找的!」

  「你說話怎麼這麼像你媽?句句都是錢錢錢錢錢!我要的是我老婆!不是錢!」

  「你要什麼樣的老婆?跟林阿姨一樣的嗎?每天煮飯收拾屋子洗衣服?她這輩子除了離婚時分的那些財產還有下崗前當圖書管理員的那三瓜兩棗,自己賺過一分錢嗎?你們倆個過日子,現在還擠在我爺爺奶奶家的破兩室一廳呢!」

  「可我至少活得像個男人!不會像現在那麼憋屈!」

  「爸……這就是你的想法?每天接我上學放學給我作飯幫我梳小辮子,送我上興趣班,不是男人該做的事?我媽忙,我媽累,可我媽什麼時候求過你幫她一點忙了嗎?就是到現在,我用不著人接送了,每天只在家裡吃一頓早飯,她都是寧可多請人,也不肯勞動你老人家動一根手指頭,你知道她怎麼說的嗎?她說你累了這麼多年了,也應該輕鬆一下了,你就是這麼回報我媽的?」

  「我會淨身出戶。」

  「淨身出戶就行了啊?」

  「我跟你媽商量好了,我會淨身出戶。」

  「什麼?」

  「你媽知道了。」

  「啊?」

  「你媽早就知道了,她說要跟我離婚,讓我淨身出戶,為了不影響你高考,這才沒說的。」

  「我媽她……」

  「你媽她根本不在乎我,她為了屁大點的事都能跟人吵翻天,可這麼大的事,她根本就沒發火,直接跟我說讓我淨身出戶。」于長清癱坐在沙發上,望著天花板發呆,「我沒有她的錢和事業重要,這些年我不過是家庭煮夫,現在你長大了,要上大學了,她根本不需要我了。」

  于佳根本沒有想到父親會是這個回答,她幾乎瞠目結舌地看著父親,「她說的?」她以為媽媽會把事情鬧大,會讓林茹和姑姑都難看到家,卻沒有想到媽媽竟然是這麼果決的人。

  「當然是她說的。」于長清看著自己一手帶大的女兒,微微笑了一下,「你小的時候別人都說你像我,現在看來你明明是更像她。」

  「那你為什麼不求她原諒?」

  「閨女啊,我跟你媽媽好幾年以前就無話可說了,你奶奶去世之後我就想過要離婚,為了你才一直忍到現在,你現在就要成年了,我們倆個……」

  「我上大學了,你們倆個就自由了對嗎?這個破高三,破大學我不上了總行了吧?我不上了!」于佳抓起自己的小包,像是風一樣的衝出了門。

  所以……這門幫人離婚的生意其實是有回頭客的?汪思甜替「客戶」們奉上熱茶,就賴在原地不走看熱鬧了。

  「佳佳這孩子太任性了,她爸剛把事情告訴她,她就跑出去了,到現在已經一天一夜了,還是不見人影。」方珍揉了揉手,顯得緊張又羞愧,「都是我的錯,我應該把事情跟她說清楚。」她實際上是個非常漂亮的女人,雖然頗有些年紀了,打扮得卻很時髦,頭髮燙成極精緻的波浪捲,鬆鬆地盤在一起,臉上畫著淡妝,顯得比實際年齡年輕了至少十歲,手腕上的翡翠手鐲閃著幽幽綠光,雖不是極品,卻也頗為值錢,相反坐在她旁邊的林茹打扮則是如三年前一般的樸素,臉上並沒有化妝,顯得很溫柔有女人味兒,于長清則是個身材微胖,長像有些普通的中年男人,說實話這兩個女人哪個他都有點配不上。

  「你們倆個已經協議離婚了?」

  「是的,我們準備等佳佳上完大學再公佈。」方珍嘆了口氣,「我累了,實在不想再糾纏下去了,累死累活把人都得罪光了,最後卻是丈夫出軌跟別的女人愛得死去活來,我爭什麼呢?他人和心都不在了……」

  林茹跟于長清這倆個犯了錯的人,在她說這些話的時候低頭不語。

  「你別在這裡裝了,你在外面早就有人了。」于長清憤憤地道,「我在女兒面前給你留面子罷了。」

  「是啊,我在外面有人了,還不止一個呢,有本事你把那個人找出來啊?找出來我分一半的財產給你!」方珍失笑道,這個男人……她當初怎麼就看上他了呢?還為了他辛苦了這麼多年?她是放下了,可這個男人卻是一副放不下的樣子,非要找出姦夫來,給自己的無所謂找出個理由。

  于長清張了張嘴,又閉上了,是啊,他找不出來,所以才只能淨身出戶。

  「好了,你們別吵了,現在最重要的是找到于佳。」林嘉木揉了揉額頭,這三個男女,說起來也沒比她大多少,兒女卻是不小了,怎麼就把自己的婚姻弄成了這樣呢?她倒是不煩這樣的人,沒有這樣的人她怎麼賺錢發財呢?她煩的是這樣的人都聚在一起坐在她的客廳,吵吵吵,永遠是不停歇地吵,說來說去,誰又能爭出個什麼?「思甜,你去上網問問她的同學,看看她們有沒有知道她下落的。」

  「哦。」原來這裡還有她的事啊?汪思甜從客廳沙發的一角拿到被方珍擠到一邊的筆電,碰到方珍的手的時候,汪思甜忽然想到,如果自己的媽媽也這麼堅強,是不是一切就會不同?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3:32 PM

案例六:外遇的爸爸 第六十六章 美少女的復仇二

  嘉木語錄:監獄是最好的大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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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現代社會,一個人如果真心不想被任何人找到,第一件事就是扔掉手機,第二件事是把所有的銀行卡裡的錢都取出來,第三件是絕對不能再用常用的網路聯繫方式跟人聯絡,如果這三件事都沒有做,基本上這個人在二十四小時之內就會被找到。

  初步看來于佳在消失的這方面做得還好,汪思甜差不多找遍了她所有的同學、朋友,都沒人知道她去哪兒了。

  鄭鐸讓于佳的父母把她電腦的主機拿到了諮詢社,破譯了開機密碼之後,查出了她所有的QQ號和網銀,她的主號是常年隱身的狀態,但是曾短暫地自動連結過,看來這小妮子還是忍不住用手機上網了,于佳在未成年少女裡面算是有錢人,網銀裡有差不多一萬六七的存款,據說裡面有一萬五是她奶奶死前給她的,讓她上學用,于佳媽媽直接就給了女兒,後來的錢是她攢下的壓歲錢之類的,支付寶裡大約有兩三百塊錢。

  網銀顯示她離家的那一天取過三千塊錢,別的記錄就沒有了,鄭鐸查了她的聊天紀錄,她果然同齡的朋友不多,跟同學聯絡大多也討論學習上的事,她離家出走的消息被她的同學知道了之後,群裡很是熱鬧了一陣,很多人都說在什麼什麼地方看到她了,其中有一個人講她堂哥是某網吧的網管,說有一個在網吧裡泡了兩天一宿的小姑娘很像于佳。

  鄭鐸用工作電腦發了幾條木馬短信給她,五分鐘後她好像看了手機,點開了短信,鄭鐸在後臺強制啟動了GPS,很快確定了她的所在位置,離傳說中的網吧很近。

  汪思甜找藉口來送過一次水,又乾脆拿抹布在一旁「擦」桌子,圍觀完了整個過程,「呃……智慧手機真不安全,這樣就被控制了。」

  「所以啊……」鄭鐸拉開抽屜拿出自己的備用手機,「關鍵時刻還是磚頭機有用。」

  汪思甜嘿嘿笑了一聲,暗道劉警真是小氣,連這點事都跟朋友說,「鄭哥,你要把于佳所在的地點告訴她爸媽嗎?」

  「嚴格說來于佳跟咱們的委託關係並沒有正式結束。」

  「什麼?」

  「傻丫頭,你忘了讓她簽結案單了。」林嘉木點了一下汪思甜的額頭。

  「所以?」

  「所以咱們就要以委託人的意見為重,丫頭,你這個任務就交給你了。」

  「我?」汪思甜指了指自己,「為什麼啊?」

  「因為我們還要去抓姦啊,有人急著離婚呢。」

  「就是那個懷疑自己丈夫包二奶的富婆的委託?」

  「孩子,那種案子才是最賺錢的。」林嘉木拍了拍她的頭,她跟鄭鐸正在忙得案子不大,也沒什麼複雜的案情,某富婆二婚嫁了一帥叔,婚後沒兩年又懷疑帥叔有外遇,花大價錢委託他們查清楚,這單案子再加上王安妮的案子,兩單案子做下來賺得錢快趕上半年的營業額了。

  「她就是想要甩掉那男的又不想花錢罷了。」汪思甜咬了咬嘴唇,「我以為你們做生意是要幫人的。」

  「所以我們派你去了啊。」林嘉木揉了揉她的頭髮,鄭鐸已經換好了衣服拿上裝備走到門口了,見她們倆個還在說話,吹了聲口哨,林嘉木急匆匆地跟了上去。

  網吧的空氣一直稱不上是好,尤其是下午的時候,陽光被厚重的窗簾擋得嚴嚴的,可還是將熱度傳導了進來,舊空調吹出來的風怎麼樣也抵不過幾十台電腦的散熱,更不用說憋了一整天的煙味兒了,汪思甜差不多是一踏進網吧就打了個噴嚏,網管看見進來了,先招呼她過來,「同學,來登記一下身份證。」

  汪思甜把身份證拿了出來,網管看了她一眼又看了身份證一眼,也沒問什麼就把身份證號寫上了,「第十號機空著呢。」

  「給我開她旁邊的機子吧。」汪思甜指了指角落裡坐著的女孩左邊的電腦。

  「那機子的攝像頭壞了啊。」

  「壞了也沒關係,我不用攝像頭。」

  「好的。」網管把那台機子開給了她,汪思甜拿著卡走到了電腦旁,開機上網。

  于佳正在玩仙劍,她之前只是聽別人說這個遊戲好玩,可是整日忙於學業,哪有時間玩這種網遊,現在想想她之前那麼努力自律有什麼用?人家想的是她上大學了,就可以雙雙投奔自由去了,她算什麼?累贅罷了!泡在網吧裡這兩天一夜,她把有名的網遊全註冊了,一個一個的玩過來,頭暈眼花之餘,卻也忘了自家的那點爛事。

  一直到汪思甜坐到了她旁邊,「你來幹什麼?」

  「玩遊戲啊。」汪思甜登陸上了自己的QQ,「三年沒登陸QQ了,農場都沒人種了啊。」

  于佳白了她一眼,「我爸媽知道我在這兒嗎?」

  「不知道。」

  這個回答讓于佳驚訝了一下,「那你為什麼來了?」

  「我們老闆說你嚴格意義上還是我們的委託人啊,我忘了記你簽證據移交單和結案單了。」

  「那又怎麼樣?」

  「我們老闆說客戶至上,您只要還是我們的客戶,我們就會為您服務。」

  于佳退出了遊戲,「你什麼意思?」

  「你想要離家出走還是跟父母斷決關係?是要繼續唸書還是要放棄學業?」

  「你不是勸我回家的?」

  「我?」汪思甜指了指自己,「我連自己的家都沒有了,為什麼要勸你回家啊。」

  「你……沒家了?」

  「你第一次見我的時候,我剛從少管所出來。」

  「少管所?」

  「我爸外遇了,被我媽捉姦在床,我爸把我媽打了,我媽一氣之下跳樓了,我爸娶了小三,住進了我媽留給我的房子,我在新家裡反倒像個客人,我爸對別人的女兒比對我還好,我氣不過,一直等到小三懷孕滿六個月,找人把她給痛打了一頓,猛踹她的肚子,把她打到流產大出血子宮破裂,然後我就進監獄了。」

  「你是……那個汪思甜?」汪思甜比於佳大了一歲,雖不是同校的,卻也只比她大了一個年級,當年的事挺轟動的,于佳曾經聽學長學姐八卦過這件事,只不過她始終沒有問汪思甜叫什麼……

  「是我。」

  「你……如果是我的話,我也會像你那麼做。」

  「你可千萬別學我,我當時傻透了。」為了那麼個賤人,讓自己吃了三年的牢飯,汪思甜從入獄的第二天開始就覺得各種不值得,當初應該做得隱蔽點,事發後當著員警和法官要各種痛哭流涕,爭取被少判兩年,要不怎麼說監獄是最好的大學呢,在裡面蹲久點人都會聰明不少,「敢不敢跟我一起做更狠的事?」

  「呃?」

  「你沒換衣服也沒洗澡吧?身上臭死了,跟我走吧,我找個地方給你洗澡換衣服。」

  「你不帶我回家?」

  「我早說了,我不是來勸你回家的。」

  于佳跟著汪思甜打車到了某服裝一條街,汪思甜掃了于佳身上一眼,美特斯邦威啊,森馬啊,這類的牌子果然專賣學生的,「專賣店還開著,你要不要去買一套衣服?」

  「不,我要買你那樣的衣服。」她當了十幾年的乖女孩了,結果卻是人人都不把她當回事,她就不乖了怎麼樣。

  「OK。」汪思甜帶著她七拐八拐的從正街到了稍偏點的地方,進了一間裝修主色是黑色的精品店,老闆娘看著挺年輕的,頭髮染著大紅色,嘴唇也塗得很紅,手上叮叮噹噹的跟開首飾鋪一樣戴了四五個樣式誇張的戒指,脖子上掛著項鍊佛牌之類的。

  于佳在屋裡逛了一圈頗有些茫然,這些衣服都不是她之前會考慮的,汪思甜隨便挑了一條破洞牛仔垮褲給她,又挑了一件黑背心配深灰一字領前短後長針織衫,于佳在更衣室換完衣服出來,瞧著鏡子裡的自己,就像是不認識一樣。

  離開精品店她又買了內衣毛巾之類的,汪思甜帶著她坐公車到了一個地方,走了大約有半站地的路,在一所小學前面停了下來,汪思甜看了看手錶,「四點半,還有半個小時小學才放學呢。」

  「咱們來這兒幹嘛?」

  「等人啊。」

  「誰?」

  「我弟弟嘍。」汪思甜從包裡拿出一包煙,「要不要?」

  于佳接了過來,拿在手裡卻不知道該怎麼辦,汪思甜卻是動作嫺熟地點燃了香煙抽了起來,于佳學著她的樣子點燃煙抽了起來,卻被嗆得直咳嗽,把煙遠遠地扔了,「你有弟弟?」

  「我三媽帶來的便宜弟弟。」

  「你爸……」

  「我爸跟那個不能生的後媽離了,又娶了個能生的,聽說懷孕了。」

  「這裡就是……」

  「就是那人兒子的學校。」汪思甜看著校園出神,她小的時候一直是爸爸接送的,「等會兒你不要說話。」

  于佳陪著她一直等到四點四十五分,這期間家長越聚越多,都斜眼著這兩個衣著「時尚」的少女,學校打響了下課鈴,先是一年級的小不點出來被家長接走,然後就是二年級的。

  汪思甜拿著手機一個一個的對照,覺得這些小毛豆跟照片裡的男孩像也不像,「你們誰是趙子翰?」

  小孩子們都笑了起來,其中有幾個就指著站在後排的小男生說,「他是趙子翰!」

  汪思甜走到他跟前伸手去拿他的書包,「趙子翰,我是你姐姐,我送你回家。」

  趙子翰頗有些警惕地向後退了兩步,忽然瞧著汪思甜的身後大聲喊了起來,「爸爸!媽媽!」

  汪思甜轉過身,對著快步走過來的孕婦和扶著她的男人笑了起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5 03:41 PM

案例六:外遇的爸爸 第六十七章 爸爸回家了

  嘉木語錄:婚姻是有史以來最複雜男女合作模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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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洋是個長得不錯的男人,在中年男人裡尤其的難得,瘦、高、白三樣佔全,戴著無框眼鏡顯得文質彬彬的,一點也不像體育老師,倒有點像是語文老師的樣子,穿著雪白的襯衫和筆挺的西裝,顯得英俊又幹練,跟他走在一起的女人就有些普通甚至有些土氣了,半卷不卷的頭髮梳成馬尾,膚色發黃不說,臉上還有許多的褐斑,穿著黑色的娃娃服,顯得又胖又疲憊,看起來與汪洋一點都不相配,不過此時兩個人可算是像極了,臉色都是青一陣白一陣的,瞧著汪思甜和站在她身邊的少女,像是瞧兩隻鬼。

  「爸,好久不見啊。」汪思甜笑嘻嘻地說道。

  「甜甜……好久不見啊。」

  「爸,這麼長時間了,你連個電話都沒打給我,我有點失望呢。」

  汪洋四下看看,這個時間來接孩子的家長不少,這一片的公立小學是按區入學,當初他的那點事兒傳得挺廣的,再再婚之後還是有一兩個人知道他的黑歷史的,跟繼子同班的家長更是口口相傳把事情傳得人盡皆知,現在傳說中差點踢死繼母的甜甜出現了,好多人連自己的孩子都不顧了,竊竊私語地看笑話。

  「是爸爸的錯,爸爸打你原來的手機號,一直沒人接。」

  「呵呵,原來移動挺不講理的,不管手機號用過多少年,三年沒交費就會把號碼給別人呢,不過我一出來就把新手機號發到爸爸的手機上了,爸爸沒發現嗎?」

  「那個……我也換號了。」

  「哦,原來是這樣啊。」

  「甜甜……」汪洋的第三任妻子馬淑潔尷尬地站在一旁,聽到這裡這才勉強開口,「你們父女多年不見了,肯定有話要說,咱們別在這裡傻站著了,都回家去。」

  「回哪個家啊?」

  「當然是咱們家。」

  「哦,咱們家……原來還有個咱們。」汪思甜笑得異常甜,也異常陰森,她的目光刻意在馬淑潔的肚子上停留了一會兒,「既然媽媽你這麼說了,那咱們就回家吧。」

  馬淑潔下意識地摸了摸肚子,僵硬地點了點頭,左手緊緊地握住兒子的手,趙子翰被媽媽捏的小臉煞白,卻不敢吭聲。

  媽媽帶著他找到「爸爸」之後,他和媽媽從租住的小房子搬到了大房子裡住,新爸爸和氣又善良,還會煮飯給他吃,他以為他一下子到了天堂可以一直平靜的生活下去,再不用擔心親爸喝醉了酒回家打媽媽和他,更不用擔心房東漲房租,他跟媽媽沒有地方住。

  一直到有天鄰居家的小孩跟他打架打輸了之後罵他是拖油瓶,有一天他爸爸的女兒回來,會把他和他媽都殺了,他才察覺不對,城裡跟郊區是一樣的,到處都是碎嘴的老太太跟她們的孫子孫女,他從零散的資訊裡拼湊出了一個可怕的故事。

  新爸爸第一次結婚的時候就住在這座社區,兩夫妻是社區裡有名的恩愛夫妻,他們還有一個很漂亮的獨生女甜甜,一直到有一天新爸爸跟一個狐狸精勾搭上了,被妻子捉姦在床,新爸爸第一次動手打了妻子,妻子因為受不了刺激跳了樓,他的女兒也瘋了,差點把那小三活活打死,被員警關進了監獄,後來新爸爸經人介紹認識了媽媽,跟媽媽結了婚,可所有人都說,那個瘋女兒早晚會從監獄裡出來,把新媽媽殺了。

  從那個時候開始他就一直很害怕那個瘋女兒回來,幾個月前的一天他聽新爸爸跟媽媽說甜甜要出獄了,不知道該怎麼辦,媽媽說她害怕,新爸爸嘆了口氣就再沒提這件事,他以為這件事已經過去了,沒想到瘋女兒還是找來了。

  他惴惴不安地緊緊跟著媽媽和爸爸坐到了爸爸的捷達車裡,那個瘋女兒和她的朋友也跟著進了車裡,一時間車裡靜得嚇人,只有汽車開動的聲音。

  「你叫趙子翰吧?上二年級了?學習怎麼樣啊?」汪思甜聲音很甜地說道。

  趙子翰卻嚇得大叫了起來,「媽媽!」

  「切,這麼膽小。」汪思甜瞪了他一眼,「爸,你瘦了不少啊,減肥了?」

  「嗯。」

  「不過頭髮變黑了啊。」

  「染的。」

  「哦,染的不錯,對了,這是我朋友,于佳。」汪思甜點了點頭,然後低頭玩起了手機,于佳把這一切都瞧在眼裡,看看汪思甜又看看她媽和她三媽跟三媽的孩子,她這一輩子也沒有攪進過這樣的場合,只覺得新奇又刺激,親臨真人秀也不過如此了。

  汪洋不停地通過後照鏡看自己的女兒,他不明白自己的生活怎麼就因為自己的一次軟弱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他努力想要找回平靜的日子,可是卻怎麼也找不回來,曾經捧在手心裡的女兒長大了之後像是看仇人一樣的看自己,像顆定時炸彈一樣坐在自己的車後座上。

  車子停在自家的樓下,汪洋開了車門下車,跟新妻子一起擠在副駕位置上的兒子跟著跳了下來,依舊緊緊地牽著母親的手,汪思甜則是慢悠悠地跟著她的那個朋友一起下了車,汪洋在她下車的一刻立刻鎖上了車,轉身開了單元門,讓新妻子跟兒子進了單元門裡,汪思甜卻在牆邊看了一會兒,然後大聲喊道,「爸,這一片要拆遷啊。」

  汪洋聽見女兒這麼說,整個人呆了一下,「是啊。」他扶著單元門的手卻抖個不停。

  「這麼大的事,爸你怎麼不跟我商量一下呢?我的戶口遷回來的話,咱們家說不定還能再多分一套房呢。」

  「你的戶口?」

  「是啊,我的戶口還在少管所那邊呢,他們等著您去辦手續呢。」汪思甜嚼了嚼嘴裡的口香糖,吹了個泡泡。

  「當初你舅舅們讓我把新房子給了你……」

  「新房子是我媽的遺產,老房子可是咱們三個共有的。」

  「話不能這麼說……」

  「不能嗎?」汪思甜側著頭瞧著爸爸,「那我就不進去了,反正那也不是我的家,以後我經常去看看趙子翰和新媽媽就行了,新媽媽聽說是農村小學老師?每天大著肚子上班很辛苦吧,所以爸爸才買了車……是新村小學?」

  「你……」

  「你不用這麼看著我,她又沒跟我爸在我的新房子裡亂搞,又沒逼死我媽,我跟她沒仇,我只不過是想要我應得的東西罷了。」

  「什麼是你應得的……」

  「比如這間老公房啊,拆遷之後怎麼樣也應該有我一份吧,至於你的遺產我就不指望了,你也要養孩子啊,還要等著我新媽媽給你生的孩子養老呢……您今年四十七了吧?我算一算,等我新媽媽生的弟弟妹妹滿二十二歲大學畢業,您快七十了吧……來得及,來得及,一切都來得及。」

  「我把你的戶口遷回來,分房的時候分你一份,你就不會再來了?」

  「我再不會來了,還有,你以後最好也不要找我,我會做出什麼事,連我自己都不知道。」

  「甜甜……你怎麼變成這樣……」汪洋一副痛心疾首的樣子。

  「我也不知道我為什麼變成這樣啊爸爸。」汪思甜冷笑道,「對了爸,有句話我一直沒來得及跟你說。」

  「什麼?」

  「當初跳樓的人為什麼不是你?」

  汪思甜坐在酒吧的卡座裡,十分鐘就將一紮啤酒喝得只剩一半,于佳握著手裡的啤酒抿了幾口就放下了,只是拿花生米吃。

  「你……」

  「我就是為了要財產才找他的。」

  「他會不會把財產給你?」

  「他怕死我了,當然會給。」

  「你真厲害,我就不像你了……」

  「那是你命好。」

  「什麼?」

  「你媽媽還活著。」汪思甜盯著啤酒發呆,「如果我媽還活著,我寧可把所有的東西都給我爸。」

  「我媽她……從來都不管我的,都是我爸管我,可是現在我爸也不管我了。」

  「妹子,你都快十八了,還要每天有人哄你睡覺嗎?」

  「不……不要了。」

  「別像個孩子似的,快成年了就有個成年人的樣子,你媽每天賺錢夠辛苦的了,你爸爸不在家,你就要照顧你媽媽,人家說大學是敲門磚,可沒這塊敲門磚好多地方你就是進不去,趕緊的滾回學校唸書,考上大學再說,再不然你就去幫你媽打工,人家初中畢業生都能做好的工作,你一個高中生肯定也會做,你爸聽說你離家出走了還知道擔心你,也沒有壞到骨子裡,別覺得你自己慘,我在少管所裡認識的人,十個有九個比你還慘。」

  「他們騙我……」

  「他們騙你又怎麼了?別跟我說你長這麼大沒騙過他們!」

  「那你為什麼不原諒你爸?」

  「我媽要是不死,我肯定會原諒他,我媽現在死了……」汪思甜沉默了一會兒把手機扔給她,「打電話回家。」

  于佳接過電話,撥通了媽媽的手機號,方珍接電話的時候差點兒哭了,「佳佳,你回家吧,只要你肯回家,我跟你爸保證不再吵架了,也不會離婚了,我們三個人好好在一起行嗎?你要是有個三長兩短,媽媽就不活了。」

  「媽,我爸心都不在這個家裡了,留住他的人留不住他的心,你讓他走吧,咱們倆個人好好過,行嗎?」

  「行,行,只要你回來,什麼都行。」

  馬躍把最後一本書裝進拉桿箱,推開自己房間的門,對呆坐在客廳裡的媽媽點了點頭,打開了防盜門。

  「躍躍……」

  「媽,我還是那句話,你如果想要再找第二春我不反對,但是你當人家小三讓我鄙視,我回C市了,如果你想通了就搬過來陪讀,跟于叔叔徹底斷絕來往……」

  「我要是不跟他分手呢??」

  「媽,你永遠是我媽,但我不會再回A市了。」馬躍推開了門走了出去。

  三個月之後,林茹處理掉了在A市最後的財產,坐上了開往C市的班車,對母親來講,沒有什麼比兒子更重要。

  于長清搬回到了父親家裡,這個時候他才知道什麼叫兩袖清風,他除了那一份穩定的工作跟不多的工資,什麼都沒了,妹妹出主意讓他跟前妻賠禮道歉爭取破鏡重圓,可是前妻連他的電話都不肯接,知道事情經過的人從一開始的支持他跟悍妻結婚,到現在都笑話他竹籃打水一場空。

  汪思甜關掉QQ,抬頭問正在裡面辦公室編輯視頻的鄭鐸跟林嘉木,「鄭哥,林姐,你們處理過的案子裡,有沒有人真心悔改破鏡重圓的?」

  「有啊。」林嘉木笑道,她把電腦螢幕轉了個圈,對著汪思甜一邊,「視頻裡面這一對在一起擁吻的男女,就是一對前夫妻。」

  「這男人不是那富婆的老公嗎?」

  「是啊,我們花了三個多月圍追堵截,終於抓到了證據,他的小三就是他的『原配』,表面上他為了錢離開妻子跟兒子,獻身給了富婆,實際上這兩口子合著夥的套富婆的錢呢,算上離婚時富婆給他媳婦五十萬的分手費跟這一兩年他們摳出來的現金,兩口子兩年賺了將近百萬,是不是很厲害呢?」

  「你們準備把證據交給富婆嗎?」

  「對啊,也該讓這個『好』爸爸回家了。」林嘉木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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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思甜的故事一半是取自現實,于佳的故事則全部基於耳聞現實,賣身給富婆的故事……很不幸也是現實,現實的故事就是這麼簡單不曲折,我寫這個故事主角是陷於這種局面的孩子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8 06:39 AM

案例七:保姆奶奶 第六十八章 保姆?奶奶?

  嘉木語錄:男人只要能邁過門檻,就不會「老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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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秋佳節並沒有阻擋住人們出軌外遇抓小三鬥二爺二奶順便往林嘉木這裡大筆的送銀子的熱情,並且由於平日工作繁忙,無暇分身,出現了紮堆委託的現象,林嘉木租了鳳凰茶館的一個單間,跟汪思甜一起安排委託時間,一個負責接待一個負責登記,忙了整整三個小時才接完所有的案子。

  索幸案子都不複雜,有些人甚至主動提供了小三的姓名跟基本資料,要求只是拍到證據,讓她/他在離婚的時候更有主動權,甚至還有夫妻一起來的,吵吵鬧鬧的指責對方出軌,賭咒發誓自己是清白的,往林嘉木的桌子上各自拍了一萬塊錢,指名了誰出軌誰淨身出戶。

  林嘉木忍了半天沒有問,如果兩人都出軌了怎麼辦?或者是兩人都沒出軌怎麼辦?夫妻相疑到這份上,還有繼續過的必要嗎?總之顧客第一,替兩人做了登記,讓他們簽了諮詢合同,恭恭敬敬地送這一對吵個不停的夫妻走了。

  「還有了嗎?」

  汪思甜看了一眼單子,「沒了。」

  「收工,下午咱們去希爾頓吃自助。」

  「您請客?」

  「當然是我請客了。」林嘉木從錢包裡拿出一個紅包,「給你的過節紅包。」

  「給我的?」汪思甜接過來一瞧裡面毛爺爺的厚度就笑了,「發財啦。」

  「瞧你這點出息,一上午拿點鈔機點了將近十萬都沒見你這麼開心。」

  「呵呵,那些錢都是你的,這些錢才是我的,什麼都沒有自己的錢好。」

  林嘉木把錢用袋子裝好,「走吧,跟我去對面銀行存錢。」

  「不等鄭哥啦?」

  「他還在幹活呢,不到下午聚餐的時候回不來。」中秋節假期嘛,野鴛鴦們再饑渴難耐下午也都要鳴金收工陪著各自的合法伴侶帶著合法小孩過節,忙過了這一個上午,鄭鐸差不多能歇十幾個小時。

  汪思甜按照登記順序數完了委託合同,頗有些咂舌,「一共十七份委託,咱們忙得過來嗎?」

  「這些案件都比較簡單,拿到出軌證據交給委託人就行了,餘下的事他們自己解決。」說到底一包到底的案子多少都是有些個人因素的,真要是每樁案子都一包到底,林嘉木得累死。

  「嘉木,太好了,你還沒走。」來人是鳳凰茶館的老闆娘,她是林嘉木最初的委託人之一,靠著跟渣男前夫離婚時分到的財產開了這間茶館,因為背靠商圈,生意很紅火,老闆娘早不是當年那個瘦弱的失婚少婦的模樣了,穿著長袖改良旗袍,戴著珍珠項鍊,頭髮講究地盤在一起,頗有些民國貴婦的派頭。

  「張姐,你有事嗎?」

  「我有一個親戚家裡出了點事,我閒著無聊跟服務員講這件事,服務員說這事兒找找你沒準兒能解決。」

  「哦?什麼事?」如果是普通的外遇案,張姐直接就會來找她,根本用不著服務員提醒。

  張姐坐了下來,「這事兒我也是聽說過大概,我剛才給我親戚打電話了,他一會兒就來。」

  過了差不多有五分鐘不到的樣子,就有一個年輕人敲響了包廂的門,這年輕人長得挺不錯的,穿著深藍暗花襯衫,休閒西裝,休閒牛仔褲,休閒鞋,手腕上的浪琴錶微微閃著光,他進門先叫張姐,「表姐,你這麼急找我過來做什麼?」

  「林棟,你媽昨天跟我說的事,你跟這位林律師說一下,林律師是家庭問題專家,你家的事她能解決。」張姐又指著林棟跟林嘉木介紹,「這是我三姨家的表弟林棟,說起來你們五百年前還是一家呢。」

  林嘉木點頭笑笑,「這還真說不定。」

  林棟也笑了起來,他之前聽表姐說過林嘉木的事,以為她只是處理那些外遇、遺產糾紛、離婚糾紛之類的事,自家出了事,並沒有想到要找林嘉木來解決,可是想想這事,輕不得重不得吹不得打不得,說出去還丟人,不說出去一家子人大過節的實在是憋得慌,

  「我爸一共有兄弟五個,他是老大,今年六十,我爺爺今年週歲七十九,再過兩個月就過八十大壽了,自從我奶奶前年去世之後,他就一個人住。」

  「你們為什麼不把他接到自己家裡?」

  「我家有兄弟倆個,我爸媽跟我大哥大嫂住一起,我侄子今年才五歲,淘氣得很,我大哥大嫂工作忙,我媽全職照顧我侄子還照顧不過來呢,更何況多加一個我爺爺?我爸就是個等人伺候的,也就是哄孩子的時候能搭把手,再說我爺爺這人脾氣實在是古怪,他耳朵不好還亂起疑心,跟我媽關係一般,我二叔和三叔都不在本地,我四叔四嬸全是大夫,每天忙得吃飯的工夫都沒有,我老叔和老嬸自己開了間飯店,也是忙,我爺爺一開始在這三家都待過,在我家還是住得最長的呢,住了一個禮拜,他非要自己一個人住不可,家裡人不放心,給他請了幾個保姆,一直都待不長,直到今年過完春節,有個人介紹來一個保姆,人很勤快,性格也好,這才一直做到現在,今天不是過節嗎?昨天我爸和我哥拿東西去看他,想要接他到家裡過節,誰知道一進屋就看見幾個陌生人正在他家跟他聊天呢,我大伯還讓他們跟這幾個人認識一下,說這幾個人是那個保姆小馮的親戚,我爸得奇怪,簡單互相介紹了一下,就問我爺爺到誰家過節,我爺爺說他就在自己家裡過節,我哥說那他找個好點的飯店,把幾家人都湊到一起,在飯店吃飯,回頭在家打麻將……誰知我爺爺不樂意了,說這事兒得問小馮。」

  「我哥就說過節了,乾脆給小馮放兩天假,讓她跟親戚在一起過節,我爺爺從口袋裡拿出兩個結婚證甩在了茶几上,說他跟小馮已經結婚了,我們家就是小馮的家,我們非要一起過也行,得帶著小馮這個新奶奶。」

  林嘉木給自己倒了杯茶,這種案子她聽說過,但實際上還沒接觸過,「那個小馮今年多大了?」

  「她今年四十二、三歲的樣子,聽說是離異的,農村人結婚早,她女兒已經上大學了,還有一個兒子在男方家裡。」林棟拿出自己的手機,翻出裡面的照片,「這個女人就是小馮。」

  林嘉木看了一眼照片,挺普通的農村進城婦女形像,稍有些胖,長得還算白,穿著棉衣襯衫,米色褲子,平底鞋,跟在普通社區樓下哄孩子賣菜的保姆沒有太大區別。

  「你們家的意思呢?」

  「我爸他們兄弟幾個發展的都挺好的,兒女也都算爭氣,我奶奶死之前把家底跟我們都說了,值錢的就是我奶奶留下的一些金首飾,買的時候挺貴的,以現在的金價撐死值兩、三萬,存款大約有二十萬左右的樣子,最值錢的就是我爺爺現在住的房子了,就在城東靠近老鍋爐廠那一片,那裡的房子都舊,但是地段好,總有人說要拆遷,但一直沒動靜,再有就是我爺爺的退休工資了,他是解放前參加工作的,拿老幹部工資,一個月連護理費在內六七千塊錢吧,財產什麼的倒無所謂,我爺爺一身老年病,我們主要是怕那保姆為了圖財害了我爺爺。」

  「所以你們的打算是讓保姆跟你爺爺離婚?」

  「是的,這事兒出了之後我媽跟我四嬸、老嬸還有我大嫂四個人一起跟小馮談判,讓她跟我爺爺離婚,我們願意給她賠償,可是無論是曉之以禮還是動之以情,她都不同意,非說她跟我爺爺是真心相愛,要伺候我爺爺百年,我爸跟我四叔、老叔也勸我爺爺,我爺爺就是不為所動,最後還把助聽器給摘了,就是不聽,我爺爺身體不好,家裡人根本不敢往深裡勸。」

  「你爺爺沒有女兒嗎?」

  「我兩個姑姑一個在北京一個在上海,聽說了這事兒也是鞭長莫及,再說我爺爺是老封建,最重視的是長子嫡孫,所有的孩子裡最喜歡我爸跟我哥,要是別人找他說這些,早就被他趕出去了。」

  「OK……」林嘉木在筆記本上記了些什麼,「你知道這個姓馮的保姆全名是什麼嗎?家鄉在哪裡?」

  「她來的時候給我媽看過身份證,後來把身份證押在我爺爺那裡了,我打電話問問我媽。」林棟拿起電話打電話問自己的媽媽,電話那頭的林母說話聲音不小,還有小孩子的吵鬧聲,「我媽說她叫馮麗鳳,這名挺繞嘴的,我媽就記住了,家鄉好像是臨山縣安寧鎮的。」

  「嗯。」林嘉木想了想,「你們的委託請求是希望我查清楚這個保姆的底細還是什麼?」

  「這件事我回家跟我爸和我哥得商量一下,不過我個人的初步要求就是查清楚她的來歷,最好能讓她跟我爺爺離婚。」

  林嘉木把價目表遞給了他,「先是基本的調查是吧?我們的收費是不出城一萬,出城一萬五加差旅費,還有一種是按日收費。」

  「不,我選一萬五的這個,差旅費的標準是多少?」

  「一天六百塊,結案後結算,你可以先交前期經費七千塊。」

  「OK。」林棟拿出手機,「把你的帳戶給我,我現在給你轉帳。」

  林嘉木把寫了銀行帳戶的單子交給了他,他用手機完成了支付,林嘉木把合同給了他,他翻看了一下籤好交給了林嘉木。

  「可以問一下你做哪行的嗎?」

  「我?我跟我媳婦開了間水產店。」

  「哦,就是那個有便宜大閘蟹賣的……」

  「是啊,以後買東西找我就行了,我給你親友價。」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8 06:46 AM

案例七:保姆奶奶 第六十九章 前前夫

  嘉木語錄:在任何時代小腳偵緝隊的威力都不可小視,再好的私家偵探,在大媽面前都要甘拜下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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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本來鄭鐸以為查清楚馮麗鳳的基本資訊並不難,誰知道無論怎麼查,不是查無此人就是年齡跟基本資訊不符。

  他打電話給林棟,讓林棟的媽媽回憶一下當時有沒有登記身份證號,過了半個多小時林棟發了短信過來,說她媽已經去民政局調出了他爺爺跟這個馮麗鳳的結婚登記材料,結婚證上的名字不是馮麗鳳,而是馮霞。

  「你身邊有傳真機或掃瞄器嗎?」

  「我辦公室有傳真機。」

  「你把材料傳真過來。」

  「好。」過了不到三分鐘林棟就把登記材料傳真了過來。

  有了準確的身份證號,鄭鐸很輕鬆就搞定了,藉貫什麼的跟林棟說的沒什麼差別,婚姻狀況是已婚,再查一下她的婚姻資料就有趣了,這個女人已經結過四次婚了,除了第一次是二十多歲的時候跟她一個同鄉結婚的,後來的三次婚都是在大城市結的,另一半都是歲數不小的老頭子,前前夫已經去世,前夫跟她是離異,現任是林棟的爺爺林成祥老爺子。

  這女人不是戀老成癖就是把嫁老頭子當成致富手段了,鄭鐸把這幾個人的材料都列印了出來,準備逐一核實。

  他想了想又給林棟打了電話,「馮霞多次結婚的事,你媽查出了了嗎?」

  「民政那邊我媽有個老熟人……」

  「你打電話給你媽,讓你媽不要輕舉妄動,免得打草驚蛇。」

  「哦……好,我馬上打電話。」

  「還沒搞定?」

  「這只是個開始。」鄭鐸伸了個懶腰,「咱們真要出差?」

  林嘉木拿了那幾張材料,「當然是能不出差就不出差,我先從死了的這位查起,第一次做事總會有漏洞。」

  「那我查沒死的這位。」

  汪思甜咬著月餅從外面踱進來,「林姐,我能請兩個小時的假嗎?」

  「你要出去做什麼?」

  「我有個朋友……出來了,想要見見我。」

  「哦,那你早去早回。」

  林嘉木答應得這麼痛快,倒讓汪思甜意外了,「林姐……你不問問我……」

  「問什麼?」

  「我那個朋友是在少管所認識的。」

  「是嗎?」

  「我……」

  「以後每週六你都可以休息一個下午,整天在屋裡憋著是要憋出病來的,你要是有什麼人不想見,就乾脆不要見。」

  「倒不是我不想見,只是我以為你會多問幾句。」

  「我是你老闆,又不是你媽,你都十八歲了,見什麼人我是不會管的,當然了,做我們這一行的保密很重要,無論是這裡的地址還是我們做的事,你都不要跟朋友講。」

  「好的,我可以拿點月餅給她嗎?」

  「咱們所裡的月餅除了你沒人吃,你要是想給她拿就給她拿吧。」

  「嗯,我四點之前一定回來。」

  汪思甜走了之後,林嘉木推門看了客廳一眼,又關上了門繼續做事。

  「你真這麼放心她?」鄭鐸問道。

  「她是個聰明的孩子,做事有分寸的。」

  「交朋友可不一定有分寸。」

  「那也是她自己的事,我又不是她媽。」林嘉木用嘴咬下原子筆的筆蓋,在記事本上抄好了馮霞已經死亡的前前夫的姓名、身份證號和最後的居住地址,「你下午還有事嗎?」

  「一個小時以後目標F就要下班了。」鄭鐸看了眼手錶,「我半個小時之後就要出門。」他們中秋時接的案子,兩個人加汪思甜已經沒白沒黑的做了差不多有十天了,解決了差不多有一半,現代人凡事講效率,找個情人什麼的,中秋節跟家人團圓過之後的兩天假期只要情人也在當地的,都免不了要大白天的一起約個會什麼的,拍照+短信+微信+通訊記錄,最短的用了四個小時就搞定了,交到了委託人的手裡,當然也有戰線很長的疑難案,今天鄭鐸要盯的這個人就是,鄭鐸已經用手機定位他十天了,他都是兩點一線,除了單位就是家裡,鄭鐸都快給他頒勞模獎了。

  「OK,那你先查你的案子。」林嘉木拿起自己的包揉了揉鄭鐸的頭毛出了門。

  馮霞的前前夫最後的位址離事務所大約有七、八站路的距離,這一片房齡不短,居民多數是本地人,幾代同堂的情況很多,下午這個時間在社區院子裡打牌溜彎的老人不少,林嘉木剛停下車,就查覺到了好幾道窺視的目光,「小腳偵緝隊……」有的時候這些社區裡的老太太,真心比員警還厲害。

  林嘉木在車裡準備了一下自己的背景材料,把襯衫的鈕子扣到只剩一顆,下車從後座掛著的衣服裡拿了件針織外套穿上,穿著開車時的平底鞋拿著手機一邊說話一邊走。

  「是的,我到了媽,我看這片社區挺好的,正適合我爺爺奶奶住,離咱們家又近……知道啦。」她說完到了社區的公告欄前抄了幾個賣房資訊。

  「姑娘,你是要買房嗎?」一個拎著菜籃子的老太太過來了。

  林嘉木笑眯眯的轉過身,「是啊,阿姨,我要買房。」

  「買房為什麼不找仲介啊?」

  「我找了幾家仲介,感覺他們都不怎麼做事,趁著今天沒事就自己出來轉轉。」

  「那你不上班嗎?」

  「我自己做老闆,時間比較有彈性。」林嘉木笑道,「阿姨,您知道咱們這附近有要賣房的嗎?」

  「賣房的倒是有,不知道你要什麼樣的啊?」

  「一樓、二樓都行,最好是二樓,我要買給我爺爺奶奶住,物業要好,取暖也要好,面積不用多大,使用面積四十平方左右就行了,我奶奶歲數大了又愛乾淨,面積大了她收拾不過來。」

  「現在像你這麼孝順的願意給老人買房的可不多啊。」

  「我是爺爺奶奶帶大的,跟他們感情不一樣,阿姨,咱們邊走邊聊。」林嘉木隨手接過老太太手裡的菜籃子,「呀,阿姨,您買的茄子可真好的。」

  「我從熟悉的菜販那裡買的,正經的小園菜。」老太太笑呵呵地說著,兩個人走著走著到了社區裡面的涼亭,亭子裡有幾個老頭老太太在打撲克,還有幾個在打毛衣嘮嗑。

  「喲,王姐,這麼漂亮的姑娘,是你家親戚啊?」打撲克的胖女人問道。

  「不是,是想要在咱們這一片買房的。」

  「咱們這片?又不是學區又是不高層的……樓也舊……」

  「我是給我爺爺奶奶買的,他們歲數大了,用不慣電梯,我爺爺說一坐電梯頭就暈,咱們這個社區我是知道的,舊歸舊,可做過牆體改造,取暖也挺好的,可惜賣的人不多。」

  「有賣的,光今年就賣了有三套了。」打撲克的胖女人說道,「你來晚了,上個月有一家賣了一套。」

  「賣了多少錢啊?」

  「使用面積五十多平方,七十多萬吧。」

  「還有沒有類似的戶型啊,或者是更小一點的?」

  「有倒是有,就是沒聽說誰家要賣,你怎麼就喜歡我們這個社區啊?旁邊那個社區房子挺好的,比我們這個晚蓋了五六年呢。」

  「那邊都是高層啊。」

  「也是,人老了就怕被圈在鴿子籠,我兒子家的那電梯我也不愛坐。」跟林嘉木一起來的王老太太說道。

  「我爺爺有個老同事原來就住你們社區,叫梁什麼文……」

  「原來是在副食退休的吧?」

  「是,是,我爺爺也是副食退休的。」

  「梁老爺子死了有幾年了?」胖女人旁邊戴老花鏡的老爺子。

  「他是我孫子出生那年死的,我孫子都七歲了,七年了。」那老爺子說道。

  「他怎麼死的啊?他死的時候我爺爺還難過了一陣呢,說他身體挺好的……」

  「呵,再好的身體也架不住小狐狸精。」

  「這位您怎麼稱呼?」

  「我姓李,原來是老師,你叫我李老師就行了。」

  「李老師,我爺爺說姓梁的這個人挺正派的啊,怎麼會有狐狸精呢?」

  「他正派個屁,年輕的時候就不消停,你爺爺那是不願意跟你們小姑娘說,到老了他老婆子死了他就折騰得更歡了,不肯跟兒子住,非要找保姆,保姆換了一個又一個的,後來找了個姓馮的,兩人沒兩個月就勾搭到了一塊兒,他老伴在世的時候連個銀鐲子都沒有,他給那小的買了金耳環,金戒指,金項鍊……那女的跟他挎著胳膊滿社區的走……也不嫌寒磣。」

  「他跟小媳婦挎著胳膊你生氣什麼啊!當時好多人都羨慕呢。」胖女人看了他一眼,「你是不是也想辦一個?」

  「我辦一個?我小孫子都上小學了,我辦一個給兒女添麻煩啊?我可沒那麼不要臉。」

  「他這樣兒女就不管?」

  「管了啊,管也沒用,他兒女都把那女人在鄉下的男人給找來了,那男人也窩囊,沒吵幾句就讓她給問住了,三個人一塊兒回的鄉下,回來的時候老梁說是他們兩口子離婚了,那女的要跟他結婚,還請我喝酒呢,讓我給頂回去了。」

  「你可真說錯了,那男人可不窩囊,老梁死了以後他還來幫著那女的搬東西呢,兩口子有說有笑的。」王老太太說道,「要我說,那女的就是騙婚,老梁身體那麼好,咋說沒就沒了呢。」

  胖女人嘿嘿笑了,「這事兒我不說你們誰都不待知道的,老梁是吃……偉哥吃多了……」

  「你別瞎說……」

  「我才沒瞎說呢,我親眼看見老梁從旅店旁邊的夫妻用品店拎著藥出來,我問他去幹嘛,他說他感冒了買感冒藥,他那麼大歲數了,能扛那折騰……」

  林嘉木聽到這裡心裡就有數了,「我爺爺跟姓梁的這人一起退休的,他們前幾年退休工資不算高,才兩千多,能養得起小的?」

  「呵呵,老梁有房啊,他還跟兒女要生活費,不給就去兒女的單位鬧,他兩個兒子一個閨女,一人一個月得給他一千塊的生活費呢。」李老師說道,「他死了純是作的,不死在那姓馮的手上,也說不定死誰手上。」

  「他死了之後……梁家的人沒跟姓馮的要過他的存款?」

  「什麼存款啊,連這房子都讓老梁寫遺囑寫給她了,幸好他的兒女找了律師,律師說這房子是老梁兩口子的共同財產,他無權一個人處置,才把遺囑作廢了,就這樣那姓馮的還拿了十萬塊走的呢。」

  「他們結婚多久啊?」

  「最多一年半。」

  一個農村婦女,戶口本上的受教育程度只有小學,一年半的時間賺了不包括首飾、存款在內的十萬塊錢……難怪她食髓知味後來又玩了兩次這樣的把戲。

  林嘉木悄悄按了下手機,手機停止了錄音響起了鈴聲,她按下鍵子,「什麼?客戶來了?誰啊?是他?他怎麼來之前沒打電話啊……嗯,你先好好招待他,我半個小時之內就回去。」她站起了身,把手機放到了包裡,「我走了啊,你們慢慢聊。」

  她走之後,涼亭裡的人還八卦了這位姓梁的老爺子許久,只是林嘉木已經拿到了想要拿到的,對陳芝麻爛穀子早失了興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8 09:55 AM

案例七:保姆奶奶 第七十章 前夫

  嘉木語錄:當一個人走捷徑得到了意想不到的好處,再讓她走回正途比登天還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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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從那社區出來的時候正巧趕上晚高峰,開了不到十分鐘就被堵在路上龜速行駛,好不容易蹭到了一間肯德基旁邊,乾脆一動都不能動了,據說前面有擦碰,她拿了手機出來整理剛才聽到的資料,在記事本上做著記錄,一抬頭卻看見肯德基臨街的窗前坐著的人好像是汪思甜,坐在她對面的是個短髮的……女孩?還是有點像女孩的男孩?兩個人面前堆著一堆食物,兩個人都沒在吃東西,正在一起聊天,林嘉木看了眼手錶,已經是五點半多了,汪思甜自己說四點鐘就回去。

  林嘉木拿出手機撥通了汪思甜的手機,響了兩聲汪思甜就接起了手機,「喂?」

  「你在哪兒呢?」

  「我跟朋友在外面呢,她出了點意外,讓我在這裡跟她一起等一個人。」

  「那你什麼時候回來?」

  「最多半個小時我就回去了。」

  「晚飯用不用買你那一份?」

  「不用了,我在外面吃點得了。」

  「好,那你等會兒早點回來。」

  「知道了。」

  汪思甜把自己面前的所有包裝物都拿走扔到了垃圾筒裡,又叫了兩杯紅茶,「你到底想怎麼樣?」

  「我想去找她。」

  「找著了又能怎麼樣?當初她走的時候哭成那樣,說一定會來看你,結果還不是一面沒露?你現在找著了她也不過是自找麻煩。」

  「我就想問問她到底是怎麼想的。」

  「什麼怎麼想的啊……你本來也不是那條道上的人,多少人哭著喊著追你你都不幹,就是她……結果現在她自己撤梯子了,你自己正好也撤了得了。」

  坐在她對面的女孩低頭看了眼手機,「我說過,等兩個小時她不來我就走。」

  「現在都兩個多小時了。」

  「我知道。」

  「你住哪兒啊?」

  「我跟我媽又吵架了,她又找了個男人,讓我睡陽臺,我不幹,現在是無家可歸。」

  汪思甜從自己的鑰匙扣裡解下一個磁卡扣和一個鑰匙,「這是我那房子的位址,你要是不怕就先住那吧,那裡應該是什麼都有,就是髒點,我今天得回去了,明天晚上我再找時間幫你收拾。」

  「你沒住在那?你住在哪兒啊?」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睡辦公室,我們公司得有人值夜。」

  「那你們公司在哪兒啊?你有床嗎?」

  「我有沙發和氣墊床,想睡哪個睡哪個。」

  「哦。」女孩接過鑰匙,「甜甜,咱們在裡面發過誓,出來要走正道,不能再回去了。」

  「你想什麼呢,我做的是正行生意。」

  「我知道。」女孩卻在她的手機跟衣服上停留了一會兒,「我聽小慧說你買了不少衣服……還總聯絡不上你……」

  「你們把我想成什麼人了,我犯不上幹那些見不得人的事好不?」她站了起來,拿起紅茶背起包走了,剛走出沒幾步就聽見手機響。

  「喂?」

  「我的車在你前面不到兩米的地方,第二車道,過來吧,我捎你回去。」

  這個時候天已經有些黑了,汪思甜看見的只有車燈,她往停頓的車流裡走了幾步,聽見前面喇叭響,仔細一看果然是林嘉木日常開的現代,她快跑了幾步上了車,「林姐,這麼巧。」

  「我在這裡憋了有半個多小時了。」

  「呵呵……那你剛才看見我了?」

  「是啊,那是你朋友?」

  「嗯,她跟我是對床。」

  兩個人正說著,車流動了起來,看來前面的事故已經解決了,「看看,我是福星吧。」

  「是,你是福星。」林嘉木笑了笑,汪思甜沒跟她撒謊而是直接承認了自己在什麼地方,又謹守承諾,說實話,讓她有點小感動,「你鄭哥蹲點回不來了,晚上就咱們倆個,咱們去吃日本料理怎麼樣?」

  汪思甜看了眼手裡的紅茶,「林姐,下次有這種事你早說行嗎?我肚子裡塞了一肚子的漢堡炸雞薯條啊……」

  鄭鐸是晚上九點多回的辦公室,敲了門之後沒想到開門的是林嘉木,「你還沒回家?」

  「幾點了?」

  鄭鐸看了眼手錶,「九點二十。」

  「啊……這麼晚了……」林嘉木完全一副沒搞清楚狀況的樣子。

  「林姐,你快來,馬上就演到表哥向大小姐求婚了。」

  「表哥?」鄭鐸挑了挑眉。

  「我們在補看唐頓莊園……」

  「那你們繼續看吧,我把東西放下就走。」鄭鐸搖了搖頭,把背包放了下來。

  「這次拍到照片了嗎?」

  「呵……拍到了,他不是跟他老婆說今晚要加班嗎?果然下班時間我沒有看見他出辦公室,一直守到了晚上七點多,跟他一個寫字樓的人走了差不多有多一半了,我裝做是接人的,混了進去,他公司燈全都黑了,根本沒人在加班。」

  「那你是怎麼拍到照片的?」

  「他的車還在停車場,而且我盯了那麼久的梢,根本沒看見他出來,我肯定他還在寫字樓,就開始一個樓層一個樓層的找,他的辦公室在二十四樓,我在十八樓找到了他跟一個女的在茶水間裡亂搞……照片和視頻我都拍到了,我最瞧不上這種男的,搞外遇你好歹出去開間房,在茶水間玩什麼情趣PLAY?十八樓的人要是知道他們在茶水間裡搞了些什麼,都能把隔夜飯吐出來。」

  「世界之大無奇不有,這男的也算是替家裡省銀子了。」林嘉木看鄭鐸這個時候還穿著一件半截袖的T恤,忍不住問了一句,「你穿這個冷不冷啊?」

  「還好,我車裡還有外套,我嫌麻煩沒穿。」

  「你吃飯了嗎?」

  「我去盯梢前買了份盒飯。」

  汪思甜客廳扭頭看著這兩在門前膩膩歪歪的小聲說話,心道他們那個年代的人談戀愛都是這樣嗎?磨磨嘰嘰的……人家上個世紀的人看起來都比他們有效率。

  「對了,馮霞和她前前夫的事我查到了一些,準備繼續調查,她前夫的事你準備怎麼辦?」

  鄭鐸挑了挑眉,「我趁著盯梢的空擋查了一下檔案,馮霞的前夫現年七十六,住在夕陽紅托老所,我準備找他去談一談。」

  「那你以什麼身份去呢?」

  「梁家不是有個姑爺跟我年紀差不多嗎?」鄭鐸壞笑了一下。

  馮霞的前夫姓馬,退休前是鋼廠的車間主任,很有些家底,據說是個說一不二的人物,退休之後在前裡也是一把手,無論是子女還是妻子,沒有唯他馬首是瞻的,鄭鐸從側面聽到的對他的評價都是這老頭子忒霸道不講理,認準了道理油鹽不進,他老婆跟他同歲,臨死的那一年還因為打了碎了碗被他罵了足有三,四個小時,這些鄰居們都看在眼裡的,很為他老伴鳴不平。

  馮霞的前前夫死了之後,馮霞回家鄉待了一年,不知怎地又出來了,在一家職介所登了記,馮霞長得不惹人討厭,穿衣服也樸素乾淨,其實是很合眼緣的,好多人家想要請她,可她不是嫌待遇不好就是不想帶小孩子,一直到遇見這位馬主任。

  一樣是一拍即合,一樣是兢兢業業做了幾個月的保姆就搖身一變成了女主人,不一樣的是這位馬主任的壞脾氣跟她結婚以後依舊存在,她出去要管,她穿什麼也要管……

  「我最瞧不慣那些打扮得花枝招展到處亂逛的,尤其是湊在一堆打麻將看牌的,男男女女嘻嘻哈哈的在一起,能有什麼好?」馬主任拄著枴杖說話還是鏗鏘有力,他說完又看了一眼鄭鐸,「你說你姓什麼來著?是她的什麼人?」

  「我姓鄭,我岳父是……」

  「哦,老梁……」馬主任點了點頭,好像想起了很多事似的,完全忘了這已經是鄭鐸第三次向他介紹自己了,他好像也不在意眼前人是誰,只想有人聽他講話,「她看著老實,結婚不到兩個月就露出狐狸尾巴了,她說我年紀大了,取工資不方便,讓我把工資卡給她,我又不傻,當然沒給,她當時也沒說什麼,我後來拿著工資卡去銀行取錢,那機器就是不聽話,說我密碼輸入錯誤,我的密碼怎麼會錯呢?後來機器就把我的卡吞了,她說我年紀大記性不好忘了,到底把我的工資卡哄去了,後來存摺什麼的我也都給她了,她又說怕我先死了以後她無家可歸,讓我寫遺囑,我一開始沒答應,後來我大兒媳婦跟她吵了幾回嘴,她就一直哭,我想著就哄哄她吧,就寫了張紙給她……她對我真挺好的,伺候的也周道,會說話會疼人……」

  「你們為什麼離婚呢?」

  「離婚……我兒女逼的唄……」

  「你兒女?」

  「我大孫子要結婚,沒房子用,就想到了我的房子,我大兒子要把全家都搬過來,我不肯,他們幾個就聯合起來圍攻我,說我記性不好啦,什麼都不知道啦,被人把錢都騙光啦,馮霞跟我說他們還說她不走就搞死她,我罵他們他們也不聽,打他們他們就跑,我老兒媳婦最壞,在背後出主意,淨是些損招,後來她跟我說讓我把房子悄悄的賣了,她和我一起回鄉下蓋幾間大瓦房,前面有院又後面有山的,空氣好,吃得也好,肯定能長命百歲,我就答應了,跟她一起找仲介賣了房子,不知道怎麼回事這事兒讓我的兒女們知道了,又是一通的鬧,後來我就被送到這兒了。」

  他講到這裡,一個坐在離他們不遠的地方看牌的老頭子樂了,「老馬,你別在那兒吹牛了,誰不知道你那個小媳婦捲了你賣房子的錢跑了啊!你兒女夠孝心的了,要是我早把你拿床破被子卷把卷把扔山裡餵狼了。」

  「你知道啥你就在這兒胡說?」馬主任拿了枴杖就要打那老頭,被幾個人一湧而上勸開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8 10:28 AM

案例七:保姆奶奶 第七十一章 近鄰

  嘉木語錄:在人人把自己關進防盜門之前,近鄰是朋友也是敵人,他們比你們想像中的更瞭解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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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馮霞的家鄉聽起來很偏遠,實際上道路暢通,資源豐富,小鎮子街面上也算乾淨,房子蓋得也都整齊,來來往往的人穿得也很入時,看起來是座很平靜的小鎮。

  鄭鐸把車停好,下車在路邊的水果攤買了點水果,順便問了一句,「大哥,這裡哪裡有比較乾淨的旅館?」

  賣水果的小販瞧了瞧他又瞧了瞧他的車和車裡的女人,「你們往走過一個十字路口,有一棟新建的六樓,樓下有個鎮東旅館,那裡是我們鎮上的五星級酒店。」

  鄭鐸樂了,沒想到這人這麼有風趣,「好,謝謝了。」

  那個鎮東旅館實在稱不上什麼五星級,鄭鐸開了間最好的套間,一夜也不過是四十塊錢,有兩張床,自帶衛生間,有熱水器和空調,還有能上網的電腦。

  鄭鐸看門上寫著本店有WIFI,拿鑰匙的時候問了一句,「你們這裡的WIFI密碼是多少?」

  老闆娘拿了張紙寫了密碼給他,林嘉木見他辦好了手續,掀開後車門拿了東西進來,鄭鐸把密碼揣到了兜裡,也回車裡搬東西,老闆娘看他們大箱子小箱子拿了足有四五個,不由得問道,「你們準備在這兒住多久?」

  「最多三天。」他們這三天的時間還是擠出來的呢。

  老闆娘盯著那麼多箱子看了一眼,三天?城裡人她見過不少,拿這麼多箱子的……「你們是回來竄親戚的?」

  「是啊。」鄭鐸答得很順口,「我奶奶是離這兒二十里鄭家莊的人,她讓我回來看看祖墳,也順便找找老親,老人嘛,歲數大了想落葉歸根,想聯絡聯絡老親,幫著照看一下墳塋。」

  「鄭家莊?我就是鄭家莊的人啊。」

  林嘉木瞧了瞬間被噎住的鄭鐸一眼,接了話,「我奶奶走的時候才十八,也不知道村裡還剩幾個老親了,我們也是頭一次來。」

  「哦,那就難怪我不認識你們,你們要找的是哪家啊?」

  鄭鐸說得其實是實話,但是他奶奶已經去世足有二十年了,活著的時候跟也很少跟他講年輕時的事,他努力回憶也想不出多少有用的,忽然想到他酒鬼爹喝醉時曾經抱怨過鄭家莊還有他們家四十多畝地跟一個油坊呢,也許……他說的是對的?「我奶奶只說當年我家有四十多畝地跟一個油坊。」

  「啊……你奶奶是鄭大鬍子的老兒媳婦?」老闆娘瞬間來了精神,「當初村裡人都傳土改的時候鄭家的老兒媳婦帶著小孫子跟一個幹部跑了……他老兒子一憋氣喝藥死了。」

  鄭鐸尷尬了起來,反正他記事兒以來奶奶就是單身,聽說爺爺是個老幹部,可是為官清正死得又早家裡沒留下什麼,之前的事他真不知道,連四十畝地的事他都以為是他爸胡說的,「我奶奶讓我來看看。」

  「哦,你們家的親戚在鎮上的可不多了。」老闆娘說道,她還想再說什麼,林嘉木拎起箱子,「對不住,我們的事挺多的,單位就給了三天假,以後再聊。」她說完就拉著鄭鐸走了。

  進了房間林嘉木坐在床上瞅著鄭鐸直樂,「沒想到你還是地主家的兒子。」

  「你沒聽說鄭家的人都不在鎮上了嗎?我們家啊,敗落了。」鄭鐸說完也覺得好笑了起來。

  馮霞的娘家房子蓋得很漂亮,四間的大瓦房,圍牆奇高,門樓做得也極華麗,他家的大門緊閉,對面另一棟比她家的房子差一些的房子前面有幾個女人坐在門前一邊晾著蔬菜一邊跟旁邊的人說說笑笑,穿得很是入時。

  林嘉木手裡拿著一張紙往這邊走,看見了這幾個人笑呵呵地走了過去,「這位大姐,請問這是馮霞的娘家嗎?」

  「不是,對門才是。」說笑的那個女人指著對門說道。

  「她家怎麼沒人啊?」

  「他家一個什麼親戚娶媳婦,全家進城喝喜酒去了。」

  「哦。」林嘉木露出失望的神色,「大姐,我渴了,能給我口水喝嗎?」

  「你等等啊。」那些女人裡年輕的一個起身進屋去拿水,過了一會兒拿碗裝了一碗水出來,林嘉木兩口就喝進去一半,把碗還給了她,「謝謝你啊。」

  「不謝。」那個年輕的女人笑了。

  「姑娘,你找馮霞幹什麼?」那些女人裡梳著短髮的問她。

  「我……」林嘉木露了尷尬之色,「我找保姆。」

  「保姆?」一幫人都笑了起來,「你找她做保姆幹什麼?」

  林嘉木一見這些人提起馮霞和保姆的時候都是一臉的瞧不起,心裡也就有譜了,「唉……不瞞你們說,馮霞伺候我公公一段時間,把我婆婆留下來的首飾騙走了不少,我想找找她。」

  這一幫人果然都露出了鄙夷之色,剛才去拿水的那個說道,「你不是頭一個來找她的了,之前有個姓馬的一家人來過,罵得老難聽了,還說要報警抓她,馮老太太堵著門跟他們對罵,還說馮霞早就是嫁出去的人了,跟馮家一點關係都沒有,他們愛上哪兒告上哪兒告,還打電話叫了一幫的親戚硬把那幫人給哄走了。」

  「是啊,我們原來以為馮霞是出去做保姆,沒想到……」之前跟林嘉木搭話的那個女人說道,「難怪馮家說蓋新房就蓋新房,還壓了所有的鄰居一頭,錢的來路就不正。」

  蓋新房壓了所有鄰居一頭,這才是重點吧,農村就是這個樣子的,你蓋房子壓人一頭,人家當然心裡埋怨,這家人的房子也是不差的,瞧著也只比馮家的房子略舊些,單獨拿出來也是值得驕傲的,可就是被馮家壓了一頭……難怪說起馮霞的黑歷史一個個的積極得很,「唉……那馮霞之前嫁的那家人家呢?」

  「那家人?呵,早就跟著她搬到城裡享福了,聽說買房子帶戶口,全家都是城裡人了。」

  「啊?」A市買房落戶的政策四年以前就停了,房子大多是比較偏遠的地方,但都是新樓盤,也就是說四年前馮霞發了第一筆財,頭一件事就是替家人買了房落了戶,離婚沒離家啊……「你知道她家在哪兒嗎?」

  「這我就不知道了,我就聽她婆婆說過一次,說什麼那房子升值啦,孫子和孫女一人一個房間啦,出門走幾步就是超市啦……就是沒地方種菜,什麼都要買,哼,吹什麼吹啊,條件好咋不說把她接去享福呢。」

  「那她男人在城裡是做什麼的啊?」

  「聽說替人看大門,賺不了幾個錢,還靠馮霞……我們原來還佩服她呢,沒想到……」女人說完撇了撇嘴。

  林嘉木點了點頭,「唉……那些首飾是我婆婆攢一輩子才攢下的,我公公著急上火病得進醫院了……」她拿出一張寫了電話號碼的紙交給那婦人,「馮家的人回來了,您把這電話號交給他們家,讓她們帶話,就說我高價收那些首飾,錢不是問題,關鍵是要讓老人安心。」

  婦人把電話號接了過來,「現在像你這麼孝心的兒媳婦不多了,行,這事兒包我身上。」

  鄭鐸去馮霞的前夫所在的村子走訪,得到的結果也差不多,馮霞在當地的名聲已經臭了,馬家兩邊都去鬧過了,人人都知道馮霞在城裡靠騙老頭子發家致富的,她丈夫就是個活王八,提起來沒有不嘲笑的,當然也有暗地裡羨慕的,甚至有人說自己的媳婦沒這本事,有這本事自己也發家了。

  兩個人查清了馮霞的底細,晚上湊在一塊兒整理資料,房間裡安靜極了,只有兩個人劈哩叭拉打字的聲音和樓下各種機動車經過的聲音,正這個時候隔壁忽然傳來吱吱呀呀床撞牆的聲音,還有女人尖細的呻吟聲,無論國藉地域,這種事上,區別真心都不大。

  兩人對視了一眼,鄭鐸戴上耳機繼續工作,林嘉木倒是劃了劃面頰嘲笑他連這點陣仗都應付不了。

  鄭鐸乾脆摘了耳機,「要不咱們倆也弄點動靜出來。」

  「好啊。」林嘉木說完就要脫衣服。

  她這麼豪放倒把鄭鐸嚇了一跳,「你說真的?」

  林嘉木走到他跟前,扳過他的臉吻了上去……鄭鐸的嘴唇沒有看起來那麼堅硬,吻起來涼涼的,略帶了一點煙味……摟著她的胳膊健壯而有力,失了先機之後,努力施展技巧力求讓林嘉木刮目相看,一吻結束,跨坐在鄭鐸的腿上的林嘉木微喘著小聲說道,「上床什麼的,無所謂,別愛上我。」

  「我以為我們之間有些什麼……」

  「做同事我可以不管你跟朋友喝酒喝到半夜,也不會管你工作時間之外在做什麼,做情人我絕對是個好情人,做愛人我就是個控制狂,也許一開始我能忍住,可是時間稍長我就會忍不住監控你在什麼地方,在跟什麼人說話,說了些什麼,走在路上有沒有看美女,你的財產狀況有沒有變化,你……」

  「沒關係……我沒什麼可隱瞞的。」

  「一年兩年無所謂,三年四年呢?我這樣的人,我自己都厭惡,何況是你。」

  鄭鐸沉默不語,剛剛因接吻或者乾脆是跟自己心愛的女人同處一室產生的興奮一下子消減了下去,不管看起來如何,他骨子裡是個保守的人,如果跟林嘉木沒有火花也無所謂,現在明明有火花,卻只做情人,「你知道如果我們做情人,是沒有好結果的。」

  「我知道。」林嘉木站了起來,整理了一下衣服,「所以還是做朋友和同事吧,這樣的關係才是穩定長久的。」

  鄭鐸什麼也沒說,「我去洗把臉。」

  他從浴室出來的時候,看見林嘉木把電話放到一旁,對方的聲音大到沒開免提都能隱約聽見一些,「你特麼誰啊?跑我家敗壞我名聲?我啥時候騙過你公公的首飾?滿嘴噴糞也不怕報應……」接下來是連續五分鐘不重樣的各種髒話,她掛了電話之後,林嘉木這才掛了電話,把電話號碼記了下來,她做事的時候如此專注認真,好像房間裡的另一個人不存在一樣。

  「我出去買點水果。」

  「好的。」林嘉木頭也不抬的說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8 10:37 AM

案例七:保姆奶奶 第七十二章 黑吃黑

  嘉木語錄:不義之財,來得快,散得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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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算了算時間成本,林嘉木有點後悔接保姆案了,她中秋節那天接的案子大部分都事主都是只要證據,小部分需要提供法援,但因為都是已經明確的知道對方出軌了,想要拿證據爭財產,林嘉木和鄭鐸解決起來算是輕車熟路,把證據交給對方就算結案,最慢的那樁案子也十七天結案了,可保姆案呢?他們倆個分頭調查,線索越累積越多,馮霞的真面目也越來越清晰,林棟看著他們的成果,卻是皺著眉頭一臉為難。

  「不瞞你們說,我媽查到馮霞的婚史,就跟我兩個嬸嬸又去鬧了一次,被我爺爺趕了出來,那個馮霞太會裝了,我媽和我嬸嬸根本不是她的對手,現在我把這些證據拿給我爺爺,我爺爺根本不會信。」

  林嘉木撫額,「當初我們說好的,你只想要查清楚馮霞的來歷,別的……」

  「我知道我們當初已經說好了,我跟我家裡人開會商量過了,現在我們想要解決這件事也不是不行,直接把老人從家裡搶出來,弄到外地我姑姑那裡去,馮霞再厲害也翻不出大天來,可我爺爺脾氣倔,身體又不好,老爺子要是為這事兒有個什麼好歹,我們一家子都是不孝子孫。」

  林嘉木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所以……」

  「我聽我表姐說你們做這些事很有經驗,你跟我去我公司一趟,我家裡人現在都在那,他們現在初步同意湊錢弄走那個馮霞,但是對你……」

  「還有疑慮呃?」

  「我是很信任你的……」

  林嘉木放下茶杯笑了,「林先生,關於我們事務所你要知道一點,我們從來不會去攬生意,實際上你這樁案子,就算是委託給我們做,我們也要想一想要不要做。」快八十歲的老人了,說不得打不得碰不得,就算是把真相放到他眼前了,也要想一想老人能不能承受這麼大的打擊,現在委託人說得很客氣,到時候老人有點什麼,他百分之百要變臉,她現在一不缺錢二不缺案子,何必平白惹一身腥。

  她把厚厚的檔案袋推到了林棟面前,「林先生,您沒意見的話簽收一下,如果滿意就把尾款付了。」

  林棟把檔案袋拿到手裡,隨意翻看了一下裡面的東西,照片,路人口供,房產過戶手續,律師調解書,結婚證和離婚證的影印件,樣樣具全,他看完之後對馮霞和她一貫的手段更加清楚。

  他心裡也明白,這些東西對已經被馮霞迷住的爺爺來講並沒有多大的用處,如果讓家裡人看見這些,只會讓他們更激烈的反對,讓矛盾激化,把爺爺更推向馮霞一邊,如果爺爺被忽悠的立了遺囑或乾脆賣了房子,馮霞馬上就會把馬家的事再演一遍,帶著錢消失。

  「林女士,這樣吧,我個人委託您做這一單案子,先付您三萬定金,這件事情解決之後,我再給您六萬,如果這件事解決不了,前面的三萬押金我絕不會找你討要。」

  說實話,林棟挺合林嘉木的眼緣的,首先他這人說話入情入理,條理清晰,其次他辦事乾脆俐落,絕不拖泥帶水,雖然林嘉木沒查過他的水產公司有多大,但他這樣的人做的事業絕對不會是平平,這個時候茶館的老闆娘張姐也過來敲邊鼓,「嘉木,你就當幫幫我吧。」

  林嘉木想了想,終於點了頭,「嗯,我考慮一下吧。」

  馮霞的丈夫姓夏,全名叫夏常俊,在一家做門窗的工廠做門衛,每天早七點鐘上班,晚七點鐘下班,長得不算年輕,但也稱得上是端正,經常穿著寬寬大大的門衛服,坐在廠子門口跟幾個年齡相仿的人一起打撲克,下棋。

  工作之餘的時間就是在家裡待著上網或者是看電視劇,女兒在外地上大學,兒子在上高中,一日三餐都不在家裡吃,他沒事喜歡下樓拎幾瓶啤酒,拎點熟食,看著過得相當滋潤,規律,林嘉木監控了幾天,也沒有太大的進展。

  這一天夏常俊下了門,林嘉木緊跟在他身後進了便利店,他依舊是買酒和花生米、午餐肉之類的東西,林嘉木跟著他走,佯裝一不小心撞了他一下。

  「不好意思。」

  夏常俊一看是個女人撞了他,也沒說什麼,「沒關係。」

  「咦,你是不是姓夏的?」

  夏常俊愣了下,「你是……」

  「我姓鄭,是鄭家莊的……我爸是……」

  夏常俊看了她一眼,覺得面生得很,這些年出去上大學的年輕人越來越多了,一個個的回去都變了模樣,除了親人誰也不敢認,再說他在老家的名聲不好,不想遇見家鄉的人,「哦……哦……」他點了點頭,「我還有事,先走了。」他拎著東西結了帳急匆匆的走了。

  「真是的,裝什麼裝啊,當年他還給我爸打過工呢。」林嘉木對便利店的老闆娘埋怨了一句,「要不是靠老婆,他哪裡買得起這裡的房子。」

  「靠老婆?」便利店的老闆娘來了興趣,夏常俊確實有些跟這個社區格格不入,這社區雖不是什麼特別高檔的社區,可是剛開始開盤的時候價格就不低,買的人不是當地人也是外地來經濟條件比較好的,夏家說沒錢吧,住著面積挺大的房子,裝修也挺好,兒女穿著也入時,說有錢吧,夏常俊卻是做門衛的……

  「是啊,我們那裡的人都知道,他家有錢全靠他老婆給城裡有錢人家的老頭做保姆。」

  「做保姆能賺這麼多錢?」

  「誰知道呢,我中秋放假回家,聽我媽說他老婆好像不怎麼正經。」

  「不能吧,他老婆我見過啊,他媳婦長得挺年輕的,瘦高個,白白淨淨的,在醫院做護工,每次都是白天回家,每次來都買不少的菜,她要是做保姆的,哪有大白天回家的。」

  「啊?他老婆不瘦啊。」

  「你看,就是她。」便利店的老闆娘指著門口經過的女人說道,林嘉木回頭一看,果然不是馮霞,而是另一個完全不同的女人,這個女人看著比馮霞還要年輕些,人長得不如馮霞好看,可是看著順眼。

  「這不是他老婆……」

  「不是嗎?」便利店的老闆娘眼睛更亮了,「哦,我想起來了,我上上週末看見過他跟一個胖胖的女人一起帶著兒子出去來著,他兒子叫那個女人媽,後來我問他,他說那是他前妻,離了婚還讓他住這麼大的房子……」

  「誰知道呢,許是為了兒女吧。」林嘉木把東西拿給老闆娘結了帳,這才拎著東西走了,拐了個彎之後悄悄跟上了那個女人,那女人走得很慢,一直在打電話,說得是南方的方言,也許是因為知道沒人能聽懂,所以說得很大聲,林嘉木也只是聽懂了人很好,有房,結婚之類的話。

  到了單元門前,這女人按了門鈴,位址果然是夏常俊家,門很快開了,林嘉木快走了兩步,「等等。」

  那女人回頭看林嘉木手裡提了不少東西,幫著推了會兒門,林嘉木進去之後,向她道謝,「謝謝啦。」

  「不用謝。」這女人說得普通話也算標準,到了電梯口,這女人按下了七樓。

  「咦,你也住七樓啊。」

  「我來看個朋友。」女人輕聲說道。

  「哦。」林嘉木換了一下手,「我也是。」

  兩人相視笑了笑,林嘉木瞧見她衣服上戴著一個醫院的徽章,第五醫院……「你在第五醫院工作啊?聽說你們醫院的腫瘤科很厲害。」

  「我在那邊是做護工的。」

  「護工也很好啊,前陣子我去看我家親戚,她是肝癌,全靠護工和兒女伺候,我看那護工好像懂得比護士都多。」

  「護士們都年輕,護工是看得多了。」所謂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她臉上微微地露出了自得之色,「你親戚請的護工叫什麼名字?」

  「我也就是去探望一下,好像聽說是姓張。」張王李趙遍地劉,從這幾個大姓裡選「熟人」絕不會錯。

  「哦,我知道了,張大姐,她比我還早到腫瘤科一年呢。」她點了點頭,這個時候電梯到了,她先出了門,林嘉木也跟著出來了,眼看著她掏出鑰匙進了馮霞家,林嘉木繞了一圈又出來了。

  她差不多在車裡等了三、四個小時,天都快要黑透了,才看見這女人和夏常俊一前一後出來,兩人沒什麼交流,卻是一同走到公車站,這女人上了公車,夏常俊這才轉身哼著歌往回走。

  知道了這個護工所在的醫院,知道了所在的科室,又知道她的長相,林嘉木第二天看著她進了社區,開著車到了第五醫院腫瘤科,在進去之前,買了籃水果,很容易就過了護士那一關,進了腫瘤科病房。

  醫院的護工很忙,清潔工卻稱不上是忙,林嘉木敲開了一間病房門,「請問……」然後裝做比屋裡的人還驚訝的樣子退了出去,看了看房間號,「請問張阿姨在嗎?」

  病房裡住了四個病人,有幾個護工跟家屬陪著,看見她拎著果籃,瞧著又年輕,一見沒有要找的人一臉驚訝失落,多少也明白些,「這屋沒有姓張的,隔三間病房原來有一個,已經出院一個禮拜了。」

  「是治好了嗎?」

  屋裡的人都笑了笑,「回去保守治療了。」也就是等死了。

  「哦。」她退了出去,坐到了外面的椅子上,看見清潔工推著車過來,提著果籃走了過去,「大姐,這果籃送你吧。」

  清潔工看著這果籃是全新的,在醫院附近的水果店買怎麼樣也要幾百塊,「這果籃你不要了,就退回去唄。」

  「不,我不退了。」

  腫瘤科的住院部,見慣了生離死別,林嘉木這樣的也不算是特別的,清潔工嘆了口氣,「人啊,生死有命,進了這一層病房,一隻腳就邁進了鬼門關了。」

  「我是從外地回來的,聽說小時候的鄰居阿姨病了,這才過來看看,沒想到她已經出院了,小時候我父母工作忙,我是她一手帶大的,後來搬家了就沒聯繫了,現在也不知道她家住哪兒。」

  「那是誰告訴你她在這兒住院的?你跟他在聯繫一下啊。」

  「是我朋友的朋友有個親戚在這裡做護工,她回家講的,我朋友跟我說的,那個人好像姓趙……」林嘉木把手機拿了出來,「這是我替她拍的照片。」

  清潔工看了照片一眼,「哦,這人不姓趙,姓武,我們都叫她武嫂,全名好像叫武雪鳳。」

  「對,她是姓武的,我現在腦子都亂了……她現在在嗎?」

  「她現在不在,回她家裡照顧她男人去了。」

  「您知道她家在哪兒嗎?」

  「就在離我們醫院後街那一排平房,她男人早年間工作的時候砸斷了腰,她從農村出來帶著她男人治病,沒想到病沒治好錢花光了,她看醫院的護工賺錢,就做起了護工,為了照顧她男人,她一直是做那種白天家屬護理,晚上護工護理的工作。」

  「哦,我知道了,謝謝啊,我去找找看。」

  清潔工目送她走了,又跟別人八卦起來遇見一個來看老鄰居的女孩子,又乖又懂禮貌。

  醫院後排的平房不少,為了方便出租,私搭亂建像迷宮似的,林嘉木打聽了很久才打聽到武護工的家,沒想到門是緊鎖著的,她趴在窗外向裡面看,空蕩蕩的……「原來住在這兒的那家人呢?」她叫了路人打聽。

  「那家的男的被女的送回鄉下了,女的在醫院做護工,常年不在家。」過路人說道。

  「謝謝啦。」這通亂的,外遇,出軌,真心是全民問題,林嘉木拿手機給這間平房照了相,又轉了轉,看見跟這家隔壁屋裡有人,敲了敲門。

  「請問,武護工家是住隔壁嗎?」

  隔壁這一家看起來有些凌亂,眼睛都有些熬紅了,但穿的不差,能在醫院後面租間平房,長年護理病人的,多少都是有些家底的,真窮的早把病人帶回家保守治療了,這家的女人看了林嘉木一眼,林嘉木對她笑了一笑,「我是別人介紹來找她做護工的。」

  一聽說同是家裡有病人的,女人對林嘉木生出了幾分的好感,「她家是住隔壁,不過都沒什麼人在了。」

  「您知道她家鄉是哪兒的嗎?家裡還有什麼人?我想請個住家的護工伺候偏癱的老人,這年月不知根底的不敢往家裡請。」

  「哦,她家是郊區的菜農,公公婆婆在家住了十幾畝的菜地,家裡還有一個女兒,好像是上初二了,她前陣子剛把她男人送回了家,全天都在醫院做,你找她當駐家護工好像能行。」

  「那她什麼時候回來啊?」

  「她不怎麼回來的,你去醫院找她吧,這個時間她應該在醫院。」

  也就是說醫院以為她在家,鄰居以為她在醫院,這個女人隱藏的技能要比馮霞高啊,難怪摘果子摘得這麼順手,難道這就是所謂的黑吃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8 10:44 AM

案例七:保姆奶奶 第七十三章 後院起火一

  嘉木語錄:親情似乎是所有感情中最不需要經營的,似乎有了血緣關係維繫,所有的事都變成了理所當然,直到親情出現了裂痕,人們才後知後覺的發現,跟親人之間的距離,已經遠的無法輕易靠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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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以馮霞的年齡和經歷衡量,她算得上是一個比較「時尚」的人,QQ,微信玩得都很好,她空間裡大部分的內容是她女兒和兒子的,尤其是她女兒夏明明的照片,差不多兩天就要更新一次,林嘉木順著網路上的痕跡追蹤到她女兒的微博,立時像是挖到了金礦一樣,這姑娘小到吃一次炒菜、買一件新衣服、寢室裡進來隻蛾子、跟室友一起出去看場電影,大到成績天氣等等,無一不寫,互動的多數是同學、朋友,最新的一條微博是「馬上就要到十一啦!一個月敗了三千大洋,母上大人要肯定要數落我啦。」

  下面的評論差不多都是一個月三千塊不算多啊,你媽媽那麼疼你不會生氣的,還有人講你家那麼有錢,你一個月花三千很簡樸了。

  林嘉木看完之後抬頭看了一眼在擦檔案櫃的汪思甜,「甜甜,現在大學生一個月生活費大概是多少?」

  汪思甜想了想,「我跟我那些同學都沒什麼聯繫了,平均下來條件一般的一千,好一點的就沒有上限了。」

  「一個月花三千是什麼水準?」

  「土豪啊……」

  好像是為了配合汪思甜一樣,網名叫明媚公主的夏明明下一條的微博是:「母上答應給我買土豪金啦!母上千歲千歲千千歲……」

  看見這條狀態,林嘉木忽然明白馮霞為什麼在騙婚的道路上越走越遠了,也許一開始她真是生活困難這才被那個姓梁的老人誘惑,撈到第一桶金以後也曾想過要回家好好過日子,可是家人的胃口早就被養大,兒女要上大學,要過跟城裡的孩子一樣的生活,娘家要蓋新房,丈夫要跟著她進城享福,過慣了城裡的生活的她在農村也極為不適應,於是她選擇了再次出山,帶著全家在城裡安家落戶,把騙婚當成了生意來做。

  汪思甜擦完了檔案櫃,偷看林嘉木,「林姐,我有件事……」

  「你又要出去嗎?」林嘉木看了眼日曆,「對了,今天是週六,已經一點多了,你要出去就出去吧。」

  「我不是想要出去……」

  「那你想要做什麼呢?」

  「我把我的房子借給了我朋友住,她說晚上一個人住害怕,讓我搬回去陪她。」

  「你的什麼朋友?你不止要提供房子給她,還要陪睡?」

  汪思甜的臉一下子就紅了,「她是我在少管所認識的朋友啦,比我大了一歲,是我們的寢室長,很照顧我……」

  林嘉木挑了挑眉,她原意只是逗逗汪思甜,沒想到她臉紅成這樣,「我原來讓你在辦公室住是因為你沒有地方住,現在有地方住了,回去也可以,今天下午你放假,整理一下東西,等會兒我忙完了送你回去。」

  「謝謝林姐。」汪思甜笑著到了外面去收拾東西。

  通過被過度PS的照片來認本人簡直是不可能完成的任務,林嘉木在馮霞拉著女兒的手,接過女兒的行李箱時,才認出夏明明。

  夏明明長得像爸爸多一些,眼睛不大,鼻子有些塌,樣貌平平,但很會穿,氣質很好,看起來跟A市中上家庭裡時髦的姑娘沒有什麼區別,馮霞也不是照片裡那副土氣的樣子,穿著長版的耦合色薄毛衣,白色打底褲,白色的外套,穿金戴銀,看起來也像是殷實人家的婦人。

  夏明明跟馮霞說話的時候語氣輕快,腰桿挺直,看得出是個挺精的姑娘,到了外面讓林嘉木驚訝的一幕出現了,在外面等著她們母女的竟然是林成祥。

  夏明明叫了一聲,「林叔叔!」

  林成祥很高興地答應了一聲,「明明回來啦!」

  「林叔叔我好想你啊!」她親親熱熱的拉著林成祥的手道,林成祥就算是穿得再好,也是老得快要掉渣的老人了,被這麼小的小姑娘叫叔叔,很是引人側目,他卻是一臉與有榮焉的模樣。

  「別老纏著你林叔叔了,一個月花了三千塊,看我回去怎麼收拾你。」馮霞嗔怪道。

  「林叔叔,救救我。」夏明明躲到林成祥的身後。

  「誒,小姑娘嘛,喜歡穿好點吃好點不是毛病,三千塊不算多啦,你別生氣,最多下個月她的生活費我出。」

  「你就慣著她吧。」馮霞扶著林成祥的另一隻手,母女倆個親親熱熱的扶著林成祥上了計程車,瞧這母女倆對林成祥慇勤熟絡的樣子,不知情的人還以為是一家祖孫三代共用天倫呢。

  原來這就是所謂的組團忽悠……

  一方是自己的兒女因為自己再婚的事對自己橫眉冷對,一見面就是一腦門子官司,一方是自己的後妻生活上對自己體貼入微,後妻的女兒對自己親熱孝順,難怪老人的天平會一面倒的倒向後妻。

  夏明明看來比自己想像的要精明厲害的多,林嘉木收起相機,慢慢把車開走。

  武雪鳳今天離開社區的腳步有些匆忙,除了日常背的包之外,手裡還手裡拎著兩個大包,每個包都被塞得鼓鼓囊囊的,往常總會送她的夏常俊這次並沒有出現,她剛走到公車站,手機就響了,她從背包裡翻找了一會兒才找到手機,剛接起來電話就斷了,她看了眼號碼是陌生號碼嘀咕了一句就把手機放回了包裡,並沒有注意到站在她左邊的一個高壯男人,從她的包裡拽出了些什麼,塞到了隨身的購物袋裡,佯裝無事的走了。

  過了大概有半個多小時的樣子,夏常俊離開了家,一個高壯的身影從轉彎處出來,掏出萬能鑰匙,十幾秒鐘就打開了他家的門鎖,一閃身進了屋,出來的時候手裡的購物袋不見了蹤影,走到監控下時,抬頭看了一眼被兒童汽球擋住的攝像頭,微微一笑。

  「喂,你在家一個人待著寂不寂寞啊?我把你最愛聽的戲都錄好了,U盤也插好了,你要是不想看電視了,就按照這幾天我教你的那樣放U盤裡的戲曲片看,餓了的話冰箱裡有吃的,你拿微波爐轉兩圈在吃,別涼著吃哦,我兩個小時之後就回去啊。」馮霞講電話的時候像是在哄孩子,掛斷了電話卻冷下了臉,「這老不死的真黏人。」

  夏明明拉了拉她的手,「媽,他能給我買愛瘋5S嗎?」

  「我看差不多了,你下次再到他再說點好話,他肯定就給你買了。」

  夏明明笑了,「真的?我都跟我同學說了你要給我買土豪金……」

  「什麼土豪金啊,亂七八糟的,我跟你說,你要好好學習,別整天想這些沒用的,交男朋友了沒?」

  「沒有,我們學校女多男少,男的一個個都長得跟土豆似的,還傲得很,我看不上。」

  「長得跟土豆似的有什麼啊?土豆最少能吃,你別總看外表,要看他家庭條件和他的性格,我告訴你,長相這東西不當吃不能喝,屁用沒有,女人嫁得好才是真得好,你看你媽我,這輩子跟著你爸吃了多少苦……」

  「媽,我知道了。」夏明明理了理媽媽的頭髮,「媽,你又換耳環了?」

  「這是我新換的樣子,你看怎麼樣?」

  「挺好看的。」母女倆個坐在沙發上說著話,廚房裡夏常俊忙進忙出的累得滿頭大汗,「明明啊,家裡沒醋了,你去買瓶醋。」

  「下午你買菜的時候沒買醋嗎?真是的,整天不知道在想什麼。」馮霞語氣生硬地說道,「亮亮什麼時候放學?」

  「五點放學大概六點鐘能到家吧。」

  「那你先把雞燉上,我去買醋。」馮霞站了起來,「明明,你坐了那麼久的車累了吧,進裡屋躺一會兒。」

  「嗯。」夏明明站了起來,看也沒看在廚房裡忙碌的爸爸就進了房間,躺在自己的床上拿了手機刷微博,「爸爸今天做了好多好吃的,媽媽馬上也要做我最愛吃的水煮魚啦,老天保佑我不要發胖啊。」

  她發完微博又跟同學聊了一會兒天,正聊天興起時,忽然聽見外面一陣的吵鬧,買完醋回來有一會兒的媽媽,正拿著件女人的上衣跟爸爸吵架。

  「這衣服是誰的?你說啊!你今天不說清楚,我跟你拚命!」

  「這……這……」夏常俊本來嘴就笨,看見馮霞手裡的衣服,更是舌頭僵硬,不知該說什麼。

  「媽,你說什麼衣服啊?」

  「咱們不在家,你爸往家裡領的野女人的衣服!」馮霞抖落著衣服說道。

  「媽,別是你記錯了吧……」

  「你別跟著攪混水,你看這衣服我穿得進去吧!還有這料子,這麼破的料子是我穿的嗎?」

  「爸……你怎麼能這樣!我媽在外面打工那麼辛苦,你卻……」

  夏常俊被擠兌的說不出話來,最後想到了武雪鳳平時跟自己說的話,又忽然積攢出了一些勇氣,「咱們離婚了,我屋裡有別的女人衣服,不關你的事!」

  馮霞沒想到一向老實的丈夫竟然能說出這樣的話來,只覺得眼前一黑,差點跌倒,「你說什麼?你說什麼離婚!我這麼辛苦是為什麼!還不是因為你沒本事沒能耐!要不是我你還在你那破草房裡蹲著呢!才住了幾天洋樓啊,你就變陳世美了你!我不活了!我跟你拼了!」她說完就上前與夏常俊撕打在一起。

  夏常俊說完那句話就知道自己要大禍臨頭了,呆愣愣地由著馮霞打了好幾下,馮霞正在氣頭上,哪顧得上什麼頭啊臉啊,一抬手打到了夏常俊的臉上,夏常俊是泥人也有三分的土性,更何況他對馮霞積怨已久,一抬手就把發瘋的馮霞推了個跟頭,「你這個潑婦!」

  馮霞頭一次被丈夫推搡,更加的瘋狂,抓亂了自己的頭髮往他身上撞,「我不活了!我不活了!我跟你一塊死!」

  夏明明這個時候才意識到情況不對,趕緊過來拉架,「爸!媽!你們別打了別打了!」

  夏常俊又挨了馮霞兩下頂撞,乾脆使勁把她甩到了一邊,「潑婦!你滾!你滾!這不是你的家!你滾!」

  「爸!你在說什麼呢!」夏明明推了爸爸一下。

  夏常俊說完這話也傻住了,「我……」

  「你出去!你出去!你出去!」夏明明推著爸爸出了家門,把他緊緊關在防盜門外。

  馮霞坐在地上,拍著大腿哭了起來,「明明啊,媽媽活不了了……」

  夏明明扶起媽媽,「媽,你先別哭,我爸是有賊心沒賊膽,肯定是外面的賤女人教他的,咱們把那個賤女人找出來,找得她屁滾尿流,看她還敢不敢來勾引我爸!」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8 10:53 AM

案例七:保姆奶奶 第七十四章 後院起火二

  嘉木語錄:當你開始不按理出牌時,最緊張的是你的對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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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木關掉竊聽器,鄭鐸拿了一大碗燕麥片出來,倒了熱牛奶之後,盤腿坐在沙發上拿勺子吃,「甜甜搬走了?」

  「嗯。」

  「她剛來的時候覺得她煩,現在不在感覺空蕩蕩的。」

  「大叔,那是因為你老了,男性荷爾蒙減少……雌激素佔領了……」林嘉木還沒說完,一本雜誌精準地對著她砸了過來,她笑嘻嘻地閃開了,兩個人自從旅館裡的尷尬一吻,很久沒有這樣葷素不忌的開玩笑了。

  「下一步你打算什麼辦?」意識到尷尬又在兩個人之間漫延,鄭鐸正色道。

  「解鈴還需繫鈴人,下一步要看林棟了。」林嘉木說完拿出手機,給林棟打了個電話。

  林棟的水產生意確實做得挺好,臨海的水產一條街有一間不大不小的店舖,專營高端的水產,海鮮河鮮一應俱全,正值雙節,來往的人絡驛不絕,他在店舖後面的辦公室坐鎮,也是電話響個不停,接到林嘉木的電話之後,猶豫了一會兒,把正在前面招呼客人的妻子叫到了後面,「我去看看爺爺,你來後面接下電話,能敲定的你就先定下來,定不下來的讓他們打我手機。」

  與長相英俊的林棟不同,他妻子反而貌不驚人微微有些胖,但是笑起來眼如彎月,讓人如沐春風,頗有親和力,「好,你去吧。」她想了想又道,「帶著林笑。」林笑是兩個人四歲的女兒,長得精靈可愛,一張小嘴甜得要命。

  「好吧。」林棟拍了一下妻子的背,這才走了。

  林成祥正在屋裡看戲曲片,桌上搬著已經吃了一半的點心跟半涼的茶水,臉色隨著電視忽明忽暗,異常難看,馮霞自從來到他身邊,很少離開他超過兩個小時,現在她已經走了足有四、五個小時了,他給她打電話她總說有點意外情況,馬上就回來了,後來乾脆電話關機了。就在他猶豫要不要再打個電話時,門鈴響了,他瞬間高興了起來,「你怎麼才回來?」看見門外站著的兩個人,臉色又難看了起來,「你怎麼來了?」

  「過不是過節了嗎?我來看看您。」林棟拎著大包小包的海鮮進了屋,「我拿了點乾海參和鮑魚,還有今天早晨出海的漁船打回來的螃蟹和蝦爬子……」

  「你拿這些東西幹什麼?我又不會弄。」伸手不打笑臉人,何況是親兒孫,林成祥嘴上這麼說,臉色卻好看了些,他一低頭看見藏在林棟身後的小姑娘,「這是林笑?長這麼大了?」

  「笑笑,你不是說想太爺爺了嗎?」

  林笑想了想,從爸爸的身後出來了,撲過去抱住林成祥的大腿,「太爺爺,我想你了!笑笑過生日的時候太爺爺怎麼沒來看笑笑。」

  林成祥被這麼一抱,臉上的寒霜全都消失不見了,「那是因為太爺爺忙啊。」他彎腰抱起笑笑,「哎喲,長這麼大了。」

  笑笑掙扎了兩下,「太爺爺,媽媽說笑笑太重了,不讓太爺爺抱,怕太爺爺累。」

  「太爺爺不累,不累。」林成祥抱著笑笑到了客廳,林棟心中暗道女兒這個人精也不知道像誰了,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功力見長,迷魂湯不要錢似的灌,原來他以為她跟太爺爺不熟會影響發揮,沒想到小妮子只認生了一會兒就自學成材了。

  等他安置完了帶來的東西,林成祥已經跟林笑一起坐在沙發上吃點心了。

  「爺爺,馮阿姨不在嗎?」

  林成祥看了他一眼,「嗯,她女兒回來了,她送女兒回家吃飯,順便看看兒子。」

  「那明天您跟誰一起過國慶啊?」

  「我?我就在家過。」

  「那行,我把海參跟鮑魚都泡發了,螃蟹和蝦爬子放水養著。」

  「你什麼意思啊?」

  「爺爺,我們全家過來過節,您不許啊。」

  林成祥想了想,「不惹事就行,家和萬事興。」

  「瞧您說的,大過節的,誰會惹事啊,我看冰箱裡還有茄子,晚上咱們做肉沫茄子和清蒸蝦爬子怎麼樣?」

  「笑笑最愛吃蝦爬子了!太爺爺,你愛吃嗎?」

  「太爺爺也愛吃。」千穿萬穿馬屁不穿,孫子為他煮飯,曾孫女挨著他坐使勁灌迷湯,林成祥再也端不住什麼架子了。

  過了差不多半個小時,把飯菜做好了端上桌的林棟把手機拿了出來,「爺爺,馮阿姨手機多少號啊?我給她打個電話,問她什麼時候回來。」

  「你問這個幹嘛?」

  「一起回來吃飯啊。」

  兒孫們原來各自有事業,除了逢年過節想不起來自己,就算是自己做壽有時人也來不齊全,老伴在時還好,老伴過世之後林成祥對著四面牆,難免孤單,馮霞來了之後,他的生活才多了些色彩,重新有了樂趣,他跟馮霞結婚在他看來是理所當然的,至於兒孫們的看法……馮霞說的對,他都土埋半截的人了,年輕時受父母管束,結婚之後被老婆管,被領導管,現在馬上就要八十了,還受兒孫們的管束?孝順孝順,孝首先得順,他們群起反對,無非是怕馮霞分薄他們的遺產,可他這一輩了賺得那些錢,早就被他們搜刮的差不多了,唯一剩下的只有點存款跟房子,就這些他們惦記,在他們心裡,錢比他這個老人的快樂更要緊。

  他跟馮霞結婚以後,兒孫們果然一個個都站出來反對了,反對的理由果然是馮霞是奔著他的錢來的,想要騙他的房子騙他的存款,反對不成這後,一個個的連門都不登了,中秋節就放著他一個人跟馮霞過,國慶日也只有林棟父女兩個來了……想想……也是寒心……唉……有林棟他也算是沒白養一回兒女……

  想到這裡,他對林棟的印象又好了些,「我剛才給她打電話了,關機,她一會兒就能回來。」

  林棟看了一眼石英鍾,已經快要八點半了,「這個時候還沒回來,許是在那邊住下了吧。」他說得很隨意,林成祥卻不快了起來。

  「這才是她的家,她在那邊住什麼。」林成祥說起來也是老派的人,妻子在年輕的前夫家時待到這麼晚,他也是很犯嘀咕的,這點被小輩指了出來,讓他更加的惱怒。

  林棟笑了笑,拿毛巾擦了擦手,「爺爺,笑笑,吃飯了。」

  「太爺爺,你會剝蝦爬子嗎?」

  林成祥聽見笑笑這麼說,臉上又露出了笑臉,「不會啊。」

  「那你挨著笑笑坐吧,笑笑給你剝。」

  林成祥笑了起來,「好。」

  林棟心道回去要帶女兒去超市掃蕩一番了,好好獎勵這小妮子,「爺爺,您喝什麼酒?白酒還是紅酒?」

  「二鍋頭就行。」

  「好。」林棟從廚櫃裡拿了二鍋頭,又從冰箱裡拿了果汁給笑笑,「爺爺,這果汁是鮮榨的嗎?」

  「嗯,馮霞榨的。」

  「她可真夠細心的。」

  林成祥見孫子對馮霞並沒有排斥,又高興了幾分。

  馮霞跟夏明明又把夏常俊外面拎了回來和放學回來的夏亮亮,三個人連哄帶嚇唬審了夏常俊幾個小時,夏常俊就是死都不說那件衣服是誰的,審到最後馮霞的嗓子也啞了,頭也疼得不行了,夏明明一個勁兒的拉扯著她。

  「媽,你先饒了爸吧,紙包不住火,那賤人早晚出來,你躺下休息休息,那老不死的還在家等你呢。」

  怒火攻心的馮霞這才想到林成祥,她拿起關了機的手機開機看了一眼,「那老不死的打了十幾通電話了。」她用手攏了攏頭髮,「我回去了,你接著審你那死爹,一定要把那個女人是誰給審出來。」

  「知道啦,媽,你快回去吧。」

  「也不知道我這麼辛苦是為了誰,要不是他沒用,我何必去陪那些老色鬼,賺來的錢我捨不得吃捨不得穿,全都給了你們了,結果遇上了他這麼個沒心肝的,他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的德性,要不是為了你們,我早把他蹬了!」

  「媽,我知道了,你快走吧。」夏明明推著媽媽離了家門,心裡默默發誓,絕不會像媽媽一樣找了個沒用的男人賠上自己的青春,到了老了還要為了那個男人和家庭付出一切。

  馮霞出門的時候跟一個女人走了個臉對臉,女人看見她出來,有些驚訝地咦了一聲,「這是武護工的家嗎?她在家嗎?」

  馮霞聽見她說武護工,把臉上的不耐煩換成了笑臉,「是,這是武護工的家,她不在家,你有什麼事嗎?」

  「沒什麼事,我今天在醫院沒找到她,想看看她在不在家,問問她第五醫院腫瘤科的專家哪天上班。」

  「哦,等她回來我替你問問她。」

  「那麻煩您了。」女人說完之後,轉身往樓梯走了,「我就住在樓下,跟你家是鄰居。」

  「知道了。」她消失在樓梯口之後,馮霞冷著臉咬牙切齒地站在門口想了半天,原來那個賤女人是第五醫院的護工……她直接衝到電梯口,按下了下樓鍵。

  林棟看了一眼石英鍾,十點鐘了,坐在沙發上跟笑笑一起看動畫片的林成祥不知悄悄的打了幾個盹了,看來真是如林嘉木所說,今晚馮霞會回來的很晚……「爺爺,我帶笑笑回家了,明天早晨十點鐘我們全家都過來,您看行嗎?」

  林成祥激靈一下醒了,電視上的時間是十點鐘……「已經這個時候了嗎?」

  「是啊,笑笑得回去睡覺了。」

  笑笑很乖地站了起來,「太爺爺,我回家了,太爺爺明天見。」

  「好,明天見。」林成祥把他們倆個送到了門口,林棟抱起笑笑剛要下樓梯,就看見了一臉疲色行色匆匆的馮霞,「馮阿姨……」

  馮霞沒想到會在這裡看見抱著孩子的林棟,心裡立刻警戒了起來,林家這些人,要說最有心計最有實力的就是林棟兩口子,兩個人是一對笑面虎,都不是好東西,「你們怎麼來了?」她心情不好,又看見眼中釘,難免語氣不好。

  「這不是要過節了嗎?我來看看爺爺。」林棟笑道。

  「不過節你們也想不到要來。」馮霞說完就進了屋,林成祥本來就因為她在前夫家裡待到深更半夜不滿,看見她跟孝順的孫子這麼說話,更加的不滿,關上門之後就數落起了馮霞。

  「你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打電話你也不接!看見林棟還是這態度,要不是這孩子來了,我晚飯都不知道吃什麼……」

  「吃!你就知道吃!」被自己瞧不起的丈夫背叛,擔心自己這些年來的積攢是替別人做嫁衣裳,滿肚子怨氣在第五醫院住院處轉了兩個小時卻不得其門而入的馮霞終於再也掛不住賢妻良母的面具了,大聲吼道。

  「你這什麼態度!」

  「我什麼態度!我就這態度!」馮霞說完換了鞋,直接進了臥室,狠狠地甩上了門。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8 11:00 AM

案例七:保姆奶奶 第七十五章 後院起火三

  嘉木語錄:「我在幫助別人」這種幻覺足以讓很多人達到精神高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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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木這輩子畏懼的事不算多,排到第一位的就是親戚聚會,一群一年見不了幾次面的人通通以血緣為名聚到一起,大大小小吵吵鬧鬧,有人互相親近,有人笑起藏刀,有人來了就是為了吃頓飯,結束了好趕緊回到自己的生活,有人來了就是為了能夠「活下去」,真正享受這種聚會的人十中無一。

  正因為大部分人覺得這種聚會是折磨,又總覺得別人享受這種聚會,於是就有了各種八卦,各種折磨,各種炫耀攀比,務必要把別人搞得跟自己一樣悲慘……這種場合,那怕只是通過竊聽器監控,都折磨得林嘉木幾乎要崩潰,再讓她聽見林棟的大嫂尖利的笑聲,幾個弟弟妹妹八卦最新的手機和手機遊戲,幾位妯娌互相之間的竊竊私語,一大群熊孩子尖叫著跑來跑去,爭搶搖控器……她就要倒戈了。

  她關掉了聲音,扔到了耳機,狠狠灌了一口涼咖啡,往自己的太陽穴抹了一點清涼油。

  「他們沒有吵起來?」鄭鐸把她的涼咖啡換成了熱茶。

  「林棟事前給他們開過會,他們都當姓馮的不存在,目前還沒吵起來。」

  「唉,有這麼多兒孫,平日還是一個老人對著四面牆,真不知養孩子有什麼用。」

  「呵呵,他在別人眼裡算是生活幸福的呢,等我老成那個樣子,只要你還活著,就用枕頭把我悶死算了。」

  鄭鐸笑了起來,「我肯定沒你活得長。」

  已經被遠遠扔到一邊的耳機裡傳來一陣的吵鬧聲,林嘉木撥了耳機放了公放,「平時我們東西是東西錢是錢的,哪樣你沒收?今個兒過節,我們來看爺爺的天經地義,吃的喝的都是我們自己帶的,連水都不用你倒,你躲在裡屋裝死就算了,憑什麼出來跟我們擺臉色?」

  聽聲音就是林棟的大嫂,要說林棟的這位大嫂也是位奇材,據說是什麼名牌大學畢業的,在外企做過,現在跳到了一家上市公司做主管,在工作上是個女強人,嫁給了林棟做公務員的大哥之後,就開始了在家裡掌權的日子,生了兒子之後說話的聲音更大了,把家裡當公司管,說一不二,在親情、傳統薄如紙的現在,居然在親戚群裡得了極不好的厲害名聲,除了林棟他媳婦,沒有一個人跟她好的,今天果然也是她第一個開炮,引燃戰火。

  她這麼一罵,果然馮霞得了意,立馬哭了起來,「我知道我不招人待見,躲在屋裡被人罵,出來打招呼還是被人罵,這家裡沒我站腳的地方了,老爺子啊,您還在呢,他們就這麼目無尊長,您要是沒了……」

  「你別在這兒演瓊瑤戲,沒人給你發工資!尊長?你生了誰了你就是我們這一家子的尊長?還沒我媽年齡大呢,就想讓我叫你奶奶,你也不怕折了陽壽!」果然……

  「夠了!我還沒死呢!你們是來聚會的還是來惹事兒的!」林成祥見年輕的媳婦這麼被欺負,氣得把枴杖敲的噹噹響。

  「爺爺,您消消氣,我大嫂有口無心您又不是不知道。」這回出來打圓場的是林棟的妻子,她一說話,一家子人也馬上打了圓場,從他們嗡嗡嗡嗡的聲音分辯,有人拉走了老爺子,有人拉走了林棟的大嫂,林棟媳婦好像是去拉了馮霞。

  「馮姨,您別生氣,我大嫂就是那個脾氣,她有口無心的。」林棟媳婦的話剛一出口,好像有人說了些什麼,但被人壓制住了,「我們把屋子弄得挺亂的,等會兒我跟你一起收拾,晚飯我們就不在這兒吃了,咱們全家上飯店,省得收拾了。」

  「我知道你們不待見我,我回屋了。」馮霞顯然是沒料到林棟的媳婦會這麼說話,也沒料到林家的人像是有備而來的,除了林棟的大嫂之外,竟然沒人找她吵架,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她要是再不依不饒的,在林成祥面前樹立的溫良形象就要保不住了,

  林嘉木關了聲音,知道這個小風波是暫時平息了,可是如果不把馮霞弄走,她還會再出來挑釁,結果未必是跟這次一樣。

  「夏俊來在家嗎?」她問正在監控夏家的鄭鐸,這個案子不大,也不需要什麼證據,他們沒怎麼安攝像頭,只安了竊聽器。

  「在家,他女兒把他的手機沒收了,不過他好像在之前就把手機恢復出廠設置了,手機卡上的通話記錄也刪乾淨了。」偷情果然能促進人對數碼科技的興趣,夏俊來一個只有初中肄業的看門人,也把手機玩得這麼溜。

  林嘉木翻了翻本子,找出武雪鳳的手機號,用電腦軟體類比她的手機號打了一通電話到夏俊來的手機上。

  夏明明拿著爸爸的手機翻來覆去的查,都沒能查到什麼,把手機扔到了一邊用自己的筆電上網看電影,正看到一半,爸爸的手機響了,她拿過手機一看,是個陌生的號碼,「喂?」

  「……」電話那頭的人顯然沒料到是個小姑娘接的電話,立刻把電話掛斷了。

  夏明明本來就是為了捉姦,這通無聲電話等於有人向她自首一樣,她立刻回撥了過去……接電話的果然是個女人。

  「你總算來電話了,我聽說有人到醫院裡找我,聽說我不在在外面轉了很久……是你前妻嗎?」武雪鳳以為是夏俊來打過來的電話,接了電話立刻說道。

  「我是夏俊來的女兒。」

  「……」電話那頭沒了聲音,夏明明以為她掛斷了,誰知她又說話了,「你是夏明明?你爸爸呢?讓你爸爸接電話。」

  「你個賤人!你是誰啊你就找我爸?你找我爸幹嘛啊?我爸有老婆孩子的你知不知道?」

  「明明,你爸媽已經離婚了,你爸願意跟誰在一塊兒,那是他的事,不瞞你說,我跟你爸快要結婚了……」

  「臭不要臉,誰說我爸媽離婚了?他們好好的在一塊兒呢!你個賤人,你敢不敢說你在哪兒?我們當面對質?」

  「明明,你別這麼……」

  「我怎麼了?你在哪兒?你快說啊!你在哪兒?」

  「我跟你沒辦法溝通。」武雪鳳掛斷了電話。

  夏明明不死心又打了回去,對方已經關機了,她想了想打通了媽媽的手機,「媽,那個姓武的給我爸打電話了,口口聲聲說我爸已經離婚了,跟誰在一起是他的自由。」

  「她說什麼?」

  「她就是這麼說的,她還說她快要跟我爸結婚了。」

  「什麼?」馮霞只覺得心一通的狂跳,從來都只有她把別人玩弄於鼓掌之間,還沒人這麼挑釁過她呢,她是覺得夏俊來無能無知,可他畢竟是她孩子的父親,這些年她忍辱負重就是為了讓全家人都過好日子,沒想到有人這樣在背後捅刀子。

  她站起身,穿上了外套穿過林家吵鬧的一家子到了玄關處穿鞋,林棟媳婦看見了她,立刻追了過來,「馮姨,你怎麼走了呢?」

  林成祥也看了過來,一家子人全都圍攏了過來,

  馮霞看了林家一大家子人一眼,「你們聚會你們的,本來我就是多餘的,我走了,大家都開心。」

  林棟媳婦過來拉住了她,「馮姨,我們誰也沒說你是多餘的,你留下來吧,別走了……你照顧了我爺爺這麼久,是有功之臣,今天我還要向您敬酒呢。」

  「你別在這兒裝了!你們全家你們倆口子最壞!」馮霞狠狠甩開了林棟媳婦的手,穿上鞋走了。

  林成祥目睹這一幕,又看見兒孫們齊刷刷的將目光放到他身上,頭一次在兒孫面前覺得羞愧難當。

  武雪鳳在丈夫出事之前,是最沒聲音也最沒主見的一個人,在家聽父母的,出嫁了聽公婆和丈夫的,時時處處替別人考慮,連說話都不肯大聲,可是丈夫受傷癱瘓,公婆將別人給的賠償金藏得死死的,孫女攏得嚴嚴的,生怕她拿著錢跑了,丈夫腿不能動可手能動,因為身體殘疾產生的火氣全都往她身上撒,娘家勸她離婚改嫁,走在村裡流言蜚語不斷,她被逼得不得不帶著丈夫到城裡治病,以躲避那些傷害,來到城裡之後,人人都可憐她,幫助她,也讓她長了見識,原來人並不一定非得處處考慮別人才能活下去,人生還有另外一種活法,知道了丈夫永遠不可能站起來之後,她並沒有聽公婆的話回家,而是在醫院裡做起了護工。

  做護工的那些年,她見到的人跟事更多了,慢慢的越來越有主意,也越來越有見識,覺得自己之前把自己侷限在那麼小的天地,簡直是傻透了,她對丈夫也越來越有控制力,罵人就不給他飯吃,打人就加倍打回去,不聽話就不給他換褲子讓他臭著,幾次下來,她丈夫就老實得像是貓一樣的任她揉搓了,最要緊的是在外人看來,她對她的丈夫可以說是仁至義盡,實在是難得的好媳婦。

  就是因為這個好名聲,她得到了許多別人拿不到的工作,也得到了許多格外的好處,可是隨著時間的推移,這些好處漸漸不夠了,她也想要正常人的生活,她也想要一個家……這個時候她認識了夏俊來,一個同樣苦悶的男人,兩個人一拍即合,她要保住自己的好名聲,夏俊來要保住孩子和前妻帶來的種種好處,兩個人默契的保持著地下情,直到現在……夏俊來存了不少錢,她也有了不少存款,夏俊來還有房子,兩個人在A市都有了穩定的工作,大富大貴不會有,穩定的生活是可以的,武雪鳳想到了結婚,夏俊來也再也不能忍受妻子嫁給一個又一個老男人,回家又對他頤指氣使了……

  所以在接到夏明明的電話時,武雪鳳是高興的,看見夏明明跟她媽媽一起來到醫院找她,她更高興,從住院處的樓上看見她們走到住院處的大門前,武雪鳳整理了一下衣裳,對陪床的患者家屬說,「不好意思,我昨天說的我男朋友的前妻又來了,我不能讓他們進來打攪病人,我去跟她談談。」

  病人的家屬是個女人,對她異常的同情,這個女人一個人照顧癱瘓的丈夫五、六年,現在好不容易鼓起勇氣重新尋找生活,男朋友的前妻又不放過他們,「你去吧。」

  看看,人們對弱者的同情是永恆的,只要滿足他們想要幫助別人的心理,不管是什麼目的,都能達到。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8 11:07 AM

案例七:保姆奶奶 第七十六章 各自報應

  嘉木語錄:網路就像是一個巨大的培養皿,一旦有了適當的溫度跟濕度,誰也不知道一件小事在網上能被發酵成什麼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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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五醫院附近一直熱鬧得很,擺小攤的趕都趕不盡,更不用說是藏身在普通人當中的醫託了,周圍的大小超市、速食店更是火得不行,隔了三個街區還有一所高中,人多車多從早晨一直鬧哄哄的到晚上十點多也未見得會安靜,如果趕上有醫鬧那就更熱鬧了,堵塞交通真不是一兩次。

  武雪鳳跟馮霞母女一開始對恃的時候並沒有得到多少注意,兩個中年婦女跟一個小姑娘在街邊說話,能有什麼特別的呢,一直到兩人提高了聲音。

  「你個臭婊子!大白天的去我們家勾引我老公!還把你那騷皮扔我老公床上,你要不要臉啊你!」

  「你老公?你把結婚證拿出來給我看看!吃著碗裡的佔著鍋裡的,你咋那麼不要臉呢你?」

  「你說啥?」馮霞氣得直喘。

  「你不要臉!」

  「臭婊子,我爸媽離不離婚關你屁事!狐狸精!小三!」夏明明根本懶得跟武雪鳳吵,上去伸手就打,武雪鳳是勞動婦女出身,最不缺的就是力氣,躲過夏明明的一巴掌之後,反手就給了她一個耳光。

  「唉呀!我不活了!你們快來評評理啊!小三搶了我老公!還打我女兒!我跟你拼了我!」馮霞見女兒被推倒,上去就開始抓武雪鳳的臉,武雪鳳不甘示弱拽著她的頭髮不撒手,兩個人打成了一團。

  路人本來是聽見兩人吵架,現在看兩人打到一塊兒了,很快很多人都圍了過來,還有人拿出了手機拍起了視頻,只見兩個女人從站著一直打到滾在地上,又從滾在地上變成馮霞騎著武雪鳳打,不知什麼時候情勢又逆轉,變成了武雪鳳騎著馮霞打,馮霞站上風的時候夏明明一直大聲地加油助威,「媽!打死她!打死她個狐狸精!看她還敢不敢勾引我爸!」順便又過去踢上幾腳解恨。

  等到武雪鳳占了上風,夏明明立刻就衝了過來,拿著包什麼的往武雪鳳身上砸。

  武雪鳳對她更沒什麼顧及,伸手一抓嘶拉一聲夏明明的衣服被扯破了一大塊,露出裡面的蕾絲內衣,圍觀的人立刻起鬨起來,夏明明終究是個年輕姑娘,捂著衣裳拚命向後躲,馮霞伸手也去扯武雪鳳的衣服,武雪鳳按著她的頭使勁兒往地上磕,「你罵誰臭婊子!你才是臭婊子!你們評評理,這個賤人,進城給給別人家當保姆,勾引人家八十歲的老頭上床,騙人家跟她結婚,騙人家的棺材本,嫌自己的男人不能賺錢,跟自己的男人離婚,離完婚了又不離家,腳踩兩條船,兩邊給人戴綠帽!」武雪鳳打架不忘宣傳,一邊跟馮霞撕扯,一邊把她那點黑歷史全抖落了出來。

  圍觀群眾本來以為是原配打小三或是前妻打後妻,沒想到現在演變成了親情倫理大戲,一個個的更加興奮了,各種起鬨,有人喊武雪鳳打得好的,有人給馮霞加油的,還有人喊夏明明不要躲的。

  馮霞支把了半天從地上抓了把沙子揚到武雪鳳的臉上,「我伺候八十歲的老頭怎麼了?家裡的房子,票子,孩子上大學,哪樣不是我賺的!他個陳世美,沒有了我他就是個土裡刨食的農民,現在進城了,找了賤女人了……」

  武雪鳳被沙子眯了眼睛,站起身向後退了幾步,忽然感覺被什麼人扶住了。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當這裡是什麼地方!都跟我去派出所!」第五醫院有派駐的員警,看見這邊情況不對,交通都被堵塞了,又不像是醫院,都過來這邊看,員警跟武雪鳳都是熟人,看見她要摔了,過來扶了她一下。

  「你賺的?你脫褲子跟人睡賺的嗎?你要找男人也找個像樣點的,不是七十就是八十,你作損啊你!老夏人老實,他早看你不順眼了!城裡的房子票子有什麼用?回家連口熱乎飯都吃不上,我跟他都是離異的,我們倆好天經地義!」武雪鳳一邊拿手遮眼睛,一邊大聲地叫駡著。

  「天經地義!我打你個天經地義!」馮霞還要過來打,卻被兩個保安死死地拉住了。

  「別打了!別打了!你們當這是什麼地方!這是治病救人的地方!有事情法院見!」保安喊道。

  「她勾引我老公!」

  「你老公?你們倆個多長時間沒睡一塊兒了?你現在戶口薄上的戶主是誰?臭不要臉的!嫌老男人不中用你大街上拽小夥子陪你睡啊!」武雪鳳說完,周圍的人一片哄笑,馮霞這種扯三拽倆的,是個人都瞧不起。

  馮霞乾脆使起了千斤墜用盡全身的力氣往下坐,兩個男保安居然都拽不動她,她坐在地上哭了起來,「你們欺負人!你們一幫人欺負我們孤兒寡母!我啥都沒有了!這些年我陪那些老男人,全都是他姓夏的指使的,我賺的錢全歸了他,現在他跟這個賤人跑了,我啥都沒了!我……」

  「馮霞!你別血口噴人!」夏俊來不知什麼時候來了,也許他一直都在,只是不敢捲入兩個女人的紛爭,「你啥時候聽過我說?當初你進城的時候我就不同意,你跟姓梁的勾搭到了一塊兒,我跪著求你跟我回家你都不肯,說什麼姓梁的有錢,又佔了你的便宜,你不能讓他白玩,他死了之後咱們回家那一年我對你咋樣?屯子裡別的女人在外面搞破鞋回家一天得讓人打三遍,我動過你一手指頭沒?你還嫌我沒用,嫌我不能賺錢,又回城裡找老男人,你騙了一個又一個,騙不到結婚證你就騙首飾騙錢,結婚了你就裡挑外掘讓人家家宅不寧,你回家了還把這些事當成光榮事講,兒女都讓你給教壞了!呸!你不嫌寒磣我還嫌寒磣呢!我現在明告訴你,你別再來找我了!咱們倆個早就離婚了!現在就一刀兩斷!」

  馮霞沒想到一直被她欺壓的夏俊來竟然有這麼男人的一面,站出來把所有的事情都講清楚了,她呆呆地坐在地上看著自己忽然高大了起來的丈夫,「俊來……」

  「房子是兒子的,不能給你,等兒子大了留給兒子娶媳婦。」夏俊來說完拉著武雪鳳走了。

  「老公!老公!」馮霞趴了起來,追了兩步不知道誰伸腿給她使了個絆子,她摔倒在地,很久沒有趴起來,起身一看,連女兒都躲遠了……她坐在地上哭了起來。

  「我在第五醫院圍觀打小三,沒想到後來神展開了。」一個視頻帖子先在本地論壇火了起來,後來又被轉載到了微博、天涯、貓撲這樣的門戶網站,幾乎是在一夜之間就被炒紅,有上來不分青紅皂白就罵小三的,有看完視頻罵馮霞不要臉的,當地論壇還有人上來扒皮的,說馮霞是個慣犯,騙走了同學爺爺的棺材本,把老爺子活活氣死了,接著還有更多的人講自己家的事,有人依舊上來爭論,事先發酵到第二天,已經有人八出了視頻裡面叫的女孩是什麼來歷了,說她在學校裡生活奢侈,號稱自己的爸爸是包工頭,一個月花幾大千不皺眉頭,全身上下都是名牌,整天炫富,甚至有人貼出了她的人人和微博的地址。

  林嘉木翻看著帖子,一邊看一邊笑,線民真夠能發散思維的,真的假的有的沒有的,是馮霞做的,不是馮霞做的全都有人八,夏明明也被說成是炫富女,還有人八出了武雪鳳的來歷,說她丈夫因為工程受傷癱瘓,她帶著丈夫在A市治療,還上過電視,就有人講武雪鳳也是賤人了,很快就有人砸她,說武雪鳳一個女人伺候癱瘓的男人不容易,覺得她應該伺候癱瘓的男人一輩子的,最好嫁給個癱子伺候他一輩子,這個很快又成為熱點,不到一個小時就翻頁了。

  還有人吵得不夠爽,又另開帖子吵,光是娛樂八卦裡講這個事的帖子就有四五個跟帖量超兩百的。

  「咦,你也在看這帖子,我都看了有一個小時了……這是……你和鄭哥做的?」汪思甜喝著熱可哥路過。

  「我們真的只是拍了視頻放到了本地論壇上而已。」她連早就準備好的水軍都沒有用到好麼,林嘉木雙手抬起證明自己是無辜的。

  「有沒有什麼猛料啊?比如現在那個馮霞傍的老頭是誰?」汪思甜八卦地問道,「真沒想到她長那麼醜,還能勾引那麼多老頭,林姐,男人老成那樣……還能……呃呃呃嗎?」

  「她長得醜嗎?」平心而論馮霞絕稱不上一個醜字,就是氣質稍土一些。

  「醜死了,你沒看網上都怎麼罵她的嗎?」

  「別拿網上當標準,中年婦女裡她長得不差。」

  「嗯……好吧,我也這麼回帖。」

  林嘉木打了她一下,「別回帖了,去弄午飯。」

  「給我點新料嘛!」

  林嘉木想了想,「好吧。」她把馮霞騙走馬家賣房款的事說了。

  「林姐,這事兒應該是犯法的吧。」

  「是啊,可是民不舉官不究,馬家沒報警。」

  「他們沒報警,我爆料總行了吧?」

  「你有ID嗎?」

  「我這個ID是新註冊的,原來的ID……」

  林嘉木拿了張紙給她,上面滿滿的ID和密碼,「你自己挑一個用,這些都是有三年以上歷史和發帖記錄的。」

  「……」汪思甜看見這紙,「林姐,你不會也是傳說中的網路水軍吧。」

  「少費話,快幹活。」

  汪思甜找了個順眼的ID,想了半天卻不知道以什麼身份爆料,寫了不少全刪了,林嘉木拍了她後腦勺一下,「你還是去煮飯吧。」她斟酌了一下,把馬家的料爆了出來,開頭說得是:「我鄰居的姑姑的閨蜜是在某托老所上班的,我把這事兒跟我鄰居講了,我鄰居問清楚她的姓名之後,跟我說了個猛料……」後面就把馮霞怎麼跟姓馬的結婚,怎麼挑唆兒女大戰,怎麼挑唉姓馬的賣房,怎麼把錢騙走全說了。

  接下來就有人回帖質疑,還有人要考證的,更多的人說得是如果屬實應該報警……

  網路就是網路,點燃引信,後面就是大爆炸,第二天就有人發帖說他是A市本地人,看見了爆料之後去了那間托老所,果然找到了姓馬的老人,通過別人查證XXX爆得料是真的,馬家的人知道這件事在網上火了,正在考慮報警。

  林棟坐在爺爺跟前,手裡緊緊地捏著速效救心丸,「爺爺,您要不要躺一會兒?」

  林成祥沒了幾天前的精神,一夜之間被抽空了精神,「不,我不躺……我得把存款跟你奶奶的首飾要回來……」

  馮霞跑了,跑的時候還捲走了存摺跟首飾,還有不少別的值錢的東西,林成祥發現之後,當場就暈了過去,幸虧林棟來得及時,否則老頭子就死在那兒了。

  「爺爺,咱們報警吧。」

  「報警?」林成祥搖了搖頭,「報了警我這老臉往哪兒擱。」

  「爺爺,現在外面滿城風雨,說什麼的都有,已經有兩家人報警了,她最後是在您這兒走的好多人都知道,您不報警,員警也會來找您。」

  林成祥搖了搖頭,接過速效救心丸往嘴裡倒進幾十粒,閉著眼睛躺在沙發上哼哼,門鈴聲響起,林棟去開門,第一個進來的是他三嬸……接下來半個多小時,林家的人全都聚齊了,你一句我一句的,有人說要報警,有人說不能報警,有人講現在面子已經丟了,不能丟裡子,還有人圍著老人講我早就知道的。

  老人剛穩定了的病情,又開始發作了,最後一輛救護車把老人送到了醫院,好不容易這才救了回來,老人醒後的第一句話是,「報警吧,我不能再對不起兒女。」

  馮霞是在兩週以後被抓回來的,她被抓回來的消息第一時間就上了本地新聞,主持人痛陳她欺騙孤寡老人的惡毒,最後免不了呼籲多關愛老人,不要再給這樣的騙子可乘之機。

  當天來給林嘉木送錢的林棟,臉色卻稱不上是好看,他看著林嘉木苦笑了一下,「你不想接這個案子,是因為知道最後收場不會太好看吧。」

  「這種結局已經是最好的了。」

  「是啊。」林棟嘆了口氣,「家裡人現在都怪我,把事情鬧大了,我姑姑昨天把我爺爺接走了,換個環境老人能好點。」

  林嘉木抿嘴一笑,有些時候採取行動的那個人,是最容易被人指摘的那個,「這種事,問心無愧就好了。」

  「是啊,我也不指望親戚們養活,我爸媽和我哥我嫂子都向著我說話,那些親戚說什麼當耳旁風好了,我爺爺臨走前把我奶奶留下的玉鐲子給了笑笑,他說是我奶奶的陪嫁,他一直藏著,連馮霞都不知道還有這物件,讓笑笑一直傳下去。」

  其實老人一直是知道馮霞是為了他的錢來的吧,只不過老人太寂寞了,寧可被騙,也願意身邊有那麼個人籲寒問暖……

  武雪鳳在事情爆發的第二天就回家鄉離了婚,她丈夫的傷殘賠償一共三十萬,除了治病和花銷,現在剩不到十萬,她從婆婆手裡要走了兩萬撫養費,並且保證不給孩子改姓,帶著孩子離開了婆家。

  夏俊來跟她很快就結了婚,原來的房子住不了了,他們賣了房之後,帶著夏亮亮搬了家,據說改名換姓重新生活了。

  夏明明因為視頻的事在全校出了名,人人都知道她媽是個老騙子,她是個小騙子,在學校再也待不下去,退學之後,不知所蹤,聽說有人在北京風月場所見過她,也有人說她被一個老闆長包了,總之見過她的人都說她穿金戴銀開著小車,富貴至極,可內裡如何,誰都想猜一猜。

  馮霞因為詐騙被判了五年,出獄之後無處可去,只有回了娘家,可她出錢蓋的四間大瓦房卻沒有她的容身之地,毀了名聲又在監獄裡發了胖的她後來經人介紹嫁了一個六十多歲的老男人,老男人知道她的歷史,對她很防備,連每天買菜的菜金都跟她計較得清清楚楚,老人的兒女對她也很不客氣,她想過找夏俊來,可是夏家的人全當她不存在……

  過了很久,小鎮上的人看見彎腰走在街上買菜的她,還會在背後指指點點的議論不休。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1 11:13 AM

案例八:婚姻腦死亡 第七十七章 破碎

  嘉木語錄:魯迅說所謂悲劇,是將人生有價值的東西毀滅給人看,我認為現代人的悲劇是遭遇悲劇之後連悲傷的時間都沒有,就要武裝起來保衛僅剩的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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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蘭相信她就算是到六十歲時仍舊會回憶起那個清晨,丈夫和她早早的起床,她準備了早餐,丈夫換好衣服匆匆吃了一口早飯,明知道可能要誤火車,還是到女兒的房間跟睡眼惺忪的女兒告別,提著她收拾好的行李箱,離開了家門。

  丈夫走後叢蘭並沒有補眠,而是開了電視一邊聽新聞一邊打掃起了衛生,一百二十平米的樓中樓,打掃起來辛苦又繁瑣,叢蘭卻從來不肯僱人幫忙,堅持自己做,她是個有潔癖的女人,連地上多了一點灰塵都沒辦法忍受,更何況家裡多來一個陌生人。

  早晨八點的時候,因為國慶放假在家裡面睡懶覺的女兒醒了,叢蘭提醒女兒擠牙膏的時候要從最下面擠,不要從中間擠,女兒含混地答應了,就在叢蘭想要再說幾句的時候,樓下廚房正在燒水的水壺響了,她匆匆下了樓,關掉了水壺,然後呢……

  對了,電話響了……

  就是在那一刻,她平靜安祥的生活,被徹底打碎……

  她沒有想到她有需要向傳聞中的機構或個人求助的時候,她以為她的生活就像她收藏的瓷器一個精美無缺,丈夫是山峰,她是山邊的溪流,清沏見底……可那一切,消失的如此之快……甚至連反應的時間都不留給她。

  「真真,你表姐現在還在做離婚律師嗎?」她拿起話筒的時候,手都是抖的,可還不忘抬頭給女兒一個微笑,「哦,她改做那一行了?嗯,你把她的電話跟位址給我一下……不,不是我需要,是我的一個朋友遇見了一點事,好的,好的……」她拿筆記下了位址,把女兒交給了保姆,離開了醫院,打了一輛車,在車上撥通了那個電話。

  「你好,我是思涵的朋友,她跟我說你能幫我……我現在就在路上,您在公司嗎?好的,我馬上就到。」

  計程車司機奇怪地看著她,這個女人臉白得像是死人一樣,眼睛紅腫得像是隔夜的爛桃子,可跟人打電話的時候還是客氣至極。

  叢蘭拿出梳子梳了梳頭髮,用髮帶把頭髮緊緊紮好,秩序是她現在唯一能擁有的東西,絲毫不能被打破。

  她按響了門鈴,開門的是一個梳著短髮的黑衣女孩,女孩對著她笑了笑,「你好,請進。」

  「你好。」她回應了一聲,然後跟隨著女孩坐了下來,女孩遞給了她一杯熱茶,她道了聲謝,捧在手裡……

  「您先稍等,我們老闆打電話說十分鐘之後她就回來。」

  林嘉木開了門之後,還沒來得及開口,汪思甜就把她拽到了一邊,「林姐,這個人不對勁兒。」

  「怎麼了?」

  「那是個瘋子……她剛來的時候很安靜,我給了她一杯茶……茶杯燙的我都拿不住,可她還是緊緊的握著,坐在那裡跟靈魂出竅了一樣,我在少管所見過這樣的人,來的時候乖極了,讓做什麼做什麼,床鋪收拾得乾乾淨淨的,到時間吃飯就去吃飯,到時間睡覺就去睡覺,可是有一個呆子碰了她一下,她就瘋了,差點兒把那人活活打死……後來管教把她送到了精神病院……」

  「別亂說。」林嘉木捏了她鼻子一下,「你鄭哥在樓下搬東西呢,你不敢在屋裡待著就幫他一下。」

  「鄭哥回來啦!」顯然鄭鐸這個壯漢給了汪思甜膽量,她飛也似地出了門,想想又覺得自己不夠義氣,又回來了,「你等鄭哥回來再進去,再不然我陪你……」

  「你快去吧,他一個人拿著東西開不了電梯。」

  「好吧。」汪思甜擔心地看了她一眼,好像林嘉木下一秒就會被那女人撕碎一樣。

  這個顧客確實不對勁兒,她回來的路上問過真真,這女人名叫叢蘭,是真真在大學時同寢閨蜜的堂姐,當時對真真很照顧,後來真真的閨蜜出了國,兩人才斷了聯繫,真真說她人很好,也很有能力,跟丈夫一起開了專做童裝的服裝公司,生意上了軌道之後她辭了職,專心在家備孕生孩子,女兒出生之後寫了好多育兒的博客,是個小有名氣的博主,出現在林嘉木面前的她也像是真真描述的那樣,衣著清爽俐落,很有女人味兒,只是人該有的精神不見了,只有呆愣愣的空殼,自己跟汪思甜在玄關說了那麼久,她都一動不動,好像什麼都沒聽見一樣。

  「你好。」林嘉木輕輕碰了她一下。

  「呃……」叢蘭激靈了一下,回過神來,「你好。」她本能的笑了一下。

  「我是真真的表姐,請問你有什麼需要我説明的嗎?」

  「我想向您諮詢一下法律問題。」

  「你請說吧。」

  「我的丈夫十天前出了車禍,現在在醫院昏迷不醒,本來我一直在他身邊陪護,直到五個小時之前……」

  五小時之前

  叢蘭一開始並沒有在意那個顯然是敲錯了病房門的年輕女人,一直到那個女人又踱了回來。

  「你好,請問這是周總的病房嗎?」

  叢蘭這才抬起了頭,「是的,這是周總的病房。」來人很年輕,很瘦,穿了淺黃色的一件圓領娃娃服,頭髮原來應該是燙成波浪捲的,可是好像有一陣子沒燙了,有些鬆弛,聽說這是現在年輕人的時尚,會叫自己丈夫周總的,想必是他公司的員工,「你是他公司的……」丈夫公司裡的骨幹叢蘭全都認識,這個姑娘卻面生的很。

  「我是周總的秘書……」

  「秘書?」叢蘭皺了皺眉,「昨天小苗還來送文件了,你是……」

  「苗姐是業務秘書,我是秘書助理。」

  「哦。」叢蘭點了點頭,小苗是個很幹練的女孩,已經做了丈夫五年的秘書了,她記得曾經聽丈夫提起過,小苗的事情越來越多,想要請個助理幫她,「你有什麼事嗎?」

  「我能和你談一談嗎?」女孩說道……「對了,我叫姚琳。」

  「好吧。」叢蘭替丈夫掖了掖被子,這才起身跟她出去了。

  姚琳一直走到醫院的一個無人的角落,這才開口,「您別誤會,我請您到這裡,只是想請您看樣東西。」

  「什麼?」叢蘭的心忽然揪到了一起,本能的覺得不對勁兒,可她還是接過了姚琳遞給她的檔袋,她第一個倒出來的就是幾張照片……

  照片裡的男人笑得開朗帥氣,像是年輕了十幾歲,回到了他們初戀時的樣子,他摟著的女孩依偎在他的肩頭,小鳥依人……

  叢蘭只覺得有人狠狠的打了她一個耳光一樣,把她整個人都打懵了,她看著眼前的女孩,覺得自己像是洗了澡又被迫穿上髒衣服一樣的難受,她深吸了口氣,「你現在拿這些出來有意義嗎?我只想記住我丈夫好的一面。」是的,記住那個清晨,記住那些真正值得記住的東西……

  「你不覺得奇怪嗎?周總出車禍的那條路,並不是往機場的路……那天早晨,他本來是要去接我的……我懷孕了,他要送我到香港待產,把我安頓好之後,回家跟你商量離婚的事。」

  「啪!」叢蘭一直到別人驚呼一聲,圍攏過來,這才回過神來,她竟出手打了姚琳,她從來沒對任何人動過手……

  「我跟他是真心相愛的,我們說好了,什麼都不要……」

  「滾!」叢蘭使勁全身的力氣吼道。

  「我肚子裡的孩子是他的骨血,我是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的,這也是公公婆婆的意思!」

  「滾啊!」

  之後的事,叢蘭的記憶就模糊了許多,也許是什麼人提醒她讓她找真真的表姐,也許是她本能的知道要保護自己和女兒,也許是因為她任何人都不敢相信……總之她到了這裡。

  林嘉木聽她講完,不知怎麼安慰這個女人才好,「如果我說錯了請指證我,你已經知道了你丈夫外遇的事,你來只是來向我尋求法律方面的幫助?」

  「我……我不知道我來是做什麼的。」

  林嘉木握了握她的手,「那你知道你想要什麼嗎?」

  「我想要我老公清醒過來,我想要當面問問他到底是怎麼回事,我想要一切回歸正軌……」

  「關於你丈夫的病情,醫生是怎麼說的?」

  「醫生說他腦部受到的創傷太重,已經腦死亡。」

  「那我給你一條免費的建議,先不要停下呼吸機,維持現狀。」

  「什麼?」

  「你丈夫只要一天沒有生理性死亡,那你就是他唯一的監護人,也是唯一的財產管理人,你就佔據一天的優勢。」

  叢蘭沒想到林嘉木可以把事情說得這麼冷血,好像她捨不得摘掉丈夫的呼吸機,都是為了錢一樣……「我……」

  「我知道你想說什麼,你來找我,尋求的就是無關協力廠商的幫助,這就是我給你提供的幫助,你應該覺得慶倖的是,現在姚琳只是聲稱懷孕,並沒有把孩子生下來。」可林嘉木知道,姚琳是一定會把孩子生下來的,不管周興國本意到底是不是要帶她到香港生產,姚琳都是個很有心計的姑娘,如果她沒有懷孕她只不過是個無關緊要的第三者,可她現在懷孕了,生下來明顯更有利於她,要知道按照中國的法律,非婚生子也是有繼承權的。

  叢蘭低頭看了一眼手上的戒指,她跟周興國結婚的時候,兩個人都一無所有,周興國掏空了所有的錢,也只是給她買了一個幾百塊的裝飾戒指,她生女兒的時候,周興國買了十幾萬的鑽戒送給她……她一直不愛戴首飾,可自從得到了戒指,就一直沒摘下來過,「好。」她吸了吸鼻子,「如果……我說我想要讓姚琳徹底消失,很過份嗎?」

  「不,一點也不過份。」

  「那好,我希望姚琳徹底消失。」

  林嘉木想了想,拿出一份委託協議,在下面用鉛筆加上了幾條,「你看可以嗎?」

  叢蘭看了一下委託協議,「可以。」她說完摸了摸皮包,「我……忘了拿錢,你收網銀轉帳嗎??」

  「可以。」林嘉木說完把銀行帳戶報了出來,「一共是兩萬元的前期費用,事後收四萬元的結案費,物資耗材在外,案件結束您不滿意或中途撤銷委託,兩萬元前期費用概不退還,你看行嗎?」

  「可以。」叢蘭拿出手機,轉了兩萬元到林嘉木的帳戶。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12:01 PM

案例八:婚姻腦死亡 第七十八章 媽媽

  嘉木語錄:母親對孩子的影響將會持續孩子的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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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蘭回到醫院時,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坐在外面的保姆抱歉的眼神,「誰過來了?」

  「周叔叔和周阿姨。」叢蘭請的保姆今年才不過二十出頭,是個老實的鄉下姑娘,做事向來是指東打東指西打西,執行命令不打折扣,不過卻是個膽小不經事的,顯然周興國的父母嚇到她了。

  「嗯,我知道了。」叢蘭推開了病房的門,第一眼看見的就是婆婆緊握著丈夫的手,一臉的疼惜,公公則是坐在一邊跟女兒周暢說話。

  「你怎麼才回來?」周母看見兒媳的第一句話就是指責,「我跟你爸來了有一個多小時了。」

  「我去辦點事。」叢蘭跟公婆的關係向來是淡淡的,尤其是跟婆婆的關係,稱不上多親近,周母出身知識份子家庭,向來自視甚高,不是很瞧得起小市民家庭出身的叢蘭,叢蘭剛進門的時候她很是想要教育一下叢蘭,替她立一立規矩,叢蘭卻向來自認自己自立自強,沒有一丁點需要別人説明指摘的,對婆婆進行了有理有力有節的回擊,加上周興國很善長攪混水,把兩個女人哄得很開心,讓兩個人維持了表面的和平,現在沒有周興國,婆媳兩個少了一層顧及,兩人一人只說了一句話,病房裡卻頗有點火藥味兒。

  周母摸了摸兒子的額頭,「興國這裡離不開人,以後你要長時間的出去,最好先給我們打個電話。」

  「大夫說興國的病需要長期護理,我準備給他請個專職的護工。」

  「為什麼要請護工?你又沒有工作。」周母對兒媳的另一個不滿之處就是兒媳婦自從生了孩子就拒絕去工作,讓他們夫妻帶孩子,現在孫女都上小學了,兒媳婦還是沒有去工作的意思。

  「我準備回去工作了,公司裡不能長時間沒有人管。」周母就是傳說中的「女強人」據說是剛出滿月就把孩子扔給了婆婆,連送奶的時間都奉獻給了事業,等到孩子長大了之後,卻又樹立高標準,達不到她的標準她就各種懲罰,周興國可以說是在鐵腕政策之下長大的,聽說一直到他高中畢業,每天要穿的衣服從襪子到內褲都是母親佈置安排好的,一直到他上了大學,這才算是擺脫了控制,這也是叢蘭最不理解婆婆的地方,她愛孩子的方式似乎就只有「控制」,任何事超出她的控制,她立刻就會歇斯底理。

  「你?你能管公司?」周母挑了挑眉。

  「媽,當初公司是我跟興國一起創辦的,連立業都是後來才加入的,我雖然一直在家,公司的運營情況我卻是一直知道的,我的博客也是公司電子商務的一部分。」

  叢蘭一說這些,周母就有些不耐煩聽了,「你既然想回去工作也可以,護工就不用請了,我跟你爸會照顧他。」

  「他每隔一個小時就要翻一次身,每天要擦身三次,做四次肌肉按摩,你們倆個體力上吃不消的。」

  周母冷哼了一聲,卻沒有再說什麼,「你有錢你就請人好了,別以為請了人就可以大撒把,對興國不管不顧。」

  「奶奶,人才以叫大撒把?」跟爺爺一起看童話書的周暢抬起頭問道。

  周母有些尷尬,「就是……不管你爸爸了。」

  「我媽媽才不會不管我爸爸,我爸爸說我媽媽是我們家的領導,沒我媽媽管著他連襪子都找不到,是不是媽媽?」

  周母沒想到給她最有力回擊的是孫女,不由得有些訕訕的,「老周,你帶暢暢出去玩,我有話要跟叢蘭說。」

  周父大概知道老伴要說什麼,有些憂心地看了兒媳婦一眼,不過他也是習慣了被「領導」的,想說什麼沒敢說出口,帶著孫女出去了。

  周母看見門關上了,輕輕咳嗽了一聲,「關於姚琳的事,你打算怎麼辦?」

  叢蘭挑了挑眉,「我?我打算拿鞭子把周興國抽醒,問他到底什麼時候學會包二奶的,包二奶就算了,還不知道用套,讓人家大了肚子找上門來,他答完之後,我再作案工具沒收了!從馬桶沖出去!」

  叢蘭說得周母直皺眉頭,「你們年輕人現在怎麼這麼口無遮攔?興國是男人!他一個人在外面打拚辛苦,他又那麼優秀,難免會有些風流韻事……姚琳來找我的時候,我已經批評過她了……」

  「媽,你認為我就不優秀嗎?這麼多年我就一丁點誘惑都沒受到過嗎?如果我出軌了,你會說我只是有點風流韻事嗎?婚姻裡除了感情要不要有點責任?」

  「他是男人,你是女人……」

  「媽,您是受黨多年教育的人,連男女平等都不懂了嗎?」叢蘭幾乎是用嘲諷的語氣把老太太平時最愛掛在嘴邊上的話說了出來,當初她要留在家裡帶孩子,老太太就教育她,你是國家培養出來的大學生,理應在社會上爭得一席之地,在家帶孩子是資源浪費,是男女平等的倒退,「再說了,如果是爸在外面有風流事,您也會是這樣的態度嗎?」

  周母又被噎住了,「你就是這麼對待長輩的?得理不饒人,一點都不溫柔賢慧!」

  又來了,說不通就擺長輩的架子,每到這個時候就該周興國出場和稀泥了,可現在這個時候周興國卻躺在病床上依靠著呼吸機呼吸的活死人,「媽,咱們別吵了行嗎?關於姚琳,您到底是什麼態度?」

  「她就是個貪慕虛榮腐化墮落的妓……女……」周母說這話的時候舌頭都快打捲了,「但是她肚子裡的孩子畢竟是興國的骨肉,興國現在成了這個樣子,有沒有一個後代……」

  「媽,周暢難道不是興國的後代嗎?」

  「你知道我是說什麼!周家三代單傳……」

  又來了,讓兒媳婦出去工作賺錢分擔家用的時候講新社會,說到孝敬的時候又講傳統,現在又來三代單傳說了,周母跟叢蘭之間最大的矛盾就是叢蘭只給周家生了個女兒,雖然周母把周暢當成掌上明珠,含在嘴裡怕化了,捧在手裡怕摔了,可還是想要孫子想得要命,當年他們就繞著彎的希望叢蘭生二胎,得知叢蘭不肯之後,還跟兒子鬧過,被周興國給擋回去了,終究沒鬧到明面兒上。

  「媽,您就保證她生得一定是兒子?再說了,您也說了,她貪慕虛榮腐化墮落,您就敢保證她懷的真是興國的孩子?」

  「她……興國自己承認了。」

  「什麼?」原來不止是公司的人早就知道了,連公婆也早就知道了,叢蘭啊叢蘭,你到底有多傻,才會以為世界還是原來的樣子,你還是那個幸福的主婦?原來你早就是全世界的笑柄了!

  「就在兩個月之前,姚琳拿著驗孕單找到了家裡,說她是興國的女朋友,現在她懷孕了,興國逼她墮胎,可是她捨不得,來求我們給她做主,我跟你爸立刻把興國叫回了家,興國說他對姚琳不是認真的,說這件事千萬不能讓你知道,一定要讓姚琳墮胎,姚琳急了說興國對她始亂終棄,玩弄女性,推開窗戶要跳樓,我跟你爸好說歹說才把她勸下來……後來我們商量了,讓姚琳把孩子生下來,我們養,興國不同意……就僵持到了現在,興國出事之前一個星期,我查出了乳腺癌,我跟興國說,沒有孫子我死都合不上眼,興國這才答應了讓姚琳把孩子生下來,不過他有一個條件,孩子不能生在A市,要生在香港……」

  叢蘭聽到這裡,心突突跳個不停,頭一陣一陣的發暈,原來在她不知情的情況下,事情已經暗中進行了這麼久,丈夫的死甚至也跟這件事有關……「現在你們還是要孫子?」

  「我知道她把孩子生下來就能分遺產……可興國好好的活著呢,公司也是你的,錢也是你的,我們只想要孫子……」

  「興國是腦死亡。」

  「什麼腦死亡?他還有心跳呢!他沒死!沒死!」

  「媽,你既然是這麼想的,你就在這裡守著他好了。」叢蘭覺得再看一眼周興國她都會崩潰掉,拿隨便什麼東西把周興國再打死一次,她推開病房的門,像是風一樣的走了。

  周母看著被摔得來回晃悠的門,呆呆地坐下,握著兒子的手,「兒子,你沒死是不是兒子?兒子,你別怪媽,媽只是想要個孫子而已,你怎麼就那麼倔呢,一直拖到了出事……兒子……醒醒吧,醒醒看媽一眼,看看沒有了你,媽媽有多可憐……」

  姚琳微笑著開了門,「媽,你怎麼才來啊。」

  「還不是你個小祖宗要保胎,又說吃不慣A市的東西,你媽我才千里迢迢背了這麼多東西來看你!」進門的女人穿著黑色的皮夾克,裡面是網領網袖的鑲鑽打底衫,穿的是皮質的短褲跟黑絲襪,靴子一直高到膝蓋,頭髮染得黃黃的,雖然看起來有些年紀,卻滿是鄉非風,她腳底下大包小包的,果然滿滿的都是些蔬菜和罈罈罐罐。

  她進屋之後打量了這屋子半天,「這房子有多大啊?」

  「不算大,九十幾平米吧。」

  「是你的名字嗎?」

  「你當你女兒傻啊,當然是我的名字,他不給我買房,你當我會跟他?」

  女人笑著拍著女兒的背,「不愧是我女兒,真聰明……他真的死了?」

  「醫生已經宣佈了腦死亡。」姚琳坐下拿指甲刀修指甲,「幸虧他死了,想用一套房子和錢打發我,作夢。」

  「什麼?他還是不想讓你生孩子?」

  「他當然不想了,嘴上說是喜歡我,心裡在乎的還是那個只生了個賠錢貨的黃臉婆,找我無非是為了放鬆,男人,都是些管不住褲腰帶的,等動了真格的,一個個的全都現了原形,一開始說什麼婚姻不幸福,沒有共同語言,聽說我懷孕了,嚇得臉都白了,拚命哄我打抬,要不是我機警去找了他爸媽,我現在什麼都不是。」

  「男人,就沒有一個好東西!」

  「可不是。」

  「那現在你真要把孩子生下來?你一個女人以後帶著個孩子,可怎麼再找……」

  「唉呀我的傻媽,他的那間服裝公司,已經打出品牌了,一年光純利潤就幾百萬,上千萬,就算去掉合夥人的一半,他老婆要分走的一半,剩下的我們五個人分……」

  「哪五個人啊……」

  「他爸,他媽,他老婆,他女兒,我兒子,這五個人都是他的財產第一順位繼承人,我也要有他們公司5%的股份,你想想,一年能拿多少的分紅?」

  「五五二十五……五十萬?」

  「這指的是今年一年,以後呢?更不用說他現在的房產、存款了,每樣都要分我一份,還有他爸媽的財產,那兩個老東西說了,以後他倆的財產全是孫子的……」

  「孫子……你看準了是男孩?」

  「我找熟人看過B超了,八成是個男孩。」

  「嗯……我看你的懷相也像男孩……可是……什麼時候分呢?」

  「他現在已經腦死亡了,為防夜長夢多,我明天就去找律師,馬上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1:13 PM

案例八:婚姻腦死亡 第七十九章 竹籃打水一場空

  嘉木語錄:我不喜歡亦舒,但我喜歡亦舒的這句名言:沒有很多很多的愛,有很多很多的錢也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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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叢蘭把一杯半熱的茶狠狠潑到宗立業的臉上,宗立業揮退了辦公室裡的所有人,拿紙巾一邊擦著臉,一邊關上了辦公室的門,「叢蘭……你冷靜些。」

  「冷靜?當初咱們剛開始辦公司的時候,給工人發完工資咱們帳上只有幾百塊錢,我買了兩箱速食麵,咱們三個人速食麵加饅頭整整過了一個多月,我把我媽給我的金戒指賣了,付清了房租,用剩下的錢買了二斤豬頭肉,咱們三個人坐在紙箱子上吃肉的時候你是怎麼說的?你說如果有一天周興國敢對不起我,你就親手殺了周興國……現在呢?現在他學人家包二奶,你竟然跟著他一起瞞著我!宗興業,你拍拍良心想一想,你對得起我嗎?」叢蘭說到最後已經是聲淚俱下,她恨周興國,她更恨那些幫著周興國一起隱瞞她的人,公公婆婆她從來沒有指望過,可是宗立業和公司的許多元老,都是跟她一起血裡火裡拼出來的,這些人竟然也站在周立業的一邊,跟他一起把她當成傻子瞞……

  「叢蘭,不管你信不信,我知道這件事之後是勸過興國的,興國只是一時糊塗……」

  「一時糊塗?他會糊塗到買房子找裝修公司裝修出一間金屋來藏嬌?」

  「他……」宗立業低下了頭,「他現在人已經那樣了,你再問過去的事……」

  「你也不想說?還是你不敢說?你們現在有錢了,是大老闆了,只要家裡紅旗不倒,就算對得起我這個黃臉婆了是嗎?」

  「叢蘭,你別活得這麼明白行嗎?」

  「活得明白?我快糊塗死了!被你們像是三歲的孩子一樣騙得團團轉,如果周興國不出車禍,你準備什麼時候把這件事告訴我?

  「興國已經把這件事解決了,他也跟我說過再不會傷你的心了,如果他不出車禍,我到死都不會把這件事說出來。」

  「你呢,你是不是也有周興國到死都不會說出來的事?」叢蘭指了指坐在門外一本正經的慢悠悠打字的漂亮姑娘。

  「叢蘭,你得理解我們……」

  「是啊,我得理解你們,你們有錢了,不玩一玩女人怎麼對得起自己。」

  「現在社會就是這樣……是姚琳太毒了,竟然紮破避孕套……」

  「你聽聽你自己說的話,真不覺得臉紅啊,我要不要跟張芝說說這件事。」張芝是宗立業的妻子,帶著兒子在澳大利亞坐移民監。

  「張芝已經知道了。」

  「所以她才會忽然移民?」

  「她跟你不一樣,她只要錢……」

  「是啊,抓不住人了,抓住錢也是好的……」叢蘭抹了抹不知什麼時候流出來的眼淚,原來一切都變了,只有她還傻乎乎的以為什麼都沒有變,「我現在也是這麼想的,周興國已經這樣了,我能抓住錢也是好的,我帶了人過來做財務審計……」

  「什麼?」

  「我沒記錯的話,公司創立時的合同明文規定,你,周興國,我,三個人是公司的創始人,各擁有公司三分之一的權益,現在周興國躺在醫院裡,我做為他的妻子自然就擁有了三分之二的公司,做為老闆,我要求財務審計,有問題嗎?」

  「沒有,我是說……從什麼時候開始……」

  「現在。」叢蘭看了一眼手錶,「我請的是專業的會計公司,他們是按小時算錢的,一分鐘都耽誤不得。」

  姚琳走出律師事務所,站在路邊摸了摸肚子,咬了咬嘴唇,沒想到那個賤人不肯撥掉呼吸機竟是因為這個原因,腦死亡不算法律意義上的死亡,依照現行法律必須是呼吸心跳和腦部活動全部都停止了才算是死亡,不要說現在自己對周興國的財產沒有任何的權利,就算是孩子生下來了,也一樣對他的財產絲毫不能染指,甚至連要撫養費都有問題,孩子是周興國的,得由周興國撫養,可現在周興國根本沒有撫養能力……

  她想了想,一轉身到了隔了幾十米遠的銀行,在ATM機上刷卡,結果卻發現這個月應該打到她卡上的生活費一分錢都沒有到。

  「賤人!婊子!混蛋!」手裡捏著錢包,氣得幾乎要嘔出血來。

  「姚琳女士是吧?」

  她一轉身,只見一個身穿亮紫色緊身絲製連衣裙,白色西裝,梳著俐落短髮,戴著DIOR墨鏡的女人,嘴唇微微上彎,笑眯眯地瞧著自己,在她身後不遠處,是一個穿著藏藍色暗格西裝,打著深藍斜條紋領帶拿著公事包的高壯男子。

  「你是?」

  「我是叢蘭女士的代理人,我姓林,林嘉木,這是我的名片。」林嘉木一伸手,站在她身後的男人從包裡拿出一張名片,遞到林嘉木手上,林嘉木又遞給了姚琳。

  姚琳拿到名片之後,看都沒看就隨手扔,「你回去跟她說,我要跟她親自面談,我跟律師沒什麼好說的。」

  「姚琳女士,我想我沒把話說清楚,從現在開始,你如果要談撫養費的事,只能跟我談,我的委託人不想見你。」

  「什麼撫養費?」

  「因為你已經半年沒有上班,公司已經做出辭退你的決定,工資從這個月起停發,因為周興國先生現在已經是無行為能力人,他的所有財產歸周興國先生的妻子叢蘭女士處理,一個小時前銀行受理了叢蘭女士的銷戶申請,您現在用信用卡現已停用,還有您現在所住的房子,是由周興國先生用夫妻共同財產購買,且未經叢蘭女士同意,我們在兩個小時前已經向法院提起了訴訟,並申請財產保全。」林嘉木看了一眼手錶,「您大概有兩個小時的時間搬離現居地。」

  姚琳沒想到叢蘭會這麼快出手,而且出手這麼狠,「房子是周興國買給我的,寫的是我的名字……」

  「很高興您承認了房子是周興國先生購買的,寫誰的名字不重要,重要的是周興國先生在購買房產贈與您時,並未得到共有人也就是叢蘭女士的同意,如果您查閱過相關的判例應該清楚,在這種情況下您應該無條件返還。」

  「她不能這麼對我!我懷著周興國的孩子。」

  「您只是自稱懷有周興國先生的孩子,並無相關證據支持,當然了,您如果想要周興國先生支付撫養費,可以申請親子鑑定,但我善意的提醒您一下,依照中國的法律,胎兒並不是自然人,沒有任何權利,您如果想要撫養費須得生下孩子且孩子存活之後,再提起相關訴訟。」

  姚琳幾乎站不住了,她撫著銀行的坐椅坐了下來,「我……」

  「現在咱們可以談了嗎?」林嘉木微笑道。

  姚琳會在驚魂初定之後,第一時間打電話給媽媽,亦在林嘉木的意料之中,姚琳的媽媽在他們當地不是一般的人物,據說年輕時是遠近聞名的一枝花,未滿二十歲時照顧生產的姐姐照顧到了姐夫床上,氣得姐姐喝農藥自殺,姐姐沒出百天,就未婚先孕嫁給了自己的親姐夫,當地糧食局的實權主任,婚後的姚母很是過了一段舒服日子,可隨著體制改革,糧食局從炙手可熱的實權部門,變成了可有可無的擺設,姚父也下了崗,這讓姚母很是不適應,把姐姐生的孩子送到了公婆家之後,她開始了每天早晨「跳舞」晨練的生涯,很快勾搭到了另一位當地的商人,一腳踢了老公,帶著女兒嫁給了這位商人。

  也許是姚母天生帶衰,這位商人跟她結婚不到十年就生意失敗了,姚母也是極有本事的,又勾搭到了另一個有錢人嫁了出去,這回帶著的是一女一兒,有錢人跟她結了婚之後倒是沒敗家,自己的身體卻敗了,沒過五年就死了,姚母帶著遺產一直「幸福」的生活到現在。

  姚琳之所以會年紀輕輕就這麼有本事,勾搭到了周興國,並且做二奶做得這麼「成功」,甚至衝破了周興國的嚴防死守順利懷孕,全賴媽媽的言傳身教。

  姚母來時,果然氣勢洶洶,深灰的套裙穿得很是得體,全無第一天來A市時的鄉非風,坐到鳳凰茶館的包廂裡第一件事就是讓老闆娘上最好的茶,第二件事是從包裡拿出一盒女士淡煙,拿出一根抽了起來。

  姚琳輕咳了一聲,皺了皺眉,姚母這才把煙掐了,「聽說你們是叢蘭的律師?」

  「我們是叢蘭女士的律師。」

  「我來之前呢,已經給親家打過電話了,親家說房子法院暫扣就暫扣,讓我們搬到他家去住,他們也好就近照顧姚琳。」她說完頗有些得意地看著林嘉木,可惜林嘉木只是律師,不是叢蘭,周父周母的態度對她來講是意料之中的事,在她看來讓周父周母伺候伺候這一老一小兩位姑奶奶也是「好事」一樁。

  「哦。」林嘉木挑了挑眉,「既然如此,祝您養胎順利,生產愉快,哦,對了,准生證您辦下來了嗎?」

  「我們打算回老家生孩子,我們那兒可沒那麼多規矩,沒有准生證一樣生。」姚母見招拆招。

  「這樣啊。」林嘉木站了起來,「那等您生下孩子,我們再討論關於撫養費的問題。」

  「等等!叢蘭就想這樣一個人獨吞遺產?」姚琳也站了起來。

  「您實在是太會說笑了,周興國先生還活著呢,怎麼會有遺產之說?不光是現在不會有遺產之說,在法律變動之前很久,都不會有遺產之說,至於到了那個時候會有多少遺產……您知道的,現在經濟形勢瞬息萬變……」

  「如果我不生孩子呢?之前周興國說,如果我把孩子打掉,除了現在的房子之外,他會另給我一百萬的青春損失費和營養費……」

  林嘉木坐了下來,倒了一杯清水給姚琳,「姚女士,您還不明白嗎?除了手術費和數目合理的營養費,叢蘭女士一毛錢都不想多出。」這件事林嘉木已經跟叢蘭交涉過,叢蘭恨死了姚琳,怎麼可能讓她拿錢走人,輕鬆過活,就算是日後要官司纏身,醜聞不斷,她寧願把錢花在律師身上,都不願花在姚琳身上,雖然林嘉木覺得叢蘭有些意氣用事,可誰又能怪她呢?

  姚母啪地一拍桌子,「她這是仗勢欺人!琳琳,咱們走!咱們就把孩子生下來給他們看!」

  姚琳也收拾了東西,臉色青白地跟著母親走,她原來還慶倖周興國「死」得及時,現在看來周興國一死,她根本是要竹籃打水一場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1:22 PM

案例八:婚姻腦死亡 第八十章 所謂運氣

  嘉木語錄:比起幫助人,我更喜歡賺錢;可誰又說不能一邊賺錢一邊幫助別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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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福祿社區原址便是A市小有名氣的葫蘆巷,自從舊城改造之後,便成了福祿社區,原來這一片便是市裡各大機關的家屬區,現在舊城改造之後,各種老幹部更是紮堆,這幫人退了休跟平民百姓也差不多,不是遛狗就是遛孩子,至於遛鳥、下棋、跳廣場舞、唱歌之類的,更是少不了這幫人的身影。

  每到了清晨五鐘左右,整個社區就沸騰了起來,各種活動不斷,廣播喇叭響徹雲宵,住在這社區的年輕居民有條件的搬家逃離了,沒條件的只有忍了,可偏有一個人實在有些忍不了,此人便是姚琳。

  她坐在床上瞪著眼睛瞧著對面牆上不知多少年之前的舊版中國地圖,瞧著時鐘一點一點的往前挪,聽著廚房裡鍋碗瓢盆交響樂,才五點十分好不好……

  她拿起手機洩恨似地發著短信:賤人,你不敢見我是不是?我現在就在公公婆婆家,公公婆婆對我可好了,每天給我做好吃的,婆婆還說她只有一個兒子,本來想把兒媳婦當成女兒看的,可是你性格倔強沒教養,像個刺蝟似的讓人想親近都親近不起來,有了我之後才知道有女兒的滋味。

  發完短信之後她把手機一扔,從床上跳了起來,「別吵了!我不吃早飯!」

  正在廚房忙碌的周母嚇了一大跳,一抬頭看見是頭髮蓬亂眼睛紅紅的姚琳,心裡一陣的犯咯應,當初叢蘭懷孕的時候她還在上班,又聽說叢蘭離開公司在家養胎,覺得她這種一懷孕就放棄事業的行為實在不可取,苦勸不聽之下,整整八個月看都沒看過叢蘭一眼,叢蘭也是個要強的,從沒抱怨過一句,生產那天她自己在家裡打了120叫得救護車,除了丈夫之外誰也沒驚動,她這個做婆婆的知道叢蘭生了個女兒,都是第二天的事了,她心裡恨叢蘭太強之餘,也不得不佩服兒媳婦實在是獨立,兒子特意找她談了,讓她不要在月子裡給叢蘭添堵,她請假伺候叢蘭月子的時候,是兩人最融洽的一段時間,後來兩人又鬧僵,是叢蘭不肯生二胎。

  可是這個姚琳是怎麼回事?她沒地方住看在孫子的面子上她答應讓她來家裡住,早晨起床不去晨練而是給她做早飯,結果就換來她像瘋子一樣的吼……她活了幾十歲了,從沒被人這麼吼過。

  「你不吃早飯,別人也要吃。」周母冷冷地說完又繼續做早飯。

  「琳琳!」姚母本來也是嫌吵,躺在床上正在猶豫要不要去廚房幫忙,誰知道女兒就闖了這麼大的禍,「親家母,您別生氣,她懷孕了性子燥。」她說完就把姚琳拉回了臥室。

  「你腦子進水了嗎?」她低聲吼女兒。

  「我就是生氣。」

  「我知道你生氣,可你也不看看這是什麼地方,你在周家住著,就代表著周家承認你和你肚子裡的孩子,你在這裡待一天,那個黃臉婆就要難受一天……」

  「媽!我想回家。」姚琳雙眼含淚道,叢蘭在前天向法院就房子的產權爭議向法院申請訴前保全,並且聲稱姚琳有轉移財產的傾向……就在姚琳還沒搞懂到底發生了什麼的時候,她的房子真像是那個姓林的律師說的那樣,被查封了,如果不是在法院貼封條之前,她進去搶出了不少衣服,她現在連換洗的衣服都沒有。

  「回家,回什麼家啊……」

  「那房子是我的名字,我回去住有什麼關係?法院還會把我一個孕婦抓起來嗎?」

  「我的傻孩子,這裡是A市,叢蘭是地頭蛇,說不定哪兒哪兒都有熟人,你一個外地來的,怎麼可能爭得過她,媽諮詢過律師了,你現在最重要的任務是把孩子生下來……」

  「生下來有什麼用……」

  姚母按了按她的肩膀,「興國對你那麼好,你替他留一條血脈,也是對得起他了。」

  姚琳看了一眼緊閉的房門,點了點頭。

  自從辦了諮詢事務所,林嘉木有好久沒有像現在這樣像一個律師一樣的工作了,整整五年沒有接觸過相關的檔,她光是更新最新法律檔,重新下載各種表格,給前同事打電話詢問最近規定,就耗費了相當長的時間,準備了各種法律檔,幫助叢蘭找到可靠的會計師事務所之後,她又開始馬不停蹄地來往於法院,遞交各種檔,鄭鐸在她身邊做司機跟拴包助理,做得不亦樂乎。

  「你在做偵探之前,過得就是這樣的日子?」鄭鐸笑問,林嘉木這幾天就是各種套裝換個不停,把壓箱底的衣服都翻出來穿了,整個人的形象從休閒風到職業風轉變神速,連帶著他也不得不弄了兩套西裝穿。

  林嘉木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用檔扇著風,「我當年比現在輕鬆多了。」畢竟律師事務所有專門的律師助理和秘書,各種文書都是齊全的,很多事她吩咐一句就行了,現在她一個人包辦了所有的事,當然是累得不行。

  「那你為什麼要改行呢?」

  「正義感嘍。」林嘉木說完就笑了,「當年我在離婚律師裡也算是小有名氣,來找我的委託人不少,可她們找到我的時候,大多數已經失去了先機,就算我再怎麼努力,也沒辦法讓她們得到應有的補償,其中有幾個希望我幫助拿到丈夫出軌的證據,我委託了幾個人調查,結果都不能讓我滿意,於是我乾脆自己調查,後來……就索性做了這一行,當然了,理論上我一直是律師,叢蘭這案子相對簡單,如果他丈夫已經死了,小三生下了私生子,事情要比現在難辦十倍。」

  鄭鐸還想說什麼,林嘉木的手機就響了,「喂?」

  「周興國死了。」電話那頭叢蘭的聲音顫抖得幾乎讓人聽不清她在說什麼,「他死了……」

  「什麼?」林嘉木閉了閉眼,默數十下讓自己冷靜下來,「叢蘭,你現在在醫院嗎?」

  「嗯。」

  「好,現在你跟著我一起呼吸……呼氣……吸氣……呼氣……吸氣……」數分鐘後,叢蘭總算平靜了下來,林嘉木又問她,「醫生說死亡的原因了嗎?」

  「醫生說他的情況忽然惡化,他們搶救無效……」

  「叢蘭,你聽我說,現在你打這個號碼……」林嘉木把劉警的電話給了叢蘭,「他是刑警隊的隊長,你跟他報案,說周興國死因可疑,你懷疑是他殺,然後守住現場,不要讓醫院的人進去弄亂證據,知道嗎?」

  「什麼?」電話裡的叢蘭好像是跑了起來,跟什麼人大聲的喊著些什麼,大約是不要動,她已經報警了,懷疑是他殺……

  「你跟醫院的人說,你懷疑是刑事案件,跟他們沒有關係,你不是要鬧醫院……是公安局的人讓你保護現場。」林嘉木一邊說一邊示意鄭鐸開車。

  不知道那邊醫院是不是相信了叢蘭的話,總之暫時恢復了平靜,叢蘭把姚琳逼得太緊了,讓她幾乎沒有退步的餘地,在這種情況下兔子急了尚且會咬人,何況本來就不是什麼善茬的姚琳,要麼姚琳真是運氣好到爆棚,快被逼到死角的時候周興國「及時」的死了,要麼就是……

  不管怎麼樣,林嘉木從來不相信有人會有這麼好的「運氣」,反常即為妖,這件事其中必然有鬼。

  本來周興國就是腦死的狀態,想要弄死他只需要關閉呼吸機一,兩分鐘,醫院就算是知道其中可能有蹊蹺,也不會為了一個腦死的病人,承擔監管不利的責任,肯定會當成普通的死亡處理,如果叢蘭不在醫院,醫院在幾分鐘之內就會替行兇者清除證據……

  就算是叢蘭現在在醫院,林嘉木都懷疑是不是能拿到證據……索性她已經讓叢蘭報了案,靜待事情處理吧,「早知道,就應該派個人在醫院守著周興國。」這件事是她百密一疏了。

  「是他命該如此吧。」鄭鐸嘆道,為了個小三,讓原本幸福的家庭陷入危機,又為了她出了車禍,現在又死在小三的手裡,周興國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林嘉木和鄭鐸到醫院的時候,周父和周母還有姚琳母女倆個已經到了,四個人在外面又哭又鬧的要進病房,週邊還有幾個臉色不怎麼好看的醫生和護士,叢蘭坐在病房門口臉色煞白地緊緊堵著病房門不讓人進去,叢蘭看見林嘉木來了,這才站了起來……「林律師……」

  林嘉木扶了一下站不穩的叢蘭,「別怕,員警馬上就到。」

  鄭鐸則是找了醫生,「我們是叢蘭女士的律師,已經因周興國先生的死亡報了警,請醫院放心,不管是什麼原因造成的死亡,我們都不會追究醫院的責任。」

  那個醫生看了一眼鄭鐸,「腦死亡的病人已經沒有治療價值了,本院本來就不想繼續收治……」

  「我知道,麻煩你們了,等會兒還請你們繼續配合。」

  姚琳則是指著林嘉木道,「伯父,伯母,這就是那個律師,就是她在背後出的主意……不讓我們去看興國……」

  林嘉木轉過身面對姚琳和周父,周母,「伯父,伯母,我的委託人認為周興國先生的死亡有疑點,已經報了警,並且依照警方的指示保護現場,周興國先生是二位的愛子,你們也不希望他死得不明不白吧。」

  舉凡是人,乍聞噩耗,沒幾個人第一反應會是「他早該死了。」絕大多數人的反應是「他怎麼會死」,現在林嘉木第一時間告訴他們周興國不是病死的,而是被人害死的,周父和周母本來就已經悲痛萬分,聽到林嘉木說周興國的死亡有疑點,立刻信了一半,對叢蘭堵住門不讓他們進的行為,也理解了一些。

  「怎麼會?是什麼人害他的?他已經這麼慘了,為什麼還有人要害他……」姚琳哭了起來,可是卻沒有多少眼淚,她乾脆用手摀住臉乾嚎了起來。

  「不管是誰害了他,我都要她殺人償命!」總算緩過勁兒來的叢蘭,冷冷地說道。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1:28 PM

案例八:婚姻腦死亡 第八十一章 迷霧

  嘉木語錄:錢自從誕生以來,就充滿了魔力,讓人為之生,為之死,為之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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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劉警接過鄭鐸遞過來的煙,點燃抽了起來,「還是你厲害,說戒煙就戒煙……我戒了幾次都沒戒掉。」

  「你工作壓力大嘛。」

  「壓力歸壓力,重要的還是毅力,我就沒有你這麼有毅力,這次的案子上面挺重視的,周興國好歹是個企業家,不明不白在醫院裡就這麼死了,不查清楚交待不過去,不過我估計查出來也難辦,除了醫院的人之外,一半枚可疑的指紋也沒找到,這年月偷自行車的都知道要戴手套,監控錄影也沒拍到什麼,來來往往的沒有什麼外人,聽說醫院找上面的領導談了,還是想要以正常死亡結案,領導的意思很明確,做通家屬的工作,家屬……」

  說起來就是誰也不願意為了一個已經腦死亡的人耗費太多的精力,正常人死了像這種沒有人證、物證的案子都難辦,這樣的案子家屬如果不追究,這案子就是正常的腦死亡患者忽然惡化死亡的案子,可如果叢蘭堅持說死因有疑點,他們就會繼續辦,劉警說了半天,幾句話就把實底交給了鄭鐸。

  鄭鐸對他說得也都是實話,「我跟叢蘭雖然不熟悉,可從她丈夫出車禍之後發生的事來看,這女人不是三言兩語能唬弄過去的,她又多少有點影響力……」

  「多少有點?這案子在網上已經吵翻天了……」劉警挑了挑眉,「她那個微博是誰管的?那小詞給你用的……一口一個相信警方會給家屬一個滿意的交待,客客氣氣的擠兌人。」

  鄭鐸笑了,叢蘭的微博原來是她自己在管,出事之後她沒心思管,林嘉木需要處理的法律事務太多,就歸汪思甜管了,小丫頭自從出了少管所就一直泡在網上,沒三天就把時髦詞彙全學會了,再加上在少管所學得那些法律知識,一般人真鬥不過她。

  「你也別在這兒笑,最近市裡還有幾個案子,我手裡就壓了兩樁搶劫殺人案,看視頻的小吳眼睛都要熬瞎了,十一去老丈人家拜訪差點兒讓指著老丈母娘叫叔叔,這次的案子既然是你找來的,看視頻這活就歸你了。」

  「憑什麼啊,你又不給我工資。」

  「別在這兒跟我提工資啊!我一年賺得那點死薪水還不如你一個月賺得呢。」劉警看了眼自己手裡的煙,「這煙不錯,還有嗎?」

  「有。」鄭鐸把一整盒煙都給了他,「你也別總熬夜抽煙了,又胖了吧?再胖下去當心得心臟病。」

  「人家都說我胖了有官威,就你看不順眼,案子結了我請你吃飯啊,叫上嘉木和思甜。」

  「好。」

  能拍到周興國所在病房的攝像頭總共有三個,一個在護士站那裡,稍遠一些,但能看見從左側進入病房的所有人,另一個在右邊走廊盡頭,角度最好,第三個在左邊走廊的盡頭,基本上照不到什麼有用的東西。

  鄭鐸把三個攝像頭的錄影帶都拿到手裡,較準了時間之後開始一幀一幀的放,這個案子比較容易的地方在於案發的時間比較準確,一個已經沒有了自主呼吸的腦死亡患者,脫離了呼吸機幾秒鐘就會有病危警報,鄭鐸看到醫護人員發現情況不對衝過來,記住了時間點,又從後往前看,來往的人裡確實沒有可疑的,護工在那個時間段好像接了個電話,拿了電話到走廊的盡頭跟什麼人說著話,一個清潔工推著車進了病房很快又出來了,在那之後一直到三分鐘後警報響起,一直沒有人進出。

  他又把錄影重放了幾遍,在放到第五遍的時候,總算發現了破綻……清潔工穿得是一雙男式的黑色軟底鞋,看著樣式還很奇怪,不像是皮鞋,倒有點像反絨面的,清潔工穿這種鞋實在是太詭異了,醫院裡所有的工作人員,都是白色的軟底布鞋……

  他把清潔工角度最清楚的畫面截了圖發到自己的手機上,拿給醫院的人看,醫院的人有些人說是清潔工老劉,有些人說老劉那天不當班,又問了鞋的問題,果然醫院的鞋子是今年統一配發的,所有人都要穿白色軟底鞋,但是清潔工是不是都按照規定穿鞋了,誰也說不清楚。

  劉警那邊的例行詢問也陷入了困境,姚琳母女倆個就是哭,再不然就不說話,問急了直接反問劉警:「就算我是謀財害命,我跟周興國的孩子還沒生呢,他死了我有什麼好處?」

  是啊,姚琳有什麼好處?現在她是懷孕狀態,如果她肚子裡的孩子是婚內懷的,理所當然的遺產要保留屬於遺腹子的份額,問題是她跟周興國沒有合法的關係,想要「保留」遺產,都得要羊水穿刺拿到孩子的DNA證明是周興國的,然後經過漫長的法律程式,在孩子順利出生並成活之後,才有可能拿到遺產。

  相反,如果是孩子出生之後周興國死了,她才是事半功倍,這麼看來,周興國現在死了對她來講也不是什麼好事。

  「你們懷疑這個懷疑那個,怎麼不懷疑叢蘭啊!她恨死了周興國劈腿,自從知道了我跟他的事,連看都懶得看周興國一眼,今天周興國出事了,她怎麼那麼巧在醫院啊?周興國死了,分到最多遺產的分明是她。」

  「我沒問叢蘭,我現在問得是你。」

  「問我也一樣,我跟我媽在這裡舉目無親,我大著肚子被趕出家門,我媽怕我想不開,一直跟我寸步不離的,我們娘倆一直在周家,周家兩老可以替我們做證,周興國的死跟我們沒有關係。」

  劉警盯著姚琳瞧了一會兒,他因為辦案子早就練出了火眼金睛,誰說得是實話誰在撒謊一目瞭然,姚琳緊張歸緊張,卻沒有多少害怕,相反一副氣定神閒的樣子,好像這事兒真跟她無關一樣。

  難道……真跟她無關?

  就在他猶豫的時候,看到了鄭鐸發給他的照片,雖然圖片圖元不高,也能看出是個男人,而且是個不矮的男人,鄭鐸特意在鞋子的部分畫了個紅圈,劉警看了一會兒,把手機上的照片給姚琳看,「姚琳,你認識這個人嗎?」

  姚琳搖了搖頭,「不認識。」

  案子徹底陷入了僵局,鄭鐸順著時間線一直跟著那個清潔工的痕跡,每次這個人都是消失在沒有攝像頭的防火通道,不管鄭鐸調多少監控錄影,都找不到身形跟他類似的人走出防火通道的影像,這個人像是憑空消失了一樣。

  周興國是他殺的這一點倒是得到了承定的答案,警方在呼吸機上找到了一個簡易的定時裝置,時間倒數到最後就會切斷電源。

  可定時裝置上一樣沒有指紋……

  叢蘭以為周興國死之後面對女兒時她會哭,可眼淚好像在她堵著門不讓任何人進的時候就流乾了,對著女兒竟然硬生生扯出一個笑臉來,「暢暢,還記得媽媽跟你說過的嗎?爸爸去了更好的地方……」

  「媽媽,爸爸是不是死了?」

  「呃?」

  「我同學說我爸爸是死了,就像我養的金魚一樣……媽媽,你會把爸爸放馬桶裡沖下去嗎?」

  「不會,他是爸爸,媽媽會好好的安葬他。」

  「那爸爸會回來看我嗎?」

  「不會了。」

  「就像金魚一樣,外面有好多好多跟它長得很像的金魚,可都不是它,是嗎?」

  「是啊,不過沒關係,暢暢還有媽媽……」

  「媽媽不會像金魚一樣的死掉嗎?」

  「不會,媽媽不會死掉。」叢蘭說到這裡,保姆再也忍不住,打開門出去哭了起來。

  林嘉木站在門口,拿著電話不知道要不要把壞消息告訴她,周興國死了的消息一傳到服裝公司,宗立業和他的人就把會計公司的人趕走了,說要封帳,他要撤股……

  「林律師,你有什麼事嗎?」叢蘭發現了林嘉木。

  「宗立業把會計公司的人趕走了,說要封帳撤股。」

  「什麼?」服裝公司是他們三個人一起創辦的,雖然宗立業在丈夫外遇的事上背叛了自己,叢蘭怎麼樣也沒想到這個時候他會捅服裝公司一刀,本來就是三方的資本,周興國是公司的門面,宗立業負責生產,周興國死了客戶本來就對公司沒有了信心,現在宗立業要撤資,企業徹底是辦不下去了。

  叢蘭被一系列的事情逼得喘不過氣來,她最近這幾天經歷的,簡直比她一輩子經歷過的事情還要多,她看著眼前的女兒,拚命的告訴自己不能倒不能倒,還是眼前一黑,向前栽了過去。

  林嘉木快跑了幾步扶住了她,「暢暢!快去叫人!」周暢本來就害怕媽媽也像爸爸一樣的死了,現在看見媽媽暈倒了,更是嚇得六神無主,聽見林嘉木喊叫人,立刻跑了出去。

  「快來人!救媽媽!」

  原本在另一個角落互相埋怨的周家老夫妻聽見暢暢在走廊裡喊叫,立刻衝了出來,周父抱著孫女,周母跑到叢蘭所在的休息室,看見那個律師正在給叢蘭餵水。

  「叢蘭……」

  叢蘭別過了頭,不想再看見公婆。

  林嘉木小聲問叢蘭,「要不要我找什麼人過來?」

  「我爸得了尿毒癥剛做完換腎手術不到半年,我媽得照顧他,周興國出車禍的事我都沒跟他們倆個人說。」叢蘭小聲說道,她父母最喜歡周興國這個女婿了,當初叢父入院,周興國因為工作忙只去看過他一兩次,他也到處說女婿孝順,周興國出事了,對他們倆個的打擊不比對周父和周母的小。

  「現在這事兒不能隱瞞了,你得跟家裡人說一聲。」

  叢蘭搖了搖頭,「我自己就夠難的了,我爸媽來了只不過多了兩個需要人照顧的老人罷了。」

  「公司的事……」

  「嘉木,興國的筆記本是不是你收著呢?我記得他跟我講過,曾經有人想要收購公司,既然是不做了,那就徹底不做了吧。」原來她覺得服裝公司是他們夫妻愛情的鑑證和心血的結晶,現在看來不過是一場笑話,服裝公司的存在就像是在嘲笑她婚姻失敗一樣。

  林嘉木想了想道,「當時有人想要收購公司,是你們的公司最好的時候,現在你們公司這個狀況,就算有人想收購,也會拚命壓價。」

  「那又怎麼樣呢?錢財身外物,生不帶來死不帶去,我倒寧願有人給我後悔藥吃,讓我沒那麼傻說回家帶孩子就回家帶孩子,對周興國一點戒心都沒有。」

  叢蘭現在是心灰意懶,對任何事都沒有了興趣,林嘉木忽然想到一件事,把鄭鐸發到她手機上的圖片拿給叢蘭看,「對了,你認不認識這個人?」

  叢蘭一開始沒有仔細看,只不過是一個清潔工,從周興國住院到現在,她見過醫院的清潔工來來去去的,卻從來沒有在意過,可是看到被紅圈圈起來的鞋的時候,叢蘭愣住了……「我認識這雙鞋。」

  「什麼?」

  「這鞋是TOD'S今年的新款,宗立業的腳形不好,穿皮鞋會擠腳,只有穿老北京布鞋或這種鞋才會舒服……這鞋還是今年我去香港的時候買的,一共買了兩雙,他一雙,興國一雙,興國喜歡在家穿這鞋,宗立業無論走到哪兒都是穿這款鞋……」叢蘭說到最後都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了,好像不說下去,她就會崩潰了一樣……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1:41 PM

案例八:婚姻腦死亡 第八十二章 放手

  宗立業一直很淡定,就算是劉警拿出了視頻照片一樣很淡定,「你說這鞋是TOD'S的豆豆鞋,我看著像是早市地攤上二十塊錢一雙的買菜鞋,這麼模糊的視頻除了鞋是深色的能看清楚什麼?我跟興國是多年的好朋友,他死了對我有什麼好處?」

  劉警的第二個動作是拿出了一疊的帳薄,「好處?你妻子跟兒子在澳大利亞住著幾百平米的豪宅,開著豪車,你又在A市給小三買了海景房,去澳門賭一次就是幾十萬的輸贏,同樣是合夥人,周興國可沒有你那麼瀟灑,叢蘭請的會計被你弄走了,我們派去的法務會計你可沒辦法弄走,他剛剛查了兩天的帳,就已經查出不少虧空了,更不用說偷稅漏稅了。」

  「稅務方面的事不是由我負責的,是由周興國負責的,至於活得瀟不瀟灑,是生活方式的問題。」

  宗立業把所有的罪名都推到已經死無對證的周興國身上並不出乎劉警的意料,宗立業殺周興國的原因也很清楚了,叢蘭請了專業的會計公司審計公司財務,宗立業怕自己做得那些事曝光,索性殺了周興國,想要藉機出賣公司。

  「宗立業,你別以為你不承認我就拿你沒辦法了。」

  「呵呵,要出名你就儘管對我動手,我宗立業無德無能,好歹也是澳藉華人,著名企業家,你要是弄出點什麼事來,當心你的那身衣裳。」

  劉警坐了下來,點燃一根香煙,對著囂張的宗立業笑了,他做了員警這麼多年,真不怕這種裝大爺的,「那好,咱們不審了,你既然是澳藉華人,咱們就按外事來辦……」

  有時候幸福真像是鏡花水月,打碎了之後無非是一池污水,叢蘭翻看著法務會計整理出來的資料,原本看起來欣欣向榮的企業,竟然是如此的殘破不堪,內債外債相抵,除了品牌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更不用說偷稅漏稅嚴重,一旦稅務局來查,她這個在家宅了幾年的家庭主婦都要進監獄。

  她又整理了周興國的遺產,固定資產除了他送給姚琳的房子她不知道之外,餘下的她都清楚,在他的辦公室保險箱裡還有些存單和不記名國債跟一些現金,攏一攏存款大概四、五百萬,固定資產就是兩間鋪面房,自住房和姚琳的那棟房子,看著很多的樣子,可是連還稅款都不一定夠。

  現在情形都這麼糟了,姚琳還發了律師函,申請遺產保全,替她肚子裡的「私生子」爭權益,呵呵,遺產沒多少,債務倒是不少,就是不知道她要不要。

  她把這些都劃拉到一邊,坐在那裡仰天長嘆,真是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林嘉木輕輕地敲了敲她辦公室的門,服裝公司辦公區從原來的人聲鼎沸,到現在的空空蕩蕩,也不過只過了兩三天的樣子,連生產線都是做完現在這一單,就再不做了。

  「進來。」

  叢蘭抬頭瞧林嘉木苦笑了一下,「你這單生意做虧了,你要喝茶還是清水?」

  「還好,不算虧。」林嘉木坐了下來,「我查了一下之前要收購你家公司的那些公司,現在有意向有能力的也就剩下兩三家罷了,可是有一家很有趣……他們昨天還在打宗立業的手機呢。」

  「嗯?」

  林嘉木拿出一個資料夾,「就是這家朝陽公司,他們家原來是做IT的,後來又做房地產,不管怎麼樣都跟兒童服裝不搭界,可是從通話紀錄上來看,周興國死前一天還跟他們有長時間的通話,宗立業跟他們也保持著聯繫,周興國死前,有沒有跟你提起過這家公司?」

  叢蘭搖了搖頭,「他倒是說起過,我們把服裝廠買了,拿著錢周遊世界的話,我說賣了之後咱們要坐吃山空嗎?他就沒再提了。」

  「宗立業還跟這些人聯繫密切,其中還有請這些人吃飯的記錄。」林嘉木劃了指了幾個人名出來,「我查了一下,這些人都是建設規劃部門的人……」

  「呃?」

  林嘉木拿出辦公室裡的行政區劃圖,拿筆劃了幾筆,「這是新規劃還沒有審批的地鐵線路……」當年服裝廠的廠址挺偏的,原型是一家破產了的紡織廠,張芝家有點門路,趁著破產拍賣的時候周,宗兩家出了大價錢連地皮帶廠房一起買了下來,本來原來那地方偏,沒人在意,服裝廠開起來了,也省了每年交廠租,隨著周邊的廠租越來越高,周、宗兩家也覺得當年看起來很多的錢,對現在來講只是小投資罷了,沒想到隨著這十年城市的擴張,地鐵竟要修到服裝廠附近了。

  「你是說……」

  「現在規劃還在審批當中,朝陽公司這種有背景的房地產企業一心想要買的話……」基本上八九不離十了。

  「這事兒還有誰知道?」

  「宗立業肯定知道。」否則他也不會這麼急著動手,就是想趁著叢蘭傷心欲絕之時,明裡撤資,暗地裡找人買下服裝廠,等到規劃一出來,他再高價賣給開發商,如果再拖下去,等到人人都知道服裝廠值錢的時候,他再運作已經晚了,他沒想到的是叢蘭請來了厲害的後援,先是把普通的腦死亡病人死亡案,變成了謀殺案,又查出了規劃的事。

  「那現在怎麼辦。」

  「現在……」林嘉木笑了笑,「劉警那人是屬狼的,他咬定了誰,不咬死絕不甘休,你可以不用管宗立業了,先搞定姚琳要緊,至於服裝廠,你乾脆跟你公婆實話實說,現在資不抵債,偷稅漏稅,你也要吃官司,總不能讓他們還以為兒子是企業家大富豪吧。」

  「然後呢?」

  「宗立業已經替你做好了規劃,你按照他的計畫行事……」

  叢蘭聽到這裡,笑了笑,笑完之後又是一陣的落寞,「我原來哪會想這麼多事情,現在真是現實逼人學壞。」

  「你這是策略,不是學壞。」林嘉木拍拍她的肩膀,「你還有女兒,還有服裝品牌,沒有很多很多的愛,有很多很多的錢也是好的,有了錢咱們專門包小白臉,年齡高於二十五歲的都不考慮。」

  周父周母簡直被叢蘭嚇傻了,「你說什麼?」

  「興國是宗立業害死的,警方還找了法務會計清帳,服裝廠資不抵債不說,還偷逃稅款,我算了算,把興國留下的存款跟姚琳和我們現在住的房子全都賣了,都不夠還稅款的。」

  「那兩間鋪面房呢?」

  「那兩間房子早抵押給銀行了,現在這種情況,銀行不會讓我們賣的。」

  周母只覺得眼前一黑,「你可別嚇唬我……興國原來還說廠子做得很好,今年過年要帶我們去歐洲旅遊呢……」

  「他在的時候廠子當然很好,他不在了,很多老客戶都不肯下訂單了,宗立業又從廠子裡抽走了太多流動資金,現在現金流斷了……」

  「我聽不懂你說的什麼現金流不現金流,這麼大的廠子,怎麼說沒了就沒了呢……」周母懷疑地看著叢蘭。

  「媽,你可以不相信我,難道連公安局都不信嗎?您可以去公安局問,也可以去稅務局問,我說的是不是真的。」叢蘭抱著女兒說道。

  「那現在怎麼辦?」

  「現在廠子裡最值錢的就是品牌和廠房了,我打算把這些都賣了,再加上兩間房子,湊錢先把稅款和罰金交上……」

  「這事兒也有宗立業的份,他怎麼不賣房?」

  「宗立業把資產全轉移到澳洲了,名下什麼都沒有,他現在住的海景房寫的都是小三的名字。」

  「這個混蛋!!!當年他什麼都沒有,在咱們家沙發上住了大半年,除來進去的還叫我乾媽,沒想到竟是這樣狼心狗肺的東西!」周母真是又氣又恨,自己好好的兒子,就這樣斷送在了宗立業的手裡,「他要殺人償命!殺人償命啊!」

  「媽,我聽說他找了律師,說什麼就算是他做的,興國當時也是腦死亡狀態,並不能算是謀殺,更何況沒有任何證據證明是他做的……」

  「你不是從監控裡認出他來了嗎?」

  「我只是認出了他的鞋,他現在死不承認,我也沒辦法。」

  「這個天打雷劈的!他要是出來了,我老婆子就是拼了命也要讓他給我兒子償命!」

  在旁邊一直不說話的周父忽然開了口,「叢蘭啊,你把房子都賣了,你跟暢暢住哪兒啊?要不,也搬過來住吧。」

  「爸,您這兒太擠了,我跟暢暢搬回我媽家住,也順便幫著她伺候伺候我爸。」

  周母聽叢蘭說他家太擠了,老臉紅了紅,她原來覺得兒子是企業家,有錢人,養個小的,生個兒子沒什麼大不了的,現在兒子死了,企業破產了,叢蘭要把自己住的房子賣了去還稅款。

  她剛想說什麼,門被人從外面踢開了,「叢蘭!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在耍什麼花招!好好的廠子,怎麼說沒就讓你玩沒了?你別以為這樣就可以不分遺產給我!」

  叢蘭抬起頭冷冷地看著姚琳,「遺產?賣掉廠房之後,再去掉工人工資,債務也許還要有個幾十萬,你要不要?」

  「叢蘭,你別耍花招……」

  「我還是那句話,我跟你沒話說。」叢蘭看著公公婆婆的眼睛道,「你們要是也覺得我在撒謊,大可以去起訴我,或者現在就找人查帳,我叢蘭不是那種無情無義的人,如果廠子但凡能辦下去,我絕不會到二老這裡來哭窮。」

  周父和周母見叢蘭這樣信誓旦旦,自然信了大半,姚琳又是叫又是跳又是嚷的,叢蘭乾脆抱起了女兒起身告辭,「那我先走了。」

  「等等!你別走!」姚琳伸手去拉她,「我肚子裡周興國的孩子怎麼辦!」

  「孩子是周興國的,你去找他要撫養費去。」叢蘭掙脫開了她的走,牽著女兒還要走。

  「等等。」周暢停了下來,扯了扯媽媽的手,「媽媽,奶奶說姚阿姨肚子裡的懷的是我的小弟弟,是麼?」

  「……」叢蘭沒說話。

  周暢爭脫開了媽媽的手,「奶奶,你還說要給我爸爸留後是嗎?姚阿姨生了小弟弟,爺爺奶奶就不喜歡我了,是嗎?」

  「暢暢……」

  「奶奶,我難道不是爸爸的後代嗎?爺爺和奶奶說最愛我了,全都是假的嗎?」

  「暢暢……」

  「我跟媽媽馬上就要沒有地方住了,奶奶這裡有兩間空房間,卻住著姚阿姨跟她媽媽,沒有暢暢的房間,奶奶,你一直是騙我的對嗎?」

  周父和周母都低下了頭。

  周暢牽起了媽媽的手,「媽媽,他們既然再不喜歡我們了,我們也不喜歡他們了行嗎?」

  「周暢,爺爺奶奶最愛暢暢了……你不能這樣傷他們的心。」叢蘭彎下腰對女兒說道。

  「那好吧,爺爺奶奶,什麼時候這個姚阿姨走了,我什麼時候來看你們。」周暢甩著小辮子,牽起了媽媽的手,「媽媽,別怕,我們變窮了也沒關係,最多過生日的時候我不要新娃娃了,舊娃娃也挺好的。」

  姚琳躺在手術臺上,醫生最後問了她一句,「你確定要做流產手術嗎?」

  姚琳點了點頭,「我確定。」她已經查清楚了,叢蘭說得都是真的,別的不說,光是偷稅漏稅就夠可怕的了,弄不好叢蘭這個幾年不上班的合夥人都要進監獄,難怪叢蘭把房子都給賣了,服裝廠也白菜價甩賣給了一家南方企業,宗立業已經被批准逮捕了,據說員警到底從醫院附近的交通監控中找到了他在那個時段出現在醫院附近的證據,現在她肚子裡的孩子毫無價值。

  當姚琳從手術室出來的時候,周父周母也趕到了醫院,一看見手術室裡還沒來得及收走的「醫療垃圾」就暈了過去,那是一個已經成了型的男胎。

  市裡面關於地鐵的規劃一出來,整個房地產界都轟動了,拚命的去搶地鐵規劃區附近的地皮,據說收購了服裝廠的南方企業一轉手就把服裝廠賣出了天價。

  叢蘭看著剛拿到手裡的支票,心裡卻並沒有多高興,她當初想的只不過是想讓姚琳消失,現在這筆意外之財,對她來講實在是喜憂參半。

  「叢蘭啊,做人要厚道,你公公婆婆現在也不容易,你拿到了這麼大一筆錢,應該拿點錢出來給他們養老。」半躺半臥在病床上的叢父說道,「興國千錯萬錯,他對我們倆個是好的,對你也是好的,人死為大,你也不希望他走得不安心。」

  厚道……這就是父母親半輩子的為人處事之道,也是她三十年的處事之道,結果卻是唯一的一次「不厚道」幫了她,「暢暢,這錢你去拿給你爺爺奶奶吧。」

  周暢點了點頭,「媽媽,咱們又有錢了?」

  「是啊。」

  「我不用轉學了?」

  「你不用轉學了。」

  「那就好,媽媽,咱們把老房子買回來吧,我怕爸爸回來找不著家。」

  叢蘭看著女兒,終於哭了出來……

  張芝辦妥了離婚手續的第一件事就是找叢蘭出來吃飯,「聽說你又把那個品牌做起來了?」

  「只不過開了間網店,不算做得有多大。」那個品牌是他們從無到有培養起來的,叢蘭想有件事做,她唯一熟悉的也只有童裝行當,自然就重新做了起來。

  「我原來覺得你傻,現在看來你比我精。」張芝笑道,「你那一手金蟬脫殼玩得好,連我在澳洲都以為你是真得一無所有了。」

  「沒辦法,情勢逼人強。」叢蘭攪了攪咖啡,「你在澳洲怎麼樣?」

  「還那樣,鄰居都是中國人,走在大街上跟在中國區別有限,為了不被查稅,宗立業把所有的產業都轉到了我名下,現在倒便宜了我,也算是他為兒子做得貢獻吧。」

  「他會被判多久?」

  「十幾年吧,畢竟興國……」

  「我知道。」她原來想著殺人償命,現在想想也淡了。

  張芝也沒說什麼,她低下了頭,「你不恨我吧?當年真以為你已經知道了……」

  「我自己傻,又能怪誰呢。」

  「女人呢,別為了別人活,連兒女都有飛走的一天,為自己活著吧,也別活得那麼較真,糊裡糊塗的也好。」

  叢蘭笑笑,低頭看了一眼自己手上已經褪了色的裝飾戒指,後來的種種不堪,也不代表當初是假的,周興國買這枚戒指的時候是真心的,對她來講就足夠了,至於後來的種種……該賠命的已經賠了命,該坐牢的已經坐了牢,失了獨子的公婆每天盼著孫女偶爾去看望他們,姚琳早已經不知所蹤,她現在還執著什麼呢……

  她摘掉褪色的戒指,扔進了茶杯裡,放開吧,一切都結束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5:19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八十三章 同學

  嘉木語錄:女人最狠毒的敵人永遠是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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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樂於參加同學會的一般有兩種人,一種是在學生時代混得一般,出社會之後卻混得比較好的,自然是完成華麗轉身閃亮登場;另一種是混得說不上是好或者不好,但把同學會當成是人脈,各種串連勾搭的……

  「林姐,你是第幾種人?」汪思甜拿著林嘉木的圍巾玩。

  林嘉木挑了挑眉,「我?我是去拓展客戶群。」

  「也就是說你是第二種人嘍?」

  「勉強算吧。」

  「你同學都是做什麼的?」

  「我同學……」林嘉木坐了下來,「當年我們上大學的時候還沒有擴招得這麼厲害,工作也不算難找,我的同學出來有的做了律師,有的考了公務員,還有一些轉行了,不過會參加同學會的,過得都不錯。」

  「沒參加的呢?」

  「沒參加的……有些在外地,有些已經出國了,還有一些就真的是不知所蹤沒有聯絡了。」

  汪思甜看著天花板,「林姐,你說我應不應該考大學?」

  「這要看你自己了,你想學什麼?」

  「我想學法律。」

  「現在學法律可不好找工作。」

  「那我就再回來給你打工啊。」

  「你現在已經在給我打工了,為什麼要浪費四年的時間去讀大學呢?」林嘉木逗她。

  「我現在是雜工、助理、煮飯婆,等我讀完了大學……」

  「一樣要從基層做起。」林嘉木捏了 了揉她的頭髮,「我大學剛畢業的第一份工作是實習律師,每天都是第一個到辦公室的,不止要打掃辦公室,複印、打字、泡茶、煮咖啡、跑腿,什麼活沒做過。」

  「你還做過這樣的活?」

  「大家都是從底層做起的啊,妹子,人家看你勤快,懂事兒,辦事穩當,才會實心實意的教你,以後有案子才會給你,跟我一起進事務所的人裡,我是第一個獨立接案子的,就是因為我勤快,眼裡有活,做事仔細,從不抱怨。」

  「可我聽人講,當律師人脈最重要……」

  「當然了,可是誰又是銜著金湯匙出生的呢?天生就有人幫你把人脈鋪得好好的,真是這樣的人,又有幾個願意做律師呢?我不能說沒有這樣憑著關係就成功的人,可是有關係又把關係能經營好,同樣是大學問,比如這次的同學會,有的同學做了檢察官,有的同學已經是法官了,還有一些同學做了律所的合夥人,這些人在一起早就是一個圈子了,同學會是增進感情的一種方式,可就算是這樣,圈子裡也有遠近……」

  汪思甜就算是再怎麼早熟,林嘉木說得話她還是半懂不懂,「老人家的世界,年輕人永遠不懂……」

  「你叫誰老人家!」林嘉木去扯汪思甜的耳朵,汪思甜笑嘻嘻地躲了過去,林嘉木乾脆撲上去呵她的癢,兩個人在床上滾成了一團,汪思甜不停地喊著:「饒命!鄭大哥救命啊!」

  鄭鐸在外面聽見裡面胡鬧卻懶得制止,手指不停地在鍵盤上移動,一直到林嘉木尖叫了一聲,這才站起身開了門,只見林嘉木上半身躺在地上,下半身還在床上,汪思甜正趴在床上使勁兒拉她。

  鄭鐸用一支手就把林嘉木拉了起來,「不是說要挑衣服嗎?」

  「衣服已經挑完了,沒有能穿的了……」

  鄭鐸瞧著滿滿一衣櫃的衣服,嘆了口氣,「然後?」

  「老闆,陪我去買衣服嘛……」林嘉木巴著鄭鐸拚命眨眼睛。

  「是啊,老闆!」汪思甜也過來湊熱鬧。

  「好,我陪你們。」被她們倆個弄出一身雞皮疙瘩的鄭鐸趕忙答應,這兩個女人想逛街,想要找他去拎包兼當司機,反正他不管怎麼樣都得答應,早死早超生。

  就算是身為高收入人群,林嘉木還是對A市商場裡那些明明「打折」了「滿贈」了,還是極為兇殘的價格望而卻步,逛了差不多一個多小時也沒有買到滿意的衣服,倒是汪思甜在打折小車裡淘到了幾件不錯的打底衫,兩個人在五樓的餐廳一邊喝奶茶一邊等被她們拋棄在樓下的鄭鐸時,兩個熟悉得身影讓林嘉木恨不得找個地縫鑽進去,雖然她知道參加同學聚會必然要遇見這兩個人,可是以這兩人的品性而言,晚一天遇上她們也是好的……更不用說她今天穿的是去年的舊衣裳,腳邊只有汪思甜買打折衣服時送的舊購物袋了。

  她拿著菜單想要遮住臉,可是已經晚了……

  「林嘉木!」那兩個女人裡最高的那個倚仗著身高優勢,很快發現了她。

  林嘉木放下菜單,拿出職業微笑,「嗨!江靜,陳明明……」

  發現她的那個個子很高的就是江靜,長得白白嫩嫩的,五官明豔異常,就是稍有些壯,渾身上下全都是名牌,手腕子上的翡翠鐲子和手指頭上戴的一個鑽石戒指一個寶石戒指光彩奪目,手裡拎了三四個購物袋,一個本土的牌子都沒有,全都是洋大牌,另一個身材要嬌小許多的是陳明明,陳明明長相普通有些略黑,衣服穿得也不像江靜那麼張揚,可也都是名牌貨,手裡拎著的購物袋也是大牌子。

  這兩個人在學校的時候就是著名的好閨蜜姐妹花,沒事兒整天在一起八卦學校裡的大事小情,有什麼事被她們倆個人中間的任何一個知道了,馬上就會滿城風雨,江靜看起來最熱情,跟誰都一付掏心掏肺的樣子,好像你跟她藏著點隱私,就對不起她似的,說話大大咧咧,有時惡語傷人,也會說自己是刀子嘴豆腐心。

  陳明明則是看起來老老實實文文靜靜的,其實心眼最多,最會察顏觀色,兩面三刀跟江靜一靜一動配合默契。

  這兩人跟林嘉木不算有過節,就是……太喜歡「關心」別人了。

  她們倆個看見了林嘉木,果然是先是打量了一番,然後互視一笑,問也不問就坐到了林嘉木的桌子邊,「真是太巧了……竟然在這裡遇見你了。」江靜笑道,「這是……你親戚家的孩子麼?」汪思甜穿戴依舊沾點非主流的邊,一黑乎乎的衣裳配上挑染的頭髮,看起來就不乖。

  「是啊。」林嘉木笑道,「你們倆個今天這麼閒,一起逛街?不用在家裡陪老公的嗎?」

  「我老公出差了,要幾天後才回來呢,唉……我昨天還跟他說呢,賺那麼多錢有什麼用,一年倒有半年在出差,我一個人上管老的下管小的,不知道有多辛苦……結果他又拿錢來哄我,說要買珀金包給我……唉……包也不能拿來當老公啊。」江靜一邊說一邊嘆息,好像真是生活很艱辛的樣子。

  當初她剛畢業就相親結婚了,對方世交的官二代,沒有走官場路線而是做起了生意,靠著兩邊的門路生意做得很大,江靜一天班都沒有上過,在家裡做少奶奶,所謂上有老下有小倒是真的,可家裡光保姆就有四個,哪裡用得著她去操心些什麼,每天閒著沒事就是逛街買東西,花錢最狠的一次去香港幾個小時,光衣服就刷了二十幾萬,被公公婆婆旁敲側擊的說過一次,她老公立刻就辦了副卡給她,這些不是林嘉木打聽來的,是陳明明有意無意的替江靜透露出來的。

  江靜也很樂意宣傳自己的富家太太生活,每次見了朋友,同學,雖然不會明說,但是「透露」出來的東西卻不少。

  陳明明就相對差一些了,大學畢業之後一樣是在一家律師事務所實習,後來嫁了一個潛力股,兩人一起打拚到現在,也算是頗有名氣的業界精英了,如果是別人也應該滿足了,陳明明卻總是跟江靜比著炫,江靜買了什麼好東西,她總想要,如此一來,日子就顯得辛苦了,幸虧江靜對陳明明是真不錯,禮物,衣服什麼的從來都是隨手就送,隨手就給,陳明明因此也跟江靜更好了。

  這個不是陳明明自己說的,是他們這些同學從側面觀察來的,這一對好閨蜜,現在的關係早不像學生時代那麼單純了。

  林嘉木喝著奶茶想著這兩個人,這兩個人則是對著她火力全開,「嘉木啊,你還沒結婚?」

  「沒有啊。」

  「也應該結婚了,你年齡也不小了,再不結婚就要生不出孩子了,可惜我手邊沒有什麼太好的資源……上次遇見一個不錯的鑽石王老王,我剛一透口風,他就說只考慮二十五歲以下的小姑娘……嚇得我連提都不敢提了,唉,這女人啊,一過了黃金年齡,貶值就是快啊。」江靜果然一開口就直來直往順帶小刀片。

  「是啊,我三十歲生孩子,現在都覺得恢復吃力了,為了瘦回現在的樣子,不知道有多辛苦,你現在要孩子的話……」陳明明同情地看了林嘉木一眼,「不過如果你不嫌棄男人二婚的話……江靜,你覺得老莊怎麼樣?」

  「老莊不錯啊,年齡跟咱們很合適……」老莊是田琴琴的前夫,訟棍一個,年輕的時候還算是人長得普通但很有才華,到了現在這個年紀,未老先衰得厲害,把自己吃得胖得像豬不說,頭髮也掉了一半了,還整天喊自己是黃金單身漢呢,「就怕老莊不肯……」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6:07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八十四章 賭約

  嘉木語錄:在所有的童話裡,我最喜歡的童話是皇帝的新衣,最敬佩的兩個人是那兩個騙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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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汪思甜聽到這裡實在忍不了了,「林姐,鄭大哥怎麼還不來呢?」

  江靜一聽到鄭大哥,馬上就敏感起來了,「嘉木,你有男朋友啦?為什麼不早說呢?害得我們還在這裡替你著急,你男朋友今年四十幾啦?結沒結過婚?有沒有孩子啊?」

  林嘉木嘴角微微上翹,這種明明一年見不到一次面,一見面卻裝做跟你很熟,拚命踩你的「好朋友」真是不踩腳癢,「他比咱們小,今年三十歲,沒結過婚當然沒孩子了。」

  江靜的臉色有些不太好看了,當然笑容還是有的,「哦,原來是姐弟戀啊,他是做什麼的啊?我跟你說,你現在收入不算低,車啊,房啊的自備就行了,不用那麼高標準要求別人。」

  「車他有,房子我們看了幾處大概快要定妥了,他交全款,寫我們倆的名字。」既然要吹就吹大一點的。

  「這樣啊,這樣的好男人真心不多了,什麼時候請我們喝喜酒啊?」江靜笑呵呵地說道。

  「還不知道呢,他急著結婚,我不想嫁。」

  「唉呀,你可別端著了,當心這麼好條件的物件跑掉……」江靜推了推林嘉木。

  這個時候一個高大英俊的男人走進了餐廳,明明很普通的牛仔褲和格子襯衫配機車外套的裝扮,因為他的好身材顯得格外的出色,他看起來就像是那種很有些故事,懂得自己能做什麼不能做什麼的成熟男性,明明是很低調的走在人流攢動的餐廳裡,卻還是很引人注意,最讓江靜跟陳明明介意的是,這男人好像認識林嘉木,抬手揮了揮手,露出一抹燦爛的微笑,大踏步的走了過來,汪思甜也飛快地把自己佔位置的購物袋拿開,讓出了位置讓他坐下,「你買到衣服了嗎?」他隨意的問道。

  林嘉木搖了搖頭,「沒什麼合心意的,腳走的疼死了。」

  「那下午還逛不逛了?」

  「不逛了,累死了。」

  「那你的同學會怎麼辦?」

  「從舊衣服裡挑出一套穿唄。」

  兩個人明明只說了幾句話,卻顯得默契十足,異常親蜜,一個是鐵漢柔情,一個是溫言撒嬌,看起來搭配極了。

  江靜跟陳明明一是沒想到林嘉木竟然已經有了固定的男朋友,二是沒想到林嘉木的男朋友長得這麼稱頭;她們已經預備好要散佈的林嘉木替人打離婚官司走火入魔成滅絕師太了,沒人敢要了傳言怎麼辦?

  「嘉木,不介紹一下嗎?」江靜大聲問道,她老公當年是有名的矮富帥,現在嘛……前面兩項還在,後面的帥就仁者見仁了。

  「鄭鐸,我的合夥人兼男朋友,江靜,陳明明,我同學。」

  鄭鐸點了點頭,跟兩個人握了握手,「你們好,對不起,一開始我不知道你們認識。」

  「沒關係。」看起來是猛男,性格還這麼好……江靜還好,陳明明卻有點忍不住泛酸了,合夥人……他們這些同學私下裡傳林嘉木不做正行撈偏門,靠捉小三,幫人離婚搞得風聲水起,每年收入以百萬計,這人跟她是合夥人的話,豈不是也是個鑽石王老五?自家的老公說是潛力股,現在也不過是幾十萬的年薪,每天卻累得像條狗,剛認識的時候也算是個小帥,現在整天坐辦公室不鍛練,雖然沒怎麼發胖,可也一樣軟塌塌的了……

  「嘉木,你也是為了同學會挑衣服啊?我們倆個也是逛了一天,也沒買到合意的,原本沒打算買的倒買了不少,下午江靜準備卻一個前模特開的工作室定製衣服,你也去吧。」

  林嘉木知道陳明明未必是懷著什麼好意,所謂高定也是這一兩年才興起的概念,問題是A市根本沒有真正的好裁縫跟好設計師,跟風出來的東西又貴又「普通」,「我不去了,鄭鐸,下午咱們看電影去吧。」

  鄭鐸早就對扮林嘉木男朋友輕車熟路了,「好啊,你說要看什麼,我現在就訂票。」他說完摟過林嘉木親了一下,「穿這麼少冷不冷?」

  「有你這個大火爐就不冷啦。」

  兩個人膩膩歪歪的,實在是晃瞎別人的雙眼,反正江靜是坐不住了,她站了起來,「那咱們後天見啦。」

  「後天見。」

  同學聚會安排的酒店是同學中混得比較好的一位男同學家裡開的,酒店早早的就把一個小宴會廳空了出來,門口安排了人登記迎賓,這次聚會的規模不小,貌似是整個法律系來了有三分之二左右,林嘉木剛一進宴會廳,就被數十道意味不明的目光包圍了。

  她本來在學校的時候就很出風頭,畢業之後也不走尋常路,沒有考公務員也沒有留學,更沒有在大律師事務所發展,而是做了在同學眼裡不怎麼入流的「私家偵探」,年紀老大不結婚的同學也是有的,只不過逐年都在減少,而且多數都不肯再跟同學來往,免得受「刺激」,到現在還沒結婚,卻還一副自由自在的樣子,把自己打扮得漂亮精緻,樂呵呵的參加同學聚會順便拓展業務的只有林嘉木一個。

  她剛從侍應手裡拿到香檳,田琴琴就不知從什麼地方鑽了出來,「現在他們都在傳你包了個軍人出身的小白臉,為了撐面子說是什麼合夥人……我跟他們講沒有鄭鐸的軍警關係網跟強勢,你一個女人怎麼可能開得成諮詢事務所,他們又說你是被人利用了,他不跟你結婚就是在玩你。」總之這些人不相信林嘉木會找到一個年齡比她小的高富帥就是了。

  「他們信不信是他們的事。」林嘉木笑了笑,「你怎麼也來了?」

  「我來還不是為了你,怕你人單勢孤被那幫八婆欺負,她們自己一根蠟燭兩頭燒,忙了家庭忙事業,又要賺錢又要養孩子又要防小三,看你這樣自由自在的羨慕嫉妒恨才是真的。」

  「她們?她們可憐我才是真的吧。」

  「可憐……咱們同學裡男同學離了三分之一,女同學也離了不少,他們怎麼不圍著那些離了婚的說可憐,單搞你這個大齡單身未婚的,你沒看有幾個跟你情況一樣的,人家乾脆都不來了嘛,你又何苦來的。」

  「你剛說了咱們同學裡離婚率高,他們再加上他們的熟人家屬,這麼大的金礦擺在眼前,我傻了才會放棄,我自己做老闆,睜開眼就欠人家錢,不來不行。」

  「你啊,不見棺材不流淚。」

  「別說了我,你怎麼樣?」田琴琴不過是看著光鮮罷了,兩口子都是公務員,說起來手裡都頗有些權利,可那是工作,家庭上兩人是重組家庭,一人帶著一個孩子過,現在的孩子又都個性強得很,冷暖自知罷了。

  「我?我就那樣了,他工作忙,我工作也忙,兩個孩子一開始客客氣氣的還有陌生感,後來被我們倆個扔慣了,互相還知道幫忙,在一起叫外賣或者是去我媽家吃飯什麼的也有個伴,總之總體是和平的。」田琴琴對重組家庭的要求並不高。

  「這樣就好。」至於背後田琴琴做了多少努力,有沒有流過淚什麼的,她不講,林嘉木也不問。

  田琴琴碰了她一下,果然江靜、陳明明帶著另外兩三個現在過得可以說是比較好的女同學走了過來,「咦,嘉木,你怎麼是一個人來的?沒把你男朋友帶來?」

  「同學聚會帶他做什麼?等咱們結束了他當司機就行了。」林嘉木笑道。

  「我聽江靜說你男朋友長得特別帥,還很高……」說話的是留校任教的蔣妍,她長得白白淨淨的,瓜子臉,看著文靜清秀得很,丈夫是當年的學生會宣傳委員,高他們兩界的學長,人長得很帥,是有名的校草,家裡條件很差的樣子,臨畢業那年跟蔣妍走到了一起,別人都說蔣妍傻,說校草是因為蔣妍家裡有點勢力,又是A市戶口才跟蔣妍在一起的,沒想到兩人畢業兩年之後結了婚,校草在外面越混越好,現在已經是一家頗有規模的律師事務所的老闆了,蔣妍也被說成是有眼光挑了潛力股,林嘉木對她的印象還好,除了喜歡跟別人比男朋友/老公的長相之外,沒有什麼大缺點。

  「還好,比不上你家校草。」

  蔣妍果然因為林嘉木的一句話高興了不少,「他現在也就那樣了,沒有在學校時那麼帥了……」

  「誰說的,我昨天可看見他了,比在學校的時候還要帥,你可真會打扮他,他的那件藍風衣穿得太帥了。」誇她的是另一個嫁得好的女同學名叫錢薇薇,丈夫是做外貿的,據說資產頗豐。

  「呵呵,不過是隨便買的啦,哪有你說得那麼好。」蔣妍笑道。

  「嘉木,聽說你辦了不少案子,有沒有好玩講給我們聽啊。」江靜笑問。

  林嘉木搖了搖頭,「沒什麼好玩的,再說最早簽了保密協議的,講了我要吃官司的,到時候還要委託你們替我打官司。」

  幾個人都笑了起來。

  陳明明說道,「唉,現在這個世道,風氣實在是太敗壞了,我們事務所裡離婚案件一年比一年多,不管男的女的都一樣,外遇離婚的都算是普通的了,還有小倆口因為搶廁所就鬧離婚的呢,真不知道現在的人是怎麼想的,那麼容易就離婚,現在想想,像嘉木你這樣不結婚只談戀愛也挺好的。」

  「我也是這麼想的。」林嘉木沒有如她們所料的自謙幾句,反而把這話生受了,田琴琴捶了她一下。

  「不要臉!等你結婚的時候看我怎麼收拾你。」田琴琴捏了捏她的臉,「喂,你在擦什麼啊,皮膚還這麼好。」

  「沒擦什麼啊,早晚用大寶……」

  「滾吧!」

  眾人也都笑了起來,同學聚會嘛,插科打諢胡鬧為主,蔣妍看大家都安靜了些,說了一句,「說真的,現在世道這麼亂,如果我跟我們家嚴明不是貧賤之交,我連他都不敢信了。」

  她這麼一說,江靜不樂意了,本來同學裡她嫁得最好,她也是嘲笑蔣妍最利害的人之一,沒想到現在蔣妍翻身了,竟然說什麼貧賤之交不可棄,到處講他老對她如何如何的好,買房買車都寫她的名字之類的,又講什麼嫁入豪門有什麼用,什麼都不是自己的……江靜本來就覺得是針對自己,現在她又當面說什麼貧賤之交……「我倒是聽說,男人有錢的時候選擇你才是真愛,沒錢的時候跟你在一起是因為他只能找你這樣的將就。」

  這兩個人相視冷冷一笑,戰火大有一觸既發之勢。

  陳明明攔在兩個人中間,「好啦,你們倆個別鬥嘴了,見了面就鬥個沒完,跟小孩一樣,要我說啊,男人呢都是屬貓的,沒有不愛偷腥的,到時候知道回家就行了,咱們都是有孩子的人,孩子最要緊……」

  她這麼說臉又白了一個,錢薇薇嫁得好歸嫁得好,可是一直沒孩子……

  林嘉木和田琴琴後退了一步,果然錢薇薇開火了,「說什麼男人都是偷了腥的貓啊?你家男人偷腥,可別把所有人都拖下水。」

  四個人很快吵成一團,吵到最後陳明明大喝了一聲,「別吵了,這樣吧,嘉木現在在這裡,你們講男人不一定都偷腥,咱們就讓嘉木查一查,如果咱們五個人的老公有了外遇……」

  「等等,五個?」田琴琴指了指自己,「你們別把我算上,我們兩人都是吃黨國俸祿的,現在風聲緊得很,你別給我們添亂。」

  「好,不算你。」陳明明指了指田琴琴,「咱們四個人,一人出一萬塊,如果嘉木查出誰的老公有外遇,誰把把這一萬塊輸給老公沒有外遇的那個人,如果全查出來了,錢就是林嘉木的,全沒查出來,咱們皆大歡喜如何?」

  「別!」林嘉木做了個手勢,「你們別拿我大冤大頭,我的生意不是我一個人的,正常查外遇的基本費用就是一萬到三萬,你讓我查四個人,還要讓我冒拿不到錢的風險,也太狠了吧。」

  「這樣吧,咱們一個人拿兩萬怎麼樣?四萬是給林嘉木的,剩下的還按明明說的辦。」蔣妍大聲說道,這裡面最自信的就是她,別人多少有點趕鴨子上架。

  「行!我擬協議。」一直在旁邊聽壁角的幾個男生圍攏了過來,有人說寫協議,就有人說要當見證人的,現場連在公證處工作的都有,很快連公證都有人代辦了。

  事情鬧成這樣,說成是幾個人在一起吵架亂說的也不行了,好像是誰不參賭誰的老公就有外遇了一樣,四個人給錢給得都很痛快。

  林嘉木當然是笑眯眯的收了錢,跟四人分別簽了協議,簽完之後她又問,「那保密協議呢?」

  四個人互相看了看,「我們四個人之間不保密。」

  「好。」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6:17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八十五章 錢薇薇

  嘉木語錄:男人四十歲以後的相貌是自己修來的,好與壞全都寫在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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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鐸一踏進宴會廳,就感覺到數十道目光都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他忍不住低頭看了看自己,他一向是走軍旅風的,今天穿了件軍綠的長袖淺V領修身T恤,卡其色的多袋休閒褲,腳穿馬丁靴,看起來的確跟男士們大多西裝革履的同學會不搭,可他又不是來參加同學會的,只是來接人的。

  「可以回去了嗎?」他走到林嘉木跟前,一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頭小聲問她。

  「可以了。」林嘉木站起身,她本來個子不算矮,但是跟鄭鐸站在一起髮頂正好到鄭鐸的胸口,要知道今天她可是穿了高跟鞋的,鄭鐸拿起椅子上的大衣,幫她穿好,整個動作做得流暢熟練極了。

  田琴琴原本是知道他們倆個人只是合夥人的關係的,現在都不確定了,更不用說那些特意等到現在就只為了看一眼林嘉木男朋友的同學們了。

  這些人都是早年學法律,後來入了社會打拚十年有餘成為現在的精英階級的,歷練到現在,男的西裝革履坐辦公室,身材早不復當年模樣了,有幾個保持得不錯的也都是健身房裡練出來的,女的絕大多數也在工作,身材大多數倒是都保持得不錯,只是在厚厚的妝容下多少都有些疲色,鄭鐸這種軍旅運動系的完全不同,更不用說鄭鐸通身上下懾人的氣魄了。這些人都是見慣了世面的,差不多一搭眼就看出來鄭鐸不是普通的部隊出身,應該是見過些大場面的,以至於到現在離開部隊了,還像是一把隨時能出鞘的寶刀。

  「你就是我們班委的男朋友吧?」田琴琴的前夫老莊先走了過來,他今天酒喝得有點多,滿身的酒氣,眼睛微微有些發紅。

  「班委?」鄭鐸低頭看林嘉木,見林嘉木點了點頭,他也點了頭,「是啊。」

  「你是哪所大學畢業的?」

  「我?南京陸軍指揮學院。」

  「好厲害啊,你是什麼軍職退伍的啊?」

  「上士。」

  「都讀了陸軍指揮學院怎麼沒有提幹啊……」

  「沒辦法,惹了點事。」鄭鐸嘴角微微上翹,眼睛微眯,說這話的時候還帶著點吊兒郎當的意思,幾個跟著老莊來湊熱鬧的雖然酒也喝了不少,但本能的都覺得不對勁兒,拉著老莊向後走。

  「他喝多了,你別跟他一般見識啊,等會兒我們去KTV唱歌,你跟著一起去吧。」

  「不去了,我們還有事。」林嘉木摟著鄭鐸的胳膊道。

  「等等。」江靜叫住了林嘉木,想說點什麼,又放棄了,最後只說了,「你別忘了我們委託給你的事。」

  「不會忘記。」

  「無聊。」聽說了四個富婆打賭的事,鄭鐸只有兩個字的評價,他今天開得是大切諾基,在一眾最差也是國產寶馬的豪車群裡,很是鶴立雞群,把車開出了停車場之後,他扭頭看了看翻著檔案資料的林嘉木。

  「呵呵,能賺錢就行,管她們無聊不無聊。」

  「那個叫江靜的好像有話說的樣子,要不要從她老公查起?」

  「她老公出差了,放最後查吧,陳明明的老公好像也不在……查錢薇薇?」她把資料拿過來給鄭鐸看。

  鄭鐸掃了一眼,「這是她老公還是她爹啊……」

  「別那麼刻薄,他們倆個才差了十五歲。」

  「不能當爹也是個叔叔了,她老公幹嘛的?」

  「做外貿的,香港人,在香港生意失敗之後跟前妻離婚,到咱們這邊重新開始,貌似錢薇薇在他事業剛有起色的時候幫他打過一場官司,兩個人戀愛了一年多結了婚,聽錢薇薇說此人對她很是寵愛,這是他公司和家裡的位址。」

  「生意失敗重新開始,能找到錢薇薇這樣的他就應該燒高香了。」錢薇薇的老公姓馬,名叫威廉,跟威廉王子唯一相似的地方就是地中海的頭髮,五短身材,資料裡寫的是一七零,最多有一六五左右,鼻頭很圓,嘴唇頗厚,體重最少也有兩百斤,鄭鐸回憶了一下錢薇薇,她現在身材保持得還很好,身高是正常身高一米六左右,戴著眼鏡,長得挺有知性美的,跟此人完全的不配。

  「呵呵。」林嘉木冷笑了一聲,需不需要燒高香她不知道,她只知道這種面相的男人多半好色。

  馬威廉有吃早茶的習慣,A市只有兩家酒店提供正宗的港式早茶,離馬家最近的一家在萬豪酒店,他有一個固定的坐位,只要不出差,差不多每天早晨七點半必到,或者帶著錢薇薇或者約了朋友,從七點半一直吃到九點半,然後再走路去公司。

  這一天他就是約了客戶一起吃早茶,客戶也是個香港人,兩個人從始至終說得都是廣東話,只有點單的時候是說普通話。

  吃到一半的時候馬威廉接到了一個電話,跟客戶說了聲抱歉之後,拿著電話出去接。

  走到離自己隔兩個桌的時候跟一個起身點單的女人撞了一下,手機掉到了地上,「對不起,對不起。」女人一直道歉,彎下腰替他撿起手機交還給了他。

  他擺了擺手,拿過手機檢查了一下沒有什麼大礙,又撥了回去,「剛才有人撞了我一下下,我沒事……」

  女人低頭看了一眼自己的手機,紅點亮了起來,她按了幾個按鍵之後,把藍牙耳朵戴到了耳朵上,招呼跟她同桌的女孩吃港式蝦餃。

  「你要乖啊,我說過了要去看你就一定會去,最近公司的生意很忙啦……」

  「你又拿公司當藉口,是公司重要還是我肚子裡的孩子重要?我為了你一個人大著肚子到香港,你說了要陪我,結果只來看了我兩次,你說你是不是在騙我?」打電話的女人聲音年齡不算小了,可發起嗲來功力頗深的樣子。

  「我沒有在騙你,你也知道了,我四十幾歲的人了,頭一回當爸爸,為了你跟孩子我連命都可以不要……我真是分不開身。」

  「那你說你什麼時候跟那個黃臉婆離婚?」

  「她又沒有什麼錯……」

  「什麼沒有錯啊,不會下蛋的母雞……婆婆都說不承認她,說不孝有三無後為大……讓你把我扶正。」

  「你乖啊……客戶在等我,不講了,明天我就訂機票去陪你。」馬威廉接完了電話,面色如常從男廁所出來,回到自己的位置,又跟客戶談笑風聲了起來。

  林嘉木按下了錄音結束鍵,表情頗有些複雜,這個案子解決得也太快了點。

  回到事務所,她把對方的電話號碼調了出來,機主姓趙叫趙美茹,年齡確實不小了,三十歲,不過不是南方人,而是山東人,原來在馬威廉的公司做行政,三個月前出境到了香港。

  就在她猶豫要不要把這件事告訴錢薇薇的時候,接替了她正在監視馬威廉的鄭鐸打來了電話,「你聽一聽這段錄音。」

  「馬總,你上次給我的支票被銀行退回了。」

  「是嗎?現在的銀行辦事效率真低,你明天來公司我再給你開一張。」

  「呵呵,我沒什麼文化,拿著支票取錢人家問我什麼我都一問三不知,馬總你最好還是給我現金。」

  「現金的話你就要等兩天了。」

  「兩天?我兩個小時都不想等,你現在在哪裡?我去找你。」

  接下來就是電話被掛斷的聲音。

  「你開我的電腦,點擊APP六,連上你的手機,我用你留在馬威廉手機上的監控晶片查一查他的銀行帳戶。」

  「OK。」林嘉木動作熟練的開了鄭鐸的電腦,他的電腦是指紋識別的,除了他跟林嘉木別人開不了機,把電腦跟手機相連之後,點開了APP,鄭鐸在車裡用IPAD遠程操控。

  「你看見了嗎?」鄭鐸問林嘉木。

  「嗯。」馬威廉的幾個私人帳戶最近五六個月,差不多隔十幾天就有一次提款,提款金額逐級遞增,最近的一次達到了最高點六十萬,累計他提出了差不多有三,四百萬的樣子,「他被什麼人勒索了?」

  「應該是的。」

  現在馬威廉是不想給錢了……

  「我剛才讓劉員警了一下趙美茹,她在馬威廉的公司做行政之前,是玫瑰夜總會的收銀,但是根據警方的資料是做媽咪的。」

  林嘉木再往前查馬威廉的銀行對帳單,果然他的支出裡很大一部分是「娛樂支出」,在各大夜總會都有刷卡紀錄。

  看來這位馬威廉不止是包二奶生孩子,還很花,很愛玩……錢薇薇真的全不知情?

  鄭鐸又傳過來一段通話,「威廉,你在哪兒呢?怎麼還沒回來?」

  「薇薇啊,我在陪客戶,十二點之前一定回家。」

  「哦,對了,我上次跟你說看中了的油畫我買下來了,我找了熟人做仲介,最後二十六萬五就成交了,人家都說我這筆生意做得值,這位畫家的畫升值空間很大。」

  「嗯。」

  「你很累啊?那等你回來我們再聊。」

  林嘉木進了錢薇薇跟馬威廉的聯名帳戶,很是吃了一驚,錢薇薇花錢的速度比明顯遭到勒索的馬威廉還要快,而且都是各種名義的「投資」。

  就在她疑惑的時候,她的手機響了,「是我,錢薇薇。」

  「哦,薇薇啊。」

  「今天是第四天了……」

  「嗯。」

  「你差不多應該都知道了吧。」

  「嗯。」

  「你放心,我不是套你的話,我早知道我老公有外遇的事,他本來就覺得三陪女髒,愛玩媽咪,這次被姓趙的纏上了,還把她弄進了公司,人家懷孕了就以為是他的,拿錢幫那個賤人還『高利貸』不說,還把她弄去了香港我婆婆家,我是不打算跟他過了,只是不能便宜了他,你幫我做一件事,我另給你加四萬的辛苦費。」本來錢薇薇就想私下委託林嘉木,沒想到有人提出了要賭,索性順水推舟了。

  「什麼事?」

  「把他的行蹤告訴那個姓趙的姘頭。」

  「誰?」

  「就是一直勒索我老公的那個人,他是姓趙的姘頭,有名的狠角色。」

  「薇薇,你知道我的,有毒的不吃犯法的不做,這事可大可小……」

  「雞賊,你把他的電話和我老公的下落都告訴我,我來打電話,你放心,那也是我老公,我只想讓他被打一頓罷了。」

  「你收一下郵件。」

  錢薇薇幾分鐘後看著格式正規的調查報告,搖了搖頭,說實話,她真羨慕林嘉木,有自己的事業跟愛情,不被任何人束縛左右。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6:24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八十六章 鹹魚翻生

  嘉木語錄:自從有了雄性生物的存在,儘可能留下更多的後代就成為了他們最重要的本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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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鐸拿起單反相機,拉近鏡頭,按下快門,如果事務所接得案子都這麼簡單就好了,馬威廉簡直是用生命在出軌,左手和右手各攬著一個衣著曝露,身高最矮也比他高出一個頭的陪酒女,跟摟著另一個陪酒女的客戶告別,送客戶上車之後,跟兩個陪酒女在夜總會的馬路邊一邊玩親親一邊等車,這個男人玩女人真是玩到無所顧及的地步。

  就在這個時候一輛黑色越野車不知從什麼地方開了過來,從車上下來幾個在秋天裡仍然穿著牛仔褲和緊身背心,露出肌肉和身上的紋身,手拿棒球棒跟西瓜刀的男人,馬威廉沒想到自己會在這裡被人堵,嚇得向後退了兩步,這就是嘉木告訴過他的會來找馬威廉麻煩的黑社會了,鄭鐸把錄音鍵關了,只開了監聽。

  「你們是誰?你們別亂來啊!你們知道這是什麼地方嗎?」

  「我們當然知道這是什麼地方。」一個緊身背心配西裝的男人從副駕駛的位置下來了,從鄭鐸的角度正好可以拍到他的正面,這個男人長得可以稱得上是端正還帶著幾分的清秀,眼神裡卻透著十足的戾氣,脖子上戴著足有二兩重的金鏈子,手上戴著皮製的露指機車手套「馬老闆,你知道我是誰嗎?」

  「知道,知道……」馬威廉還想向後退,他身後的夜總會頗有背景,他相信這幫人不敢到裡面去惹事,可是他一回頭,已經有幾個人把他的退路堵得死死的。

  「馬老闆,咱們到一旁去說話,不要影響人家開門做生意,還有這兩位姑娘,也不要嚇著了她們。」

  那兩個陪酒女早就察覺情勢不對,聽到來人這麼說,立刻笑著說,「兩位老闆有生意要談,我們就不打擾了。」說完就飛也似地從人縫中逃了出去。

  馬威廉也想跟著她們逃,卻被人給堵住了去路,「咱們有話好好說……」

  「我一直對馬老闆挺客氣的,畢竟馬老闆是香港人,一個人來到A市打拚不容易,美茹也跟了我幾年了,歲數也大了,想上岸也是理所當然的事,我們好聚好散就是了,馬老闆人也仗義,願意替她還錢,我本來以為咱們以後就是朋友了,沒想到馬老闆竟然說話不算數……這可就讓我替美茹擔心了。」

  「我說話肯定算數,肯定算數。」

  「哦?可是我今天怎麼沒取出錢來啊?害我在銀行裡丟了大人……你打聽打聽,我杜明笙什麼時候被人那麼笑話過……」

  「我問過會計了,是他存錢存晚了,我回去就開除他,你明天再去取錢,一定有錢……」

  「是嗎?」杜明笙一把扯住馬威廉的衣服領子,「可我今天丟的人怎麼辦?」

  「我願意雙倍賠償,雙倍賠償……」

  「呵呵,你以為有錢就行了?你大爺我的臉,是用錢能買的嗎?」

  「那……那你說怎麼辦……」

  「怎麼辦,咱們都是文明人,走,到那邊談談心。」杜明笙扯著馬威廉到了夜總會旁的暗巷裡,那巷子是夜總會的側門,平時只做垃圾通道用,當然了也是逃生通道。

  鄭鐸想了想,從車裡下來,從後備箱裡拿了甩棍別在腰後,悄悄跟到了巷子口,他倒不在乎馬威廉這個老色鬼被打一頓,但如果被打殘了或者是打死了,提供了他的所在地址的事務所,是要被牽連的。

  他到了巷子口時,耳機裡果然傳來踢打聲,找到了角度往裡面看,一開始只能看見幾個黑影踢著已經倒在地上的馬威廉,後來慢慢適應了光線,看見了杜明笙從地上扯起馬威廉,拍了拍他的臉,「明天我去你公司拿錢,要是再沒有……我割你的耳朵下酒!」

  馬威廉看起來被打得挺重的,實際上傷得不重,他還能點頭,「是……是……」

  杜明笙把他扔到地上,啐了一口,帶著人往巷子口走,鄭鐸了個閃身藏到了垃圾箱的後面,看著這群人走到正街,開著車走了。

  過了一會兒,馬威廉也從巷子裡扶著牆一步一挪地出來了,鄭鐸過去扶了他一把,「你怎麼樣?是不是被打劫了?」

  馬威廉看了一眼鄭鐸,搖了搖頭,「我自己摔的。」

  「要不要我幫你叫救護車。」

  馬威廉摸了摸自己身上,錢包被那群人拿走了,手機也不知道摔到哪兒了,只能點了點頭,鄭鐸替他叫了救護車之後,把他放在路邊,「我還有事先走了,你一個人在這裡等救護車行嗎?」

  馬威廉又點了點頭,鄭鐸上了車自己的車走了,過了大概十幾分鐘,救護車來了,接走了馬威廉。

  錢薇薇坐在病床邊默默地削著蘋果,她跟馬威廉認識的時候,她只是個四處找客戶的小律師,馬威廉則是淘到了來A市的第一桶金的新晉富商,本來她是不太看得上這個貌不驚人年紀不小的香港人的,但他嘴很甜,做事也很有眼力見兒,對你好的時候凡事都能想到你的前面,比那些還需要她去照顧的同齡人不知好多少,更不用說相對較好的經濟條件了,她跟他交往之後,他的生意越做越大,馬威廉不止對她更好了,還一口一個她旺夫,錢薇薇權衡利弊最後選擇了嫁他。

  最初的幾年裡,除了他長相上總是讓人不能滿意之外,他可以說是完美丈夫,不止溫存體貼,還支持她的事業,替她介紹了不少客戶,幫她轉到了一家港資的律師事務所,從初級合夥人,一直做到現在馬上就要升高級合夥人。

  他愛應酬的毛病她結婚第三年就知道了,一開始她還生氣,後來自己的事業也忙,也懶得生氣了,婚姻嘛,有的時候就要睜一眼閉一眼,馬太太始終是她,酒女怎麼能跟她比?真正激怒她的是他長包了酒女還不夠,竟然把人弄到了公司裡。

  原來他們倆個沒孩子,她自己去檢查過,所有的醫生都說她沒問題,讓馬威廉去檢查,他卻推三阻四不肯去,被逼問急了他才說出來,原來他在香港的時候已經查過了,他精子稀少,很難生育。

  錢薇薇這才明白到底為什麼兩人沒有孩子,他卻一直不著急……

  後來他說他找到一個老中醫,拿到了密方,能治他的病,認認真真喝了十幾天中藥湯子,就說自己好了,她讓他去大醫院檢查一下,他拿回來的檢驗報告也說是好了,可從此以後,他的銀行帳戶就開始有變化了。

  錢薇薇自己跟了他幾次,看著他和那個酒女一起從婦產醫院出來,心裡立刻就明白了……

  他以回香港探親的名義將那個女人帶回了香港,交給公婆去養的事,錢薇薇當天就知道了,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了他所謂的檢驗報告去給醫生看,醫生一眼就認出來檢驗報告是一家私人小醫院做的,那家醫院只要給錢,什麼樣的報告都敢出。

  這個男人如此的愚蠢昏聵,怎麼能是良伴?更不用說她已經三十出頭了,再不生孩子怕是沒辦法生了,正是甩掉他這個大包袱的好時機……

  於是她開始介紹「藝術品投資」領域的好朋友給馬威廉認識,大筆大筆的提款買「藝術品」,一直到現在掏空帳戶……她用毛巾擦了擦躺在床上因為麻藥昏睡的男人的臉,微微笑了笑,心中想著他得有多蠢,才能以為自己不會管他在外面花,也不管他外面有私生子呢?

  馬威廉睜開了眼睛,看見坐在自己床邊的妻子,感動了幾秒鐘之後,是驚嚇,「你怎麼來了?」

  「你被人打劫受了傷,昏迷前只報出了家裡的位址,我不來,誰來給你付醫藥費?」

  「我……」

  「你不用講了,我已經報警了,夜總會那邊同意提供監控……」

  「不是,我沒被打劫,我是自己摔的……」

  「你別哄我了,自己摔的怎麼可能摔成這樣,你是家裡的頂樑柱,你要是出了什麼事,我和孩子……」

  「孩子?」馬威廉本來還在孩子跟體面能帶得出去的妻子之間猶疑,聽錢薇薇說了孩子,立刻渾身上下哪兒都不痛了,「你說什麼孩子?」

  「我昨天一直沒睡等著你,就是為了要告訴你,我懷孕了。」錢薇薇依偎在他的胸口。

  馬威廉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趙美茹介紹一個老中醫給他治病,老中醫把他這些年生過的病吃過的藥都說得清清楚楚的,又開了方子給他,他喝了半個多月,再去號脈,老中醫說他的病好了,他去西醫那裡查,果然是好了,接著趙美茹就懷了孕,現在錢薇薇也懷孕了……他高興得幾乎心臟病發,「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錢薇薇握著他的手,「你可一定要保重啊……」

  馬威廉反握著她的手,幾乎喜極而泣,現在他有兩個孩子了,看誰還敢瞧不起他……說他無後……「我這就打電話給媽……」

  「等等。」錢薇薇拉住了他,「你先別打電話,我只是用驗孕棒驗過一次是陽性,還沒有去醫院檢查呢……」

  「驗過是陽性就是有了,檢查有什麼要緊啊……」

  「怎麼樣也要查啊,不要讓媽空歡喜一場。」

  「好吧。」

  「等……」錢薇薇話剛說了一半,她的電話就響了,她看了一眼號碼,微微一笑,「喂?」

  「是馬太太嗎?我是馬先生的客戶,他的電話打不通,我有事要找他。」

  「好的。」錢薇薇笑著把電話給了馬威廉,「老公,找你的。」

  馬威廉拿過電話,聽見電話另一頭的聲音,臉色立刻變得很難看,「好,好,我現在在醫院,你等我兩個小時,我馬上就回公司。」

  「老公!你不要命了啊!」錢薇薇按著他不肯讓他下病床。

  「這個客戶很重要,簽下了他咱們就可以回香港買大屋了。」

  「真的?」

  「當然是真的。」馬威廉下了床,由錢薇薇扶著穿了鞋,錢薇薇還想再扶著他走,他拒絕了,「你別扶我,你身子要緊……」他說回香港買大屋是真心的,他被逼得這麼急,早就有收了生意回香港的心思,只是怕錢薇薇不肯接受在自己父母家裡養胎的趙美茹,現在錢薇薇懷孕了,他們夫妻回香港買大屋,趙美茹肚子裡的孩子,哪有正室嫡出頭生子重要,更不用說趙美茹給他找了這麼多麻煩了,不管大陸風氣如何,潮汕人還是講這個的,將來再生兩三個孩子,他才是衣錦還鄉,鹹魚翻生……

  那個姓杜的,以為他真那麼好欺負嗎?等到他把錢薇薇送上去香港的班機,他馬威廉讓他連本帶利把一切都吐出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6:55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八十七章 蔣妍

  嘉木語錄:多情有時比無情還要來得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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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鐸按下停止鍵,「提醒我以後千萬不要得罪你。」

  「呵呵。」林嘉木乾笑了一聲,遞上一杯熱奶茶,「要不要喝奶茶?」

  「不,我喝果蔬汁就行了,還要繼續監聽馬威廉嗎?」鄭鐸起身去冰箱裡拿了早晨榨好的果蔬汁。

  「他?我只希望錢薇薇別做得太過份,馬威廉雖然人花,對她還是不錯的,他的錢也是一分一分賺回來的血汗錢,人前留一線,日後好相見,吃人不吐骨頭畢竟太不厚道。」

  「難得見你為出軌的男人說好話。」他喝了一口果蔬汁,微微皺了皺眉,從冰箱裡又拿了蜂蜜調味,用小勺使勁地攪著。

  「我一向本份善良的好麼?」

  鄭鐸差點兒把手裡的果蔬汁扔了,「你?本份善良?」

  「怎麼?我哪兒不本份哪兒不善良了?」林嘉木挑了挑眉。

  「是,是,你本份善良得很。」鄭鐸扔了茶勺,慢悠悠地喝起果蔬汁。

  「嚴明那邊有什麼消息嗎?」

  「嚴明?如果他有外遇的話,那他肯定還有另一部手機,至少蔣妍提供的兩部手機號都挺乾淨的,各大賓館也沒有他的開房紀錄,既然錢薇薇那邊完事了,我跟他幾天看看吧。」鄭鐸一邊說一邊拿IPAD出來看微博,十分鐘前嚴明的助理發了一條狀態,說是在高爾夫球場外面凍得直哆嗦,老闆在陪客戶打高爾夫,她當球僮好可憐,然後是自拍照和身後影影綽綽的人影。

  「挺漂亮的姑娘。」林嘉木湊過來看。

  「已經有男朋友了,不過對嚴明確實是有點意思的樣子。」嚴明是個挺忙碌的人,想要監控他的狀態,等著看用微博或微信好像不可能,他最多會發短信,鄭鐸從他的手機通訊錄找到了他的現任助理,不意外的發現了她的微博和微信帳號,嚴明的助理是個很典型的90後,剛畢業的大學女生,穿職業裝很規矩,私照很「非主流」,大眼鼓腮P圖一樣都不少,每天發自己的狀態都是工作很忙經常加班啊,老闆很好,茶水間有各種好吃的,加班的話會叫高檔外賣什麼的,然後會說每天給老闆取乾洗的衣服,幫他接送孩子,像是「姨娘」一樣,又說蔣妍老師人也很好,有這樣的神仙眷侶珠玉在前,自己一輩子要嫁不出去了,最近交了男朋友也是各種跟嚴明比較,搞得男朋友很惱火,可她又挺會發嗲的……看來關係不錯。

  「所以正常不出軌的男人出現了?」林嘉木問鄭鐸。

  「本來也不是每個男人都會出軌。」

  「話別說太滿……」林嘉木展開了嚴明助理的微博,「這個點打高爾夫……加上這個天氣,用過晚餐差不多九點左右能回市區?今晚……」

  「你不怕冷的話,我捨命陪君子。」

  嚴明的確是像助理所說的是個君子,開車把助理送回了家,這才轉回通往自己家的路,到家之前在樓下超市買了點什麼東西,這才把車開進了地下車庫。

  鄭鐸和林嘉木在車裡目送他停好車拎著東西上了電梯,互視了一眼,監控第一晚一無所獲也是正常的,馬威廉這種他們都是在第四天才查到外遇的真憑實據。

  就在兩個人準備收工找地方吃宵夜的時候,嚴明又從電梯裡出來了,開了家裡的另一輛車出去,鄭鐸啟動了車子跟在他的後面。

  現在已經是晚上十點半了,路上的車不多,但嚴明車開得不快,到了離他家不遠的一處公園時,開得更慢了,好像是在找什麼人,當他繞著公園開到第二圈的時候,停了下來,載了一個穿著黑色棉服的年輕男孩上車。

  鄭鐸和林嘉木對視了一眼,不會吧……

  這個公園本身就很有歷史,是A市有名的同志公園,坐到公園的任意一個椅子上,點燃一根香煙,只要不是長得太嚇人,基本上過不了十分鐘就有人過來搭訕,更不用說廁所裡寫滿了各種求一夜情的廣告了,嚴明在這種地方載人……咳……

  他們開著車跟著嚴明走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鐘,他駛進一間川粵酒店的停車場,鄭鐸跟著把車開了過去。

  「你進去吧,嚴明認識我。」林嘉木往裡面縮了縮,說實話,嚴明是GAY而且是會在同志公園釣小男生的GAY,對她打擊挺大的,誰在念大學的時候沒迷戀過校草呢,就算是對同齡的小男生向來看不順眼的林嘉木,對嚴明也是有過點小心思的,只不過一直沒機會接觸罷了。

  「好吧。」鄭鐸把車鑰匙留在了原地,拿了外套下了車。

  嚴明大約一米七八的樣子,長得四肢修長,顯得很高,格子襯衫配深灰開衫的打扮顯得他年輕又有精神,跟他在一起的男孩穿著黑色的緊身毛衣,外面套著灰色印著螢光黃骷髏頭的馬甲,褲子是很顯眼的棗紅色,鞋是瑩光黃色,頭髮兩邊都剃得可以看見頭皮,中間的頭髮吹得高高的,身高大約一米七左右的樣子,身上可以說瘦得皮包骨了。

  嚴明跟他之間說不上有多親密,甚至可以說是氣氛緊張,男孩走在他身後時一直低著頭,坐下了又一直在玩手機,嚴明點完了菜之後,估計是覺得男孩玩手機的動作很不禮貌,伸手把他的手機奪了過去,「跟我說話的時候別玩手機。」

  「哦。」男孩看起來不太高興,但也沒有太反抗他,「嚴大哥,這次你一定要幫我……」

  「你讓我來見你,我來了,你還有什麼事?」

  「我病了……」

  「哦?」

  「真的,我真病了,醫生說是心肌炎。」

  「明天我替你約個專家,好好看一看,心肌炎也不是什麼大毛病。」

  「已經確診了,不用看了,醫生開了一堆的藥……我這個月的生活費又沒了……」

  嚴明看了他一眼,「你要多少?」

  「五千。」

  「一個月生活費五千?」

  「我為了治病欠了不少同學的錢,他們都是學生……」

  「你別跟我撒謊了,說實話,到底是為什麼要錢,你是不是又交男朋友了?你姐姐上次是怎麼說你的?」

  「我姐姐……她巴不得我死了好。」

  「你姐姐是恨鐵不成鋼,常興,你是你們家的獨子,你家為了供你唸書花了多大的心血啊,你姐姐一天打兩份工供你唸書,結果你現在這樣,你是同性戀不是什麼錯,可你也應該找個正經男朋友吧?整天花錢……」

  「我男朋友是我同學,他之前交往過的都是有錢人,他說我太窮了,跟我要過苦日子……」

  「不能跟你一起過苦日子的,不管是男是女都不能要。」

  「你不是也不能跟我姐過苦日子嗎?」

  嚴明不說話了……

  鄭鐸拿出手機發短信給林嘉木,「嚴明在上大學的時候有沒有過姓常的女朋友?」

  「他跟蔣妍交往之前聽說他在校外有女朋友,不過誰都沒見過,大家都以為是他為了阻擋爛桃花編出來的。」

  服務員拿了功能表過來,鄭鐸隨意點了兩個菜,「等會兒多做一份炒河粉,我帶走。」

  「好的。」

  這個時候後面的兩個人已經相對無言許久了,嚴明先開了口,「是你姐跟我提的分手。」

  「你後來不是也是只打了一個電話嗎?」

  「你姐嫁的男人比我強。」

  「呵……」常興冷笑了一聲,「是啊,當年比你強,包工頭子,一年能賺幾十萬,每個月能給我姐一萬的生活費……結果我姐要花兩千買藥,被他當沙包打,為了個三陪女逼我姐離婚,我姐一個人帶著女兒……」

  「她要不是為了你她不會嫁那個人,你現在是怎麼回報她的?」

  「你呢?你要是想管我們家的事,你就離婚把我姐娶了,你讓我幹什麼都行,再不然你就別管。」

  「你不給我打電話,我怎麼會管你。」

  「那是我打電話錯了唄?」常興站了起來,「你自己慢慢吃,我走了。」

  「常興!」嚴明站起來叫了他一聲,可常興走得更快,嚴明好像不想在這種地方失態,並沒有追出去而是坐了下來。

  我勒個去……竟然是黃金檔親情倫理劇的節奏,有前途的大學男生和青梅竹馬的戀人相戀,戀人為了家庭拋棄窮男友嫁了有錢人,窮男友另找一直暗戀他的官家女,多年後戀人被拋棄,已經翻身逆襲的窮男友舊情難忘,接濟戀人的弟弟……

  就在鄭鐸想要叫服務員把所有的菜都打包的時候,嚴明打了個電話,「喂……常興走了,你再勸勸他吧,你放心,他本質不壞,不會真走邪路……你病了?最近天涼了確實容易感冒,注意身體啊……嗯……我馬上就回家了,保重。」

  掛斷電話之後,又撥了個電話,「喂,妍妍……沒什麼事,我一個客戶喝多了,想到了一個條款一定要改,我已經搞定他了,你要不要吃雙皮奶?這家店的雙皮奶不錯,嗯,我帶兩份回去……知道啦,肯定不會吵醒兒子。」

  嚴明跟兩個女人說話的聲音都很溫柔,跟蔣妍說話的時候還帶著寵溺,真分不清到底在他心裡,兩個女人哪個更重要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7:44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八十八章 過去

  嘉木語錄:有些關於過去的記憶回想起來不堪回首,有一些是甜中帶著微酸,還有一些是百感交集嘆息無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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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林嘉木皺著眉頭聽著鄭鐸拿回來的錄音,在結束之後許久沒有說話,鄭鐸拿從酒店帶回來的炒河粉給她吃,她也只是拿了方便筷默默的吃著。

  「你跟薛雯雨還有聯絡嗎?」

  鄭鐸沒想到林嘉木把話題忽然轉到了自己的身上,他搖了搖頭,「沒有了。」薛雯雨是鄭鐸的初戀,當年鄭鐸有機會上軍校,全靠薛雯雨做將軍的父親幫忙,本來他們倆個已經說好鄭鐸畢業之後提幹留部隊發展,他們倆個一年之後結婚,可是後來鄭鐸家裡出了事,他什麼也沒說就放棄了在部隊的大好前程,選擇了退伍回家,從那以後他跟薛雯雨就再也沒有聯絡過。

  「如果她聯絡你呢?」

  「會聊幾句吧。」

  「如果她找你幫忙呢?」

  鄭鐸抬頭深深地看了林嘉木一眼,「只要她不要我的命,我什麼都可以給她,我欠她的,我的命是你的。」

  鄭鐸的父親鄭新龍當年在A市是挺有名的混混,跟妻子結婚不到兩年就因為傷人進了監獄,留下鄭鐸的母親帶著不滿週歲的兒子和公婆一起生活,本來鄭鐸的母親以為丈夫出獄之後會痛改前非,沒想到五年後回家的丈夫比起入獄之前更加殘暴冷漠沒有人性,別說對妻兒經常動粗,就是對自己的生身父母也是非打即罵,一直到因為跟人合夥盜竊再次入獄,那個時候鄭鐸的媽媽已經懷上了鄭鐸的妹妹鄭陽,本來鄭鐸的媽媽想要趁機跟丈夫離婚,可是捨不得公婆,就這樣過了四年,鄭新龍再次出獄,卻是越變越混蛋,甚至鄭鐸的爺爺和奶奶都勸兒媳婦離婚,可這個時候的鄭新龍已經喪心病狂,幾次威脅妻子如果她敢離婚,他就殺了她全家。

  這種情形一直持續到鄭鐸十三歲第一次拿起鐵棍,把向他揮起拳動的父親打翻在地。

  沒兩個月,鄭鐸的父親就因為傷人致死而被判了無期,後來死在了監獄鬥毆裡。

  鄭鐸十八歲的時候本來可以上大學,可當時妹妹還小,爺爺奶奶過世之前欠了一大筆的醫藥費,沒辦法,鄭鐸選擇了參軍,也是在參軍之後,他的生活開始多姿多彩起來,他再不是罪犯的兒子,而是從新兵班開始一直表現優異的兵王,一直到他從軍校畢業的那一年……媽媽和妹妹出了車禍,媽媽當場死亡,妹妹高位截癱。

  鄭鐸什麼也沒說,就遞交了退伍申請,放棄了馬上就要拿到手的文憑和轉幹機會,也放棄了薛雯雨。

  「男人有情有義起來,也挺討人厭的。」林嘉木放下了筷子,愛情這個東西,保質期只有十八個月,更不用說女人視愛情如生命,男人視愛情如生命中的一部分。

  鄭鐸坐了下來,「你知道我跟嚴明不一樣,我不會撒謊騙你,她跟我已經不可能了,她愛的那個人已經死了。」

  實情是如果沒有遇見林嘉木,鄭鐸確實死了,從部隊退伍之後的鄭鐸,知道了車禍的實情,母親和妹妹看完廣場演唱會之後,拉著手在街上散步,卻沒想到被人從後面撞倒,撞倒她們的汽車車主是個富二代,最要緊的是富二代當時不止喝了酒而且嗑了藥,出事之後,富二代棄車而逃,第二天找了個「朋友」來頂罪,結果朋友被因為交通肇事罪被判了五年,賠償鄭家母女一百二十萬元。

  鄭鐸的妹妹知道哥哥為了自己放棄了在部隊的大好前程之後,悄悄服毒自殺了,當時崩潰的鄭鐸只想要殺人復仇,如果不是遇見了林嘉木,他手上不知道要沾多少鮮血,更不知會身在何處。

  林嘉木幫助他把富二代送進監獄之後,他就成了林嘉木的合夥人,過去的事,他再也沒有提起過,沒想到提起這件事的是林嘉木。

  林嘉木深深的看了他一眼,「我去睡了。」她現在沒辦法理智的跟鄭鐸討論這件事,她甚至不應該說出薛雯雨這三個字,可是聽過錄音之後,她滿腦子想的除了這個沒有別人,她冷靜如同電腦CPU的大腦出了問題,迫切需要重啟檢修。

  鄭鐸目送她離開,眼神裡帶著幾分的悲傷感慨,他跟林嘉木永遠都只是隔了一層的窗戶紙,有時候他覺得這薄薄的一層紙一捅就破,有的時候覺得似乎永遠都突破不了,今天林嘉木忽然失控,他卻不知是悲還是喜,也許林嘉木想要的從來都只是他百分之百的專注投入,可他們倆個一個不敢問,一個不敢答,問的人不會喜歡聽到的答案,回答的人做不到粉飾太平。

  許久以來的第一次,他對兩個人的未來感到茫然。

  汪思甜拎著早餐開了門,「林姐!鄭哥!我搶到三鮮餡的餃子了。」樓下李記水餃店的三鮮餡餃子最有名,早餐時分如果去得稍晚就沒有了,可是卻沒有一個人回應,她看了一眼時鐘,早晨七點半……這個時間雖然不是上班的時間,可林姐和鄭哥只要頭天晚上沒有熬通宵,通常都已經到了啊。

  她放下了水餃換鞋,卻看見了鄭鐸穿著拖鞋從充作辦公室的朝陽臥室出來了,眼睛有些發紅,黑乎乎的鬍子佔據了下半邊臉,「鄭哥……你昨晚沒回家啊。」

  「嗯。」鄭鐸應了一聲,從客廳的器材櫃裡拿了單反相機和鏡頭出來,「我出去監視目標了。」

  「那個……我買了餃子。」

  「你跟你林姐一起吃吧。」

  「她還沒來嗎?」

  「等會兒她就來了。」他拿了東西換了鞋,背著軍綠色的背包出了門,汪思甜不知怎麼的忽然有一種很悲傷的感覺,像是小的時候爸爸媽媽吵架,兩個人第二天都不說話,媽媽問如果爸爸和媽媽離婚了,她跟誰……那種感覺實在是討厭,她好不容易重新又有了一個家,現在卻是這樣……

  林嘉木剛到事務所就看見汪思甜一個人坐在沙發上看著電視發呆,「喜歡看快男了?」

  「啊?」汪思甜驚醒了過來,這才發現自己不知什麼時候把電視換台到了芒果台。

  「鄭鐸呢?」

  「他一早就出去了,說是要監視目標。」林嘉木不止神色如常,甚至還換了一件紅色的長款開衫來搭白色的長袖T恤,臉上甚至化了淡妝,搭配稍有些長的頭髮,顯得溫暖又有女人味兒,可是汪思甜就是覺得林嘉木也不對勁兒。

  「哦,你吃早飯了嗎?」

  「沒呢。」

  「那咱們一起吃。」林嘉木拿起了桌上的餃子摸了摸,覺得有點涼,隨手拿了個盒子把餃子裝好放到了微波爐裡熱,「明天你提前跟林記的老闆娘預定,咱們要十斤的速凍水餃,五斤酸菜的,五斤三鮮的。」

  「好。」汪思甜點了點頭,「林姐,你是不是跟鄭哥吵架了?」

  林嘉木沒有正面回答,只是開了微波爐熱水餃,吵架?他們倆個失去理智吵一次架也許是解決問題的最佳途徑,可他們倆個最不會的就是吵架。

  林嘉木忘不掉小的時候看父母吵得天翻地覆時的手足無措,鄭鐸更忘不掉兒時的家暴陰影,說起來他們倆個比起這種相對無言的冷戰狀態,更怕自己會失控吧。

  於是就這樣一直溫水煮青蛙,彼此熬著,一直熬到最後有一個人忍不了離開。

  「林姐!」汪思甜忽然尖叫了一聲,狠狠拉扯了林嘉木一把,林嘉木幾乎是在摔倒在地的同時聽到了一聲巨大的爆裂聲。

  事實證明果然不能把鋁製品放到微波爐裡加熱,更不能在失神的情況下操作微波爐。

  嚴明忽然轉過頭,四下看了看,他總有一種被人盯著的感覺,可是一轉頭,卻什麼都看不見。

  「嚴總……一個月前您跟我說過,今天一定要提醒您,今天是蔣姐的生日。」

  「哦,我知道了。」嚴明點了點頭,「替我在金鼎酒店訂一份六寸的蛋糕,在梵音樓定位。」

  「定在幾點?」

  「晚上六點鐘吧,明天下午五點之後你不要再給我安排行程了。」

  「好的。」助理記下之後,告辭離開。

  「等等。」嚴明總算發現不對勁兒在什麼地方了,「有人來過我辦公室嗎?」

  「今天早晨供暖公司來排查過管道。」

  「好了,沒事了。」嚴明站起身,把被供暖公司的人弄歪的擺件擺正,他是處女座,天生對環境敏感,稍有變化馬上就會有感覺。

  鄭鐸一邊皺眉一邊摘下耳機,嚴明隨便的一擺弄,他之前算好的竊聽器和電腦之間的安全距離就被打破了,竊聽器裡滿滿的都是電磁干擾,雖然能聽清裡面的人說什麼,可是沙沙的聲音始終不斷,弄得人心煩意亂。

  就在他煩燥的不知該如何是好的時候,手機響了起來,「喂?」

  「鄭大哥,你來吧!林姐……」

  「甜甜,你別哭,你說清楚你林姐怎麼了?」

  「你來吧!!我們在省醫院……唔唔……」說完電話就撂了……鄭鐸關緊了車門,發動了車子,像是離弦的箭一樣的衝出了停車場。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8:01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八十九章 左搖右擺

  嘉木語錄:人類早在幾萬年前就完成了進化,最基本的人性已經存在,古人跟現代人的想法並不像人們想像的那樣差距巨大,由此可見古人說的齊人之福,多半也是齊人之禍,感情的世界裡,容不下太多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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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木一邊看著手機一邊把自己的左胳膊伸直,任由急診醫生包紮,年輕的急診醫生一邊包紮一邊忍不住看她,完成了之後很小聲的說了一句,「已經弄完了。」

  「謝謝。」林嘉木看了一眼繃帶,只不過是被微波爐爆裂的碎片劃傷了而已,醫生也只是縫了三針就把她交給了實習醫生包紮,她見小實習大夫緊張得滿頭大汗拿著繃帶如臨大敵的模樣可憐,乾脆把胳膊交給了他,自己看微博,卻沒想到被包得像是粽子,她活動了一下,還好,不影響活動。

  「嘉木!」急診室不知什麼時候衝來一個急燥的家屬,一間一間診室的找人,到了林嘉木所在的創傷處置室的時候,卻站在門口不動了,林嘉木站了起來,剛想說什麼,鄭鐸就衝了過來,緊緊地摟住了她。

  「你沒事吧?傷哪兒了?」

  「疼。」被他困在懷裡的林嘉木悶悶地喊了一聲。

  鄭鐸趕緊放開她,「你哪兒疼啊?」

  「你快勒死我了。」林嘉木推開了他,咳嗽了兩聲這才喘勻了氣,揉了揉自己的肩膀,這男人不知道自己有多大力氣嗎?

  「對不住……」他看見了林嘉木被繃帶纏得像木乃伊一樣的胳膊……忽然頓住了。

  「只是劃傷啦。」林嘉木一邊說一邊拆繃帶。

  「你能不能別再逞能了?」鄭鐸忍不住吼了起來,林嘉木就是這樣,無論有多大的事都是一副笑臉,自己扛下所有的事,連聲苦都不肯說,偶爾示一下弱又怎麼了?會死嗎?非把全世界的責任都扛在自己身上嗎?

  他的吼聲讓整個吵雜的急診室瞬間安靜了下來,連在隔壁一直喊疼的燙傷患者都停了一下看著他們倆個。

  林嘉木莫名其妙的覺得有些感動,又有些丟臉,「小聲點,這是醫院。」

  鄭鐸也自覺失態,努力和緩自己的情緒,按住她還要繼續拆紗布的手,「怎麼傷的?」

  「我用鋁飯盒盛了餃子,沒什麼大事,就是微波爐的門被炸開了,辦公室得找鐘點工徹底清潔。」林嘉木看了他一眼,小聲說道,「我沒逞能。」

  「你就是一直在逞能,你看不上我,不想我當情人,難道咱們連朋友也不是了嗎?」

  如果真只是朋友,他們倆個會比現在簡單得多,朋友以上情人未滿,這樣暖昧久了,最初的那點甜蜜慢慢都變成了苦澀,兩個人都是有故事的人,彼此也能夠真正瞭解,可就因為真正瞭解了,才會止步不前,可真要抽身而退卻又捨不得。

  鄭鐸看林嘉木低著頭不說話,忽然覺得很心酸,有一種滿身力氣不知如何去使的悲傷,兩個人站在診室門口,一個低頭不語,一個抬頭看天,許久都沒有一個人說話。

  「那個……」剛才替林嘉木包紮的急診醫生小聲說道……

  鄭鐸像被驚醒了一樣看了他一眼,「什麼事?」

  「我們還有病人要進來,能不能請你們到別的地方談?」醫生語速奇快地說完這段話,就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不好意思。」林嘉木拉著鄭鐸讓開了通道,「咱們回去吧。」

  鄭鐸握緊林嘉木沒受傷的那隻手,牽著她一直走到停車場才放開,「咱們別吵了,我累。」他寧願給他一把槍,讓他上陣殺敵,也比現在這樣糾纏不清要來得乾脆。

  「對不起,我不應該提薛雯雨。」

  「你提不提她都在。」薛雯雨是他邁不過去的一道檻,「我對她也沒有什麼別的想法,她早就另嫁他人了,那個人無論是能力還是家世都比我強十倍,對她也很好,她是將軍的女兒,軍區司令的兒媳,少校的妻子,我所謂的她有什麼事來找我,我一定會替她做到無非是自欺人罷了,我算什麼東西?」

  「你還愛她嗎?」

  鄭鐸閉上了眼想了想,只回憶起薛雯雨最後一次看見他的時候,哭著對他說的話,「你要是從這扇門裡出去,就永遠不要再回來!」然後呢?他還是跨出了那扇門,親手斷送了自己的前程,「如果我心裡還有她,我不會來招惹你。」

  林嘉木踮起腳尖,吻了吻鄭鐸的嘴唇,卻又在鄭鐸回吻之前挪開了,「咱們倆個就這樣好麼?」感情對她來講像是太陽,離得太遠會冷,靠得太近會烤焦。

  「所以……不是她的問題?」

  「是也不是。」林嘉木只覺得心裡一團亂,她甚至忍不住恨起吹皺一池春水的鄭鐸,「我覺得冷,咱們上車吧。」

  「好。」鄭鐸瞧了她一眼,忽然覺得像是看見了一隻被揪出寄居的海螺的寄居蟹,離開了溫暖的硬殼,不顧一切的掙扎。

  汪思甜藉口進來找曲別針,釘書器,以及說不出名目的小東西進出辦公室七八回了,卻越來越看不懂這兩人是怎麼了,本來她以為經歷過這樣的事,鄭哥跟林姐會關係突飛猛進,沒想到從醫院回來的兩個人依舊不溫不火,讓她打電話叫保潔公司來收拾客廳之後,就一個去監視目標,一個在辦公室做技術支持,等到晚上鄭哥回來了之後,兩個人還是面對面的工作,跟什麼事都沒發生過一樣,這兩個人簡直是外星生物……或者說人到了一定年紀,感情啊,慾望啊都會消失不見?變成機器人?

  汪思甜最後一次進辦公室看了一圈之後乾脆放棄了這兩個人,開了IPAD刷自己剛混進去的藝術學校群。

  她原來特別崇拜學藝術的,覺得他們能寫會畫,拿起樂器就會表演,聽見音樂就能跳舞,就算是進了少管所也比別人輕鬆,文藝宣傳隊什麼的不要太輕鬆,可真進混進了這個群裡,就覺得他們無聊了,平時聊的一樣是家長裡短,頂多曬一曬作品,然後不是互相吹捧就是互相酸。

  常興是學油畫的,他在班級群裡是個挺活躍的,經常發一些狀態啊,跟同學議論老師什麼的,有幾個腐女同學還特別喜歡顯擺常興跟另一個短髮戴耳圈的男孩的照片。

  汪思甜是正經在少管所待過的,男男啊,女女啊,不止知道還看過現場,女女還好,男男她真心覺得沒什麼意思,無非是在一起待久了沒女人的產物,出了獄十對有九對要分手,沒想到外面搞這個好像很時髦一樣,尤其這間藝術學校,女的不是百合就是腐,男的不是基就是同人男。

  所以不是她不明白,這世界實在有點亂。

  就在她百無聊賴有一搭無一搭的跟著別人發著嗯,啊,這樣啊,好萌啊,這類的回應的時候,忽然有一個人進來爆料:「常興跟斯斯分了!兩個人打起來了!」

  「啊?怎麼打起來的?」

  「我再不相信愛情了。」

  「發生什麼事了?」群裡立刻就跟炸了鍋一樣。

  「好像是斯斯在外面又找了個有錢的,今天那個人來接斯斯回去渡週末,被常興堵到了,兩個人還有那個男的打起來了。」

  「後來呢?」

  「我也在我也在,他們在學校東大門。」

  「我在附近,我怎麼沒看見啊?」

  數種顏色的字體在群裡飛來飛去,還夾帶著一些閃字跟顏文字,汪思甜看到最後已經不知道是誰說了些什麼了,只是大概的知道常興在學校打架了。

  「林姐!」

  林嘉木從屋裡出來,「怎麼了?」

  「常興好像是在他們學校打架了。」

  林嘉木拿出手機看了一眼手機監控應用,嚴明已經跟人談完生意回家了,代表他所在位置的圓點一直沒有動。

  「咱們的目標是嚴明,他不動咱們就不管,你繼續監視。」

  「林姐……」汪思甜指了指時鐘。

  「你把IPAD拿回家我也算你加班,讓你鄭哥送你。」

  「好。」汪思甜把IPAD收到了包裡,她惦記著把IPAD弄回家玩不是一兩天了。

  鄭鐸揉了揉她的頭髮,跟在她身後出了門,「我等會兒去藝校那邊看一眼,沒什麼事我就直接回家了。」

  林嘉木比了個OK的手勢。

  晚上九點半,林嘉木剛整理完東西,準備收工上樓休息,她的手機就嘀嘀報起了警,有人打電話給嚴明,她按下了收聽鍵,本來以為只是普通的商務或者是應酬電話,沒想到嚴明竟然按了拒接鍵。

  過了一會兒又打了過去,「喂?」

  「常興給你打電話了?」

  「沒有,他出什麼事了嗎?」

  「他到現在還沒回寢室,他的室友不放心他,打電話問我知不知道他在哪兒,我問了幾個人都說不知道,想問問你知不知道。」

  「我不知道。」嚴明頓了一下又說,「他是成年人了,偶爾一宿不回寢室沒什麼,你沒問他……朋友嗎?」

  「沒有。」對方顯然不太能接受常興是GAY的事,「你不知道就算了,我去找別人。」

  「有消息給我打個電話。」

  「不了,我們已經夠麻煩你了,晚安。」

  對方掛斷了電話,嚴明卻好像不放心一樣,一連撥了幾次常興的電話,卻一直沒人接聽,過了大概五六分鐘的樣子,這才停止了行動。

  嚴明這種人,你不能說他花心無情,畢竟他對老婆孩子很好,面對美貌崇拜自己的助理絲毫不受誘惑,可你說他有情,除了對自己的老婆孩子好之外,又忍不住要關心前女友,甚至連前女友的弟弟都關心備至,這種人最好生在古代,左手妻右手妾,讓人講享齊人之福,在現代嘛……

  以林嘉木對蔣妍的瞭解,一旦被揭穿就是一場大風暴。

  果然十點多的時候,林嘉木的電話響了,來電顯示的姓名是:蔣妍。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8:09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九十章 十字路口

  嘉木語錄:有些時候,防禦是最好的進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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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嘉木……關於嚴明的事……你查出了些什麼嗎?」就算是隔得極遠,蔣妍的焦慮疑惑,似乎還是跟著手機信號一起傳導了過來,女人終究是敏感的生物,丈夫的心有旁騖讓蔣妍失去了一開始的從容鎮定。

  嘉木沉默了幾秒鐘,「我們現在還在調查中,我只能說目前沒有發現嚴明外遇的確鑿證據。」

  「嘉木,我跟你雖然不像田琴琴那麼好,但是也能稱得上是老同學吧。」

  「嗯。」

  「所以……你是知道我的,我從上學的時候開始就有道德潔癖,喜歡犯傻較真,如果真有什麼事,你別騙我,別讓我沒了家更沒了朋友。」

  「如果真有什麼事,我一定會告訴你的。」

  「這樣就好,我去睡了,晚安。」

  林嘉木放下電話,嘆了一口氣,躺到了床上卻毫無睡意,嚴明算是出軌了嗎?他沒有跟別人開過房,也沒有包二奶,只是發身為老鄰居的前女友保持著不鹹不淡的聯繫,肉體上沒有任何出軌的跡象,可精神上呢?他的前女友到底無能到了什麼地步,要讓他這個前男友一直幫助她?

  林嘉木輾轉反惻許久,覺得一閉眼一睜眼天就從黑洞洞的夜晚,變成了灰濛濛的白天,她在被子裡瑟縮了一下,摸到空調搖控器把溫度調高,躺在床上發了一會兒呆,這才起了床,掀開窗簾,外面果然是陽光明媚。

  她的手機振動了一下,她拿起手機看了一眼,是鄭鐸發來的短信,只有一張照片跟一個位址,照片照得不算太清晰,應該是偷拍,是一個提著籃子上街買菜的女人,因為是一大清早的緣故,女人只是鬆鬆的攏起卷髮,外套著大毛衣,腳穿著不搭配的休閒鞋,臉上並沒有化妝,人雖然很清秀,但看起來有些年齡了,氣質更無從談起。

  「常燕?」林嘉木打了個呵欠,坐在床邊的地墊上回短信。

  「嗯。」

  「這個位址是她家?」

  「是的。」

  「你怎麼想到去監視她的?」

  「早晨起來晨練,閒來無事順路繞了一圈。」

  能查到常燕的位址,又一直在她家樓下等到她早晨起來買菜,這跟順路有關係嗎?

  「早點吃什麼?」

  「水煎包。」

  「OK。」

  下午三點四十,嚴明把最後一份檔列印了出來,放到資料夾裡,按了鈴讓助理進來,「把這份文件拿去複印二十份,我明天要用,再把昨天我要你查的資料整理出來,今天你可以按時下班了。」

  「謝謝老闆。」助理笑眯眯地抱起了檔,「老闆,蔣姐可不可以天天過生日啊!」做助理的,老闆不下班她不能下班,一週裡差不多有五天在加班,能六、七點鐘下班都算早的了,按時下班對她來講跟作夢一樣。

  嚴明憋不住笑了,「不可以。」

  「那我走了,老闆再見。」

  嚴明站起身,打開辦公室裡間的休息室,從衣櫃抽屜摺疊整齊的襯衫裡拿出一件淺藍色襯衫,換掉自己身上穿的公事化的白色襯衫,打開衣櫃,又從一套套碼放整齊的西裝裡挑出事先準備好的羊絨三件式藏青英式西裝,在鏡子前仔細檢視過自己之後,從衣架上拿了Burberry風衣穿好,拎著事先準備好的禮物出了門,他踏出門的時候,助理看了一眼時鐘,下午四點整……

  有這樣一位處女座的老闆,實在是壓力山大……

  蔣妍坐在桌前翻看著菜單,差不多每隔幾秒鐘就會抬頭看一眼,嚴明向來遵守時間,每次約會都是早到五分鐘,從來不會讓人等,這次他卻晚到了十分鐘,她拿起手機按快速鍵1,電話那頭卻關機了,嚴明很少關手機,就算是跟客戶開會,他也會把專門跟家人聯繫的手機交給助理,自己有什麼事聯繫不上他也會聯繫到他的助理,蔣妍打電話到律所,他的助理卻說他下午四點已經離開辦公室,出來赴約了。

  她又打電話到每年自己生日嚴明都會訂蛋糕的酒樓,對方說蛋糕已經被取走了,現在並不是高峰時段,他拿到蛋糕就算是途中又做了停留,按理也應該到了。

  就在她越來越疑惑的時候,嚴明行色有些匆匆的進了餐廳,也許是蔣妍的心理作用,嚴明手裡拎著的包裝好的百合花,好像有些失去了光彩,就像是外表看著周全,卻說有一種說不出來的不對勁兒的嚴明一樣。

  「不好意思,路上出了點事。」嚴明把花交給了蔣妍,蔣妍接過了花,按下了心裡面萬千的疑慮,拚命告訴自己信任是婚姻的基石,這才綻開了笑臉。

  「沒關係,我還沒點菜呢,對了,蛋糕呢?」

  「哦……我忘在車裡了,這就去取。」嚴明放下手機,站起身去取東西。

  這真的不像是嚴明的作風,蔣妍伸出了手,去拿嚴明的手機,結婚這麼多年,她還從來沒有翻看過嚴明的手機呢,理智告訴她不要看,不要看,看了會後悔,感情卻驅使她要看……嚴明的手機密碼很好猜,0605兒子的生日,她翻到通話紀錄,裡面的最近來電刺傷了她的眼睛,燕子……來電時間是四點半……

  她眼角的餘光掃到了嚴明回來了,趕緊把手機放了回去,嚴明想來是因為忘記蛋糕的事很羞愧,並沒有注意到蔣妍的不對勁。

  燭光晚餐很浪漫溫馨,學校附近這間小餐館就算是換了廚師,風味也沒有變多少,兩個人一邊吃飯一邊小聲交談著,看起來羨煞旁人,蔣妍內心卻一直在掙扎尖叫,燕子是誰?是誰?

  她想起自己剛認識嚴明的時候,嚴明的筆記本上永遠畫著各式各樣的燕子圖案,有振翅高飛的,也有靜坐枝頭的,自己跟他交往之後,自己問他喜不喜歡燕子,他卻冷著臉說最討厭燕子了,他筆記本上的燕子圖案,也消失不見。

  飯吃到一半,嚴明站起身上廁所,蔣妍伸手想再去拿他的手機,就在這個時候,她的手機響了,她縮回手,按下通話鍵。

  「常燕是嚴明的初戀女友。」蔣妍向外看去,在餐館的窗外,停著一輛黑色的現代SUV,車窗貼著保護膜,可她就是本能的覺得林嘉木在車裡。

  「你在餐館外面?」

  「是的。」

  「你都知道了?」

  「別自亂陣腳。」林嘉木說得很突兀,但蔣妍卻因為她這一句話冷靜了許多。

  「你讓我裝傻?」

  「有時候裝傻才是最好的防禦,這件事你知道的越少越好,讓我跟嚴明談談。」

  「談什麼?」蔣妍感覺眼眶一陣發熱,眼淚馬上就要流下來了。

  「談什麼不重要,重要的是今天是你生日,跟嚴明一起吃一頓飯,看一場電影,找間五星級的酒店浪漫一整晚,你一輩子只有一次三十四歲生日,別讓不相干的人弄得你不開心。」

  蔣妍點了點頭,她怕了……從來都說自己有道德潔癖,一旦發現老公有外遇,肯定會離婚的蔣妍真得怕了,她怕自己真的發現什麼,她怕自己這些年的幸福生活只是她一個人的幻夢,她怕自己一覺醒來會輸得一敗塗地一無所有……所以她抹乾了眼淚,拿了粉盒補妝,粉飾太平。

  車子裡的林嘉木翻看著鄭鐸拍回來的照片,常燕這個女人到底在想什麼?如果她是有意的,為什麼不乾脆拖住嚴明讓他不能來替妻子慶生?如果她是無意的,為什麼好巧不巧要趕在嚴明給妻子過生日的路上,打電話給嚴明告訴他女兒病了讓嚴明幫她把孩子送到醫院?

  現在這個時節,打個計程車或乾脆叫救護車送女兒去醫院有多難?單身媽媽固然辛苦,可也沒辛苦到非要找前男友做救兵的程度。

  林嘉木點開視頻,把聲音調高,「大夫說萌萌只是普通感冒引起的高燒,打一針退燒針就好了。」

  「這樣就好。」視頻裡的嚴明似乎在看手機,「我手機沒電了。」

  「怎麼會這樣……」

  「沒關係,我車上有備用電池。」

  「你還有事吧,真不好意思,本來這種小事不應該麻煩你的。」

  「沒關係。」

  「今天是什麼人過生日嗎?剛才我在車裡看見了蛋糕。」

  「今天是蔣妍的生日。」

  「啊……我真不是故意的,如果我知道今天是她的生日……」

  「沒關係,沒事的話我先走了。」視頻裡的嚴明把手機放回了口袋裡,匆匆出了急診室的大門。

  常燕站在門口目送著他離開,鄭鐸刻意把鏡頭拉近,她的眼神出奇的複雜。

  一個病人家屬走了過來,「剛才那人是你老公嗎?真帥啊。」

  「是啊,就是工作太忙了,幫我把孩子送到醫院又要趕著去見客戶。」

  「現在哪有那麼多十全十美的男人啊,現在又是上班時間,他能抽出空來送你們娘倆上醫院已經是好男人了。」

  「嗯,是啊。」

  再下面鄭鐸就停止了錄影,嚴明也許對常燕沒有別的心思,常燕對嚴明卻並非如此。

  最要命的是現在這種情況,如果蔣妍發現了,跟嚴明大吵大鬧,反而會把嚴明推出去,如了常燕的意,所以林嘉木才會給蔣妍打那通電話,嚴明現在正處在十字路口,拉一拉就回來了,推一推就有可能把他推出去,難得糊塗要比精明過份有用得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8:23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九十一章 機關算盡

  嘉木語錄:有時候人的生死榮辱區別也無非是幾個「選擇」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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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是常興說的,常燕的第一段婚姻很不幸,唯一幸運的是留下了一間讓常燕能安身立命的八十幾平米的房子,房子的位置不錯,但樓層不好,是當年常燕的前夫做工程留下的抵帳房,就是這間房子,也是常燕又哭又求,讓公婆軟下心腸,強迫兒子留下來的,除了這房子,剩下的就是傷痕跟女兒了。

  常燕有兩份工作,第一份工作是在一間餐廳做鐘點工,從中午十點到下午一點,再從下午四點到八點,這兩個時段差不多是餐廳最忙的時段,常燕一個小時能賺到二十塊錢,但是不能請假也不能遲到早退,一旦請假老闆就會找別人了。

  另一份工作是替人家擦玻璃打掃衛生,這份工作賺得錢稍多點,但是並非每天都有事做。

  這樣兩份辛苦的工作,在有房有戶口的情況下,維持母女倆個的日常開銷沒有什麼大問題,可如果女兒生病或者是想要上興趣班,就捉襟見肘了,更不用說常興的學費和書本費也要她來出。

  在硬性開支不能省的情況下,她只有各種省軟性開支,比如蔬菜只在早市買最便宜的,女兒除了每天有牛奶喝之外,只有一個蘋果或者一個橘子吃,其餘的零食開支一概沒有,衣服也是能撿別人穿過的儘量撿,實在不行的話她就在夜市給女兒買衣服,她自己更是幾年沒有新衣服了。

  這種生活辛苦歸辛苦,可真正讓她覺得生活辛苦的,是每次逢年過節回娘家,遇見與她家只隔幾戶人家的嚴家過年……嚴明是個孝子,聽說妻子也是個大方的,每年過年總是大包小包的拎東西回家,汽車聽說原來是富豪,後來又換成了賓士,她認識的名牌不多,可嚴明和妻子的衣服看起來就很貴,兒子小小的年紀玩具就堆山添海。

  最讓她覺得刺眼的是這樣衣食無憂的幸福生活,本來應該是屬於她的,最要命的是這點不光她知道,周圍的鄰居親朋也知道。

  「你看看人家嚴明有多孝順,不止買了車,還買了房,聽說在城裡開律師事務所,一年能賺上百萬,聽說他媳婦也是個人精,整天笑眯眯的,一句錯話都不說,把公公婆婆哄得樂樂呵呵的,算命的都說她旺夫,你啊,就是沒福氣,給你個闊太太你都做不長……」說這話的不是別人,正是她的母親。

  「如果不是當年你們一直勸我嫁給那個死鬼,我會有現在的下場?」經過了多年的鍛練,常燕早就不是年輕的時候無論怎麼被人欺負都只會哭的小姑娘了。

  「當年……當年我們也是為了你好,嚴明跟你小的時候好是不假,可人家是考上了大學的人,在大學裡做學生會幹部,就算是放假電話也不斷,不知道有多少年輕漂亮的女大學生圍著他轉,你不跟他分手,他也會甩了你,老彭那麼喜歡你,開著車追你,又給你買衣服又送你禮物,你嫁他一點錯也沒有,錯就錯在你自己蠢,把身子給了嚴明也不跟家裡人說,哪個男人知道自己千辛萬苦娶回來的媳婦不是黃花閨女會高興啊?我要知道你已經讓嚴明佔過便宜了,說什麼也不會那麼輕易放過嚴明。你自己也是不爭氣,好不容易懷了孕生下來的還是賠錢貨……整天板著臉不會討好人,被打了幾頓就鬧離婚,連個三陪女都不如。」常母至今認為女兒離婚是女兒的錯。

  「我這麼不好你幹嘛打電話讓我回家過年啊?」

  「你看看,才說了你幾句就翻臉,你看看咱們家跟前,誰家兒女不回家過年啊?隔壁的郭嬸說了,你一個女人帶著孩子在城裡住又花錢又不安全,不如你回家裡住,把房子租出去,等你弟弟結婚的時候把房子給你弟弟住……」

  「我不回來住。」常燕冷冷地說道,「你也讓郭嬸少出那些沒用的主意,我弟的大學學費我掏,房子是我閨女的,我不能給他。」

  「你這個孩子怎麼六親不認啊!你又不肯改嫁,等我們倆個老的死了,你不指望你弟弟指望誰啊?」

  吵到後來呢?常燕摔門離開了家,在零下二十七度的天氣裡,只穿著家常的單薄棉服,站在雪地裡發呆,她早就知道父母重男輕女,說什麼嚴明考上了名牌大學,她高考時的成績也不差啊,只不過報考失誤,與師大失之交臂,她再複讀一年,明明是能上好學校的,可是爸媽就是不准許她再讀了,逼著她出去打工賺錢,也讓她的人生路從一片坦途變成了荊棘滿地,前一陣子她在餐館遇見了高中時學習不如她的同學跟同事一起出來吃飯,她能認出同學,同學卻好半天才認出她,兩個人明明是同齡,看起來她卻比同學老了有十歲。

  她抱著肩膀在地上活動了一會兒,嘆了一口氣想要回去,一轉身卻看見了出來抽煙的嚴明,在大紅燈籠下的嚴明幾乎沒有太大的變化,還像是十年前一樣年輕英俊滿是活力,就在她想要退開的時候,嚴明也看見了她。

  那次見面是他們時隔六年後的第一次見面,過年之後沒多久,她的一個工友在幹活的時候摔傷了胳膊,僱主卻不肯付醫藥費,她試探性地打電話給了嚴明,嚴明接了電話……

  如果一個男人,對一個女人一點感情也沒有,是不會有求必應的不是嗎?更不會連這個女人的弟弟都會關係照顧,所以……嚴明心裡是有她的?

  可嚴明有妻子……有兒子……每次常燕想要打電話給嚴明,都會用這個理由來阻止自己,可過一段時間她就會跟自己說,自己跟嚴明從剛出生就認識,非要說誰是第三者,嚴明的妻子才是……

  最讓她著急的是嚴明對她幫助歸幫助,但很少有溫言軟語,就連有時她想請嚴明到家裡吃飯都會被他拒絕……

  兩個人就這樣一直僵持了兩年,一直到常興在大學裡搞出了同性戀醜聞,差點兒被開除,嚴明才跟自己聯繫頻密了起來,常興也是嚴明從小看著長大的孩子啊,跟嚴明的弟弟差不多……

  他們姐弟倆個一起努力,難道還比不過父親已經退休的蔣妍?

  常燕從餐館出來,摸出手機,想著今天要用什麼藉口給嚴明打電話,就在這個時候,一個年輕的女人和一個高中生模樣的小姑娘說說笑笑地了過來,女人好像在跟小姑娘說著些什麼,並沒有看見她,把她的手機碰到了地上。

  「不好意思。」女人撿起了地上的手機,交還給了她。

  「你瞎了啊!」常燕幾乎是將斥駡衝口而出,她賺錢不容易,這手機是常興淘汰下來給她的,平時掉塊漆她都會心疼,更不用說掉到了地上,聯手機殼都摔壞了。

  「你這人怎麼這麼說話?」小姑娘瞪圓了眼睛,「我姐已經說對不起了,你怎麼還罵人!」

  「罵人,我從來不罵人,我就罵瞎子!」

  「你罵誰瞎子?不就是個破手機嗎?扔大街上都沒人撿的爛貨,還真當自己是個寶了。」

  小姑娘說者無心,常燕聽者卻有意了,「你說誰是爛貨?」

  「我說你不行嗎?」小姑娘打量了她一眼,「大媽!」

  「臭不要臉的狐狸精,仗著有錢就欺負人!」常燕伸手去推小姑娘,被年輕的女人攔住了。

  「不好意思啊,我妹妹年齡小不懂事。」女人又轉身跟躲在她身後的小姑娘說,「甜甜快賠禮道歉。」

  「有什麼可賠禮的啊?咱們要來吃飯,她卻堵在門口不讓咱們進去,一個破手機掉地上了就想訛人,神馬東西!」

  本來他們吵起來了,就有飯店的人出來看,還有幾個路人圍觀,表面上看一個是穿著儉樸三十多歲的女人,另外兩個衣著光鮮,穿戴不俗,又明顯是穿得好的這兩個人聲勢更大一些,可是講到訛人,不准人進餐館,就有點刺激到某些人了。

  飯店的老闆開了門出來,「兩位是來用餐的嗎?」

  「氣都氣死了,還吃什麼飯啊。」年輕的姑娘伸手去拉年長的那位,「咱們走。」

  常燕還想再說什麼,轉過頭卻看見飯店的老闆憤怒地看著自己,她低頭看著自己好不容易重新組裝在一起的手機,心裡只覺得無限的委屈,如果她沒有一時軟弱聽了家裡人的話另嫁他人,現在是嚴明的妻子,怎麼會受這樣的欺侮?

  蔣妍把最後一道菜端上了桌,嚴明拎著還想看動畫片的兒子坐到了餐桌邊,把自己面前的碗擺正了之後,又讓兒子坐好,「蔣妍,你們單位還招人嗎?」

  「招人?」蔣妍解了圍裙坐了下來,替嚴明和兒子添湯。

  「你上次回來不是說要招一個清潔工嗎?」

  「哦,是要招清潔工……」

  「你明天上班問問看招沒招到人,媽說咱們家有個老鄰居最近失業了,想找份穩定點的工作。」

  「好,我等會兒吃完了飯就打電話去後勤問問,估計是招到了,我昨天還看見一個眼生的清潔工打掃辦公室呢。」蔣妍說完又看了一眼嚴明,「這個老鄉是男的還是女的啊?手腳乾不乾淨?做事俐不俐落?吳嫂昨天跟我說她要回老家準備給兒子蓋房子娶媳婦,做到月底就不做了,如果是你的老鄉的話,來咱們家做鐘點工也行啊。」

  「來咱們家?」

  「是啊,吳嫂不做了,樓上和隔壁也說一時找不到妥當的人呢,咱們三家一個月一千五,就是四千五呢,可比在我們學校做合算多了。」

  嚴明考慮了一下,「我問問看。」

  蔣妍往兒子碗裡夾了一筷子青菜,嚴明說得就是「那個人」吧,讓她嘗一嘗做鐘點工的滋味又如何?嘉木說得對,適時裝傻也許是最聰明的,嚴明向來心高氣傲,怎麼會跟鐘點工有什麼瓜葛?那個女人機關算盡,卻把自己越算越低級。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08:29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九十二章 天差地別

  嘉木語錄:不管是什麼社會制度,有人就有階級,區別只是階級是否固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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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是主臥室,打掃的時候注意不要隨意開衣櫃,也不要碰床,每天要送洗的衣服我會放在浴室的袋子裡,你只需要把他們送到樓下的清潔乾洗店就可以了,這是乾洗店的會員卡,我已經預存了一千塊在裡面,錢不夠的話你跟我說一聲,乾洗完的衣服我會自己取。」蔣妍帶著新來的鐘點工,講解著自己家的規矩。

  常燕盯著蔣妍,心裡不知道是什麼滋味,蔣妍年輕的時候長得不如自己漂亮,人過了三十歲反而變得有氣質起來,梳著沙宣式的短髮,穿著黑色的蝙蝠衫,駝色的羊絨小腳褲,臉上化著淡妝,皮膚白得像是牛奶一樣,指甲整齊圓潤,塗著淺粉色的指甲油,看起來乾淨精緻,渾身上下唯一的裝飾就是手指上的鑽石婚戒。

  「這是兒童房,他的衣服除了幾件羊絨大衣之外不需要乾淨,每天我會把髒衣服放到髒衣簍,注意不要跟我們的一起混洗,要用專用的兒童洗衣液。」蔣妍一邊說一邊隨手撿起兒子扔在床上的汽車,「他的玩具你不需要替他收拾,收拾玩具是他自己的任務,你幫他做了下次他就有依賴感不肯做了。」

  「嗯。」常燕打量著這間兒童房,之前主臥就已經很大了,擺著一張兩米半的床和衣櫃,仍然顯得很寬敞,這間兒童房則滿是汽車的裝飾,連天花板都黏著汽車壁紙,傢俱全都是原木色的,蔣妍開了衣櫃,滿滿的一櫃子的衣服,玩具堆得到處都是。

  在書桌上擺著好幾張照片,都是除了一個男孩的獨照之外,都是夫妻兩個跟男孩的合照。

  「這間是書房……是我先生的領地,你沒事不要進去。」蔣妍開了書房的門給常燕看了一眼,又關上了。

  「客廳和廚房就是正常的打掃了,清潔用品全都在陽臺的櫃子裡,快用完的時候你告訴我……」蔣妍想了想,「我家不用你煮飯,工作就這些,每週來兩次,一個月一千五,你看行嗎?」

  「行。」常燕點了點頭。

  「對了,澆花……如果我們都在家的話不需要你澆花,如果我們出去旅遊了之類的,也許會需你你每天來澆一次花,到時候我再給你講注意事項。」嚴明家的花很多,多數都是綠葉類的,差不多每間房間都有兩到三盆的花,外面陽臺上還有十幾盆。

  「這房子真大……」

  「還好,只有一百五十六平房,樓上雖然跟我們家面積一樣,但他家是歐式裝修,不怎麼好打理,你到時候多要幾百塊他們也應該會同意。」蔣妍笑道。

  沒見到常燕之前她腦子裡想像的常燕跟現實中的完全不一樣,或者說電視劇裡那種歷經風雨仍然很年輕清秀的女人壓根就不存在,常燕的五官很清秀,可因為操勞過度和疏於保養,臉色又黑又黃,頭髮雖然梳得很整齊,但是髮尾乾燥開叉,為了這次鐘點工的面試應該是買了新衣服,樣式也算是新潮,但是料子很差,蔣妍的學生有一件跟她一樣的外套,但是學生就是學生,青春無敵,穿得質料差點也沒關係,到了一定年齡衣服沒有質感就會很難看了。

  想到這裡,蔣妍笑得更舒心了,嘉木說得對,為了常燕跟嚴明堵氣傷感情太不值得了,連常燕都頂不住,怎麼面對外面那些對著嚴明流口水的女人?

  「聽說你跟嚴明是老鄉?坐下喝杯水再走吧,對門和樓上這個時間應該還沒下班。」蔣妍請常燕到餐廳坐,「你要喝茶還是水?」

  「水就行了。」常燕坐了下來,嚴家整體的裝修風格就是整潔乾淨,客廳裡基本只有黑白兩色,臥室的色調比較暖,田園風格的壁紙配歐式的白色傢俱,餐廳也是一樣的風格,白色的歐式傢俱和小碎花的組合,「嚴……」

  「叫我蔣老師就行了。」蔣妍笑道。

  「蔣老師您家真漂亮。」

  「呵呵,當初買房裝修的時候,我們倆個吵了很久,最後客廳和書房按照他的風格做,主臥、書房、廚房按照我的風格做,幸虧設計師不做,做出來還算挺統一的,裝修完看了效果他也算滿意。」

  「哦。」常燕眼皮低垂,看著自己手上捧著的精緻白色骨瓷茶具,把自己的手顯得更加的粗糙了,不知怎麼的忽然一陣的辛酸……

  「對了,你想不想長做啊?我爸媽前陣子說我弟妹懷孕了,想要再請一個保姆……」

  「不,我還有女兒要上學,做保姆的話顧不了她。」

  「呀,你還有一個女兒啊?多大了?」

  「九歲了。」

  「你丈夫是做什麼的?」

  「女兒三歲的時候我們就離婚了。」

  「哦……」蔣妍抱歉地一笑,「不好意思……」

  「沒什麼。」看來蔣妍真不知道自己跟嚴明的關係,「我跟嚴明……從小就認識……」

  「是嗎?你應該比嚴明大吧?應該叫姐姐?」

  「我今年三十三。」

  「啊……」蔣妍驚訝地看著常燕,一副自知失言的樣子,「三十三女兒就九歲了,你比我們倆個有效率,我們兒子才六歲。」

  「我結婚早。」

  蔣妍站了起來,「這個點兒樓上也應該回來人了,我帶你去樓上。」

  「謝謝。」

  所謂的天差地別是什麼?是人家住高檔公寓,明明時間充裕還會請鐘點工做日常清潔,丈夫和自己的衣服大部分都要花錢送出去乾洗,雖然她現在是窮人,當年也曾經闊過,卻從來不曾過像現在這樣的生活,嚴家的每一樣東西都透著高檔精緻,雖然不是每件都掛著那些耳熟能詳的名牌LOGO,卻每一樣都顯得很貴,好像放在桌上的紙巾都比別家的貴氣一樣。

  常燕在門關上的一瞬回頭看了一眼,只覺得自己跟這個地方格格不入,「那個……嚴明什麼時候下班?」

  「他下班的時間不固定,你不用管他,反正他白天總不在家就是了,連週末都抓不到他人影。」蔣妍笑道,「走吧,咱們走樓梯上樓。」

  連週末都不在家……所以……她之前想的做鐘點工接近嚴明……是不可能的了?常燕忽然覺得腳步有些沉,可是想一想做鐘點工的收入要比做別的收入高得多,她也只能強打起精神上樓……

  樓上是一對醫生夫妻,丈夫是外科主任,妻子是婦產科副主任醫師,兩人都忙碌得可以,見到了常燕也很滿意,很快確定了每週的工作時間,果然因為他家比較難打理,肯出更高的薪水,嚴家的對門則是企業高管,妻子說是全職主婦卻很忙碌,理財、健身、美容、帶孩子,時間排得滿滿的,反而是最後面試常燕的,同樣很快確定了下來。

  蔣妍似乎真得很給嚴明老鄉面子,面試一直是全程陪同,最後把常燕送到了電梯口,「那……明天見。」

  「明天見。」

  電梯門關上的一瞬間,常燕似乎看見蔣妍收斂了笑容,整個表情冷到了骨子裡……可因為那一瞬太快,更像是錯覺……

  「她……明天開始上班。」蔣妍把餐廳裡的茶具收到了廚房,卻越瞧那茶杯越不順眼,手輕輕一碰,將茶杯摔到了地上,真有自知之明的人,跟她看了一圈下來,就應該滾離他們的生活,不管原來她跟嚴明有怎樣的過去,現在他們兩個都是雲泥之差,無論是外表、見識、談吐都已經沒有任何的相同之處了,死抱著過去不放,幻想嚴明對她還有感情,簡直是……蔣妍已經找不到語言可以形容了。

  「茶杯碎了?」林嘉木的聲音裡帶著調侃,「你不是對嚴明很有信心嗎?」

  「我……」

  「你現在有多難受,常燕就有多受刺激,想像一下她正在家裡百爪撓心地恨著自己不是嚴太太,你就開心了。」

  「唸書的時候我怎麼不知道你這麼刻薄。」

  「那是因為咱們不熟。」林嘉木笑道,她指尖輕觸,已經點開了江靜老公的通話紀錄,監控了這麼久,江靜的老公通話紀錄貌似比嚴明的還要乾淨,因為公司代理的很多是刑事案,倒是有不少紅標的號碼什麼的,看不出可疑之處,開房紀錄也是乾乾淨淨的。

  可是一個看似騷擾電話的號碼,卻引起了林嘉木的注意。

  常燕把要乾洗的衣服一件一件的撿出來裝到洗衣袋裡,她已經做了一個月了,對這些家務輕車熟路,替嚴明洗衣服……差不多也是她僅有的親近嚴明的機會了,正如蔣妍所說,嚴明白天基本不在家,那怕是週末她刻意打扮得漂漂亮亮的來得早一些,嚴明也早已經出門了,家裡只有蔣妍跟嚴明的兒子俊俊。

  蔣妍在衛生間外面一晃而過,「常燕,我單位有一點事,等會兒嚴明回來你跟他說他出差用的行李我已經整理好了,就在臥室的地上,等他走了之後,你整理完房間鎖好門就行了。」

  「好的。」常燕的臉一下子紅了,這是長久以來她跟嚴明第一次有獨處的機會,聽見蔣妍關門離開的聲音,她放下了洗衣袋,在浴室的鏡子前使勁兒抿了抿有些亂的頭髮,到廚房拿了自己隨身的黑色皮包,拿出裡面準備好的化妝品,飛快地替自己化上淡妝,覺得鏡子裡的自己總算有了些神采,這才又回衛生間,拿了抹布,假裝在清理……

  門果然在差不多五分鐘之後開了,嚴明回來了……

  「你回來了。」常燕從衛生間裡出來,從鞋櫃裡拿了拖鞋。

  嚴明看見她在有些驚訝,雖然常燕在自己家裡做事,但他還是第一次遇見她,「工作還順利嗎?」

  「挺順利的。」常燕回答道,看著西裝革覆的嚴明,想想自己的身份,忽然又有些悲從中來,她使勁眨了眨眼,把眼淚嚥了回去。

  「順利的話就努力做,再過兩個月我跟蔣妍說一聲,讓她給你漲點薪水。」嚴明說完看也沒看她的進了臥室,半敞著門開衣櫃換衣服。

  常燕透過門縫看著他把西裝外套脫下來,解開了領帶……鼓足勇氣推開門,在嚴明驚訝的目光下衝了過去,抱住嚴明的腰,「嚴明……我想你……你原諒我吧!我什麼都不要,只想跟你在一起……」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10:00 PM

案例九:同學會 第九十三章 美滿婚姻

  嘉木語錄:人生來就註定了會死去,並不代表生命沒有價值,婚姻也許會在未來的十年、二十年、三十年的光陰裡失去色彩,悲劇收場,並不代表婚姻沒有價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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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蔣妍回到家的時候,發現洗衣袋在衛生間的地上放著,廚房也沒有打掃,主臥的門是敞開的,行李箱嚴明已經拿走了,衣櫃的門卻是開的……嚴明早晨穿走的那套西裝掛在衣櫃裡,襯衫則被扔進了垃圾筒,她撥通了嚴明的電話,「嚴明,你怎麼把襯衫扔進垃圾筒裡了?你回家的時候看見常嫂了嗎?她怎麼沒做完事就走了。」嚴明是要乘高鐵去北京處理一件案子。

  「我已經上車了,那件襯衫髒了,我不要了,你處理了吧。」電話那頭的嚴明頓了頓,「常燕從明天開始不會來上班了,鑰匙我讓她留在鞋櫃上的大碗裡了,工資我已經替她結算清楚了。」

  「啊?怎麼回事?」蔣妍對嚴明是瞭解的,他這個人是典型的處女座,是個有輕微潔癖的完美主義者,常燕一開始就沒搞清楚要怎麼搞定嚴明這樣的男人,以為是個女人撲下去嚴明就會接受,實情是他這種人,你撲過去他只會覺得你又髒又廉價,與其為了常燕跟嚴明吵,不如製造機會,讓常燕自己曝露惹嚴明厭惡。

  「她手腳不乾淨,你跟樓上和隔壁也說明情況……最好讓他們也別用她了。」

  「咱們家沒丟什麼東西啊,再說她是我介紹的,總不能跟樓上和隔壁也這麼說吧,你讓我怎麼跟他們解釋啊。」蔣妍嘴上雖然抱怨著,臉上卻露出了笑容,嚴明肯說常燕手腳不乾淨,他對常燕的人格顯然已經鄙視到了極點。

  「就說她幹活不俐落或者家裡有事好了,你隨便編個理由就行了。」嚴明說完覺得自己口氣急了點,嘆了口氣,「對不起,給你添了麻煩。」

  「沒關係。」蔣妍長舒了一口氣,「對了,你回來的時候替我多買點稻香村的點心,我要拿去送人。」

  「嗯,知道了。」嚴明放下電話,打開了筆電,剛想要繼續工作,手機就響了,是個陌生的號碼。

  「喂?」

  「嚴明,你聽我說……」

  「我想我說得很清楚了,你不用再換電話號碼給我打電話了。」嚴明掛斷了電話,把這個陌生的號碼也拉黑了,在手機黑屏的一瞬,嚴明的眸光冷得像冰。

  也許他的報復幼稚又不合邏輯,如果事情發生在別人的身上,他會說他現在生活得這麼好,已經是對常燕最好的報復了,可不是當事人,怎麼曉得當事人的痛苦,常燕的媽媽是怎麼說他的?感情值多少錢一斤?他就算是大學畢業,一樣是窮小子一個,房無一間地無一壟,拿什麼去愛人?大學生那麼多,小飯館的招牌掉下來都能砸死十個,他嚴明除了長得好看點有什麼特長?識相的就離常燕遠點,說不定以後他混不下去了,常燕還能借他點生活費——嚴明從小到大就是優等生,雖然家境普通,也是被別人捧著長大的,這段話讓年輕自尊心極強的嚴明,受到了生平第一次打擊。

  跟常燕分手又親眼看著常燕另嫁他人的那段日子,是嚴明生活中最黑暗的歲月,不想讀書,不想跟人說話,甚至不想吃飯,幾次爬上圖書館的樓頂又下來,停留的時間越來越久,越來越想要跳下去……

  直到遇見了蔣妍……那個傻乎乎的一直暗戀自己的女孩……蔣妍那天穿了條白色的薄呢裙子,粉色的羊絨大衣,頭髮長長的披散在肩頭,跟他說話的時候有些緊張,但還是鼓足了勇氣攔住了他的去路,他現在已經記不清蔣妍跟他講的第一句話是什麼了,只記得蔣妍當時的眼睛像是嬰兒一般的又黑又亮。

  是蔣妍一點一點的把他的自尊撿了起來,讓他有勇氣繼續生活下去,別人都講他跟蔣妍在一起是因為她爸爸的勢力,卻沒有看見他們倆個為了今天付出了多大的努力。

  他在一路辛苦打拚的時候本來已經忘了常燕,直到兩年前過年的時又遇見了她,他才知道他一直沒忘記當時的痛苦。

  常燕現在應該知道,生活一開始就無望痛苦不可怕,可怕的是眼前明明有了希望,卻被無情地打碎……

  「請問您有充電器嗎?」一個女孩坐到了嚴明對面的空位置上,嚴明抬頭看了看她,女孩把長髮掖到了耳後,露出閃亮的鑽石耳環,發現嚴明抬頭看她時,露出了甜美的微笑,「我手機沒電了。」女孩晃了晃套著彩鑽手機殼的愛瘋5。

  「對不起,我不用蘋果機。」嚴明低下頭繼續做自己的事。

  隔了一條窄窄的通道的禿頂男,笑嘻嘻地跟女孩搭訕,「妹妹,我有充電器。」

  女孩看了禿頂男一眼,目光在禿頂男的愛馬仕腰帶上停留了一會兒,笑著站了起來坐到禿頂男跟前和對方談起了天。

  嚴明對在自己身邊發生的一切似乎毫無反應一般,只是把電腦挪得更往裡面了,不管是男人還是女人,只要身上貼了價簽,也就一文不值了。

  嚴明的助理拿著盒飯從餐車那邊走了過來,顯然心情不怎麼樣,不過還是在老闆面前強顏歡笑,「嚴總,吃飯吧。」

  嚴明按下了保存鍵,看了一眼助理,「跟男朋友吵架了?」

  「分手了。」助理把長髮攏了起來,「他不喜歡我總加班。」

  「做女人的,事業和愛情總要選一樣。」

  「什麼?」

  「工作就要百分之百投入工作,選擇愛情和家庭就要留出空餘的時間和空間,如果你選擇了工作,以後我會給你更多機會,十年之後你就能做到我的位置,如果你選擇了愛情和家庭,我可以介紹別的工作給你。」

  「如果我是男人您就不會這麼說了吧?」助理冷著臉說道。

  「事實如此,蔣妍如果選擇跟我一樣做律師追求事業,我們走不了這麼遠,我們在一起是這麼多年因為我們倆個的互助性很強。」

  「那愛情呢?」

  嚴明合上了筆電,「愛情只是最初在一起的理由,長久走下去需要的不止是愛情。」說到這裡,他自己也像是放下了什麼似的,他跟常燕就算是不分手,也未必會走到最後,無論是學識和修養的差距,還是常燕那對不省事的父母,他對事業的追求和常燕無法抵制的嫉妒心,這幾條累積起來都足夠讓他們慘澹收場。

  年輕的助理眨著眼睛,顯然不太懂嚴明在說什麼……

  常燕坐在公安局的等候大廳裡,心慢慢沉入了谷底,原來她以為的竟然不是真的,在嚴明眼裡自己什麼都不是,現在連她的電話都不肯接了,她甚至來不及說常興捅傷了人,被抓了起來……對方是個已婚男人,據說跟常興的男朋友有瓜葛,那家人也覺得丟臉,只想要私了,她媽逼她賣房替弟弟還錢,她再傻也知道,安身立命的房子沒了,她和女兒回家肯定沒什麼好下場,可是不賣房,弟弟怎麼辦?她拿大衣把自己緊緊地裹住痛哭失聲。

  蔣妍用湯匙攪拌著咖啡,深深吸進了一口咖啡的香氣之後,輕輕啜飲了一口,「這家咖啡店的確口味很地道。」

  「我一個朋友介紹給我的。」林嘉木笑道。

  「案子你查得怎麼樣了?」

  「已經基本結束了,只差一些收尾工作。」

  「結果如何?」

  「一週之後見分曉。」林嘉木神秘一笑。

  「你總要讓我知道誰會離婚。」

  「除了錢薇薇,暫時沒人會離婚。」

  「呃?」這與蔣妍知道的情形嚴重不符,不過仔細想了想,也沒什麼出乎意料的。

  錢薇薇會離婚這是肯定的,問題只在於她會從那個香港人身上弄走多少錢,同學們都知道馬威廉不知怎麼的結束了在大陸的生意,把公司的股份賣分了幾個朋友,回香港發展,而錢薇薇則是在兩口子回香港的第一個星期就上演了一齣捉姦的好戲,堵到了帶情婦產檢的馬威廉,拉扯之間把馬威廉的情婦推倒,差點兒害馬威廉的情婦小產。

  馬威廉把「兩個孕婦」送進了產科急診室,結果事實證明錢薇薇根本就沒懷孕,是試紙報了假陽性。

  面對婆婆的指責,錢薇薇要求離婚,不過要在離婚之前體檢,查清楚不能生育到底是她的問題還是丈夫的問題。

  「錢薇薇和他丈夫的檢查結果出來了?」蔣妍再怎麼外表高知,骨子裡還是有女人八卦的天性。

  「出來了,香港兩家大醫院做了鑑定,錢薇薇沒問題,她丈夫無精,現在那邊情勢逆轉,錢薇薇一定要離婚,她丈夫和婆婆求她不要離婚,說寧可人工授精養別人家的種,只求她不離婚,那個二奶被趕出家門沒人理,連回大陸的路費都沒有,也報警起訴,幸虧馬家不是什麼有名的人家,否則要上香港八卦週刊頭條了。」

  蔣妍笑了,「說起來,錢薇薇這次玩得有點絕。」她們是瞭解錢薇薇的,離婚是肯定會離的,馬家怕是會被扒掉至少一半的家產,錢薇薇做事果然是滴水不漏,面子裡子全都是她一個人的,可這又能怪誰呢?要不是馬威廉花心無德,錢薇薇也不會如此狠心。

  「哼,咱們這些同學裡,最絕得可不是她。」林嘉木看了一眼手機短信,「我還有事,不能陪你喝咖啡了,下週五見。」

  「等一下。」蔣妍從包裡拿出一個包裝精美的小盒子,「我的那份賭金你收不到了,這個權當補償吧。」

  林嘉木大方地接過盒子,「謝啦。」

  嚴明跟蔣妍也許會走一輩子,也許再過幾年嚴明或蔣妍遇到了真正的誘惑會選擇放開對方的手,但至少在目前他們倆個是一對珠璉璧合的恩愛夫妻,有些時候這樣就可以稱之為圓滿。

  她坐在車裡拆開了包裝得嚴嚴實實的盒子,對著裡面的黑珍珠項璉笑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2 10:11 PM

本帖最後由 bluesky0601 於 2014-12-17 12:50 AM 編輯

案例九:同學會 第九十四章 防火防盜防閨蜜

  嘉木語錄:2013年被黑得最慘的詞就是閨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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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鄭鐸把車停在巷子口,拿出手機佯裝在打電話,他以為只是普通的跟監,卻沒想到跟蹤陳明明的老公肖路,竟然跟到了這種地方。

  巷子前面的小超市前坐著一個穿黑衣服牽著狗似乎是在逗狗的男人,巷子口一個同樣穿著黑色外套的男人坐在擦鞋攤前擦鞋,另一邊有幾個男人聚在一起抽煙,鄭鐸的車剛停了大約三分鐘,牽狗的男人就慢悠悠地走了過來,敲了敲他的車窗。

  鄭鐸搖開了車窗,假裝掛斷電話,「老兄,天城洗浴往哪兒走?」

  「不知道。」牽狗的男人擺了擺手,「這兒不讓停車,等會兒交警出來要貼條的。」男人往車裡看了一眼,沒有什麼可疑的東西,口氣和緩地說道。

  「哦。」鄭鐸點了點頭,眼角的餘光瞄見肖路出了巷子,跟牽狗人揮了揮手,搖上車窗開車走了。

  離開了巷子的肖路似乎有些不高興,在離巷子大約兩、三百米的銀行前停了下來,走了進去。

  鄭鐸停好車,拿出錢包假裝也要取錢,跟在了肖路的身後,今天銀行裡人不算多,不到兩分鐘肖路就找到了ATM機,拿出銀行卡和信用卡一張一張的試,餘額不是為零,就是只有幾塊錢,連信用卡也刷不出錢來,肖路現在也算是成功的律師,雖然賺得不像嚴明那麼多,可也不會窮成這樣,甚至連信用卡都停了。

  鄭鐸拍了拍他的肩膀,「老兄,你要不要取錢?我還有急事。」

  肖路正拿著一張銀行卡出神,想著要不要動用這張卡裡的錢,被他拍了一下有些急燥,「著急的話去另一台機子取!」他說完把一張工行卡塞進了ATM機,可試了兩次密碼都是錯的。

  「老兄,我真得很著急,你讓我先取吧。」

  肖路氣急敗壞地回頭想要跟鄭鐸理論,這個時候才注意到自己身後的男人比自己高壯至少一圈,只得悻悻地取出銀行卡,到一旁打電話。

  鄭鐸從自己的卡裡象徵性地取出了幾百塊錢之後,把卡放回了錢包,走到正在跟電話裡的人講些什麼的肖路跟前,拿出一支煙點燃,好像在等人。

  肖路看了他一眼,避到了牆角,「明明,咱們家那張卡的密碼是多少?」

  「不對,不是原來的密碼……」

  「我有點事想要取點錢出來。」

  「業務上的事……有個客戶需要墊資……這次的案子辦完了至少能進帳四、五萬,就是那個客戶啊……打醫療官司的……對啊……我要去見幾個人,沒錢傍身不行……我只取兩萬塊……過幾天帳上有錢了就轉回來……好,好,好我記住密碼了。」

  肖路去大廳排隊,過了差不多有二十多分鐘後出來,鄭鐸目測他至少取了十幾萬,然後又直接進了那條小巷。

  鄭鐸開車轉了個圈,在一個小超市跟前停下了車,把車停好之後,進了超市,買了幾瓶水跟食物,順便打了個電話,「劉警,你對功義巷有什麼印象?」

  劉警被他問得一愣,「功義巷……聽著怎麼這麼耳熟……你等等我問問我的線人。」

  過了一會兒劉警把電話打了回來,「那邊有間地下賭場,聽說賭得挺大的。」

  「能不能找人把我帶進去?」

  「你又在查什麼啊?」

  「普通的外遇案。」

  「那邊純是賭,沒聽說有性服務,不過普通賭客進去了,十個有九個得光著出來,聽說出千很厲害,不過老闆好像挺機靈的,掃黃辦抄了幾次都撲空了,要是你客戶的男人沾上了那邊的賭,估計就算是你跟嘉木也榨不出什麼財產了,當心別被連累是真的,那邊的高利貸挺凶的。」

  「知道了。」鄭鐸掛斷了電話。

  肖路不是有外遇,而是沾上了賭,難怪那個莫名其妙的電話出現的時間點都是固定的。

  鄭鐸把地址記到了小本子上,轉身想要上車,卻看見在巷子裡面牽狗的男人跟幾個壯漢擋住了他的去路。

  「天城浴館不在這裡啊,老兄。」牽狗的男人斜睨他。

  鄭鐸把本子揣好,手機放好,「哦,是你啊,咱們真有緣份,在這兒也能遇見,這幾位是你朋友?」

  「兄弟,跟我們走一趟吧。」

  「不好意思,我還有事。」鄭鐸按搖控開了車鎖。

  幾個人越圍越近,鄭鐸嘆了口氣,「我說了我還有事,你們怎麼這麼不聽話呢?」

  「你為什麼跟著姓肖的?是不是他把我們賣了?」

  「姓肖的?我不認識什麼姓肖的。」

  「兄弟,別跟我裝傻,我隔十米遠就能聞出員警的味兒來……」

  鄭鐸笑了,「我真不是員警。」

  「哦?」牽狗的人挑了挑眉,「不是員警那我們也不用給我面子了。」他使了一個眼色,那幾個人亮出身上帶著的鋼管圍了過來。

  圍觀的人都向後退了退,心想這大塊頭肯定要……兩分鐘後,一群人裡站著的只剩下了鄭鐸,他把最後一根鋼管扔到了地上,「早說了我還有事,不要擋我的路。」

  說完他打開了車門,絕塵而去。

  林嘉木的手離開了鍵盤一會兒,「肖路的所有帳戶都空了,信用卡欠帳至少有十幾萬,有些已經過期了。」這種賭鬼,真比外遇還可怕,家裡的財產一不小心就被掏空了不說,自己一不小心就被高利貸盯上了。

  「要不要現在就告訴陳明明?」鄭鐸一邊擦手一邊從浴室裡走出來。

  「給我看看你的手。」林嘉木從抽屜裡拿出急救箱,雖然鄭鐸是打人的,手還是有些受傷。

  「只是小傷,用水沖一沖就行了,不用上藥。」他早習慣受傷了,只不過最近幾年很少跟人動手,老繭都沒有了,隨便動動手就破皮了,才顯得特別嚇人。

  「小傷時間久了也會成為舊傷,你以為你自己才十八嗎?」林嘉木拉著他坐下,用慢慢給他塗傷口修復液,鄭鐸主要是指關節部分破皮淤血,那幾個流氓連碰都沒碰到他。

  鄭鐸笑了笑,把手交給她處置,算了,就當是哄她了,「這事兒你打算怎麼辦?」

  「陳明明最愛面子,我當面揭穿這件事,她不止不會感激我,反而會恨我,反正她委託我是查外遇,告訴她,她老公沒外遇就行了。」

  鄭鐸挑了挑眉毛,他頭一次發現林嘉木對女性這麼沒有同情心,「如果她被追債呢?」

  「你以為她老公欠了這麼多錢,又動手了家庭帳戶裡的錢,她會不知道?她早就清楚這件事,咱們何必妄做小人。」

  「你知道了什麼?」

  林嘉木把一張早就列印好的開房記錄遞給了鄭鐸,鄭鐸看了一眼之後愣住了,「他們倆個……」

  「這次咱們被陳明明擺了一道。」林嘉木生平最恨被人利用,沒想到這次被利用得這麼徹底,「下週五他們要一起出來看結果,我索性就把結果都攤出來。」

  「要不要告訴江靜?」

  「我今天跟江靜說了,江靜氣瘋了。」老公外遇是一回事,外遇的物件是自己的閨蜜是另外一回事,江靜的老公看著也是一表人材,沒想到竟然跟自己老婆的好朋友混到了一起,陳明明估計是等不及要上位了,故意在同學會上激四個同學打賭,想要讓自己跟江靜老公萬鵬的事曝光,激江靜離婚,「最近這一兩個月,他們一共開了十幾次房,我差不多在賭局的第三天就查到了,江靜一直沒大吵大鬧的,陳明明估計是急壞了。」

  「現在呢?」

  「江靜要捉姦。」林嘉木搞定鄭鐸的一隻手,拿另一隻手過來塗藥,「今晚八點。」

  「然後?」鄭鐸挑了挑眉。

  「江靜說了,只想讓陳明明丟一次臉,她才不要離婚如了陳明明的意,所以咱們倆個只管提供時間地點就行了,捉姦部分不用參與。」所以說,並不是老公外遇就會離婚,更多的人選擇的是打小三。

  週五 鳳凰茶館

  林嘉木擺弄著四個檔案袋,面對的卻是兩張空椅子,江靜跟陳明明都沒有出現,錢薇薇坐在坐位上打了個呵欠,她左手無名指已經空了,只有淡淡的曬痕仍然顯示著原來戒指的形狀,「嘉木,江靜和明明到底來不來?她們不來我就要走了,下午還有一個重要的會議要開。」雖然她在律師行的工作跟她老公有些瓜葛,但因為明顯是她老公犯錯,幾位老闆都對她表示支持,高級合夥人的位置十拿九穩,沒辦法,律師天生喜歡贏家。

  她的話音未落,江靜就出現在了包廂門外,解開了風衣掛在衣架上,坐了下來,「我來了,你還要走嗎?」她的聲音帶著幾分沙啞,就算是幾層的化妝品也遮掩不住憔悴。

  「明明呢?」錢薇薇看向門口。

  「以後只要是我在的場合,誰都不許提陳明明。」江靜冷冷地說道。

  「喲,大少奶奶,你好厲害哦。」跟她擺臭架子?江靜還嫩得很,錢薇薇嘲諷道。

  蔣妍扯了一下錢薇薇的衣服,示意她看短信,錢薇薇低頭看了一眼林嘉木剛發過來的短信,微微一笑,原來如此……

  江靜注意到這三個人的小動作,咬了咬嘴唇,「我輸了,你們倆個難道就贏了嗎?」

  蔣妍笑道,「至少我贏了。」

  錢薇薇舉手,「我輸了,我承認。」她晃了晃左手無名指。

  江靜拿過寫著自己名字的檔案袋,「錢我明天匯到你帳上。」她拿起檔案袋轉身想走,想了想又轉了回來,「男人沒有不外遇的,蔣妍你也不用高興得太早,我等著你哭的那天,錢薇薇你也不用做事太絕,離開了馬威廉我看你能找什麼樣的男人。」

  錢薇薇的嘴向來比別人要快三分,更要毒三分,這種時候不欺負一下江靜簡直不是她的作風,「什麼樣的男人都可以找嘍,英美德意日亞非拉,想找什麼樣的有什麼樣的,牌亮條順器大活好就成,別的我不挑,要不要我幫你也介紹你個?」

  江靜怒視她許久,氣得幾乎要炸了肺,「你……」

  「男人呢,是指望不得的,事業和錢才最要緊,蔣妍和我就算是離了婚也不怕,我現在馬上就是律所的高級合夥人,蔣妍再晉級就是副教授了,離婚也餓不死,何必死抱著個某太太的牌位不放,把自己搞得像個怨婦,還拿正室範兒安慰自己,人呢,還是自己過著舒服最重要,你說呢?」

  江靜把檔案袋拿走,連風衣都忘了穿,拎著包轉身像風一樣的出了門。

  錢薇薇看著她的背影,笑得說不出的痛快得意,這些年江靜實在得罪太多人了,整天心高氣傲得誰損誰,她露了這麼大的怯,同學們估計都要樂死。

  林嘉木搖了搖頭,分別把另兩個檔案袋給了她們,「陳明明估計是不會來了,你們倆個的檔案你們自己收好。」

  四比二,四個女同學一半的老公有外遇,離婚的只有一個,這件結果算是出乎意料的「好」。

  蔣妍接過檔案袋,「平時看起來大家都一樣的光鮮,誰知道誰背後有什麼樣的故事呢,這種賭局,以後還是不要搞了的好。」

  「我倒覺得多多益善,捂著蓋著的,早晚要發爛發臭,還不如在陽光底下曬一曬。」錢薇薇手不停地在手機上移動,估計是散佈流言去了,過去這些事一直是江靜跟陳明明做的,這次錢薇薇接手了。

  「注意保密協議。」林嘉木盡了提醒義務,也就沒再多說什麼了,人無完人,錢薇薇貪婪,蔣妍清高,江靜八卦勢力,陳明明狡詐,她自己冷漠無情愛無能,誰沒有各種各樣治不好的病呢?想想還是大學時代最簡單幸福。

  陳明明把碎了一地的離婚協議書撿了起來,「你不要逼我去法院起訴。」

  「你想起訴就起訴好了,我是不會同意離婚的。」肖路臉上還帶著傷痕,看起來表情猙獰,「要不是你找私家偵探跟監,我也不會被打得這麼慘,還被趕出賭場,你不是嫌我窮嗎?我就是窮死也要拖你一起下水。」

  「你知不知道羞恥啊!爛賭鬼!敗家子!我怎麼當初就瞎了眼看上了你?」

  「你倒是看上了別人,別人能看得上你嗎?有本事你現在給他打電話,讓他娶你啊?他肯娶你我現在就簽字離婚。」

  「我跟他我願意!我願意當二奶!」

  「我看你是想上位上不去吧,人家當二奶你也當二奶,別人都能往家裡賺回金山銀山,你卻一點錢都沒拿回來,我看當雞的都比你強!」

  兩個人從關著門爭吵到開著門吵,就連隔壁鄰居都聽得清清楚楚,兩個人卻渾然不覺。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3 08:04 AM

案例九:同學會 第九十五章 番外:五年經營

  陳明明一邊整理大衣,一邊走出酒店的大門,眼角的餘光掃到路邊停著的一輛黑色現代車,她微微一笑,微微提高了聲音,「張勁!」

  張勁停了下來,兩個人從第一次約會就有默契,在公開的場合裝做普通的朋友,從酒店出來時更是如此,一前一後也會裝做不認識,陳明明叫住他明顯違規,可兩個人做了這麼多年炮友,沒有感情也有交情,張勁雖然臉色不太好看,還是轉過了身。

  陳明明快走了兩步,從口袋裡拿出一隻勞力士手錶塞到張勁的手裡,「你忘記了手錶。」

  張勁點了點頭,為自己誤會了陳明明有些羞愧,「後天佳膳園,我請你吃飯。」

  「後天我還有事,週一吧。」陳明明能跟張勁維持了這麼多年的炮友關係,就是懂以退為進,把自己打扮成不需要張勁的感情也不需要張勁的錢,只是跟張勁做純炮友的獨立洋派女性。

  「好的。」張勁點了點頭,把尚有陳明明身上餘香的勞力士手錶戴好,可是他一隻手怎麼樣也沒辦法扣好鈕子。

  陳明明笑了笑,伸出手,幾下就把手錶扣好,揮手跟他道了再見,「拜拜,我公司還有事,週一見。」

  張勁點了點頭,並沒有注意到之前陳明明給他扣手錶時,兩人的距離有多近,從某些角度來看更像是兩人在吻別。

  陳明明坐進自己本田車,佯裝並沒有注意到慢慢跟上來的黑色現代,慢悠悠地駛進了車流之中。

  她跟張勁在一起純屬偶然,本來兩個人只是通過江靜認識的泛泛之交,張勁工作忙,對江靜的社交圈毫無興趣,她倒是想跟張勁多聊幾句,替自己的律師事務所招攬些生意,只是江靜向來霸道,她跟張勁偶爾遇見,開個小玩笑,江靜都會黑臉,更不用說替她搭橋拓展業務了。

  直到五年前她到上海出差,代表甲方談判,沒想到乙方的投資公司之一是張勁的公司,兩個人在談判結束後的慶功宴上遇見,因為是熟人的關係多聊了幾句,張勁遞辦公名片給她的時候,在她的手心多停留了一下,她也心領神會……

  從第一次在一起她就知道張勁並沒的太把她當成一回事,她也就佯裝不把張勁當成一回事,整整半年沒有跟張勁聯絡,就算是在張家偶爾遇見,也只是打個招呼,由此反而引起了張勁的興趣,兩個人在江靜上樓換衣服的時候,言來語去調情,當天晚上就趁著江靜熟睡,在一牆之隔的客房滾到了一起。

  是她主動提出跟張勁做炮友,不涉及感情,只是偶爾約會,並且說她愛她老公並不想離婚,只是生活太無聊,想要找點刺激和自認風流不下流的張勁一拍即合。

  兩人的性關係一直維持了五年,五年裡張勁無數次的在她面前抱怨江靜的霸道、奢侈、不懂體諒人、與社會脫節,她每次都是替江靜說話,勸張勁不要太苛求,就連張勁有「外遇」另外包了別的情人,她也聰明提醒張勁不要忘了家庭,一來二去的,留在張勁身邊最久的女人是她,被張勁引為知音的,也是她。

  陳明明點燃一根香煙,看了一眼依然跟在自己身後的現代汽車,她忍了五年,謀劃了五年,現在到了該收穫的時候了。

  江靜有什麼了不起?論學業她如果不靠著家裡的關係加分做特長生,連三流師專都考不上,在大學裡每天打扮,看言情小說的時間都比看專業書的時間多,每年考試沒有不掛科的,連畢業證書都不知道是怎麼拿到手的,可就因為家境好,別人忙著找工作的時候她早就已經落實了工作單位,別人忙著相親的時候她已經準備要嫁給父親故交的兒子了,房子車子票子鋪子哪一樣都是別人準備好了讓她隨手取用。

  她和江靜做了這麼多年朋友,雖然得了不少好處,卻也受了江靜不少的氣,她攢了許久的錢買得名牌大衣,在江靜眼裡卻是剪裁普通的過季貨,她結婚的時候,兩家人掏空了家底付了首付的小戶型新房,江靜只是過來瞧了一眼,就把把新房說得一文不值,順便連她婆家的親戚都損了一通。

  這些她都能忍,誰讓她有求於江靜呢,江靜的社交圈讓她剛進律所就領先旁人一步,讓她能平步青雲,她不信一時不如人就會一世不如人,早晚有一天她能奮鬥到讓江靜都羨慕的地步。

  可是誰知道世時遷移,她再怎麼努力,都好像是永遠差那麼一點點,就算她在別人面前可以威風八面,甚至敢跟老闆嗆聲,她對江靜依然是矮一截。

  一直到她跟張勁在一起……江靜命好又怎麼樣?還不是一樣要被她拉下馬?

  張家雖然是豪門,可張家的財產跟江靜又有什麼關係?江靜現在可以隨便簽單買東西,可以在樓市車市一擲千金,可脫離開張家的財力,江靜就什麼也不是。

  她把車停到自家社區的地下車庫,拿了包下了車鎖上車門,心中暗道,「江靜……我倒要看看你看見跟監材料時的臉色,我看你吵不吵,鬧不鬧,會不會惹夫家厭棄,我看你威風到幾時!」

  這一天本來只是普通平常的約會,只有陳明明注意到了一直跟著自己的現代車不見了蹤影,心裡有了莫名的預感,因此把洗澡的時間拖得特別的長,所以江靜打上門的時候,她能直接反鎖住浴室的門,一邊偷笑一邊聽江靜在外面發瘋。

  「陳明明!你個臭不要臉的臭婊子!挖牆腳挖到老娘頭上了,你忘了像狗一樣的跟著我撿剩飯的時候了嗎?你別在裡面裝死,你那幾件不值錢的騷包衣服都在外面呢!你出來!出來讓大家看看你那身臭肉……」江靜使勁兒拽門。

  「江靜,你不要無理取鬧!」張勁想要拉扯開江靜,「你是怎麼找到這兒的?我沒想到你也這麼無聊,找人跟蹤我!」

  「我不找人跟你,怎麼知道你偷人偷到了我朋友身上!」

  「你別把話說得這麼難聽……」

  五星級酒店的好處有兩點,一是浴室的門夠結實,江靜拽了半天沒拽開,二是保安來得夠快,很快就把江靜跟張勁一起帶走了,這種酒店就是這樣,你來做客人的時候當然是顧客至上把你照顧得很好,搗亂影響了人家的生意和聲譽,人家也一樣毫不客氣。

  打不到小三,又在五星級酒店丟了臉的江靜回到家就暴發了,她向來愛美,美白針,膠原蛋白,肉毒桿菌像是不要錢似的往自己身上招呼,臉上的皮膚早就被肉毒桿菌毒得做不出太大的表情,可也因為這樣,當她五官猙獰目眥俱裂時,難看得像是臉上貼了一層萬聖節面具一樣,嚇得兒子痛哭失聲,保姆抱著孩子不知往哪裡躲,最躲無可躲的張勁只能左挪右閃躲過她第一撥沙發墊攻擊,第二波的碗盤攻擊和第三波的廚具攻擊。

  「全世界那麼多的女人你不偷,你偏偏挑我的同學偷!你不是說陳明明黑得像塊炭,瘦得前後都一樣嗎?你還下得了口去偷她!你知不知道別人都把我當成笑話看,把你當傻瓜看!你臭不要臉!你道德敗壞!你!!!!你去死!!!」

  張勁這些年也算是不間斷的去健身房鍛練過的人,總算閃過了兩波致命攻擊,躲到了玄關處,「你這個潑婦!沒憑沒據的胡亂懷疑人!你還自稱是名牌大學畢業呢!一點素質也沒有!」

  「我沒素質!陳明明有素質!你去找她啊!有本事你把她娶回家啊!你們張家有錢有勢,我們江家也不是沒名沒姓任人欺負的人家!」江靜一邊說一邊拿著把廚刀衝了過來,嚇得張勁直接開門躲了出去。

  「江靜!你不要逼人太甚!」

  「我逼人太甚?明明是你逼人太甚!臭不要臉!我告訴你,我江靜什麼事都做得出!你敢再跟那個狐狸精來往,滿城丟我的人,丟你們張家的人,我先砍死你再服毒自殺,咱們倆個同歸於盡!誰都知道我江靜瘋起來什麼事都做得出,你不要挑戰我的底線!」江靜使勁拉開了門大罵了起來。

  張勁使盡全身的力氣往外跑,還是險險才躲過擦過他耳邊的廚刀,我的天,這女人真是不要命!當年他就說她是潑婦不肯娶,架不住爸媽逼得厲害,這些年她也算是循規蹈矩沒有做得太過份,沒想到暴發起來這麼嚇人。

  想想江靜派人跟監自己的野蠻和剛才追殺自己的兇悍,張勁更覺得陳明明難能可貴,這些年她別說是讓自己離婚,就算是自己想要在業務上幫助她,都被她婉拒,一個人把事業打拚得興旺發達,家裡也照顧得周全,最難得的是不虛榮,跟丈夫一起白手起家……如果換了江靜……自己當初要不是張家的長子,江靜根本連看都懶得看自己一眼吧。

  張勁躲在離家裡不遠的星巴克,給陳明明打了電話,沒想到陳明明拒接了他的電話,再打過去,已經打不通了。

  他起身打了一輛計程車到了陳明明公司的樓下,得到的回答是陳明明請假了,到她的家裡,一樣是人去樓空,就在他茫然不知所措時,一個陌生的號碼撥通了他的手機,「喂?」

  「你不要再找我了,江靜鬧到了我家裡,我丈夫要跟我離婚,我要挽救我的家庭,這件事本來就是我們倆個錯了……」

  「錯了又怎麼樣?」

  陳明明拚命想要控制自己的反應,卻依然笑得開懷,可聲音裡還帶著委屈,「你是男人,別人只會說你風流,現在人人都知道了我不要臉勾引朋友的老公,不止是家庭,怕是連工作都……」

  「我們一起走吧,去沒有人認識我們的地方重新開始。」

  「不……我還有孩子……我不能不管孩子。」

  「我們帶著孩子走……」

  就在兩個人在電話裡說得情真意切的時候,一段錄音插入了進來,「別吵了,這樣吧,嘉木現在在這裡,你們講男人不一定都偷腥……錢就是林嘉木的,全沒查出來,咱們皆大歡喜如何?」

  這一段對話,就算是沒有錄影,張勁也能聽出最開始提議打賭的聲音是陳明明的,她……竟然早就知道有私家偵探要來調查外遇的事……手機慢慢從張勁手上滑落,如果說剛才張勁是一盆熱火,剛才那一通電話就像是傾盆大雨一樣,把他的熱情澆得一點都不剩,他……究竟被耍得有多厲害?出了多大的醜?他竟然想著拋棄家庭跟一無是處的陳明明在一起……

  陳明明放下手機,跪坐到了地上,她沒想到林嘉木竟然有這一手,留下了錄音證據,在她最得意的時候侵入兩個人的對話,把當時的錄音重放了一遍……

  完了……五年的辛苦經營……全完了……

  她的手機響起了短信提示,是林嘉木發來的:我最不喜歡的就是受人利用。

  陳明明狠狠地把手機扔了出去,砸向牆面,手機摔得四分五裂。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3 11:01 AM

案例十:私生子 第九十六章 委託人

  嘉木語錄:一段婚姻走到了盡頭,人們拚命想要抓住的只有財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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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清晨七點半,汪思甜穿上外套輕手輕腳地出門,她的室友昨天值晚班兩點才回家,現在正在睡覺,就在她想要關上防盜門的時候,手機忽然響了起來,嚇得她慌忙拿起手機,「喂?」

  「是汪思甜嗎?」

  「是。」她一邊說一邊把防盜門關好。

  「我是章慧。」

  汪思甜愣了一下,「哦……你起這麼早……」

  「你還沒起床嗎?對不起……」

  「沒,沒什麼,我要去上班了……」

  「那我等會兒打……」

  「不用,你現在說吧。」章慧是她最好的朋友,從小學到中學一直同班,因為身材差不多,經常穿一樣的衣服,兩個人一起走在街上,經常被人認成是雙胞胎,可是自從她進了少管所,兩個人就再也沒有過聯繫,差不多一個月之前,走在街上她遇見了章慧,兩個人互相交換了手機號碼,但誰也沒有給誰打電話,直到現在章慧打電話過來,她才發現自己竟然忘了存章慧的名字。

  進少管所之前的生活和之後的生活,像是被硬生生的切開了一樣,隔著一條巨大的鴻溝,現在兩個人互相通話,都帶著尷尬。

  「你中午能出來嗎?」

  「嗯……如果有事可以出來。」汪思甜不確定自己想不想見到章慧,聽她講她「正常」的人生。

  「我有要緊的事想要問你……」

  「那好吧,中午在新街口的麥當勞見面,可以嗎?」

  「可以,十一點半你能出來嗎?」

  「好吧。」

  今天的天氣稍有點涼,章慧穿了牛仔褲和黑色織白色五角星的針織蝙蝠袖外套,留了直流海,頭髮也是黑黑直直的,看起來清純又可愛,加上她長得頗清秀,坐在麥當勞等人的時候,經常有男生偷瞄她,她卻只是低頭看著手機,一副情緒不高的樣子。

  「嗨!」汪思甜一進門就看見了她,章慧還是喜歡靠窗的位置。

  「嗨!」章慧抬起了頭,站起了身,略帶了幾分拘謹跟尷尬,現在兩個人不像雙胞胎了,汪思甜穿了一條黑色的裙子,臉上化著煙薰妝,戴著骷髏戒指跟項鍊,走了跟往常完全不一樣的哥特風,章慧看著頗有些刺眼。

  「你放學這麼早?」

  「我翹課了。」

  汪思甜看了她一眼,章慧的媽媽也是老師,跟汪思甜的媽媽是同事,爸爸卻是個能人,十幾年前從機關裡內退出來做石料生意,做得風聲水起,夫妻兩個因為只有章慧一個孩子,對她要求很嚴,當年章慧發燒到三十九度都會一邊打吊瓶一邊上課,現在是高三,她怎麼會……

  不過汪思甜已經學會對別人的事不深究了,「你要吃什麼?我請你。」

  「我吃牛肉漢堡就行了。」

  「OK。」汪思甜給自己買了份套餐,給章慧買了漢堡和熱紅茶。

  章慧捧著紅茶眼睛有些發熱,「你還記得我不能喝冷飲呢。」

  「忘不掉啊。」汪思甜笑道。

  「我聽說你在一家諮詢事務所上班……」章慧忍不住又打量了汪思甜一次,「沒有著裝要求嗎?」

  「沒有啊。」汪思甜扯了扯衣服,她伸出手讓章慧看自己的藍色指甲,「這指甲是我跟我老闆兩個一起出去做的。」

  「你的老闆真好。」

  「還好啦。」

  「我現在也想出來工作。」

  「為什麼?你的成績不是很好嗎?」

  章慧玩著手機許久沒有說話,「我聽說……你的事務所,是專門捉小三的……」

  「差不多。」

  章慧翻了翻手機,遞給了汪思甜,「這是我從我爸微信上截的圖。」

  汪思甜拿過手機只瞧了一眼就知道是什麼情況了,章慧的爸爸在微信上叫風箱裡的老鼠,跟一個按讀音應該叫單親辣媽的女人在聊著家常,兩個人不像是那種陌生男女之間 ,反而像是夫妻兩個在討論天涼了加件衣服啊,兒子第一次上幼稚園啊之類的話題。

  「嗯。」章慧點了點頭,「我爺爺一個禮拜之前中風了,我去看他的時候發現有一個陌生的女人帶著一個男孩在跟他和我奶奶說話,我以為是親戚家的孩子,沒想到我媽跟她當場就吵起來了,原來那女人是我爸四年前出差時認識的,兩個人……」章慧遲疑了很久道,「有了一夜情,後來那女人聯繫我爸,說她懷孕了,我爸讓她打胎,她說自己三十五了,再打胎的話不知道以後能不能生,她不缺錢,就是缺個孩子,告訴我爸是因為想讓我爸知道這件事,後來她生了個兒子,孩子滿月的時候我爸去看過一次,留下了點錢……一年多以前她來A市出差,把孩子也帶來了,我爸帶她去見了我爺爺奶奶,我爺爺本來就有點重男輕女,看見孫子之後高興死了……我姑姑也知道這件事,過年的時候悄悄跟我媽講了,我媽跟我爸大吵了一架要離婚,我爸不肯……這些他們都瞞著我……這次是瞞不住了……我爸說他不會離婚,跟那個女人沒感情,可是我昨天在他的手機上發現他一直跟那個女人有聯絡,我爺爺奶奶還說要立遺囑,把他們的房子給那個女人和孩子。」

  章慧說到這裡哭了起來,「這件事是我老姨家的表妹悄悄告訴我的,她聽我媽在我老姨面前哭了好幾次了,她讓我以後別對我爺爺奶奶那麼好,為了爺爺生病難過耽誤學習……她說我媽為了這件事,背著我跟我爸吵了好多次了,跟我爺爺奶奶也吵過了,我爺爺奶奶罵我媽不孝,思甜……我原來不理解你為什麼要那麼狠,害死了沒出生的小寶寶自己也進了監獄,現在我懂了,如果那個女人在我面前出現,我一定拿把刀殺了她!」

  汪思甜不知道該怎麼安慰她好了,只能說,「你別學我,為了別人害了自己,你媽還活著呢,你要是為了這件事真進了監獄,你媽怎麼辦?」

  「思甜……對不起,這麼久我都沒有去看你,上次我拿到你的手機號好想給你打電話,可是……」

  「沒關係。」汪思甜遞紙巾給她擦臉,「你跟我不一樣。」

  「咱們倆個明明是一樣的……我原來想我爸一定不會像你爸那樣,沒想到他比你爸還壞!」

  汪思甜從自己的包裡翻出一張事務所的名片,「你把這個名片給你媽媽吧,好好跟她談一談,我老闆是全A市最好的私家偵探和離婚律師,如果這件事她不能解決,別人也解決不了……你別難過,你家的事並不算是特別……我剛到事務所兩個多月,已經見過好幾起類似的了,你表妹說得對,你不能為這件事耽誤學業,你要替你媽爭口氣。」

  章慧點了點頭,「我現在就是可憐我媽媽……」

  「你可憐你媽媽就別讓你媽再替你操心了,乖,下午去上課。」汪思甜雖然跟章慧同齡,現在卻有一種哄妹妹的感覺,「等會兒吃完了東西,我打車送你回學校。」

  「嗯。」

  章慧和她媽媽是在兩天之後跟林嘉木聯絡的,因為是熟人,林嘉木直接讓她們來了辦公室,章慧媽媽叫季紅,燙著齊耳的短髮,穿著長版的羊絨風衣,雖然年近五十了,可是仍然頗有姿色,長得跟章慧很像,只是臉上帶著幾分的愁色。

  「你好。」林嘉木伸手跟她握在一起。

  「你好。」季紅跟她握手的時候,眼睛卻忍不住去看汪思甜,汪思甜也是她從小看著長大的,本來很可愛的女孩,沒想到因為家庭的變故,把自己弄得烏漆抹黑還帶著幾分「社會」樣,她忍不住握緊了女兒的手。

  「思甜,你長高了。」

  汪思甜笑了笑,「季阿姨好。」她知道自己在這些正派的長輩面前是什麼形象,「阿姨您喝茶。」

  「這是我女兒章慧,跟思甜是同學。」

  林嘉木點了點頭,「我聽說了,請坐。」

  「謝謝。」季紅牽著女兒在沙發上坐了下來,她打量著這間不像辦公室的民居,也打量著穿著淺米羊絨修身褲和白色針織衫的林嘉木,這裡實在不像是一般的律師事務所,「我聽章慧說……你這裡是A市最好的諮詢事務所。」其實不止是章慧,她側面跟別人打聽過,都說林嘉木是個很厲害的女人。

  「談不上最好,客戶都比較滿意是真的。」林嘉木坐了下來,「您的基本情況我聽思甜說過一次,不過不是很具體,你能仔細講一講嗎?」

  季紅做了一輩子的老師,教導起別人來輕車熟路,論到了自己卻有點掛不住面子,如果不是實在被逼急了,她也不會豁出去跟外人講自己家裡的事,「這件事說起來……實在是家醜……我跟我愛人是九零年結得婚,隔了幾年才要生了章慧……我公公是老幹部,婆婆是家庭婦女,他們倆個也沒有表現出重男輕女,對章慧很好……如果不是這件事,我們的關係還不錯……」

  季紅說得有點亂,看得出她的心情很複雜,「那個女人叫藏雪潔,今年快四十歲了,聽她自己說是個年薪二十幾萬的客戶經理,有房有車,從來沒有結過婚,是個不婚主義者,也不想破壞我們的家庭……可要是這樣,她為什麼要把那個雜……生出來,還讓我丈夫和公婆知道?我公婆現在說她可憐,一個人帶著孩子無依無靠……」季紅吞吞吐吐的講了自己的丈夫章誠跟藏雪潔的事,大體跟章慧講的出入不大。

  林嘉木耐心聽她講完,「你現在是打算離婚,還是怎麼樣?」

  「我知道她的事就跟我丈夫提出要離婚,他說什麼也不肯,他說藏雪潔不是能跟他一起過日子的人……可是我發現他一直跟藏雪潔有聯絡,出差的時候經常去看她……我一直不知道我丈夫的生意做成什麼樣了,連他有多少錢都不清楚,我公婆的財產我不在意,他們願意給就給,最多以後我不理他們了,我怕我丈夫……到時候我無所謂,章慧就慘了……」

  「所以你是要調查你丈夫的財產狀況?」

  「嗯……我……跟章慧商量了,我要離婚。」離婚的事其實是章慧提出來的,她實在不忍心在看媽媽受折磨了,季紅原來體重是一百三十斤,現在瘦到了不到一百斤,失眠,大把大把的掉頭髮……

  「好,你要離婚的話,這件事就好辦。」林嘉木點了點頭,「麻煩簽一下委託書……」

  「那個……委託費是多少……」

  「你既然是思甜的長輩,親友價,財產調查本來是根據我們找出來的財產收提成,一般是3%,現在你一點都不知道,我先收你一萬的經費,然後咱們再議,離婚事宜如果你想要委託我,另計好麼?」

  季紅沒有想到收費這麼貴,章慧拽了拽她的衣服,「媽,別因小失大。」

  「這……我沒帶那麼多錢,明天拿給你行嗎?」

  「可以。」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3 11:07 AM

案例十:私生子 第九十七章 意外

  嘉木語錄:和小三的鬥爭,有時候更是像是一場精神角鬥,輸贏在於誰先倒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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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家的石材店在城郊家居建材城的二樓,營業面積差不多有兩百多平米,擺滿了各種天然的人造的裝修石材,代理了差不多三個大品牌和幾個副牌,林嘉木和鄭鐸轉悠了一圈,基本上心裡就已經有底了,現在雖然是裝修淡季,但章家的生意卻比別人家的生意要興旺三分,基本上像是這種規模的店,再結合品牌,大概預估一下就能算出一年的營業額和利潤。

  他們在打量商店,導購員也在打量他們,他們倆個穿著都很入時,雖不是那種很張揚的名牌,但得出都很有質感,男的高大威猛,女的清秀可人,顯然是一對來挑建材的夫妻,左看右看還沒有人帶領,一般這種是最容易爭取的客戶,「請問兩位要選點什麼?我們這裡高中低檔品類齊全,價格最低……」

  兩個人相視一笑,「我們要重裝衛生間,最近有什麼新款?」

  一聽說只是重裝衛生間,而不是全裝,導購員就有些情緒低落了,不過因為是淡季還是很熱情的服務,「我家有……」她報完了品牌之後看著林嘉木兩個人,「您二位要什麼價位的?」

  「我家原來裝修的時候用的就是你家的材料……差不多是……五年……六年前吧。」林嘉木看了一眼鄭鐸,像是在向他徵求意見,「當時你們老闆在,他愛人的女兒跟我妹妹是同學……」

  「啊……你認識季老師啊……」導購露出了更甜的笑容,「我們老闆今天不在,家裡有點事……」

  「是啊,我聽說他們家老爺子中風進了醫院。」

  導購有些神秘的笑了,「是……」

  林嘉木四下看看,今天沒有什麼顧客,「我聽說……你們老闆的二奶帶著兒子,被季老師堵住了?」

  導購看見她講了,也點了點頭,「真的,我們老闆現在愁死了……」

  「那女的長什麼樣?你見過嗎?」

  「見過一次側影,挺普通的女人,不如季老師有氣質,穿得倒是挺時尚的。」

  鄭鐸拉了一下她,「你是來買東西的還是來聊八卦的?」

  「聊一聊有什麼嘛。」林嘉木拽開他的手,「總之你們男人都花心。」

  「不是聊別人嘛,怎麼又扯上我了……」鄭鐸做了個投降的手勢,「好吧,你們聊,我躲開不行嗎?」

  營業廳還有兩三個導購,看她們在聊,也都悄悄往這邊看,鄭鐸佯裝看材料,又觀賞了一會兒辦公區的玉石盆景,悄悄將攝像頭和竊聽器黏在了適當的位置,一抬頭看見林嘉木和導購還在套瓷呢。

  「季老師也真夠能忍的,要是我早就離婚了。」

  「要是我我可不離婚。」導購說道,「就這家店,一年……」她伸出手,三根手指,「不算貨底子,房租人工,純利潤少說三百萬。」

  「這麼賺。」

  「這還是今年市場冷清呢,去年……」她伸出了五根手指,「離婚幹嘛?便宜那女的?她也就是品牌的推銷員,整天全國各地跑客戶,一個女人快四十了,能有什麼大發展?當老闆娘多自在。」

  「不是說她不想結婚嗎?」

  「不想才怪……」導購又四下看了看,「我表弟是給老闆開車的,他說當初她就想上位,老闆不肯……覺得她太破……剛認識就跟男人睡,不知道睡過多少人,過過幾手,玩玩還行……沒想到她就說自己懷孕了……老闆讓她打胎她不肯,非要自己生,後來還躲著不見,老闆以為她自己打胎了呢,沒想到真生了,還傳照片給老闆的爸媽,當爺爺奶奶的,看見有孫子了能不高興嗎?要我說這老人也夠沒正事的了,非給自己兒子媳婦找麻煩,他們真離了,兩個老的能有什麼好?」

  「真的?」

  「不過你可別到處亂說……」

  「這種事我跟誰說去,再說了,已經滿城風雨了,當時在醫院裡的人可不止一兩個……」

  「那是,我們老闆她妹妹傳得最歡……聽說兩個老的想把家產全給那個小的生的,我們老闆他妹妹平時回娘家回得最勤了,拚命討好兩個老的,結果被別人佔了先,她能幹嗎?不挑撥嫂子吵架才怪。」

  「還有這事兒?」

  「當然了。」

  林嘉木點了點頭,看見鄭鐸皺著眉滿臉不耐煩的過來了,迎了上去,「整天說忙忙忙,我說我自己來買你又不放心……帶著你逛建材城你還擺臭臉……」

  「我單位還有事,回去吧,不逛了。」

  「好,明天我自己來……我愛裝成什麼樣裝成什麼樣……」

  「你會看什麼啊……」兩個人牽著手一邊鬥嘴一邊走了,下樓梯的時候鄭鐸把手機交給了林嘉木,「已經弄好了。」

  「電腦呢?」

  「也弄好了,回家就能看了。」

  在這個數碼時代,有外遇的男人,手機可以備兩個,家裡的電腦卻不能隨時用,工作電腦十個有八個有料。

  章誠現在已經快五十歲了,電腦僅止於會用,不用說什麼防毒防盜措施了,連殺毒都是系統自帶的金山毒霸,鄭鐸回到辦公室一分鐘不到就入侵了他的系統,章誠的一切也像是一本書一樣的攤開在兩人面前。

  首先他的存款不像導購說的那麼多,幾個帳戶流動資金也就是一百多萬,這對於石材生意也就是一兩次進貨的事,看庫存單壓在庫裡和房租之類的事情上比較多,另外他還炒房,為了方便記憶有一個最簡單的表格記著他買的房產,地點,面積,價格等等,不過最近是賣得多,買得少。

  他更多的投入是股市,不過跟大多數投資人一樣炒股炒成了股東,不能說是賠得血本無歸,但也資產縮水了不少,為了不割肉,只能被套牢。

  不過林嘉木粗粗一算,就算出許多不對的地方……這些就需要實地去考察了,比如房子,上面只列了賣出,並沒有列賣出了多少,最近一樁交易是在兩個月之前,林嘉木記下了位址,交給鄭鐸讓他實地調查。

  這種財產調查的事,是最瑣碎繁雜的,因此收費也是最高的,也是最影響當事人利益的,有時候男人說不離婚,其實就是以時間換空間,轉移財產。

  章慧把包裡的外套拿了出來,套在身上,現在已經是深秋,白天的時候還不算冷,到了夜裡就冷到骨子裡,讓人牙齒直打戰,尤其是從人多的教室裡一出來,被冷風一吹,真是讓人想立刻就躲回室內。

  「媽!」她看見了從辦公樓跟同事一起走出來的媽媽,季紅已經多年不帶班當班主任了,平時有晚課的話八點多下班,她就在辦公室等女兒到九點半,再跟女兒一起回家,章慧看見了她,立刻跑了過去,沒想到媽媽比平時還要沉默。

  「媽,你怎麼了?不是說好了不為那個賤人難過嗎?」章慧扯了扯媽媽的袖子。

  「咱們上車再說。」季紅擦了擦眼淚,跟一臉憂心的同事道了再見,帶著女兒到了教師停車場和女兒一起上了車。

  「怎麼了嗎?」剛一坐上副駕駛的位置,章慧就問媽媽。

  「我在等你的時候無聊上了QQ,有一個陌生人說是學生家長要加我,我就同意了,聊了幾句之後她讓我看她空間……」

  「是不是那個女人?」

  「你爸他一直在騙我,他這些年每年都去陪那個孩子過生日,還經常給他買禮物,那個女人還帖出了對比照片,說那個孩子跟你爸小時候長得一模一樣……不光是我看見了,你韓姨也看見了,她當時就把她給罵了,結果……她罵我是瘋子,你爸剛才也打電話來說我太能鬧騰了,竟然加她的QQ號,找好幾個人一起罵她……」

  「媽……你別這樣,不是說好了要離婚,讓那三個賤人一起過嗎?以後我肯定會孝順你的。」

  「慧慧,媽媽不甘心……真是不甘心……」

  「媽,你等著,我給你報仇,我要讓那個賤人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慧慧,你可別幹傻事!你要是像思甜那樣……媽真就活不了了,媽就只有你這一個指望了。」

  「媽,我不會幹傻事的,我就是說說氣話。」章慧摟著媽媽道,眼神裡卻滿滿的都是堅定。

  藏雪潔牽著兒子的手走進醫院大門,半蹲下來替孩子整理衣服,小小的藏亮穿著一身墨綠抓絨大嘴猴衛衣,顯得胖惇惇得可愛憨實,「媽媽,不要打針。」

  「寶寶,媽媽不是帶你來打針,是來看爺爺奶奶。」

  「爺爺?」

  「是啊,還有爸爸。」

  「爸爸!」藏亮說爸爸的時候特別響亮,藏雪潔微微有些心疼,兒子現在三週歲了,一年到頭見到爸爸的日子不超過五天,幸虧有爺爺奶奶疼他……

  「你要乖,這樣爺爺奶奶和爸爸才會喜歡你。」

  「那個姐姐和阿姨也會去嗎?」藏亮顯然還記得吵架的事。

  「不,他們不會來了……他們來的話,媽媽就把他們打跑好嗎?」

  「好!」藏亮點了點頭,藏雪潔抬頭瞧了一眼鏡子裡素顏的自己,略有些不習慣,她從二十幾歲就淡妝工作,年齡越大妝越濃,現在忽然要素顏去討好兩個老的,讓她有些不適應,可是為了以後,也只有忍了。

  那個黃臉婆越來越失去方寸了,昨晚還把她激得在網上大罵,早晚有一天,她會被徹底逼瘋,呵,女人結婚生子是為了什麼,為了那麼一張大紅的證書,那麼委屈自己值得嗎?

  她牽著兒子搭電梯上了七樓,章老爺子就住在七樓的高護病房……

  藏亮牽著媽媽的手左看右看,小手小腳動個不停,出了電梯之後,他向牆角揮了揮手,「媽媽,姐姐!」

  藏雪潔順著他指的方向看過去,卻只有護士和一個患者家屬在說話,「別到處亂認姐姐啊,走吧。」

  五分鐘後,藏雪潔瘋了一樣衝出病房,跟章老太太翻遍了每一間病房,甚至連廁所都翻遍了,還是沒有找到藏亮……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3 11:16 AM

案例十:私生子 第九十八章 耗

  嘉木語錄:無論是在人類還是動物的世界裡,護崽的雌性永遠是最具攻擊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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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季紅緊緊倚住病房的門,死命地盯著坐在病床前低頭不說話的丈夫,「不!不能報警!章慧還在讀書,報警的話她一生就毀了!你們讓我去找她!讓我給她打電話!」

  「讓我不報警可以!你還我兒子!還我兒子!你這個老妖婆!為了遺產指使你女兒拐走我兒子!我不要錢了!我要兒子!兒子!」藏雪潔哭得五官扭曲,使勁兒扯季紅的手。

  「章誠!章誠你說句話啊!!」季紅大聲地喊著。

  「是啊!章誠!你說句話啊啊!!」藏雪潔也喊著,「那可是你兒子!你的親骨肉!」

  章誠低著頭,手抖個不停,他能說什麼?父親一聽說孫子不見了,馬上就二次中風,被送進了搶救室,母親受到兩次打擊高血壓犯了躺在隔壁不能動。

  保安調了監控,錄影清清楚楚的顯示一個身高,髮型,衣著跟女兒章慧很像的小姑娘帶著藏亮出了醫院大門,他趕去女兒學校,女兒並不在教室裡上課,學校的監控顯示女兒上完早自習就藉著買早點出了校門,再沒回去過。

  女兒也是他從小到大捧在手心里長大的,他外遇生子的事出來之後,除了妻子之外,他覺得最對不起的就是女兒,女兒要是為了這件事,真做出綁架拐賣兒童……甚至更可怕的事,毀了自己的一生,他真得沒法活了。

  「我……」章誠抬起頭,看著兩個糾纏在一起,像兩隻護崽的母獅一樣互鬥的兩個女人,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你把兒子還我啊!你把兒子還我,我帶孩子遠走高飛,這輩子都不打擾你們了,不行嗎?」

  「我不知道你兒子哪兒!我真不知道!」

  「你女兒呢?你知不知道你女兒在哪兒!」藏雪潔掐著季紅的脖子搖晃著。

  「啊……呃……」季紅拚命掙開她的手,卻不肯離開門半步,不能讓藏雪潔出去,她出去報了警,女兒就毀了,「不!我不知道!我求你了,你讓我打電話找找她,不是她做的,那個人只是長得像她!不是她!我求你了,你不能報警。」

  季紅快要語無倫次了,一邊說那人不是女兒,一邊又求藏雪潔不讓她報警,「這件事如果真是她做的,我肯定讓她你兒子還給你,我淨身出戶!我帶著女兒過!我求你了!我求求你,別報警!別報警!」季紅說著跪了下來,「我跪下來求你!別報警!」

  藏雪潔瘋了一樣的踢打她跪在地上的季紅,「你淨身出戶有用嗎?有用嗎?我要兒子!你把兒子給我!你別在這裡裝死!」她說完又去扯季紅的頭髮,季紅任她撕打著,就是不肯讓步。

  「媽!媽!」忽然外面傳來叫喊聲,已經被打得頭暈腦漲的季紅像是忽然醒了一樣推開壓在她身上撕打的藏雪潔,打開房門,衝了出去。

  只見穿著校服的章慧站在門外,身上還背著書包,可身邊並沒有藏亮,「慧慧!你把藏亮帶到哪兒了?」

  章慧看見的卻是母親頭髮亂成一團,臉上滿是傷痕,還有在她身後像是瘋子一樣衝過來的藏雪潔,「你憑什麼打我媽!你個臭不要臉的婊子!你打我媽幹嘛!」她一邊說一邊揚手就給了衝過來的藏雪潔一個耳光。

  藏雪潔也不甘示弱,挨了一下之後也過來抓撓她,「我兒子呢!我兒子呢!」

  章慧的目光閃了閃,「你自己生的賤種自己不看著,問我在哪兒幹嗎?」她本來是最乖巧不過的,頭一回知道自己可以這麼罵人。

  季紅聽見女兒這麼說,整個人都精神了不少,「慧慧……真不是你帶走藏亮的?」

  「藏亮?原來那個小雜種叫藏亮,我沒見過他。」

  藏雪潔聽她叫「雜種」立刻就怒了,還是忍著聽完她講話,「不是你帶走她的是誰?我在監控裡都看見了。」

  「真奇怪,我一整天都跟汪思甜一起翹課逛街,你在哪兒看見我的?」

  「就在醫院的監控裡……」

  「你說是我就是我啊?這麼血口噴人當心我告你誹謗!我還說是你故意把兒子藏起來栽贓呢!」

  「你胡說些什麼?」

  「你不是栽贓的話就報警啊!找員警來抓我啊!」

  季紅扯了扯女兒的袖子,知女莫若母,那監控她只看一眼就知道那肯定是女兒,沒想到女兒竟然回來這麼說,報警了的話……章慧轉過身,給母親一個安撫的眼神,「你不知道員警的電話號,我替你打啊!」

  藏雪潔愣住了,她本來以為是章慧帶走藏亮的,很多社會新聞上,女孩殺死私生弟弟的新聞一下子湧上了心頭,整個人都瘋了,卻沒想到章慧竟然出現在她的面前,還一副並不知情的樣子……

  「我報警!」她拿起手機報警,卻看見一個保安帶著一個孩子從樓梯間走了出來。

  「是不是你家說丟了孩子?」

  「媽媽!」藏亮看見媽媽就撲了過來。

  藏雪潔抱住藏亮,看著扭過臉的章慧,「亮亮,是不是姐姐帶你玩去了?」

  「我睡著了。」藏亮奶聲奶氣地說道。

  保安看了這幾個鬧成一團的女人,「樓下有個昏迷病人,這小孩可能是在哪兒玩累了,跑到人家的被窩裡睡覺去了,剛被病人家屬發現。」

  「那監控裡……」

  「我不知道監控是怎麼回事,有可能是別人帶著孩子吧,醫院監控的圖元不高。」

  藏雪潔的眼睛來回巡唆著,對保安說的話一個字都不信,「亮亮……」

  章誠從病房裡出來了,「孩子不是回來了嗎?你大吵大鬧像什麼樣子?章慧,你怎麼又跟汪思甜混在一起了?」

  「我原來也覺得汪思甜不好,現在我覺得汪思甜就是我偶像。」章慧冷冷地看著父親,「你跟汪叔叔也是好兄弟。」

  「你怎麼說話呢?」被女兒這樣看著,章誠忍不住向後退了一步。

  「叔叔!」汪思甜拎著東西從樓梯間走了上來,「叔叔,好久不見。」

  「你個小流氓以後不要再勾引我女兒出去鬼混!」章誠把一腔的怒火全發洩在了汪思甜的身上。

  「要不是今天我跟慧慧在一起,這個小崽子真丟了,慧慧八成要被冤死了,現在有我做證,誰也不能平白誣陷人。」

  「做證?我看做假證還差不多!」藏雪潔冷冷地說道,她緊緊牽著兒子的手不肯放。

  「這位大媽,你可不能隨便誣賴人。」

  「你叫誰大媽?」

  「我叫你大媽不行嗎?滿臉褶子還想讓別人叫你姐?你臉可真大!人家做三打扮得花枝招展,你做三長得跟大橋下十塊錢一炮的雞一樣!有空護護膚吧!大媽!」

  章慧牽著媽媽的手,忍不住噗哧一聲笑出了聲,汪思甜是真會罵人。

  「有你這麼跟長輩說話的嗎?」章誠瞪了章慧一眼,汪思甜說話太過份了。

  「長輩?年齡大就是長輩嗎?廟裡馱碑的王八一千多歲了,你叫聲爺爺它應嗎?沒事兒別亂攀親戚!說自己是長輩之前,也想想自己配不配!」

  「你!」章誠指著她,半天沒說出話來。

  「季阿姨,慧慧,咱們走,別等會兒這對狗男女又想出什麼罪名來隨便污辱人!」汪思甜一手扯著季紅,一手扯著章慧,走了兩步又回過頭,「姓藏的,做人呢,不能這麼下賤!當心報應!你最好還是寸步不離的盯著你兒子,下次丟了可未必有監控能拍到……」

  「你……」藏雪潔顫抖著拿出手機,「我報警!我現在就報警!」

  「你報啊!有本事你就報!」

  這回奪下藏雪潔手機的是章誠,他把手機狠狠地摔在了牆上,「別鬧了!孩子回來就行了!」就算是章慧帶走的又怎麼樣?現在藏亮平安回來了,他怎麼可能捨得報警毀自己的女兒。

  保安看著這一團亂,聳了聳肩走了,兜裡沉重的鈔票讓他樂不可支,刪了段監控,把個孩子送上樓就賺這麼多錢,下次再來次有錢人爭產,他都不用工作了。

  藏亮瞧著章慧的背影喊著,「姐姐再見!」

  章慧確實想把藏亮拐走,帶著他到了火車站,買了最慢的K字頭客車,想著隨便扔在沿途的哪個車站,沒想到被汪思甜給堵住了。

  汪思甜二話沒說,先給了她一個耳光,「你犯什麼渾?你真把這小崽子弄丟了,你一輩子也毀了!」

  「你怎麼找到我的?」

  「我求林姐開了你手機的GPS。」

  「你要真是我朋友,就讓我上火車……」

  「你個混仗東西!」汪思甜又給了她一個耳光,你不想自己,也想想你媽!」汪思甜真是快氣死了,「你媽給我打電話的時候,都快要暈過去了你知道嗎?你被監控拍下來了!」

  「我……」章慧從開始到現在,頭都是暈的,根本沒有想那麼多,「我媽……」

  「你媽讓我幫忙找你,一定要把你帶回去……」汪思甜看了眼懵懂的藏亮,「你就算是想要整治這小崽子,也別做得這麼明顯好不好?」

  「他們……他們太欺負人了……」章慧蹲下來哭了起來,她以為媽媽和爸爸離了婚,她跟媽媽過,就能擺脫這些事,可是就算是幫媽媽下定了決心,事到臨頭最不甘心的卻是她,她的家怎麼一夜之間就毀了呢?

  汪思甜看著她,沒有人比她更清楚章慧的想法了,嘴上說得再怎麼灑脫,可不是當事人,誰能曉得這裡面的痛苦,「慧慧……咱們先把藏亮送回去,然後再回去商量怎麼辦好嗎?」

  章慧點了點頭,「好。」

  汪思甜帶著章慧和藏亮出了火車站,上了鄭鐸的車,鄭鐸看著這兩個女孩跟一個男孩,嘆了口氣,沒說什麼。

  兩個人一路上想好了怎麼應對,對好了臺詞,又拿糖哄著藏亮,讓他說自己睡著了,到了醫院附近,鄭鐸把車開到了沒有監控的員工通道,跟等在那裡和保安在一起的林嘉木匯合,最後確定了該怎麼辦,這才上了樓,由保安先悄悄把孩子送到昏迷病人的床上藏好,章慧先上了樓,等到火候到了,汪思甜發了短信,保安「發現」藏亮,帶著他上了樓。

  說起來,他們敢做得這麼粗糙,就是吃定了章誠捨不得兒子更捨不得女兒,兩個孩子平安歸來了,他肯定不會讓事情鬧大,藏亮一個孩子,翻了供也不怕,畢竟章慧並沒有造成什麼傷害,這種家庭糾紛,員警懶得管。

  可就是這樣,季紅和章慧上了鄭鐸的現代車時,母女倆個還是一身的冷汗,尤其是季紅,她完全不知道汪思甜會不會找到章慧,章慧有沒有做傻事……

  經過這一場風波,季紅的手抖個不停,就算是在事務所裡,仍然控制不住,章慧真把孩子拐跑了,進了監獄,她也不想活了,藏雪潔毀了她的家,還差點毀了她的女兒……她……「我不離婚了。」

  「什麼?」章慧驚訝地看著媽媽。

  「我不能這麼便宜那個女人!她不就是想上位嗎?我拖也拖死她!不讓她上位!」季紅這輩子也沒有這麼恨一個人,寧可抱著藏雪潔一起死,也不想讓她得意。

  林嘉木是這一群人裡最不意外的一個,她從見到季紅開始,就知道她不是那種輕易會離婚的人,「你想好了嗎?你丈夫的財產,我已經調查得差不多了。」

  「想好了,我不離婚!」季紅抬頭看著林嘉木,「我出三倍的價錢雇你,你幫我,我要讓藏雪潔生不如死。」

  林嘉木坐了下來,握住她的手,「你想好了?」

  「想好了!我不離婚!我跟他們倆個耗定了!」

作者: 彤櫻    時間: 2014-12-13 11:21 AM

案例十:私生子 第九十九章 釜底抽薪

  嘉木:與大眾的印象不同,在因外遇離婚的夫妻中,大部分是妻子受夠了不想忍,而不是丈夫「不想要」這個家了,男人其實是畏懼變化的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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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章誠坐在自家的露臺上一根接一根的抽煙,他已經戒煙兩年了,最近為了家裡的這些煩心事又開始把煙撿了起來,他到現在也有點想不明白,本來是一段在哪兒開始就在哪兒結束的風流韻事,怎麼就成了家庭戰爭的導火索,現在妻子,女兒恨他疏遠他,爸媽說他不孝順,連妹妹也說他是個糊塗蟲,藏雪潔跟他聯絡的時候說得倒是大方,沒想到這次來看孩子爺爺惹出了這麼多事之類的話一直掛在嘴邊,就連章慧把亮亮帶走,藏雪潔也是只生氣了兩天就轉了口氣,可是這個女人是什麼目的,章誠有點琢磨不透。

  唉……早知如此,真不如前幾年的時候就結紮,免得現在麻煩,可一想到如果結紮了,就不會有亮亮那麼可愛的兒子了,章誠又不知心裡是什麼滋味。

  一夜情歸一夜情,就算他跟藏雪潔睡了不止一夜也是一樣,本來就是一股風吹了就散的事,可有了孩子就不一樣了,慧慧出生的時候他年輕,工作忙,也沒有多少功夫帶女兒,女兒是雙方老人和妻子拉扯大的,亮亮出生之後雖然不在一個城市,可他也算是在網路上看著孩子長大的,別有一番滋味,原來他以為自己老了,可看見那麼小的兒子,又覺得自己年輕了不少,還得再拼幾年……

  他抓了抓頭,真希望自己是個古代男人,一妻一妾也能相安無事。

  季紅特意重新燙了個頭,又逛街買了幾件衣服,原來她總想要給女兒省嫁妝,現在想想省有什麼用?到最後不一定是誰的呢,花錢的時候比過去狠了不止一點半點,她在玄關的鏡子裡看見嶄新的自己,忽然對計畫多了點信心。

  「老章!老章!」

  章誠掐了煙開了露臺的門,「你回來了。」他適應了室內的光線之後,忽然被妻子的新造型閃了一下,原本死板的短髮被燙得篷鬆有弧度,黑紅相間的毛呢連衣裙顯出好腰身,皮膚好像一下子也變白了好多,「你買新衣服了?」

  「是啊,女人嘛,就要對自己狠一點。」季紅意有所指地說道。

  「咳咳……」章誠接過妻子提的幾個購物袋,「我沒別的意思,我是說你買衣服我報銷……」

  「當然得你報銷了,你是大老闆嘛……打這月起咱們家生活費得提高了啊。」

  章誠不怕妻子跟他提要求,就怕妻子像之前一樣對他橫眉冷對不理他,「好,提高,當然得提高了,你等著。」他從收在臥室的包裡拿出一遝百元大鈔,交給妻子,「不夠你在跟我要。」

  「好。」季紅甚至有些享受丈夫的這種補償形式了,肯補償就說明他說不想離婚是真心的,「章誠,咱們談談。」

  章誠點了點頭,「好,咱們談。」他把錢包放了回去,慇勤地去廚房拿了暖壺,給妻子倒水。

  「自從出了這件事,我一直跟你吵,從來沒好好聽你講過這件事,咱們先說最重要的,你跟藏亮做過親子鑑定沒有?」

  「他剛出生我們就做過了。」他在商場混了這麼多年,什麼人沒見過什麼事沒聽過,尤其是藏雪潔這種隨便玩玩的女人,抱個孩子就說是他的,沒有真憑實據他怎麼肯信。

  「第二件事,你到底還要不要我們這個家,要不要我跟女兒。」

  章誠在這件事上始終沒有猶豫,雖然他為離婚做了一些準備,但那也是因為季紅鬧得太凶了,他不得不防,「我要,我當然要。」

  「不瞞你說,我仔細考慮過這件事,也諮詢過律師,離婚……咱們倆個都傷筋動骨,你這些年做生意不容易,我這些年操持這個家也不易,就這麼拆了,我也不忍心,再說還有慧慧……」

  「是,是,是……」季紅諮詢過律師這件事,章誠是頭一次聽說,他忍不住想難不成自己做的一些事,季紅知道了?「季紅……那個……」

  「你別跟我解釋,當時我那麼想離婚,你有防備也是正常的。」季紅不愧是做老師的,林嘉木稍一點撥,戰鬥力就暴表,這段話是他們仔細琢磨過的,也是臺詞大綱裡最重要的一部分,要讓章誠知道,離婚了付出的代價要比他想像中的大,季紅滿意的看見章誠不自在地挪了挪屁股,兩人夫妻二十幾年,她對他太瞭解了,「可是你把錢存到銀行的保險櫃裡我沒意見,轉到你爸媽和你妹妹那裡那麼多錢,你爸媽我信得過,你真那麼信你妹?」

  章誠的臉刷的一下就白了,「我……你聽我解釋……是章珍她借我的錢做生意……我沒跟你說就是怕你誤會……」

  「你別解釋了,我說了,我今天就是想跟你心平氣和地談一次,你如果是鐵了心要離婚……」

  「我不是早說過了嗎?我不想離!我都這麼大歲數了,離婚了能有什麼好處嗎?」

  「呵呵,你這麼有錢,就算我分走你一半身家,你照樣能找二十歲的大姑娘……」

  「快別說笑了,二十歲的大姑娘能像你一樣一心跟我過日子嗎?這些年我見得多了……就說老崔……」

  「你別跟我解釋這麼多,我對你的本質還是瞭解的,你的本質是好的,否則我也不會跟你過這麼多年……對我,對咱們這個家是有感情的,你對慧慧也是有感情的,你唯一的遺憾就是沒兒子……」

  「沒有,我真沒有……是我爸媽……」

  「別管是你,還是你爸媽,我只問你一句實話,你說不離婚,還想跟我一起好好過是真心的嗎?」

  「真心!絕對真心!浪子回頭金不換,老婆,你原諒我一次吧!我下次再也不敢了。」

  「呵呵。」季紅笑了,男人,什麼時候都把自己當成孩子,真以為對不起能解決所有問題,「你能跟藏雪潔斷了嗎?」

  「我跟她除了有孩子的那一次,本來就沒什麼關係。」章誠這個謊撒得又溜又不高明,他去看兒子的時候,可都是順便留宿的,季紅沒有揭穿他,「可是現在有了孩子……」

  「孩子也不一定非得跟媽,他不是還有爸嗎?」

  「你的意思是……」

  「孩子是她瞞著你生的,原來咱們可以裝不知道,可現在鬧這麼大,不能裝不知道了,亮亮那孩子我見過幾次,長得挺好的,性格也不錯,最重要的是年齡小,才三週歲多點……養得熟……慧慧眼看就要上大學了,她還跟我說想要留學,這一走就是千山萬水的……」

  「你是說……」

  「我諮詢過律師,雖然亮亮還小,但你以生父的身份起訴,要求變更監護人,也不是沒有勝算……」

  「你願意接受亮亮?」

  「他總是你的孩子,接回來我不願意管,送你爸媽家再找個保姆看也行的,他也好明正言順的認祖歸宗,對外咱們就說他是咱們倆的老來子,為了躲計劃生育放到他姥姥,姥爺家養到現在才接回來,這省得在外面被人說成是沒爸的私生子。」

  「那打官司……不是誰都知道了?藏雪潔能放手嗎?」章誠現在開始認真的考慮這個問題了,本來他糾結的就是孩子,現在季紅說願意接受孩子,甚至給了孩子一個光明正大的出身,直接戳到了他的癢處,讓他一下子徹底轉換了立場,轉到藏雪潔的對立面。

  「藏亮的出生地是d市,戶口也在那裡,咱們要起訴也要去d市起訴,我連律師都找好了,正在找材料,只要證明了藏雪潔不適合當亮亮的監護人,咱們就贏了一半,只要咱們不聲張,誰知道亮亮怎麼來的?」

  章誠點了點頭,「好,好主意……你找的律師是誰?我能不能見見?」

  「當然可以,我今天請了一天假,你要是等會兒沒有別的事,咱們現在就去見律師,等跟律師商量妥了,再去見爸媽。」

  「好,好!當然好。」

  章誠本來覺得生活無望,真像是鑽進風箱裡的老鼠一樣前後都沒有出路,到了嘉木諮詢社,看見了他們準備的那些材料,還有已經準備好的起訴書,一下子多了不少的底氣,連去醫院見父母,都比平時高興了不少。

  章老爺子二次中風是在醫院,因為搶救及時倒沒留下什麼後遺症,老太太的高血壓是老病了,再加上藏亮平安歸來,章慧也沒有什麼事,兩老心情雖然大起大伏,但好歹是心態平穩的,看見吵到互不說話的兒子和兒媳婦來了,兩老雖對兒媳諸多意見,還是不希望兒子兒媳離婚的,他倆雖喜歡孫子,對未婚生子的藏雪潔,卻沒什麼好印象。

  等到章誠坐下來,把事情跟他們一說,兩個人立刻就高興了,「真的?」章老太太睜大了眼睛,「真能打官司把亮亮要回來?」

  「真的。」章誠說道,「律師講他們已經拿到了初步的證據,也已經派人到了d市實地調查,打官司贏的希望很大。」

  章老太太又跟章老爺子講了一次,章老爺子唔唔地說了幾句什麼,章老太太立刻笑了,「你爸說了,孩子要回來了,我們不給你們添麻煩,我們養,有我們一口吃的就有孩子一口吃的。」她說完看了眼兒媳婦,「我早就說過,好好過日子,比什麼都重要。」

  季紅假笑著看著他們一家三口和樂融融的樣子,心裡卻半點都高興不起來,可一想到藏雪潔收到傳票會是什麼表情,心情又好了起來,她是做母親的,自然知道孩子對母親有多重要,更不用說藏雪潔之所以這麼囂張,完全是因為她有孩子這張王牌,現在她使出這招釜底抽薪計,肯定會讓藏雪潔心慌意亂,哼,被人拆散家和骨肉的滋味不好受吧?我有多痛苦,我就要讓你有多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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